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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之第一部风姿正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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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发现这套魔功的无上杀性,这名内心极其聪慧的仁慈女子,此刻心中激烈挣扎
着。
为了避免这套魔功日後必然造成的大量杀戮,自己是不是该欺骗兰斯洛,甚至毁
掉这部危险魔经呢?
她实在应该要这麽做的┅┅
如果不是为了卷首的经文总诀┅┅
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後,寥寥千馀字,看似简明,却字字蕴含深意。
大体上说来,是阐释此经所载武学,以“无情、无思、无我”为中心,令自身存在嵌
合冥冥天道,从而生出大威力、大灭绝;但若修习者不明无情真意,纯照字面意义去
解悟,就会流於残忍好杀,失去清明心境,永无望进窥最高境界。
天位高手最重自我心境领悟,同样一篇口诀,参悟者视角、出发点不同,领悟出
来的武功也是大异。
天地造化并不是只有好的一面,生与死,育化与毁灭,这些同时存在,人们不应
也不能因为自我喜恶,就否定另一面的存在。也许,冥冥中真有注定,该由自己将此
功传给这个男人,让他明白此经真意,循天道运用此功,不致流於下乘┅┅
无数念头在脑中窜过,轻抚着心爱男人的脸庞,风华有了抉择。
“柳大哥,现在,你念一段,我解释一段,请你好好记下吧!”
假如┅┅我俩於梅林中的相遇并非偶然,假如真有所谓天意,深系我心的你啊!
就让我与你一起分担这份责任吧┅┅
因为不便窃学旁人武功,风华仅仅是解释,甚至不敢深推文意,以免记住。
也许真的是巧合吧!假使风华不是目不视物,那麽她就会发现,这本在兰斯洛眼
中写满蝇头小字的破书,由她看来,只会是本张张白纸的无字天书。再根据某个远古
传说,她或许就会猜到这本书的来历┅┅
只是┅┅
“老兄!你又发什麽脾气啊!”源五郎叹道:“我又渴又累,又有内伤,再这麽
过劳下去,我今晚就秃头了。”
前脚进门,听说花次郎怒斥花若鸿,源五郎只有一声悲叹,一面找花次郎了解事
态。四人结为兄弟时,他曾露出喜悦微笑,但此刻,这名面临秃头危机的美男子,打
从心里哀叹自己为何不是独生子!
人如其剑,花次郎的回答直接了当。
“我对懦夫没有话说,这十几天的功夫浪费了!”
源五郎还要再说,花次郎转过头来,面上表情是没有怒气的平和,缓声道:“给
我个理由,为什麽帮白鹿洞做事,阻止我的战约?”
“因为不想见到你去送死,更不想你师门相残,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我以前曾经
说过,我是陆游大弟子,自然要关心一下糊涂师父和莽撞师弟!”
月贤者陆游的七大门徒,诸如周公瑾、王右军、李煜、旭烈兀┅┅俱是威震江湖
的传奇人物,但在二弟子周公瑾之上,陆游首徒的真正身份,千多年来始终是江湖中
一大谜团。
陆游从未提过此人只字片语,对於武林中种种揣测,也从未回应。有人说,这名
神秘的陆游首徒根本不存在,但也曾有数名已过世的长老人物,提过此人些微事迹┅
┅总之陆游首徒就是这麽个神秘人物。
那日在花次郎追问下,源五郎曾笑称自己便是陆游首徒,这个似真似假的回答,
令花次郎思索上好一阵子。倘若此人真是陆游首徒,那他对白鹿洞上下的熟悉,一身
高强的天位武学,就都可以得到解释;问题是,明知这人撒谎成性,再笨得相信他就
是没救了!
而在几天前的晚上,两人以真功夫正面激战,动辄生死立判,源五郎终於被迫施
展绝招,却也因此暴露身份。
“星野天河剑!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厉害!”花次郎瞪着源五郎,一字一字道:
“我知道你师父是谁了。”
“呵!我当然也知道你师父是谁!”源五郎两手一摊,摆明无赖状。“怎麽样?
阁下要开个感动的欢迎会吗?”
