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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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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不知道啊,摔得只剩下那么几只碗了,这事我还没找你呢。就这,你还要洗不过来就全摔了算了。”全叔冷哼着,领着李小茶走了。

彩蝶气得直咬牙,这摔碗的事还没完。她凝神想了想,扭头走了。哑婆看着一大堆的碗,哇哇叫着,却也叫不多半口人来。老忠头一直低着头缩在一边,见着人都走了,他这才伸长脖子钻出来。他瞟了哑婆一眼,吼道,“急什么,急什么,洗不完就这脏碗搬过去,还能吃死人怎么了。”

李小茶在厨房里,也没闲着。全叔把她领去时,对张婶说,“教她做菜,要借过来总得有点用处。让她多学学,别以后说我们这儿出去的人没半点用处。”

张婶听这话,眉头动了一下。厨房里的仆妇伙夫也直往这边瞟,再望李小茶时,眼里有几分深意。李小茶听着全叔这话的意思,她迟早是要从后院里调出去的。想来后院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或是年纪大的仆役。她还真不可能呆太长的时间。

因着管事的话,张婶特特抽出点时间教李小茶做菜。李小茶小时候家景好,她娘亲没想着那么早教她家务,后来病着更不可能让她进厨房里熏了烟火。是以她什么都不会,拿把菜刀小手还要抖三抖。

张婶没想着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差事,不由的眉头皱得更深。连钱三娘也打趣道,“怕是连淘米也不会吧,张婶,你找了个麻烦啊。要教不好,管事的怕是要怪罪了。”

李小茶听这话,拿刀的手不敢抖了。只是那大刀实在重,一刀咔嚓下去萝卜片楞是切着了萝卜块。

张婶瞧着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小女娃,不由微笑一笑。“不妨事,这娃儿聪明,学得会的。”

这世间的事,除非是二傻子,否则没有什么是真心也学不会的。李小茶人小力道不济,张婶给她找了把小些的菜刀,第一天便从最难的刀功开始练起。

昨日里李小茶洗的那些小萝卜便成了练刀的对象,张婶一狠心要她学着切萝卜丝,别的且不管,首先地学会怎么切不到手指。因着这项打先了,便是切得有些乱七八糟,张婶也没真心地说她半句。

若是切得大些,就做是萝卜块正好烧汤。再小块些的炒了作菜,再小点的算得上片了,也就当是萝卜片了,若再加把刀切得成萝卜条了,张婶也乐意合了碗素萝卜条全炒了。只苦了后院众人的菜碗,难得摆了大大的几盆菜。满心欢喜的围上去看,可一眼瞧下来。那色泽可人的两菜一汤竟然是萝卜汤、红烧萝卜块、素炒萝卜条。

众人泪流满面的嚼着各色萝卜,李小茶捧着碗碎萝卜首先打了个饱嗝。那萝卜味儿闻着都有些反味了。是以到了下午,不用人提点李小茶也细心了许多,她细细切着,速度虽是慢了许多,但好歹出来的都是大小比较相似的萝卜条,不再是大大小小要分三盆的碎萝卜。

只是切到后面,萝卜染了些红色。李小茶放下刀一看,食指的指肚一条深深的口子,她小心防了刀口,手却让刀背给磨破了条大口子。钱三娘见了,惊叫了一声,“怎么弄的,都切成血萝卜了。”

张婶过来一瞧,忙拉着她的手舀了勺水冲洗,又抓了把草灰撒在伤口上,用块破布条包了。做完这些,才敲了李小茶的额头训道:“你这娃儿怎的闷不吭声的,手都磨成这样了。你懒一下,张婶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钱三娘瞧了,小声带了一句,“这娃儿太实在了,以后到前院怕是要受欺负的。”

张婶笑道,“也是,要不让你家钱串儿帮着看着些。”

钱三娘不由地往后缩,“我家那吃货,怕还不如她的。”

“娘,你怎么又背后里说我。”

第6章 哪房的

第6章哪房的

正说着,钱三娘家的钱串儿捏着方小帕子左瞟瞟右瞄瞄摸进厨房里。这钱串儿正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在前面伺候三爷屋里刚六岁的小少爷薛君宝。因着三爷不是读书的料子,从小便比各兄弟矮一头,后来做生意很是赚了些钱,给家里供了些开支让他在家里略略扬眉吐气了一把。

