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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妻荣只是传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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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低贱,很多商人也宁愿买他们的货。”

桃姑这才全都了然,一句在心里已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大爷,怎么总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不知我要学多少年才赶的上?”

陈知隆一愣,接着又笑了:“这不过是些行海之人常明白的小事,等你走的趟数多了,自然也明白。”走的趟数多了,难道说从这里脱困之后,还要继续走海路吗?不过想想也是,若真是陈家拿银来赎,自己就又欠下陈家两万银子,算起来也要再走几趟海路才能赔的干净。

桃姑低头在桌子上划来划去的算账,陈知隆装作没看到,胡子遮掩的唇角下却已经露出笑容,这个女子,倒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秋老大这次出去的时间并不长,第三天夜里,桃姑还在熟睡的时候就听见有很急的鼓声传来,正在梦乡中的桃姑被这鼓声惊醒,鼓声又急又快,似乎是预示着什么不祥之兆,她猛的从铺上坐起,转头去望窗外,月光照在海面上,隐约可以看见一艘大船正往这里驶来,而外面的鼓点随着船只的到岸也戛然而止。

陈知隆也已坐起,他披上衣服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形,眉头开始皱紧,嘴里喃喃出来一句:“只怕秋老大这次出门,没讨到便宜。”

桃姑摸不到头脑,难道说是秋老大在海上遇到别的海盗,结果火拼起来了?从这几个月榛儿他们口里面偶尔得知,这附近除了海龙寨,还有乌龙寨,黑龙帮等大大小小的海盗团伙。

这十多个海盗团伙虽然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暗地里都想吃掉对方,若不是这海龙寨的地势极险,只怕早就被灭了,毕竟和别的团伙比起来,这海龙寨算是船少人弱。

难怪这秋老大心心念念要陈家这支船,只怕他谋划劫陈家这只船不是一年两年了,当时桃姑只当听闲话,此时回想起来,手心不由冒出冷汗,这秋老大劫陈家的船如此顺利,难道说陈家船上有内奸不成?

陈知隆目力虽好,却也只能看到火把簇拥处,他们抬下来一个人,难道说秋老大竟受了伤?而后船上又走下几个人,都是被人搀下来的,看来他们这次出去,没讨到什么好,只是秋老大在船上装了两门佛朗机大炮了,还有谁能有这个实力呢?难道说是?

陈知隆正在思索,不妨袖子被桃姑扯了一下:“大爷,刚才我在想,上次的事,会不会是有内奸?”陈知隆的手指在胡子那里滑了一下就垂下手:“那些是没用的。”

说完看了看天:“离天亮还早,继续睡吧,反正这事不关我们。”说着回到床前,倒下就睡。

看他睡下,桃姑重新躺下,不过怎么也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着这熟悉之极的天花板,内奸到底是谁呢?虽说在陈家的船上时日不短,但那些水手熟悉的没几个,看起来都是很老实的人,怎么也看不出谁是内奸。

她不由小声叹气,陈知隆的声音又响起:“事已至此,谁是内奸也没有什么用,还是快些歇息。”桃姑急忙把嘴捂住,怎么这个人好像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全都知道?

天亮起来各自梳洗,往日这个时候该送早饭来了,却没看到榛儿的身影,习惯了这个时候吃饭,肚里无食,就觉得不舒服,桃姑看一眼坐在椅上一直没说话的陈知隆,小心问道:“要不,我去厨房拿些吃的?”

陈知隆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桃姑走出去数步才觉得,自己不该问他也成,为什么事事都要问他一声?不过此时肚里一阵比一阵的空,还是先去找吃的要紧。

今日厨房也是没人,桃姑不由奇怪,站在门口瞧了一眼,见里面灶息火灭,也不见忙碌的人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桃姑脚步要跨进厨房又退了回去,还是出去外面寻个人问问。

又转过几层房屋,虽有人但个个看来都是极忙碌的,不如去寻月娘?桃姑在一个岔路口想着,这往哪边是去秋老大的住所呢?

