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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心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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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龙得了便宜,哪里肯放过她,张开利爪,五指如钩,扑了过来,其势凶戾异常,就要将玉蝴蝶撕成稀烂。
虽说玉蝴蝶处事邪恶,众人对她殊无好感,可目见如此惨剧,都看得不忍。萧春山大喝一声,抽出碎心剑,甩出一道寒芒,将雄龙迫下。雌龙忽见萧春山,登时愣在当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萧春山扶起玉蝴蝶,抡指疾弹,封住了她的止血穴道,见她腹部穿了一个大窟窿,竟然不死,其身果然不是常人。又闻到一股焦糊味,翻过她的手掌,一片腥红,翻起片片皮肉,原来是被龙珠烫伤的,道:“烫成这个样子,你都不肯放手?”玉蝴蝶笑中带涩,道:“龙珠对我很重要。”
萧春山道:“你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还要龙珠作什么?”玉蝴蝶道:“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萧春山如陷云山雾海之中,道:“你的什么心意?要我明白什么?”她扭过头去,一双妙目中,隐泛泪光。
萧春山将她扳过来,道:“到底要我明白什么?”玉蝴蝶盯着他,道:“我……”嘴里吐气如兰,吹得蒙面的纱巾微微颤动,就连萧春山本已古井不波的心,也不由为之一动,就想看看这纱巾之下,这人儿到底生得一副啥模样?
林秋水见他们搂搂抱抱,芳心竟生出一股酸味,再也不多看一眼。
碎心剑的剑气缭绕,寒芒隐现,双龙一时还不敢攻过来。巴冷挣扎了几下,渐渐清醒,朗拉路此时不显身,更待何时,叫了一声女儿,如大鹏一般飞了过去。巴冷猛然见到爹,先前所受的惊吓都化作一筐子泪水涌了出来,将爹紧紧抱住。
朗拉路轻拍着女儿,道:“别怕,有爹在你身边,谁都不敢欺负你。”喉咙响了一声,道:“有件事,你要老实和爹说。”巴冷道:“什么事?”朗拉路问道:“你和这小子,有没有成就夫妻之实?”巴冷刷的一下脸色大红,直红到脖子根,扭捏不言。
朗拉路眼色转厉,道:“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告诉爹。”巴冷这才抿了抿嘴,点了一下螓首。朗拉路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异样的神采,道:“你的如意郎君还没醒过来,你去看看他。”巴冷正有此意,连忙跑到蛇郎身傍,不住的呼唤。
朗拉路走到萧春山身边,瞟了玉蝴蝶一眼,道:“这种女人,不值得你救。”萧春山眼也不抬,道:“救与不救,好像与阁下无关吧。”朗拉路笑道:“不管怎么说,她替我们挡了一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萧春山发觉话音不对,道:“你什么意思?”
朗拉路眉间阴冷,左手为爪,抓向萧春山手上的碎心剑,右拳拳风低沉,沉雷闷鼓一般,直击向他的胸膛。这两招快捷如电,加上出手突然,令人防不胜防。幸亏萧春山的功力已入化境,惊变之下,连忙封住空门,右手大巧若拙,微微向下一翻,朗拉路的两招便落了空。
石笋后的吴清海一等人,都看得莫明其妙,朗拉路怎么和碎心剑客干上了,难道他们也有宿仇吗?
