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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一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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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尚义在刚才与太时接掌之时,已知对方功力今非昔比,真要比划下来,不见得就能占上风,何况愤怒之下,血气浮动,真力不能充分发挥,不如让诸葛玉堂先与太时过招,看看动静虚实,较为得计,故而欠身退下。

五毒行者太时,嘿声冷笑,道:“居士既以地主之谊,就请出招吧!”

太时嘴里说要对方出招,他话声甫落,一响“呼”的划风锐响声起,举起白骨杖,一个“独劈华山”之势,已朝诸葛玉堂天灵盖砸下。

诸葛玉堂早有防范,只一晃身,闪过白骨杖袭来的凶势,双掌翻飞,一招“顺水推舟”,“太极阴阳掌”出手,左臂横胸,右手屏指如戟,若切若点,疾落太时的肩窝。

太时急急落退一步,扬杖头,坐杖尾,一式“横架金梁”,直向诸葛玉堂右手掌指敲来。

诸葛玉堂一声轻笑,石火电光之间变招易式,“撞鼓鸣冲”之势,落向对方胸腹要穴。

太时不由一惊.估不到诸葛玉堂换招如此迅捷,挪身闪遐,白骨杖招走“疾风扫叶”,朝诸葛玉堂下二路直卷而来。

诸葛玉堂托地一跳,“太极阴阳掌”再招递出。

两人一来一往,杖掌交加,连战二十余回合。

五毒行者太时与七煞头陀太明,西南江湖上有“金川双魔”之称,显然身怀之学非等闲之流能比拟。

但诸葛玉堂却是昔年名震武林的一位侠隐,一手“太极阴阳掌”震慑黑道。

双方二十余合过后,太时乙渐渐遮拦不住……

诸葛玉堂一声薄叱,“太极阴阳举”“金龙舒爪”疾吐,太时闪避不及,挨上一记,蹬蹬往后跌退。

诸葛大侠原本无意伤他,见此情形,也不进迫,只拿话点他道:“大和尚莫不是有放下屠刀,化敌为友,一证善因之心否?”

太时不动声色的回道:“居士的‘太极阴阳掌’还得赐教几招,才算不虚此行。”

诸葛玉堂笑道:“如此,就不必谦让了。”

说着,探身发掌,“五毒行者”果然也非弱者,经这片刻调息,创楚已消,接招发招,毫不含糊。

这二度交手,两人全以平生绝学,尽力施为,“五毒行者”一丝一毫不敢大意,身躯轻灵,掌力沉猛,滴溜溜绕着诸葛玉堂,专一乘瑕蹈隙,似乎存着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之心。

诸葛玉堂自然也不会因小胜而致骄矜,抱定以不变应万变的宗旨,凝聚真力,运气归元,将七十七手“太极阴阳掌”的威力,虽未完全发挥,也已到了八成。

转眼对拆了四十余招,诸葛玉堂步法身形,一丝不乱,太时心知要告自己的掌法取胜,难如登天,然则不远千里追踪而来,不能溅血商山,又为的什么?

恶念一生,计上心来。手下掌法一紧,猛攻猛打,颇似情急拼命的模样。

诸葛玉堂不知是计,心想旷时持久,也非了局,既然要拼命,说不得也只好教训你了。

这一来,诸葛王堂也就改守为攻,着着进逼。“五毒行者”一面抵挡,一面后退,待至切近“白骨杖”所插之处,“五毒行者”突起鸳鸯飞脚,诸葛玉堂扬左手搂开太时左足,右手握拳,进步指档。

太时起飞脚时,早已觑准部位,趁诸葛玉堂左手搂足,进步指档的势子,右足往横里一滑,左足一旋,转过身来,已将插在地上的“白骨杖”抄在手中,顺势用足劲道,向诸葛玉堂拦腰横扫。

