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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之第一部风姿正传-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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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之间曾有许多代,双方首脑人物成为至交,若非族规所限,就是有人结为夭妻
也不稀奇。两族的神功曾私下交流,自己因此学会西王母族的绕指柔红,而西王母族
纵没有人练成龙族绝学,但对于运使时的征兆,肯定是极为熟悉,因此看穿自己修习
苍龙心法,这并不足为奇啊。
“传闻中苍龙心法与天魔功齐名,威力无俦,是运使一切龙族神功的根本,妹子
修练的时闲似乎还不长,但看来也已获益良多,是吗?”
即使看不见,风华仍是知道面前的紫钰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道:“而这样神功,
龙族内除了妹子之外,可还有旁人修练?”
紫钰摇摇头。像苍龙心法这样的镇族神功,机密程度较焚城枪法更有过之,除了
族主本人,就连资深长老也不得一窥,哪有让别人同练的道理。
“失传千年之久的武学,在搜集重整的过程中,难免有所误谬,像这样的神功,
一字一句,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样的危险性,妹子修练之前考虑过了吗?”
考虑自是考虑过,但当翻开秘岌,细细阅读里头的一字一句,深为内中神功之奥
妙而惊叹,思虑数日,虽然不敢肯定修练下去安全无虞,却终究是忍耐不住,开始逐
页修炼。
身为族主的自己,有守护全族的责任,既然本身的实力不足,就必须寻觅他途来
增强自身,即使有些许风险,自己也得一肩承担,因为这就是自己所不能逃避的责任。
更何况,苍龙心法是龙族神功,如果自己不练,难道要落入外人手里,让其他人来发
扬光大吗?那岂不是龙族之耻?
为此,紫钰甚至无法向恩师陆游求助,只能凭着一己的聪明才智,修练这已失传
数千年的神功。尽管冒险,但成果却非常地丰硕,不但自身实力有所提升,思虑亦有
所改变,虽然不可能说增添智慧,但却让本来迷蒙的心神宁定下来,看清了一些本来
看不穿的东西,得到再次出发的机会。因此整体说来,修练苍龙心法是利多于弊的。
“不愧是龙族神功,不用等到实战,我也能充分感受到它的压迫感与威力,如果
没有什么意外,它应该是风之大陆上最正统的伏魔神技……”
虽然知道风华没有恶意,但把这段话听在耳里,紫钰仍是觉得一阵不是味道。
风之大陆上的神明,能与深蓝魔王并驾齐驱的,唯有龙族的祖先赤龙神,而相传
由他所传下的苍龙心法、焚城枪法,在道理上也是最能与天魔功相争锋芒的绝学。西
王母虽与龙族族主并列为二圣,但基本上西王母族并非是善于战斗的种族,族中传承
的武学偏重于制敌,杀性并不重,自也逊了龙族一筹。所以,当魔界皇族凭着天魔功
肆虐人问时,就应该是龙族族长挺身而出,以神功慑服妖魔,然而,从九州大战以来,
却总是龙族以外的外人击退魔族,看在龙族人眼里,也就分外不是滋味。
“妹子开始修练苍龙心法,是族中长老们的坚持,是吗?”
紫钰点点头,并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她并非笨人,略一思索,隐约觉得
自己修练苍龙心法一事,似乎有自己意想不到的问题。
风华待要开口更言,身上陡然一紧,一股莫名压力施加在身上,显然帐外的随行
长老们,已经觉得自己的言语超乎本分,要予以制止,然而,有些话自己还是得要说。
“根据典籍中记载,苍龙心法威力虽强,但龙族武学刚猛无比,在修练上却有一
个禁忌,只不过两千年来这个禁忌没有机会实现而已……”
“有这样的禁忌?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紫钰确实很讶异,龙族武学是她自小修练,如果有什么缺陷,她没理由察觉不到,
更何况,如果真有这样的禁忌,又为什么长老们从不告诉自己?
