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轩辕之刃-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裴伷先大吼一声,率先冲上去,挥剑直取拓跋云峰。司马巡检也带领士兵一拥齐上,双方展开了殊死搏斗。一时间喊叫声、兵刃撞击声响成一片。
裴伷先恶斗拓跋云峰,司马龙骧使长枪拦住了拓跋明律,两外两名果毅都尉沙龠、程翙则扑向拓跋明秀。
拓跋云峰面对裴伷先的无刃剑,毫不放在心上,双爪使开,虎虎有声,还不住地嘿嘿冷笑。他知道裴伷先力大,所以不敢硬碰,而是施展轻功,蹿来跳去,和裴伷先周旋。裴伷先这时候也沉下心来,平心静气地和他缠斗。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伙盗贼已死伤大半,拓跋云峰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济,蹿来跳去耗费内力很大。拓跋云峰知道这样再斗下去肯定没好结果,必须速战速决。于是他使开了“神鹰攫”的“十八连环抓”,双爪连消带打直抢中路,招招凌厉,几次差点把裴伷先的无刃剑夺下来。裴伷先仍然沉着应战,这时,拓跋云峰一声怪叫,避开了裴伷先刺过来的一剑,抢身逼近,使出了一招“三环套月”,也叫“三绝攫拿”,右手先抓向裴伷先的心窝,左手抓向裴伷先的右肩,裴伷先被他封住了中宫,无法回手,只得一含胸避过右爪,拓跋云峰见裴伷先含胸低头,正中下怀,右手爪一扣,向裴伷先头顶猛抓下来,这一击他是志在比得,因为还没有人能避过这一招。那知道裴伷先不架不躲,反而在含胸的同时一翻左手腕,无刃剑向拓跋云峰的小腹猛插过来。拓跋云峰大吃一惊,知道自己这一抓落在裴伷先头上的同时,小腹也肯定被洞穿了。他急忙缩手整个身子往后一跃,可也慢了一步,“嗤啦”一声,长袍的前襟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老拓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时,司马龙骧从裴伷先身后闪过,原来他抵不住拓跋明律的鬼手铁抓,步步后退,拓跋明律正好追到裴伷先的身边,裴伷先一剑迫退拓跋云峰,左手不停,一反手,无刃剑直劈拓跋明律的头顶。拓跋明律听得风响,急忙回手用铁抓向上一架,“嘡”地一声响亮,拓跋明律被震得右臂发麻,铁抓差点脱手,就这一愣之间,司马龙骧的长枪已经刺中了他的大腿,明律疼得身子一晃,早被裴伷先飞起一脚踢中了肚子,向后跌了出去,龙骧往前一蹿,手起枪落要取他的性命,突然人影一闪,拓跋云峰冲了上来,一挥左手挡开长枪,伸右手抓起了地上的拓跋明律,口中大喊:“明秀,快走!”纵身一跃,跳进了树林;拓跋明秀正力斗两果毅,听这一喊,虚晃一招也蹿进了树林。
这时,那伙盗贼已经是死的死逃的逃被抓的被抓,全军覆没了。司马龙骧下令收兵,带着俘虏回城。虽然打了胜仗,可裴伷先闷闷不乐,因为走了拓跋三鹰,祸根没除,隐患仍在。
在瀼州城东南从林里的一座废弃的竹楼里,拓跋明律腿上缠着带血的绷带躺在竹榻上,肚子上挨了裴伷先一脚也伤得不轻,不住地干呕,拓跋明秀在照顾他。
拓跋云峰在靠窗的桌子前坐着,一张老脸阴得像要下雨:“在这里苦熬了一年多,本来想用这一招迫使裴伷先离开瀼州,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唉,功亏一篑啊。”
拓跋明律喘着粗气说:“我不甘心。在这鬼地方苦熬三年,可是轩辕之刃还是没有消息,裴伷先这小子这么沉得住气,不能让他得意。”
拓跋云峰说:“你还是好好地养伤,伤好了再说别的。明秀,昨天长安的内线飞鸽传书来说崔庸忌已经到岭南来了,我想大概也是等不及了,是冲着裴伷先来的。这几天你要到城里去注意打探消息。嘿嘿,我们可以利用崔庸忌来对付裴伷先。”
风平浪静的两个月转眼过去了,这一天,裴伷先正和几个捕头在议事,突然有人来传话:“裴总捕头,刺史大人有请。”
裴伷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来到会客厅,会客厅外站着两名衙役,竟然穿着都官衙门的公服,裴伷先心里一惊。走进客厅,只见苏刺史正在会见一位客人。客人一见裴伷先,站了起来:“裴总捕头,久阔了。我们父子在京城等你三年,不见你来访,现在崔某亲自来拜访你了!”
