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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心理师穿越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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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礼节,颜谧行了屈膝礼告辞。然而,她心念一闪,忽而蹦出了一句,“大哥哥身子已经大好了,每日里读着书,您不如帮他请个师傅!”
  一时间,颜封似是十分愕然,停顿了许久,才道:“你们兄妹所有长进,为父颇觉欣慰……你所提之事,我会留心的……”
  #
  半个月后,樱姿的及笄礼也到了。杨首辅亲自去请了禧成公主做正宾;而永宁侯一向与杨首辅交好,一起下棋时毛遂荐了自家儿媳——多在首辅府走动的世子夫人作为司看;此外,及笄礼关系到首辅府的颜面,颜谧早就借着孝期之事,几次向樱姿推辞,是故,这赞者最后还是落在了莲姿的头上。
  然而,随着及笄礼一天天到来,在樱姿的央求下,每日里颜谧在首辅府待的时辰却越来越长,到最后一天晚上,甚至住在了首辅府,陪着樱姿模拟练习了十余遍礼仪。少女对于及笄的郑重、兴奋以及忐忑……颜谧自是不解兼无趣,不过,待在这首辅府里,总比在颜府待着强十倍!
  等到及笄礼那一日,樱姿一大早就起床梳洗、沐浴,换了件银红绸缎衣裙,由颜谧以及杨府的一堆人陪着坐在厢房,等着辰正开始的及笄礼。
  这段时日以来,樱姿及笄的衣服首饰不知折腾了有多少回,最后择定的这件银红裙衫,裙衫上绣着连绵的缠枝海棠,绸缎料子竟从未见过,薄若蝉翼;这银红也红得十分别致,光线一映,便隐隐有细密银光……同色的妆罗裙,裁出十六幅,行动之间,莲花花颤,衬得整个人肤色洁白胜雪,艳光四射!
  来回得倒腾衣服,以樱姿的个性,又怎么少得了颜谧的份!只不过颜谧借口还在孝期,一概推辞,最后为了不辜负樱姿的一番心意,随手拣了件素色裙衫,以备及笄当日穿。此刻,她正穿着那条简简单单的素色罗,然而,坐在那儿就像是一泓水,在一堆锦绣丝华之间,越发显得她冰肌玉骨,十分清爽……
  辰正将至,外面响起一阵笑语声,一群衣着华贵的妇人们跨了进来,拥着樱姿走到旁边正厅,正厅内早已发言盈庭,十余张太师椅皆坐满了有身份的公卿之家,左边首位的太师椅上坐着禧成公主,而杨首辅虽为男子,却也破例出席观礼,满面笑容地坐在右边次之的太师椅上。
  不多时,袅袅的笙竹声响起,及笄礼正式开始了。整个大厅,人群簇拥,一时间却鸦雀无声。长相端庄秀丽的永宁侯世子夫人奉了,装着宫里赏下的羊脂玉钗的雕红漆托盘出来,而禧成公主缓缓起身,走到跪坐的樱姿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了一番,拿起玉梳为她开始梳发,梳发完毕,一畔的莲姿姿势优美地曲膝,帮樱姿整理服饰,最后,禧成公主将那玉簪郑重地插在樱姿的头发上,礼成。
  整个行礼过程,樱姿举止端方,神情肃然,颜谧不知道她也有这么一面,倒是别有一番凝重的美感!礼成后,只见她缓缓起身,向长辈道谢,同时接受同辈的作揖祝贺,亦是端庄大方……然而,等她抬起头,冲着站在人群后的颜谧的方向,呵呵一笑,又露出了活泼娇嗔的本性……
  之后亦是安排了酒宴和听戏。众位夫人正要起身,前往花厅。杨府的总管,却脸色苍白地跑了进来,匆匆上前作揖:“老太爷,有太后懿旨!”
