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家业-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总归,若非贞娘有着后世的海量的制墨知识打底,凭着她这点年纪,便是自小打娘胎里学起,这种鉴墨的赌斗还是试也不用试的,这并不仅仅是天份,而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而因着有着鉴墨这一环,这次竞墨就更显的扑朔迷离了。
“丫头,准备的怎么样了?”傍晚,贞娘又忙活了一天,出来散散心,就看到程三爷爷背着手踱步过来。
“还在准备呢,心里有些紧张,到时候三爷爷可要手下留情,别让小的我输的太难看啊。”贞娘半打趣的道。
“什么话?你爷爷若在这里的话,定要骂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给我好好的比,你三爷爷我在场下给你摇旗呐喊,田家这回据说请了墨务局的人出手,能跟田家斗的也只有你这丫头了。”程三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道。
“怎么?这回竞墨,三爷爷不参加吗?”听着程三老爷子的话,贞娘一脸惊讶的问。
“嗯,不参加了,我这才刚来南京,才刚搭了一个架子,大多数的人都还没到位呢,这地候再去徽州叫的话也来不及了,至于你三爷爷我,老了,是参加不了了。”程三老爷子说着,有些伤感,随后伸手去拿放在一边的茶杯,只听一阵脆响,却是程三爷爷的手抖的跟风中落叶似的,那茶杯差点就拿不住了。
贞娘看着,眼睛不由的一酸,靠手艺吃饭的人最怕的就是手抖,这手抖了,饭碗就拿不住了。贞娘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年,程家一直都只求稳妥,不冒一丝的险,程家亦是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了,老一辈终归是老了,程家进入了蛰伏期,而正是接下来几年的蛰伏,程家才会迎来万历年间的辉煌啊。
“哈,本来我是有些紧张的,现在倒是不紧张了,竞墨的比赛中我唯一怕的也就程三爷爷,如今,有程三爷爷做后盾,那我还怕谁?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贞娘有些插科打诨的道,程三爷爷在墨业也是英雄一辈了,如今这样,虽然有些遗憾,但却不须伤感,生老病死,不过是人生常态。
“你这丫头,给我好好的比。”程三爷爷没好气的虚空点了点李贞娘,然后又背着手离了。
“晕,上当了,这老爷子,这是逼着自己拼命,然后坐山观虎斗啊。”看着程老爷子离去的背影,贞娘想起程老爷子之前那句,田家请了墨务司的人出手,这下子才回味过来,自己倒是要跟墨务司斗上了。
不过,却也是没什么的,吃技术饭的自然一切靠技术说话。
……
感谢喵家小狐,hallliana,mijuhygtf,我爱偷懒的粉红票,谢谢支持!!!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关外的福爷
“三爷爷,不厚道啊,人家齐司吏出面,冲着的可是您老人家,你怎么能躲着不战,让李姑娘给你顶着呢?若是李家八爷爷在这里,指不定要先跟你拼上一场。”
程老爷子人李氏墨庄出来,便又踱步到义厚生钱庄,此时,几个伙计正在扫地准备打烊了。罗九正站在门边,看着程老爷子过来,便故意的咋巴着嘴打趣道。
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据说当年一起制御墨时,齐司吏跟程三爷那是很不对付的,这次齐司吏以墨务局司吏之尊却甘为田家出面,那自然也笃定程老爷子定然会出面为程家争这笔生意,齐司吏早就想要好好跟程三爷斗斗的,也算是了结多年的夙愿。却没想程三爷还真就舍下了这机会了。