朗拉路颇也惊服他的武功,撇下萧春山,向玉蝴蝶的胸膛抓下,若被抓实,便有开膛破腹之灾。萧春山忙使一招“彩云追月”,碎心剑刺向朗拉路的手爪,他这时连动真气,胸口翻腾,只觉天昏地暗,摇摇欲坠。
朗拉路正盼萧春山引剑过来,趁他头脑昏沉之时,爪下变招,扣向他的脉门,着力一捏,碎心剑便脱手。朗拉路接住碎心剑,跃出圈外,着力一挥,五丈之外的一个石柱顿时被剑气砍作两截。
朗拉路大喜道:“传言碎心剑一出鞘,定会血溅五步,老夫得此绝世宝剑,何愁屠龙不成!”道陵师太惊道:“他难道发疯了,龙与犬不是山哈部落的图腾吗?他怎么也要屠龙?”萧春山气力不支,倒在地上,粗喘着气,玉蝴蝶受了重伤,更是动弹不得。
双龙似乎极为不满碎心剑落在他的手上,铁尾拍打着石壁,震下无数粉屑。朗拉路道:“女儿,你过来。”巴冷还未将蛇郎唤醒,却也只得过来。朗拉路捏着她的手,道:“听爹的话,无论如何,不要松开爹的手。”巴冷虽不知其意,但她一向最敬重父亲,道:“爹请放心,就算有人杀了我,我也不放手。”
朗拉路蔼然一笑,道:“果然是爹的乖女儿。”左手紧抓女儿,右手紧捏碎心剑,一步一步向双龙走去。双龙知道他的企图,除了怒目圆睁,别无他法。
朗拉路把碎心剑对着龙身拚力一斩,一道剑光便如水银泻地从天而降,雌龙还未及躲避,腰上的龙鳞便被划下一道裂口,岩浆似的灼热血液涌了出来。雌龙惨呼一声,在原地打滚,雄龙用舌头舔雌龙的伤口,呜呜哀叫。
朗拉路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刚才那般威猛之气都跑到哪里去了?”巴冷惊得双目发颤,道:“爹,你,你怎么对神物不敬?”朗拉路道:“这也叫不敬,爹还有更不敬的呢!”话刚了尾,一招“晚月朗星”已使将出来,千重剑影之下,天空中如同洒下了千百点寒星,在双龙身上又戳了无数个透明窟窿。
双龙痛得长须咴咴直摆,恨得牙齿嘣嘣直响,却还是缩在一团,不敢进攻。朗拉路对着双龙东戳一剑,西戳一剑,这情形,就像一个将军在翻转两个小兵。
场中连连生变,众人奇上加奇,惊上加惊,都不解双龙为何如此孱弱?朗拉路脸上笑开了花,对双龙道:“你们现在是哑巴吃汤圆,有苦说不出了吧!我女儿与蛇郎成就夫妻之实,等于入了龙族,呵呵,你们不是最会喷火吗?来呀,喷呀,烧死我,也顺便烧我的女儿好啦!怎么?不敢?哈哈哈哈!”
巴冷泣道:“爹,你不能杀龙,我身上有龙的图腾,你杀了双龙,我族都会遭报应的。”朗拉路笑道:“傻孩子,你身上哪里有图腾!那副画,是我在你小时候,替你刺上去的。”巴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爹,你,你骗我……”
朗拉路道:“爹没有骗你,为了得到龙珠,为了让你成为龙族,爹只有出此下策。女儿啊,你长大了,本就是要嫁人的,还不如为本族贡献身体。”巴冷听得心中一阵绞痛,手一松,当场晕倒,朗拉路连忙搂紧女儿,现在紧要关头,可不能放开。
道陵师太气得额上青筋暴跳,再也忍不住了,冲了出来,喝道:“无耻之徒,你为了得到龙珠,竟不惜牺牲女儿的终生幸福,策划这等苦肉计出来,亏你怎能为人之父!”所有人都跳了出来,脸上都写满了对朗拉路的鄙夷。
张天德问道:“碎心剑客和你有仇?”朗拉路摇了摇头,张天德道:“那你为何要抢碎心剑?”朗拉路道:“天缘凑巧,你们送碎心剑来,岂不是上天助我成功!有了它,杀龙自然利索得多。”张天德狠声道:“你年老成精,果然狡猾。你来接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中秋节不能杀生,而是要利用我们除掉妖龙!”
朗拉路道:“我族外患频频,盘瑶部落虎视眈眈,我身为族长,责任重大,只有食了龙珠,才能安保我族不受外侵。”吴清海冷笑道:“少装大义了,你的心里想些什么,我会不清楚?还不是满足私欲,美其名曰罢了!”两人目光交汇之际,隐隐似有电光石火迸出。
第七章恩将仇报 朗拉路将碎心剑横在胸前,道:“随你怎么说!龙珠是我的,你们谁敢上前一步,我就一剑杀了他!”众人见碎心剑寒光闪闪,倒真被震住,不敢妄动。朗拉路张嘴巴舔舌头,瞪着双龙,恨不得就要把龙珠吞下去。
倏然,一声尖叫,清如鹤唳,厉如猿鸣,一条人影如梭般扑了过来。原来正是蛇郎,玉笛似有灵性一般从他手中缝隙间钻出,正点向朗拉路的胸前“巨阙穴”,眼看着只差一尺,朗拉路不慌不忙,把女儿的身体往前面一送。
蛇郎料不到他竟然将女儿的身体当作盾牌使用,玉笛不收,手腕一旋,玉笛横向他咽喉处抹去。朗拉路嘿嘿冷笑,又把女儿的身体往上一举,蛇郎又点不下去了,生生撤手,更没想到朗拉路还将女儿的身体当作兵器使用,拿在手上,舞来舞去,活像一只大铁锤。
把柄抓在敌人手上,蛇郎受了狃束,武功施展不开,朗拉路一招“粉石碎玉”,女儿的双腿正中蛇郎的胸膛。蛇郎被震得如断线风筝飘出三丈,口角噙血,吼道:“畜牲,还我妻子来!”朗拉路笑道:“想要回妻子,就凭本事来取!”