  客人们保持着和体的微笑,加快脚步,回避至花厅,却免不了窃窃私语……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神情复杂的杨家诸人,而杨老太爷只沉思不语,感受到身畔孙女的满脸担忧之色,拍了拍挂在自己右臂上的那只小手,以示安抚。
  不多久,就着见穿着青色公服的内侍大步走了进来。他望了伏在地上的诸位杨家人一眼,打开了五彩织纹的懿旨,高声宣读:“首辅杨维之嫡长孙女,幼习礼训,夙表幽闲,是赐晋王世子齐承麟为妻。”
作者有话要说:  

  ☆、对质

  颜谧与樱姿的大丫鬟们一起待在一畔耳房,对于懿旨的内容也听了个清楚。
  旁人也就罢了,杨二太太看了二老爷一眼,眼神复杂:虽进行得隐秘,他们却是知晓,这半年来,老太爷一直在帮樱丫头相看人家,零零总总亲自看了十几家,总算择定了三家候选……虽与杨家没法比,却都是能令樱丫头一辈子不用操心、衣食无忧的好人家……
  这一厢,内侍宣旨完毕后,杨首辅亲自接过了懿旨,领着杨家众人谢了恩。内侍笑着与老太爷行了一礼,自有杨总管塞过沉甸甸的荷包,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直面自家婚事,从听旨起,樱姿便低眉敛目,脸色却涨得通红,嘴唇微微翕动,虽努力保持着镇定,根本是没回过神!颜谧知道,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杨老太爷多少年的养气功夫,面上不显,只细细审视着樱姿的表情,一瞬间周身气势竟有些沉重,再看看神色各异的儿女们,直截了当地道:“宾客还在,都这般杵着,像什么样子!”说罢,便率先前往前院去了。
  今日,也是预定好的,颜谧与那贵人的第二次碰面治疗的时间。本想着观礼完毕后,直接前往绿竹院,孰知竟来了这赐婚一出!
  颜谧知晓,樱姿此刻需先把情绪沉淀下来,才能来与她聊一聊。然而,看到她整个人恍恍惚惚,颜谧还是有些挪不动脚……
  于是,杨家诸人一散,颜谧便冲到樱姿身后,低声快速道:“今儿是你的大日子,昨晚你不是还跟我说道,过了今日,便是大人了……”
  #
  等到上轿时,早就过了约定的时辰,这下好了,连迟到记录都有了,职业操守彻底无下限了……想到这里,颜谧整个人也不好了!于是,远远望见绿竹院,她忙下了轿子,沿着碎石小径,气喘吁吁奔了进去。
  幸而,不知为何,那人还在那里。
  调匀了呼吸,入了座,颜谧端正身姿,先对迟来表达了歉意,紧接着,调整了语调语速,开口询问:
  从上一次见面到现在,睡眠可有所好转?饮食何如?
  除了不寐,可有其他不适的病症?
  还记得不寐是什么时候发生?有何诱因?
  不寐的时候,如何度过长夜?
  ……
  每次询问,她都静静地等待着回答,在片刻只有静寂之后,再不紧不慢地抛出另一个问题,继续静静期待。
  齐盛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还等在那里,或许,因为这日是首辅小姐及笄,府内宾客太多,出入不便?
  等她出现了,换了一个帐幔的缘故,他能够看得更加清晰:她今日特意打扮过,身着一件如雨过天晴般清澈的青色裙衫,说不出有多么地好看……
  她先道了歉,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开口。
  闻话音,齐盛心弦猛地一动: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不知为何,感觉却迥然不同!