“是有的!”风华轻声叹道:“龙族武学至阳至刚,先天属性上就不适合女子修
习,过去在龙族史上从未有女子之身登族主之位,所以这样的问题始终未曾出现,我
相信龙族也一定有神功传子不传女一类的规律,或许龙族先祖已经明白这个问题了。”
“但是,我自小修练,运使上也从未出现过问题,这些……”
“病人常常会找到欺骗自己的借口,去反驳医者的论断,我想,妹子你自己也知
道理由吧。”风华温言道:“白鹿洞的柔性武学,有相当的防护作用,在许多方面确
实护住你的经脉,使你在修习焚城枪时不受伤害,但当苍龙心法、焚城神枪两大神功
合一,冲突也会更加明显,届时便不是单凭白鹿洞内功可以镇压得住。”
风华的好意,紫钰可以完全理解,自己修练苍龙心法到现在已有一段时间,虽然
偶尔会有一些气息不顺,或是胸口隐然作痛,但以龙族武学一向对身体负担极大的情
况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讶异的事,因此自己也不以为意,可是,如果实际和人动手,
潜在的威胁整个引爆开来,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住,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特别是,当妹子你以天位力量运使苍龙心法,体内阴阳两气的相互冲击会更形
剧烈,在这么重的身体负荷之下,与敌人动手是很危险的……妹子,我看你的身体曾
染过致命重病,虽然因为灵药而洗髓治愈,但和常人相比,终究是……”
只能把话说到这里了,苍龙心法更深一层代表的意义,那与“歼天者”之名有关
的秘密,紫钰似乎不知道,但如果自己说了出来,在外头聆听的长老们不会默不作声,
若是让消息传回升龙山,打草惊蛇,只会提前伤害紫钰。
而即使仅有如此,对紫钰的冲击也是非同小可……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长老们……”
这个问题,风华并没有回答,紫钰自己却已经知道了答案。刹时,紫钰的表情黯
淡了下来,不管有多沉得住气,当理解这问题的答案时,心头受到的打击仍是很沉重。
“原来……我这么惹人厌啊……”
如果说长老们明明知道修练苍龙心法的禁忌,却故意不告诉自己,那么自己在龙
族中就实在是个惹人厌的存在了。假使以女子之身运使苍龙心法会造成生命危险,当
自己亡故,龙族就能顺理成章地推举一个新族主,重振龙族了。
念及此处,紫钰在黯然之余,只觉得满心不甘。论实力与见识,整个龙族没人能
与自己相提并论,自己就任族主之位以来,每一件事都认真去做,从来没有抱着半点
私心;长老们交付的工作,也从未怠慢过,历代龙族族主恐怕没有哪个人像自己这样
尽心尽力、毫无保留,为何自己就是得不到族人的认同?
老天又为何给自己这样的一个出身呢?既然龙族的一切,都是为了男子而设,老
天又为何让自己以女子之身诞生于龙族?假如自己只是个无才的平庸之躯,那或许还
感受不到心痛,但偏生自己就有着龙族中无人能及的才能与见识,晓得族人们欲走的
方向是一条险路。一个人的能力、个性与出身背景,会造成他的命运,造化若此,难
道是天意命定,要自己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吗?
若自己真的如他们所愿,在此战中一去不返,那对龙族有什么好处呢?能够看清
楚眼前局势,以稳健步伐带领全族的人,并不存在于族人之中。少了自己的守护,任
由他们自以为是地做出决定,参与大陆争霸,恐怕没有多久龙族就不存在于世上了。
万般愁绪,掩不住的失落显在面上,对着风华,紫钰难以扼抑身心的疲惫,只能
一直提醒自己,两人的谈话仍在被西王母族长者监视,这才没有将挫折情绪表露出来。
“妹子……”
从周遭空气中的波动,风华就“看”得到紫钰的沉重心情,西王母族的慧眼神通,
自是有其不凡之处。将这件事告诉紫钰,会对她造成的打击,这点自己不是没有想过,
但若等到她上了战场才在肉体的痛楚、崩溃中发现此事,那就太晚了,所以怎样都要
趁现在告诉她。
要怎样劝慰紫钰,风华委实有些忧心,然而,她确实太低估了眼前这位龙族主人。
当风华口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紫钰忽然一抬头,将垂遮额头的刘海爽快地拨到一
旁,面上重新泛起了那抹与她气质相称的温雅微笑,眼神中没有任何狂躁与激动,甚
至平静得看不出情绪波动。
“妹子,你……”不明白紫钰的反应,风华无法确知她的决定。如果可能,希望
她能从这场战事中抽身,一来可以免得不测,二来……自己的私心,并不希望雷因斯
在战事中屈居劣势。
“久闻西王母大名,还以为世间最具妇德、妇容的女性有多了不起,想不到是个
造谣生事、挑拨离间之徒,真是令人齿冷。”
寒着嗓音,紫钰决绝的话语,让风华为之一楞,却随即由对方紧握过来的掌心中,
感受到她无言的心语讯息。