几天过去,比武招亲进入了最後的淘汰赛,东方家却为了一连串状况弄得焦头烂
额。
参加此次招亲的势力,已然大致底定。六大宗门里,白家、王家、青楼联盟对此
次隐藏在招亲中的军火交易,均表示高度关切,但也都表明无意参与;花家的老当家
主上月刚刚去世,现在为了继承人问题,世家内乱成一团,无暇他顾;仅馀石家与麦
第奇家两边竞争。
六家中少去四家,令得原先所期盼的盛况大为失色,不过,石家与麦第奇家均为
当世豪强,能与其中任一结成联盟,那也不枉了。然而,这次招亲自始至终便盘绕在
许多疑云困扰中。
石家与麦第奇家两派使者的斗争、神秘刺客的出现、柳一刀四处出没作案、旭烈
兀来而复返、使者身份疑云┅┅都令招亲变数添多,最气人的是那肥胖倭人的连续闹
场,使好好的一个盛会变得儿戏一般,可偏生被他过关斩将,奈他不得!
接踵而来的问题,东方玄虎紧蹙眉头,发现事情和自己原先企画大不相同。特别
是,前几天武器设计图被盗,几名盗匪尽皆自称柳一刀,但从各种迹象看来,说不定
就是石家与麦第奇家两边的使者。
哼!看来这两派首脑也未必安什麽好心!
这件利用太古魔道原理设计的超级武器,是东方家近年来潜心钻研的技术。数年
前的某日,有名设计师在龙腾山脉的一处断崖下,偶然发现一件武器残骸,看外表,
似乎是从崖上掉下而摔碎,可是,这武器款式与制造技术,起码失传过四千年,为何
会出现在与各大太古魔道遗迹无关的山崖下,迄今仍是谜团。
将这残骸运回东方总堡,动员东方家所有技师将之修复,却仅能还原为半成品,
之後,研究这具半成品,再根据它的原理,才拟制出现今这样武器。
根据技师们的说法,这项武器的设计,堪称大胆与细致的极度杰作,鬼斧神工到
了难以置信的地步,组装时只要有千分之一的误差,甫一使用就会发生爆炸,令武器
与使用者尸骨无存,设计者定是个足以媲美传说中名匠“隆。贝多芬”的太古时代天
才,技师们穷数年之功,也不过将这武器还原七成,未能尽窥原貌。
因此,这份设计图极其重要,现在失落,东方玄虎满心焦躁,除了传令总堡,尽
快送来副本,也命人在暹罗城中加意搜索,只是,最有可能的两大嫌疑者,都是搜查
上无法触及的死角,料来效果也有限。
就在这样几分疑虑、几分的不确定中,比武招亲的正式淘汰赛,终於开始了。
非常幸运,在第一轮中,兰斯洛三人没有彼此碰头,而是各自碰到不同对手。
花若鸿被排在第一场,对手来自石家,使一柄大砍刀,身材高大,当花若鸿剑尖
刺上他身体,发出金铁之声,显然大地金刚身修为不错。
前面的大小预赛中,花若鸿也曾会战数名石家好手,对应付金刚身颇有心得,加
上花次郎所传剑诀专破护身硬功,故而直至此刻才遇上剑伤不得的对手,当下不敢大
意,凝神应战。
两人一面交战,在擂台两边角落的鼓声也响个不停,两名鼓手各代表一方,遥遥
相对,昂励战阵气势,慷慨激越,配合上紧张战况,观者无不眉飞色舞,手掌紧握。
“去,还打什麽鼓!想趁吵做坏事啊!”挤在人群中段,兰斯洛皱眉说道。
“以前的预赛没有这种东西,大概是进入八强赛之後,东方家增加气势的噱头
吧!”旁边的有雪这样回答。
进入八强後,比赛改为一次举行一场,也因此,两人有时间在这里旁观花若鸿的
决战。值得一提的是,有雪此时未敢再着忍者装束,而是回复雪特人的本来面目,因
为在雾隐鬼藏晋身八强後,有一票年轻武者认为这倭贼连串龌龊诡计侮辱武道,四处
搜寻这短腿倭贼,誓要将他杀死,以免再污泄神圣的擂台。
花若鸿在大砍刀攻势下从容进退,趁隙反攻。换做数月前,不等这柄重型武器砍
下,他可能已经吓得当场昏死,但坚实训练加上连续实战经验,这名朴质青年的武功
突飞猛进,之所以没有引起注意,只是因为兰斯洛等人实在太过杰出!