“你瞎跑什么?难道是来探听风声的?”这声音一听就是榛儿的,桃姑转身,榛儿挎着个篮子站在那里,双眼似乎还有些红肿,难道说昨日那个被抬下船的是秋老大?所以今日寨中各人才这样慌乱?

不等桃姑想出什么,榛儿已经上前把篮子塞给她:“这是你们一天的饭食,省的我再进去了。”桃姑茫然的接过篮子,榛儿已经转身往另一边走了,难道说自己猜的不错?

桃姑提着篮子一路走回去,把里面的饭食取出来,不过是些面饼咸菜,和往日的饭食不可同日而语,桃姑把面饼撕成几块再夹上咸菜递给陈知隆,边说出方才在寨中所看情形。

陈知隆听了,把面饼一扔就道:“走吧,随我去前面。”去前面?桃姑不由愣住,小声提醒道:“大爷,按理说我们还是他们的阶下囚,这样前去,怕有妨碍吧。”

陈知隆拍拍手:“叫你去你就去,怕什么妨碍?”见桃姑站在桌边,陈知隆扫一眼,拿起桌上的面饼就塞给她:“边走边吃吧。”

桃姑无奈接过,可是大爷,这是你方才已经吃了一口的,见他已经大踏步的往前走,桃姑只得把那面饼放回桌上,重新拿了一块跟上他。

陈知隆走的快,桃姑跟的急,在秋老大住所跟前,秋老大住所跟前的人是最多的,还有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看见陈知隆他们过来,人群的声音立即停止,统一望向他们,眼光里分明写着戒备。

桃姑把最后一口面饼咽下,赶到陈知隆身边,见到这些人眼里的戒备,难道说秋老大的伤势很严重?如果是普通小伤,对这些见惯了血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桃姑还在思忖,陈知隆已经扫一眼众人,对着紧闭的门道:“秋兄,陈某前来拜见。”说着还行礼下去,他的这句话顿时引起人群的骚动,有两个像头目样的迟疑了一下,上前还礼,看来是要给他们闭门羹吃,正在这时,一直紧闭的门却打开了,里面有声音传来:“还请陈爷进来。”

谈判

声音平静不带半点的感情,但众人都惊住,这是月娘的声音,而不是秋老大的,那两个头目一直被挡在外面,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已经有些心急,谁知此时竟又是让陈知隆进去,而不是让自己进去,两人对看一眼,微一点头就来到陈知隆身边:“既然寨主有令,就陪陈爷进去。”

说着做个请的手势,陈知隆微一点头,三个人刚踏上第一阶台阶里面就出来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榛儿,她眼圈还是有些微红,不过对着那两个头目还是十分礼貌:“秋大叔只请陈爷一人进去。”这两个头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等在外面的众人又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骚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月娘假传命令?

榛儿的头微微向上抬起:“四叔五叔,秋大叔的脾气你们也是明白的。”这话再往下说就没意思了,两个头目又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转过去对下面等着的人做了个手势,另一个打个哈哈笑道:“想来寨主要请教陈爷些事,倒是我们不好在旁听的。”

说着他们两就退到阶下,桃姑一双眼只是盯在陈知隆身上,那心提的紧紧的,怕一句话说的不对,这两个头目就拿出刀来把他们砍了,见到这两个头目退了下来,那心才放下一半,另一半随着陈知隆一步步踏进那间屋子,又重新高高的吊起来。

浑然不觉自己身边已围满了人,两个头目一左一右站在桃姑身边,其中一个瞧着桃姑笑道:“寨主看来极器重陈爷。”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桃姑抬头去看他,他的手似乎无意识的放在腰间,轻轻的按在腰间那把匕首上,只要轻轻的一使力,匕首就会出鞘。

桃姑不由想后退,但退无可退,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这辈子,桃姑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围着自己,这话答的不对,被一刀砍掉脑袋的就是自己,桃姑把怦怦乱跳的心努力平复些,笑道:“这些事,却不是我知道的。”