裴伷先大惊:“崔庸忌!”
泪洒瀼州(2)
“正是在下。”崔庸忌沉脸转向苏刺史:“苏黉,你好大胆子,竟然使用流人做总捕头,违反朝廷条律,你知罪吗?”
“哦,主事有所不知,本州情况复杂,裴伷先武艺高强,又有计谋,做总捕三年,功劳卓著。下官这样做也是因事备变,同时也是让裴伷先将功折罪。”
“哼,荒唐!”崔庸忌怒冲冲地说:“我不管以前怎样,现在你必须把裴伷先赶出公门。否则,崔某回京以后,必定要上奏朝廷,到了那时我看苏刺史恐怕不好交待。”
裴伷先说道:“用不着崔主事操心,裴某这就辞官回家,再不入公门。”说完转身出了客厅,径直回家了。
裴伷先回到家中,把辞官的事向卢菲儿说了,卢菲儿只是笑了笑说:“没关系,不吃公门这碗饭也好,免得整天担惊受怕。我们可以回苗寨去找我爹,那里的日子照样很快乐。”
卢菲儿的温柔体贴,儿子的天真可爱,使裴伷先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夫妻二人计议好了,过两天就回苗寨去。
第二天夜里,夜已经深了,卢菲儿躺在床上,拍着床边上大龟壳里的裴愿睡觉。裴伷先在灯下看书,还是看那本《上生经》,这本书他已经看了无数遍,都可以从头背到尾了,“十二天”的事他也请教了不少瀼州有学问的人,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裴伷先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接着听值夜的家人喊了一声:“谁!”接着便是一声惨叫。裴伷先大惊,连忙吹灭了灯,对卢菲儿说:“不要动,好好看顾愿儿。”他穿好衣服,提着无刃剑走出房门。
只见院门被打开了,涌进一伙官兵,打着灯球火把,把院子照得通亮。为首的四个人,一个是崔庸忌,另外三人竟是拓跋三鹰。一名护院的家丁头颅开裂倒在地上,显然是被拓跋云峰所杀。
崔庸忌喝到:“裴伷先,快快说出轩辕之刃的所在,饶你不死,不然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呸!放你娘的狗屁。你们父子是财迷心窍了,你休想!”
拓跋明律早已按捺不住了,他要报一脚之仇,大吼一声,挥动铁抓向裴伷先扑来。裴伷先抽剑抵住,崔庸忌也使双钩攻上来。裴伷先的十几名护院家丁听得动静,也执刀枪冲了出来,这些家丁中有五名苗兵,骁勇善战,见裴伷先动手,一齐冲了上来,和官兵们斗在一处。
裴伷先力敌崔庸忌和拓跋明律,正酣斗间,忽然听得房内传来了卢菲儿的尖叫,裴伷先急忙虚晃一招,蹿进房内,只见两名官兵打着火把正在砍一名倒在地上的家丁,拓跋明秀的单刀已经插进了卢菲儿的后背,卢菲儿紧紧趴在裴愿的摇篮上。
裴伷先狂叫了一声,一剑一个劈倒了两名官兵,向拓跋明秀冲了过来,拓跋明秀慌忙抽出单刀,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裴伷先上前抱起卢菲儿:“菲儿,菲儿!”