此时诸葛玉堂身形向前微俯,两足前后错开,后退不能,横飘亦以势子不顺,而“白骨杖”迅捷如风,急切间竟然无法趋避。

除非练成佛门神功金刚不坏之身,这一杖下来,诸葛王堂不死也将重伤。

景尚义冒出一身冷汗,睁大双眼,咬紧牙关,竟看傻了。

诸葛玉堂实未料到有此一着,急切问无法可施,直至“白骨杖”堪堪扫到之际,一咬牙,运足全身真力,“旱地拔葱”往上斜飞而起,如一只灰色仙鹤,飘在半空。

那“五毒行者”真个狠毒到了极处,一计不成,立生二计,把“白骨杖”当关王刀使就地舞开了大刀花。

“白骨杖”长八丈一寸,舞将开来,方圆十丈以内,都在杖影笼罩之下,硬是逼得诸葛玉堂无立足之地。

诸葛大侠原具有“龙湫三叠”绝顶轻功的身手,在空中以左足抵住右足背,借力拔起,勉度难关,但可一而不可再,第二次往下落时,“白骨杖”影,又自扑到,不由得暗叹一声:“此番休矣!”

第二章 追寻太乙神钩史

这一下,喜坏了“七煞头陀”太明,急坏了景尚义,好意探访盟兄,不想竟做了催命判官,眼前一阵模糊,双泪交流,心如刀割,自己把嘴唇都咬破了。

这时不但景尚义急得五内如焚,就是诸葛玉堂自己,都在暗念劫数已到,不知如何方能保得一条老命?

哪知就当诸葛玉堂二次往下掉落,眼看要血溅“白骨杖”的时候,陡闻得一丝其细如发的声音,直送入他耳鼓,说道:“速借杖影之力反弹。”

这声音入耳好熟,正是“九指神偷”侯老侠暗中指点。诸葛玉堂惊喜交集,一时也无暇探看侯陵藏身何处,赶紧左手往下一按,身躯下落之势,立刻变慢,趁这片刻缓冲时间,运聚真力,达于右掌,使劲往下一拍,借呼呼生风的杖影之力,反弹出两丈多高。

“五毒行者”绝未想到诸葛玉堂在空中犹能发掌,突觉手中猛然一震,“白骨杖”几乎脱手飞去。

这一连串的意外变化,在景尚义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最初是措手不及,呆若木鸡,及见诸葛大侠两番在空中跃起,心下一宽,再看到“五毒行者”的兵器几乎脱手飞去,不禁大喜过望,这也就真正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当时愤怒交加,越想越恨,一伸手解开腰间缅刀,迎风一抖,但见那异域利器的缅刀,其直如矢,其白如银,其薄如纸。景尚义顾不得先说什么,飞跃上前,一招“耀日旌旗”,迎着“白骨杖”砍去,只见满空白骨飞舞,“五毒行者”用来装饰禅杖的人骨,都被砍落。

太时猝不及防,大吃一惊,识得那缅刀有断金削玉之利,不敢硬接,虚晃一杖,往左避去,看看动静再说。

景尚义义愤填膺,哪容得他如此,手下刷刷刷拼命进招,口中大骂:“卑鄙下贱的万恶淫贼,枉称‘金川双魔’,比下三滥的毛贼还不如,景太爷今天非要除你不可!”

“五毒行者”太时,在景尚义刀风紧逼之下,全力招架,连还口的工夫都没有,更怕腹背受敌,顾此失败,所以尽往他师兄太明站立之处退去,远远避着诸葛玉堂。

诸葛大侠逃过这平生最凶险的一场灾难,惊魂甫定,恨满心头,也立意要制服太时,便即随手折了一枝树枝,掌风一沸,梢叶尽去,准备拿来当太极剑使用。

那“七煞头陀”太明,始终在一旁静观,先见太时用“白骨杖”逼得诸葛玉堂不上不下,心内极喜,及见诸葛玉堂使出奇妙招法,不免触目惊心,景尚义中途接应,以后刃力拼,心叹错过大好机会,这时见诸葛玉堂折枝为剑,眼看师弟要难逃公道,急急喝道:“诸葛玉堂慢来,成名的高手,难道也要两打一?待洒家来会你。”

一面说,一面大步跨—仁前去,同时伸手往后去取他背在身后的兵刃。这伸手一探之下,竟摸了个空。原来背在身后的錾银月牙铲,不知何时,竟已不翼而飞。

“七煞头陀”这一急非同小可,按说以他三十年功力,内外兼修,十步之内,任何人的脚步声都逃不过他的耳目,现在居然贴身所带兵刃失落,竟会一无所觉,岂非怪事。

再—细想,兵刃不会无故失落,必是被人盗去,如此说来,这小小山坪之内,难道还隐藏着超凡入圣的第一流高手不成?