蛇郎根本就不敢攻过去,急得六神无主。朗拉路将碎心剑往前一指,一股锐气脱剑直射雌龙,蛇郎扑过去遮挡,惨叫一声,肩头上便血流如柱。朗拉路又把剑一指,蛇郎的腹中便一空,却依然目光如炬,张开双臂,挡在双龙面前,不忍敌人伤害主人。
朗拉路笑道:“妖龙得你这个孝顺儿子,死了也该瞑目。”蛇郎大喝:“畜牲,住口!”横笛在口,鼓足内力,吹了起来。朗拉路道:“你还有什么把戏要耍?”
伴着笛音,听得四周“蟋蟋”声大响,一条毒蛇婉蜒游了过来,蛇体在地面上作水平波状弯曲,使弯曲处的后边施力于粗糙的地面上,由地面的反作用力推动蛇体前进,紧接着,两条,三条,越来越多,甚至无数条毒蛇都聚集过来。
其中硕大者长八九尺,扁头大眼,色如土,性极毒,当是眼镜王蛇。它们翘起身子,张开血口,如果说双龙洞是一个人头,现在,人头上的一根根头发就是这无数条毒蛇。
四周的空气为之凝结充溢,吴清海一等人被毒蛇包围,纵然它们暂时不会攻击自己,但朗拉路倒下后,难保自己不成毒蛇的盘中餐,心中虽然厌恶朗拉路,倒也希望他能获胜,个个紧捏武器,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反抗。
朗拉路却毫不慌张,哈哈大笑,道:“没用的妖龙,要这么多龙子龙孙来替你送死,羞也不羞?”双龙气得大吼,如惊天之雷震慑人心,朗拉路道:“吼有什么用,有用的话,拿点本事出来!”说罢,把剑平平一挥,就斩下数十条蛇头。
朗拉路亦没想到杀蛇会如此轻松,顿时杀得兴起,剑招如涛涛江水,一倾而发,冰寒的剑气划破长空,已不知杀了几千几万条毒蛇?石块、石柱纷纷下坠,连双龙洞几乎都要被剑风劈垮。
群蛇毫不怕死,前仆后继,在双龙面前形成一堵铜墙铁壁,不求有功,只求拖迟时间,令主人晚受伤害,甚至连刚出世的仔蛇也加入到护主的行列。
看得满地流血,将地下河染成一片血海,无数条半截蛇身就如染血的面条一般,搅缠在一起,有的蛇神经未死,半截尾巴还活蹦乱跳。众人惯经杀场,亦是惊心动魄,抓着长剑周身止不住籁抖,想不到一把碎心剑竟然能斩千军万马于无形!
突然,朗拉路停止了砍杀,双眉紧锁,握剑的手伸得笔直,碎心剑好像要脱手而出。朗拉路大叫:“宝剑,你,你怎么不听使唤了?”加大手中的力量,在原地转了一圈,“嗖”的一声,宝剑离了手,径往萧春山飞去。
朗拉路大惊,一跃而起,想追到它,可惜为时已晚,宝剑已在萧春山的手心上了,横剑当胸,寒光冷冷,朗拉路只得止步。萧春山食指、中指伸直,在碎心剑的剑身上一抚,道:“这把剑,你还不配用它。”
毒蛇见朗拉路失了杀器,纷纷将其围在核心,就要群起而噬,此刻危如累卵,朗拉路只得把心一横,五指紧扼女儿的咽喉,道:“谁敢过来,我就掐死她!”道陵师太喝道:“天杀的禽兽,连亲生女儿也要杀掉!”蛇郎一跃向前,吼道:“放了我妻子!”