卢菲儿吃力地睁了一下眼睛:“带上愿儿,快走……”说完就气绝身亡了。接着就听见脚下穿来裴愿的哭声,裴伷先低头一看,卢菲儿在情急之中把做摇篮的山蠵壳翻了过来扣住了裴愿,然后自己趴在上面,拓跋明秀一刀贯穿了卢菲儿的身体,却被龟壳挡住了刀锋,没伤着孩子,龟壳上沾满了卢菲儿的鲜血。
裴伷先满怀悲愤,把卢菲儿放在床上,从地上掀起龟壳,用系在龟壳上的四根带子把裴愿和龟壳整个系在了后背上,然后捡起官兵扔在地上的火把,点着了帐幔,整个房间燃烧了起来。
裴伷先冲出了房间,疯狂地砍杀起来,官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无刃剑下,崔庸忌、拓跋云峰、拓跋明律三个人上来围攻裴伷先,可是裴伷先已经发了疯,招招拼命,三个人竟然奈何不了他,反而被裴伷先逼得步步后退。
这时,裴伷先一剑刺向崔庸忌,崔庸忌双钩一架一拉,锁住了裴伷先的无刃剑,可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裴伷先的无刃剑劲力十足,远远超过自己,根本锁不住,直接就奔面门来了,他急忙往后一躲,就觉得左边脸上一疼,被无刃剑划开了一道血槽。崔庸忌大叫一声,急忙后退。拓跋云峰趁机上来向裴伷先后背猛击一爪,“砰”地一声,把他的手指促得生疼,原来那个龟壳是个千年的山蠵死后退下来的,坚硬如精钢一般,金石难伤。裴伷先回手连攻数剑,迫退了老拓跋。
裴伷先在剧斗当中,双眼的余光一直在搜寻拓跋明秀,他发现拓跋明秀又把单刀刺入了一名家丁的身体,裴伷先一声没吭,突然纵身一跳,从几名官兵头上越过,无刃剑直向拓跋明秀劈来。拓跋明秀还没拔出刀来就听见头顶风响,抬头一看,惊叫一声,拔出刀来,下意识地横刀上架,“嘡啷”一声,单刀被反撞回来,刀背正磕在拓跋明秀的额头上,登时前额裂开。裴伷先手腕一翻,斜肩带背又是一剑,将拓跋明秀斜斩成两段——拓跋明秀在大漠横行十多年,现在却成了裴伷先剑下的亡魂。
裴伷先杀了拓跋明秀,替妻子报了仇,却让拓跋云峰和拓跋明律红了眼,叔侄二人狂吼一声一齐扑上来。裴伷先此时怕孩子受到伤害,不想恋战,砍倒了两名官兵冲到西墙下,整个身子猛地往墙上一撞,把墙撞开一个大洞,纵身跳了出去。
这时院子里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天井里横七竖八躺着六七十具尸体,十几名家丁几乎全部被杀,只有两名苗兵拼死冲了出去,不知去向。
裴伷先背着裴愿往西猛跑,拓跋云峰和拓跋明律拼命追赶,一心要给拓跋明秀报仇。可是拓跋明律腿伤刚愈,行动不快,很快被甩下了;拓跋云峰却是轻功了得,紧追不放,转眼跑出十几里地,裴伷先被追上了,老拓跋象疯了一样猛扑猛打,裴伷先和他缠斗了半天,心下大急,如果耽误久了,追兵上来,性命休矣。这一急反而生智,裴伷先突然想起了卢鼎龙给的那两个竹管。于是,他左手使剑抵住老拓跋的双爪,右手从衩袋里摸出了一根竹管,把铁环套在小手指上,趁拓跋云峰不备,抬起右手对准老拓跋,拇指和食指捏住竹管往前一推,“喀巴”一声,竹管中喷出一股黄色的烟线,烟中藏着五十根毒针,一齐射向老拓跋。
拓跋云峰听见响声就知道不妙,慌忙往旁急闪,可是那些毒针是扇形射出来的,老拓跋只觉得左小臂上一麻,接着整个大臂也麻了,他大叫一声:“不好。”向后连跃开数步,裴伷先趁机夺路而走。
拓跋云峰知道自己中了毒针,怕毒扩散,不敢再追,急忙用右手拔出毒针,点住了肩窝和肩井两穴,就地坐下,运用内功,把毒从体内慢慢地逼了出来。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他的左臂才恢复了知觉。这时,拓跋明律和满脸是血的崔庸忌也带人追了上来,可只见到了正在运功排毒的老拓跋,裴伷先早不见了踪影。
