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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妻荣只是传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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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平稳,忽上忽下的颠簸,让桃姑恶心欲呕,就算是陈知隆,也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可是前面风还大,浪也急,若是就此撒手不管,小船转眼就翻,在这茫茫大海,这唯一的依靠一翻在这里,那自己和桃姑的处境就更加艰难。

他咬紧牙关,和桃姑拼力摇着橹,小船过了一个浪尖,又到了另一个浪尖,桃姑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此时海水已经把他们从里到外都浇湿了,这吐出来的也很快被海水带走,况且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洁净?

陈知隆抽空看了眼她,见她边吐边摇着橹,心里不由更加赞叹,不过这时也不是出声的时候,风浪太大,这紧闭着嘴还不时有海水扑来,更何况桃姑是边吐边摇?

吐出去的时候,又带进去一肚子海水,那海水的苦涩桃姑这时是一点也尝不出来了,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手不能停,怎样也不能停。

又是一个大浪卷来,连船带人都卷到了浪里面,桃姑只觉得自己被铺天盖地的海水罩在那里,有一瞬间想松开手,就这样随着浪飘走,耳边似乎又响起当日在裘家时候,那些人的话,你如此丑怪,做个粗使婆子都无人要,你不孝,虐待我的父母,老爷太太说了,当初你在裘家,他们受了你无数的闲气。

不,不能这样松开手,不然这个不孝的罪名就永远都洗不脱,桃姑咬紧牙关,把快要吐出的黄胆水又咽回去,手上的力气又出来了,小船在这风浪的侵袭下,似乎都要散架了,但橹还在,还有机会能过去,过了这个浪,人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外面的天都是乌压压的,太阳见不到一点影子,风好像有变小的趋势,陈知隆刚要松一松气,张嘴想告诉桃姑,让她坚持,就又来了一阵浪。

这浪一个接一个,他们不知道过了多少浪的时候,天开始下起雨来,看见下雨,陈知隆舒了半口气,这海上的雨一下起来,风就会小一些,风小浪也会跟着小,虽然风浪一时不会过去,但总比方才的风大浪急要好的多。

下雨了,桃姑仰头张嘴去接雨水,海上的雨不是咸的,雨水进到桃姑嘴里,方才那些海水带来的苦涩也慢慢消失,真好,能看到希望真的很好,桃姑转头想对陈知隆笑笑,见陈知隆落汤鸡一样,头发胡子,从里到外,都在滴着水。

一点也不像那个威严的陈家主人,而是一个很普通的水手样子,看见桃姑转头,陈知隆刚想笑笑,就有道浪打过来,正好冲到他口里,陈知隆皱眉,这海水的滋味果然还是没有变。

风浪虽然小了些,但还是要使劲的摇,才能摇出这片风雨交加的地方,陈知隆举目望去,如果没记错的话,海龙寨附近应该还有小岛,只是不知道所在何方?

陈知隆还在思量,那风浪又开始大了起来,陈知隆手上又加了把劲,桃姑也是如此,远远的,天边似乎有个小岛闪现,陈知隆瞪圆眼睛,生怕这是在数次风雨侵袭下的幻觉,桃姑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同时一只手开始指着那边:“岛,那边有个岛。”

看来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虽然桃姑的那句话在风雨中听起来断断续续,但陈知隆还是很兴奋,又判断了下方向,两人合力往那个岛摇去。

这附近都是海龙寨的地盘,除了那个大岛,也不知道这个小岛上有没有哨探,此时就是地狱也要闯一闯,更不要说有可能遇到的海盗。

陈知隆从桃姑眼中得到的,也是同样的讯息,两人合力往那个小岛摇去,近了,这个小岛眼看就要到眼前的时候,后面突然来了一阵大浪,桃姑手握不住,那阵浪涌上船来,竟然把桃姑卷走。

陈知隆刚要伸手去拉她,手又缩了回来,此时去救,别说把她救回来,只怕连自己也要搭上,眼睁睁看着她被大浪卷走,陈知隆眼里一酸,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海水,手还在努力摇橹,船已经触到什么东西,那个小岛到了。

