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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燕王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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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无痕先是吃惊,随即笑了,十八年前小何昭宇追着叫他小哥哥的情形,宛如昨天,谁知现在他已是开封府得力助手,赵祯用以对付燕王的棋子了。   
    「该走了……」燕王舒了一口气。   
    「王爷不想带他回府?」   
    「还不是时候,这件事越自然越好,让它循序渐进,我会等赵祯送他到我身边,再慢慢培养起父子感情……」   
    「万一圣上起了疑心,猜出王爷要何昭宇的用意……」   
    「赵祯是那么聪明的人吗?」燕王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秋无痕谨慎地道:「我怕青帝太聪明了,她献给圣上的连环计,固然是帮了我们,可也因此结下了苏默这个大对手……毕竟操纵一个笨人当傀儡比较容易……」   
    「枫林的确要提防,只有一点你说错了,青帝绝对是要操纵聪明人当傀儡的那种女人……」   
    ***   
    虎啸声中,白虎一头撞进了小屋,一跳扑上床。要不是随后赶来的白帝单臂一较劲推开白虎的身体,这五百来斤的分量,非把何昭宇压坏了不可。   
    白帝抹了抹冷汗,在寒声宫看到丧气的白虎突然精神焕发,像皮球似的一溜烟飞滚出去,便知道这家伙闻到何昭宇的气味了。   
    天下除了何昭宇,也没别人能令白虎这么激动。   
    白虎嗷嗷直叫,转着圈子想办法要跳上床。白帝实在不耐烦,一把轻梦散撒在白虎鼻子上,气头上出手多了点,白虎晃了两下,「咕咚」一声歪倒在地上,不动了。   
    满室酒味,桌上的空碗引起了白帝的注意,伸手一摸,碗还是微热的,想起路上瞧见那隐约身影,便断定燕王曾经来过。   
    究竟何昭宇和燕王有什么渊源?   
    迟疑了一下,目光终于投向床上的人。   
    一醉解千愁,你是为了白慕飞而醉的吧?   
    早已明白你对白慕飞用情至深,不愿连累他和无涯岛,就只有绝情离弃,独自承担起背情负义的罪名……   
    你痴心所爱的人,知不知道你的苦心?知不知道你躲在这里醉酒流泪……   
    「好冷……好冷啊……」厚厚的锦被,仍然抵挡不住从心底散出的寒冷。   
    无数次提醒自己应该离开,可是身体不由自主,坐在床边,抱住了不停颤抖的人。   
    黑发散了一枕,脸上犹自泪痕未干。这一刻,何昭宇如此脆弱无助,令白帝久已压抑的感情再度沸腾起来。   
    相见不如不见,道理说得再清楚,可是仍旧逃不过自己的心……   
    触上了柔润的嘴唇,轻啄细吻,从来都只能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何昭宇低吟一声,双手环抱住了白帝。   
    「慕飞……」   
    似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泼了个透心凉。   
    「何昭宇心中,早已当皓铮是最可信任的知己和大哥……」当日的对话在耳边不绝回响。   
    白帝苦涩地笑了,拈起枕边曾珍藏许久的银簪,可能就在他还回银簪的那一刻,已注定了今天的缘分……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结发同枕席的人是白慕飞……就连黄泉共为友的梦想也很遥远……   
    ***   
    炊烟袅袅升起。   
    「啊啾……啊啾……」   
    何昭宇接连打了五、六个喷嚏,硬从梦中呛醒过来。一睁眼,一屋的浓烟,拔脚就往外跑。   
    跑到外面才发现烟是从厨房里冒出来的,又冲了厨房,不容分说,抓起水桶就泼。「滋滋」火灭声中,黑烟滚滚,熏得人立不住脚,连忙逃出。   