裴伷先慌不择路,在密密的树林中拼命奔跑,一直跑到天光大亮,才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他觉得筋疲力尽,回头看看龟壳中的裴愿,无声无息,慌忙解开布带放下来一看,原来孩子在里面睡着了,方才放下心来。裴伷先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呆呆地发愣,想到惨死的爱妻卢菲儿,不由得潸然泪下。他想到了死,可是又想到自己死了,爱子裴愿该怎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山上隐隐传来了钟声。 。。
第十章 轩辕之刃(1)
裴伷先张皇四顾,才知道自己竟然跑到了碧岩山下,他突然想到来瀼州的时候玉十三娘曾经交代过,她的表叔应慧法师在这座山上的菩提禅院出家。裴伷先定了定心神,走到溪边,把无刃剑放在溪水里清洗,然后又洗了手脸,半边溪水都成了红色。
洗罢,裴伷先背上裴愿,迈步上了碧岩山。循着钟声,在半山腰里找到了菩提禅院,裴伷先叩响了庙门,出来一个小沙弥,看见裴伷先浑身是血,就吃惊地施礼,问:“施主有何吩咐?”
“在下裴伷先,求见应慧法师。”
小沙弥进去了,不一会儿,庙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僧人,须眉花白,见了裴伷先合掌施礼:“阿弥陀佛,裴施主,久仰大名,老衲应慧有礼。”
裴伷先连忙还礼,应慧把裴伷先让到禅房落座:“前些日子老衲收到表侄女玉十三娘的信函,说让老衲照应裴施主。后来老衲知道裴施主已经成为公门中人,事务繁忙,故未敢打扰。不知裴施主今日来找老衲有何见教?”
裴伷先长叹了一声,就把在瀼州的遭遇说了,动情之下,泪流满面:“只希望法师能收留愿儿,裴某死而无憾!”
“可是施主要做何打算?”
“回到瀼州,和崔庸忌那个狗贼拼命!”
“不妥不妥。你也知道,要是回去,你势单力孤,必死无疑。这个孩子刚刚失去了母亲,又要失去父亲,你于心何忍?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裴施主何必如此心急呢?”
裴伷先低头不语,应慧思忖片刻,突然说:“常言道:生死由命。这样吧,我这里恰好有一位贵客,是老衲的好友,是位高人,三天前访友到此。他善面相,言无不中。就请他给你看看,如果施主命禄已尽,那老衲也不阻拦,任由施主去了。如果施主命禄不绝,总该从长计议。”
说完,让身边的小沙弥:“去请张先生来。”
小沙弥出去不大一会儿,领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有六十多岁,头挽牛心发髻,相貌清奇,双目有神,三柳花白的胡须,身穿月白长袍,一副仙风道骨。
应慧起身给裴伷先介绍:“裴施主可认识这位老先生?他就是著名相术大师张冏藏先生。”
裴伷先大吃一惊,他早就听说过,张冏藏是和袁天纲齐名的相术大师,他给人预言未来,不仅准确,而且甚为详细,言发必中。连忙起身施礼:“裴伷先见过张先生,请张先生指点迷津。”
张冏藏哈哈大笑,操着一口浓浓的河南口音说:“岂敢岂敢,裴公子乃名门之后,乌衣子弟,老夫咋能滥言。”一边说着,一边手拈须髯,仔细打量着裴伷先。
片刻之后,张冏藏又拊掌大笑起来:“好好好,裴公子目下有劫难,但是公子的大富大贵之相则是无人可比哩!将来必当位及人臣,官授尚书之职,而且必得高寿。只是……”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只是裴公子劫难未满,还得当心。最近当有再流西北之厄,不过厄中有喜财之相,似乎无关性命,可是相当辛苦哩。”
应慧说:“裴施主现有轻生之念啊。阿弥陀佛!”