那之后,三爷便很是看不上那些读书人,他的小儿子薛君宝生性愚钝了些,本就不是读书的好料子,被三爷这心思一带,跟前的人便越发的不教薛君宝学东西。以至本来好好的孩子,六岁了什么都不会,只会拽着跟前的丫环要吃要喝。他跟前的人也多和他一个性子,像是钱串儿,本长得很伶俐一个孩子,跟着伺候薛君宝后,脑子没见长,腰身到是长了三圈。成日的扭着珠圆玉润的身子到处找吃的。

这不,一进了厨房里,且不管她亲娘在背后里说她什么,先找点吃的塞进肚里再说。她翻了翻案上李小茶切的萝卜条,找了块水润白脆的塞进嘴里,嚼得咔嚓咔嚓山响。她嫌弃地用手里的萝卜条挑了挑那些粘血的萝卜条。

“这怎么有红萝卜啊,沾的什么?血嘛,真恶心。”她说着,嘴也不闲咔嚓咔嚓又咬了几口萝卜条。

钱三娘见她喷着满嘴的萝卜渣子又被人笑话,气得一脸青黑,“你怎么又跑来了,三爷屋里还能短了你吃的,尽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娘,我这不是过来看你嘛。”钱串儿委屈地嚼着萝卜,一双眼睛到处找吃的。睛瞟到李小茶时两眼弯弯一脸憨笑。“你是新来的?好小啊,分到哪房的。”

李小茶眼愣了一下,回道:“厨房。”

钱串儿嚼着萝卜条心心念着,“哦,厨房啊,那房的少爷是——噗!”钱串儿回过味来,一口萝卜全喷了出来。“厨房,好好的怎么分到厨房来了。”

李小茶侧身躲开漫天的口水萝卜渣子,脸色淡淡,心想着,我怎么知道。李小茶到是躲了,钱三娘是首当其冲受难的那个,她黑着脸拍落身上的萝卜渣子,骂道:“你个吃货,成天的到这里来丢人现眼的。快滚回去,一会儿你主子又得到处找你。”

钱串儿被骂得灰头土脸的,扁了嘴抓了把萝卜条跑掉了。李小茶见着自己辛苦切的萝卜去了大半,拿起刀想切点补上。张婶忙拦住她,“我的娘啊,还切,晚上再吃萝卜他们得把我红烧了吃掉。过来点看我炒菜吧,仔细你的手,别再把血滴在菜里别人以为是要开荤。”

李小茶听话地抱着手,小心跟在张婶身后。灶台高了些,李小茶伸着脖子垫脚瞧着。厨房里人看她那小模样,没来由地齐齐笑了。

张婶点了一点油,倒了一大锅青菜,用大铲子翻炒。灶火加得极旺,那菜炒到一半就加水煮了。菜起锅前,张婶用筷子夹了根菜叶子递到李小茶嘴边,李小茶就着筷子吃到嘴里,菜一入口,她眉头皱了皱。

张婶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样?”

李小茶如实答道:“咸了。”

“咸就对了,下面人吃的菜就是要味重些。”张婶又抓了把菜,加了勺油单炒一小盘子,加盐时特特把勺拿到李小茶面前,说道,“给上面人做菜,油尽量多些,咸盐少半,尽量做淡口些。”

李小茶瞧了一眼锅里的菜,记下油盐的分量。蒸饭也熟了,两个仆妇将锅里的米饭铲进木桶里,剩下些锅巴留在大锅里浇上雪白的米汤,烩了一小半锅的锅巴粥。张婶添了一碗递给李小茶,又指了指那盘油多盐少,主子才能吃的青菜说道:“吃吧。”

李小茶抱着碗却没有动筷,她巴巴看着张婶规矩地站着。她娘亲教过她,吃饭要等长辈上桌动筷了,小孩子们才能开始吃。现在没有饭桌只有灶台,可让长辈先动筷的规矩不能省了。

张婶瞧出她的意思,给了她一个爆粟笑道:“个小娃子,规矩到不少,好了,大家都吃了,一会下面也要开饭了。”

