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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一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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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勒住坐骑,心里不住暗暗惊诧猜疑,喃喃出声之际,一缕细微听来却又极清朗的声音,缭绕起耳畔,道:“石守雄,不是你过敏下的幻觉,这是区区在下的笑声。”
石守雄听到这响话声,响起耳边,就像面对面谈话似的,但只听到人声,却未见一丝人形……听来虽然十分轻软,犹若出于女流之口,可是冷漠、峻厉,不带一丝的感情。
石守雄朝官道两端看去,斜阳西下,只有自己一人一骑,他心自猜疑起来:“难道我石守雄在此冷清清的官道上,遇到了传闻中的山魈旱魃诸类不成?”
他心念闪转,忍不住身上暗暗泛出一层寒意……解下腰围银鞭,冷叱一声,道:“尊架是谁,光天化日之下藏头掩尾,既知石某姓名,何必鬼鬼祟祟不露真相?”
就在石守雄空荡荡的前面,一响“嘿”声冷笑,说道:“石守雄,你是‘北鞭’岳胄门下,所怀之学在武林中亦只是二三流而已,不过在区区看来,倒尚有可取之处,是以途中相邀。”
白马银鞭石守雄听到这些轻蔑不屑的话,星眸暴瞪,但只听到话声,周围未见半个人影,于是大声问道:“只有话声,不见人影,尊驾是人是鬼?”
又响起“嘿嘿”数声阴笑,道:“石守雄,你真陋见寡闻,不知山外有高山,人外有能人……难道你不知道武林中有‘罡气驭音’这门绝技?”
微微一顿,又道:“区区就用‘罡气驭音’内聚功力,可以隔山与人谈话!”
石守雄一声轻“哦”,想起来……
曾听岳父提到过,武林中除了“隔山传声”“传音入密”诸类内聚功力外,还有一种运用内家罡气传发话声,称之“罡气驭音”。不过此种“罡气驭音”并非列入武家正宗,带有旁门走道的功力。
石守雄发现对方怀有此等功夫,显然也不是等闲中人物,是以接口问道:“尊驾名号如何称呼,不知何事相邀?”
就在他面前,一缕细微的声音,在道:“区区名号如何称呼,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你问区区何事相邀,就是此物……”
话声到此,一缕轻微掠风声起自路旁浓林,疾向官道石守雄的一人一骑处飞来。
石守雄听音辨位,看到路边树林有物袭来,侧身舒臂接住。他忙朝接下的东西看去,并非镖箭类的暗器.却是一只足有掌心大,毛茸茸的蜘蛛,心头骇然一震,疑是参毒,忙不迭扔向地上。
他发现接下蜘蛛的手掌,并无异状,而扔向地上的蜘蛛业已死去,不由百思不解,暗暗称奇。
又是一缕“嘿嘿嘿”笑声传来,接着道:“石守雄,你看到这只蜘蛛,应该知道区区是谁了。”
白马银鞭石守雄听到此话,豁然会悟过来,惊问道:“尊驾是……”
对方接口答道:“不错,真是……将后君临天下,中原武林有你‘白马银鞭’石守雄的名号!”
石守雄略一作思,向空荡荡的前面抱拳一礼道:“在下多蒙尊驾抬爱,只是后进未学,不足挂齿,尊架该邀武林高手才是!”
这缕声音阴阴问道:“石守雄,你是拒绝了?”
石守雄一笑,道:“不敢说是‘拒绝’,只是在下并非举足轻重人物,尊驾欲谋大事,该邀当今武林绝世高手才是!”
这缕声音阴厉的道:“石守雄,你会后悔,区区一言出口,不敢谁个有违……同时你接下蜘蛛,已泄漏了区区之秘密。”
石守雄向着空荡荡的前面,含笑道:“尊驾此话,未免强人所难了!”
话落,蹄声答答,策马往前面而去。
后面传来一缕阴阴的声音,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死不足惜!”
