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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之第一部风姿正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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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兰斯洛奇道:“你生前……不是,你以前从来没和男人说过话吗?你家里没有男
人吗?你老爹呢?”
“我没有爹。”风华满面通红,摇头道:“她们都是女性,又说男人很污秽,如
果与男人接近,就会玷污我的心灵,所以不让我和男人接触。”
“你说的她们,是指你的娘亲还是其他亲人?”
“对……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娘,也没有其他亲人。”
“呃!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呀?”
“难怪你这么早就变鬼,你这人活着一点意义也没有!”
太过明显的直言,却是兰斯洛衷心地感叹。以前是曾听说那些贵族千金,被教育
得扭扭捏捏,简直像是另一世界的动物,却没想到还有夸张成这样的。照她说的,那
这女的多半是父丧母亡,托给他人教养,打懂事起便与男人隔离。
用这种模式教育,内容可想而知,难怪人虽然漂亮,看起来却是一副呆呆样。
想到这里,兰斯洛甚至觉得这女鬼有些可怜,活着的时候生命乏味,死了以後也
只孤伶伶地栖息在这阴暗梅林,过着不见天日的幽闭岁月。
瞧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胸中豪气顿生,觉得自己应该帮帮这可怜孤魂,别让她
徙自遗恨于此,但深想一层,鬼物要超生,靠的就是找替身,拯救美人固然是好,赔
上自己性命可划不来,这笔生意不能做啊!
(虽……虽然我很哈,但是好歹也给我个人类吧!送个这么漂亮的女儿过来,看
得到摸不着,不是摆明玩弄你家大爷吗?)
一面想着,兰斯洛叹起气来,这时阳光越益增强,风华的身影逐渐转淡,清秀娇
容上也出现几分不适。
兰斯洛道:“你被太阳照到不好吧!要不要去避一避?”
“谢谢。”似乎仍不习惯于与男子相对,风华再次低下头,蚁声道:“我平时寄
宿在这林中的井底,如果您的伤口有变化,就请您……请您……”
兰斯洛心中暗忖,鬼才来找你,嘴上却是满口答应。
“啊!对不起,到现在我还没请教您的姓名,真是失礼,您……”
尽管这女儿看起来不太像会害人,但是小心为上,兰斯洛仍不敢说出姓名,只是,
要是不讲,倘使被她缠住不能离开,那也很麻烦。
脑中一转,终于有了主意。兰斯洛正色道:“哦!你听好了,我姓柳,大名鼎鼎
的惜花大侠柳一刀,便是你家大爷我了。”
石家队伍本来并未预计驻扎在此,但是世家势力辽阔,在暹罗也置有产业,便停
驻在城西的一所别墅中。
此时石存和被兰斯洛喷成重度伤残,尚未归来,石存忠离开东方府第後,带入前
往搜寻,这时恰好又传来几名石家子弟被人发现昏死巷中的消息,整间别墅乱成一团。
也因此,花次郎不费什么力气,轻轻松松潜入,里外搜索一遍,毫无所获後,预
备离去。
突然,在经过一间屋子时,听见里头谈话。
“喂!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被大伙儿打成这样?”
“这小子坏了大爷的事,是大爷的仇人,刚刚被捉了回来,众兄弟拳打脚踢,能
不去掉半条命吗?”
花次郎闻声停下脚步,偷瞥一下屋内情形。只见四个石家亲卫队,佩带兵器,相
互闲聊着,正中央挂了一只大麻布袋,内中有人传出呻吟。
“…是这里没错了,该说是手气太好,还是手气太不好,居然真的救到那废物?”
花次郎低声自语:“就这么杀进去,给人认出很麻烦,身边又没带面具,那么……
哈!
现学现卖!“
门内四名看守聊得正高兴,忽然传来敲门声,四人不觉有异,开了门,见来人低
着头,看不清面孔,均是人感诧异。
“你是什么人?好面生啊!”
“面生是当然了,我是蒙面人!”