陈知隆跳下船,整个人都扑到沙滩上,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转身去看大海,此时的海浪还是很急,但这在他眼里已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个女子,离岛只有一箭之地的时候竟被风浪卷走,陈知隆觉得眼里又有泪出来,自己一个男儿,竟保不了她。

又是一阵浪卷来,在离陈知隆身体不远处退了下去,退去之后,沙滩上多了一样东西,陈知隆擦擦眼睛,简直不敢相信,那东西的形状明明是人,而腰间鼓鼓囊囊,缠着水囊,难道说这浪并没把她卷入海中,反把她卷到岸上?

陈知隆爬了过去,的确是她,只是紧闭双眼,摸一摸她的鼻息,虽然弱,但总算没有完全消退,又有浪过来,陈知隆急忙把她往岛上拉,这样躺在那里,又要被浪卷走。

踉踉跄跄的走到一面崖下,这里离海有些远,浪卷不到,陈知隆才停下脚步,伸手去拍她的脸,无论怎么拍,也叫不醒她,从她腰间解下水囊,把水囊凑到她唇边,似乎能感觉到水的清凉,桃姑的唇动了动,咽下一口水,看她能喝下水,陈知隆这才安心。

此时风浪少歇,再往里面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引火之物,把衣衫烤干,不然待在这里,风浪打不死,风寒也要找上来。

陈知隆扶起桃姑,此时桃姑有些知觉,睁眼看一看他,又垂下头,虽说搀扶她还是要些力气,但总比方才一路拖着过来要好。

荒岛

桃姑醒来的时候只听到耳边有噼噼啪啪的声音,眼前似乎还有什么红红的东西在疯狂的跳动,周身都是冷的,偏生喉咙里像有火一样在烧,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在阎王殿?

可是没有走过奈何桥,也没上了望乡台,怎么就先到了阎王殿?桃姑把眼睛努力睁开,面前那疯狂跳着的是一堆火,眼力慢慢定了,才见自己躺在一个窝棚里面,这窝棚看起来和在海龙寨看到的窝棚并无二致,难道说又被海龙寨的人发现?

桃姑想直起身子,却觉得有千钧重,半天都直不起来,还在泄气的时候,唇边多了样东西,侧头望去,是陈知隆拿着水囊站在她身边,慢慢喝了几口,清凉的水一入喉,桃姑才觉得喉咙不是那么疼了,也有了想发声的欲望:“这是在哪里?”

声音嘶哑,就像是用指甲刮在铁锅上一样难听,但听在陈知隆耳里,就像听到天籁一样,他把水囊放下:“这是个荒岛上。”

那为什么窝棚会和海龙寨上的一模一样,难道说这也海盗的一个窝点?陈知隆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不必担心,这窝棚虽然和海龙寨的一样,但我四处看过,并没有人,想来是这里的哨探也出海了。”

这样就好,桃姑觉得疲惫之极,想闭上眼,陈知隆见她很疲累,起身往外道:“我先出去,你的衣衫全湿了,被我脱了用火在烤,等干了你自己穿上吧。“衣衫?桃姑下意识往身上一看,自己的上身光着,下身只穿了条单裤,再看陈知隆,他也只着了条单裤,而窝棚里那些横七竖八挂着的,真是身上所穿的。

桃姑虽然知道这落了水总要把身上的湿衣衫换去,不然就会染上风寒,可是自己总是个女子,名节所关是一层,虽说事急从权,可是,桃姑张嘴想说话,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什么处境,还谈什么名节不名节,况且,自己的名节不全都被裘家给坏掉了?