白鹿洞武学堪为天下正宗,虽然初学时无赫赫之威,但扎实、柔韧而有长力,纵
无名师异遇,只要修练时间一长,累积的威力自然显现。花若鸿的武功扎根良好,再
碰上花次郎这个百世难逢的剑术天才,将他所应有的实力全数引发,展现在实战成绩
上。
这名敌人,是石家亲卫队中的好手,金刚身上头的修为,尽避比不上十三太保,
却也非寻常兵器难伤,但正面对上花若鸿斩击,饶是肌肤无伤,但每一剑拖过,都在
身上留下一道白痕,疼痛彻骨,时间一长,迫得他连连後退。
花若鸿久久不能伤敌,本觉沮丧,但见到对方後退,败象微呈,登时精神大振,
抖开剑花,攻势大振。对方更觉不易抵挡,连吃十馀剑後,金刚身濒临散功边缘,大
砍刀却总是无法伤及敌人,眼见落败就在数招内┅┅
咚!
突然一声敲击传进耳里,花若鸿心中剧震,手中一软,攻势顿时溃散,还险些反
伤在对方砍刀下。
“怎麽搞的?”兰斯洛眼尖,瞧出花若鸿有所不妥,心中焦急。
藏身在赛场另一边的源五郎,冷冷地将目光移向代表石家一方的鼓手,不知何时,
已经换成了一个穿着石家亲卫队制服的蒙头汉子。
咚!咚──咚!
鼓声连续传来,忽长忽短,每一下都如一颗百斤大石撞在花若鸿心坎上,没几下
功夫,便令他剧喘如牛,真气提不上来,手足酸软。
对手趁机反攻,遽增压力,使得战局瞬间改观,花若鸿只有苦苦招架之功,凭着
白鹿洞武学的柔韧,一时得保不失。
混着邪恶内力的鼓声,笼罩整个擂台,花若鸿的对手却不知用了什麽秘法,不受
鼓声影响,但属於花若鸿这边的鼓手,没有内力护体,片刻之後,惨叫一声,给鼓声
震断心脉,七孔流血地掉下擂台,只是此时战情激烈,没人注意到这角落边的变化。
“哼!好家伙,居然在我面前耍这等小把戏!”源五郎寒声低语,正盘算着要怎
样对石家还以颜色,将这把戏十倍奉还,场上变化又生。
“混帐东西!”
一声喝骂,一道人影闪电似飞身跃上台角,接住那鼓手落下的鼓棒,乒乒乓乓敲
起来。来人一袭黑衣,身材高大,正是在台下忍耐不住的兰斯洛。
他野性直觉敏锐,虽然不明理由,却也知道鼓声作怪,只是人在台下,帮手不得,
现在看到代表花若鸿这边的鼓手倒毙,连忙窜上台角,心想:既然是鼓声出问题,那
麽只要自己将鼓打得震天响,盖过对方声量,就能破坏阴谋了。
哪知,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连续几下重击,鼓声闷而不响,最後一下气极
出手,发力奇大,更险些将鼓面整个敲破。
“我的娘!这烂鼓怎麽这麽不牢靠!”
击鼓不成,兰斯洛气急败坏,再看花若鸿兵败如山倒,嘴角溢血,更急得想直接
拔刀冲进场,干掉那卑鄙奸贼;这时,一声低语传入他耳内。
“不是这样蛮干!你配合呼吸,心无杂念,身与意合,在每次吐纳间隙击鼓!”
语音清晰,似在身边响起,但回头却找不到人。兰斯洛不明白这是有高手於远处
传音,只觉得这声音好熟,依稀就是那日碰着的怪老头“老爹把子”,心中诧异,但
也只有依言直做,所幸他脑筋单纯,很快便能清除杂念,有板有眼地照着指示击鼓起
来。
兰斯洛内力本强,经过前夜事端後,更是暴增不可道理计,区区鼓声何能伤他?