这答案令四人大惊,纷纷拔刀以待,却全都在出鞘之前,给人迅雷不及掩耳地击
昏。
“去!只要看不见脸,有没有布都差不多啦!”花次郎割断绳索,让麻袋落地,
内中伤者似乎被摔痛,低低呻吟一声,不太像记忆中兰斯洛的声音,但是呻吟这种事
怎能做准?
“唉!怕你啦!两日内居然连救你几次,我上辈子一定欠你很多钱!”
花次郎哀叹一声,背起麻袋,趁外头人声迫近前,窜身消失在空中。
兰斯洛离开沈家梅园,确认外头没人追捕,这才敢放心走在街上。
原来遮脸的那个毡帽,不知何时已失落,只能低着头,快步在街上行走,希望在
被人大叫柳一刀之前,觅路回去。
沈家梅园闹鬼的传闻,在暹罗深场人心,纵是白日也少人接近,这对隐匿行踪很
有帮助。石存和给打成重伤,能不能安然与同伙会合还不知道,自己该趁这时候赶快
回去。
“他妈的,忙了一晚没休息,肚子好饿啊!”
兰斯洛身体健壮,食量不小,饿得也快,特别是在刚刚离开梅园时,莫名其妙闻
到炒瓜子的香味,肚子就更饿了。本以为附近有小贩,找了半天,什么人也没有,委
实懊恼。
走出几条街,忽然看到几个人在墙上张贴文告,瞧服色,似是东方家子弟,兰斯
洛侧身躲在一旁,等他们张贴完离开之後,这才现身出来,观看文告。
念的书不多,一些文诌诌的语句看不太懂,好在这篇文告写得也挺白话,只不过
内容实在过于震撼,看着看着,兰斯洛眼睛瞪大了起来。
“这……这个有意思!哈哈!”
猛然一把撕下文告,快步奔往众人栖身处。
贫民区的废屋里,两个把宵夜当早餐吃的偷闲份子,满意地拍拍肚子。
“所以呢!事实告诉我们,聪明人是永远都有便宜可捞的,至于那些智能比较低
的,就只有臭着一张脸,到外头出任务了。”
源五郎似醉非醉,和有雪胡言乱语着。正确来说,他是今晚最享福的一个,既没
在外打生打死,又可以轻轻松松掠夺有雪积存的战利品。
雪特人的贼性使然,有雪早在妓馆大吃大喝时,就一面偷偷地藏起部份菜肴,只
不过这趟稍微夸张了点,直接偷藏起两只烧鸡、一罐葡萄酒,现在正好趁人少,赶快
吃光。
也就在两人酒醉饭饱时,门被人大力推开,精疲力尽的兰斯洛,一进门就跌坐在
地上。
“咦?大哥!”
“大哥回来了,花二哥呢?他去找你了啊!”
“花老二去找我?没遇着啊!”
有雪道:“大哥,你真了不起,那玩蛇的变态多么凶神恶煞,你竟然能在他手底
逃回来,作兄弟的太佩服你了!”
“放屁!什么逃回来,本大爷把那混蛋打到遍体鳞伤,哭着开溜了,这叫凯旋而
归!”
说得漂亮,但同伴们却投以不信任的眼光,兰斯洛无奈,只得把与石存和激战的
情形细说一遍,比手划脚之馀,当然不免加油添醋几分,听得两人面露讶色,惊奇于
老大的胆色。当然,由于梅园撞鬼之事说来不太光彩,也就略过不提,只是大概说自
己藏入一所废园。
“哇!大哥,您真是神勇盖世,是英雄中的英雄啊!”
源五郎也笑道:“嗯!的确不简单,大哥,您说您被那厮的蛇咬中手臂,据我所
知,那尾毒蛇的毒性相当偏门,没有独门解药或是高手驱毒,毒发之後必死无疑,大
哥您现在仍能面不改色,压住毒性不发,真是好本领啊!”
这一说,兰斯洛也想起,风华曾说帮自己做了止血、拔毒的紧急处理,照源五郎
的讲法,看不出这女儿竟有这么好的医疗本事,但这事现在自是不好直说,只好胡扯
说自己抵抗力强,上次被咬过一趟,这次同样的毒已经奈他不得。
“咦?大哥,你那口刀呢?怎么不见了?”