    「我好好的煮粥,你给我泼什么水啊?」白帝万没料到弄得这么狼狈。   
    「什么?你在煮粥?我当是失火呢……啊,是你,皓铮……」何昭宇这才认出熏成大花脸的白帝,吃惊非常。   
    白帝无可奈何扔下木勺,「我这是第一次做饭……看别人烧火煮粥挺简单的,到我手上怎么就全变了?」   
    这是那个傲视天下、英雄盖世的白帝吗?白衣上满是黑灰,还被火星烧破了七、八个洞,一副手足无措状……   
    「哈哈哈……」尽管满腹心事,何昭宇还是笑弯了腰。   
    「有这么好笑吗?我可是一片好心想替你煮碗粥的。」白帝也笑了。   
    「你做什么都行,就是别下厨房了,不然要闹出人命的。」   
    白虎歪歪倒倒地从屋里跑了出来,趴在何昭宇脚下呜呜叫了两声,打个呵欠又睡着了。   
    「它给熏坏了吗?」何昭宇担心地摸摸白虎的脑袋。   
    「不是,它太缠人了,喂了它点迷药,睡上一天就行了。」   
    春风拂起了何昭宇的长发,丝丝飘扬。   
    「皓铮,你怎么来东京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命运不完全是自己能掌握的……」   
    何昭宇一怔,触动心事,不觉黯然神伤。   
    ***   
    垂拱殿。   
    这是皇帝日常视朝之所,朝廷重要事务均在这里议决。         
仁宗含笑道:「燕王叔到汴梁数月,一直未能委以重任,这次辽国派使前来要求和谈,朕觉得王叔早年曾与辽国作战,对其深为了解,以朕王叔身分出使和谈,定能不辱使命,得胜而回。」   
    殿上议事的全是朝中重臣,各人自有想法,目光却一起投向燕王。   
    燕王躬身道:「圣上垂爱,臣愧不敢当。出使一事,但凭圣上裁决,臣定当尽心竭力,为我大宋争光。」   
    宁穆禀告:「最近东海告急,普陀诸岛啸聚了大股海盗,劫掠海船,骚扰近海百姓,已成东海一害。恳请圣上早做明断,除此祸患,以安民心。」   
    翰林学士欧阳修是有名的忠厚宽仁之人,对此事也有耳闻,深为忧虑,「海外贸易是朝廷收入来源之一,如果断此税源,财政必定更加捉襟见肘。」         
「我朝与三佛齐、蒲端、渤泥、注辇等海外各国、民间商贾贸易往来极盛,杭州、明州更是东海贸易的重要港口,一旦航线被海盗阻断,则贸易必衰,沿海百姓不知有多少要因此断绝生路。」   
    仁宗微觉奇怪,「海盗向来只是流寇,现在居然集结成股,当成祸患?可命沿海水军前去围剿。」   
    陈贤道:「明州水军数次围剿,均大败而归,特此上八百里军情报急。」   
    「堂堂水军,竟败于海盗之手,真是岂有此理!」仁宗龙颜大怒。   
    宁穆看向陈贤,见他转头不睬,暗自叹气,衬了一句,「这股海盗人数众多,水战娴熟,似经过训练,不可等闲视之。」   
    「哼,吃着朝廷的奉禄,连海盗也对付不了,真是无用,给朕从江阴水军调兵增加援。」   
    欧阳修道:「江阴水军只有三百人,杯水车薪,恐怕无济于事。常言说,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圣上可否另派将领前去围剿?」   
    苏默一惊,忙道:「水军将领久在近海,熟悉地形,临时派去的人怕是不习水战,反而误事。」   
    仁宗便问:「朝中何人熟悉水战?」   
    欧阳修刚要回答,苏默急忙向他使了个眼色。         
欧阳修是个老实人,不明所以,还是据实禀告:「若论水战,朝中只有燕王爷最为精通,当年王爷曾剿沿海盗匪,从镇江、江阴、明州,潮州、泉州直到广东,战功彪炳,至今沿海仍有威名。」   
    朝中老臣多知此事,你一言我一语论起当年,都感慨不已。   
    仁宗一见苏默的眼色便知有问题,改口也来不及了,暗暗叫苦。   
    果然,群臣纷纷推举燕王前往再次巡剿沿海盗匪,燕王只是微笑,既不推托,也不应允。   
    「不过,王叔和谈在即,哪有分身之术前去围剿海盗?」   
    宁穆道:「北方气候寒冷,二月仍是天寒地冻,大约要到四月春暖花开时才有可能考虑到和谈一事。有这一段时间,凭燕王爷的才略,早已剿平了海盗。」   
    群臣又极口称是。   
    「朕不想麻烦王叔,各位爱卿还有何人可推荐?」仁宗心下生气,这群臣子怎么只会附和,毫无主见?   