众人听了三三两两放下手里的活,双手擦着围裙围上来吃饭。李小茶瞧着大家都动筷了,这才爬了口锅巴粥喝到嘴里。焦黄的米融着米汤的香,入到口里尽比菜还吃得香。李小茶吞下饭正要伸筷子夹菜,却发现那盘菜早叫众人夹光了,一个仆妇正拿着盘子把菜汁到进自己碗里。

李小茶眨了下眼,收回筷子继续埋头喝粥。好在粥味也不差,香得可以不用拌菜。李小茶小口吃着,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声,没抬头就见一筷青菜夹进她碗里。李小茶看着那菜叶陷进粥里,在汤水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油花。这已是她许久没见过的景象,虽然家里有好吃的多会留给她,可是即使是带油星的菜她也是许久没吃过了。

“傻丫头,快吃吧,还要做事。”张婶笑着瞧着她,她脸上笑纹很深,看来比李小茶的娘亲更显老。可是那被油烟熏黄的笑脸却格外的暖心。

“嗯。”李小茶重重应了一声,皱了皱小鼻子,用力地趴了两口粥。

做出晚饭,又帮着钱三娘把厨房略略清扫了一下,李小茶便算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钱三娘在灶火里埋了几个红薯,清灶膛时把红薯刨出来分了李小茶一个。李小茶拍掉红薯上的灶灰,抱着红薯回到下人房。

兰子蹲在沟边洗衣服,李小茶过去掰了一半红薯给她。兰子呵呵笑着,湿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就接过红薯连皮啃着吃了。另一半红薯李小茶递给坐在门口缝补衣服的甘大娘。甘大娘冷冷瞟了一眼,手仍拿着针线似乎不想吃。可见着李小茶有些怯怯的模样,便把针插在头上,冷着脸接过红薯,掰了大半给李小茶,自己把那小半个塞进嘴里吃了。她翻了件不知谁的衣服,擦了手又继续拿下头上插着的针缝衣服。

李小茶捧着剩下小半个红薯,坐在甘大娘身边慢慢啃着。她嘴里吃着两只眼睛乌溜溜盯着甘大娘手里的活。待她吃得只剩下一层糊皮了,甘大娘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转头对她说道:“把手洗干净了,我教你点针线。”

“哦,好!”李小茶忙站起来,奔到兰子那儿就了点水洗手。又把手上的水甩干净了,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走到甘大娘身边接了要补的衣服。

甘大娘见她手指上绑着布条,就着问了句,“手怎么了?”

李小茶看了眼食指,手上的布带子松开了,伤口上流出点黄水。她用布带子沾了沾,说道,“破了个口子,不碍事的。”

甘大娘放下手里的活,从门边拈了点门灰撒在李小茶的伤口上,又从衣服堆里翻了根布条给李小茶包上。甘大娘的手艺比张婶好许多,包得格外整齐好看还在末尾打了个漂亮的小结。

李小茶觉着好玩,转着手指左右瞧着。甘大娘翻了个白眼由着她。

甘大娘在筐里找了卷废线,又摸了根磨钝了的针,一齐塞给李小茶。李小茶学不来甘大娘的绝招,只得捏着线头对着针孔慢慢穿针,给线尾打结时李小茶学着甘大娘的样子在手指上套了个圈食指和大拇指捏着一搓,便打了个漂亮的结。可这活儿到李小茶手里便不成样了,她两只指头捏着搓了半天,愣是没拧出个半个结来。

“笨手笨脚的。”甘大娘撇了一眼,并没有帮忙。

李小茶拿着线左搓右搓,脑门上都滴下汗来,那绳子皱巴巴的就是没半个结。李小茶终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试得多了便灰心了。她拿着一双汪汪晃荡着水光的眼睛巴巴望着甘大娘。

甘大娘却并不吃她这套,她要紧不慢地继续缝着手里的衣服,咬断绳头又穿了根线。打结时,她慢了许多,又故意将手放到李小茶面前,由她仔细看着。依旧是一个轻巧的动作。线头尾处便结上了一个小结。

李小茶点了点头,学着样子又拧了一回。这一次总算结了个结,虽然结头没在线尾处,可好歹是成了一回。李小茶想要把成果给甘大娘看,甘大娘冷着脸瞧都没瞧她一眼。只是空下来时,在筐里翻了件又脏又破的衣服丢给她。