  她的声音本就洋洋盈耳,圆韵悦耳,算得上好听……只是以前总有一种慵懒的戏谑;现在却十分轻柔耐心……让人有一种冲动想要回应,想去诉说!……
  询问了半个时辰,继续的零回应!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颜谧换了更放松的姿势,像对着一室的空气,开始娓娓道来:
  “我亦有一段不寐时光,那时年岁还小,尚不能医,身畔没有亲人朋友,无法求助,惊恐至极。最初是噩梦联翩,似睡非睡,后来则是整夜的通宵难眠,睁眼至天明,每到就寝时分就十分害怕,越是害怕却越睡不着……那段时日,无论白天黑夜,头脑皆如同百虫蚀骨,酸胀难忍……
  “过了最痛苦的那阵,似乎略好转一些……一夜,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抽出一本书来,幸而那本书有些趣味,渐渐竟看了进去,忘了身体不适,不知不觉天色已明……
  “之后,每个漫漫长夜,先是读书,后是写字,到后来每夜都有满满当当的安排……白日里尚且不如这夜间过得快活!久而久之,这不寐,令人沉醉其中,一如……那没有缘由的爱……
  “让我来猜测一二,您为什么始终沉默以对……
  “您是害怕病入膏肓,无法面对……还是根本不屑,与我这小女子对谈……是抗拒坐在这首辅府内……还是您根本与我过去一般,沉醉于这不寐之中,根本无意医治……
  “……
  似有一波一波的潮涌向耳间涌来,齐盛觉着整个心神都被调动起来!如若是旁人,怕早已缴枪投降、束手就擒一百次……可惜,这回颜谧遇到的,是齐盛。
  他屏息凝神,继续保持不发一言,脑海却忍不住快速旋转:
  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三次碰面,表现、性格迥然不同,令人目不暇接,心境缭乱……
  最恐怖的是,他的确也与她所说的一般,对于不寐,沉醉其中,一如没有缘由的爱……
  #
  颜谧觉得这一天真是糟透了!身上这件裙衫衣料虽好,却有些拖拖拉拉,兼疲累了一天,又跑了一趟,到底出了半身汗,裙子黏在身上,十分难受……
  虽然可能有一些进展,然而,这位贵人还是一句话也木有……根本无从判断。
  等到回到颜府,天色早已黑透,刚下车,便看见钱妈妈候在那里:颜老太太居然还未就寝,连带着何氏并四位颜家姑娘也杵在那里还未回去,要她过去请安问话!看来,这一大家子煎熬了一天,迫不及待要听一听那首辅小姐及笄的盛况……
  颜谧内心骂了句尼玛,也只能跟着钱妈妈过去……她心情烦躁,面上虽不显,步伐却比平日快了几分,就这么从外头走了进去,一袭碧衣裙随风翻飞,几乎和外头的月色融为一体,盈盈曳曳,说不出来的好看!
  几位姑娘眼珠子皆要掉下来了!连何氏的眼神也黏在那裙子上移不开……
  颜谧问了个安,预备着随口应付两句,便回去洗漱。孰料由清婉打头,几位姑娘开始了各种好奇的询问:从司看、赞者再到衣裳钗子,从门堂布置再到花木装饰……中间何氏也插了进来,还有孙姨娘竟然也对哪些宾客出席了这及笄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幸而颜家地位有限,还木有听说懿旨赐婚之事,否则又要多出一箩筐问题……)
  在四周灼灼目光之下,颜谧耐住性子,逐一应付过来,无奈供需实在太不平衡!
  打听出了请了江南师傅裁制的衣裳,便要问清姓名籍贯;打听清楚了世子夫人来做的司看,就要问两家的渊源;打听清楚了戏班唱的剧目,还要问一问剧情……看孙姨娘的认真架势,恨不得想要颜谧写个宾客名单,直接奉与颜封……
  颜谧有点受不住了,想借口头晕,直接撤了!这颜家女眷,根本是一群利欲熏心的神经病……
  孰知,正在此时,打量了无数遍那身青色衣裙的颜清瑶忽然冒出了一句:“你们可别再为难四妹了!没见她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支支吾吾,根本不想跟咱们讲吗?!”
  颜谧无语:不想讲是真的,支支吾吾就是欲加之罪了……再说,这二姐不是前晚才跑来示好,怎么先冲上开炮了……人格实在太不稳定了。
  清婉紧接着道:“四妹有了首辅家的小姐当姐妹,就再看不起我们这些自家姐妹了……”
  清媛不甘落后,责怪道:“怪道不肯带我们去首辅府呢,连二姐及笄的帖子也不肯给杨府送!”
  何氏也凑热闹:“听二婶一声劝,难道结交了个首辅府,就是不是咱们颜家的姑娘了木……还是要分清内外才好!”