等到那齐司吏接到消息,估计肺都要气炸了啊。
“你这臭小子说这话才不厚道呢,李家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什么是东风,这次的生辰墨就是东风,那丫头这回是刀山火海都要闯的,又是天生吃这行饭的,也是下得了狠手的,这回田二就在她手上吃了个大亏,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真要出面,跟老齐那小心眼的斗上了,输了,自己没面子不说,反倒成全了老齐那家伙的心愿。万一赢了呢,那丫头指不定背后给我一刀呢,我要是再输在她手上,那岂不更让老齐那家伙笑掉大牙,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三爷爷我不干。”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坐山观虎斗嘛。
终归这李家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
程老爷子说着,又打趣的看了罗九一点:“我说罗小子。那丫头是你什么人啊,居然巴巴的为人家出头。”
“三爷爷误会了不是,不过是闲聊,小子只是好久没下棋了。手有些痒,要不,老爷子,下两盘?”罗九哈哈笑道。
程老爷子手也痒了,这南京终归不是徽州,有些人生地不熟的,平日能说到一起去的没两个,弄得他一个老爷子,成日里只能找这两个丫头和小子唠叨。
于是道:“来就来。摆棋盘。”老爷子一挥手。
罗文谦就将程老爷子领上了二楼的雅间,一边伙计上了六安茶,还有雪花糕等点心。
然后开了局。罗文谦今儿个的棋风颇有些凌厉,程老爷子刚开始措手不及,差一点就中了招,只得打醒起十二分的精神,可这就样的,左冲右突,还显得有些吃力,不由的暗暗腹诽,就说嘛,现在的晚辈。一个个的都不晓得尊老爱幼了。
随后程老爷子嘀咕了句:“这棋下的太费劲。不下了。”
说着。那手一拂将棋子拂乱,然后施施然的离开。
这时言掌柜腋下夹了甲字号钱庄的账目进了店里。见到这情形,笑道:“这老爷子,越来越赖皮了啊。”
“老顽童了,越来越爱玩。”罗文谦道,然后又指了指椅子,让言西来坐。
言西来将账本送上,然后又取出一封信:“关外老宋来的信,福爷要出关了,好象也是来南京这边,不过没这么快,估计他先要走一趟山西秦家驼帮,再过来,怕是要到年边的时候了。咱们这一年,抢了不少秦家的生意,老宋估计是秦家让福爷过来针对我们的。”
他们以挖金起家,罗文谦后来捐资戚家军,之后,戚帅就把戚家军的军资生意交给了罗文谦,也算是投桃抱李,再加上交给罗文谦他更信任一点。
但这一样来,就是挖了山西秦家的一块肉,说到这个就要说到晋商,说到开中制,大明初期,定都南京,边军的军粮运送繁琐不算,更重要的是因为关卡众多,损耗太大,朝廷负担不起,于是就有了开中制,朝廷同山西商人达成一个协议,由商人直接运粮去军中,然后换取盐引,得到盐业的专营权,由此山西商人获利十分之巨。
也就这时候起,边军的军资采买多为山西商人所掌握。
而秦家就是这个时候发展起来的,本来戚帅到九边练兵,那军资采买的生意早就被秦家看成囊中之物,不成想,最后却被罗文谦拿走了。
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而信中所提的福爷,也是去年才去金矿上挖金的,据说秦家于他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多是矿上挖金的,又是对头,平日里打斗无数,梁子自也就越结越深。
所以,这回福爷进关,老宋才特地写信给罗九,让他要注意一点。
罗文谦接过信,看了一下,却淡笑道:“嗯,秦家那边有什么打算不好说,不过,就福爷本身,他应该不是专门来针对我们的,我想他应该是回乡,这已经是下半年了,他也挖了不少金子,该是衣锦还乡啊,这位福爷应该是徽州人。”