    众臣思来想去,无论何人都及不上燕王的才干。   
    仁宗只得道:「王叔意下如何?」   
    「为国赴难,万死不辞。」燕王回得干脆俐落。   
    「那好吧,朕就派王叔前往东海,汇合当地水军将领,共同剿灭海盗。」         
正文 第六章 
    「燕王不去辽国和谈,反而要去东海剿海盗?这不是和他的大计背道而驰吗?」梅洛和青铜怎么想也不能理解。   
    白帝一挥手,「快给我找黑帝宫里,有关东海十年来的所有资料。」   
    「不用找了……」金风和碧湖笑呵呵地抱着一大堆书本走进来,「月明姑娘一听说这事,马上把心中所知的都写好送来啦。」   
    青铜立刻跳上去,一拳揍得金风直踉跄,「啊呀,你这个臭小子,乐不思蜀了?来了开封连面都不露一下,是不是整天跟小情人腻在一块啊?」   
    碧湖涨红了脸,不予理会,只顾将资料送到白帝面前。   
    梅洛也一拳打在金风的肩上,「十年没见你,本事越来越大了,黑帝宫的人都敢拐,小心以后下水给淹死。」   
    金风大叫:「好好好,不就是酒席嘛,我请了。樊楼一等海陆八珍酒席,算是我摆酒啦。」   
    「白虎每天吃的都是海陆八珍酒席,有什么稀奇的?」铁心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凑趣。   
    众人一听纷纷起哄,「是啊是啊,你好意思请我们吃白虎的口粮?」   
    「喂,那是全开封最高档的酒席,再来,就得请皇家御宴啦。」金风急了。   
    「要的便是你这句话,皇家御宴,我们可等着了。」   
    碧湖忍不住插口:「分明为难人嘛,皇家御宴哪是平民百姓能进宫吃到的?」   
    银叶笑道:「才几句话就心疼了?来,大家动手,把金风这个家伙揍得一个月爬不起来,让碧湖心疼着急加上火,哈哈哈……」   
    众人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一个个笑得直打跌。   
    白虎懒洋洋地抬头瞧了瞧,吼了一声,又趴了回去。何昭宇因它前段日子到处闲逛乱吃,惊吓百姓,怕它闯出祸,没让它跟着自己,白虎自然觉得无聊。   
    朱雀偏偏会学舌,「着急上火,着急上火……」越发笑得大家东倒西歪。   
    白帝对周围的热闹视而不见,仔细研究月明送来的资料。   
    东海这股海盗,人数不下三千,大战船四艘,快舟百余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指挥有方,难怪水军不是对手。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海盗群两年前才开始活动,以前全无踪迹可寻,就像凭空突然便出现了。   
    灵光忽闪,忙问:「碧湖,燕王巡剿沿海盗匪是什么时候的事?」   
    碧涓被调侃得面红耳赤,趁机赶紧脱身,「是在燕王调任四川之前。」   
    「也就是十年前的事,赵祯那时刚登基,刘后掌了大权,以太后的身分听政,第一个要忌的赵氏宗室便是燕王……」白帝将前因后果一连,心下雪亮。   
    燕王雄才大略,颇有太祖之风,真宗庸碌,对其深为猜忌,为保江山,却又不得不用他。时日既久,燕王郁郁不得志,又岂肯甘居人下,雄心渐起。         
刘后当朝,燕王便知自身难保,只因未及准备好,唯有先行蛰伏,再图良机。于是在当时巡剿船沿海盗匪便留了伏笔,暗中收罗可用之才,放之海外,严加训练,时机一到,装扮为海盗作乱。   
    一旦水军连败,朝中心腹再极力推荐,便能出山征讨,名正言顺重掌兵权,扩大势力。如果大计不成,还可以利用海路远遁海外,又有谁能拿得住他?   
