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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计-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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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计》by璟策客
她,掩下倾城色,只求得一生安平
他,存风发意气,终成为战将王侯
他,为九重帝王,却败于美人一笑
东风无辜,掀几重爱恨
梨花无意,看经年痴缠
有缘,十里红妆竟搏不来一生相守
有怨,同枕异梦却料不到数载相知
她与他,与他
是该用爱结束爱
还是用恨了结恨
小说类别:宫闱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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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有限好春无限恨,倾尽年华相思老,已不待归人。
点微山下,虽微雨蒙蒙,仍旧有人三五成群上山。不远处,一人着黑色衣衫,带着掩不住的肃杀之气缓缓走近。待众人相避让时,却感受到他身上裹着的那层忧伤,那是浸染许久不得忘却的悲痛。
他来到山脚下,眼神深深望了一眼被薄薄雾气遮掩的山腰,将衣摆撩起,跪在了地上。来往的人都停住了脚步,看那一脸肃然的男子起身再跪,一直重复这两个动作,虔诚不掺杂思。
“他这是怎么了?”相熟的人低声询问,但更多的人也都是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会是想就这么上山吧,这可是千百台阶呢。”有人惊讶地说。
“不至于吧,是要许什么愿么?”
旁人的低语并没有影响到依旧重复动作的男人,淅淅沥沥的细雨将他整个人蒙上一层烟雨色,孤冷的背挺直,让准备给他伞的人停住了脚步,或许是感受到了他无声的拒绝。
春三月,正是万物新生的时候,点微山也苍苍翠翠有了新绿,成片的野花也晃晃悠悠随风招摇。
俯首时,一点嫩嫩的绿色映入眼帘,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呀,满心一念的男人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慢慢润湿,终于一滴泪伴着打在脸上的小雨滴落在石阶上。
多少年前,你我相约,也是在这点微山的石阶上,玩笑一样一步一叩首上山。
一步一叩,百步百年,你说我们走完这段阶梯,能求得多少个百年?彼时你笑如花开,满山春意不抵你半点烂漫。
若是这样,每年我都会叩拜上山,不仅定下三生三世,还要约你生生世世不离我身边。那时的我,笑着说出的话,却是心里最真的诺言。
衣衫湿透,发贴双鬓,终于听到渺渺佛音,再叩再拜,抬头看见佛门庄严,轻轻飘散的香火也染上佛家稳稳沉沉的慈悲心绪。
一同上山的人,相继走进“静尘庵”,少数人仍旧好奇地看着跪在庵门前的男人,没一会儿就被同伴劝走,佛门圣地,求自己的愿还自己的愿,对别人指手画脚怕玷污了佛家真谛。
人将要散尽时,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这不会是武安侯吧?”
一语如惊雷,武安侯?一个月前,玄幽护送和亲公主进京的那个武安侯?那个玄幽名将,雪骑玄铠曾一箭安国的武安侯?
声音渐渐嘈杂,闻声重围过来的人相互交换眼神和看法,却没人敢近前三步,都站在一丈之外。
“阿弥陀佛。”一声佛语,静尘庵内一缁衣师太手持佛珠走出来,眉宇间稳而不凝,眼神静而不滞,通身肃穆而含佛家慈悲。
众人声音霎时歇了,纷纷躬身行礼,竟然是静尘师太!
“施主,已成因果,莫要强求,请回吧。”静尘稳稳说道,不存私心,语含悲悯。
男人看向静尘师太,面色起了波澜,话音里带着忍不住的颤抖:“师太,我想见她。”
静尘师太摇头,还是劝道:“施主,她不想见,你如今这般动作,终还是在迫她。”
男人听了这话,神色惶惶,嘴唇动了动,泪先流了下来,是吗,只是想见一面,还是做错了么?