石守雄虽然已听到后面的话声,可是对方既不以武技上见个高下,肋逼自己就范,也就不去理会,迳自离去。
他骑在马上这一走,直到卷鸟归林,暮色四笼时分,在这条冷清清的官道上,还未找到一个落脚去处。
石守雄慌了起来,可不能在官道上,餐风宿露度过这个夜晚。
他策马疾驰直往官道前端找去,星月光亮下看到大道边,有一座庙门虚掩,看来已断了香火的寺庙。
石守雄下马跨上石阶走进里面看去,大殿上一片黑漆漆的,在他运用内家功力夜眼注视下,尘埃寸厚,蛛网布结,显然是一座荒芜已久的古庙。
好在他只是打尖歇足,明儿一早,天色放亮就要离去,将就几个时辰而已。
石守雄不便把坐骑白马牵进大殿,把它拴在一棵大树下,就在蓼上挥扫一下,横身休息下来。
白马银鞭石守雄这一躺下古庙大殿,就此长眠不起,魂归地府,永远没有醒转过来的时候了。
“北鞭”岳胄与婉贞父女二人,见守雄离去家不远的济南访友,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却未见回来,心里不禁起疑窦。
父女二人就顺着往济南的官道,沿途找去,经过大道一座古庙前时,听到了“唏聿聿”一阵马嘶声,婉贞驻足一看,诧异道:“爹,这不是守雄的坐骑吗?”
岳胄见女儿这个发现,不由心头一沉……路边古庙不是城镇酒楼客房,如何逗留里面久久不想离去?
岳胄一点头,道:“不错,这是守雄坐骑,咱们进里看过再说。”
老人家走前女儿一步,推开庙门进入里面,婉贞也卸尾跟进大殿。现在是白天时分,庙殿上景物清晰可辨。
婉贞见庙殿墙沿一隅地上,有一个人躺着,走近前看去,正是石守雄……她还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弯下腰,推了推,道:“雄哥,快醒醒!你怎么这样好睡的?”
岳胄见女儿连声唤呼,躺在地上的守雄并未醒来,也未见任何动静,心下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蹲在守雄旁边,一摸鼻息、胸窝,发现气息全无,已去世多时。
父女俩这一发现,不啻晴天霹雳。
老人家细细察看爱婿遗体,浑身并无伤痕,不像与人动手过招,丧命在兵刃之下,再搜遍庙里庙外,亦来发现任何暗器。
父女二人含泪出庙门,走到石阶处日才,婉贞一指地上,道:“爹,您看,这是什么?”
岳胄朝石阶上看去,那是裂开的半粒泥丸,里面是空的,形状就像桂圆壳似的。
其实白马银鞭石守雄突然暴毙去世,不能算是个谜,可惜他遭人灭口所害,无法说出在官道上遇到那桩诡秘的经过。
如果当时北鞭岳胄知道爱婿,遇到的经过情形,以他在江湖上的阅历见闻,不难找出这件命案的蛛丝马迹。
岳胄因师徒翁婿两重情分,见此光景,不觉老泪纵横,婉贞更是痛不欲生。父女俩立意走遍天涯,访寻仇家,这才化装为江湖卖艺的模样,由直奔南下,在东南兜了一个大圈,再循长江西行,一年多来,南五北七,十二行省,几乎踏遍,仍是毫无头绪。
岳胄因仇人足迹,如此诡秘,意料之中,必是智计百出,功夫高强,难以对付的角色,因此一路有意结纳奇人异士,以备缓急之际,好得臂助。这天在老河口一见孙仲武亮出“太乙神钩”,久闻侯老侠身居“六强”之列,以此因缘,得以攀交,自然喜出望外。
岳胄之意,如果将来访得仇家,万一收拾不下来,要请侯老侠出手对付,侯老侠慨然应诺。
这时琬贞已在屏风后面,听了多时。听爹爹叙到伤心之处,早已泪流满面,一见侯老侠慨允相助,也顾不得害羞,悄移莲步,走到侯老侠面前,深深拜了下去,口中说道:“守雄惨死,血海深仇,何由得报?现在有侯老侠替我们父女俩作主,眼看复仇有望,大恩大德,没齿不忘。”一面说,一面想起行走江湖,抛头露面的那份委屈苦楚,不由得伤心欲绝,抽泣不己。
侯老侠等人赶忙上前慰劝,孙仲武更是心里酸酸的,差点要陪婉贞痛哭一场。
岳胄也是泪流满面,却又扮出笑容,向他女儿说道:“婉儿别伤心啦,有侯老前辈替咱们父女一力担承,还有这许多伯伯、叔叔,全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任哪一位肯下手赐援,咱们的大事就有指望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哭什么?”