  被团团围住,又热又吵,在一片冷嘲热讽之中,颜谧崩溃了(原本做了那一番治疗,就透支了她的耐心),这下根本不管不顾了:“各位都说得对!只不过,在杨府累了一天,要先行回屋了,只得改日再来受教了!”
  下一秒钟,颜老太太的茶盅重重掼在桌上:“原以为你去水月庵念了番经,有所长进,孰知还是这么不孝不悌,不晓得姐妹友爱……给我滚出去!抄一百遍女则,抄完了再出门!”
  颜谧巴不得这么一句,来告别礼都懒得再行,众目睽睽之下,提脚直接走人!
  结果,第二天,一大清早,杨首辅府的车辇又等在门外了……不是没有挣扎,只是,钱妈妈察言观色,劝了颜老太太两句后……颜谧还是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利弊

  那晚,虽然疲累至极,回到房间,颜谧自然坚持写了一段治疗日记才入睡。
  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进展,然而颜谧坚信,她已经对这种沉默的阻抗进行了面质,对方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看他下一次治疗时的反应就可见分晓了。
  要知道,心理治疗,可谓是收入差距最大的行业之一。应对患者的痛苦,差不多意思的几句安慰话语,从不同水平的治疗师口中出来,却产生千差万别的效果。像颜谧这种顶尖的治疗师,简单一个坐姿、语态,都经过了千锤百炼……
  至于那个不寐的故事,则是针对这位贵人患者而特意设计的“自我袒露”,自然不是真实的。
  然而,颜谧确有过一段失眠经历。十四岁时,父母离婚后,她执意转学进了郊区的一所寄宿高中借读。许是也有一些水土不服,在家里,只不过是噩梦联翩,住进那个破旧宿舍的第一晚,她开始失眠。
  那时候,因为申请精神病医学博士的缘故,她已经懂得一些医学知识,对于失眠并不惊慌,更多的消极情绪,是彻头彻尾的孤独。
  因为两个月后确定要出国,不参加期末考试,又是借读生身份,老师们基本当她是空气,周遭的班级同学虽然对她怀有好奇,但时值高三,更多同学忙于苦读,根本抽不出功夫来关注别人……是故,对于颜谧,不管是在课堂还是宿舍,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每一天都过得差不多:翻阅原版专业书籍、塞上耳机听英语新闻以及写日记。
  陌生的环境,没有生活,没有交流,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和朋友,只有自己,在人群中,孤绝地活着!
  最初,严重的匮乏睡眠,的确没办法适应,身体非常难受,头昏脑胀到一个极限……最难受的时候,连自知力都产生问题,整个人恍恍惚惚,分不清是在何时何地……然而,过了最难受的那一阵,也就渐渐开始好转,这就是一种被迫适应!到后来,颜谧甚至觉着,深夜万籁俱静之时,能够更加专注,整个人非常惬意。
  然而,好景不长。也就持续了那么一个多月,许是反弹的作用,她开始困得昏天黑地……失眠彻底告以结束,并且从此再未出现过……
  而这段经历对于颜谧的意义,就在于多了一些信心,不再惧怕所谓的极限,反正熬过最低限,就可以慢慢好起来……就如同暗透了,就看得见星光。
  对于樱姿,也是一样。前一世,颜谧几乎没有对任何一个少女产生过好感。这一世莫名地喜欢樱姿,一方面是由于本能回应樱姿对她无理由的信任和喜欢;另一方面,是因为樱姿拥有一些自己完全没有却十分闪光的特质,譬如柔弱善良,再譬如是感性,与大多数少女迥然不同的是,樱姿的感性不带一丝一毫的矫情造作,纯属天然流露……
  相信拥有着这些动人的特质,尽管举步维艰,最终,樱姿也会在爱情面前,勇往直前。
  #
  赐婚的懿旨犹如在及笄礼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热水!