    好一个燕王,十年前便步步埋伏,直到今天才显山露水,其深谋远虑,万人不及!   
    微一沉吟,「冥教在这股海盗中有多少人?」         
碧湖大为惊讶,「主人怎么知道的?几年前,月明姑娘便注意到这批海盗不同寻常,她说海盗通常都是一盘散沙,啸聚成伙而且进退有度的极少,所以派了海上的门人去查。一查之下发现问题更大,竟然有冥教天王在其中担任统领,具体人数约在百名左右,全是海盗中的大小头领。」   
    白帝不觉柔和地笑了,怪不得事情一发生,月明就送来了如此详尽的资料,想来平时费了不少心上收集,这丫头真是心细如发。   
    「那个天王叫什么?」   
    「据说叫作夜罗,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也不知是什么来路。月明姑娘觉得,他可能原本就是海上为王的人,被冥教看中收为天王的。」         
白帝点头,「不错,冥教向来不在海上活动,要想迅速扩充势力,只能找海上的水手。燕王出面替冥教求情,不是为了夜杀几个冥教杀手,而是为了那些海盗中的冥教头领!」   
    金风从众人的包围中钻了出来,「还有一件事,月明姑娘请主人定夺。无涯岛的卢泽远向玄武门人询问这批海盗,下面请示是否告诉卢泽远真相?」   
    一语出口,大家都静了下来。   
    白帝沉思片刻,大手一挥,「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据实告知!」   
    ***   
    开封府内,何昭宇和司马衡听完苏默的分析,一时无语。   
    良久,何昭宇才道:「大人,燕王如果在十年前便安排好这个计策,这次出征,可能步步都会按燕王的意图进展。」   
    「大人,圣上怎么就派了燕王前去?」司马衡实在忍不住抱怨。   
    苏默叹了口气,「此计滴水不漏,圣上年轻,并不知十年前的事;诸位大人十有八九认为燕王的才干足当此任。宁穆稍一推波助澜,人人赞同,圣上也无法拂逆众意啊……」   
    知道燕王厉害,但是直到现在才真正领略到他厉害在什么地方。   
    「倘若燕王建立了海外基地,下一步他就可以放胆图谋,进可攻,退可守,狡兔三窟,要对付岂不更困难?」何昭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苏默苦笑道:「海盗猖獗,断海运,减税收,你我怎能阻止燕王围剿海盗?唯今之计,只有助燕王剿海盗的同时,尽力分化他在海上的实力。」   
    司马衡忽道:「如果能找出燕王勾结海盗的证据就好了。」   
    苏默一怔,司马衡立知自己说错了话。   
    何昭宇舒眉而笑,「大人,先生,我正在想这件事呢。过两天圣旨一下,我就可以入燕王府,时间一长,总有些蛛丝马迹会落在我眼中。」   
    「不可莽撞,待我查清楚再说。」苏默急忙喝止。   
    燕王控制着夜杀,杀手众多,仅凭何昭宇一人,武功再高,本领再大,也敌不过那许多人。   
    何昭宇口中答应,心下早已盘算起来。   
    「哦,下雨了……」苏默走到窗前,但见细雨如烟,交织成薄纱,随风轻送入窗,凉凉地拂过脸庞。   
    一种迷茫的悲凉在苏默眉间凝聚。   
    「大人……」何昭宇从未见过苏默有这样的神情,一时惊住了。   
    刚毅肃穆,铁面无私,不管遇到任何事都绝不退缩的苏默……   
    「我老了,或许心肠也不同从前了……」         
苏默扶着窗台,神色变得柔和,「这些年官场风波经历得太多,生离死别我已不能等闲视之。你们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是我最大的心愿。何昭宇,你懂得一个父亲期盼儿女平安的心情吗?」   