那头目的手还是没离开匕首,脸上的笑并没变化,怎么都觉得搀着寒意,此时太阳已升到半空,穿的也并不少,人还围着这么多,但桃姑却觉得自己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很困难,但怎么都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看低,桃姑把腰挺直,对着头目也只是一笑,再没说别的。

外面又重新安静下来,桃姑觉得那种压力少了些,但还是挥之不去,转身看向那间屋子,门并没有重新关上,但没有一个敢再上前一步,头目叹了口气,还是等着吧。

陈知隆一踏进屋里就闻到一股怪味,这股味道是血腥味搀着药味的,从船靠岸到现在差也过去了三四个时辰,这股血腥味还是挥之不去,看来秋老大的伤势不是一般的重。

陈知隆心里暗忖,缓步走向床前,看见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这样大热的天,竟还盖着一床被窝,看外面看不出什么,陈知隆不由转向旁边的月娘。

月娘是站在那里的,她脸色有些憔悴,但并没泪痕,坐在床前的是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脚下放着药箱,看来这个人就是寨中的医生了。

陈知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月娘已叹道:“陈爷,拙夫受的伤倒还小可,只是伤口中毒是件大事,还望陈爷抬一抬手。”

中毒?那医生已经开口:“寨主所中,是黑龙帮的毒药,这种药原本不稀奇,但黑龙帮占住的,就是那药所生之处。”

话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陈知隆脸上的表情并没变化,只是看着月娘不说话,月娘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这毒药缺了那味药,虽不是立即死去,却也只能瘫在床上,由人服侍,这样苟延残喘,对秋老大来说,还不如死去,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求陈大爷了。

求这个阶下囚,秋老大醒过来只怕又是一场风波,但总不能看着他这样死去,况且盯着这个寨主位置的人也不是没有,这才请陈知隆进来,见他不接话,月娘难道不明白,一咬牙开口:“还望陈爷抬抬手,去黑龙帮那里求来这味药,救拙夫一命。”

陈知隆只是看着月娘不说话,月娘的脸渐渐涨红,半天才听到陈知隆开口:“上黑龙帮不难,求药更是简单,只是秋夫人,此时我是囚徒,怎能担保我求药后你们还会放我?”

月娘平时十分伶俐,可是这时却说不出话,用何担保?秋老大转下身子,发出一声呻吟,月娘担心的低头看了眼丈夫,医生拿起一根银针,轻轻扶起秋老大的脑袋,在他脑后扎了一针,秋老大又安稳些。

医生做完这些才道:“大嫂,没有那味药,我只能保住大哥不死,但要站起来就很难了。”

月娘的手抖了一下,陈知隆眼力极好,看到月娘手里握着的一块小小帕子已经揉的不成样子,心就更定了,并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月娘决定。

月娘定不下来,榛儿上前小声的道:“婶子,这时最要紧的是大叔。”月娘有点急躁,瞪她一眼没有说话,陈知隆的眼并没离开秋老大的脸,从外表看来,秋老大只是比平时苍白了些,但陈知隆还是看到他眉间开始有黑气显现。

这时间是不等人的,月娘扶了下榛儿,低声道:“让他们备船。”陈知隆抬头,月娘的声音有些嘶哑:“那些货物不算,陈爷,我命人把你的船装好食水,送你到黑龙帮。”这是要放他们走了,陈知隆不过微松一口气,接着就道:“那我上岛采了药,和船回到这里,不下船让人送药上来,秋夫人的意思可是这样?”

月娘半日才说出一字:“是。”陈知隆的眉毛一挑:“既如此,口说无凭。”月娘觉得一口浊气上来,冷声道:“陈爷因为我是妇人而不信我吗?”