毒蛇吐着红信,抬高了头,却也不敢轻易攻击。朗拉路一翻蛤蟆眼,五指加大力量,女儿的颈上已被指尖掐破,喝道:“快退后,听见没有,否则我捏断她的脖子!”道陵师太一拳打碎一块石钟,恨不得冲上去,就地将这个畜生千刀万剐,被李玉秀死死抱住。
蛇郎只得命令毒蛇们退后,朗拉路道:“交出龙珠,否则我杀了她,让你龙家绝子绝孙!”蛇郎望向双龙,请主人示意,雌龙沉吟一声,无奈吐出龙珠,飘至蛇郎手心,蛇郎跪拜而接,满脸是泪。
朗拉路大喜道:“快拿过来,拿过来我就放人!”
倏然,至洞口传来阵阵鼓翼声,其速甚快,而且来者众多。朗拉路张望道:“什么东西来了!”玉蝴蝶满脸笑意,呻吟道:“是我的小蝠儿来了。”果然,数不清的吸血蝙蝠,如同半空中升起一片黑云,黑压压的直扑过来,将整个双龙洞充填。
玉蝴蝶一只葱削般的食指微微指着朗拉路,冷冷地笑道:“这人的良心已被狗吃掉,去咬他。”吸血蝙蝠如领钧旨,在空中打了一个盘旋,将朗拉路的头顶罩住,如狂风骤雨般下落。朗拉路的一颗眼珠吓得都要滚出来,喝道:“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一边喝一边急退。
吸血蝙蝠哪管他这一套,“吱吱”乱叫,群相争噬,落翼纷纷。众人已看不见朗拉路了,只见一个黑黑的大圆球,在地上滚来滚去,连喊叫声都听不到,恐怕他的嘴巴里已塞满了蝙蝠。
从圆球中滚出一名女子,正是巴冷,蛇郎抢先将她搀扶,泪珠儿早就在眼圈里打转,道:“你怎么样了?”巴冷眼睛通红,指了指黑球,气若游丝道:“相公,快救救他……”话音未了,圆球中滚出朗拉路,只见其血肉模糊,已被撕得稀烂。巴冷的心脘上犹如被割了一刀,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蛇郎连忙运功,将纯罡内力,输入巴冷的奇经八脉,正在玄关之处的危急关头,朗拉路突然张开大眼,飞身扑向蛇郎,惨叫道:“你抢走了我的女儿,害她嫁不到好人家,我不杀你,死不瞑目!”一只铁爪已穿透了蛇郎的胸膛,掏出了一颗鲜红鲜红、嘣嘣跳动的心脏,蛇郎的眼珠鼓得快要掉出眶来,似乎临死也不敢相信,两个人同时倒地,激起一摊血浪,朗拉路这才阖上了眼睛。
惨烈至极,众人都不敢看。
此时,自蝙蝠阵内,又飞出四名红衣女子,正是盘瑶部落的四大护法,见首领倒在冰冷的石地上,春护法大惊之下,忙将一副玉润珠圆的脖子凑到玉蝴蝶嘴边,她将面上纱巾轻轻掀开,一张小口中露出两颗又尖又长的獠牙,吸了一些鲜血,渐渐好转。众人本想藉机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可她只掀开纱巾的一角,根本看不到脸庞,不由好生失望。
原来,玉蝴蝶怕她们同来碍手碍脚,便吩咐她们隐藏在洞外,如果一个时辰之内不见自己出来,就率吸血蝙蝠一起杀进来,但马先元吃过吸血蝙蝠的亏,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却不敢来。
玉蝴蝶被扶起,伸出一根食指,一只蝙蝠便落在其上,她轻轻抚摸着,道:“小孩儿,你知道娘亲多想念你吗?”蝙蝠长相丑陋,就如同一只生了一对翅膀的老鼠,众人看她又吻又摸的,毫无顾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玉蝴蝶眼中无限爱怜,道:“你们对娘亲这么好,娘亲怎么赏赐你们呢?”想了一想,望见吴清海一等人,笑道:“想来你们也都饿了,那边有几个大活人,就赏给你们当点心吃吧。”此话从她口中轻轻说出来,在吴清海一等人的耳朵里如同炸开一声晴空霹雳,刚才亲眼见到朗拉路不过片刻就被撕成稀烂的惨状,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变成了寒栗子。