一个不孝的忤逆媳妇?桃姑唇边露出苦笑,说出的话竟是这样一句:“大爷,我并不是有意瞒你。”陈知隆本还以为桃姑要骂自己就算是全身湿透,也不该把自己的衣衫脱了,毕竟女人的名节可比命重要多了,虽说在陈知隆看来,保命可比名节要紧的多,但却不知桃姑在不在意。

谁知听她说出的竟是这样一句,这可稀奇极了,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桃姑见他皱眉,也不知道他为的什么,按理来说,此时自己本该做了哀怨像,痛骂他不该趁自己昏迷时候把湿衣脱了,可这样说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不应该的,下面的话就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想不出来,身上就觉得冷飕飕起来,不由抱了下肩。

虽说此地地气暖和,下着雨也不觉寒冷,况且旁边还生着火,可在水里泡了那么半天,想来她也是冷的,摸一摸挂着的衣衫,虽没全干,可也已经半干。

陈知隆扯下外衫丢给她,桃姑急忙把这外衫把自己包裹起来,外面的雨还在下,不停的打在窝棚上,可陈知隆说出的话就像一个雷打在桃姑耳边:“见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你是女子。”

说完陈知隆就走到窝棚门口,外面雨下的很急,他也不会出去淋雨以示清白,呃,虽然话说回来,自己和他之间,已经算不上清白,但桃姑还是觉得脸有些发烧,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那为什么又让自己上船,还一直不说破?

难道是他闲来无事,耍自己玩?桃姑看着陈知隆坐在窝棚口的背影,和他隔了一堆火,火光在他光裸的脊背上跳动,就像有无数的小人在跳舞,桃姑看了一会,闭上眼睛,还是歇一会吧,这是个没人的荒岛,自己不说,他不说,自然也就没人知道。

这样的想法要让别人知道,定会说自己无耻至极,可是自己当日在裘家勤勤恳恳做活,对公婆孝顺无比,周围都夸自己是好媳妇,可是最后呢?落的是什么,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桃姑唇边又露出一丝苦笑,名节原来可以这样轻易的改换,只看是谁说的话,那自己这样想,又怎能算得上无耻?

桃姑翻来覆去的想,渐渐沉入梦乡,当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冲入鼻子的一阵烤鱼香味唤醒的,她睁开眼,陈知隆正在火上细心的烤着鱼,他已经穿上了衣衫,闻着鱼香,桃姑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不由咽了口口水。

陈知隆听到声音,转身见她睁开双眼,笑着说:“你醒了,正好,这里有烤好的鱼。”说着把鱼递过来,许是睡了一觉,桃姑觉得身上松快许多,坐起身子那件衣衫就滑落下去。

桃姑脸一红,陈知隆把头扭到一边,桃姑急忙把衣衫裹好,接过烤鱼,陈知隆把那些还晒着的衣衫全扯下来,丢到她身上才道:“你先穿上吧。”说着就走到窝棚门口,桃姑红着脸把衣衫穿着整齐。

站起身来,虽说已经睡了两觉,但脚步还有些虚飘,桃姑走到陈知隆身后,深深道个万福:“小妇人谢过大爷。”装男人装久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粗了,突然用女人的声音说话,行女人的礼节,桃姑还有些不适应。

陈知隆转过身,打量了下桃姑,桃姑被他看的面上一红,此时倒不好理直气壮的回看回去,但要低头做害羞状,桃姑又觉得十分的不顺当。

一股焦糊味传来,原来是火上烤的另一条鱼糊了,陈知隆急忙走到火前把那糊的鱼扔掉,重新穿了一条烤起来,桃姑这才看见火旁边还有三四条鱼放在那里,应该是自己睡着时候,陈知隆下海去打的。

拿起方才那条已经烤熟的鱼,桃姑把它放在火上重新热一热,见陈知隆一脸专注的烤鱼,桃姑终于问出来:“大爷,你不会因为我瞒了你,就要把我撇在这岛上吧?”陈知隆烤鱼的手一愣,接着继续烤起来,还示意桃姑,鱼可以吃了。

桃姑把鱼放到嘴边啃了一口,陈知隆烤鱼的手艺不错,鱼肉香嫩,虽没有盐,但这时肚子饿着,也顾不上那些,一条鱼吃完,见陈知隆还是不回答,桃姑又看向他。

陈知隆也已经啃完一条,在烤另一条,见她看着自己,把手上那条鱼递给她,桃姑木然的接过去,但没有动那条鱼,瞪大眼睛等着他的回答,陈知隆叹气:“别瞪了,本来眼睛就不大,再瞪也那么小,我若要把你撇下,又怎会让你上船?”