不及他再说什么,里面一小尼姑匆匆走出来,向静尘师太施了一礼,将手中的素笺递于男人。
男人急急接过,左手挡住雨丝,低头看手中的素笺。
不复当初的柔和细腻,笔墨间竟有凌厉的上位者气质,但起承转合间,还是有她改不了的小习惯,只是纸上笔画,也可窥见经年逝去,岁月难寻。
“不是归人,不问相思”,短短八个字,惹男儿英雄气概不存,只一行热泪痛儿女情逝,哭春回心零落。
他日你为英雄,我就是与你传一段佳话的美人。是谁得意洋洋赞自己美貌,而后自己羞红了脸。
年华随春匆匆去,美人已不问英雄,流年似水,逝去就是逝去了,美眷如花,一旦错过纵使他年相逢亦不是当年。
第一章 初见(一)
从来红颜惹人羡,自古绝色争芬芳。
自百年前那一战,天下依中江一分为二。
一江之隔,江北为玄幽,定都炎城,玄幽人性情豪迈,同大开大合的地势相辅相成,尚武,故战场英杰辈出;过天险,一江之南称荆夏,都城宛京,曲水流觞之地,文人骚客不绝,得天赐柔情,荆夏最著名的,还属美人。
每年春三月,荆夏细雨如烟,花乱春色,晴时鸢飞蝶舞,一派烂漫。这时候,正适合城内相约,郊外赏花,而不知何时传下来的一年一度的迎花节,不知和了多少少女心思。
宛京城郊,是最适宜游春的。湖光水色相映,嫩柳树下细草如茵,桃梨花开群芳争艳,于人于景都是入眼是画。
“那是白家大小姐吧?真好看!”语含惊叹,似见天人。
“蒙着面纱你也能看见?”同伴调侃,眼神却不自觉跟着那一道倩影转动。
“谁不知道白家大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光看那身段,都曼妙得很。”这人辩解,话里话外都带着仰慕。
“再好看又如何,白家大小姐已经十六岁了,你道为什么没人提亲,一般人家配不上,那些王侯家总能吧,这是在等着明年呢,听说这白家大小姐可是定了要进宫的。”
“唉,这天下只怕也只有皇宫里的那位能拥这等绝色了……”
“这人来人往的,你说这话不要命了……”不无遗憾地话被同伴打断。
几个人说着走远,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弯着月牙儿似的眼睛听得起劲儿,嘴唇还抿得紧紧的,怕不留神就会笑出声来一样。
“哎呀,小姐,奴婢找你半天,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一个粉色衣衫丫鬟打扮的人匆匆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说。
小姑娘拍拍她的胳膊,笑着说:“翠灵,好多人都在讨论大姐姐,没注意就跟着走远了。不过,这人来人往的,我又不是不识路,还能丢了不成。”
“正是这人来人往才该留心啊,你又不常出门,哪儿知道这外面人有多少心思,看不见你夫人刚才好担心。”名唤翠灵的丫鬟叮嘱,仔细将她带着的斗笠整好。
小姑娘笑得无忧:“我知道了翠灵,咱们快回去吧,要不娘又要念叨了。”
跟在翠灵后面,小姑娘小老头一样背着手,显得天真可爱,微风吹过,恰恰掀起面纱一角,露出唇边浅浅的梨涡,不及细窥,小姑娘就伸手将面纱按下,还小心左右打量一番,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每次出门,娘都让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还认真叮嘱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就是白家二小姐。记得自己好奇问过原因,娘说姐姐是公认的第一美人,世人都有好奇心,随着年龄的增长,肯定会有人好奇自己的长相,而且会不自觉和姐姐比较,“相貌不见得会让你更幸福,再说,你觉得你能更好看?”娘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想起刚才偷听来的对话,她深以为然,姐姐第一美人的名儿可不是虚的,那是实打实的真,一颦一笑都很美,自己再不在乎,也不想被比得一无是处。
