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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心理师穿越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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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稹�
当然，江子熙报上颜谧的名字，还有别的考虑。将她嫁与颜家，她的亲爹江大人也是有一番考虑。江大人在朝廷内任要职，对于宫廷隐秘，自然知晓得多一点。当年，声震宫闱的李太医与今上关系密切，最后被处死，江大人亦无法查证真相。但是，他却知晓，直到今天，今上对李太医不仅没有怪责，还有几分惋惜。
是故，这颜封先前夫人留下的女儿，就是李太医的骨血，如若进得宫中，将身份运用得当，说不定能有几分造化！当然，这一点，江子熙并不会说与任何一个颜家人听。
真正的颜谧不见了，选别的颜家姑娘当然亦有风险。然而，颜府的下人这两个月，一直在小院四周窥探，从未见过颜谧身影，大抵她真的到水月庵落发做尼姑去了……反正，一切无证可查。
除此之外，对于冒用颜谧的身份，参加公选，余氏、颜封他们都没有提出异议：毕竟，花了这么些精力银子把姑娘们拉扯大，却根本嫁不出去，派不上一点用场！并且，谁都知晓，只要能进宫，无论作为什么身份，哪怕是做个宫女，对于颜家都是有弊无害的。
此刻，江子熙也在发着愁：这初选就要开始了！究竟让谁来当颜谧呢？！
是唯一嫡出的颜清瑶，还是与颜谧血缘最相近的颜清卿，或者长相最姣好的颜清媛？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先空，更完全文后补。
☆、争夺
江子熙进颜府不到半年，平日里与三位小姑娘接触并不多，算不上了解。距离初选还有二十余日，她干脆从外面请了个自称做过宫女的老嬷嬷，来强化训练几个姑娘的礼仪。这嬷嬷进府已有四五日，江氏一天到晚忙于打理庶务，只一天用过午膳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走至花厅偏堂，从窗外往里瞥了一眼：老嬷嬷并不在，她只看到三个少女的背影，清媛在对镜打理鬓发，插上一支米珠银钗，又拔下来。清婉正让小丫鬟整理手上的金边护甲。而清卿手里拿着一副针线，慢慢绣着，看不清楚在绣些什么。江氏又淡淡瞥了一眼，便带着丫鬟转身离开了。
过了两天，出嫁月余的清婉归宁，颜府中设小宴，经余氏提议，还预定了美膳坊的席面。清婉身着一件银红团花缎袄，立在端坐着的章家公子身畔，面色比之前在颜府中还红润白亮几分，时不时低头与他微微一笑，一副举案齐眉、感情和睦的做派。至于章家公子的足疾，迎亲那一日，颜家诸人都见识过了，腿脚的确有些不利索，却并不严重，并不是走不得路。除此之外，章家公子身高八尺，浓眉大眼，人总是笑呵呵的，挑不出别的缺点。
出嫁的姑娘便是娇客。席面上，不光是余氏，连江氏也多给清婉几分面子。清婉一会赞几句菜肴，一会问几句颜府在外的生意，何氏看得十分刺眼。清瑶亦心中蹭蹭冒火，然而，她看了眼江氏，生生忍住了。清婉却一直注意着这对母女的动静，她呼唤着小丫鬟，让她去前头盯着姑爷不要多喝了酒，随即拣了盘中桂鱼最滑嫩的一块，悠悠送入口中，笑道：“在座没外人，也不避讳许多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虽身在章府，却一直惦记着二妹的亲事，挑了这许多时日，也不知寻到了哪个高门？”
闻言，清瑶怒目圆睁，涉及自己亲事，却无法开口，只得看向何氏。何氏狠狠瞪了一眼清婉，转瞬却笑了：“你二妹是个有大造化的！她的亲事早已有眉目，哪里用你一介商人妇跟着操心……”清婉愣住，见清瑶瞬间喜笑颜开，其余清媛诸人皆变了脸色，而余氏也不出言澄清，看来并不是何氏信口胡诌。