自己怎么会没想到这层?若要撇下,自然就不会让自己上船,桃姑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把烤鱼举到嘴边咬了一口,真香,比方才那条好吃多了。

外面的雨似乎下的不止不歇,窝棚虽然简陋,但遮挡住了风雨,火烤的人暖洋洋的,和午时在海里的激烈搏斗一比,此刻就像身在天堂一般。

填饱肚子,陈知隆往火里又丢了些柴,突然想起一事:“你是又被浪卷到海边的吗?”他的问话让桃姑想起被浪卷走时的绝望,那时只看到船离自己越来越远,想游过去,但手脚无力,风浪太大,虽然桃姑也想过死,但死亡真正袭来的时候,那种渴望生的感觉又充斥了全身,她想把头露出水面,但海水还是无情的把自己整个埋在里面。

不能呼吸,没有声音,那种感觉桃姑不想再想第二次,她脸上的苍白被陈知隆发现了,他叹气:“这倒是我的不是,不该这样问。”

桃姑嗯了一声道:“我离船越来越远,动弹不了的时候,竟是有东西把我托出水面,这才有了气,后来它们又推着我往海边走,勉力看了眼,原来就是那几条你说叫海豚的东西。”

原来海豚救人的传说竟是真的,陈知隆嗯了一声道:“这也是你命不该绝。”命不该绝?想来自己真是命不该绝,若绝了的话,当初在爹爹坟边就该一索子吊死,偏生又遇到朱三他们,又有了这些遭遇。

确是命不该绝,这条命既是老天留着的,自然就要好好的活着,桃姑也往火里丢了柴,听着柴发出的噼啪声,笑着说:“是,命不该绝就要好好活着,我现在才觉得,当初上吊才是无谓,真死了,不过就是给哥哥多赚了几十两银子,别人还会笑话是不孝的媳妇,现在活着才知道,定有一日,我受的苦,要让他十倍还了。”

陈知隆看着桃姑说话时候,眼里跳动的火光,微微点头,周围又安静下来,好像雨也停了,说了这么些时候,桃姑觉得又困了,陈知隆站起身道:“你在这里面睡吧,我还是到门口去。”

门口?虽说雨停了,但总是十一月的天,又刚下过雨,风一吹还是有些寒意,桃姑忙道:“这里有火,你还是睡在这里吧,刚淋过雨,万一惹上风寒,又没有个医生可不成。”

陈知隆的眉头又皱起了,桃姑觉得自己说的话实在是无耻,但死里逃生之后,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想到这,她抬起头坦然的看着陈知隆,陈知隆想起自己原先的打算,开口道:“罢了,你的名节既全毁在我手里,我总要娶了你以全你的名节。”

什么?桃姑不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虽说他说的话的确是个应该负责的男子所说,但桃姑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名节全毁?这是荒岛,只要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没人知道的话,又谈什么名节不名节?

病来

陈知隆说完也不等桃姑有什么回应,就走到火堆的另一边,抱过窝棚里原有的几根竹竿,脱下外衫铺到竹竿上面睡了起来,很快就传来打鼾的声音,桃姑愣在那里,许久之后走了陈知隆身边想把他推醒,可是看着他睡的那么香,又有些不忍心,自己好歹还睡了两觉,他可是一直没有歇息。

想到这里,桃姑又坐到他身边,双手抱膝看着他,看着他满脸的大胡子,桃姑不由皱眉,也不知道他刮了胡子是什么样子?

其实嫁给他也不算不好,可是用这种理由,这种时候,桃姑不由叹气,简直就是趁人之危的事情,他既要做君子,难道自己就安心做小人吗?