张天德大叫:“你,你,你要怎样!”哐当一声,剑已从手上掉下。吸血蝙蝠立即转移目标,铺天盖地向吴清海一行人扑去,饿狂了一般,朗拉路一人之血怎够填千万之腹?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大火从侧翼扑来,蝙蝠群顿时如染火流星一般,在天空中乱扑乱腾,吱吱怪叫,原来双龙早被激怒,朗拉路已死,巴冷又被救回,不再投鼠忌器,故而把憋满的一肚子怒火倾囊发泄出来,而且是三昧真火,遇水则烧,整个地下河顿成一片火海。
萧春山大喝:“快走!”众人这时已被双龙的气势所慑,顾不得敌对,亡命向洞口疾奔,玉蝴蝶元气还未恢复,不宜与双龙斗法,只得悻悻然退去,人和蝙蝠共同逃亡的景象,确是举世罕见。
双龙哪里肯放,游动巨大身躯,“呼呼呼”喷火急追。四处都在崩塌,险象环生,岌岌可危,众人遇到阻碍的岩石,不是绕过,而是一掌打成齑粉,因为连绕过的时间也没有了。
好不容易冲出洞口,外面的天气却极为恶劣,闪电打过,大树千株,皆火燃至末,其下数十亩地,草皆焦黄。水啸如雷,狂涛陡起,巨浪像山室般冲来,众人正向地势高处攀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得慢的已被洪水抛起,跌得七荤八素。
玉蝴蝶仍不死心,避过脚下的洪水、半空的烈火,一招“天马行空”,回首骈指,直指雄龙右眼,心想:“岂有入宝山空手回的道理,待我刺瞎你们的眼睛,还不是任凭我摆弄。”哪知她快,龙更快,头往上仰,龙嘴便翘了起来,玉蝴蝶收势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吞到龙嘴里。
四大护法见状,连忙伸出罗云袖,缚住玉蝴蝶,要将她拉回来,雄龙哪里肯放,身子一弹,借着水势追击,眼看着龙嘴至玉蝴蝶只有一丈多远,就要将她吞下,四大护法吓得牙关打战,全身颤抖。
林秋水正在右崖攀登,不忍玉蝴蝶作妖龙的晚餐,随手抓起一个石块,打向雄龙右眼。眼睛是龙身体上最薄弱的地方,雄龙只得把准头一偏,玉蝴蝶得此时机缓了一缓,被四大护法救回。
雄龙恼怒非常,一声嘶吼,摆起冲天巨浪,如银河倒泻,直奔林秋水而来,其凶相毕露,十分狞恶,林秋水竟吓得不敢动弹。道陵师太惊急之下,伸开双臂,挡在林秋水面前,大叫:“快跑!”林秋水大叫一声“师父”,双腿却一步也挪不动。
眼看这两人就要被雄龙果腹,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寒光破风而来,猎猎直响,如同一道流星向雄龙中腹陨落。雄龙躲避不及,金戈铁马一声响,坚硬的鳞甲已被刺穿,中腹中剑,痛得满地打滚,洪水挤喷而出,仿佛整个山谷都在摇晃。此时不逃,更待何时,道陵师太抓起林秋水,已向上跃了三丈。
萧春山手中只剩下空空的剑鞘,已失去了碎心剑,那把碎心剑他一直当作生命一般重要,这时却毫不吝啬的投向了雄龙,看也不看它一眼,只把忧悯的目光投向林秋水,见她已平安,方才深吁一口长气。
吴清海、张天德见碎心剑已失,都是一阵惋惜,落在妖龙身上,还拿得回吗?
碎心剑在雄龙身上散发着刺骨的冷光,雌龙惨声呜鸣,用长须卷起碎心剑,甩到一边,舌头拼命舔着雄龙的伤口,唾液发出金黄的光芒,确有愈合伤口之功效,只舔了上十下,雄龙便痊愈。
碎心剑若被洪水冲走,就太可惜了,夏护法眼睛窥得准,长袖一挥,将其卷起,交给玉蝴蝶。寒光太盛,玉蝴蝶不敢逼视,以手遮眼,道:“他们救我一命,我不想欠别人的情,还给他。”夏护法领旨,以长袖抛至萧春山,萧春山轻轻接住,碎心剑重回主人身边,发出一声龙吟,吴清海、张天德心中也颇为高兴。
双龙可是无比愤怒,矫健的身躯将洪水催得漫天而来,仿佛要将大地全部淹没,才可解心头之恨。众人被洪水分为两股,一股是吴清海一等人,在山崖右边,一股是玉蝴蝶等,在山崖左边。吴清海一行已全数攀至谷顶,吴清海大喝一声:“是时候了!”