在关外挖金,那都是拼命的活儿,有许多本身就是土匪或者亡命之徒,再加上挖金的时候打杀什么的也是家常便饭,不免要结下许多的仇家,也因此,这在关外挖金大多用的是假名,比如罗文谦到了关外就成了罗九了。
而在关外,大家都不会互相打听别人的真名或者家乡亲人什么的,这是禁忌,除非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一般的情况下,只要对方不说,都不会清楚对方真实名字,哪里人等。
不过,有的东西却也是一听就能听出来的,比如说口音。
这位福爷用的就是徽州口音。所以,大体上哪里人氏也能猜个大概的。
“倒也有这可能。”言西来点点头,随后却又乐了:“不知这位福爷有没有帮他女儿找到好女婿。”
一说这个罗文谦也乐了。
关外的挖金汉中间,有一个传闻,便是这位福爷有一个貌比无盐,性情堪比河东狮的女儿。
自然的,福爷的女儿,大家都不可能见过,只是这位福爷有一个毛病,喜欢喝酒,但酒量却不是顶好,而关外的酒又烈,这位福爷常常几碗酒下肚就醉了,平日里倒是不说家事的,可这一醉了有时候就顾不上了。
于是就唠叨着要给女儿说亲,岁数大的就请人家保媒,年龄相当的呢,就直接说起亲来。
几个矿区,但凡模样不错,身板子结实,口袋里能捞点金子的,全成了这位福爷的目标。
便是罗九这个对头,有一回因着两边矿区打架,罗九这边人绑了福爷,福爷以为必死了,就嚷嚷着要喝酒,不做着饿死鬼。
关外的汉子,许是沾染了那份粗旷,虽说是对头,但杀人不过头点地,都是拼命讨生活的人,不会作贱人,自也多一份尊重,因此,福爷说要喝酒,罗九也就让人拿了酒来,还陪着他喝了几碗,没想这福爷立马就醉了,醉了不算,还又拉着罗九说起亲来。
说罗九跟他女儿正相配,不如的来给他做女婿,那之前他手里被罗九抢走的矿区就算了。
这一说,罗九是哭笑不得。
也把正好拿金子来赎福爷的几个兄弟给气乐了,你说这命都差点没了,居然还想着结亲。这事之后就成了这位福爷的笑柄。
而矿区上就有了那么个传言,都想啊,这位福爷如今在矿上那也算得上个人物了,也是能挖一点金子的人,可却为女儿愁嫁愁成那样,那便只有一个可能,福爷的女儿样貌太丑,性情太差,嫁不出去,才这般的发愁的。
甚至,矿区上还有个赌局,就赌这福爷的女儿啥时能嫁出去。如今听说已经押了不少的赌注在里面了。
所以,说起这个福爷,言西来才这么乐呵。
“估计悬着呢。”罗九哈哈笑道,随后甩了甩手上的信:“就这样,福爷的事情暂时先摆一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言西来自是点头。
罗文谦这边且不说,便是贞娘这几天,便在琢磨着一个事情。
她已经打听出来,帮着田家参家竞选的制墨师居然是跟自家爷爷齐名的齐春齐司吏。
立刻知道这根骨头不好啃哪。要想赢下来,非得另辟蹊径不可。
“贞娘,这事情尽力就行了,别把自己身体熬坏。”黄氏看着贞娘整日里锁着个眉头,有些心疼的道。
“可是,这次的机会真的是很难得的,只要能拿到,李墨就能重开一片天了。”贞娘依着黄氏带道。不管怎么说,李墨要想重现辉煌,这一关不能错过。
另外,对公主府制墨供奉的位置贞娘也看重的,娘亲这次来,虽然一直笑嘻嘻的,但偶尔谈话中,贞娘能时常听到她在抱怨一些徽州那边的闲言碎语。
虽说七祖母已经做的很好了,而景明叔那边也不会有什么芥蒂,但她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女子,接管了南京这边的产业,主掌李氏墨庄,最后还把景明叔一家挤回了徽州,徽州那边的同宗又真岂能个个都没话说。
别说这个时代了,便是后世那个时代,这种事情落到亲戚嘴里也是要说的。
当然了,这种事情别人说不说其实没什么影响的,她也不会在意,但娘亲会在意。
如果这次能取得公主府制墨供奉的位置,凭着公主府的供奉,那就谁也没话说了,说不得,反过来还要巴结呢,人心大体是这样的。
……
感谢jiangyingu,爱拿耗子的狗的粉红票,谢谢支持!!!