李小茶翻出破衣服上的口子,把破布理平了,捏着针头左一针又一针缝得颇有模样。两块破布终于让她缝在一起了。李小茶望了一眼缝好的衣服,叹了口气抬头望天。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可是周围还是很明亮的,这样的光线下,李小茶手上那块缝得像狗啃的布很是夺人眼球。

兰子正要晾衣服,提着滴水的衣服过来瞅了一眼,呵呵取笑道,“缝得真丑,抹布都比你那好看。”

李小茶也觉着缝得碍眼,翻了衣筐半天找不着剪刀。她本想直接用针把缝好的线挑了。甘大娘拦了,哼了声,“留着,臭马夫的衣服,就这么着吧。“

兰子在一旁哦了一声,“原来是马夫叔的衣服。”

李小茶听这话的气氛,很有些像是某些犯困的午后,娘亲和虎子娘压低声音说的,后巷子里的寡妇如何如何……李小茶没多做注意,只是看着手上狗啃似的破衣服很有些丧气。

“再缝。”甘大娘又扔了件给她,依旧是件破旧的男式衣裳,看样子最近让甘大娘补衣的男人们要受罪了。

第7章 惹了点麻烦

做下人的日子,没有想象里的难过。李小茶在厨房里跟着张婶转了几个圈,学了几道菜转眼一个月就过了。这天正是到帐房那里领月钱的日子,一个早上里,除了浑然不知的李小茶,人人都满面春光的。

厨房里总是忙,大家便支着钱三娘去帐房那儿领钱。可钱三娘是个不识字的,厨房里人又不少,钱三娘怕自己领出错子,硬是不愿意去。张婶想了想,问起李小茶,“你识字的吧。”

李小茶应了声,“认得几个。”

张婶吩咐道:“你和钱三娘一起去吧,帮她记着点。”

钱三娘诧异地叫道:“娃娃,你还识字啊。”

李小茶平淡回道:“哥哥教我的。”

厨房众人一阵嘘唏,李小茶记下每人该领的月钱。这才巴巴跟着钱三娘去到帐房。厨房里一个方厨子凑到张婶跟前问道:“这小娃娃做事到谨慎,张婶你认识她的吧。”

张婶切着菜,闲闲说道:“不认识,不过和她姐姐夫家里沾了点亲。”

方厨子想了想,拍腿说道:“是张家娘子啊,那到是个厉害的小娘子。原来是她的妹妹,难怪小小年纪的这么稳重。”

却说李小茶和钱三娘一齐领了月钱,全依着每人该得的月钱算准了放在钱三娘衣袋里。管事的全叔也在帐房里,见着李小茶一同过来,与帐管的崔管事说了说提前给她发了两钱银子。崔管事见她身上衣衫实在是旧,略问了两句知道是彩蝶搞的鬼。狠狠骂了几句,找崔管事给她领了两身衣服。

得了月钱又有新衣服,李小茶自然是高兴的。钱三娘也还算高兴,她急着想去找她家的钱串儿,省得那个贪嘴的小妮子把一点月钱全换了吃的。只是钱三娘兜里还揣着大家的月钱,有些不放心,就给李小茶指了路让她帮着去三爷的院子里找钱串儿。

李小茶记下路,寻着去了。三爷的院子靠着东边,后来富裕了又往外扩了几间院子。算来是薛家几个爷里占地最多的一户。薛君宝住在东厢,李小茶寻着找进一间大院子。院里墙格外的高。墙里种着许多树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院里的一片桃树俨然成了片小林子。

李小茶穿过桃林时看到一个穿着绿色锻面被褂子的小胖娃儿正仰着脖子看着树上呵呵笑着。他脖上挂着一个半指粗的银项圈。长命锁上的铃铛一晃一晃的,发出清脆的声音。李小茶瞧了两眼本想直接路过,那小娃儿却已发现她,晃着头上的小辫子颠颠跑了过来。

“姐姐,那树上掉花生哦。你看!”那小娃儿说着,把脏乎乎的小肉掌展开摊在李小茶面前。他肉肉的手掌上放着几颗花生,李小茶侧着看了看,花生上粘着点糊印子,显然是炒熟的花生。