有雪疑问声中,兰斯洛惊觉配刀不在身边,稍做回想,自己昏倒前刀犹在腹,重
伤奔逃的石存和绝不可能回来抢夺,那多半还遗落在沈家梅园。
“我弄丢……不!带那么好的东西上街,目标太明显了,我把它藏在一个安全地
方,晚一点再去取回。”
要取回,就会再碰到那女鬼,想起来就头痛,还是先处理别的事吧!
“不扯那个,你们看,这是我刚刚回来时发现的东西!”
兰斯洛从怀中取出一封文告,源五郎与有雪凑近观看,文告的主要内容,是东方
家将于暹罗城举办一场比武招亲。
七大宗门里,是有人曾以比武招亲之类的手法,招募不同门派的高手加入,但这
封向来注重血统传承的东方家,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文告之中,对本次与石家的联姻只字不提,看上去好像只是另一场独立活动,但
前日长街混战後,石家礼队滞留暹罗,联姻计画受阻的情形早已看在众人眼中,现在
加上这封文告,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明白其中关连。
“大哥,上头说不拘身世、不拘背景,欢迎四方英雄参与,我瞧您大可去报名参
加,去作东方家女婿啊!既可赢得大笔嫁妆,又可抱传美人归,岂非一举两得。”
有雪欢天喜地建议,兰斯洛却兴趣缺缺。他是有打算去参加这次比武招亲,趁机
混入,把那批嫁妆全数掠夺。
至于美人嘛!自己最近时运不好,环绕在身边的美人,不是人妖就是女鬼,还是
暂时回避女色安全一些。
“你们慢慢看,我先去洗把脸,再来与你们研究。”
兰斯洛挥挥手,踱人後堂。源五郎再瞥过一次招亲文告,心中暗笑。这事原本也
在预计中,而受此影响所及,相信不用多久,暹罗城便会为之暗涛汹涌吧!
“去!你们两个倒轻松,尽让我一个人劳动!”
两个人兀自重看文告,花次郎却大步推门而入,一甩手,背後的大麻袋摔到地上。
“人救回来了,你们看看有没有缺手缺脚吧!反正祸害活千年,少几只手脚也是
能活下去的。”
花次郎牢骚几句,却见有雪与源五郎表情讶然,睁大眼睛瞧着自己。
“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对吗?”
源五郎不答,迳自让有雪解开系绳,打开麻袋。
“二哥!您在外头冒险犯难,辛苦我们是知道的。”
源五郎瞥向解封的麻袋,一个遍体鳞伤的青年昏倒在其中。
“不过,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们,这位仁兄是谁呀?”
第一部第二卷第四章比武招亲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三月自由都市暹罗
兰斯洛与花次郎的碰面,自然又是一阵冷嘲热讽。不过,四人的注意力,仍是集
中在麻布袋里的那青年。
相貌很是熟悉,兰斯洛凝神一想,记得那日长街混战时,有一名青年在座位上踌
躇不安,那时候的惊惶表情,让自己印象深刻,後来他在战局混乱时挥剑向花轿冲去,
使得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偷听石存和的谈话,显然这次与石存忠联姻的东方家族女,似乎与他是对情侣,
所以,他才在爱人出嫁途中拦截花轿,一起私奔。不过,凭他这样的小人物,要与石
家抗衡无异痴人说梦,没多久就被擒回,打得奄奄一息。把人从布袋中放出的情况,
虽然算不上血肉模糊,不过也只比尸体多了一口气,皮开肉绽之馀,尚有多处骨折,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并无足以立即致命的伤患,还有救治的馀地。
有雪、花次郎身上都有金创药,源五郎检视伤势後,接回断骨,上药疗伤,手法
乾净俐落,瞧得兰斯洛三人又是一凛,看不出这深藏不露的死人妖,居然也通晓医理。
“命保住了,顺利的话,半年之後可以完全康复,也不至于有什么後遗症。虽然
另外还有办法可以好得快一点,但目前就这样子吧……”
进行完一连串的医护工作,源五郎这样向大家宣告着。兰斯洛对花次郎、源五郎
说出自己对这人身份的推测,但早在偷听中知晓一切的两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微
不足道的情报。
“花二哥,我想和你聊聊,请借一步说话吧!”