第一百三十四章 感谢你的灯
黄氏听得贞娘这么一说,便知这丫头这回是真要拼命了,她也知这丫头的脾性,当初八房日子困难时,这丫头关在一间小小的柴房里,大热的天,能闷上十多天点烟煤,出来的时候,听赵氏说那丫头一脸烟灰的,跟那矿里挖煤的苦力似的,赵氏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着实心疼坏了。
只是这丫头就能吃得这种苦。
如今也是这般,尽力而为什么的黄氏也就不在多说了,只是拍了拍贞娘的肩,让她休息一下,随后便出了贞娘的房间,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碗燕窝百合进来,看着贞娘吃完合,这才又拿着空碗出去了。
贞娘自是明白自家婶娘的关心,因此坐了一会儿,看着已是深夜了,不想二婶娘等人担心,便吹熄了灯,睡觉了。
只是人虽是躺下了,却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贞娘这人有些较劲,齐春给她的压力太大了,人的名,树的影,这位齐春本身就出自御墨监,而且不是那种少年成名的浮垮之辈,是在御墨监里打磨到中年方才露出头角的,最终能跟自家爷爷齐名,那一身制墨技艺自非等闲的。
便是自家爷爷,贞娘也自知是不及的。如此,面对齐春,要想取胜,必得使些手段。
说起来,田家当初竞争贡墨使的手段虽然使了诈,但着实有效。
自己要不要学学呢?
可又觉得,不管使什么手段,于技艺来说,总归是有失公平。可不施手段,自己赢的可能性真的怕是不太高。
这一越想就越烦燥,也躺不住了。便坐了起身,环抱着膝,下巴搭在膝盖上,因着有点浅浅月光的原因,屋里倒不显得太黑沉。
只是,月光?今天是朔日啊。哪来的月光呢?
贞娘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小声的下了床,轻轻的推开窗户,这才发现,那光亮并不是月亮,而是不远处。义厚生钱庄阁楼窗户上的一盏气死风灯,那浅浅的光线正好映射到自己这边。
浅浅的,柔柔的,不会影响到别人,但那浅浅的光线却能让人安心。
倒是不晓得义厚生那边什么时候开始挂这盏灯的。以前好象没发现,应该是最近吧。
别说,静夜里,这么一盏浅浅光线的灯,能让人的心格外的宁静,倒是一扫贞娘之前心中的烦燥。
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过了一会儿,贞娘有些懊恼的拍了拍头,已所不欲,勿施予人。当初,田家所为,自己是看不过眼的,怎么如今轮到了自己,自己竟也想用用手段了。
虽说商场如战场,但技艺的比拼之间却不该掺杂太多,这赢要赢得垒落,输要输的大气。正如自己一直想的,靠技术吃饭的人就得凭技术说话。
而这几天,因着齐春的压力。自己竟是挖空心思的想着另辟蹊径,想走捷径,其实这反而说明,因着齐春的名头,自己有些怯了。
终归太过想要得到,反而使自己不淡定了。
而以自己这种态度,能不能走到最后一关跟齐老爷子较量还真不好说,毕竟这次竞墨可面对大家的,以自己这种心态,中途就输的可能性很大的。
想着,贞娘又轻握着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嗯,该放下那些走捷径的想法,这几天好好规划着竞墨的一切,踏踏实实的比拼才是正道。
供奉的位置她依然想得到,但不想走捷径,只凭自己的技艺努力去争取,朝着这个目标奋进吧。贞娘握了握拳,给自己鼓劲。
如此,想通了,贞娘倒是霍然开朗了,转过脸又看着不远处,气死风灯那浅浅的光亮,侧过脸,眯着眼笑了一下,明天遇到罗九那家伙,感谢他一下,估计他得莫名其妙,嗯,到时不解释,就让他莫名其妙吧,省得他老是使坏看自己的笑话。
想着,贞娘便偷着乐。又看一眼那灯,这才关了窗户。
关了窗户后,浅浅的光线就更浅了。
贞娘躺回床上,没一会儿就睡踏实了,是这几天来睡的最踏实的。