“咦?!这是为啥哩?”张冏藏睁大眼睛说:“人生一世,命由天定,非人力可及。人生譬犹登山,只有历极深之溪谷方能登极高之山峰,故人只有经历极大之磨难,才能得极大之富贵,是谓先苦后甜者;有人轻得极大之富贵,后必有极大之磨难,是谓先甜后苦者,此皆有定数。人一生若无大起大落,此等人必是平庸之辈。裴公子之相,乃是先苦后甜者哉!”
听张冏藏这么一说,裴伷先心里平静了许多,不管这个河南老头儿说得是否准确,人总是得先活下来。于是,他躬身相谢:“多谢张先生指点,裴某茅塞顿开,惭愧惭愧!”
张冏藏又和裴伷先闲聊了一阵,多方规劝,让裴伷先宽心,然后就向应慧告辞下山,说是要到别处去访个朋友,应慧急忙起身相送。这个时候,裴愿哭了起来,旁边的小沙弥看了一眼:“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是饿了。”小沙弥出去熬小米粥喂给裴愿喝。应慧回来后,命人收拾了一间空房,让裴伷先父子暂且安身。
裴伷先在庙里一住就是三天,应慧对父子二人关怀备至。下山的小沙弥回来说瀼州城里有不少官兵,四处搜寻裴伷先。裴伷先本来想去老狸猫的苗寨,可转念一想,要是被崔庸忌知道了,苗寨又要遭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应慧也说:“现在山下太乱,裴施主还是在此暂住,此地静僻,少有香客,不用担心会有麻烦。”裴伷先就安心住了下来。
这天夜晚,裴愿睡着了,裴伷先百无聊赖走出房间,顺着路径走了一阵,慢慢走到了应慧的禅房门前。禅房里亮着灯,就听应慧在诵经,裴伷先驻足仔细聆听:
“……佛灭度后,若有精勤修诸功德,威仪不缺,扫塔涂地,华香供养,行诸三味,读诵经典,如是人等,虽不断结,如得六通,应当系念,念佛形象,称弥勒名。若一念,顷受八戒,斋修诸净业,命终之时,即得往生兜率天天上、莲花台中,应时见佛。白毫相光,超越九亿十劫生死之罪,随其宿缘,为说妙法,令得不退……”
应慧念诵的正是《上生经》,裴伷先对这本书太熟悉了。他急忙走进禅房,一揖到地:“望大师教我!”
应慧连忙起身说:“老衲只是诵经,不知道裴施主所问何事?”
裴伷先坐下,从怀中掏出那半本《上生经》,翻到最后,指着伯父写下的“十二天”三个字说:“大师可知道此是何意?”
应慧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放下书,站起来,在禅房内慢慢走了几步,突然问:“相国府中可供奉有佛家神像?”
裴伷先摇摇头:“没有。伯父虽然信佛,可是府中没有供奉。”
应慧沉吟了一下:“那是老衲想错了。”
裴伷先急忙说:“不管对错,请大师明言。”。 最好的txt下载网
轩辕之刃(2)
应慧说:“老衲是想,这三个字写在佛经之上,必是与佛家有关。佛家有‘二十天’之说,实即二十位神祇。据《诸天传》所载二十天是:一大梵天王,二帝释尊天,三多闻天王,四持国天王,五增长天王,六广目天王,七金刚密迹,八摩醯首罗,九散脂大将,十大辩才天,十一大功德天,十二韦驮天神,十三坚牢地神,十四菩提树神,十五鬼子母神,十六摩利支天,十七日宫天子,十八月宫天子,十九娑竭龙王,二十阎摩罗王。这第十二天就是韦驮天神,也就是护法韦驮。老衲本以为相国府中供奉有佛家神像,才想到了这个,可是……”
裴伷先此时如大梦初醒,一身大汗透湿了衣裳,暗想:“天哪!十二天,是护法韦驮。伯父虽然没在府中供奉神像,可是在家乡绛州闻喜县却捐建了宝光寺,寺中有一座诸天殿,里面供奉的就是二十尊神像,那就是应慧所说的‘二十天’了,‘十二天’就是指其中的韦驮天神!原来伯父把轩辕之刃运回了家乡,藏在了韦驮神像里。怪不得他每年都要回乡去祭拜,原来……”
裴伷先脑子里一阵纷乱——自己用了数年的时间都没参透的谜,竟然在应慧这里迎刃而解了!现在谜底揭开,自己该怎么办?他想到了拓跋宝藏,想到了拓跋三鹰,想到了崔詧父子,为了轩辕之刃,他们费尽心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裴伷先连忙向应慧告辞,回到自己的房内。他一夜未眠,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千难万险,也要回到家乡,取出轩辕之刃,即使自己得不到拓跋宝藏,也要把它毁掉,绝不能让它落到那伙奸人手里!