陈知隆摇头:“并不是因为夫人是妇人而不敢信你,而是,”陈知隆望向外面的人群,门半掩着,从月娘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焦急之色,放走陈知隆,就是放走了将要到手的十多万两银子,这千把口子还要指望着这十多万两银子过年,而不放走他,自己的丈夫难道就这样躺在床上吗?

陈知隆此时反而坐下来:“夫人何不让那两位进来一起商议?”这话实在太故意了,让那两位进来一起商议,只怕商量个几天都没结果,月娘长舒一口气:“难道我不能做主?”桌上有摊好的纸笔,说着月娘拿起笔刷刷写了起来,接着盖上一枚图章这才递给陈知隆:“陈爷还有什么不好放心的?”

陈知隆接过细看起来,不过就是写着放走陈知隆不会反悔的话,下面的那枚图章有个秋字,图章的底版是一条龙,这是秋老大的章,陈知隆要的就是这个,盗亦有道,江湖行走,讲的就是道义两字,这白纸黑字,海龙寨反悔的话,那可够好瞧的,陈知隆收好对月娘拱手:“多谢夫人。”

月娘的脸已经变色,虽说海盗之中也有反悔之事,但那总是仗着没有凭据,把这东西交给陈知隆,就是再不能反悔,只是为救丈夫,此时也顾不的了。

事情既已说完,陈知隆又拱手这才退出,那医生和榛儿一直没说话,榛儿见月娘只是用手抚住胸口,上前扶住她:“婶子。”月娘拍拍她,榛儿嘴一撅:“婶子,这凭据有什么可怕?到时得了药,一刀把他杀了,取回凭据,丢到海里又有谁知道?”

月娘摆手:“你当别人都是傻子,陈爷闯荡江湖几十年,还看不出你这点小心思?到时上了黑龙帮,他把凭据往黑龙帮那里一递再采药,就算杀了他这事也捂不住。”

榛儿被训的低头,月娘摸摸她的头,她还年轻,很多事不知道,疲惫的一挥手:“好了,让你四叔五叔进来。朱先生,你看谁陪着去采药?”

后面这句却是问医生,朱先生起身:“就让小徒去吧,我还要在这里看着寨主的伤势。”这和月娘想的一样,此时那两个头目已经进来,看见秋老大这样伤势,也要滴两滴泪:“寨主。”

月娘这时倒十分冷静,把方才的话一说,这两个头目听到这已到了口里的银子又掉了出去,那反对的话就要说出来,不过看了看床上半死不活的秋老大又咽了回去,虽然说人人都想寨主的位置,但让众人信服也是难事,最怕的就是寨中有人有异心,这要反对了,秋老大性命不保,自己虽能趁机上位,但传出去冷了众人的心,对自己也不不妙。

还不如顺水推舟,把这事应下,到时候得了药,再私下摆布了陈知隆,传出去别人也只当是秋老大反悔,两人点头道:“大嫂如此处置,小弟们自然赞同。”

出虎穴

陈知隆不过几下就收拾好了行装,抬头看见桃姑站在那里,一脸的强做镇定,但她那微带颤抖的手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波涛。回来的路上月娘已经遣人来说过,桃姑还要留在这里,等陈知隆求了药回来再带她一起离开。

陈知隆不由叹气,这事也难怪月娘不放心,可是她终究是个女子,虽着了男装,单独在这海盗窝里待着,桃姑眼角有点泪花闪现,接着就抬头笑道:“大爷,我没事的,你安心去吧。”

她若哭闹求自己这次就带他走,或许陈知隆的内心还会好受些,这才是普通女子应该有的表现,而不是这样状似冷静,但双手颤抖的站在那里。

陈知隆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但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楚爷你且放心,我既把你带了出来,就定会把你带回去的。”

桃姑微微拱手:“大爷说话,从来没有不应过的,我怎么会不放心呢?只是大爷,他们狡猾,还望大爷珍重。”此时她竟还想着自己珍重,陈知隆点一点头,已经进来一个汉子:“陈爷,船已经备好,请陈爷即可启程。”