“含之,不许再乱跑,知道了吗?”白夫人拉住小姑娘的手,虽是责备的话,却更多是疼惜,那是慈母放在心尖儿上的爱。
“我知道了,娘。”含之笑眯眯地答应,让白夫人拉着走到白家定好的一处亭子。
亭子里还坐着一个同白夫人年龄相仿的人,也是锦衣金钗,举手投足皆是端庄贵气。旁边四五个丫鬟站着,随时准备着端茶递点心什么的,这么下来,倒是将这个不算小的亭子装得满满的。
按说白家大小姐白珺瑶也是该坐在这里,每次出来,娘就算不带着自己,也会让姐姐跟着。只不过这春三月迎花节总还是年轻人更欣喜,娘也没立那么多规矩束着姐姐,让她同其他小姐自在玩去了。
“含之出落得这么好看,过来,让安姨瞧瞧。”
自称安姨的这个,正是白夫人自小的手帕之交,俩人三十几年的交情了,感情十分的好,一般亲姊妹也比不过。而且,一个成为显赫侯门正妻,一个贵为官家之妇,往来之间顺理成章,三五不时的小聚更是让俩人亲密。
“安姨。”白含之甜甜喊了一声,偎到她身边。
“过几天就是含之生辰了,正当豆蔻,也是个好年华,想要什么给安姨说。”安郡王妃看含之带好面纱,才让她微微低头替她将斗笠摘下来,“就算侯府里没有,安姨也让人给你找来。”
看含之瞬间亮起的眼神,白夫人出声阻止:“还是一小孩子,这么惯着做什么,哪能随她想要。”
安郡王妃笑道:“你我两人就这一个宝贝丫头,不惯着她惯着谁?再说,含之也不是不懂事的,哪能让寻常俗物迷了眼。是不是啊,含之?”
含之看了看娘,仍是轻松浅笑,心里也有了谱,偏头想了想,脆声说道:“安姨好久没给我做东西吃了,要不安姨给我做道菜吧。”
“馋猫!”安郡王妃用手指点点含之的眉头,笑着说道,“白府里特意请的大厨不比你安姨强?”
含之皱着鼻子说道:“他们做菜,都是完全按照菜谱做,盐不多不少,调料不多不少的,十几年了也没见变个味儿,再好吃也腻了。”
白夫人对着安郡王妃摇头笑:“听她这语气,平常吃那些饭还真是难为她了。”
安郡王妃也跟着笑起来,却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错,自己和白夫人这种情谊,这辈子也不会有其他人可比了,含之这丫头又是她自小看到现在的,是打心底喜欢。不过是个吃而已,凭当朝一品大员之地位和安郡王府之威名,还不能让这么个捧在心尖的丫头顺心,那不成笑话了。
“含之,我和你娘说说话,也不束着你在这儿了。亭子后面这一片地是咱们的地方,寻常人不敢进来,你去玩会儿吧。”安郡王妃对含之说完,又仔细嘱咐身后的那几位丫鬟,“你们跟着小姐一块儿去,仔细别让小姐跑远。”
不及听完,含之就抱了白夫人和安郡王妃一下,随即跑远,洒下一串珠落玉盘般的笑声,惹得白夫人一句含笑的“顽皮”。
第二章 初见(二)
当年那场梨花雪,醉了的不仅仅是你。
亭子后面这片地,其实并没有主人,只是郊外游玩什么的都得有个休息的地儿,时间长了就跟有了明面上的规定一样,各家的领域都有了大概的共识。不过,这个亭子还真是安郡王府建的,因为安郡王妃说后面这片花开得好,坐在这里休息更舒心。
“翠灵,还有几位姐姐,你们有什么想玩的地方没有?”含之一蹦一蹦地往前跳进,眼珠子滴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笑着问跟在身后的六个丫鬟。
惯常跟着安郡王妃的大丫鬟芷言笑着回答:“奴婢觉得过了这片桃林,前面一处梨花也开得正好。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含之歪着头想了想:“梨花?唔,干干净净的颜色,倒是比这姹紫嫣红更耐看些,就去那儿好了!”