花厅内一片诡异的静寂，只有江氏还神态自若地用膳。恰巧有管事媳妇来寻她，江氏便揩了揩嘴角，款款起身离开，临走时，丢下一句：“咱们家的姑娘自然都是有造化的！不过要说这亲事临门，怕是五姑娘要更早一些呢。”
一时间，众人皆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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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前脚刚走，何氏便携着清瑶到余氏那里闹去，清媛也尾随了过去，只剩下孙氏母女二人。刚才在花厅里伺候的婆子们一拥而上道喜，孙氏到底管过几年家，府里与她交好的下人并不少，这些下人并不晓得宫选里的弯弯道道，只晓得府中有姑娘要进宫选妃，最后落到了五姑娘头上。
等到下人们散尽，只余下对面静默无言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孙芊蔚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生母，隐约记得小时候她提起皇上、皇宫之类的便浑身激动，恨不得跪下来磕头，实在好笑！如若她知晓自己的外孙女有机会进宫，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然而，孙芊蔚叹了口气，这些年她进到颜府，多少也听过一些宫闱之事，进宫虽能一步登天，却也从此将命悬在了半空中，真的值得吗？何况，清卿若能入宫，也是冒名顶替，是个不小的把柄。孙氏不由得想起颜谧，想起她那清亮眼神和洒脱做派，如今却生死未卜。顶替颜谧去参加宫选，真的是一条好出路吗？
孙氏抬头沉重地凝视着颜清卿，女儿的表情也称不上愉快，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怕入宫啊……”
颜清卿立刻摇了摇头：“并不是怕。只是想到冒名，总觉不舒服。”
孙氏抚了抚清卿的手背：“真是个傻丫头！那你觉着入宫怎么样？”
颜清卿想了一想：“入宫倒是好的，不过我只想做个宫女，不用嫁人，却能开阔眼界。”
孙氏忍不住轻笑：“你倒是实在……以你爹的官位，说不好真是要做宫女的，正好遂了你的愿。”一边却默默揽住清卿，“你可赶快想清楚，娘也要好好想一想，如若真没那个心，不如早早推了。”
颜清卿窝在亲娘怀中，一点点靠得更紧：“还是算了，我想陪着娘。”她顿了一顿，“我也不想冒她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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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的正屋里，堂屋还是那幅高山流水的水墨画，博古架上的小玩意却很久没有换过了，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陈旧。清瑶已经哭哭啼啼了半个时辰，何氏也跟着叫嚷了半个时辰，余氏头痛欲裂，表示会主持公道，便将她们赶了出去。
余氏也能理解，如今女子婚嫁实在艰难，这次宫选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勿论最后选择了哪个姑娘，剩下的两个都要好好安抚。至于选哪个姑娘，凭心而论，余氏未必会选性格最浮躁的清瑶，可也非与家里关系最疏远的清卿不可。这里面的关键是，凭什么江氏她也不禀告一声，便私自做了主？！
想想江氏自进门以来，各种无视长辈、越俎代庖，余氏的头更加痛了起来，她忙唤来了钱妈妈，嘱咐了一番。
次日，众人给余氏请安之时，清瑶直接跪倒在江氏面前，言之凿凿只一句“我不服！，闹得场面有些难堪。
江氏冷笑一声，瞥了坐在上首的余氏一眼，似乎并未放在心上。随即，她又瞥了瞥孙氏母女，见二人面色平静，却皆未出言，不禁摇了摇头。
