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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1-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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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属下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操心国事,不肯休息; 一个明明疼惜,却不懂表达。。。。。。
这章字少一点,晚上再更~~~




第七十三章 心忧国事,散不开眉峰

  看着大哥明黄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萧然才扶着床沿缓缓站起来,胸口又有撕裂般的疼痛,不知道究竟是身体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引起的。
  
  “你给朕记着,昨日在太庙中朕已警告过你,你若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朕不介意用家法来提醒你。以后,若是你再用君臣这种称呼来怄朕,就自己掌嘴!”大哥严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只是这声音里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恼怒?是责怪?是痛心?还是失望?
  
  是自己惹大哥生气了么?这个称呼,难道不是大哥愿意听到的?当他摆出皇帝的架子教训自己,当他提醒自己只是“朕的大将军”时,难道自己不该向他表明臣子的身份么?
  
  大哥,为什么我在你面前动辄得咎?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好么?什么时候我该是兄弟,什么时候该是臣子?或者,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是大哥,什么时候又是皇上?我已经努力想做到完美了,可是我仍然在不断激怒你。我不想惹你生气,我希望我不管是弟弟还是臣子,都是你眼里最优秀的。我希望你永远对我满意,可是你没有……
  
  雪白的身影伴着淡淡的清香飘到身边,纤手扶住萧然,秋若水温柔的语声中夹杂着叹息:“萧郎,怎么又在发呆了?是惹大哥不快了么?我看到他出去时脸色很不好。”
  
  “是,我本想请命去查天牢中发生的事,可大哥很生气,他说我只是大将军,只要管好三军,别的事不用我操心。”
  
  秋若水看着丈夫苍白消瘦的脸庞,心里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这样忧国忧民、殚精竭虑,以为自己是皇室子孙,身上背负着挥之不去的责任,要为大哥分忧,为朝廷分忧。可却从大哥嘴里听到那样一句话,对他是多大的打击。
  
  可是萧郎啊萧郎,你也得为自己、为我保重啊,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承担得了那么多!你不是神,你也只是普通的人,你哪有那么多精力去面面俱到、事事周全?
  
  唇边展开一个轻松的笑容,柔声安慰道:“大哥并不是责备你,只是想让你安心养伤而已。大哥对你一向严厉,就算再贴心的话,当着你的面,他也会说得又冷又硬。可他心里是柔软的,对不对?以前你不是一直安慰我的么,今天怎么轮到我来安慰你了?”
  
  萧然怅然叹息:“也许你说得对,大哥面冷心热,他并不是真心想责备我。可是……毕竟他是君,我是臣,我这样冒昧、这样放肆地干涉朝廷事务,确实是我不对。也许,我并没有真正做到韬光养晦、收敛锋芒,但我以为自己做到了。我真的应该好好反省自己了……”
  
  “也好。”秋若水将他扶到床上,收藏起眼里的心痛,尽量让笑容更灿烂些,“既然大哥不许你干预朝政,你便安心在家养着吧。我们连成亲都经历了那么大的波折,这几天,就算是我们好好安享太平了。”
  
  萧然苦笑:“希望如此吧。”
  
  萧潼一路沉默,回到宫中,却吩咐了一名小太监再送点伤药到靖王府去。宇文方在旁边看着暗暗叹气,明明心里是疼这个弟弟的,为什么表面上非要那样苛责他?皇上啊皇上,你究竟想将王爷培养成什么样的人?
  
  似乎感受到宇文方目光中的深意,萧潼有种被看穿的尴尬,脸色一沉:“朕不是命你去传那名狱卒么?”
  
  宇文方见他脸色不善,连忙躬身道:“属下已派人去传,那名叫王清的狱卒与牢头董固即刻便到。”
  
  “好,宇文,你坐下来,今日朕与你一同审问那名狱卒。”萧潼摆手,“在你管辖的天牢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朕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你得协助朕一起去破这个案子。”
  
  “属下谢皇上恩典,属下责无旁贷。”
  
  片刻后门外侍卫禀报,牢头董固带到。
  
  董固低着头走进来,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大冷的天,他额头上却闪动着汗水:“小人董固……拜见皇上……”扑通跪下去,俯伏在地。
  
  宇文方一见他的样子就有种强烈的不祥之感,神情不禁一凛。萧潼盯着董固,不怒自威:“起来说话。朕问你,那名叫王清的狱卒呢?为何不见他,只有你一人前来?”
  
  “皇上,宇文大人,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疏于防范,竟让那王清……撞墙自杀了……!”
  