陈知隆打了个激灵醒过来,对上桃姑的眼睛,陈知隆不由笑了:“你难道不困吗?为什么还不睡?”桃姑见他醒来,深吸一口气道:“大爷方才好情,我并不能领。”

这倒奇了?陈知隆眉头皱起,世间女子,都以名节为重,为什么眼前这个,和别人会有不同,见陈知隆不说话,桃姑继续道:“大爷自然以桃姑名节着想,然桃姑是嫁过一次的人。”

陈知隆那句,我并不会嫌弃你是再嫁之身还没说出来,桃姑后面的说的话就让他再说不出旁的,桃姑只是看着窝棚外面:“原本一直以为,做夫妻的,不过是床上夫妻,床下君子,谁知此次走了一遭,才知道世间男女并不似我想的那样,也有刘夫人王老爷这样的夫妻,我虽无才无貌,却也不是原先那个乡间混沌女子,大爷好意,自然不敢领。”

桃姑一口气说完,还带有微微的喘息,陈知隆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这话后面的意味很明显,不是原先那个乡间女子,自然也不会为什么名节许嫁自己,更不会?陈知隆黯然一笑,到是自己看错了她,以为娶了她,能让她安心,可是谁知道这样的安心她并不稀罕。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很久陈知隆才重新躺下:“睡吧,夜还长呢。”夜的确还长,桃姑看一眼窝棚外面,雨虽然停了,但还是黑糊糊的,看来夜不短,她躺回到原先躺着的地方,这是一块床板,虽说没有褥子等物,但比起陈知隆睡的地方又要好很多。

隔着火光,桃姑看向陈知隆,拒绝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陈家是邻县首富,做了他的妻子,让裘家没有活路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看过了那么多的风景,再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后院妇人,已不是现在的桃姑肯做的事情。

夜虽然长,但还是会过去,桃姑睁开眼的时候,火堆已经熄灭了,她曲起一肘预备坐起来,对面睡着的陈知隆还是动也没动,没想到他睡的这么香,桃姑不忍打扰他,悄悄的理了衣服出去。

这窝棚是建在崖上,正对着大海,昨日波涛汹涌的大海今天平静很多,桃姑举目望去,看见那条小船还停在那里,并没有被浪冲走,这个发现让桃姑惊喜不已,有船,再在这岛上找些吃的,灌满了水,不就可以离开这里?

桃姑也顾不上再看四周的景致,冲进窝棚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陈知隆,但迎接桃姑的是陈知隆难挨的呻吟声,桃姑这才发现不对劲,他面色发红并不是睡出来的,而像是发热。

桃姑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额头像火一般烫,收回手,桃姑急得在窝棚里打转转,这荒岛海上,哪里去寻医生,也没有药,药?桃姑的眼突然亮了起来,常听老人家说,这荒岛之中,有能治百病的灵药,陈知隆不也去过黑龙帮寻药吗?

方才出去的时候看见这岛上树木茂密,遍生野草,说不定里面就有药,桃姑冲出窝棚,在岛里四处寻找起来,岛上除了椰子树是桃姑知道的外,别的那些草木桃姑大都不识名字,也不知道哪些是救人的良药?

不要良药没找到,反倒寻到的是毒药,桃姑几乎跪在地上,在草里四处寻找起来,猛的草丛里窜出一条蛇来,昂着头,吐着信直冲桃姑而来,桃姑啊了一声,吓的腿发软,虽说生长乡间,但遇到的蛇大都是菜蛇,这蛇的头呈三角,一看就是毒蛇,要被咬上一口,小命就交代了。

幸好这蛇看来是不常见人的,虽吐着信,但并没有扑上来,桃姑定定心,俗语说的,打蛇打七寸,手在地上胡乱摸,摸到一块鹅卵石,握在手里头往后仰,见她动了,那蛇弹跳起来,就要往桃姑身上扑去。

桃姑就地一滚,手里那块鹅卵石已经往蛇中间七寸的那里招呼,那个地方一被打到,整个蛇身子都软掉了,但那蛇的信仍然没有缩回去,桃姑一击得中,勇气大增,从地上捡起第二块石头往蛇脑袋上砸去,这下砸的极重,蛇的脑袋都被砸烂,那条蛇信虽然还红红的,但已经豪无气力。

桃姑这下才觉得浑身都没力气,在地上坐了好些时候才爬起来,对着那蛇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但这里既有蛇,打死一条说不定还有另一条,桃姑不敢久留,只在地上胡乱扯了几把酸浆草就匆匆回到窝棚。

窝棚里的陈知隆半个身子都在衣衫外面,桃姑上前摸一摸他的额头,好像比方才还烫了些,看着手里的酸浆草,这要煮好了水才能喂到他口里,可是虽有火,但没有锅子又怎么煮?