小娃儿扬着可爱的小肉脸,笑眼汪汪的说道:“姐姐给你吃,我再去树下等。”

“树下?”李小茶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所说的树,一颗桃花树里掉花生?还是炒熟的花生?李小茶移步走到树下,往树顶看了看。不算太茂密的树上藏着一个和李小茶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那男孩子到是用心良苦,身上还绑着许多绿树枝做遮掩,猛一看去确实不容易发现。可李小茶一惯是个眼尖的,这点小伎俩自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李小茶故意装作没看见,淡淡说道:“哦,这树上掉的花生啊,真怪啊。”

“是啊是啊。”小男娃得意得笑眯了眼,“我发现的哦。我捡了一上午,脖子都疼了。那些花生还总砸在我头上。”那小娃揉着脑袋,一脸地委屈。李小茶掂起脚瞧了一眼,他头顶上拱起几个包包,这哪是花生砸得出来的,指不定是地上散落的那些石子砸的。

“姐姐,你吃花生啊。干净的,我没吃过。”那小娃儿说着,拿着花生在他的绿褂子上擦了擦这才递给李小茶。

李小茶接过花生,低头想了想,对小娃儿说道,“花生是不是越掉越少了?”

“是啊,开始掉的都被我吃了,后来就没有了。”小娃儿扁着嘴颇有几分委屈。

正这时钱串儿带着股劲风奔了过来,她一把抓着小娃儿左瞧右瞧,“我的主子哎,你怎么藏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

李小茶这才知道,这个小娃是薛三爷屋里那个有些憨傻的小少爷薛君宝。李小茶猜想树上藏着的那个多半也是个主子,只是不知道是谁。她正想着,突然头上一痛,抬头一看,树上的人早已藏好,只听到一点隐隐的笑声。

薛君宝捡起地上的一颗花生,高兴地对李小茶说道:“姐姐,你看又掉花生了,这回砸到你的头了是不是?可疼了,我给你揉揉。”

李小茶并没真叫他揉,只是想着,以这力道怕是用弹弓打的。她小时候也被弹弓打过,那时是隔壁的虎子哥打鸟打偏了,打到她头上。结果虎子愣是抓了满房子的萤火虫,李小茶才勉强原谅他。弹弓的力道她是记得的,甚至有那么点记恨。

李小茶平淡建议道:“是哦,这树上会掉花生的,那一摇一摇指不定会多掉点。”

薛君宝一听,顿时兴奋了。他邀着钱串儿一起摇树。那颗树不见多粗,钱串儿的力气显见着不小,直摇着树技乱晃荡,连着花瓣都落了一地。

薛君宝一边摇一边说,“怎么还不掉,钱串儿,用力点摇。”

钱串儿到是个听话的,直接提腿对着树干猛踹了几脚。直踹得一树桃花都要落尽了。终于有个东西滚落下来,躲在树上那个孩子到是个身手敏捷的,在地上一滚已经顶着混身的树叶子站了起来。

“咦,怎么把小五叔摇下来了。”薛君宝拍着身上的桃花,诧异地看着混身缠着枝条的薛创武。这薛创武比薛君宝长一辈是薛君宝的亲叔叔,那些年薛老夫人万氏身子不好,眼看是要过不了年了。薛老夫人都大半埋进土里了,却心心念着找个人伺候薛老爷子。于是在自家族里挑了个年轻貌美的小万氏准备给薛老爷子当续弦。

薛老爷子一把年纪,在贤惠的快要闭眼的薛老夫人的操持下,当了回梨花压了回海棠。一年之后老铁树开花还得了个儿子,正是这个比薛君宝大二岁的薛创武。因是老来得子,自然格外宝贝些。更何况自这个薛创武出生后,薛老爷子一高兴,身子越发的好了。连准备入土的薛老夫人也一高兴病就那么渐渐的好了起来。

只是小万氏本来准备来当续弦的,可老夫人没死。她这续弦体置就不能实坐了。薛老夫人康复后重拾家政。可没多久突然身子又不济了,便索性的不问世事,自个儿带着丫环吃斋念佛去了。家政大权在一番血雨腥风的拼斗后,落在小万氏的手里。有个如此厉害的娘亲,是以这个小五爷便依着嫡子的待遇日益的受着宠爱了。