第二天,裴伷先就背上儿子,向应慧告别。应慧也不阻拦,劝慰了几句,又赠送了一些银两,命人送裴伷先下山。
裴伷先不敢去瀼州城,在城外的村市上买了匹马,便赶奔家乡——山西绛州闻喜县。他不敢走官道,专拣偏僻的路走,所以行程比较慢,足足走了将近半年,才到达家乡,而裴愿这时已经快两岁了。
裴伷先到了闻喜县,回到了老宅住下,顾了邻居的寡妇平大嫂照顾裴愿。然后径直奔县城中的坤顺镖局,去找自己的二师兄丁恪忠。丁恪忠是镖局总镖头丁顺天的儿子,外号“金鞭太岁”,当时是裴炎把他和裴伷先同时推荐给袭明道人做徒弟,因为丁恪忠比裴伷先大一岁,就为师兄,和裴伷先是生死之交,二人亲如兄弟。
丁恪忠父子早就知道了裴伷先的事,十分同情,父子设宴给裴伷先接风。裴伷先让他们不要张扬,因为自己是带罪逃归的。
裴伷先在家乡深居简出,蒙丁氏父子多方照顾,安稳地住了十多天。
这天黄昏,裴伷先把平大嫂叫到了面前,如此这般嘱咐了几句,平大嫂诚惶诚恐地点了一下头:“公子请放心,我就是不要老命也要照顾好小公子。”说完,领着裴愿出门去了。
裴伷先赤手空拳出了门,现在街上遛达了一圈,来到一家酒楼上,要了几个菜,一坛酒,自斟自饮,一直喝到酒楼打烊,已经快午夜子时了。
裴伷先出了酒楼,翻城墙出了城,直奔城南的宝光寺。寺内灯火零星,和尚们都睡觉了。裴伷先翻墙入寺,径直奔诸天殿。殿里没人,烛火摇曳中,诸天神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裴伷先慢慢走到了第十二天的韦驮天神面前,合掌祝祷了一番,然后上了神台,蹲在那里静静地等。
过了不多久,寺里开始敲子夜钟。
钟声一响,裴伷先就跳起来,用力把韦驮神像推下神台,“轰”地一声,神像被摔得粉碎,从里面掉出一个五尺多长的蓝布包来。
裴伷先急忙跳下神台去捡,触手之间觉得分外沉重。打开蓝布包,里面果然有一个黑漆木匣,木匣的正面雕刻着龙虎图案,正中四个篆书大字“轩辕之刃”。
裴伷先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把四尺来长、半尺多宽、半寸多厚、黑光乌亮的大刀,这把刀的样子十分奇特,从头到尾都是一块长方形的整铁,刀头处是个斜茬,刀尾处有一个一尺长、三寸宽的长方形的孔,刀背方向的孔边就是手握的刀柄,刀柄上方突出的一块就是护手。刀身两面各有一道很深的血槽,每道血槽下面还阳文铸着一行奇古的文字,裴伷先不认识。刀背上有九个大小、宽窄、深浅不一的凹槽,使整个刀背看上去有点象锯齿。刀口并不太锋利,有点象韭菜叶样的浑圆。
裴伷先把轩辕之刃提在手里掂了掂,比自己的无刃剑要重一倍,足足有八十多斤重,似乎不是铁造的,因为铁铸的不会有这么沉,凭自己的力量,单手虽然可以挥动,但根本不能运用自如,必须得双手才行。
裴伷先想不明白,在古代不知道是哪位勇士有如此的神力能使用这样的巨型兵刃。
他把轩辕之刃放回匣子里,用布裹好,夹着走到庙后墙,打开后门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中午,裴伷先正在家里一个人吃饭,大门“呼隆”一下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伙衙役,为首的两个人裴伷先都认识,一个就是自己的仇敌都官主事崔庸忌,另一个是都官署总捕衙门的总捕头胡锴。
崔庸忌左边脸上多出了一道细长的伤疤,从前额一直到左腮,那是被裴伷先的无刃剑所伤。他杀气腾腾地冲到裴伷先面前:“姓裴的,你好大胆子,竟然逃归故里。来人,拿下!”