一树树梨花,与周围百色艳丽煞是分明,皎皎淡雅妆,花开玉子魂,晴雪初散落,无色最是春,含之笑着赞:“半树梨花半树雪,捻得云色,卷得均匀,饶是春风多情,估摸着也要醉在这里了。”
收敛衣袖,含之松了眉宇,细细看这连成片的梨花。
含之真心喜欢这处梨花林,不时驻足仔细看上几眼簇成团的,有时还凑上去闻上一闻,偶尔手指点点娇蕊,间或轻弹枝杈惊走驻足的蜂蝶,走走停停间,一串串清脆笑声也随之脱口而出。
翠灵看了看前面兴奋的含之,笑着建议:“小姐,不如歇息会儿吧,坐在这花下,也挺好不是?”
含之正执着一枝梨花看得高兴,一时没听清楚,转头就问:“你说什么?”
刚好一阵风过,纷飞一片梨花,上下舞动的花瓣随着含之的一个转身,有灵气似的也绕着她转起来,玉色蝴蝶,雪色罗裳,淡解娥眉,衣袖翩然,浑然天成,不似人间。
“翠灵,你刚才说什么?”含之见没人回答,又问了一遍。
“真美!”几个也算见惯了大小秀色的丫鬟呆住了。
那一瞬,疏疏的梨花雪下,半掀起的面纱,遮不住绝色容颜,怪不得白夫人和安郡王妃护得小姐紧实,轻易不出现在人前,极少出现也不摘下面纱,那般颜色,怕是被赞为“第一美人”的白家大小姐,也稍欠三分。
丝毫不知惊着她人的含之好奇地走过来,伸手扯翠灵她们的袖子:“翠灵,芷言姐姐,你们看什么呢,都呆了?”
先回过神的芷言不及说话,就伸手替含之将面纱又整理一遍,仔细看了看,才放心舒了一口气,看自己郡王妃和白夫人的举动就知道,她们不希望含之小姐的容貌被别人瞧见,这是为小姐好吧,毕竟这样的容颜……
“翠灵说走这么长时间了,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芷言摆手先让一人将一个毯子铺在地上,笑着回答。
自己无事可做,走长了在兴奋之余也算不得什么,她们可都是伺候娘还有安姨好一会儿了,可不比自己一个闲人。
含之看了看她们几个脸上都有些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捏了下耳垂:“几位姐姐,我只顾着自己高兴了,累着你们了吧?
“啪!”一颗小石子落在不远处,又贴着地面滚到含之脚下。
“是谁?”芷言皱着眉高声问了一句。
几丈远的一颗树下,转过来一位少年,与含之相仿年纪,虽然棱角已大概出来,面色是这个年纪特有的稚嫩,配上一身干净的浅色衣衫,气质出奇清亮。
见芷言有些恼怒瞪着他,他也不恼,走到十几步外停下,微微向这边施了一礼,看那动作像是个大家里的贵公子:“抱歉,刚才一失神,不小心惊扰了各位。”
芷言也不好说什么,只往前侧边站了站,恰好将含之掩在身后,瞧见那少年眼珠子不自觉随着含之转了转,自己也分不清他是不是刚好看见了含之的样子,心里有些乱,口气也顾不上那么有礼:“无妨,只是这里是我家主子的地方,请公子别处玩去较好。”
含之从后面弯着身子,露出半张脸望着少年,不知在想什么,忽而想起了什么:“刚才那颗石子是你有意丢过来的吧?”