原来吴仁道正埋伏至此,手中拿着炸药包,点燃引线,“嗖”的一声,奋力掼向雄龙,又点燃一个,掼向雌龙。双龙不认识炸药,用嘴将其含住,“轰”的一声,震天价响,火光乱迸。吴清海忽觉几枚暗器自龙头向自己射来,忙将头一偏,暗器打在石壁上,金黄闪闪,吴清海将其拈起一看,竟然是几颗龙牙,不由大喜,龙牙已被炸碎,龙头岂可苟全!
众人定睛看去,灰烟蒙蒙中,双龙的龙头喷火,皮肉已被炸破几处,嶙嶙露出黄金似的铁骨,而且骨头上已起了丝丝裂痕,挑在空中的,更有几根苍白的龙筋。天际中堆满了双龙痛苦的嗥叫声,如丝条般缠绕,愈缠愈紧,勒得人头皮发麻,快要窒息,双龙还不断向上空乱吐火球,如同下火雨一般。
这里水火雷电交织,如同炼狱,根本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吴仁道叫道:“大家随我来!”吴清海喝道:“有把握吗?”吴仁道坚毅的点了点头,他先前已将这里的地形勘查了一遍,前面有个山谷,可居高阳之地,引诱双龙至谷中,可将其困住。
吴清海道:“好,随他去!”众人跟着吴仁道,没命的向前冲,不时抬头,躲避天上火球的袭击,这飞来横物,如砸到人身上,恐怕要当场毙命。火球砸到地面上,亦是火星乱窜,火球满地乱滚,众人不时跳起,以免脚下被火球碰到烫伤,因火球所散三昧真火,遇水即烧,天空又在落雨,一时间,满山起火。
双龙在后面追穷不舍,前面果然有个方园一百丈的小山谷,众人施展壁虎功,斜攀在谷壁上,引诱双龙下谷,然后绕至对面,双龙果然蛮追,落入谷中,挑起万点鲜血。原来谷内乱石嶙峋,一根根尖如刀子,双龙落在其上,龙腹被刺穿几处,元气大伤。众人已据对面高阳之地,乐得呵呵直笑,正欲再接再厉,扔下炸药,把双龙炸成肉饼。
双龙中计之下,铁尾横扫,把尖石通通扫平,一时灰尘弥漫空中,看不见双龙的身影。众人各捧着炸药包,均不知该扔到何处,吴清海忖道:“这蛮龙倒也不是特别的蠢。”雄龙隐在暗处,潜声呼吸,休养了片刻,知道吴清海是敌人头子,张开大口对着他突然就是一吸。
这一吸如同狂风遂起,吴清海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吸得腾空,任他如何用内力,皆无法挣脱妖龙的摆布,吓得心空胆虚,如枯蓬般落入山谷。
吴仁道惨叫道:“爹!”就要跟着扑出,可是,凭他的身手,出去只有送死的命。
蓦然一条人影,抢先紧追而出,却是碎心剑客!
他将碎心剑插入峭壁,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拉住吴清海,然后大力一甩,将吴清海甩到谷上,被吴仁道接住。
吴仁道与父亲相聚,欢喜不胜,却不忘救命恩人,道:“爹,快去救他!”吴清海道:“好。”走到崖边,喊道:“你快跳上来,我接住你。”萧春山左手把剑柄握着一沉,身子一翻,人已如冲雁般直飞上去。
眼见离崖上只距三尺,吴清海冷哼一声,猝然发难,双掌平推,用了十成功力,击向萧春山!
萧春山在半空中本不受力,加上妄动真气,已是气血上涌,百骸生痛,这时突变之下,根本无法抵御,脑中一片迷茫,不知他为何这么做?不待多思,吴清海的双掌已如两座大山压了过来,将他震落山谷,雌头的龙头伸了出来,包住萧春山,吞下腹中。
吴仁道大喊:“爹,你干什么!!”