  宇文方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声音一沉,一股逼人的气势就油然而生。董固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灰白,神情慌乱,声音中带着强烈的负罪感:“那王清已撞墙自杀,如今死无对证,线索凭空被掐断。小人失职,未曾看好王清,有负大人所托,小人甘愿领罪。”
  
  “是什么时候的事?”宇文方的心猛地一沉,声音不觉提高了。
  
  “离现在不到半个时辰。”
  
  萧潼也不禁变色,却很快恢复平静,盯着董固,缓缓道:“你先别急着请罪,先将事情原委详细讲清楚再说。”
  
  “是,是,回皇上,今日小人一早就奉宇文大人之命去审问王清,谁知此人嘴硬,死活不肯讲出背后之人是谁。小人给他用刑,第一轮他便昏死过去,怎么也弄不醒。小人只能将他丢进牢里,想等他醒来再去审他。方才宫中侍卫来传旨,说皇上要御审王清,小人再去牢中提他,却发现他已撞死在墙上。”
  
  宇文方皱眉不语,萧潼轻轻笑道:“想不到此人倒是位硬汉子。看在他的忠诚份上,将他好好埋了吧。”
  
  “皇上?”宇文方有些愕然。
  
  萧潼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又转向董固:“是你将王清招入天牢的?”
  
  “不是,他已在天牢中干了七年了,还是前任牢头将他招进来的。”
  
  萧潼皱眉沉吟:“这么长时间,应该是比较资深、比较可靠的,怎会突然被人收买?”顿一顿,又道,“董固,你有没有查此人的案卷,他家中还有何人?”
  
  “回皇上,小人查过,他父母早亡,只有一位孪生哥哥。”
  
  萧潼神情一动,有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来。又是孪生兄弟!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孪生兄弟?才刚出了摩戈兄弟,现在又冒出这位王清,他也有孪生兄弟,真是巧啊!孪生兄弟,既然摩戈能够李代桃僵,这个王清……
  
  萧潼挥手:“退下吧。”
  
  董固如逢大赦,连忙叩谢退出。
  
  萧潼转向宇文方:“去查一下王清的这位孪生兄弟。”
  
  “是,属下遵命。”
  
  “另外,严密封锁王清已自杀的消息,加强天牢防守,若再出什么岔子,朕将你两罪并罚!”
  
  “是,属下遵命。”
  
  “对了,昨夜靖王不曾进牢房看望摩戈?”
  
  宇文方呆了呆,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是,王爷道未曾奉召,不便进牢房,所以将摩戈带出来,草草讲了几句,说下次请了旨再去看他。”
  
  萧潼点头:“总算是变聪明了……宇文,你拿朕的令牌,亲自押送摩戈到靖王府见靖王。”
  
  宇文方闻言一喜:“多谢皇上。”
  
  萧潼轩眉:“谢朕何来?”
  
  “这……”宇文方一窒,神情有些仓惶,“属下……属下是代靖王谢皇上恩典。”
  
  萧潼看着他,没有说话,却从唇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宇文方顿时一头冷汗。
  
  萧然怎么也没想到大哥会同意放摩戈出来与自己见面,两人畅谈一番,萧然将事情经过讲清楚,只是略过自己因帮他而被罚两百鞭之事。可摩戈哪里是笨人,见到萧然脸色苍白,面容消瘦,明显是受过重伤导致如此,自然猜到了其中原委。心中既感且愧,握住萧然的手,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然再讲到昨夜天牢中的血战,神情凝重:“令弟从塔萨带来的杀手,我在成亲那日与他们交过手,这些人用刀,刀的形状类似于草原上的马刀,长相也与我所熟悉的塔萨人一样。而昨夜天牢中的杀手,却分明是我们本地人氏,用剑,剑法飘忽、诡异,与我所听说的“魅影剑法”颇为相似。故我怀疑这些杀手来自魅影门。
  
  再加上昨夜有天牢中的狱卒充当杀手的内应,令我更加怀疑这批杀手不是塔尔穆派来的。我想不通,如果是他,他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那么多事,连买通天牢狱卒这样的事都能做到。而他的人根本还在羌歌!”
  