清晨,贞娘早早的醒来,起床洗漱后,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转到店门那边,丑婆拿着扫帚在扫着落叶,天气已渐入秋,白天虽还有些秋老虎的燥热,但落叶却已时不时的飘落几片。
“丑婆,早啊。”罗九此刻就站在义厚生钱庄的门口,还扎着个马步,呼呼哈哈的,似乎打了几下拳,还边扬着声跟扫地的丑婆打声招呼。
丑婆只是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扫着地。
其实贞娘这次带丑婆过来,看她年纪大了,本不要她做事的,可丑婆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又不是个能听别人话的,因此,还是她想干嘛就干嘛。
丑婆理也没理罗九,罗九摸了摸鼻子,有些没趣。
贞娘便笑了,罗九便望了过来,然后甩甩胳膊蹬蹬腿的才走了过来:“贞娘啊,竞墨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到时,别输的太难看啊。”
贞娘眯着,一副到时候你就知道的表情。随后却笑眯眯的道:“罗大掌柜的,谢谢你的灯。”
“谢我的灯?我的什么灯?”罗九果然一脸的莫名其妙。
贞娘这时却微微的抬了一抬下巴,然后转身,背着手,学着程三爷爷那样踱着步子回了店里,没时间跟人闲聊啊,她还得趁最后点时间多琢磨一些生辰墨的墨线图,生辰墨的样式,自也是竞墨的一部份。
看着贞娘回了店里,又看着隔壁刚开门的姚娘子正好奇的往这边望,罗九淡定的断续散步。眼角却扫了扫自己挂在阁楼上的气死风灯,眼中满是笑意。
转眼便是辰时,街上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多了,尤其是临近竞墨时,一些离南京不远的地区的制墨师也到了南京,而本着知已知彼。百战百胜的心思,自是要来观察几家同行的墨艺的。
因此这几天,墨庄的生意没见得多好,但是人流明显多了起来。而且还都是那种问问题极其专业的。
更有人打探消息都打探的十分的直接。
“嗯,你们的墨都摆在这里吗?这些墨好象很普通啊?听说你们要参加过段时间公主府的竞墨赛,凭着这些墨。赢面很小的,是不是藏了私啊,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吧。”这人问的真是够直接。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每每这个时候,守柜台的阿唐和花儿都绷着一张脸回道,觉得这些人脸皮可真厚啊。
也没见你们拿出来自己的墨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如此。倒也给墨庄上下添了一些话题。捣杵的马师傅发话了,下回再有人这么问,他就拿拳头回他。
这种情况在今天也不例外,几个疑似制墨师的家伙一进店就直奔雅坐,然后仔细研究着那套韩熙载夜宴图集锦墨。几个人还商量着,认为这墨就代表着李墨的最高技术了。
花儿在边瞪大眼睛的瞪着,拿这些人当小偷看。
贞娘看着,大体也就跟往日一般,她还要再试制几种墨,便打算回后院墨坊,没想就在这里,就听门外有人叫道:“这哪里来的一个狂徒,这是要踢馆啊。”
“踢馆,踢什么馆?”另有人好奇的问。
“就在街口。有一个臭小子,拿着一锭墨,人家可是放出话来了,识此墨者,以墨相赠,不识此墨的,就乖乖的退出公主府的竞墨赛,别丢人现眼。”先前那人大声的道。这话可是狂的很哪。
立时的,在墨庄里面看墨的几个也不看了,甩下墨就互相邀伴着:“走走走。看看去,什么人这么狂,一会儿让他把说出的话吃进肚子里去。”
“呀,咱们这街面上可是三家大墨庄啊,果然是来踢馆的。”边上姚娘子凑着热闹道。
这时,李氏墨庄几人也面面相觑,这还真是踢馆啊,就跟当初,罗九以那副韩熙载夜宴图打钱庄和当铺的脸一样。
只是罗九当初是有人为难他,如今她们好象没为难过谁吧?