少年毕竟还是年纪轻,被这么直白一问,脸色登时红了:“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见,看见……”声音小了许多,话还是没说完,能说那一阵香雪之下,自己看见她倾城容颜给看呆了么?这样说出来,肯定会被当成登徒子的。
芷言听了这话,已经察觉到什么,向其他几人稍微使了个眼色,就转身对着含之说:“小姐,咱出来一段时间了,不如回去吧,不要让夫人等急了。”
含之点头答应,还是眼睛不转地看着少年,为他那有些红窘的脸色感到奇怪。
等到她们走出去很远,回过神的少年大喊了一句:“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叫谢尧瑱。”
谢尧瑱看见那女孩儿仰着头对身边的丫鬟笑着说了句什么,却并没有扭头回答他的话,没有听到么?他沮丧地低下头,暗暗锤了下自己的脑袋,没出息,刚才怎么就说不出话呢!
不过,她长得真好看,自己从来就没见到比她好看的人,要是刚才能和她说上句话就好了,这么想着,谢尧瑱的脸又红了,在树下站了好长时间才依依不舍离开。
等这一片终于终于安静地只剩下风声,另一边的不远处,又有人施施然走了过来,玉冠华裳,气度非寻常人所有。
伸手将刚才得佳人亲睐的那枝梨花折下来,他轻轻嗅了嗅,笑开:“刚才那丫头是谁家的?”
身后一直微微躬着的人声音尖细:“爷,看她身边跟着的几个丫鬟,有几个奴才还真眼熟,像是安郡王王妃身边伺候的。”
“我怎么不知道安王叔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这人漫不经心地问。
“是郡王妃亲近姊妹的孩子吧,要不然能让身边的得力丫鬟跟着?”
“让人查清楚了!”贵气有余,霸气更足的男子随意吩咐,往前走了两步终还是改了心思,“算了,要是安郡王妃认识的人,家世估摸也差不到哪儿去,不着急这一年。”
眸亮如星,唇娇若花,颜是倾城色,真不知道再过一年能长成什么样子,男子眼神微敛,心里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了某种笃定。
谁能知道,不经意的巧合,却是能让人生演出悲喜两重天。
只这一眼,相交的视线牵起了谁与谁的缘?
只这一念,不相识的人谁欠了谁一生的债!
第三章 白家
庭院深深,情几许,举案齐眉,到底情未到深处。
宛京白家,本就是,如今的白家当家又是当朝位居一品的吏部尚书白恪明,自少成名,一举得中,不足四十岁已是朝廷大员,真就称得上上等人家。
但历来都城,最不缺少的就是权贵世家。区区白家也并不是独一,能让人耳熟能详,有一原因不可不说。
如乱世之英雄说书人常讲,清平世道多说的则少不了美人。荆夏地域甚广,但多流水小桥,赢得灵秀之精华,也养得千娇百媚的各色美人。
如今说起美人,就算是江北之玄幽人也都承认,荆夏宛京的白家大小姐,当真称得上举世无双。
据闻,白家大小姐年方十二时,第一次随白家夫人赴宴,结果惊呆众人,都轻呼不已,由此,“第一美人”之名愈盛,而随着年龄稍长,身段长开,在容貌上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这样的美人出在寻常人家,或许会招致祸灾,说不准还落个祸水之名,但若在白家这样的门第,大家大族的,有底气养出这等女儿,那是锦上添花,是一种荣耀,谁能说得准这等美人会不会给家族更添几分尊贵。
故此,宛京白家在一干世家名门中,称得上炙手可热,宴会来往,寻常走动,都会算上白家一份,且常是座上宾。
众人都说,这白家大小姐是个好命的,虽是庶出,却得家里老夫人护佑,也不见当家夫人刁难,吃穿用度无不是精细异常。
“夫人。”
一大早,白家已经开始有秩有序地忙起来,白夫人也如往常一般走在白家院内甚是规整的路上。
这样的大家里,主母并不必事事巨细,碰上爱管事的说不准是个发挥的好机会,自然也有也有喜欢当甩手掌柜的,白夫人虽不热衷管事,也不是那种软脾气什么事都不过问的。除了责任外,她不希望府里的下人对她阴奉阳违,哪家深宅大院是平静无事的,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谁要是天真,估计去了地狱听那宣判最先恨的会是自己。她不在乎别人羡慕的名份,可她不能给有心钻空子的人机会去伤害含之。