陈知隆跟着汉子走出这间屋子,回头看了一眼,桃姑站在门口,见他回头,重新拱手行礼,陈知隆拱手还礼,走出数步又回一回头,桃姑还站在那里,她不是普通女子,若是普通女子,此时只怕在尼庵里,而不会跟着别人男装出海了。

这样一想,陈知隆又安心些,大踏步的跟着汉子走了,早些求的药来,也能尽早脱身。

当陈知隆在桃姑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桃姑觉得撑住自己的力气全都不见了,慢慢挪动步子走回屋里,一个人,现在自己是真真切切一个人待在这里,桃姑觉得又有寒意漫上来,这些海盗若发起性来,杀了自己又如何呢?或者等到陈大爷回来了,扣住他不放人了怎么办?

桃姑想的觉得头都疼了,有人把东西重重的放在桌上,抬头一看是榛儿,她把手里的饭菜放到桌上,虽然少了一个人,但饭菜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好了些,榛儿的眼圈也不红了。

看着桃姑看饭菜时的样子,榛儿的小嘴一撅就道:“婶子说了,你现时是真的贵客,定要招呼好了,等陈爷回来时候,也让他们知道,我海龙寨虽是做这等营生的,也是知恩图报的。”

桃姑下意识的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嘴里,只是人有了心事,吃什么都没味,榛儿本来想走,见她又把碗放下,想了想又道:“你放心,我海龙寨的人说一是一,婶子既答应放了你们,定不会又扣住的。”

说完榛儿这才走了,虽得了她这句话,桃姑还是有些食不下咽,勉强吃了一碗饭,半条鱼,夹了几筷差不多一年都没见到的青菜就放下筷子,爬上铺从窗口里望出去,已望不见船只的帆影,也不知道那个黑龙帮所在的岛离这里有多远,两天,三天,还是十天半个月?

桃姑没有去问寨里的人,也没处问去,寨中众人已知道了月娘的决定,许是秋老大的威信还在,也没人反对,寨中似乎又恢复到了秋老大没受伤时候的样子,可是暗地里的变化还是有的,榛儿变的更忙碌了,寨里的防卫更紧密,桃姑每日想去海边走走也会被人拦住,只有在这寨里四处乱逛。

一天,两天,当圆月开始变成一弯月牙,还是没有见到陈知隆他们回来,月娘渐渐有些沉不住气,就算有朱先生的妙手,但秋老大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渐渐不多。

算算时日,黑龙帮所在的岛离了海龙寨不过七八日的水程,陈家的船比起一般的船只要快的多,十日内是尽够回来的,而此时,已经过了十三日都没见回来。

月娘当着人前,还能强做镇定,处理寨中的事务,但手下的两个头目,已经渐渐有些不安分,原来让着月娘三分,不过是看着秋老大的面上,此时秋老大已然是不起之态,陈知隆去求的药还没回来,万一这陈知隆在路上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

只是他们虽然心怀鬼胎,却也明白名不正,言不顺的道理,静等着陈知隆那边传来消息。

这日海上终于看见陈家那艘船的帆影,当月娘得到消息的时候,一颗心总算能放下,这两个头目虽有些失望,但来日方才,也要看秋老大能不能重新起来再说。

陈知隆却没有下船,上岸的只有海龙寨的人,他们还带来一条陈知隆的口信:“先把楚陶送到船上,一手交人,一手交药,否则就休怪把药撇到海里。”

月娘得了这句,虽有些责怪这些人怎么不把药抢过来,却也知道陈知隆这人并不是普通人,况且拜佛拜了九十九拜,只差这最后一拜,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吩咐人把桃姑送下去。

桃姑在屋子里,已经看到陈家那熟悉的船影,只是不知道陈知隆究竟怎样?是求好了药,已经平安归来,还是这些海盗们和黑龙帮的又火拼了,这次不过是回来报信的?心里有无数的念头在转,也不知实际究竟如何。