    为什么眼前会模糊?何昭宇努力想看清楚苏默的身影,可是眼中一层朦胧的水气聚结成形,跌落衣襟……   
    ***   
    春光明媚,春水盈盈,碧草如丝,镜湖垂柳纤细柔嫩,风过枝随,轻点水面,一圈圈涟漪便悠悠荡开。   
    小上灶窜起红红的火焰,舔着灶上的小锅。锅里「噗噗」翻滚着清粥,散出阵阵香味。   
    白帝坐在旁边,一手拿着本书,一手用木勺无意识地搅着粥锅。白虎兴奋地来回乱走,不时伸颈长啸,显得急不可待。   
    「你安静一会儿行不行?昭宇答应两天来看你一次,不会失约的……」   
    白帝话还没说完,白虎已蹦跳着向正走来的何昭宇奔去。一下子将他扑倒在草地上,又是拱又是揉又是打滚,闹作一团。   
    何昭宇实在吃不消白虎的热情,「喂喂,我快给你压死啦……」   
    白帝回头看看这一人一虎的亲热劲儿,笑了笑,继续看书。   
    不知何时,何昭宇也坐到了湖边,拔了一根青草缠在手上,眺望着清澈的镜湖。白虎趴在他脚边,下颏枕在他腿上,舒偶得直呼噜。   
    这里留下了他和白慕飞太多的过往和回忆,细细品味,心中真是又甜又苦。   
    「哎呀,烧好了……」白帝忙端下小锅,盛了一碗粥,递给何昭宇。   
    「你怎么不在厨房里烧?」轻轻吹着碗里腾腾的热气,不觉想起了白慕飞的翡翠莲子羹。   
    「外面就不怕失火烧了你的厨房了。」白帝自己也成了一碗,尝了一口,不浓不稀,煮得正到好处。   
    何昭宇喝了几口,「咦,你几天就烧得很好了,看来是学厨艺的天才啊,还想学做什么菜?」   
    「我怕碰那些油盐酱醋,这辈子只打算学会煮粥便满意了。」   
    「不要偷懒嘛……」   
    白帝摇摇手指,「说什么都不管用,我绝不会再尝试做饭了。」   
    白虎伸鼻子嗅了嗅小锅,不感兴趣地掉过头。   
    「好象白虎瘦了点……」何昭宇摸摸白虎的肚皮。   
    「它每天只吃一点牛肉,不瘦才叫怪事,都是酒席吃刁了它的胃口。」   
    春风习习,何昭宇仰身躺在草地上,天空淡得近似透明,一缕流云若有若无地点缀,阳光柔和似梦,耳畔风吟如歌。   
    慢慢闭上眼睛,心中深刻的伤再次隐隐作痛。   
    慕飞,你怎么样了?   
    「江湖传言,白慕飞心灰意冷之下,出海漂流去了。」白帝的语气平淡如风。   
    何昭宇身子一僵,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比较忙,没空来看白虎了……」   
    白虎一听,呜呜地叫着,头挨到何昭宇脸上蹭了又蹭,琥珀色的眼睛竟有水光转动,弄得何昭宇都心酸起来。   
    「好了好了,白虎,别这样,我不能让你去啊。乖乖听话,有空我带好吃的给你,行了吧?」   
    白帝望着他清的面容,心底似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许久许久,只说了一句:「小心保重。」   
    知道你去的是龙潭虎穴,我怎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不管多艰难,我都会陪你走到底,以知己和大哥的身分……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何昭宇,调入燕王麾下听用,钦此,谢恩……」   
    宣旨的声音犹在耳边,人却已坐在燕王府的花厅里,等待燕王的接见。何昭宇只觉恍如一梦,周围每一个人都沉在梦中无法醒来。   
    春日午后,暖风熏然,使人倦怠慵懒。花厅空寂,小院幽深,走廊花架上缠满了紫薇藤,青枝绿叶,依依动人。   
    「岸远沙平,日斜归路晚霞明。孔雀自怜金翠尾,临水,认得行人惊不起……」   
    谁在弹琴浅唱?   