李小茶多少知道些这家的事情,知道树上落下的是薛五爷便不想再多生事了。她装作不知,和薛君宝一样诧异地看着树上落下的人,一副这颗桃树真神奇的模样。

薛创武半眯着眼睛,很是怀疑地盯着她。李小茶全当不明白,力求和薛君宝他们的表情保持一致,还学着钱串儿的样子向薛创武行了礼。

薛创武也不说话,瞟了李小茶几眼,冷哼着走了。

李小茶暗暗松了口气,就听钱串儿说道,“五爷真利害,不愧是学过武功的。”

薛君宝跟着应道:“是啊,小五叔的功夫真利害,掉下来都没摔到。”他说时还揉了揉一头的包包。

李小茶不禁要为薛创武默哀,欺负薛君宝这个憨儿肯定极没意思。李兴宝说过,但凡那些少爷们欺负人,都要看着别人气得牙痒痒的,那才有意思。要是被欺负的完全没有生气受挫的模样,那欺负人的人反道要生气受挫了。李小茶心想着,薛创原这会儿估计正是这个心情。

她没多做理会,想起钱三娘的吩咐,忙向钱串儿如此这般说了说。钱串儿肉肉的脸顿时皱成了包子。

“我那点月钱也不放过,都说好让老马帮我带干果了。不给不给……”钱串儿叨叨说着,李小茶一个带话的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嚼着薛君宝塞来的花生米,心里想着要不要把得来的两钱银子捎回家里。只是那么几个钱托人带不方便,留在身上又不知道怎么放的好。

李小茶茫然嚼着花生米时,却没注意一旁的薛君宝似乎起了伺候人的兴趣。他巴巴望着李小茶,把手里辛苦拾来的花生一颗颗剥了塞进李小茶手里,看着她吃下去,然后呵呵傻笑着又去剥。

一旁叨叨的钱串儿看这情形一时忘记抱怨,徙瞪着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薛君宝平日里就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他连鸡蛋鸭蛋都分不清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勤奋了。

正这时,钱串儿听到三奶奶在院那头叫她,她忙拍了拍李小茶,让她先回去。三奶奶是个刻薄的人,叫她看到钱串儿在这儿闲着和小丫头聊天,肯定又有得让她上房顶擦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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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第一个正经的评,呵呵。

第8章 皆为食来

李小茶回到厨房里自然又是学着厨艺,最近她有些长进了,好歹一盘菜炒出来没焦没咸,吃不死人。张婶只教到她做得熟菜便没再教她,她让李小茶跟着一个叫细妹的小娘子学做糕点。大凡房里的丫头,没一个真正要天天跑去烧火做饭,有一手做糕点的绝活就足够了。

那个叫细妹的小娘子有些家传的手艺在身上,教李小茶却总是遮遮掩掩的,连合个面也用身子挡着,生怕别人窥到她揉面的手法。张婶知道她的性子,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私下里让李小茶眼尖些,自己学着。

李小茶的确是个眼尖的,毕竟是在病床上闲呆了一年的人,学起手艺来看三分能猜五分。她一路磕磕巴巴学下来,算是有些小成。偶尔由着自己的想法做几样糕点,总引得钱串儿领着薛君宝过来蹭吃的。有几回来得早了,钱串儿和薛君宝便支着脸等在蒸锅旁眼巴巴看着。

李小茶投其喜好,糕点做得甜腻了些。更引得薛君宝每日里跑过来守着蒸糕的锅子。这样没几日又把另一个主子引了过来。小五爷薛创武来时,冷着张脸昂着小脑袋俯视众生。后院里的人对小五爷的母亲小万氏多有畏惧。是以看到这个和李小茶一般大的男娃时,都是一副畏缩的模样。

薛小五爷话不多,他板着张脸背着小手在厨房里寻视一圈后,定在薛君宝身边,点了了下巴问,“你怎么在这里?”那嫌弃的声音里,很有些轻视厨房的意思。

薛君宝乐呵呵指着蒸锅说道:“我等糕吃,小茶姐姐做的糕可好吃了。”