“堂姐,看看去。”一边花儿顶喜欢凑热闹的,便拉着贞娘道。
贞娘点点头,她主要是想看看那人手上到底有什么墨,敢放出这样的话来。于是几人便一起出得门。
官街的街口,有一块小小的空地,此时,那里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当然了,外面的大多是看热闹,而里面的几个制墨师这时额上都冒着汗。
贞娘和花儿走上前时,就听得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呀,那几个还真认不出来啊,这墨不溜丢的墨别真是宝贝吧?”
“这可说不好。”
……
“罗兄,你的眼力非凡,不足上前教训教训那狂妄之徒。”这时,连上,罗九同田本昌站在一起,田本昌鼓动的道。
“这是你们墨业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的,更何况墨业已无我罗家之地,若不,田兄,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赢了,田兄把田氏墨庄还全我。”罗九挑着眉回道。
田本昌顿了一下,才有些讪讪:“罗兄说笑了。”
“不是说笑,是真的。”罗九一本正经的,田本昌打了个哈哈,不敢接话了。
“你干嘛不上去试。”一边花儿恩怨分明,田家针对李家的,那就是对头,自没个好脸色的。
只是她这话反倒有些帮田本昌解围了:“半路出家的,于墨业不甚精通,还是不上去现丑了。”
花儿还想说话,贞娘扯了扯她,没必要多说的。
“丫头,上去认认,不能叫别人欺上了门的。”这时,程三爷爷也过来了,踱着步子。
“姜是老的辣,三爷爷先上去,我给你摇旗呐喊。”贞娘笑眯眯的道。
“我老人家不跟你们小辈胡闹。”三爷爷亦是不管的。
“赶紧的,要认就认啊,若是自认认不出的也乖乖的躲回家里,这人贵有自知之明,尤其是一些女娃子,就该好好的找个婆家嫁了,在家相夫教子的,这才是正道。”这时,又听人群里那个狂生道。
贞娘眼中谔了谔,敢情着这位是冲着她来的啊,那自没有看戏的道理了。
……
感谢夜梨,瀜嵐的粉红票,书友140105185413775的平安符,谢谢支持!!!
第一百三十五章 潞州松心
众人自动给贞娘让出了路,贞娘带着花儿便不紧不慢的走到里圈那狂生摆以摊子前。贞娘看了看那狂生,三十许,面白无须的,两眼倒也有神,此时看着贞娘过来,脸皮子倒也沉静,不若之前狂话那般的张狂。
不过,人的眼,心的窗,那狂生的眼中自是带着一丝轻视的。
贞娘只是淡淡的看了那狂生一眼,便转脸看着狂生面前摆着的墨。
此时,狂生的面前就摆着一个墨匣子,上面铺了一块红缎子,缎子上摆着一方长条形的墨。墨形较如今的墨要大一些。
“李姑娘请,莫叫人失望。”此时那狂生开口道。
“如此,贞娘就不自量力的来认认。”贞娘亦是福了一礼道。
见得贞娘这时还是有礼有节的,那狂生倒也收了一些狂态,眼中的不屑也没了,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他之前的狂态和不屑其实不过是一种激将法,李贞娘到南京以来所作的一切,都足以认明她不简单,便是李家去年推出的再和墨,听说就出自这位李姑娘之手,再加上如今的墨汁,虽然师傅常说墨汁为小道,但说承认,墨汁的发展前景十分的广阔。
总这,种种这些,都表明这位李姑娘着实不可贞娘点点头,便上前,伸出手,连着那红缎子一起将那方墨托在手上。仔细的看着。
边上看热闹的自是窃窃私语,不过贞娘性子一惯沉静,自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这会儿只是专门的看着托在手上的墨。
那墨色显得幽黑,墨边有些毁损,还隐隐带着裂纹,这裂纹倒不是真正的裂纹,而是因为年代久远产生的一种墨的包浆。就好似古瓷上的纹路一样,不用说了,这是一方古墨。
再看墨的背面,写着“天垂元精,岳降粹灵”几个字,而正面却是一位唐服男子的画像。
贞娘不由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又朝着那狂生施了一礼:“可否试试墨?”