“已经很够了,风华姊姊,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外头西王母族人的监视,全都逃不出紫钰天心意识的扫描,既然知道是在这样的
情形下面谈,她又怎会不知道风华坦然相告所冒的风险。
“可是……你还是决定要去?”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过……这些事是我所不能逃避的,既然我承诺了我
的族人要赢得此战,任何事都等到此战完结之后再说。”
风华没有再传来讯息,在她那秀美无双的雪净面容上,似是皱眉慨叹着,紫钰感
到一阵歉意,刚要收手告辞,忽地手上一紧,跟着就是一阵暖意传了过来,一种近似
于法咒的能量一闪即逝,闪电般传入体内。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风华已经把手放开。淡淡灯光下,她本来水嫩无瑕的娇颜更
是血色尽褪,任谁也知道,在刚才的行法令她大耗本身真元。
“风华姊姊。”
想要道谢,却知道此时保持秘密比什么都重要,虽不知道风华到底做了什么,但
肯定是对自己大有好处而不便给他人知道的事,如果在这时候出声道谢,只会给风华
带来困扰,而且……这也不是一声道谢可以回报的恩情。
忍下胸口将要溃决的情感,紫钰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临走时,很明显地看到风
华面上挂着的温柔笑意,说明她完全能体谅自己的无礼,在这瞬间,紫钰真的有种感
动,明明只是一个初见面的外人,为什么却比与自己有血缘关联的龙族人更要体贴自
己呢?
寻觅多年,期望被填满的孤寂感觉,好像在今夜稍稍得到了补偿啊……
内战告一段落,雷因斯回复本来的和平状态,各项修复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作为雷因斯。蒂伦的行政中心,象牙白塔即使在夜里依然灯火通明,聚集于其内
的一众大小官僚们,以亲王殿下的直属秘书苍月草为首,几乎是日夜无休地进行各种
工作。
稷下本来就是雷因斯的头号文教区,又有稷下学宫这样的人才库,虽然数月前因
为女王驾崩,不少宫廷、行政官员纷纷弃官而逃,或是隐匿民间,或是改投白天行一
方,不过当政局稳定,新政府以兰斯洛亲王的名义下召,聘回原本散失在外的人才,
整个体系重建的速度就很快了。
不管是做什么事,都是有人有钱好办事。有了做事的人,在白字世家源源不绝的
金钱支援下,各项行政事务很快就上了轨道。本来在内战期间,小草就尽力维持行政
事务的起码运作,让大小事不至于停顿荒废,现在行政体系重建起来,她每天就是忙
着分配工作,同时藉这次官僚人才回流的机会,吸收新人,为本来的体制注入新血。
世上的事无分好坏,只要懂得利用机会,都能带来商机。这是白字世家的传世格
言,也是白无忌奉为圭臬的信条,小草当然也知道这些道理。战争不是什么好事,这
趟内战在白起的全方位操作下,几乎没有什么深远的后遗症,但仍是对雷因斯的国力
造成伤害,小草现在就只有利用这次内战造成的影响,尽可能将结果导向好的一方面。
白起、白无忌两兄弟的携手合力,整场内战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龙卷风,疯狂地扫
过了雷因斯,将许多旧体系、旧势力连根拔起。倘使要实施新政,预期中会形成阻碍
的反对势力,几乎都已经被消灭殆尽。
这其中当然牵涉到许多不光明的手段。白无忌对于各个或潜在或浮现的敌对势力,
向白天行一方发出诬告信,而潜伏在白天行左右的“亲信”就趁机建言,将这些叛国
份子一一逮捕,而当后来白起一手掌握军政大权,更是毫不手软地开出抄家令,让这
些贵族、神官、土豪一个个家破人亡,财产归诸国库。
这些处断多数都有惠于民,只不过当人民渐渐从“恶霸受到制裁”的喜悦中觉醒,
发现血腥与杀戮超过了必要程度,局面也慢慢开始失控,而发出质疑之声时,成为罪
魁祸首的白天行已然倒台,新政府则宣告会摒弃白天行时期的所有恶习,重还大家公
正而稳定的局面,让民众的心情重新安定下来,齐声称赞新领袖的伟大。
一切的罪行,都随着战犯的败亡而失去控诉对象,谁也不会把责任套在白字世家
的头上,至于成为雷因斯人新偶像的的兰斯洛亲王殿下,身上的光彩更是圣洁得刺眼。
假如是以前,兰斯洛一定会对这样的做法不能认同,会在象牙白塔里大跳大叫,
甚至直接抛弃这个肮脏的王座,去追寻他所认定的正义、符合义理的生活方式。
不过,从连串报告书中推出事实真相的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耸耸肩就闭口不
语,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他更直接表露在平时举止上。这个因为尚未举行加冕之礼,
而仍是维持亲王称号的准国王,一言一行,就像真的自以为是战争英雄一样,对此洋
洋得意,既不对白字世家表示谢意或愤怒,也不对“坐享其成”的处境感到羞耻与不
安。