“喂!老三,两个大男人,有什么话不能当众说出,要跑到外面去?”
“大哥有所不知,这是我和二哥亲密的悄悄话,当然要私底下说啦!”源五郎笑
着,带着面色不佳的花次郎离开房间。
“大哥,你看他们两个大男人,总喜欢说亲密的悄悄话,这似乎……”
“有雪,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人妖并不可耻,叉有谁规定,两个大男人就不能说
亲密的悄悄话呢?我们应该用博爱的心,去接纳兄弟的一切啊!”
“可是,我看大哥对男人也很有吸引力,那个玩蛇变态就对你恋恋不舍,要是有
一天三哥转了方向,想悄悄的与您说些亲密话,那该怎么办呢?”
“我一刀就宰了他!”
“……”
当有雪为着兰斯洛的回答,呆愣不知如何回应时,躺在床上的青年,忽然呻吟出
几句呓语。
“阿翠……阿翠……你在哪里……我……”
“大哥,你听,阿翠不就是昨晚我右手边的那个婊子吗?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风
流种,伤成这样还在垂涎院子里的粉头。”
“去!你会一边垂涎粉头,一边流泪吗?别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我看他多半
是在记挂自己的情人。可惜好好一对情侣,现在变成这样,真是可怜。”
兰斯洛摇头说着,看这年轻人面孔抽搐,大半身体缠在绷带下,气息奄奄,却还
流着眼泪,喃喃念着情人的名字,心下大感恻然。可惜自己实力不足,否则还真该想
办法去帮帮这封小情人,让有情人得成眷属。
“咦?这个点子不错。”忽然间计上心来,兰斯洛往有雪肩头一拍,笑道∶“有
办法了,我们就捧这小子去参加比武招亲!”
“有话快说,我可没耐性听你……不,你还是闭上嘴好了,你这家伙的每一句话
里,都藏着十个以上的阴谋诡计。”
“哦!想不到名满大陆的花二哥也会这么说,我可以将这当作是您怕了我的证据
吗?”
“哼!”
在外头说悄悄话约两人,一开口便充满火药味。到目前为止劳动过度的花次郎,
固然没理由心平气和;占上风的源五郎,也乐于维持这样的关系,因为在某个角度上,
激将是比请将容易些的。
“把话直说吧!你这娘娘腔的小丑,这次又想怎么利用我啊?”花次郎冷笑讥讽
着,但仅是单纯的口头便宜,并没有蔑侮的意思,毕竟他之所以屡屡遭人算计,主要
理由也正是自己的思虑不足。
“花二哥说笑了。”源五郎笑道:“其实,我是想与您开诚布公地,就暹罗城这
次事端谈一谈。”
“哦?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这家伙居然也有资格谈”诚“这个字,太阳明天要从
西边出来了吗?”
“明天的太阳会从哪边出来,我不知道,但是这次的太阳,却绝对是从东方家出
来喔!”
若有所指的话语,花次郎并不答腔。既然对方有意引人入局,自己又没有掉头就
走的打算,那么静静地听完,总比盲目答话稳当得多。
“从今晚听到的部份,我们至少知道几件事。第一、是东方家主动与石家联系;
第二、这桩联姻的真相,是东方家与石家预备进行武器交易与缔结同盟。”
源五郎道:“可是,这两件事都有疑点。石家势力无疑雄强,但却不是七大宗门
首位。如果要结盟,七大宗门的王者,武炼王家,还有素来与石家成对头的麦第奇家,
都是值得考虑的选项,为什么东方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石家?另外,就算不涉及武器
交易,单是东方家与石家的联盟,必然引起各大势力的高度关切,进而以实际行动阻
碍,为什么东方家甘冒此不讳,好像唯恐旁人不知一样,把这事弄得声势浩大?”