  “王爷……”摩戈看着他,目光坦诚,“请恕摩戈多嘴。舍弟连令兄梁王都能串通,其实只需要在朝中收买一个人,其余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萧然苦笑:“我也想过这一点,可是,令弟已入狱,他带来的那些杀手死的死,伤的伤,并没有人在昨夜出现。而昨夜劫天牢的完全是另一批人,他们受何人指使?如果是我二哥,除了令弟,难道还有人在与他联系?所以我有一种直觉,这批人背后可能另有其人,而他们劫天牢也另有目的。只是,我一时还想不通。”
  
  “是啊,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迷雾重重,我也一时想不通。不过,王爷,事情总会水落石出,你不必考虑太多。皇上还有三司那批人,他们自会查案的。你安心养伤吧。”
  
  萧然微笑:“能见到你,和你聊这么多,我真的很高兴。等你出狱,我们一起举杯畅饮,一醉方休。”
  
  “好!”
  
  宇文方没敢将王清之死告诉萧然,怕再生出什么事来。只说王清死不招供,案子还在审理中。
  
  第二天近午时,萧然接到密探冯逸飞鸽传书:司马常青遭人暗杀,羌歌城外骤现不明军队。萧然的心猛地一沉,他忽然想到,塔尔穆有恃无恐,因为他的背后有浚国襄平君子彦。莫非他向子彦借兵夺回塔萨?
  
  而子彦若肯借兵,又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他只是无偿地帮助自己的远房表弟?亦或怀有渔翁得利之心?
  
  一只信鸽从王府飞出,飞往浚国,密信上只有三个字:无恙否?浚国那边有萧然的密探,名叫君无疾。
  
  萧然唤来李云亭:“我要进宫。”
  
  “王爷,你不怕皇上……?”李云亭知道萧然的心意,他此番进宫,必定是要请缨去塔萨,可是皇上还在禁他的足啊。
  
  “就算皇上要砍了我,我也非去不可!”萧然说得斩钉截铁。
  




第七十四章 责无旁贷

  宇文方刚刚向萧潼回报了查找王清那位孪生兄弟王湛的结果:此人好象突然从世界上蒸发了,所有邻里都称足有十几天没瞧见他了。
  
  萧潼幽深如潭的眼睛里毫无波动,可宇文方分明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沉重了,微微低下头道:“属下已命王清的邻里密切注意他家动向,若发现王湛的下落,立刻向属下汇报。”
  
  萧潼摆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宇文方刚走,门外侍卫禀报,说靖王求见。萧潼皱眉,怎么才过了一天,这小子又不安分了,此刻已到午时,他有什么事这么急巴巴地进宫来?
  
  萧然依然白衣如雪、墨发如云,苍白的脸衬着漆黑的眉眼,不似平日的丰神如玉,倒显出几分寒霜般清冷的味道。只是在见到萧潼的时候,他全身的气息仿佛突然收敛起来,变得如春水般宁静、平和,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去,恭恭敬敬地跪倒叩头:“小弟拜见大哥,未曾奉诏,擅自进宫见驾,还请大哥恕罪。”
  
  萧潼见他行动依然很迟缓、费力,俯身叩拜时眉心聚拢,显然牵动了胸口的伤痛。本欲免他行礼,可想想他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不肯在家好好歇着,心中的火气又节节升起。面沉似水,盯着萧然:“朕昨日才见过你,难道这么快你的伤就好了?”
  
  “谢大哥关心,小弟今日好多了。只因突然接到飞鸽传书,得知塔萨那边骤起变故。事关重大,小弟不敢隐瞒,故违背大哥旨意,特地进宫禀告。”说罢将冯逸的密信双手呈上。
  
  萧潼看完那几个字,脸色骤变,幽深的眼底仿佛有狂风刮过,瞬间起了波动。半晌,慢慢恢复平静,向萧然摆手:“罢了,起来,坐下吧。”
  
  萧然答应一声,起身坐下,凝眸看向萧潼:“大哥,依小弟推测,羌歌城外的不明军队来自浚国。”
  
  “说说理由。”
  
  “是。”萧然微微垂下眼帘,漆黑的眸子中露出深思之色,“据摩戈言道,塔尔萨自被我们灭国以来,已是心如止水,而作为塔萨的大将军,摩戈也已接受失败的事实,这样两个重要人物都没了复国之志。塔尔穆一直呆在浚国,在塔萨毫无根基,他手中没有兵马。现在羌歌城外平空出现兵马,除非是塔尔穆从浚国借来,否则没有别的来源。小弟只怕襄平君不是单纯地借兵给塔尔穆,而是想借机霸占塔萨,扩充自己的领土。
  
  另外,他借着帮助塔萨的名义出兵,若是我们与他交手,这千里之外的战争便可成为穆、浚两国开战的导火线。”
  
  萧潼不语,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脸色渐渐深沉。萧然心头一凛,他从大哥脸上清晰地看到他所熟悉的那种帝王霸气,耳边似乎响起那次在御辇中大哥对他说的话:“朕不会逼你主动出击,但若有人犯我,朕便要你将它纳入穆国的版图!”
  