“大舅子做了很多事,而这是我们唯一能对他表示感谢的方式了……”
某天夜晚,当小草迂回地谈到兰斯洛最近的改变,他低沉着声音,这么样地回答
着。
真的是很奇怪,当听到丈夫这样回答时,小草不期然地有种感觉,就好像如果白
起哥哥在这里,他一定也会这样回答的。明明相识时间较己为短,不是血肉至亲,彼
此间除了动手死斗,也没有别的交往,但是丈夫与大哥的交心程度,竟似比自己还要
深。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男人的心情”吗?或许就像男人捉摸不住女儿家芳心一样,
身为女性的自己,也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男人的脑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坐在桌前,转着笔杆,小草像是一头精疲力尽的猫儿,无力地将头垂趴在桌面上,
对着那一堆处理完毕的公文干瞪眼。
那天在祈愿塔里看到的画面,对心头所形成的震撼,实在是非比寻常。那么强的
兄长,看来却是这么样地软弱无助,自己想要留下来照顾,但却被二哥拒绝,给赶出
塔外。
“大哥不会希望你在这里的,回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二哥的意思,大概是要自己回去,继续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别再多管不相干
的事吧。就像丈夫说的一样,这是自己唯一能帮兄长做的事了,只是,到了最后,怎
么总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始终被排除在圈子外头啊……
“独自一个人去幸福,这样的幸福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嘛,在大哥二哥眼里,我
永远都只能当个小孩吗……啊啊,好烦啊……”
两眼无神,像是梦呓一样的低语,小草真的觉得很疲惫,特别是看到旁边一份源
五郎送来的提示公文,里头对于当前北门天关可能爆发战争的双方实力比详细分析,
并作出结论,表明若然天草四郎参战,己方将全无胜算,希望象牙白塔方面仔细斟酌。
“真是的,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啊,妮儿小姑已经派出去了,我也不可能亲自上
场,就算是让老公以援兵身分赶去,如果碰上天草四郎,嗯……怎么想都没胜算啊。”
这是很正常的思考方向,而这些东西源五郎也该早就考虑过了才对,他之所以会
把这份几乎是废话的公文以急件送来,目的就只有一个了。
“伤脑筋,真不想这么做,可是……真是没有选择啊……”
仍然是一副疲惫到快要睡着的模样,小草将一封密函以魔法书信的方式送了出去,
目标是正在艾尔铁诺境内的某人,请她设法协助处理这场战争。
“老师,这是雷因斯王家对您的请求,一切就拜托您了……”




第一部第二十卷第三章天关会战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三月艾尔铁诺北门天关
各方势力的运作,矛头直指向北门天关,就当事人面言,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极度
懊恼的状态,无论是攻方或守方,都并不希望这样大张旗鼓地引人注意,只是顺着事
态演变,成了这样一个无奈的状态。
不管怎么说,连玄京的贩夫走卒都知道近日内要对北门天关用兵,对统筹战事的
花家临时军部来说,这就是一件不乐观的事,非但做不到兵贵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
之势将敌人摧毁,还搞到运兵计划人尽皆知,军心涣散。虽然军官们一直鼓励麾下,
这次出兵有很大的胜算,若然攻破北门天关,趁雷因斯尚未从内战混乱中回复过来的
空档入侵,将会获得莫大益处,届时会以大量金银珠宝犒赏官兵。
饵食看起来诚然诱人,但对于在连续挫折失败中丧尽信心的士兵来说,这些东西
已不足以让他们提振士气,尽管长官们一再坚称此战有很大胜算,连番鼓励,但提不
出确切证据的他们,自然不为士兵们所信服,人人都是以怀疑与不信的目光投射过去。
当知道这场战事势在必行,难以逃避时,很多花家子弟兵都开始向家人交代后事,
预备在战场上一去不返。
这样的情形,透过青楼使者的报告,巨细靡遗地传入源五郎耳内。与那些忙着准
备后事的家伙不同,源五郎并不认为公瑾会做徒劳无功的事,即使他人被迫待在海牙,
也该会为这场战事做出规划,绝不可能在胜算极低的情形下,让花家大军前来送死。
也许被自己的奇袭给打乱了手脚、又因为白起的破坏活动延误本来计划,但公瑾
既然敢在这样情形下坚持来攻,就代表他一定有所依恃。这一点源五郎试着归纳,虽
然得到了许多可能的结论,却没有一样能让他肯定。如若易地而处,自己手上会有些
什么资源呢?