这些事情,花次郎先前也曾思索过,却没有这么直接地深入核心。
七大宗门彼此间的结盟,应该不会有人乐见其成吧?
这划分风之大陆的七大势力其来有自,白字世家从九州大战後便崛起,在雷因斯
称雄远逾千年,期间青楼联盟组成,东方、麦第奇、王、花字世家先後成立,在根据
地脱颖而出,直到十多年前武炼爆发槿花之乱,石字世家趁势崛起,这段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的岁月里,七大宗门彼此间从没进行超过寒暄程度的友好行动。
假如今天东方家与石家真的联盟了,这个冲击会造成什么影响呢?
单是石家的死对头麦第奇家,便会非常不安吧!本来势均力敌约两大世家,因为
东方家的加入,而破坏了势力均衡,为了挽回劣势的麦第奇家,只得与其馀几家寻求
同盟,而其馀的几个世家若要自保,便势必要选择友好势力,彼此缔结军事结盟,几
下循环之後,甚至整个大陆都会陷入高火药味的紧绷局面。
与其变成这样,倒不如维持现状,这是七大宗门共同的意识,所以当有类似结盟
的举动发生,必然承受极大的压力与实际阻碍。好比这次,东方、石家的联盟消息传
出,四大世家的首脑立即以行动施加压力,东方玄虎虽然没有明说,但多半也面临各
世家宣告中止所有武器交易的商业恫吓。
明明晓得会有这後果,为何还把结盟行动办成这样招摇?
毫不掩饰,直接宣告结盟的优势,目的在于以强大无匹的实力,一举震慑住旁人。
倘若今日是石家与王家结盟,那确实有这等声势,但东方家实力在七大宗门里,
只属次级,纵使与石家结盟,仍未至不可抗衡的地步,结果只会促成其他敌对势力的
结合,得不偿失,既然如此,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道理不难理解啊!东方玄虎是只比外表看来更狡诈的狐狸。”源五郎扬扬眉,
笑道:“石家这次是替东方家做了一次免费的宣传,可怜的石存忠,这个冤大头当得
奇大无比啊!”
“什么意思?”
“如果把新娘换做是货物,联姻变成比武招亲,待价而沽的意义不变,只是买主
变多了而已,东方家从头到尾都不会吃亏,就是这么个意思。”
“原来是这样……”
花次郎喃喃自语。他聪明应变,实非蠢人,只是遇着了这么个智略百出的对手,
缚手缚脚而已,这时稍加提点,立即看透了当前情形。
现在,七大宗门首脑都已明白联姻背後的含意,那么,当石家失去了唯一买主的
优势,货物变成有能者得之,那么招亲就是筛选买家的最好过程了。为了不让武器落
至敌对势力手中,想要购买者就必须抢先标到手,这么一来,交易使被越炒越高,最
後不管花落谁家,东方家都能与实力最强者联手,稳赚不赔。
把这结果倒过来看,倘使东方家是有意使这情形出现,那么一开始与石家的结盟,
以及事後说翻脸就翻脸的迅速,那就很可以理解了。毕竟石家只是预设的买主之一,
假如石家因此表示敌意,那也无妨,因为这只会迫使东方家立即与麦第奇家结盟,使
石家栽个更大的筋斗。
“可是,为什么要选石家呢?如果一开始石家不上勾,那这些行动不就没有意义
了吗?”
“从来不与外人结交的东方家突然示好,这么大的诱惑,本身就很难拒绝,倘若
是别家,或许会考虑到美食下头的陷阱,但是,石家的十三太保分做两派,长期以来
暗斗不断,为了压倒对方,绝对会抢着把握稍纵即逝的机会,当然上当得快。”
花次郎频频点头,在赞同诸项分析时,也为了说话人的智略而惊讶。
牵连整个大陆的机密事件,他能一眼看破,浑不在意地娓娓道来。洞悉东方家的
所有布置,对整个大局完全掌控,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变化都能了然于胸,充分把每一
项所知的情报,做最大效果的利用。
这样的人才是何其难得,江湖上又什么时候蹦出这等人物了?他的来历不明,但
却似乎与青楼联盟有所联系。
比起东方家的图谋,花次郎更注意这小白脸在此次暹罗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分析得不错,不过没扯到重点。”花次郎冷笑道:“既然要开诚布公,那就先
把你自己扮演的角色解释一下吧!”