  是否,大哥心中也在暗暗期盼着这风云际会的日子?
  
  “塔尔穆此人朕不了解。”萧潼缓缓开口,双眸中射出灼灼光华,“但若是京城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么此人绝不简单。所以,襄平君若想吞而食之,恐非易事。”
  
  萧然一眼不眨地看着大哥,剑眉微蹙,目光平和,却隐隐透出睿智、沉着,以及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势:“小弟只怕……京城这一切不是塔尔穆安排的,而是襄平君安排的!”
  
  萧潼神情一凛:“此言何意?你有什么证据?”
  
  “小弟没有证据,只是一种设想。理由有两点:第一,塔尔穆人在塔萨,只派了摩钩和那批杀手到长宁来,摩钩入狱,杀手的行为又是谁在策划?何况小弟大婚那日出现的杀手与前夜天牢出现的杀手完全是两批人。另外,如果真是塔尔穆的人安排的,他如何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了解到摩钩被困于天牢,并且收买到天牢的狱卒?所以,小弟怀疑,劫天牢的杀手背后另有其人,而此人另有目的。但与摩钩有关系的人,目前除了塔尔穆与摩戈,便只能算襄平君了。能够收买天牢狱卒,此事绝不简单,小弟猜想,这幕后操纵之人已与我们朝廷中人有了勾结。
  
  第二,襄平君公然向我们挑衅,不管他是要助塔尔穆复国还是得渔翁之利,都表明他已没有顾忌。小弟恐怕他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的棋子,只是我们不知道。而这棋子,也许就在我们朝廷内部。“
  
  萧潼听得动容,显然也赞同萧然的观点。沉吟片刻,他轻轻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这背后是谁在覆雨翻云,我们等着他下一步行动便是了。”说罢轻轻站起来,“来人。”
  
  门外有太监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传膳西暖阁,朕要与靖王共膳。”
  
  太监躬身退出。
  
  “大哥……”
  
  “嗯?”
  
  “小弟想请旨……”“出征”二字还未说出口,萧潼严厉的目光已落到他脸上,“闭嘴!忘了朕给你的十日之期?现在什么都不许说,陪朕去西暖阁用膳。”
  
  萧然知道大哥顾着他的身体,不舍得让他带伤奔赴战场。可是救兵如救火,司马常青一死,羌歌城内的军队恐怕人心惶惶。一旦浚国兵马攻城,再加上塔尔穆假冒的太守郭逊在城内接应,羌歌被破指日可待。
  
  大将军的责任令他无法坐视不管,他起身走到萧潼面前,双膝跪下,仰首恳求道,“请大哥恩准,免了小弟禁足期。小弟想请旨立刻赶往塔萨。”
  
  萧潼浓眉一轩,脸上顿显怒意:“需要朕再复述一遍么?”
  
  “大哥……”萧然一窒,声音低下去,却没有退缩,“为灭塔萨,大哥当初御驾亲征,身中利箭;为灭塔萨,靖安军将士浴血奋战,死伤无数。小弟不愿眼睁睁见我们征战得来的疆土再次落入旁人之手,请大哥下旨,命小弟率军出征。等小弟回来,大哥再加倍责罚……”
  
  “你现在的身体可以出征?”萧潼盯着他,眸子中涌起危险的气息。
  
  “小弟已经无碍了。”
  
  “再说一遍。”萧潼的声音沉下去,一种压迫感直逼到萧然眉心。
  
  “小弟……已经无碍了。”
  
  萧潼眼里利芒暴涨,一言不发,猛地一把将他拎起来,扒开他的衣襟,三下两下将他身上的包扎统统扯掉,萧然胸前的伤口顿时被撕裂,连皮带肉,鲜血狂涌。萧然疼得几乎呻吟出声,却死死咬牙,将涌到喉咙口的那声惨呼吞了回去。
  
  萧潼看着萧然的样子,脸上阵青阵白,抬手就是一巴掌掴过去:“畜生,朕告诫你的话你永远不会放在心上。你以为你是神?你以为你无所不能是么?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肯用御药,不肯在家休息,还妄图征战沙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是这样报答父皇母后的养育之恩,就是这样报答朕对你的栽培与期望的?”
  