周公瑾不会不知道,即使他有办法压制住五色旗,能够决定整个战局的关键,仍
只在于天位战。周公瑾麾下拥有两名天位高手,若神秘的四铁卫之首也拥有天位力量,
那就有三名,以这实力来硬攻北门天关,虽说吃力,但自己仍可以尝试接下,可是他
既然与花家连成一气,又怎么会忘记花家背后的天草四郎这着厉害棋子?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以小天位力量迎敌,自己加上妮儿,再有整个五色旗的配合,
这样的实力,能与天草四郎一敌吗?
答案恐怕再明显不过了,对上强天位的天草,单凭手边目前的力量,是很危险的,
若周公瑾再把手边力量一起发动,那么这场战争自己已经输掉七成了。
稷下那边的人可别还在醉生梦死啊,战事胜负的比数绝没有想像中乐观,占上风
的一方是周公瑾而非己方,如果搞不清楚这一点,骄傲地去作战,最后结果肯定会输
得凄惨落魄。
幸好,在这里的五色旗士兵,没有一个会小觎敌人实力,当源五郎巡视军伍,向
士兵们询问此战胜负如何时,五色旗士兵们的回答都很一致。
“你们觉得这一仗的敌我优势如何?”
“敌人占有天位优势,我方屈居下风,但实际开仗起来,我们有信心能取得最后
胜利。”
“唔……只是有信心,不是有把握吗?”
“以地界迎击强天位,会有把握就是白痴。”
“……”
当听见这样的回答,源五郎也只有苦笑摇头的份了。这些人实在是很恐怖,无论
是肉体上的强,或是心灵上的坚实,都到了几乎无懈可击的地步,一万多人看起来就
像是同一张面孔、同一种表情,撇开心中的些许佩服不谈,感觉上还真是有些恶心,
实在不晓得白起是怎么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的。
妮儿那边也是让人很头大。身为全军统帅,一天到晚都不在北门天关里头,尽往
外头跑,不但不主持军务,连自己想要找个时间摸过去,增进一下双方感情都没机会,
想起来真是扼腕啊。
天候仍寒,要在这种严冬下发动战事,对花家的骑兵队来说,是很大的负荷,加
上北门天关位处狭窄山道,用骑兵作战实在是很不利。不过……花家骑兵队上趟给白
起重创马匹来源,即使他们想发动攻击,短期内也该做不到才是。
那么,公瑾是不是把一切赌在天位战了呢?但若是如此,只要让几名天位高手直
接杀过来即可,在高机动性的情形下,完全可以做到攻击情报不外泄,他现在这样大
张旗鼓地整备,是不是想要掩饰一些什么呢?
没有答案,源五郎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数排鸿雁人字型地朝东方飞去,轻而易举
地穿越北门天关,消失在天空尽头。
“在这种天气飞行,辛苦了啊……”
说着慨叹的低语,源五郎将目光投向西南方,在那边的山上,有一个让他非常在
意的人……
感觉到源五郎的视线,他微微笑了起来,再将目光转向眼前一脸不快的花天邪。
“好难看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你有求人的诚意啊。”
“我是要求你实现当日承诺,并不是哀求你,没有必要特别低头。”
似是习惯了对方一贯的无礼,对于这样的顶撞,天草四郎仅是微笑道:“如果是
在日本,对我这样说话的人早就给碎尸万段,为什么我却从不会对你感到生气,总是
拿你这小子没有办法呢?”
“因为这里不是你的地头,不是能由你为所欲为的地方,因为你天草四郎就是一
个无胆匪类,只敢和比你更弱的人作战,欺压弱者,而不敢面对比你更强的人。”
“唔……虽然这里不是日本,但换作任何其他人这样说,我保证他会横尸就地。
奇怪,我又不是你的老头子,为什么我要这么忍你呢?”
天草四郎有些懊恼地抓抓头发,对于自己全无怒气的心情感到不可思议,也再次
为了无法对眼前这狂妄小子发脾气,感到自嘲与讥讽。
天上鸿雁迢迢东飞,看在地上天草四郎眼里,有着十分特别的感触,在他漫长的
人生旅程中,像现在这样的感觉,并不是经常出现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也不算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为何此刻能够容许这无礼小
子在面前放肆呢?