还未等余氏出言责难，江氏便表示，反正宫规还没学完，等到半个月后，审度各位姑娘的表现，一争高下再重新定夺。这一招是她从嫡母那里学来的，适者生存，激发潜力，有竞争也是好事。反正以江氏看来，颜家这三个姑娘，怕是都扶不起来，说不定连初选都难通过……跟她们认真，真让人笑掉大牙！
清媛面上浮上喜色，这可是她最适应的鹬蚌相争的局面。清瑶面上得意，狠狠地瞪了眼清卿，暗下决心练习礼仪。清卿叹了口气，多了半个月，好好想一想也好。
不过，临走时，当着余氏的面，江氏警告她们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正当颜家一团激烈之时，颜谧却正与樱姿、纤素一起，在院中悠闲赏花。
作者有话要说：
☆、秘密
小院地方不大，纤素搬过来时，见院中无甚花木，便与颜境商量，移植一些白丁香过来。白丁香亦可供药用，颜境也喜欢，便赞了一声好。如今，这白丁香适应了水土，正开得茂盛馥郁，小小的一片，花密而洁白，素雅而清香，十分赏心悦目，真可谓是“细叶带浮毛，疏花披素艳”。
然而，说是赏花，凝视着这片素艳，三个女子却在凝神静思。樱姿发了好一会呆，猛地醒过神来，忙瞥了瞥身畔的另两个，无一不再出神，不禁内诽了声奇。她捏碎了手中满满的白色花瓣，准备把液汁偷偷涂在她二人脸上，捉弄一下，孰知颜谧抢先一步发现，倒涂得樱姿满手满脸。
嬉笑打闹中，纤素帮她擦净了脸，樱姿问道：“走神走得这么投入，必定是有了什么秘密！难不成这一趟出去，遇到了什么男人？”
颜谧正收拾着地上的花瓣，闻言自然想到齐盛，却一时不知如何说起，又有那么一点点羞意，干脆岔开话题：“我看起来像有秘密的人吗？”
樱姿轻哼了一声：“那可不是，你浑身都是秘密！”
颜谧笑嘻嘻的，却仍旧不睬她：“你不也在走神？难道还想着那个男人。”
孰料，闻言，樱姿竟幽幽叹了口气，讲了起来。就齐承麟一事，她爷爷早拿定了主意，之前未与她讲明，也是怕她伤心。孰料那天她从颜谧离开，回去便与杨老太爷说开了，祖孙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对于退亲之事达成一致。只不过恰好碰到宫选，这个时机实在不好。以樱姿的出身背景，退了这门亲，怕是十有八九要入宫了。樱姿频繁出入宫禁，自然晓得各种宫妃的生活内幕，这入宫可是万万不肯的，只得再等些时日。
这些时日，樱姿不提齐承麟，颜谧便也不问。如今看到她的神色，忍不住开口：“一时退不了亲，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樱姿直接白了她一眼，才红着脸，咬牙道：“他心里有别的女人，这门亲事肯定要退，哪怕，哪怕我心里还有一点点惦记他……”
说出了这句话，樱姿猛地放松了下来：“我可说了！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有什么秘密？”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樱姿看向了颜谧，颜谧神情镇定，心中却打着鼓。她又看向了纤素，纤素也坐立不安。
正在此时，却有客盈门，解救了她们。居然是小满！
小满踏进院门，对着她们微微笑了起来，显得有些可爱。几个月未见，她又长高了一些，神情、姿态更加端庄大方，如若不笑，根本感觉不到是个妙龄的姑娘。然而，诡异之处在于，此刻，她身着一件似乎是锦缎做成的缁衣佛帽，阳光之下，金线绣着的暗纹闪闪发亮，哪怕专程来看颜谧纤素她们，是不是也太过度装扮了？倒像是净月师太的风格！
颜谧与纤素面面相觑，樱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小满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靠近了，颜谧才发现，她似乎很疲倦。
实情是，小满是刚从宫里出来的。