榛儿带了人进来时,桃姑还当是陈知隆没有求的药回来,榛儿带人来结果自己,心又开始揪的紧紧的,面上还是依旧要行礼,榛儿知道陈知隆已求的了药,秋老大的伤势眼看就要好,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已能放下,对桃姑道:“你速速收拾东西,陈爷在船里等你,说要见了你才肯给药。”

这话听在桃姑耳里,不啻佛音,急忙把自己的小包袱随意一收就道:“也没什么东西,还请姑娘前面带路。”榛儿见桃姑依旧如此,唇边露出丝难得的笑意带着她往外走,临走之前,桃姑回身看了眼这住了两个来月的小屋,双手合十拜了拜,再不要回到这里就跟在榛儿身后走了。

这下去就要快速的多,好像刚走出寨子不远就看到了陈家那艘船,陈知隆站在船头,虽隔的远,桃姑还是能看出他和原先差不多,而且神采飞扬,桃姑的心这才完全放下,走的就更快了。

见桃姑来到船上,陈知隆闪目一看,她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对海龙寨的人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于他们:“这药朱先生自然知道怎么服用,倒不消我在此多说。”海龙寨的人点头就下了船。

桃姑这才觉得一颗心总算完全到了肚里,刚要张口说话就见又有人上船,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榛儿叫四叔的一个头目,见他上船,陈知隆顿一顿就上前道:“乔四爷有何指教,难道是来送陈某一程?”

乔老四呵呵一笑,眼珠转一转:“陈爷素来有诸葛之目,乔某自然谈不上什么指教,只是有一事还请陈爷包涵。”

难道又要起风波?桃姑额头上慢慢有汗出来,陈知隆还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四爷在这方圆,也算是名声的人物,需陈某包涵什么?”

乔四爷微微拱手:“果然陈爷气度不凡,是这样的,当日陈爷让大嫂写下的字据,不过是求药归来,大嫂就放你们走,但并没有说,连这艘船一起,故此乔某想讨教陈爷,这海里的规矩陈爷是懂的,现时要拿这艘船一起,只怕也要数万两银子。”

果然是强盗,桃姑已经有些急了,陈知隆眼里精光一闪,当日确是没想到这点,况且现在也就只有自己和桃姑两个人,这艘大船也弄不走,微笑道:“乔四爷说的是,只是当日秋夫人可是亲口应了要让我们平安离去,这船和食水还请准备了。”

乔老四也拊掌大笑:“果然陈爷爽快,这船和食水已准备好了。”说着就往海里指去,手指之处,不过一条常能见到的渔船,这样的渔船不过就能在这附近打下鱼罢了,要走个数日,只怕不行。

陈知隆回头对着乔老四的时候,那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乔四爷果然想的周到,既如此,陈某也就换船。”

乔老四笑眯眯的:“陈爷请。”桃姑跟在他们后面下船,到了那条船边,乔老四拱手道别,陈知隆招呼桃姑上了船,船里不过就是有一牛皮囊清水,还有一些干粮,乔老四笑道:“知道陈爷交游广阔,这些东西足够十日所需,此地离黑龙帮不过五日路程,陈爷珍重。”

陈知隆解开缆绳,朗声道:“陈某就此告辞,日后若再过此岛,定会上来讨口酒喝。”乔老四呵呵一笑,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也笑道:“乔某定在此处恭候。”两人又施一礼。

陈知隆这才摇起橹,离开这岛,在岛上的乔老四一直站在海边看着陈知隆的船,慢慢越行越远,变成一个小点,他抬头看天,再过此岛,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命能到得了黑龙帮?