“没问题。”源五郎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雕刻极为细致,小指头大的白银
印信。
“珞璎银印!”花次郎认出信物来历,皱眉道:“原来你是麦第奇家的人?”
七大宗门中,石家、麦第奇家广招外来高手扩充本身实力,招养门客之风最盛。
麦第奇家对门下食客发印信为凭,分金、银、铜、铁四级,源五郎能拿出银印,那是
门客中极受重视的人物了。
源五郎道:“正是,旭烈兀公子对宿敌石家的一举一动很重视,对这次的联姻派
出众多密探,调查究竟,我就是直接受命于公子爷,与青楼联盟接洽情报,并且负责
处理此次事端。”
“旭烈兀肯让你独立行动,还负责与青楼联系,你的地位不小啊!”花次郎道∶
“以你的能力居然只屈居银印,位置实在是嫌低了!”
花次郎仍有存疑,因为源五郎身上的卓然气质,给人一种闲云野鹤,难以屈居人
下的逸然感觉,突然说他只是个听命于人的角色,教人难以相信。
不过,如果扯上旭烈兀,事情又的确有几分道理。
这个身为麦第奇家当家主的青年,有着睥睨全大陆的精明头脑,年纪轻轻,却将
麦第奇家整顿得好生兴旺,属下敬畏有加。物以类聚,像那样的英杰之士,才有资格
拥有这么出色的手下。
麦第奇家与石家暗斗不断,倘使源五郎是麦第奇家的门客,那么他窃听东方家机
密、蓄意挑起与石家的斗争,这些举动都解释得通了。旭烈兀是陆游七徒之一,这样
一来,源五郎会使白鹿洞绝学,也可以理解。
“招亲之举,必然引动各方势力干涉,石家末必能尝到甜头,但在那之前,我一
个人实力不足,所以想请花二哥助一臂之力。”
“哦?我看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要和你站一道?”
“您与公子爷本是旧识,凭着你们双方的情谊,相信您对麦第奇家没有恶感,相
反地,石家近年来的作为,以您的个性,相信反感已久,只是懒得出手对付,既是如
此,何不趁此之便,助我方一臂之力,让石家栽个大筋斗呢?”
语句合情合理,闻言,花次郎沈默半晌,但到最後,他为之冷笑。
“说得很动听,但那也只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而已。既然你是麦第奇家的人,
旭烈兀也就应该告诉过你,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既然你只是他的手下,那么也就失
去与我赌约的资格。”花次郎道:“老实说吧!我厌恶你们这种狡狯之徒的嘴脸,我
不信任旭烈兀那小子,更不信任你!”说完,掉头就走。
说到底,自己对源五郎的话仍有怀疑,不管他是不是受命于旭烈兀,这两人都是
极度麻烦的人物。论智略见识,大家相差不多,但比起筹谋深算,自己便远远不及,
为免再落人算计,还是及早抽身为妙。这是笨方法,但也是对付聪明人的好方法。
“呵!又要走了吗?不过是一两次战败,遇事逃避已经变成你的习惯了吗?”
“你说什么!”
明知可能是激将法,花次郎仍是忍不住地停下脚步。
“挑拨也该有个限度,随便乱放话,後果你承担不起的。”
说话的语调极为森冷,显示了程度以上的威吓,但源五郎不为所动,持续道∶
“我没有说错啊!不管遇到什么事,永不退避,这样的人称为强者。你口中把所有人
都称为废物,可是只懂得从这个醉乡逃到那个醉乡的你,和你口中的废物叉百什么不
同呢?才不过是打输一两次而已,你……”
源五郎淡淡说着,蓦地,瞥见花次郎的背影中,发丝末端开始变色,不由得面色
大变。
(不好!)