这段时间，不知为何，神宗屡屡下暗旨，频繁召靖州的佛寺庵堂的大师入宫，说是问经，其实是为了每家佛寺庵堂的过人之能，譬如观相，譬如改命等等。水月庵近来名声大噪，也在邀请之列。收到旨意当晚，净月师太就不太正常了！
她是知晓小满底细的，一会担心得要死，怕是一个不小心，神宗问罪起来，整个水月庵要一败涂地了，搞不好她这个主持也要陪葬……一会又莫名乐观，觉着小满有机会获得皇上的赏识，一个高兴，水月庵便要成为国庵了，她自己也要成为国庵的主持了，名噪天下……
对此，小满还蛮镇定的，该干嘛干嘛。难得安静的间歇，净月师太有些佩服地表示，在她心里，小满跟颜谧一样，处变不惊，皆有过人之能。然而，之后的大多数时间，净月师太的心情还是像上了过上车，忽高忽低，疯疯癫癫。
净月师太还主动搬去跟小满住在了一起，有几天晚上，拉着小满要倾诉心事，还问小满肉的味道如何。还有一次，净月师太凑近了低声道，自己有个秘密。听到秘密二字，颜谧不禁眉头一跳。
当时，只要小满随口接一句，净月师太的秘密便和盘而出。
可惜，小满对秘密没兴趣。不仅如此，小满觉着净月师太作为长辈，又是主持，知晓她的隐私有些僭越，很是不妥，更加会妨碍以后两人的相处共事。
除此之外，那段时间，净月师太只缝了那件金光闪闪的衣服。其实是两件，小满一件，她自己一件，她那一件，还用金线绣了很多很多凤仙花上去……小满则是更加忙碌，除了她自己的占卜业务，还要处理净月师太撂挑子不干的那一半。
等到进了宫，神宗先问较为年长的净月师太，是否有过人之能。净月这会子倒是一派主持做派，端庄了摇了摇头。经神宗允许，她去门外等待。
神宗再看向小满。小满也表示，自己只是一介凡人，虽略通经书之道，却也算不到九五之尊的皇帝头上。这样的开篇，神宗十分熟悉，这些和尚尼姑，十个里有九个半，先要这般半是恭维半是谦让地说上一番。然而，他觉着奇怪的是，同样意思的一番话，可任谁也没面前这小尼姑让他觉着舒服亲切。
神宗也通读过不少经书，甚至还读过易经，这还是当初李溪克写与他的。他故意提了几个易经上的句子，对方皆没什么反应，神宗心中深叹了口气，随口又问了几句佛理，对方则说得头头是道，引人入胜。神宗不禁渐渐被吸引，捡着平时自己在佛经上的疑问问了许多，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总之，遇到颜谧之前，小满那苦苦背了十几年的经书终于派上了用场。宾主尽欢了一通之后，神宗夸她讲经比大乘寺的莲华大师还要清楚明白！！！（听到这里，颜谧不禁呵呵一笑）
神宗觉着小尼姑年轻有为，想赐她一个封号，不料她却推让给了主持，还挺真心实意。于是，临别之时，神宗还专门把主持师太召了回来，褒奖了一番。他表示，见了这么多主持，净月师太是其中最谦逊诚实的一个，还擅于培养人才。（颜谧：皇帝您什么眼神？）
对了，净月师太的新封号唤作莲水，从此便要叫她莲水师太。（总算知晓莲华大师的封号怎么来的了……）除此之外，神宗还有一些给水月庵的赏赐。
熟料，片刻之前，出了宫后，净月师太便径直离开了！她越走越快，怎么叫也不回头，几乎算上是跑了，就这么眼睁睁消失在人海之中了……
小满顿时傻了眼，她自然不会以为净月师太是自己先回庵中了。小满只得让人把神宗的赏赐先运回庵中，自己留在靖州里寻找这新出炉的莲水师太。她灵光一闪，便先来颜谧这里碰碰运气。
这找人嘛，还是要靠樱姿。她立刻写了封口信，让车夫捎回了杨府。
可是，颜谧凝视着小满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困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梦境
小满知晓颜谧的能耐，她开口讲起来，这十几年来自己反复做的一个梦。她看到一个人从高处坠落，落在地上摔死了。在坠落的过程中，这个人面部一直朝向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但没说出来。每当梦到这个时候，她便从梦中醒来。
颜谧让小满坐着，闭上眼睛，放松，然后开始回忆并体会梦中的感觉。