而当他静气击鼓,心神纯一,不知不觉中,内力也藉着鼓声挥发出来,往对方传去。
怦!怦!怦──
同是擂鼓,不一样的鼓声,也便显示了双方的内力差距。对方显是没料到这里会
忽然冒出一个兰斯洛,内力又是梦也梦不到的强横,瞬间就在音波比拼上吃了大亏。
怦!咚!怦怦!咚!怦──
两种鼓声交相错落,对方鼓者连变六七种技巧,却无法改变实力差距过大的劣势,
最後,兰斯洛连续三记击鼓,一记快过一记,几乎同时敲在鼓上,重重一声,对面顿
时响起惨叫。
敌方鼓手哀嚎一声,错手将整面鼓击得四分五裂,自己的身体就像滩烂泥般,软
软垂倒。
音波影响所及,就连在与花若鸿激斗的那人,也闷哼一声,金刚身溃散,被伤疲
交煎的花若鸿拼死一击,长剑封喉!
转眼间胜负已定,花若鸿坐倒擂台上,不住咳血,兰斯洛将鼓棒一抛,匆忙上前
探看。
激烈战况,令全场臂众纷纷站起,或鼓掌、或叫好,但在其中,却有几个人的站
起理由不是因於兴奋,而是惊愕。
他们惊诧於适才所感应到,隐藏在兰斯洛鼓声中的讯息!
“王字世家┅┅不,是王五本人的乾阳大日心法!”
当天下午,石家大太保石存忠,在众所瞩目中出战。他的对手,是自由都市一位
知名武道家,使一对打穴短刺,动作灵活,不停地在石存忠四周跳来跃去,试探他金
刚身的罩门。
开头几回合,石存忠呆站不动,只是当敌人近身时,才偶然回手遮挡,动作也是
迟钝缓慢,相照对手的敏捷,更显呆滞。
自进驻暹罗城以来,石家众人没什麽表现,反而屡屡在兰斯洛一行人手里出丑弄
乖,各路豪杰多有耳闻,这时看见石存忠败象大露,心中俱起了鄙夷之意。
兰斯洛在台下冷眼旁观,他眼力有限,但对於生死之间的杀气却敏锐得紧,感觉
得出石存忠的劣势定然有鬼,那个跳来跳去的土蛋只怕再没几回合的命了。
果然,再拆三招,对手找了个破绽,高高跃起,点穴短刺攻往石存忠天灵,便欲
一举毙敌;蓦地,石存忠双目里精光大盛,半转过身,大喝声中,重拳如岳,气发似
潮,正中对方胸口。
对手面色倏地惨白,张口欲喷鲜血,但一股邪异由胸口中拳处迅速扩散,所经之
处,肌肉立即僵硬石化,他血还没咳出几口,便给化石异劲将上半身石化,再被石存
忠拳劲一抖,身体登时碎裂,大小石屑坠地有声,惨死当场。
早前花若鸿获胜时,全场曾有欢呼,但此刻目睹这幕骇人光景,所有观众只屏着
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直至片刻後,裁判才乾哑着嗓子,宣布石存忠获得胜利。
裁判的宣告在一半被打断,石存忠忽地仰首,野兽似的纵声狂啸,啸声中满是凶
戾、残忍之意,再次令观众颤栗。
台下的兰斯洛心头纳闷,他以前对石存忠的印象,觉得此人除了武功不弱,为人
亦是精明干练,殊不可小觑;但一段时间不见,上趟被他打成重伤时,这人武功大进,
个性却也大变,有些时候浑浑噩噩,像具行尸走肉,有些时候又狂霸凶残,身上死亡
气味浓得像是刚从地狱出来。这人究竟是怎麽了?
正自好奇,石存忠将目光转来此处,同是野性的直觉,令他感应到了置身人群中
的强敌,高声长啸,挑战狂意表露无遗。
(要战我吗?好啊!本大爷也正想找你算上次的帐呢!)
不欲在此多生事端,兰斯洛比了个“走着瞧”的手势後,转身离去。忽然,他有
种奇怪的感觉,自己背後的这个危险人物,究竟是人?还是兽?