等白夫人听了管事们的回禀,并将府里大小事宜稍加安排,就没再停歇往自己住的院子走。
“夫人。”
惯常走的花园小道上,有人弯腰为白夫人请安。抬头时,见着那人虽然三十多岁年纪了,身上衣裳也只有六成新,也掩不住娇柔颜色。
“嗯。”白夫人答应一声,手虚抬一下,闲闲地说了句,“不是身子受不得凉?虽已经是春天了,早起这会子还是凉意多过暖气儿的,这花园露水重,别长呆。”
“夫人说的是,我会注意。只是昨晚上听珺瑶说小姐从郊外回来就病了,心里担心,想过去探望又怕扰了小姐,正巧碰见夫人从这儿过,就过来了。”那人身子微微前倾,做出妾室该有的姿态,笑着回答白夫人的话。
“连姨娘费心,含之小孩子脾气贪玩了些,累着了而已。”白夫人不急不缓地说,“这段时间各家夫人小姐举办宴会不少,我已经吩咐过再给珺瑶添几身衣裳,这两天估摸着就送到了,你多留意,直接给珺瑶就行,不用回我了。”
说着,白夫人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连姨娘侧身退到一旁,点头表示自己听到,看白夫人走远,才挺直了腰,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慢慢往前走去。
白夫人清楚,连姨娘并不是无缘无故碰上自己。白恪明年少得志,又是如此家业,在外人看来,他妻妾成群才更符合身份。连姨娘是三个姨娘中地位最稳固的一个,不是因为她容貌胜于他人,今日人比花娇羡煞旁人,明日美人迟暮自己就成了艳羡别人的人,没有成精成仙,谁能一辈子不老去。
白恪明有一子二女,除去含之,长子白尚琪、长女白珺瑶均为连姨娘所出。早些年,因为白尚琪是白家这代唯一男孩,又自幼养在老夫人身边,府里的人对连姨娘不自觉高看一眼;如今,白珺瑶在京中赢得如此名声,前途自会是旁人求不来的,如此,连带着连姨娘也日渐尊贵。
只是,若觉得凭此可以向自己示威,到底还是想得浅了,白夫人冷然一笑,脚步不停。
当初嫁来白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掀起盖头才知道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样,爹娘说他是一个君子,颇有才华,红烛映照之下一看,心情也有些欢喜,眉目清俊举止间含着书生气,真合了自己心思。
成亲一年后,老夫人做主替他纳了妾室,那时自己才刚对好友说过幸福,结果笑话一样看夫君身旁有了别人的影子,看夫君有了孩子却不是自己所出。
他依旧待自己温柔如何,一旦心里有了结,解开了也是有弯曲抹不去的痕迹,情已不复当初了。既做不到一生双人共白首,那就寻常夫妻举案齐眉吧。尤其是有了含之后,自己更多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女儿身上,余生所求不过女儿幸福。所以这主母的位子,别人再觊觎也只能看着,再得意,也得遵者祖宗规矩,老实行礼请安。
下朝后,白恪明先到白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说了一会子话,就出来朝拾院走来。路上碰见与友人讨论归来的白尚琪,多少询问了一番,耽误了会子。
“回来啦。”白夫人在门口迎着,按着往常习惯将一杯温茶递给他,“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些?”
“碰上了多年不联系的朋友,多聊了两句。”白恪明饮了几口茶,边回答,“当年会试后,他出京做官,一直未回京,从此就断了联系,一晃十六年,谁知今日在街上碰巧就遇见了。”
“这么多年老爷还能认得,想来感情极好。”白夫人闲闲在一旁坐下,笑着回道。
“谢兄与我是同窗,他虽为人严肃,才华却是不可多得,当初求学时,给我不少帮助,……”
谈起旧友,白恪明多说了许多,一时也没注意到白夫人听到他说出那人姓氏时明显震惊的表情。
“夫人,夫人,”白恪明连唤几声,见白夫人转过头来看着他,才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可是府里有什么事不好处理?”