诸葛玉堂先听“七煞头陀”太明一叫,原已迎了上来。这时突然看到太明站住不动,一脸啼笑皆非,惊惶不定的神气,不由诧异起来。再一细看,才发现太明仍是两手空空,更觉惊奇。

但这不过片刻间的事,稍一转念,便即了然,禁不住哈哈大笑。

笑过一阵,诸葛玉堂才故意问道:“大和尚敢是未带兵刃?果然如此,我诸葛玉堂自然也是一双肉掌奉陪。”

这两句话直羞得“七煞头陀”那张脸如紫胀的茄子一般,再看诸葛玉堂将那用来代剑的树枝,随手往地上一插,入土近尺,软软的枝梢,犹自晃宕摇摆,这份内功,也实在令人气馁,不由得长叹一声,惨然叫道:“师弟,还不住手!”

那“五毒行者”太时与影义正打得热闹,本来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加以太时的招式贼滑,使短刀的不易占得便宜。但禁不住那把缅刀,并非凡品,遇招先要躲避,加以景大侠血性男儿,嫉恶如仇,安心拼命,故而一招一式均是往要命的地方招呼,这一来搞得“五毒行者”汗流浃背,此时听师兄太明一叫,正好借势下台,虚刺一杖,,立即横飘数尺,住手静听下文。

景尚义却实是恨到了极处,哪里容得他有喘息苟安的机会。—垫步追将过去,刀随身到,一式“鞭打督垂”,向太时拦腰便砍。

此时太时的势子已经收住,没有防到景尚义赶尽杀绝的手段,急切间闪避不了,只得就势举起“白骨杖”往横里一格,但听咔喳一响向,接着一声惨叫,那“白骨杖”立被削成两截,太时的半只左掌也已削落在地。但见太时抛去手中半截“白骨杖”,右手紧握左掌,鲜红的血液,兀自从他指间汩汩流出。

“七煞头陀”太明,脸上立即变了颜色,双目一瞪,顿足叫道:“好你狗娘养的景尚义王八蛋,你懂规矩不懂?洒家今天与你拼了。”

话声未终,已自发出一掌。诸葛玉堂在他说话之时,便有防备,这时一见太明动手,赶紧也发一掌抵住。双方都是上好身手,掌风甫一交接,便各自收回,毫无损伤。

“七煞头陀”太明一见诸葛玉堂,公然发掌相助,愈加怒不可遏,凶睛暴露,面含狞笑,刚要再度搏斗,诸葛玉堂已轻喝道:“太明,休得鲁莽,此时救人要紧。”

这一句话,可折了“七煞头陀”的锐气。虽是同恶相济,太明对师弟却甚友爱,闻言一呆,随即奔过去察看太时的伤势。

这时太时面如白纸,摇摇欲倒,但见左手五指,连根砍断,一片血肉模糊,太明看了,深为不忍,素知诸葛玉堂有神医之名,有心向他求取金创药,却又说不出口.急得满头大汗,无计可施。

这时诸葛玉堂已飞奔进屋,医家救急,药箱都摆在方便之处,一取即来,俯身向太明说道:“让我来!”

太明心想:师弟断掌,自己丢了兵刃,这都还不算太丢人,只有让敌人来替自己人医伤,这才是栽到家了,有意拒绝,但一眼看到太时的痛苦之状,再也充不起英雄好汉,长叹一声,站了起来,但恁诸葛玉堂去施为。

那太时心里,又有一种想法,这恶僧,真是蛇蝎其心,不愧“五毒”之号,嘴里一声不哼,咬牙忍痛,心里只想待诸葛玉堂替他止血裹创以后,趁他不备,下毒手一掌劈杀诸葛玉堂,方消心头之恨。

诸葛玉堂虽是人情练达,老谋深算,也万万想不到此,医家有割股之心,只是全副精神贯注在太时那只断掌上面,无暇顾及其他。

幸好旁观者清,景尚义自砍断了太时的左掌,怒气已消,自然不为已甚,听任诸葛玉堂替他裹伤。不过旁边尚有太明,强敌窥伺,不可不防,所以始终持刀在旁戒备,眼光不住在太明、太时脸上,溜来溜去。