  晋王与今上虽非同胞兄弟,可是其已故的生母蒋婕妤与如今的蒋太后可是一门同胞的姐妹,自小便亲密无比……蒋婕妤产后失调早逝,晋王等于从小在蒋太后膝前长大,母子感情甚笃……是故,今上登基以来,晋王虽被封在西北,却一直留在靖州,根本没去过封地,据说是因为太后根本舍不得他去边关受苦……
  而作为靖州四大家族之一的杨家,在世代经营之下,再由杨首辅这一代的发扬光大!虽然杨老太爷不久后即将致仕,可儿孙各个成器,门生弟子更是遍布大允各地……杨家这棵大树,粗得很呐!
  这两家联姻,可不正是所谓的炙手可热、权柄熏天!
  然而,当晚,虽未经任何授意(及笄礼结束后,老太爷直接回去歇了,几位老爷见状也各回各院),而在前院书房中,幕僚们自觉自发地加班!对于赐婚一事,展开了“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的大讨论,舌枪唇剑,争辩得十分激烈:
  作为幕僚政客皆知晓:蒋太后确与蒋婕妤姐妹情深,当年蒋婕妤便是服从蒋家安排,从所谓的大局考虑才入的宫,可以说是为了姐姐牺牲良多……要知道,当时先皇早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便是有恩泽也不会长久……后来,蒋婕妤幸而有孕,却为了生子而一命呜呼……因此,蒋太后一直觉得对这个幼妹亏欠良多。
  然而,今上与晋王的兄弟关系却有些复杂……晋王作为幺子,颇得先皇的喜爱……先皇对皇子们期望甚高,又重视对其的教育,可以说,没有哪位皇子是平庸之辈,可也没谁如同晋王一般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表现出对于军事的兴趣以及天赋……
  先皇遗诏将晋王封在西北边疆,自是有一番深意在……然而,从不踏足封地的晋王,平日只爱在府中摆弄花木,过得虽然庸碌平常,却不得不令人称道通透……
  挺婚派推测,蒋太后此举是为晋王一门增添一重保障,有晋王这个舵手在,大小姐嫁入晋王府,必定是一番顺遂没商量……哪怕世子是其中的变数,未来十几年,世易时移,皇权更替,站对了队,说不定也能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来!哪怕是最坏的结果,大小姐只是出嫁女,不会殃及整个杨家……
  倒婚派觉着,杨家与晋王联姻,声势过大,本就会令今上不快兼猜疑,对于未来杨家的发展只会有不利影响……而被蒋太后宠溺长大的晋王世子,与其父风格迥异,年轻气盛不说,还妄想建功立业,完全不知天高地厚,更是其中最危险的变数!
  幕僚们耗到天明,倒婚派越战越勇,挺婚派倒有些垂头丧气的……
  当晚自发聚众的,除了幕僚,还有一干杨府兼姻亲家的小姐们(当然不包括樱姿本人)。
  虽然这些小姐们,多数不能如樱姿一般,频繁出入宫廷,见过齐承麟的真颜,然而,晋王世子的大名、俊美、韵事,谁人不识!
  与幕僚们所不同,姑娘们的观点倒是一边倒:晋王府只是看着风光,实际只有虚名,既无财富,亦无实权,最恐怖的是搞不好哪天圣旨一下,举家就要迁至边疆……而这个晋王世子的个人情况,就更加糟糕了,傲慢无礼不说,还风流韵事一堆!更何况,世子与樱姿不光性格不合,之前还屡有芥蒂……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桩婚事,妥妥是不能再悲剧的节奏!
  这一夜聊到天明,闺房里酸意弥漫……
  而樱姿那厢,这一夜居然也一反常态的悄无动静!无非是第二天一早,丫鬟们扫出一大堆茶盅碎瓷……
  #
  颜谧到来时,樱姿正杵在自己院中的小厨房!自从她开始学做点心,在老太爷的授意下,这个小厨房就赶着重新修葺了一番,刀具是从湖州派人采购的,瓷器是专门烧出来的,而青瓷灶台,外加一张光洁如镜的青石案台,怕是连宫中的御厨们都没怎么见过见……
  如今,那偌大的案台上摆了五六十碟山药枣泥糕!