自己真的分不出来┅┅
同样对着石存忠深以为忧的,还有看台上的东方玄虎。
过度忧虑对老年人身体不好,但这名逐渐上了年纪的东方家长者,却为了比武状
况的一夕数变,忧心不已。
也许自己真的不是和人玩谋略的料┅┅不然,为什麽有这麽多计算之外的事,此
起彼落,才对一件事做出应付,另一件事又已生变,一阵疲於奔命後,才发现事情早
已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中。
今次石存忠所用的武功,是石家的镇家之宝,化石奇功;非独威力浑厚,更有将
触及物体石化的诡异效果。据说“武尊”忽必烈、“剑仙”李煜,这两位不世出的武
学天才,都曾在这套诡异邪功下吃过大亏。
听说,这套邪功是石家当家主石崇的独门武学,出处不明,而石崇向来藏私,绝
不将此功传人,直到他被李煜打得半身残疾,为免此功失传,这才将邪功传予数名世
家中立有大功的护法。
化石奇功的初段,仅能石化生物表层,石存忠这次将人内部血肉一并石化,功力
十分的不简单,足见修练此功时日非浅;但是,上趟交手,这晚辈在自己六阳尊诀下
一败涂地,若他那时使出化石奇功,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胜得这样容易。
是他隐藏功力吗?不,应该不是,那麽┅┅是他最近功力忽然暴增了!
东方玄虎皱起眉头,阿朗巴特山的魔震,事後东方家子弟受惠良多,不少人因而
功力大进,可偏生就是自己不受影响,武功未有寸进,真是扼腕。只是,魔震至今有
段时日,石存忠还有麦第奇家的那黑衣小子功力的不寻常激增,该并非为此,还是说,
他们背後各有高人操盘?
想起麦第奇家那黑衣小子,东方玄虎心头又是一阵不快,片刻之前,某人告诉他
一个讯息,那小子使的内功,依稀便是王家的乾阳大日心法,不可小觑。
乾阳大日心法,与其说是王字世家的武功,不如说是“天刀”王五的独门神功。
从前,王字世家的弱水柔刀别具威力,但仍算不上第一流武学,直至武炼槿花之乱,
王五恃着大日神威,在众多王家子弟中脱颖而出,再甫以柔刀,将威力推至难以想像
的颠峰,败七神诀,斩忽必烈,这才奠定了王字世家今日地位。
江湖传闻,这“乾阳大日心法”是王五少年时得逢异遇,某日出游时见着位枯瘦
老者,自号“枯木公”,两人相谈甚欢,老人於是将此秘笈相赠。其後,王五一来感
念师恩,二来认为此功非属王家所有,坚决不传予任何王家子弟,便连其手足王右军
亦未得传,可说除他本人外,天下再无第二人会使。
王五仁义豪侠,实是大陆上一等一的英雄人物。他既是用兵天才,而当包括陆游
在内的三大神剑少涉江湖事後,他这柄“天刀”和“剑仙”李煜,便隐然为这一千年
中最杰出的武者,只是王五本人手握世家霸权,比诸李煜的孑然一身,又不可同日而
语。
江湖豪杰敬慕他英雄风范,每日都有人远赴武炼,希望一见这快成为神话的当代
大侠,只要提到王五之名,各方英杰无不推崇备至,东方家也数度计画与王五拉上交
情,只是武炼太远,除了送过几次礼物,迄今未能与之取得联系。
如今,倘使那黑衣小子使的真是大日心法,那他定与王五渊源不浅,可是┅┅麦
第奇家的使者,为何会与王家有牵连?这┅┅委实叫人想不透啊!
第一部第四卷第八章天刀王五
在沈宅前庭,平素学剑之处,花若鸿精赤上身,运着白鹿洞内功,调息养伤。
白鹿洞武学平和淳正,在镇伤止痛上头尤具好处,只是花若鸿修为不高,又不像
兰斯洛被人灌输绝世内力,自我疗伤的效果也就差劲得多。
调息半晌,想起下次战役,若是碰上兰斯洛、有雪任何一人,那还好办,碰上别
人那就麻烦了些,倘使遇上石存忠,单凭他今日下午化人为石的本事,自己便万事皆
休,不如早早预备棺材了事。
想着想着,胸口微痛,又是几声轻咳。
“唉呀!怎麽一个人躲在这里偷闲啊!”