只会挑弱者来欺负……原来在这些后生晚辈的心中,自己的行为是被这样解释的。
可是,很无奈啊,能够与自己互争胜负的人,在这世上并不多,其中多数是和自己同
辈份的老不死,不是彼此间有交情,就是另有人情纠葛,不是那么简单说战就战的。
听说有个剑仙李煜,是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剑法通神,本来也想找他交一交手,哪
晓得竟全然找不到他的踪影,向青楼联盟查询之下,才知道这小子竟然远扬海外,真
是气煞人也。
又听说武炼有个天刀王五,武功殊不简单,想来或许也是个可以一战的对手,谁
知道这人竟然无聊到跑去西西科嘉岛,这下可大大不妙,要是自己追着他出了海,可
没有把握能够重新回到大陆本土,要是连西西科嘉岛都找不到,这下可就真是有大麻
烦了。
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后悔,当初与魔族神明缔结契约时,用方向感来当契约条件
实在是亏本了点,但若非如此,自己也不能长时间保有肉体年轻,早就像西纳恩那厮
一样成了白胡老头。
自己是个热爱武学的人,和各式各样的武者交手,是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做的
事,只不过当自身武功日强,能够匹敌的对手越来越少之后,到处找人动手的嗜好看
来就变成了欺侮弱者,自己听来实在是很可笑,但却没有必要向眼前这小子提出解释。
对他生不了气的理由,自己后来也发现了。从双方第一次在日本会面开始,这眼
高于顶的狂妄小子,就一再嘲讽、顶撞于己,无理至极的言语,却让自己感到一丝莞
尔。在日本,敢这样对己说话的人,除了那个冷血没人性的傻徒弟之外,就再没有别
人了,忽然出现了这么样的一号人物,在些微怒气消逝后,还真是感到有趣。
不过这并不是饶他一命的原因。在双方第一次会面的时候,天草四郎就感觉到了,
花天邪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气,与自己少年时颇有相似之处,也就是这样一份不把一切
放在眼里的狂妄,这才让自己遭到同侪所忌。现在想来,还真是对自己当时的无知感
到可笑。
也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对花天邪一再破例协助,希望这个与自己少年时气质极为
相近的人,能够有个好的收场。所以当他毫不客气地讽刺或是挑衅,自己总是苦笑着
难以生气,感觉上,就像看到一个旧时的自己,做着愚蠢可笑的事情。
这个作法或许错了,虽然曾经当过神职人员,但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导师或是
指导者,在这样纵容的心态下,花天邪的狂妄,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只希望他
还有起码的理智,不要做出一些会让他自己在日后悔恨莫及的蠢事。
(不过……现在这样说,好像是迟了一步啊……)
眼前花天邪的模样,给人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虽然他把大半身体隐藏在斗篷里,
但露出来的一两络红发,眼神中闪烁着的邪异感觉,都与自己所知道的他有所不同,
而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妖气,更是强得瞒不住人。
(这可不是自然变化……嗯,他的功力似乎大有长进,这段时间里头他练了什么
功夫?)
天草四郎感到讶异。花家武学的源头,是传自星贤者卡达尔,这个所谓的秘密,
他看一眼就认出来了,但因为花家的一堆蠢人,没能力领悟星贤者的招数之所以变化
万千、难以捉摸,是因为有绝顶天心意识为基,只是徒然舍本逐末,得其变化而不得
其巧,久而久之,当然武功一代不如一代。花天邪本身是有才气,但如果没有突破那
个迷思,继续钻研花家武学,只会更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离天位境界遥不可及。
也因此,如果单单靠花家武学,短时间内花天邪不该有什么进步与突破,这是自
己的估算,然而,现在花天邪给自己的感觉,虽然仍然滞留于地界,但确实比先前强
上许多,若不是服食了什么倍增功力的灵丹妙药,就是修练了别派神功。
感觉上似乎是后者,但也不排除两者皆是的可能性。
(但不管是哪一个,都不会平白无故冒出来,这小子是从哪里得到秘笈或是神药
的?该不会……这愚昧的小子已经被某个人利用了?)
想到这一点,天草四郎就警惕许多,看了花天邪一眼,对方仍是那一副爱理不理
的倨傲模样。
“你的作战计画,我大概理解了,听起来确实是挺有成功希望的,但我奉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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