吴清海见萧春山已被妖龙所吞,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大魔头,你也有今天!”
林秋水顿时眼前发黑,娇躯如同风中残柳,摇摆不定,眼看着就要歪倒崖外,被道陵师太扯住,摇着她的躯体,道:“孩子,你怎么了?”
林秋水迷糊的神智突然惊醒,悲从心生,泪眼迷糊地扑在师父的胸膛上,道:“师父,他,他被妖龙……”指着吴清海,道:“他两次三番的救你,你这个禽兽,竟然……”
道陵师太喝道:“孽徒不得放肆!”林秋水掩泪跑开,伏在一株大树上,失声痛哭。这时灰烟已散,双龙的身躯显露出来,吴清海等人点起了炸药,扔了下去,炸得山谷雷声轰鸣,震耳欲聋,妖龙的惨叫声呜呜不绝。
吴清海向下探望,只见妖龙已蜷缩一团,不住地抽搐,身上鲜血淋淋,想是命不久矣。两丈远处的崖壁上,碎心剑青光闪耀,特别诱人,吴清海放大了胆子,攀附着峭壁下去,“呛啷”一声,抽出了碎心剑,然后攀登上来,欣赏着绝世宝剑,又是一阵狂笑。
张天德笑道:“吴掌门的计谋真是高深啊,萧春山虽然身受巨大内伤,但一发起威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这下子借妖龙之口除去,还得了碎心剑,更趁妖龙吞食之机,未加防备,加之炸死,一举三得,小弟真是佩服不尽啊!”
吴清海哈哈大笑,颇为得意,似乎已透过龙腹,看到那食香味俱全的龙珠,正在频频向他招手。
道陵师太亦正在欣赏双龙的垂死身躯,吴清海悠闲的来到她身后,笑道:“师太,此景可还壮观否?”道陵师太呵呵一笑,对着山崖道:“大魔头呀!俗话说得好,恶人终须恶人磨!你被妖龙生吃,死得惨极,嘿嘿,也只有这种死法,方能解得了我心头之恨!吴掌门,你做得很好,很对!”
吴清海道:“据说‘一蛇吞象,厥大何如’,师太可晓得吗?”道陵师太道:“此话怎讲?”吴清海道:“传说中有种大蛇,叫做巴蛇,生活于南方,《山海经》说它长八百尺,能吃象,三年之后才排出骨头。”道陵师太大笑道:“好得很哪!让那大魔头在龙肚子里面熬个三年,熬成水再排出来,呵呵,真是好得很哪!”
“是么?师太的心肠未免也……”一股煞气,突然浮现在吴清海的面额上,一掌击向道陵师太,她未加防备,惊得双目圆睁,叫道:“吴掌门,你……”话未了音,已被击下山崖。
林秋水听到师父惊呼,见其已落崖,吴清海正在一旁得意的狞笑。林秋水只觉胃里面一阵抽缩,好像连肠子都绞到了一起,吼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吴仁道也看得直摇头,呆在当地,整个头部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塞满了,杂乱的片段在大脑中混搅一片,血肉横飞的画面,父亲原来慈祥的脸和现在魔鬼一样的脸重叠在一起,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好像人就是活在一场骗局中,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紧紧抱着脑袋,要么是自己神经错乱,要么就是这个世界已发疯了!
吴清海哼了一声,瞪着林秋水,道:“为夺龙珠,只能牺牲你们了,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来帮你?”北风呼呼直啸,林秋水望了望一空如洗的天际,立在崖头,心中万念俱灰,双眼一闭跳下。
张天德深爱林秋水,李玉秀深敬师父,都是悲愤难当,烈喝一声,舞剑齐齐攻向吴清海。吴清海立在崖口,一招不慎,就会摔下去,当下不敢轻敌,在空中转折如意,连忙跳到安全地带。张天德虚晃一招,冲向吴仁道,吴仁道正在发愣,被张天德一把抓住,用剑架在脖子上,可李玉秀亦被吴清海用同样的方法制住。
张天德道:“你好狠!碎心剑客救你两次,你居然恩将仇报,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你华山派配称名门正派吗!”吴清海道:“大丈夫行事,当不拘小节,试问历史风云,哪一次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张天德道:“你好毒!故意迟迟不让我们杀碎心剑客,说什么要到赤松宫,面对天下英雄,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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