小满闭上眼睛一会后，颜谧问她：“体会到梦中的感觉了吗？”小满点了点头。
“很好。”颜谧道：“这种感觉让你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不必做出努力，说出第一时间跳到你脑海中的想法就可以了。”
小满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这个梦的意思。”
“你想起了什么？”
接着，小满讲了一件往事。那是约十二年前，一天在水月庵做完早课后，打到了饭，小满与一群小尼姑一起挤在饭堂的走廊上吃饭。突然间，距离小满两米之外的一个小尼姑跌在了地上，忽然暴毙了，嘴巴张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似的。这件事的感受和那个梦是一致的。但小满只记得这些了。
颜谧很详细地问小满，事发时有什么细节，譬如，当是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身体有没有一些鲜明的感受，当时还有什么想法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让小满一遍遍从头讲这件事，讲了三遍后，事情越来越清晰。小满与那个小尼姑并不熟悉，唯一的关系是她们是被同一位老师太收进水月庵。而那位师太平时于她俩并不亲近，谈不上照拂。并且，不久后，那位师太也病逝了。事件虽然清晰了，小满却没有一点解脱感。
颜谧感觉，小满被卡住了，再继续追问这个小尼姑暴毙的事情，对她没有什么帮助。
如果是一般的心理治疗师，可能就此打住了。可是，天才心理师理直气壮地继续问：“现在你想讲什么？”
小满想了一会，她想起了另一个梦。
“很好。”颜谧道：“请讲这个梦吧。”一旁的樱姿与纤素面面相觑。
小满记不清楚这个梦是什么时候做，但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梦中，她和那一个小尼姑睡在一间逼仄的房间中，忽然一只猫爬进来，爬在她的胸口后不见了，她极度失落，从床上跳了起来。旁边那个小尼姑也醒了，小满问她：“你看到猫去哪里了吗？你看到猫去哪里了吗？”那个小尼姑冲她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颜谧以为，这个梦的关键是，那只猫爬到小满的胸口不见了，所以，她让小满闭上眼睛，放松，然后回忆这个梦，并细细体会那只猫爬到胸口不见后的感觉。
慢慢的，小满进入状态，而颜谧也感觉到，一波又一波的感觉流遍她自己的全身。
这种感觉，叫做不舍。
她忙问小满：“那种感觉又来了，是吗？”
小满点头。
颜谧接着问：“这种感觉，让你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
“神宗！”小满道。
##
纤素与樱姿皆张大了嘴巴。对于小满的答案，颜谧也一时有点晕。她本来有个判断，以为这种感觉跟那个小尼姑的死有关，但没想到小满想到了神宗，怪不得她出了皇宫这么神思恍惚，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梦，这真是有点出乎颜谧的意料。
不过，这是心理治疗中经常出现的情形，每当这种情形出现，颜谧会第一时间放弃自己的判断，而却关注这个答案发出的信息。
颜谧想追问，具体点讲，你想到了神宗什么。可是，小满却没有时间，她频繁抬头看天色，急着赶回水月庵，毕竟，净月，不对，莲水师太这么一走，小满如若不及时回去，庵中必然更加混乱。
颜谧这才想起还有莲水这一桩事，想起了自己的新技能，便让小满写下莲水的八字。小满丝毫没有犹豫，把八字写给了她。除此之外，颜谧只得与小满继续约时间。她本想与小满一同前往庵中，方便继续与她进行心理咨询（多么敬业），无奈又想到，万一樱姿那头有了师太的消息，只得作罢。何况，还有即将医考的颜境，还有齐盛。
小满离开后，樱姿继续追问颜谧的秘密，纤素见状，便移步到厨房安排晚膳去了。