    悠远如在天边,缭绕又似眼前,仿佛心中一根弦轻轻拔响,久已忘却的某种情景,朦胧闪过脑际……   
    「小昭乖,这是你娘最喜欢的歌,你要学会唱,以后见了你娘好唱给她听……」   
    「我学会了:岸远沙平,日斜归路晚霞明,孔雀自怜金翠尾……孔雀是什么啊?」   
    「是一种很好看的鸟儿,尾巴像一把大扇子,明天就带你去御苑看……」   
    何昭宇极力搜寻,那断续的回忆恰如极光片羽,稍纵即逝,无处寻觅。   
    脚步声踏破了春日的宁静。   
    「何大人,久违了。」燕王负手含笑,缓缓走来,一袭灰衫,意态悠闲。   
    一瞬间,何昭宇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这声音,这举动,这锐利精亮的目光,闪电一般与记忆中的某一点重合在一起……   
    「怎么,不认识本王了?还是本王有什么地方令何大人觉得不妥?」燕王料他想起了一点点过去的事情。   
    「啊,请恕昭宇失礼……」急忙欲行礼,早被燕王伸手托住。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   
    何昭宇心神恍惚,一时竟没听清燕王说的话。   
    家人送上茶和细点果子,何昭宇一见又怔住了,细点是玫瑰糕、杏仁酥,果子是蜜汁山楂和炒松子。   
    「五天后便须发兵东海,仓促之中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这一点小玩意尝尝吧。」   
    这都是他孩提时代爱吃的点心,长大后,他也没有刻意去吃过,只是偶尔在记忆中回旋一下……   
    为何燕王知道自己的口味?   
    感觉走进了儿时的旧梦,无法自拔,玫瑰糕仍旧那么香甜可口,杏仁酥清香松脆,时光好象从来没有流逝过,改变的是自己还是世界?   
    「请问王爷,何昭宇具体负责何事?」挣扎着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心境一下子清明起来,眼前的一代枭雄绝不是可以轻易对付得了,如果被他抓住了弱点,满盘皆会输。   
    燕王见他的目光由茫然至清晰再到机敏,不觉微微一笑。不愧是我燕王教过的人,这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开始反击了。   
    「原本圣上是让你负责本王的安全,不过,你卫石岭关一战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才,本王打算命你出海领兵,为剿匪先锋,如何?」   
    何昭宇不卑不亢,「但凭王爷调遣,昭宇遵命就是。」   
    「好,苏大人这次以龙图阁直学士的身分,任随军监察使,你们开封府的人又可重聚了。」   
    一听到苏默的名字,何昭宇温润如玉的黑眸登时为之一亮,那光彩分明是对父辈的一种敬爱。   
    燕王心下不快,居然翻腾起几分酸意,这光彩原本应该因自己而闪亮才对……   
    ***   
    碧湖气喘吁吁地冲进寒声宫,「主人玄武宫急报。」   
    白帝接过纸片一扫,「又是无涯岛的卢泽远?」   
    「卢泽远这次想在航海途中假作失事制造一场海难。乘船的人可是冥教的天王夜罗,此人精通航海,哪有可能骗得过他?」   
    「那条船上有玄武宫的人?」   
    「是啊,事关重大,他们急报过来表示,是按卢泽远的计画进行,还是干脆破坏?」   
    白帝暗自沉思,卢泽远行事一向谨慎沉稳,与夜罗等又无恩怨,出这个计策不像他的作风,这到底为什么?   
    心念一闪,卢泽远选的出事地点,距离龙眠岛只有十多里,而龙眠岛是白慕现在所居之处,这两者莫非有联系?   