心念甫动,光剑已出现在花次郎手中,源五郎亦微微侧身,打算在光剑剑柱掣开
前退走。
怎知,花次郎完全没有掣开光剑的打算,甚至连头也不回,以一个最简单的姿势,
用光剑柄反手扫出一剑。
“哗~~”
当见到这个动作,源五郎耳里甚至听到一种古怪爆响,声音不大,像是撕扯布帛
的脆响,也在这瞬间,他脸上向来悠闲的微笑消失了,变作一种十二万分专注的凝神,
紧跟着,他的身形蒸发不见,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骇人高速,刹那间移动到原位右後方
十尺外。
拿定身形,源五郎感到左脸颊上一阵热辣辣疼痛,举目看去,花次郎原姿势站定
不动,但在他身後,大片透明的空气竟有些模糊,诡异地扭曲变形,连带使得人影有
些瞧不真切。
(好恐怖!他的武功比当日战败时远远进步了……认真起来,随手一剑便斩裂大
气,若非凭九曜极速移位,恐怕……)
源五郎暗自惊异,自己的独门神功,念起身移,举世无双,却还被剑威扫到,险
些避不开,看来对眼前这人的剑技修为,要另加估计才是。
然而,当这念头在脑里出现,庭院里微风吹过,源五郎脑後发束忽然散开,几十
根长发断作两截,随风飞舞飘扬,转眼间消失不见。
(怎会!?不是稍稍扫过,是根本就没避开,他的剑怎会进步到这等境界了?)
对手实力远超预算,源五郎仍维持冷静,他必须估算对方现在的心情,是因为被
激怒而出手示威;抑或是当真动起杀意,还是有另外的感觉。每一种,都牵涉到不同
的应对法。
只是,一个远较预期中冷淡的语调,清楚响在耳畔。
“这一剑,如果不是看在旭烈兀的面子,绝对会砍断你白嫩嫩的脖子,那时候,
再好的脑子也没用。你和旭烈兀都有颗了不起的脑袋,但别以为什么事都能尽如所料,
要是挑上不该挑的对象,随便一下失算,比起一般人,你们更承担不起失败的後果。”
直至此刻,源五郎才感受到一股不受控制的战栗感。
花次郎也许是压抑情绪,也许是已经回复,但他清楚地表明了,不管陷身在什么
计算里,他都能凭实力强行破局。以力破巧,蛮横的笨手段,却是所有智者的克星。
从这点来看,自己的计算是彻底失败了,因为一个优秀的操盘者,绝不允许任何足以
导致崩溃的失误发生。
看来事情比估算中困难得多,这入不愧是号称天下英杰的人物,小聪明对他是没
用的,如果想要打动他,那么就得表现出相称的气魄。
不过,如果在这里放弃,那才真是满盘皆输。
“花二哥!”
“晤,你胆子倒不小,居然还敢继续纠缠。”
“这一场我准备不及,输得不服,希望能有个翻本的机会。”
“嘿!先前陪你耍的把戏,我并未认真,你真以为自己有实力接我一剑?”
“没实际交手,一切都未成定论,麦第奇家的人,都是最好的赌徒,如果就这么
认输,没脸见公子爷,那不如战死在这里好了。”源五郎从地上拾起一颗巴掌大的石
头,朗声道:“以这类石子为计,当我将之掷出,花二哥向我发一剑,若是我接不下,
以後绝不再纠缠您……”
“想清楚再说,不然这次你的速度再快,都救不了你。”
“无妨,为了让花二哥满意,小弟不闪不避,只要稍有移动,便算我输。”
花次郎大奇,如果限制不能移动,那源五郎擅长的高速移位就无从施其技,莫非
他还有别的神奇优俩足以依恃。方自好奇,却见源五郎敛起笑意,两臂舒张,复又缓
缓环抱成圈,如是数遍,浑身竟泛起一层极微弱的紫光。
“紫电功?旭烈兀居然让你修练睥世七神绝?”乍见这当年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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