桃姑刚想把草扔掉,脑子里又转开了另一个念头,把草嚼烂,草汁喂到他口里不也一样?桃姑刚把草放在口里,嚼了几下,才想到难道要口对口喂过去吗?桃姑的脸蓦地羞红,但不这样的话,也没有办法把药喂到他嘴里。

桃姑用冰凉的手握一下发烫的脸,喂就喂吧,为了救人,旁的也只能放在一边,昨日他为了不让自己得风寒,连衣服都给自己解了,现时不过就是对着口把草汁喂过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桃姑那红红的脸是怎么都骗不了人的,草汁已经嚼了出来,桃姑半点都不敢咽下去,一只手扶起陈知隆的脖子,嘴就要凑上去,刚要凑近,陈知隆温热的鼻息都喷在她脸上,桃姑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他的鼻息喷红了,那刚升起的决心又下去了,但是昨天他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也不会被冻成风寒。

桃姑停了停,把唇凑到他唇上,陈知隆的胡子扎的桃姑很疼,不过此时的桃姑也想不起疼痛,口中的草汁一点不漏的喂到了陈知隆嘴里,怕他咽不下去,桃姑拿起旁边的水囊往他嘴里倒水,陈知隆停了停,咽下了几口水。

看见他把水咽下,桃姑的心这才落了,拿起剩下的草嚼了又给他喂下去,此时羞涩已经去了大半,满心里只愿他能咽下草汁,让烧好一些。

如此三次,终于把那些草全都嚼完,喂了下去,桃姑觉得这比下田耕作还累,坐在地上歇了一起,昨夜想是有火,那些蛇虫才没过来,还是生堆火,窝棚一角有柴火,有柴火怎么没锅灶?

桃姑又搜了搜,除了在另一个地方发现了包裹的很紧的干粮,还是没有发现锅灶,看来这哨探的人不过就是靠吃干粮度日,桃姑把火生起,柴火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让这个寂静的窝棚添了些生气。

在火上燎好干粮,桃姑走到陈知隆身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方才那么烫了,看来这草还是有用的,也要喂他些吃的,这发烧的人喝冷水是不行的,桃姑想来想去,可是没有东西盛水,她的眼睛忽然一亮,这里不是有椰子树吗?

吕宋那边常有土人用椰子做瓢,爬不上椰子树,去树下找一找有没有掉落的椰子也好,桃姑在椰子树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两个看起来还完整的椰子,摇一摇,里面的椰汁已经干了,又顺便扯了些酸浆草,桃姑满是喜悦的回到窝棚。

也许是那草有些效应,桃姑进到窝棚的时候,陈知隆已经睁开眼,虽然唇依旧是干裂的,可是看他能睁开眼,桃姑还是十分欣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笑着道:“大爷你先等会,我用椰瓢给你烧些水喝。”

说着就要打开椰子,但她气力不够,剥了半日也没剥掉,又到窝棚外面寻了一块石头来砸,砸了半天终于把椰子砸开,里面的椰汁已经干枯,桃姑拿了一片椰肉放在嘴里,不好吃,已经很酸涩了。

把椰肉除掉,做成一个瓢状,桃姑这才倒水进这瓢里,又把草放了进去,举在火上烤,还不敢离的太近,怕火把椰瓢烧了,也不敢太远,怕水加热不了,这种被火烤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桃姑额头已经嘣出汗珠,但不敢放下,生病的人是不能喝冷水的。

直到桃姑双臂都被火熏黑,这水才终于冒出一点热气,而且开始变色,桃姑又等到它冒出水泡来,这才从火上取下来,用另一半椰瓢轮流倒着,好容易看它可以入口,才捧到陈知隆唇边:“大爷,你先喝了这些,再吃些东西吧。”