只见太明满脸失意抑寥之色,站在一旁,暗生闷气。那太时却神色渐渐有异,尤其那双鼠眼,闪烁不定,更是在暗打恶主意的明征。再一细看他的右手,微微伸缩,落入行家眼中,一望而知正在暗聚真力,景大侠猛然省悟,心内大惊,刚要叫声不好,只见一条影子,如电光石火般扑倒,右手一扫,将诸葛玉堂挥出五六尺外,右手一扬,那太时如泥塑木雕般纹风不动,右手微抬,掌心向外,正是发招之势,那张丑脸却是歪着,嘴角还挂狞笑,双眼却停滞不动,正是被人点了穴才有的这副鬼像。

这一变化太过于突然.尤其诸葛王堂和太明,更是不解。这里景尚义却已看出,来者正是“九指神偷”侯陵,在祸发一将之际,抢先制服了“五毒行者”,才免去诸葛玉堂一场杀身之灾。

当下景尚义抢步上前,持刀指着太时的脑袋厉声喝道:“太时,过来!”

诸葛玉堂也已站了起来,弹弹衣服上的泥土,向侯陵问道:“这……这太时是怎么了?”

侯陵未及答话,景尚义已冷笑道:“大哥难道还不省悟?这贼秃的狠心狗肺,天地难容,大哥好意替他疗伤,他竟要下毒手暗算于你。

似此恶贼,若不除去,江湖间还有好人可走的道儿吗?”

说着,举起缅刀,眼看太时恶贯满盈,报应不爽,那诸葛玉堂赶紧叫道:“贤弟,千万不可鲁莽!”接着又回头向侯陵问道:“老前辈,这太时果然暗藏祸心?”

侯陵哼了一声笑道:“你问他自己。”

诸葛玉堂道:“谅他也逃不出商山,请老前辈先替他解了穴道,才好说话。”

侯陵冷冷回道:“看见这贼秃那张吊死鬼的脸,我就有气,景大侠,劳驾你赏他一刀背!”

景尚义依言照办,举起缅刀,在太时背上平着抽了一刀,太时立刻痛得龇牙咧嘴,算是把穴道解开了。

诸葛玉堂却不屑与太时说话,只问太明道:“你问问他,拿句话来吧!”

太明自然不须再问,当时也不免羞惭交并,以嗔责的眼光看了太时一眼,很想说几句找场的话下吉,怕话太硬了,又惹是非,难以安离商山,因此一言不发。

诸葛玉堂见太明还知羞惭,便有宽恕之心,但他索性谦冲平和,虽是主人,因侯陵系尊长,自然要请他作主,便躬身问道:“老前辈看此事应作何了结?”

侯陵已知诸葛玉堂的心意,并因诸葛玉堂家住此处,冤仇结得太深,必有后患,亦是麻烦,存心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因即冷笑道:“这两上危害江湖的贼秃,送他回老家,让阎罗王去发怒便是了结。”一面说,一面向诸葛玉堂挤了挤眼睛。

诸葛玉堂知是做歹做好之意,便接着道:“老前辈,且请息怒,论理这两个魔头,恶贯满盈,杀了他们也不过脏了我商山一片干净土,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放他们一线生机,也好回头向善!”

侯陵点点头道:“既然你替他们讨情,我暂且记下他们一笔帐。”说到此处,向“金川双魔”大喝道:“你们心下放明白些,不是诸葛大侠体上天好生之德,你们今天万难出商山一步,以后只要我侯陵听见你们再为非作歹,不管你们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你们算帐。话已说完,还不快滚!”

太明一听,暗暗咋舌,敢情是江湖黑道,闻名丧胆的“九指神偷”侯陵,出面揽事,素知此老心狠手辣,今天逃得性命,实是侥幸。当下拾起已成两段的“白骨杖”,一手挤起太时,对诸葛玉堂感激的看了一眼,回身便走。

那侯陵地想起一事,一转身后老枝虬结的大树中取下一件东西,口里叫道:“太明,慢走,把你弄饭的祸铲带回去!”说着,脱手把太明的錾银月牙铲抛了出去。

太明接到手中,啼笑皆非,回山以后,深为灰心,自此改了许多恶行,不想太时枭獍成性,最后因意见相左,暗算师兄未成,投奔阴山玄蜘洞“阴阳脂粉判”耿渎,引出武林中一场浩劫,江湖黑白两道的高手,几乎一网打尽。

这里诸葛玉堂和景尚义,一齐向侯老侠拜谢援救之恩。陕陵最不耐烦这套世俗礼数,赶紧摇手笑道:“可恨这两个恶贼,败了老夫的酒兴!”