颜谧笑道：“你怎么不问纤素，这可不公平。”
樱姿瞥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她可就只见过你哥一个男人！”
颜谧一愣，一时间又想到了什么，决定暂时不谈纤素。于是，她看着樱姿的眼睛，微微走神，不由得微微一笑：“我的八卦嘛，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不过，颜谧想起齐盛最新的一封信，算了算路程，觉着有些奇怪，怎么还没到靖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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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大允医考结束。颜境参加医考时所填的户籍，自然是杨首辅自发自觉、主动出面搞定的。颜境不负众望，勿论是笔试还是面巡，都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得以进太医院为学徒。医考并不同于科考，无法一步登天，毕竟，做医生讲究的是积累经验。
然而，许是这靖州未定亲的单身男人实在太匮乏，再加上其本人极为出色的长相，颜境进了太医院的第一天，便受到了无数人极大的关注。这个八卦，当然是樱姿告诉颜谧的。
又过了五日，新封的临王抵达了靖州，又掀起了一波热潮。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
二皇子本来是被贬至昌州，孰料竟在西戎一役中立了军功，被封了临王，成为皇子中最先被封王的。要知道，太子储位悬而未决，一切动向皆可成为揣测圣意的风向标，而三皇子、四皇子他们皆在朝中为官，之前的声誉亦做出了不少功绩，却未获得封王的资格。
然而，对于靖州城的官宦女眷而言，更为关注的是这新任临王的长相。其他几位皇子或在施舍大会、祭拜祈福等公众场合中瞄见过一眼，唯独这位两年前才回靖州的二皇子，十分神秘，甚至还听说身有隐疾。在宫选的重要关口，是否在新出炉的临王身上压筹码，便显得尤为重要。当然，对于大多数靖州剩女，哪怕是进宫做个宫女，也要烧一烧香！然而，心中有个方向，总是……可以自我安慰。
是故，除了凡事总爱凑热闹的平民百姓，靖州的达官贵人、世家门第，天没亮，便早早派人在必经要道上占好了位置。
这一天，天气也十分配合，天光大好，十分晴朗，整个靖州城内，人潮涌动，十分热闹。等到一路整齐划一的人马踏进了靖州城门，人潮更是彻底失控，四处都是欢呼雀跃、激动尖叫。
人潮之中，亦有颜家的姑娘们，三个人皆是目瞪口呆的样子。以余氏的风格，自然不同意自家孙女抛头露面，别家的姑娘坏了规矩，正好显得自家姑娘们的矜持得体。然而，江氏却同意，理由在于：让她们感受一下皇家气派，激发内心潜力，搞不好，万分之一的概率，这扶不起的油瓶也挣扎着起来了呢，苦逼的人生就是这么需要奇迹。
可是，颜家却明显准备不足。车辇行过两个街道，便再也行驶不动了。三位姑娘只得戴上纱帽，下车走路，艰难地走过两个街区后，终于靠近了靖州的主干道。孰知，一大片区域被不知道数不清的家丁围了起来，根本无法靠近，这其中，因为争夺位置，各家还在进行着内部纷争，而剩下的区域，密密麻麻的男女老少，将临街的路边堵得密不透风，一股子浓厚的汗臭味几乎把她们熏得晕了过去。
清卿率先放弃，立刻转身，返回去寻马车，本来嘛，去大街上看热闹，就不合规矩。孰知，后面却涌来了更多的人，根本动弹不得，随身的丫鬟嬷嬷也被冲散了。过了一会，情况更加严重，几乎算得上摩肩接踵，纱帽什么的，早就挤翻了。清卿紧紧锁住双臂，避免着跟周遭人的肢体接触，尴尬得要哭了。而清媛却跟旁边的两位青年男子说笑起来。唯独清瑶，不管不顾，一股劲得还在往前挤，已经跟她们拉开了小小的距离。