    金风等人也围拢过来,纷纷猜测,怎么也想不明白。   
    白帝找出月明所画的海形图,单查海水流向。   
    当地海流四季不定,春季太阳初暖,海面水热,此时岛屿尚未吸收太阳热量,岛四周海水较冷,便会吸引热水向岛屿流动过来。   
    又因春季乍暖还寒,水流变化非常剧烈,流向不定,便是精于航海的老手,也无法判定水流的去向。   
    白慕飞与何昭宇断情绝义……独居龙眠岛……水流……海难……夜罗……   
    白帝倏地明白了,这条计策不顾一切,直如搏命,不是卢泽远所出,而是白慕飞计画的!   
    「好个白慕飞,也只有你能想出这种主意,胆大妄为之至,成败只在一举,痛快痛快!碧湖,吩咐下去,一切照卢泽远的要求行事,不得有任何差错。哈哈哈!」大笑而去。   
    碧湖莫名其妙,对着海形图楞了半天,「你们明白了吗?」   
    梅洛、金风等面面相觑,各自摇头。   
    铁心叹道:「这就是我们和主人的差距了……」         
正文 第七章 
    开封府已经交结给欧阳修,苏默除了司马衡谁也没带,开封府自是哭声一片,但是命令如此,谁都违抗不得,只有洒泪面别。   
    身为领兵出征的将领,何昭宇奉命先行住入燕王府,办理调兵组结事务。         
他虽不曾领过兵,但曾深得范仲淹教诲,在开封几年也看过禁军操演,加上他心思细密,随时学习,居然兵带得有模有样,令一众朝臣大为讶异,先前对燕王任何何昭宇为将不满的人,俱都噤口不言了。   
    明天就要出发了,何昭宇操演完归来,正在屋里收拾,一张纸片飘进了窗。   
    一把接住纸片,急跃出门,却空无一人,低头一看,纸上四个字:「候君后门。」字迹甚是娟秀。   
    奇怪,燕王府谁会给自己传递字条?   
    眼睛一亮,忙奔到王府后门。   
    此刻已是黄昏,后门空疏无人,前方一片桃花林,灼灼芳华,笑对春风。   
    「月明……」   
    纤细婀娜的身影从桃花林中走出,站在一棵桃花树下,花颜玉貌相映,丰韵嫣然,明艳绝伦。   
    「你怎么猜到是我?」   
    何昭宇笑着走近,「燕王府除了你,我好像不认得第二个姑娘。」   
    月明叹道:「你不认为我在燕王府很奇怪吗?」   
    「我只知道你救过我的命,绝对是何昭宇的朋友就够了。」何昭宇忽然深深一揖,「上次相救之恩,我还未谢你呢。」   
    月明手忙脚乱,「你不怪我不辞而别就好,快不要再说谢了,我受不起。」   
    此时日影西斜,低挂山头树梢,淡红的光晕飘忽不定,返照回桃花林。宿鸟蹄飞连翩,炊烟渐起,远山近水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烟。   
    平时忙碌,少有时间和心情看风景,这一刻却不禁为之沉醉。   
    「明天大军誓师出发,我也会跟着一起去东海,到时你可别吃惊。」月明调皮地笑。   
    「那怎么行?行军打仗太辛苦,你一个女孩儿家,还是别去了。」   
    「我是玄武宫的沧海,掌管天下海运,怎能不去?」   
    何昭宇恍然,「这么说,你是水军的军师?看来我要拜你为师学海战了。」   
    「谁敢收大名鼎鼎的何昭宇当徒弟啊,我可不想折寿……」   
    轻颦浅笑,心底却是一声叹息。   
    一身戎装的何昭宇英姿飒爽,风采出众,那沉静温雅的脸庞仍旧坚毅不屈,只在凝思的时候,眸光才偶尔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凄苦。   
    想起那蓝白身影在雪原上相互扶持、同生共死的情形,再看这一刻的形单影只,月明的心不觉隐隐作痛。   
    为了今天,他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燕王倚仗五方帝和冥教的帮助,这些年势力发展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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