白夫人闻言摇头一笑:“含之的生辰快到了,我在想今年该怎么给她过。老爷的朋友是一个人回来了,还是连带家人一起回京的?”
谢家,芷言说那少年穿着是大家公子衣饰,却面生的很,而且听的明白那少年说他姓谢,难道是一家人?
“谢兄这次回来是回京述职的,以后就在京城安家了。他先带了幼子回来安置住处,家人行李还得几日才能到。”白恪明解释,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说来,谢兄幼子正巧与含之一样年纪。”
第四章 绸缪
情不知何所终,却不经意间缘起。
白恪明离开后,想起他说的那句话,白夫人反复思量,始终坐立不安,终于还是离了院子,踩着碎石小道,来到不远处树林隐映的一处小院子。
这座院子,算来应该是白府里最小的一处,却也是最精致的一处。柳绿低垂,梧桐掩映,曲水小桥,亭台花池,含之喜欢的各季花卉,在这小院子里都能看得到,且都是最好的。从这些细微之处,足可见白夫人对含之的疼爱之情。
这是白夫人做主给含之建造的,选择建造在主院旁边,一方面是方便照顾含之,另一方面,也没人敢随意前来打扰,比选在安静处更能阻了各含心思的人。
白夫人看着前面玲珑小院,不禁蹙眉浅叹。含之三岁上时,碰巧有一位前来化缘的师太看见在院子里玩耍的她,临走时说了句话让自己极为震颤:“容貌极绝者,人易夺之,稍有不慎,波折从此生”。
到含之五岁上,偶尔见到她的人都禁不住夸赞她长得好看,即使那些夫人小姐有奉承之意,但她们乍一见到含之时的震惊也不是作假,师太的那句话经两年琢磨已经成了白夫人的心病。从那时起,白夫人就对外说含之身子骨弱,经不起热闹,需静养。为此她特意求了白恪明给含之另建起这座院子,连老夫人三番两次的施压都未能阻止。含之五岁起,府里就很少能见到她的影子了,又过两年,含之偶尔在府里走动或者随自己出去,脸上都蒙上了面纱。
当时含之年纪还小,众人都未在意她的容貌,时间一久也只模糊觉得小孩子长得好看而已。尤其是大含之三岁的白珺瑶容貌日盛,先以少女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众人更是忘记了含之,偶尔想起也是模糊印象,到底不如眼前见到的印象深刻,慢慢都认可了白珺瑶“第一美人”的名儿。
“含之,这会儿阳光正强,怎么在院子看书,不怕伤了眼睛?”进得院子来,白夫人看见含之正坐在秋千上,手中捧着一本书优哉游哉地看,挂在心上的忧思一下子去了大半,不自觉就笑起来。
“娘。”含之听到声音,欢喜叫了一声,小跑扑进白夫人怀里,“我刚开始看,还是在树荫下,不碍事。娘,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白夫人伸出手,捏下贴在含之眉角的花蕊,亲昵蹭了蹭她的头发:“怎么,娘过来看你还得挑时候?”
含之摇着白夫人胳膊撒娇,又拉着白夫人一块坐在秋千上,手托着下巴说话。
“含之,这么多年连个朋友都没有,这大好的天儿你也不能随意去外面玩,怪不怪娘?”看着含之纯真的笑,越发衬得容貌美绝,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肯定不会这么遮着掩着,可因为自己的顾虑,让含之青春年华,只能困子一方小院,即使这里修得再美又能如何?想到这里,白夫人心中一凝,不由得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娘,是不是祖母和姨娘她们又说什么了,我怎么会怪娘呢?”含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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