诸葛玉堂笑道:“待我把这里收拾一下,陪老前辈作长夜之饮。”

说着,随手拔起刚才插在地上的树枝,暗运内力,就地挖成一个深坑,把太时的半只断掌和斑斑血迹,连沙带土扫落坑中,再用掌风一拍一拂,就已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三人回到草堂,老姑太太闻警尚在守候,当下分别见了礼,重新洗杯换盏,席间景尚义对侯陵极道仰慕之忱,侯陵兴致本豪,这一顿酒喝下来,虽未天明,却已鸡叫,这才分别安息,三人都是内功精湛的高手,调息坐功,不过一二个时辰,疲劳尽去,相继起身漱洗。

早饭以后,诸葛玉堂陪景尚义去山间闲逛,湘青帮着姑婆婆在后面料理家务,只有艺儿磨着侯陵要做弹弓。

侯老侠欣然应许,带着艺儿坐在门前石阶上,削竹为弓,搏士作丸,不一会做好一张小小弹弓,可以射得三五丈远。这时正有一只乌鸦呱呱乱叫,侯陵发了一弹,乌鸦掉落地上,艺儿捡起一看,却只伤在翅膀上,便取来一只旧木盒,上铺棉絮,放了饭粒清水,把乌鸦放在里面养息。

这些举动,让侯陵看在眼里,暗叹此子天性仁厚,真不枉与一微上人有四世的渊源。关于接引他上山之事,昨天因“金川双魔”寻雾,未能继续再谈,虽说侠义之家,最重五伦,诸葛玉堂叫艺儿投奔一微上人,他自不敢不去,但总不如引发他自愿向学之心,来得顺乎自然的好。

这时侯陵又已做好一把弹弓,口里问道:“艺儿,你在这弹弓上会玩些什么?”

艺儿道:“我会玩流星赶月。”

说着,拿起小弓,再捡两粒泥弹,朝空中先发一弹,接着又发一弹,势子较疾,赶上前一粒泥弹,相击而落,小小年纪,有这一手也很不容易了。

侯陵称赞他一声“好”,又问:“还会什么?”

艺儿说:“爷爷就教了我这一套。”

原来诸葛玉堂不久以前,也是一时兴起,替艺儿做了一把弹弓,教了他这半套流星赶月的打法,艺儿玩得十分带劲,等弹弓坏了,诸葛玉堂觉得这种小巧玩意,无甚意思,不肯再做,艺儿这才磨着“侯爷爷”替他做另一个。

当下艺儿又问道:“侯爷爷,你会玩什么?”

侯陵笑道:“你会玩流星赶月,我会玩月赶流星。”

艺儿一听他这口气,知道是故意逗他,便扭股糖似的缠着“侯爷爷”不依,非要玩出一套“月赶流星”不可。

侯陵无可奈何,只好说:“好吧,你别闹了,我玩一套你看。”

说着,发了一弹,对艺儿道:“先发的是月。”又发一弹说:“后发的是流星,你看仔细了,是怎么赶的?”

先发一弹原呈直线进行,及至力道消失,便呈弧线下落,这时后发一弹,余力犹在,直往前飞,眼看将要超越之时,呈弧线下落的前弹,正好碰上,齐坠尘埃。

艺儿武功还未入门,也知道侯爷爷这一套月赶流星比他的流星赶月要高明好玩得多,便一个劲要学。

这套小巧玩意,不但准头须得累黍不差,控力的功夫更难,侯陵自然无法教给艺儿。一老一少磨了半天,侯陵说道:“我这套月赶流星算不了什么,你要学,就得学星月双归。”

艺儿问道:“怎么叫星月双归?”

侯陵比着手势道:“把弹子打到空中,用手一招,弹子都会落在手里,这就叫星月双归。”

艺儿喜得笑逐颜开,连说:“我要学星月双归,我要学星月双归!”