  萧然被这一巴掌打得倒退两步,几乎跌倒,半边雪白的脸上顿时肿起五根指印。他顺势跪下去,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爬到萧潼身前:“大哥息怒,请容小弟解释……”
  
  “滚到里面去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来!”萧潼再也不愿多说一言,怒冲冲拂袖而去。
  
  萧然呆呆地看着大哥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将胸前被撕扯下来的白布重新草草包扎了一下,挣扎着爬起来,走进内室,面壁而跪。
  
  萧潼带着满腔怒火,面对满桌珍馐美味,却食难下咽。寥寥吃了几口,一扔筷子,重新回到凤清宫。
  
  萧然笔直地跪在墙角,半边脸又红又肿,胸前的白衣上又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疼痛令他清醒过来,心里仿佛有冰水浇过,所有焦虑、烦躁统统退尽,脑子里一片清明。
  
  萧然啊萧然,你真是死性不改。才刚对自己说过要唯大哥之命是从,踏踏实实做好一名臣子,为何转眼又忘了这个教训?一再惹怒大哥,一再触犯龙颜,你既没有做好弟弟,更没有做好臣子。想着,眼前好象豁然开朗了,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连胸口的疼痛都似乎轻了。
  
  大哥,你这样疼惜我,我却还在惹你生气,我真该死。等你回来,我一定求得你原谅,无论你要怎样罚我都可以……
  




第七十五章 释怀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龙涎香的味道伴着熟悉的声音飘过来:“转过身来。”
  
  萧然一怔,大哥这么快就用完午膳了?跪着转过身去。抬起头,接触到萧潼阴鸷的目光,萧然顿时明白,大哥是因为生气而吃不下饭,心中充满愧疚,低声道:“大哥,小弟知错了,小弟不该任性、不该忤逆大哥、不该触怒龙颜。小弟只是心太急了,不是有意冒犯大哥,还请大哥息怒。只要大哥消气,小弟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萧潼缓缓坐进椅子里,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又黑又深,里面饱含着歉意、自责、后悔、痛心,因为消瘦,眼睛显得特别大,双肩也变得单薄了,不似以前的俊伟轩昂,让人忍不住对他产生怜惜。
  
  虽然脸色惨白,额头上又冒出滴滴冷汗,胸口白衣上染着斑斑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可他仍然跪得笔直,姿态恭敬而顺从,毫无怨气。
  
  萧潼忍不住心头一痛,胸中郁积的怒气顿时消散不少,轻轻挥手:“你身上有伤,朕不罚你。”
  
  “大哥,是小弟做错了事,小弟该罚,只求大哥罚过后就消了气吧。”萧然慢慢俯身,“大哥是君,小弟是臣,大哥身为一国之君,胸中自有天下大局,岂是小弟可以揣测的?小弟身为臣子,自当唯君命是从,怎能自作主张、左右圣意?小弟已经想通了……”
  
  萧潼的脑子里有几秒钟的空白,然后思绪如潮涌,乱到极点。原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反思出这样的结果?原来他想了半天,还是把自己放到臣子的位置,选择做一个听话的好臣子?
  
  慢慢闭上眼睛,萧潼忽然觉得自己也陷入了一种混沌不清的状态。原来,自己并没有将君王与兄长的身份分得很清,国事、家事,事到临头便掺和在一起。当三弟以臣子自居,为国分忧时,自己却在以大哥的身份关心他的身体。
  
  原来,不单单是三弟的错,自己每每责备他时,都没有站在他的立场去考虑。此时此地,三弟作为穆国的大将军,作为穆国的擎天一剑,他自然是忧心塔萨的局势,唯恐这辛苦得来的疆土重新落入他人之手。他有错么?他没有。可是自己又凭什么要用一个大哥的身份去打压他?
  
  原来,这君臣、兄弟的身份转换真的难以把握,既然自己都把握不好,又怎能片面地要求三弟?
  
  这些念头在萧潼脑子里交织成一片,他正在暗暗清理思绪,忽然听到清脆的掌掴声突兀地响起来。他大吃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却见萧然正用力抽打自己的耳光,才打了几下,两边脸颊已红肿成一片。
  
  “三弟!”萧潼惊呼,“住手!你干什么?”
  
  萧然停了手,缓缓抬起头来,湖泊般的双眸中泛起层层涟漪,隐隐有泪光闪动:“小弟不孝,惹大哥生气,小弟该打。”
  
  萧潼心痛难忍,轻轻一巴掌拍在萧然脸上,声音却柔和下去:“朕有没有说过只有朕才能罚你,你自己都不可以罚自己?”
  