那狂生看了贞娘一眼。嘴角抽了抽。这等名贵之墨又岂能拿来轻易试墨,不过,出来时,师傅说过。可以试墨,因此尽管他心中万分的不舍,但还是点点头:“可。”
随后便拿出一方砚台笔和纸,摆在贞娘面前,贞娘又在一边一家店门口取了一些屋檐水,然后小心的研着究,慢慢的,有节奏的,如此。没一会儿就磨好了。
贞娘便又拿起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墨。浆深而色乌,乌并不是不黑,而是墨色内敛,而内敛之中却隐带墨彩,此是气凝之故。再闻其淡淡的兰麝之香,贞娘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人便冲着那狂生福一礼道:“上党碧松烟,夷陵丹砂末。兰麝凝珍墨,精光乃堪掇。”贞娘不由的吟诵出了李白作的诗句。
而随着贞娘这诗句的吟完,那狂生一脸的错谔。
而贞娘此时却又继续道:“若小女子没看错的说,这应是唐时著名的潞州墨,上堂松心墨。”
“何人所制?”那狂生紧接着问。说实话,贞娘认出唐时的墨不稀奇,毕竟墨上男子画像是着唐服的,多少算是有些提示,只是这位李姑娘一口说出上党松心墨,倒是让他另眼相看。
“唐李阳冰李少监所制。”贞娘回道。
“此墨为何意?”那狂生继续问。
“李少监为太白先生之族叔,太白先生落魄时投奔李少监,两人气味相投,太白先生为李少监画像赋赞文为《当涂李宰君画赞》,此赞文的第一句便是天垂元精,岳降精粹。而此墨为李少监之自赏墨,因此,并未落下名款。”贞娘一字一句的道。
这就好象许多画家画自画像一样。
此时那狂生脸色已经一片青白,他没想到真能有人认出此墨来。
“此墨有何特殊之处?”这时,那狂生只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
“此墨用料中加入了夜明珠粉,因此此墨之墨迹于夜间能发光。”贞娘又道,这却是她刚才试墨试出来的,本来她认为是墨彩,但潞墨鲜有墨彩出,于是贞娘便想到了夜明珠。
听完贞娘的话,那狂生已面如死灰了。
而周围大多都是制墨业的同行之人,这时一个个眼睛都绿了,唐时分易墨和潞墨,易墨后来迁往徽州,成就了徽墨,而潞墨却绝了。如此,潞墨之珍贵就不用说了,更何况此墨为李少监自赏墨,李少监曾是御墨监造者,另外再加上夜明珠,此墨之价值黄金难及。
而再想着之前那狂生放出的豪言,也就是说,如今,这块墨就得归李贞娘所有了。众人如何能不眼红。
那狂生倒也是个说话算话的,脸色青白了一阵后,终于馁然的一叹气:“李大掌柜的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此,这块墨就归李大掌柜所有,在下告辞。”
说着,那狂生拔腿就要走,连墨匣都不要了。
实在是他怕再不走的话,就要反悔,拿着墨跑了。
“这位师傅且慢。”贞娘回身叫道。
“还是什么事情?”那位狂生口气不好的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小女子此生能见识此墨,已是得偿所愿,若是再厚颜接受此墨便是贪心,怕遭天谴。因此,还请这位师傅收回此墨,好生收藏。”贞娘冲着那狂生道。
这倒不是贞娘娇情,而是这墨实在太珍贵,实在是不能收。
那狂生定定的看了贞娘一眼,然后朝着贞娘拱了拱手,不再多话,收拾好墨,夹着墨匣,便匆匆离开了。
“丫头,不错。”程三爷爷只是笑咪咪的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围观的众人俱皆散去。私下里说各种话的都有,有说贞娘傻,到手的宝贝不要,亦有说贞娘做的对,这天下掉馅饼的,总不是好事。
罗文谦倒是慢一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