“是吗?”薛创武横眼瞟到李小茶,他人不大眼神劲十足,一路瞟过去,下人无不懦懦躲开他的目光,唯独李小茶表情木木的反应很是慢了半拍。薛创武暗暗咬了咬牙,提了气势说道,“给下人做饭的厨房里还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很好吃的。”薛君宝为着证明好吃,急急的揭开锅盖就要抓块糕出来。张婶早盯着这边,不等薛君宝把手伸进锅里,就抓着他的肉手把他抱到一边。

钱三娘吓了一跳,掐着钱串儿的手臂骂道:“就知道吃,盯着你主子。”

钱串儿吓得有点愣了,低眉顺眼地站在薛君宝身后拽着他。细妹看着主子们很赏识自己徒弟的手艺,便上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糕点蒸熟了没,又用筷子点了点。这才夹了一块出来放在碟子里捧着递给薛创武。

“糕熟了,五爷您尝尝。”

薛创武颇嫌弃地瞟着那块糕,不情不愿地伸出两只手指沾起来放在嘴边浅浅咬下一点小角。李小茶今日里做的是南瓜糕,烂熟的南瓜揉进糯米面里,李小茶揉了许久那面很有弹性。咬起来软软的带着弹性,是多数小孩子爱吃的口味。

薛创武眼弯弯地眯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冷淡模样。他把一块糕全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这才颇有些嫌弃地说道:“果然是下人吃的糕,粗糙了些。”

“不粗啊,好细的。”薛君宝看着糕熟了,又要去扒。细妹早有准备,夹了几块吹冷了递给他。薛君宝早等急了,拿点糕直接塞进嘴里,还不等吞下又嚷嚷着,“都给我,我还要吃。”

薛创武见着那锅糕点已经被吃了大半了,犹豫地想要,又不好开口。一张俊脸憋得皱在一起。李小茶见他贪吃又张不开嘴的模样很是好笑,这才细细看了眼这位小五爷一眼。薛创武名字占着个“武”,人却生着一副唇红齿白的俊俏小书生模样。他细眉细眼的长得比女孩还俊几分,若不是成日的绷着张脸把人看低几分,就模样到是不叫人讨厌的。

李小茶见他憋着馋劲不时偷偷瞟着锅子,便走到锅边夹起剩下的糕点全放进碟子里。她好好地端着走到薛创武面前,薛创武嘴动了动咽了口水要去接。李小茶却端着盘子直接路过他,走到薛君宝面前,把一碟南瓜糕全递给他。

“小少爷,这是您吩咐蒸的。厨房里又是火又是刀的,别碰着您了。您还是回去院里吧。”李小茶这么一说,钱串儿领着薛君宝就想把他拽走。薛君宝看着手里的南瓜糕又眼圆圆看着李小茶,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走了一个主子,厨房里还立着一个。李小茶行了礼,不急不缓地说道:“五爷,奴婢粗浅做不来细腻的糕点,奴婢的师父有着家传手艺,要不让我师父给您再做些糕点吧。”

细妹听到小徒弟很懂事地提起自己,顿时有些眉开眼笑了。只是薛创武全无兴趣,板着俊脸冷哼了一声道,“谁要吃些下人的东西。”

他说完甩着袖子把小身板挺得笔直的走了出去。厨房里因这位小五爷的出现气氛有些生硬,直到他走了,再渐渐缓和过来。细妹心有焉焉看着自己常蒸糕的锅子,李小茶多少能明白她的心情。她记得哥哥李兴宝给她说过些江湖故事,说是有武艺的人总想别人知道他武艺高,若只是在后院耍耍,终是……终是……,李小茶一时想不起哥哥说的那个词,许久才想起是“寂寞”,高手的寂寞,细妹娘子如今就是这样,空有一身手艺却是寂寞的。

“小茶,你过来。我教你做如意糕,我爷爷的爷爷可是跟京里的御厨学过手艺的。”细妹挽起袖子,熏黄的脸板起少有的积极神色。

李小茶心想着,细妹师父是不想寂寞了吗?幸是管事的全叔知道三爷家的小少爷最近常来后厨房里觅吃的,给厨房里添了供给,不然李小茶寂寞的师父就算想教手艺,也会苦于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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