这一说才将婉贞劝住,重行向在座各人见礼,走到孙仲武面前,叫一声:“孙叔叔。”裣衽为礼。
孙仲武大为窘急惶恐,又不便出手挽扶,只好跳开一旁,抱拳说道:“岳姑娘的称呼不敢当。但凡有用得着小弟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等婉贞姑娘回到后堂,这里纷议论起来。首先诸葛玉堂最为关心,因听岳胄所说,石守雄的死状,与爱子诸葛天龙与儿媳照仪在商邱旅次,一夕暴亡的情形十分相似。当下,追叙往事,众人一听,果然可疑。
胡胜魁说道:“岳大侠当时可曾细加搜检,附近有无可疑的痕迹,如细小难见的子午白骨钓,或者喂毒的金针之类。”
岳胄细听了一会答道:“这类暗器,却无发见,现在想来,有一物稍有可疑。当时搜遍庙内庙外,在石阶上曾看到半粒泥丸,里面却是空的,形状就如桂圆壳一般。”
侯老侠听说此话,心中一动,问道:“哪位可知谁用迷魂散粉这类暗器?”
胡胜魁答道;“九尾仙狐殷六娘有‘蚀骨消魂散’、”
侯老侠说道:“那是粉红色的粉末。十年前,殷六娘那妖妇死在孙寒冰七妙剑下以后,就无人用过,这不是。”
陶世泉接口说道:“我听说过有种‘摧心脂粉弹’。”
侯老侠问道:“是怎么个样子?”
陶世泉答道:“详细情形,弟子说不上来,只知那‘脂粉弹’,不能落地,不能用兵刃去挡,否则就得上当!”
侯老侠点点头:“多半就是此物。”
原来侯老侠由岳胄的话,想到太阴无双剑陈建元在清虚观文手之事,这一听陶世泉所说“催心脂粉弹”的形状,不能落地,不能用兵刃去挡,证以泥丸外壳甚为薄脆,易于炸裂,三面的话一对,便已露出端倪。
众人一听侯老侠解说,无不同意。岳胄和诸葛玉堂,皆有喜色,正在纷纷议论时,忽见侯老侠微一摆手,凝神看着窗外。
胡胜魁知是窗外有人,忽地站起,便要出外探视,诸葛玉堂嘴向里一努,意是保护内眷要紧,胡胜魁会意,往里而去。
这里陶世泉、孙仲武,一拧身形,跳到院中,孙仲武眼明手快,见屋上有人,抖手就是一支三棱镖,身形跟着窜上屋去。
来的那人,一抄手接住三棱镖,打了回来,孙仲武早有防备,借一避之势,又发一镖。
这一镖那人没能躲开,只听:“啊!”一声,俯下身去拔镖。
孙仲武大喜,左足一点,一招“天半朱霞”,刀随身到,直劈下去。
那人不待刀风袭到,已是大叫:“并肩子,风紧!”
孙仲武一听,怕他同伴暗袭,斜眼扫视,手下略缓一缓,那人已从他刀下逃脱。
孙仲武这才知道上当,骂一声:“好小子,你使诈语!”提刀追了下去。
那人轻功不错,纵跳如飞,孙仲武存心想在各位前辈露一手,脚下也不肯放松,只听陶世泉在下面大叫:“孙二弟,别追啦!”孙仲武装作没有听见。
两人一前一后,从人家屋上流星赶月般跑了过去。出至城外,又追了两三里路,那人突然停步,喝道:“无名小辈,你以为你二太爷怕你不成?你要找死,就来吧,二太爷送你去见阎老五!”
说罢,护手双钩一分,上打下刺,猛扑而进。
孙仲武心知打是虚,刺是实,一旋手中七星刀,一式“立地狂飙”,往左卷去。
那人不敢硬接,下刺之钩后抽,上打之钩突地往下一沉,顺势往里一带,想锁住七星刀,使之脱手,招数甚是狡滑。
孙仲武自经九指神偷侯陵指点,虽只有“太乙神钩”的两招,但细心琢磨之下,对于虚实相生,险中求安的道理,却是领悟了不少。此时见那人要锁他的兵刃,将计就计,装作已被拿住,左手一扬,扣住那人左腕,右手趁势往前一送,捷如闪电。
那人未料到孙仲武竟敢欺身走此险招,左腕被拿,已知不妙,来不及变招,肋下一阵剧痛,已自划了一条口子,当下奋力夺腕,右手钩一翻,想震飞七星刀,再作道理。
孙仲武思路极快,一击已中,赶紧抽刀横跃数丈,脚步未落,眼已看清,落地不停,又是一招“斗转参横”,侧攻对手。
那人侧身避过,往后逃去,孙仲武贪功心切,紧迫不放。转眼间来至一片树林之前,武林中有“逢林莫入”之言,因为敌暗我明,易中埋伏,故而孙仲武不由得停步踌躇。
那人回身站住,只见他左手护住胸部创口,冷冷道:“小子,怎么了?来嘛!你要缩头,就不是你爹揍的!”