这星月双归,原是侯陵从剑法上“星月双辉”这一招上胡绉出来的,这时看看艺儿已经入港,便冷笑道:“你先别高兴,连我都不会,可拿什么教你呀!”

艺儿闻言一愣,有侯陵爷爷都不会的本事,这可显着稀罕。想了一想,问道:“那么谁会呢?”

侯陵答道:“只有一个老和尚会。”

艺儿道:“老和尚在哪儿,远不远?”

侯陵道:“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要我带你去,有一天工夫也就到了。”

艺儿马上眺起身来,说:“侯爷爷,咱们就去。”

侯陵见他稚态可掬,也乐了,可是不敢笑出声来,故意板着脸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慢慢再说。”

艺儿一听这话,垂头丧气,又复坐下。想了半天,又问:“那老和尚收不收女徒弟?”

侯陵见他问话奇怪,便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老和尚可不收女徒弟。”

艺儿马上接口道:“老和尚不肯收小姐姐做徒弟,我也不去。”

侯陵暗笑,这真是人小鬼大,事情看来还有些麻烦。不过暂时还是先别解释,免得把话越说越糟。

因此,侯老侠故意冷笑道:“哼,你还觉得自己怪不错的呢,你就是想去,老和尚也不见得一定肯收你。”

接着,侯陵有意无意说那和尚的本事多大,那里又有多么奸玩,还有一只灵猿、一只仙鹤,能懂人话。没事可以骑着仙鹤,上半天云里去玩。

这一下搞得小艺儿火辣辣放不下,又想去找老和尚,又舍不得小姐姐,心里七颠八倒,不知如何才好?

艺儿一个人出了半天神,忽然问道:“侯爷爷,你跟老和尚是好朋友?”

侯陵哼了一声说:“怎么样?”

艺儿哀恳道:“侯爷爷,你跟老和尚说说,把小姐姐也收了,好不好?”

侯陵本想骗他一骗,转念又想,十分不妥,板着脸说道:

“不行!你要拜老和尚做师父,也许还成,你小姐姐不能去,老和尚不收女徒弟。”

艺儿一听这话,不再多说,侯陵也便暂时丢开,只待晚间与诸葛玉堂商议定夺以后,便回伏牛山向一微上人去覆命。

诸葛玉堂与景尚义,到晚方回。家中早已整治了佳肴美酒,因是通家之好,且都上了年纪,老姑太太也入席相陪。

湘青、艺儿各自安安分分吃完了饭,下了桌子,平日总是在掌前嬉笑玩耍,这天可然作怪,一对小娃娃,坐得远远的,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老姑太太看在眼里,想起一事,微笑着,向侯陵说道:“这两个孩子捣鬼捣了一天了,必是侯大爷跟他们说了什么?”

侯陵向诸葛玉堂看了一眼答道:“我跟艺儿提过一位老和尚。”

老姑太太道:“怪道呢!只听艺儿在跟湘青商量,说他先跟侯爷爷去拜一个老和尚作师父,随后再求老和尚,好歹也得把湘青收了做徒弟。这孩子心实,禁不得说一句玩话就当了真。”

侯陵和诸葛玉堂见老姑太太这样说,一时倒不好说穿真相。景尚义不明就里,也只当是玩话,三人哈哈一阵大笑,扯了过去。

一顿酒喝到起更时分,侯陵因有事不再贪杯,草草用过了饭,把诸葛玉堂拉到一边,二人秘密计议艺儿之事。诸葛玉堂思虑周到,因知一微上人已不食人间烟火,幽洞高僧,日用器具多半不足,艺儿此去,少不得都要准备周全,得有一些日子。再说这一别,小则三年五载,久则十年八年,现下已过小雪,让艺儿在家过年,好好团聚,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再送艺儿上山,也还不迟。

侯陵听完诸葛玉堂这番计议,深觉妥贴周到。于是商定,由侯陵先向一微上人覆命,到过年灯节以前,一定赶到商山,来接艺儿。

第二天侯陵告辞,直往伏牛山而去。这里诸葛玉堂把前后经过,细细告诉妹子,那老姑太太一听侯大侠告诉艺儿的话,竟非戏言,不觉尤喜交集。老姑太太自己虽不懂武学,但耳满目染,也知此是艺儿难得的遇合,旷世的福缘,故而一喜。忧的是艺儿年方九岁,一切饮食起居,都还要大人照料,一微上人百岁开外的龙钟老叟,怎能带得了一个小娃娃?此因老姑太太禀性慈祥,对艺儿真如自己孙儿般疼爱,故而才有这些顾虑。