遇风浪

橹声悠悠,桃姑看着陈知隆摇橹时额上流下的汗珠,走到他身边:“大爷,还是我来帮你吧,这摇到黑龙帮也不知道要几天。”陈知隆并没放下手,看一看天色,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照的整个海面都金光闪烁,天气看来很好,陈知隆心头却总是有些不安,这乔老四答应的也太爽快,更奇怪的是,船上的食水不仅不少,而且足够两人十天能用,这,好像不是陈知隆知道的乔老四的为人。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很快就消失了,他看一看桃姑,微笑道:“今日先是我摇,明日你再摇吧,你先去歇息着,我们交替着,这样就快。“他既这么说,桃姑重又坐下,只是没有什么事,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远处有些大鱼跃出海面,这种圆头圆脑的鱼是桃姑没见过的,不由看入迷了。

陈知隆边摇着橹边道:“此种大鱼,外洋人叫海豚,性情温顺,常跃出水面,外洋人说这种鱼会救人,照我瞧来,不过是和我们鲛人这些传说差不多。“

鲛人泣珠的传说桃姑是听过的,不过这种圆头圆脑的海豚救人的传说桃姑就没听过了,再细细瞧去,不由笑道:“这海豚既会救人,不定就是传说中的鲛人,文人墨客修饰点缀之下,自然就成种种传说。”

陈知隆听的眉又往上挑一挑,并没接话,桃姑估摸着时候,拿出干粮和水:“大爷,也是午饭时候,先稍歇歇。”陈知隆虽说以前在船上时也干过这些营生,这些年却做的少了,摇了这些时候,已经有些累,放下手就走到舱中拿起干粮吃起来。

边吃边望向天边,依旧是万里无云,陈知隆又开始觉得不对,突然他面色一变,把手里的干粮扔下,大步跨到橹前继续摇起橹来,这个动作吓了桃姑一跳,她走到陈知隆身边:“大爷,发生甚事?”

陈知隆一脸铁青的说:“风浪就要来了,你准备准备,把水捆到身上,干粮就不必了,这海水一泡也要不了。”风浪?桃姑回头去看天,天色还是非常好,陈知隆此时没有精力解释更多,只是示意桃姑按他说的话做。

他既这样说,也有他的道理,桃姑急忙把水囊捆到身上,这船上也没绳子,索性把一件外衫撕了,搓成绳子状,这才把水囊挂在腰间,水囊差不多有二十来斤,桃姑挂上之后,只觉得腰间像捆了一块大石头,连路都走不动,不由骂自己,这没下地干活不过才半年,怎么就这么没力气?

原先可是能担一百斤重的谷子回家,这才二十来斤的水就有些拖脚,水弄好了,这些干粮怎么办?最要紧的是防被海水泡坏,要是有油纸就好,这时又上哪里去寻?

桃姑眉皱了起来,把干粮拿在手里,艰难的走到陈知隆身边递给他道:“大爷,先把肚子填饱,能吃一点是一点。”陈知隆没想到桃姑竟然这样说,张嘴就着她的手吃了起来,桃姑没想到他不自己动手,倒有些害羞,不过既然已经吃了,就等到他吃完吧。

一块干粮吃完,陈知隆示意自己已经吃饱,桃姑又走回去,一点点慢慢吃起来,敢吃完半块,猛的挂起一阵大风,那浪随风起,小船开始颠簸起来,桃姑刚张嘴要陈知隆小心,一个浪头就打在她脸上,干粮被卷走,口里还吃了一口海水,又苦又涩,她连吐数口才吐掉。

转头去看陈知隆时候,他双手还是不停歇的摇着橹,只是风浪越来越大,小船反而退了几步,他满脸铁青,只怕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桃姑双手紧紧抓住船舷,慢慢的爬到他身边,站起身伸手帮他摇起橹来。

两人合力比一人独摇要省力的多,小船渐渐又平稳了,方才还光照大地的太阳这时也不见了,两人也无暇说话,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断不能让这船翻了,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打,风浪更加急了,这船又开始随着风浪上下。

这船既小,就比不得当初在大船上时

那么平稳,忽上忽下的颠簸,让桃姑恶心欲呕,就算是陈知隆,也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可是前面风还大,浪也急,若是就此撒手不管,小船转眼就翻,在这茫茫大海,这唯一的依靠一翻在这里,那自己和桃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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