又挤了一会，似乎人更多了，几乎透不过气的那一刻，临王他们却真的经过了这里的街道。几乎像做梦一样，虽然距离很远，班师回朝复命的西北军人，人高马大，气势逼人，却行进得整齐划一，没有多余的声响。而在队伍中央，骑在枣红色大马上的临王，穿着青色官服，衣服上的狮子昂首挺胸，气势雄伟，虽面目看不清楚，整个人却卓尔不群，有一种睥睨一切的皇室风范。无论远近，所有人都看呆了，世界似乎因此放慢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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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谧樱姿她们自然不会在街道上挤。以首辅府的等级，不仅樱姿，怕是其他几位嫡出的妹妹，也是曾有份参加宫宴，见过临王真人。只不过，为了凑凑热闹，樱姿也安排了四个身体力强的粗使嬷嬷，一大早去街上挤着，每隔半盏茶时间，便轮番回来禀报。
“禀大小姐，张家、白家、李家、薛家都在大街上占好了位置，其中，白家的家丁还与张家争执了起来，这不是让人家看热闹吗，真是太不体面了。果然，过了一会，领头吵闹的家丁被拖下去了，当众被打了十几鞭！”
“居然还有蒋家！这可奇了怪了，难不成太后没安排自家的小姐们见过临王嘛！”
“哎呀呀，韩家的小姐们竟抛头露面在临街位置上坐着，一溜各色红的缂丝衣裳，生怕人家看不到似的，真是太不体面了！太阳一晒，小脸上的脂粉便花了一半，竟当众补其妆来了！”
“可终于看着了！临王长得真是英俊！比三皇子更高一些，比四皇子更精神些，也就比咱们大姑爷差那么一点点……临王凡是路过的地方，大家都看得呆住了！等他都走远了，那些个大姑娘们才想起来尖叫……真是太不体面。”
“禀大小姐，临王骑的那枣红马，跟咱们姑爷送来府中的，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老奴敢打包票，绝对是同一个品种！姑爷路远迢迢送给大小姐的，果然是精心挑选、万中择一的稀罕物啊！”
真是绘声绘色，十分有身临其境之感！颜谧严重怀疑，这四个嬷嬷在杨府，就是专派这个用场的，这也太术业有专攻了！
然而，等到人群散尽，四个嬷嬷终于都回来时，却立在那里，有些不安，也不敢讨要赏银。毕竟，人人都知晓，晋王世子身在西北大营，参与了西戎这一役，也是要随大营总兵一起回朝廷复命。而自家大小姐派她们过去打听，当然主要为了打听未来的姑爷……孰知，不仅人影不见一个，更没有任何封赏的消息传来，她们可是挤得急死了！到最后，只得说一些别的来应付。
然而，她们家大小姐看起来并不在意，她随手一挥，旁边的丫鬟便拿出四个沉甸甸的荷包，分了下去，嬷嬷们不禁眉开眼笑。
一位嬷嬷还凑上来笑道：“大小姐，还有一件稀奇事。那队伍之中，临王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青帷小油车，这种车我们府中也买过两批，看起来朴素无华，车内装饰得十分精致，其中坐的必是女眷，还得是有身份的。老奴猜测，多半是这临王从西戎带回来的女眷。”
另一位老嬷嬷忙不迭地点头，补充道：“老奴一直追着那车跑，看到车中女子微微撩起车帘，露出半只手来。看那手势，绝不是咱们大允的女子，搞不好，咱们临王收用了个西戎女子！”
到底是首辅府的嬷嬷，这么见多识广！颜谧不禁愣了一下，不料一旁的樱姿正紧紧盯着她，然后“哎呀”了一声，迅即屏退了丫鬟嬷嬷们，指着颜谧道：“昌州回来后，怪不得神神秘秘的，原来是与临王好上了！！”
颜谧这下真的愕然了。
樱姿哼了一声：“我虽比不得你聪明，可也不是个傻子！”却又噗嗤一声笑了，“本小姐什么都不放在眼中，可对于在乎的人，还是挺上心的。”
随即，她的眼睛在颜谧身上转悠了两下，又想了想道：“临王，我对他印象不深，他有些古怪，话不多……对了，他学问不错，人也聪明，跟你倒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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