几名捕快冲上来,给裴伷先带上了镣铐,裴伷先很平静,没有挣扎。
崔庸忌把脸凑上来,恶狠狠地说:“昨天晚上你大概拿到轩辕之刃了吧?快点交出来!”
裴伷先哼了一声:“你想轩辕之刃都想疯了。我可没见到什么轩辕之刃。”
崔庸忌大喝:“给我搜!”
衙役们把裴家老宅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没搜着轩辕之刃,连裴伷先的无刃剑也没了踪影,裴愿也不知去向。
第十一章 流放北庭(1)
崔庸忌气急败坏地吼道:“裴伷先,你不交出轩辕之刃,老子就先剜出你一只眼睛,再不交再剜一只,一直不交我就把你零割了。”说完,从腰里拔出短刀凑上前来。
胡锴喝道:“崔主事不得乱用私刑!裴伷先私自逃归,犯了律条,我等早已上报朝廷,自有大理寺处置,你我都无权擅做主张。”
崔庸忌看看胡锴,见他手握腰刀,怒目而视,就有些胆虚,无可奈何,只得和胡锴一起押着裴伷先回到长安,关进大理寺监狱。
这期间,崔庸忌几次到狱中要严刑逼问裴伷先,都是胡锴及时出现阻止。
原来,胡锴是当朝凤阁侍郎胡元範之子,胡元範与裴炎交情深厚,裴炎被害,胡元範曾在武则天面前多方为裴炎辩护,可没有效果,胡元範深自为憾。这次听说裴伷先逃归,唯恐他为崔詧父子所害,所以特别叮嘱胡锴,一定要亲自过问此事,必定要保护好裴伷先。胡锴尊父命,亲自捉拿,亲自监押,派心腹看守,一有异常立即通报,所以裴伷先才没吃大苦头。
没几天,大理寺判决下达:“裴伷先私自自流所逃归,天后震怒。敕脊杖一百,流放北庭,永不许回。”
听了这个判决,裴伷先惊得目瞪口呆:河南老儿张冏藏的预言果然应验了,自己真的又被流放到了西北塞外!
这一次受杖,裴伷先几乎没受什么伤,只伤了点皮毛,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动了。这一次流放北庭,不像上次了,同行的有六十多名被流的犯人,而且是由到北庭都护府换防的军队押送。
丁氏父子从闻喜长途跑来给裴伷先送行,他们什么也没说,给了裴伷先一些衣物和银子,又给押送官兵的校尉塞了一包银子,校尉马上答应路上好好照顾裴伷先。
路上又是数月,正遇上严寒的冬季,同行的被流的犯人由于疲劳、饥饿、寒冷、疾病,再加上士兵们的殴打虐待,在路上死去了三分之一,只剩下那些受到照顾的和身强力壮的犯人到达了北庭都护府。
北庭都护府治所在天山北麓的庭州(今新疆吉木萨尔北的破城子),统辖天山北路突厥诸羁縻府州,也是唐代流放犯人的主要地方。这里辽阔荒凉,夏有酷暑,冬有严寒,居民多是归属的突厥诸部落,再者就是流放到此的犯人。
按照惯例,流放到此的朝廷命官,北庭都护都要招见一下,略加抚慰。北庭都护汤嘉惠也招见了裴伷先等人,他对裴伷先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相国裴炎的亲戚,应当予以照顾,就安排他到都护府下属的一个兵营里负责养马。
裴伷先自此天天利用运马料的的机会,到城门口去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这样度日如年般的过了两个多月,天气渐渐转暖,庭州城外的草原上已经开满了野花。
这一天,裴伷先正光着膀子在铡马料,一个士兵走过来:“裴伷先,军营外面有一伙人要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