  “大哥说过,若是小弟用君臣的称呼来怄大哥,小弟就自己掌嘴。”萧然低声嗫嚅道,“小弟见大哥闭着眼睛不理小弟,以为大哥更加生气了……”
  
  “傻小子!”萧潼一把拉起跪在面前的少年,站起来将他摁到椅子上,“你没错……是朕太暴躁了,你忧心国事,无论作为兄弟还是臣子,你都做得对。朕却对你太苛责,只想着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却没想到你在为朕分忧。”一说边着,一边从身边取出伤药,解开萧然胸前的白布,为他处理伤口。
  
  “大哥……”萧然看着大哥那双十指修长的大手灵活地为自己上药、包扎,心里泛起阵阵酸楚、阵阵甜蜜,原来大哥尽管那么生气,却仍然惦着自己的伤,还去拿了御药过来,分明是早就打算给自己重新包扎的。
  
  “想说什么?”萧潼见萧然欲言又止,漆黑的眼睛里分明藏着强烈的期盼,却又怯怯地不敢说出来,口气一软,“朕是老虎么?有这么恐怖?害得堂堂靖王爷、朕的靖安大将军话都不敢说了,嗯?”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带了些戏谑的味道。
  
  萧然微微红了脸,赧然道:“大哥答应不生气,小弟便说。”
  
  “好啊,知道要挟朕了?”萧潼瞪他一眼,目光却全无杀伤力,反而温和得如同春风。
  
  “小弟不敢。”萧然低下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只是……小弟从小练武,身子好着呢,没有大哥想象的那么娇弱。这点鞭伤,还有这左臂的剑伤,真的对小弟无碍。小弟不敢求大哥取消禁足期,只是请大哥准许小弟自己判断。若是小弟觉得自己可以出征了,便立刻赶往塔萨好么?”
  
  萧潼听他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向自己求情,分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征,却又不敢拂了自己的逆鳞,那种懂事、乖巧又谦卑的样子,让他既心痛又心酸:“朕准了。你这么大的人,又是威名选播的靖安大将军,朕这样管着你,确实是委屈你了。”
  
  “不,不,大哥是因为心疼小弟才管着小弟的,小弟只有感激大哥的恩典。”
  
  萧潼正拿了冰玉露出来给他敷脸,闻言再次拍了一下他的脸庞,笑嗔道:“死小子,若是一直这么会说话,朕也少生些气。平时偏就那样倔强、要强,半点不肯退缩。非要等朕生气了,你才肯服软。”
  
  “是,小弟知错了,谢大哥教诲。”萧然十分听话地应了一声,又道,“小弟还有一个请求……”
  
  “说。”
  
  “请大哥下旨,授命小弟率军出征,小弟打算让靖安军将士先行出发。小弟可以休息两天,等伤势稳定,立刻出发去追赶他们。小弟的‘追云踏月驹’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宝马,很快便可追上大军,不至于耽误行程。”
  
  “好,朕准你所奏。”
  
  “多谢大哥。”
  
  “还有么?”萧潼似乎觉得他意犹未尽,主动问道。
  
  “还有……”萧然见大哥脸色温和,心中也安定下来,“小弟想请大哥将摩戈兄弟放了。若小弟所怀疑之事都是真的,则他们兄弟在天牢中十分危险。那个幕后操纵者不知道还会耍什么阴谋,而阴谋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他们多留一天,对天牢、对他们都是一种危险。与其这样,不如将这个目标放回塔萨去。那只幕后黑手没了目标,便无法再兴什么风浪了。”
  
  萧潼沉吟。
  
  “小弟是怕我离开京城后,大哥若有什么危险,小弟没有办法保护大哥……”
  
  萧潼忍俊不禁:“就算你留在京城,你又不是朕的侍卫,还能随时保护朕的安全?”
  
  “可是,小弟总是不放心。”
  
  萧潼看着他,眼里泛起宠爱的笑意:“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男子汉大丈夫,又是纵横沙场的大将军,哪能如此优柔寡断。再让朕听到这种话,看朕不拿大耳刮子抽你!”
  
  萧然轻轻嘟囔:“反正小弟早就被大哥抽得皮糙肉厚了,你要打,小弟敢说个不字么?”
  
  萧潼失笑,这个傻小子,真是学会察颜观色,看自己的脸色行事了。见自己生气,便马上认错请罚,见自己展颜,又开始露出调皮的样子。
  
  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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