诸葛玉堂也觉自己妹子,忧得有理,但是不能因怕艺儿饮食起居照料得不周全,便一辈子养在膝下。只好嘱咐老姑太太从今天起,叫艺儿要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琐事,甚而教他如何生火做饭,养成习惯,到了伏牛山就不怕了。

老姑太太无可奈何,只得应诺,好在离过年还有两个月,慢慢教导,也还不太急。哪知到第四天上午,侯陵去而复转,告诉诸葛玉堂,说一微上人的意思,最好要艺儿在冬至以前赶到伏牛山。

诸葛玉堂闻言诧异道:“如此之急,难道别有用意?”

侯陵道:“正是。因为一微上人照例在冬至那天,办一场‘忘我消寒会’,正好让艺儿去开开眼界。”

诸葛玉堂听见这话,更觉出乎意料,便又问道:“不是说一微上人闭洞静修,远僻尘嚣,不喜见客,何以广邀高朋,作淌寒的盛会呢?”

侯陵诡秘的笑道:“这会中的宾客,非比寻常,老弟台何妨去赶一场热闹。”

诸葛玉堂欣知答道:“自从老前辈提及一微上人以后,我久有拜谒之心,只怕上人不愿延见,故而一直不敢启齿,如果老前辈携带,让我得以瞻仰绝世高僧的庄严宝相,实为平生快事。再说艺儿蒙上人慈悲,收归门下,我亦应该当面拜谢,赶那场热闹,倒还在其次。”

侯陵心想:“若要赶上那场热闹,包你一生一世,都难忘怀。”当时且不说破,先与诸葛玉堂商议安排艺儿的正事要紧。

其时“银刀乌甲震天南”景尚义,已于前一日转往长安关洛一带去探访朋友,约定年底再来盘桓。家中没有外客,可以集中全力来办此事,先把老姑太太请出来,说明经过,然后把艺儿找来,问他愿不愿意跟一位老和尚去学武艺?

艺儿哪有不愿之理,而且居然成竹在胸,要等见了老和尚,好歹求他把小姐姐也收下来,故而一口答应。

倒是湘青得知消息,眼泪汪汪,不言不语,上了心事,一方面想跟艺儿一块去找老和尚,一方面又舍不得爷爷和姑婆婆,少不得诸葛玉堂老兄妹俩和侯老侠,说好说歹,许了明年开春一定想办法,才算勉强收住眼泪。

第二天全家就忙了起来,照老姑太太意思,恨不得连艺儿睡的床都搬到伏牛山上去,才称心愿?无奈山途长行,搬运不便,再说此去习武,第一先要刻苦。器具用服,不求华美,但求实用,因此诸葛玉堂一再劝说,行李越简单越好,饶是这样,也还收拾了一口皮箱,—只大藤蓝,甚是累重不便,诸葛玉堂也只好听之。

及到商义引程之时,诸葛玉堂却又有了为难之事,因为这一去家中只剩下老姑太太和湘青,老的老,小的小,虽有两个长工,也都是不懂武艺的笨汉,万一有恶徒如“五毒行者”太时,忽来寻仇,岂不可虑?

侯陵一想,这顾虑应该有的,不觉跌脚道:“我真是百密一疏,早知如此,一微上人精通禁制之法,我学了来如法施为,就什么也不怕了。”

其实侯老侠也略通禁制之法,只怕会而不精,反致偾事,因此不敢冒昧施用。

诸葛玉堂暗自盘算了半天,心想只有一法,将老姑太太和湘青送到长安安平镖局,托胡胜魁照应,较为妥当,侯老侠也深以为然。

这下少不得又要忙着另外检点老姑太太和湘青的行李,诸葛玉堂又连忙打发长工去通知胡胜魁,雇来健骡,挥日长行。

依原来侯老侠和诸葛玉堂的计议,自商山至伏牛山,应向东南取道龙驹寨,出武关,直上伏牛山,路程较近。但既要送眷口至长安,则应往西北出蓝关,过灞桥,方是长安,这南北异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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