陈知隆可能是病的没有力气,一口喝干了水,见他喝完,桃姑不由一笑,把干粮放到椰瓢上,又用火烤起来,直到变成一碗糊状的东西,这才拿去喂陈知隆,人在生病时候,是辨不出味道的,陈知隆迷迷糊糊中被她喂下一瓢糊糊,接着又倒头睡去。

桃姑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一手的汗,发烧的人出了汗就好,这窝棚四面透风,桃姑想了想,把身上的外衫脱下盖到他身上,又脱了一件衣衫挡住风口,这下陈知隆睡的更安稳些,桃姑这才胡乱吃了点东西,靠在里面睡了起来。

桃姑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好像有人给自己披上衣服,桃姑睁开眼睛,陈知隆半蹲在她面前,桃姑下意识的去摸他的额头,陈知隆头一偏:“虽说没有大好,但我已不碍事。”

桃姑的手停在那里,半天才收回去,陈知隆轻咳一声:“我们还是想法离开这里才好。”

出岛

桃姑嗯了一声,把外衫系好:“昨日出去看过,那艘船还在海边,没有被浪卷走。”说着桃姑想站起来,只是昨夜是靠着墙壁睡去,血脉不畅,腿麻木不堪,站了半日都没站起来,陈知隆本来想往外面走,见她这样,过来伸手要搀扶,偏生自己的身子都还没复原,不仅没搀起来,反而脚下一软,就跌了下去。

这一跌下去,就跌到桃姑身上,桃姑的脸顿时似火烧一般,这一着急,腿上的麻木也忘了,手一撑地就半站起来,陈知隆心里也忙叫不好,虽说不是有意,但男子对女子这样,难免会被认为是登徒子。

桃姑一只腿还屈于地上,但另一只腿好歹已经直立起来,见陈知隆面露懊丧,站起来时一只手还拉了他一下,陈知隆站起来后一时竟不知该对桃姑说什么,两人对看一眼,桃姑把头转向窝棚外面:“大爷,你还没全好,不如就在这里多待几日?”

陈知隆自己也知道并没完全复原,但这总是海盗出没的地方,万一哨探的人回来,桃姑是个女人,自己又病病歪歪,这不就是海盗嘴里的肉吗?当然越早离开越好。

陈知隆没有说话,只是往外走,桃姑担心他的身体,跟在他后面,一轮红日刚从东方升起,阳光照射之下,觉得岛上景致还是有可观,不过陈知隆哪里有心欣赏这些,强撑着腿往海边走。

桃姑见他脚步有些漂浮,想上前去搀扶又怕他不肯,只是紧跟在他后面,所幸到海边都是下坡,走起来还不费劲,但到了船边时候也过了一顿饭时。

那艘船果然孤零零的飘在海里,不时有浪轻轻打在上面,陈知隆一口气这才松出来,有了船离开这里就不是什么难事,他想去把船牵到跟前,奈何手上没有力气,拉了几把船都拉不动。

桃姑见状走到船前,轻轻一拉就把船拉了过来,陈知隆跳上船,看了看橹,虽说经过风浪,但这船总是海盗特意打造出来的,并不比寻常渔船,橹并没有被打坏,陈知隆点头,这样就好。

桃姑一直都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陈知隆,生怕他说这船不能用了,见他点头心这才放下,陈知隆坐在船边道:“既要走,现在就走吧。”

桃姑急忙点头,见他准备还要往窝棚那里走,急忙道:“还是我去拿了水囊,里面还有些干粮也一并拿来,大爷你身子还没复原,就不要再走。”

说着就往窝棚那边跑去,刚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桃姑停下脚步,陈知隆虽走的有些气喘,但还是没停:“那里终究是海盗的地方,万一海盗回来了,到时你孤身一人,总不好对付。”

海盗回来?桃姑看看四周有些迷惑,这岛就这么大,若真回来了,怎么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吧?

两人默默无言一直走到窝棚那里,小小的窝棚还是立在那里,四周寂静无声,陈知隆顺手捡起一个石头往里面丢去,里面什么都没传出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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