  这山药枣泥糕是樱姿学做点心到现在,有难度有水准而成功率又高的代表作!而这五六十碟的数目,正是樱姿摔了茶盅,仍旧浑身难受,三更爬起来做到现在的成果……
  四五个丫鬟一起围着劝:“小姐您再做下去,咱们整个杨府用午膳都尽够了!这点心做得实在太多了!”、 “小姐您再想做也要歇一歇,累坏了可怎么办?咱们老太爷听了得有多心疼啊!” “小姐您先用一用早膳,然后再继续做也来得及啊”……
  樱姿喃喃应道:“够了,太多了……”
  下一秒钟,又扯开了绣了海棠的布袋,倒出面粉,揉起面来……
  见颜谧进来,丫鬟们如见救星,纷纷退了出去,颜谧瞥了眼满案的枣泥糕,伸手拿了一块,扔进嘴巴里(颜老太翻脸了,颜府连早膳都没给她做),随即笑道:“难道我昨日听差了,懿旨上还多了一句,说是做出一万碟山药枣泥糕,便不用嫁进晋王府?……”
  樱姿停顿了一下,又揉了两下面粉,终于颓了下来,她直接坐在地上,甩了甩手上的面粉,呜呜了起来:“我成了靖州最大的笑话!她们肯定笑死了……发了誓不嫁,却又要嫁给他,实在丢死人了……”
  颜谧:“……” 这个好像不是重点罢!
作者有话要说:  

  ☆、刀锋

  看着眼前那五六十碟山药枣泥糕,面对呜呜咽咽、根本没认真想过而忙着逃避现实的白富美小姐樱姿……饶是颜谧有舌灿莲花的本事,也暂时施展不开,只得随意接口了两段普遍适用的抚慰话语,主要取材于心灵成长系列书籍(要知道,在前世,这些书在书店可是能论斤卖的!),大意为:人总要面对现实,有勇气面对才会有转机改变,哪怕是最坏的现实,有时候迎着刀锋而上至少节省时间之类的云云……
  许是因为哭过宣泄了情绪,也许是颜谧对于给建议一贯惜字如金(因为之前对于话本子衣裳首饰通通没什么兴趣)……难得讲了这么长的一番话,樱姿倒是听得十分入神……慢慢的,她站了起来,喊了丫鬟进来重新洗漱,好好用了一顿早膳(不包括山药枣泥糕,任谁也看腻了),然后直接唤人备车马去了。
  颜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樱姿携过手一起坐上车辇、出了府门。乘坐的是樱姿专用的翠盖珠缨八宝车,还有专门的护卫护着,得得得马蹄车,骨碌碌轮子声,喧阗着朝东面的驿道奔去……颜谧直接欢腾了!要知道人家自穿越以来,还没逛过这靖州城呢!直接默认为樱姿想出去散散心,发泄一番,根本忘了过问咱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直到车辇驶过了繁华喧闹的闹市区,路过了几个巍峨雄壮的古迹,反而最后绕进一段毫无特色的平民百姓住宅区,驶进一条偏僻小巷,最后,在一所普通民宅门口停了下来。
  颜谧看向樱姿,充满疑惑:咱不是要逛街嘛……
  此刻,樱姿却根本顾不上她,只道一句,“原先与你讲过的”,一向俏丽娇嫩如海棠般的脸上阴晴不定、神色恍惚!怔怔了片刻,她令丫鬟拿了铜镜出来,重新拢了拢秀发,又整理了半天手腕上的镯子,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掀起车帘下了车。
  后面车上跟着的嬷嬷忙冲上来阻拦,可这首辅大小姐倔起性子来,谁能拦得住呢……最终,嬷嬷们还是上前敲了院门……
  电火石光之际,颜谧却想起来了:这小巷,这院子,的确是樱姿之前提过的,那啥,晋王世子养外室的地方么……
  想通了原委,颜谧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意思:樱姿作为嫡亲孙女,倒也继承了位于大允权力核心的杨老太爷的杀伐果断、雷厉风行,面对人生危机,她还真能拿出几分勇气来,直面刀锋……
  可是……人家对于这桩婚事,最危机的居然是未来相公的风流韵事……灌了点心灵鸡汤,打了鸡血的樱姿,决定不再逃避,于是,一路冲过来,直面那啥情敌(or 小三)了!