背後传来人声,转头一看,雪特人笑着踏步走来,踱到他身边坐下。
“唔!你身上的伤不轻啊!刀伤剑伤又是内伤,这一路上赢来不轻松啊!”
“鬼藏前辈见笑了,若鸿这一点皮肉痛,又哪及得上您每次浑身浴血,肢残体破
呢?您为了正义与公理而牺牲、舍身的崇高精神,真是让我感动惭愧得不知┅┅咦?
鬼藏前辈,您的脸色为何这样难看?”
“┅┅没什麽,我只是在想,大家都不过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干嘛弄得这麽辛苦,
每次被人当猪肉垫打,不是毁容就是残废,我上次被炸掉的左手,现在还会痛,何必
呢┅┅何必呢┅┅”
“┅┅”
双方交谈片刻,有雪把话题转到源五郎嘱咐他来试探的方面。
“我说,若鸿啊!我瞧你每次上擂台,咬紧牙关苦干,受得伤重,可从来也没退
缩过,不像是个临阵退缩的人啊!”有雪拍胸道:“人家说你是懦夫,这我可不信,
那天的事我也听老大说过了,有没有什麽我们不知道的因头,你现在可以说说看啊!”
花若鸿看了有雪一眼,低头道:“没┅┅没有什麽,我真的是┅┅”
“去!胡说!将相无种,男儿自强,哪有人生下来就注定受委屈的。”有雪摸准
他个性,诚恳道:“人在江湖,难免受到委屈,给人误解,好比我,难道还给人诬赖
少了吗?大家兄弟一场,你把话说出来,有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给有雪这麽一说,花若鸿心中登时泛过一股暖流,做着他不熟悉的自我解释。
“那天┅┅阿翠央着我带她离开,本来,我立刻便想答应她的。”花若鸿道:
“但是,那时候东方家戒备森严,带阿翠离开,要是惊动守卫,我与她逃不出去也就
罢了,牵连到麦当诺大侠,这该如何是好?倘使还为了我这小人物,使东方世家对耶
路撒冷为难,那我便更是万死莫赎了。”
有雪频频点头,觉得这小子思虑周全,再非初识时那傻头傻脑,凡事都想一死了
之的颓丧性格了。
“你能这麽想,那好得很啊!是我们家的那个笨蛋错过你了!”
“不,王大侠传我武功,对我恩重如山,不管他如何待我,我都不会有怨怼之
心。”花若鸿道:“而且┅┅现在,我对自己开始有了点信心,希望将来能正式在擂
台上夺冠,把阿翠风风光光的┅┅迎娶回来。”
他最後一句话说得声音低微,脸更是红得像个火炭,但语调坚定,显然脑中想得
透彻,有雪不禁微笑,这笨小子真是长进良多。
这等劝说工作,本来不该由有雪负责,只不过,该负责的那人,此刻无暇他顾,
正藏身在远处的树林中,微笑旁听。
“看,事情就是这样,其实你可以对若鸿小弟有更高一点的评价的!”源五郎微
笑道。在他的对面,自然是满面不悦的花次郎。
“叫我来就是为了听这无聊东西?!”花次郎冷哼一声,掉头便走。
“花二哥!”源五郎出声道:“我让有雪去说这番话,不单是说给若鸿小弟,也
是说给你听的。”
“什麽意思?”
“若鸿小弟有情人,你何尝没有?他与他的小情人身处两地,不能相见,你何尝
不是?所差者只是东方家与白鹿洞後山,地方不同而已!你早先对若鸿小弟发的脾气,
是气他?还是气你自己?”
源五郎温言道:“别用花次郎的身份听我说话,我这话是对你说的。你的这段感
情,江湖上无人不知,误解的人也不少,而你漂泊这许多年,对自己的折磨也该够了,
现在连若鸿小弟都有勇气抬起头来,争取自己的东西,二哥!你一世英雄,难道真要
就此颓丧一生?”
“┅┅”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手也请离开剑柄,我伤还没好,你硬要砍人,我只好赔一
条命给你,不过在那之前,请让我把话说完。”
源五郎叹道:“事在人为,你还在世,她也还在,只要不是天人永隔,有什麽困
难不能解决的?若鸿小弟要赢回他小情人原是千难万难,现在不也是成功在望了吗?