  颜谧总结,看多了话本子,误终身呐!
  这一厢,门吱呀一声开了,先出来了一名身穿褐色棉布长衫的青年男子,面目举止皆是平庸,无甚特色,随即,又跟出来一位妇人,那名妇人像上一次一样,穿着一件普通的石青色棉布裙衫,鸦青色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圆髻,苍白的脸庞有些瘦削,唯有亮晶晶的眸子有些引人注目,樱姿自是一眼认了出来。
  不同的是,这一次,这妇人手中抱着一个约莫半岁的婴孩。
  颜谧见状,忙将樱姿推回车辇,使了个眼色给那嬷嬷。这嬷嬷虽然不甚情愿,也没有其他法子,只得找了个借口,上前盘问起这对夫妇。
  幸而,这一对夫妇的确是普通平民百姓,见忽而来了这一行人,还有侍卫在一旁守着,很是恐惧不安,皆是低头垂首,有问必答。
  ……
  半个时辰后,在回去的车辇上,樱姿嘴角微翘:齐承麟虽脾气差了些,又爱捉弄人!毕竟从小一起厮混大的,知晓他断不至人品如此……原来竟是个误会,他来这里只为探望病入膏肓、不得不出府养病的奶娘……这样貌平庸的妇人,只不过是那奶娘的儿媳妇罢了……上一次凑得近,只是为了避着奶娘,询问病情。
  颜谧却在暗暗出神:看那抱孩子的亲密姿势,这孩子多半真的是这妇人亲生的,但男人,却未必是真的相公;何况,连晋王世子都曾频繁出入过,再见个把达官贵人家的老嬷嬷不至于惊恐至此吧……更何况,据樱姿描述的晋王世子性格,却断不会将外室如此安置……这女子身份不明,处处透露着蹊跷……晋王府的水不浅呐……
  她担忧着,却无法出声,因为,此刻,樱姿的笑容,像雨后初霁的天空一样的笑容,清澈明亮,发自内心……
  #
  颜谧以为,在大允,这太后懿旨管理得不甚规范。樱姿及笄礼当日,以晋王府与杨府的无甚关系,自然是不会到场观礼的,然而,这赐婚的懿旨却只下给了其中一方——杨府,晋王府根本没收到懿旨,难不成这蒋太后觉着自家儿孙只需要口头通知?
  是故,迟迟收到自家婚事消息的晋王府,在足足五日后才进宫谢恩,这五日内,必然是经过了自家的挣扎和考量,然而,在晋王府以谢恩的方式接受了这桩婚事后,杨首辅却径自下了为樱姿拒绝这桩婚事的决心。
  或许,在幕僚眼中,晋王府未来的沉浮却待商榷,在三个儿子眼中,为了一桩婚事,得罪蒋太后实属不智,然而,以晋王世子的品性脾气、行事风格,却绝非良配……对于这个孙女,他自幼便亏欠良多,更不能为了所谓的杨门子弟莫须有的未来仕途,赔上她的终身……
  “这门亲事,断是不能成的,我明日便递折子去太后那里赔罪。”老太爷开门见山,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樱姿直接怔住了:“太后下了懿旨,不就是已成定局……还能、还能抗旨违逆不成?”最后一句,声音骤然拔高,显得有些失态。
  杨老太爷没想到孙女这么大的反应,他往后一靠,没按腹稿说话,反而更加耐心地娓娓道来,“一般人家,自是不能……不过,大允这几百年来,别说懿旨了,就连圣旨收回成命的,也曾发生过,无非,是看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晋王府的水太深了,先不说这晋王与太后、今上的微妙关系……这门婚事,怕是今上心中也不怎么愿意……几十年内必有政权更迭,那晋王府处境尴尬,前途不明,到时候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这晋王世子,更是个不安分的,迟早为自家招来祸患……以为自小出入宫闱,太后宠溺,就能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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