不错,他是得到了我们的帮助,但二哥你武功天才胜他千倍,怎麽就不能像你这徒弟
一样,勇敢走出过去阴霾,别再受旧日恩仇所囚,活出自己的新生命呢!”
这番话,说得情深意真,花次郎面上笼罩着寒霜,僵凝半晌,终於长长叹了一口
气,手离开剑柄,浑身紧绷的气势消失无踪,反倒像只斗败公鸡。
“这小子是比我想像中要有出息┅┅”花次郎凝视着远处花若鸿,好一段时间,
摇摇头,转身便走,犹有一丝低语遗下。
“也比我要有出息┅┅”
源五郎没有阻拦,知道这是让他独自沈思的时候。这时,有雪那边又传来喧闹。
“可是,好奇怪啊!照老大的说法,那天你的小情人岂非和东方玄虎共处一室?”
有雪侧头思索,委实纳闷。
“是啊!这点我也不解,难道是发现我们潜入,他急忙赶来吗?”
有雪摇头,瞪着花若鸿,满脑子尽是雪特人的龌龊念头,忽然低声问道:“小兄
弟,你和你那小情人┅┅那个过了吗?”
“那个?哪个啊?”
“一男一女光着身子滚来滚去会做的那个!”
“喔!”花若鸿满脸通红,忙摇手道:“没有!绝对没有!这如何可以!未得父
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花烛,我等秉圣人之道,怎可┅┅怎麽可以┅┅”
焦急过度,说到此处,已是语无伦次。有雪摇头叹道:“唉!你真迂得可以,有
花堪折直须折,你不抢着把花折了,说不定那东方老鬼好色如命,已经喝了你小情人
的啖头汤,还一喝再喝,将来到你嘴边,只剩烂渣了。”
花若鸿急红了脸,待要分辨,有雪哈哈大笑,道:“所以男人行走江湖,就该像
老子一样聪明,有马能上赶快上,将来就算换人骑,也只能闻老子臭屁,穿老子旧鞋,
可够他呕的了┅┅”
讲得得意,雪特人更仰天狂笑,做出惊人之语。
“不只是你,就好比那绿头剑龟李煜,就是不明白这真理,我赌这蹩脚小子一定
也和你一样死脑筋,没成亲连手都不敢碰一下,现在可好,这麽漂亮的马子给人掳去,
一定白天骑、晚上也骑,说不定凌晨还加鞭又骑,李小子剑法越高,乌龟也越做越拿
手,现在可不成了乌龟精了吗?乌龟精┅┅哈哈哈,真是笑死我啦!喔呼呼呼,唉呀,
我肚子笑痛了┅┅”
这段话讲得花若鸿面红耳赤,只是敬他前辈,不敢反驳,但在树林那边,情况可
不简单,源五郎见到眼前人立即伸手按住剑柄,一头乱发就像刺般根根竖起直立,身
上浓烈杀气直冲天际,看来比自己上趟惹火他时更要愤怒十倍。
源五郎满心骇然,连连祈祷,希望可怜的青蛙胖子等会儿不会被砍断四肢,硬生
生给抽筋剥皮,倘使此事真的发生,自己只好袖手当作看不到,省得给怒气波及,连
自己也给宰了,还刚好和那胖子混煮成一道暹罗新菜“五郎青蛙粥”。
所幸,前头那人始终没有踏前,反而转了回头。
“五郎!我今晚想自动请命,到城外守夜,可以吗?”
“守夜?没这必要吧!最近又没什麽┅┅”守夜原是要拦截城外重要情报或人物,
但自从上次遇着旭烈兀,花次郎自叹倒楣,就终止了这项行动,现在他忽地重提此事,
源五郎不由一愣。
“没关系,不知怎地,我今晚忽然很想活动一下!”
“不好吧!又没有预设目的,你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别去吧!”
“没关系,我很想去!”
“唔┅┅我还是觉得┅┅”还想婉拒,但给对方杀气腾腾的目光一瞪,源五郎登
时改口。
“这个绝对没问题!二哥你辛苦了,今晚请你放手大干一场吧!”
“那我先走了!”
看着这人远去背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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