孙仲武听他以秽语伤人,心下大怒,一递刀,拧身上步。只听后面阴恻恻一阵冷笑,声如枭鸟。
孙仲武听得毛骨森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色惨白,分不出眉眼,似白无常般的和尚,拄着一条比他人还高的禅杖,站在当地,望着他冷笑。
孙仲武喝道:“你是何人?”
那和尚皮笑从不笑的说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佛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快快报上名来,待佛爷替你超生。”
孙仲武忽然想起,日前在安平镖局听诸葛玉堂谈起“金川双魔”商山寻仇的经过,看这和尚的模样,好似“五毒行者”太时,只是听说他与他师兄“七煞头陀”太明,向来形影不离,何以今日只见太时,不见太明?
这时不容他细想,便大刺刺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知你的来历?你师兄太明呢?叫他一块来领死!”
那和尚果是“五毒行者”太时,这时见孙仲武的神气,估量不透,只好狞笑道:“收拾你这么个松小子,佛爷一个人还不够吗?”
孙仲武听这口气,“五毒行者”太时,已是默认身分,心下暗想,“金川双魔”手下厉害,非己可敌,既然情势摆在眼前,已免不了一场生死拼斗,不如先下手为强,尚有可胜之望。
心念一定,手下毫不怠慢,疾步上前,刷的一刀,向太时拦腰便砍。
太时猝不及防,赶紧移杖一格,那孙仲武这一招却是虚势,见他禅杖一动,刀影一卷,反手又砍他的右腰,太时慌忙又是一格。
大凡兵刃,“一寸长,一寸强”,只是对手欺近身来,长形兵器,施展不开,反而碍手,孙仲武这时夺得先机,刷刷刷,抢攻数招,太时搞得头昏眼花,手忙脚乱,心中大怒,立起杀机。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爽朗长笑,发自树巅。太时和孙仲武都觉错愕,不约而同的各收招数。
太时猛一惊醒,心想此时不改守为攻,尚待何时?当即将禅杖一点,跃开近丈,抡起禅杖,舞出数丈方圆的光影,卷将过来。
孙仲武大吃一惊,心怨树巅那人,好端端发笑则什?以致害他分心,使太时得了可乘之机。
“五毒行者”太时果然不弱,这支“白骨禅杖”舞将开来,呼呼生风,卷得满地沙尘大起。孙仲武不敢硬接,施展小巧身法窜前闪后,只待找个破绽,欺进身去,暗施突袭。
舞奈太时那支禅杖,舞得滴水不漏,孙仲武滴溜溜绕着光影乱转,时间一长,再加刚才一阵奔波力战,这就有点心余力绌之势。
正在危急时,忽听树巅那人叫道:“仲武,你玩儿够了吧?”
太时突地跳开丈余,细辨来人的声音,孙仲武却已听出口音,欢然大叫道:“侯老前辈!”
树巅上飘下一条身影,轻如黄叶之坠,正是九指神偷侯老侠。
孙仲武捧刀上前,侯陵笑道:“不错,不错,你有长进了。”说到这里,回头向“五毒行者”太时,手指孙仲武,说道:“他玩儿够了,该我陪你玩玩了。”
那“五毒行者”太时,领教过侯老侠的滋味,吓得胆战心寒,但此恶僧,狭诈特甚,当下嬉皮赖脸的说道:“你这老儿,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老要跟我找麻烦?”
侯老侠哈哈一笑道:“你把我打发了,不就没有麻烦了吗?”
“五毒行者”太时,大声答道:“一言为定。”
侯老侠闻言倒有些诧异,心想这东西居然敢接受挑战,倒要看看他有些什么功夫。
哪知“五毒行者”太时接下来又说道:“咱们俩迟早总要见个真章,这一场动手过招,非对抗拒个千把两千招,不能见高下,那得两三天的功夫,这里官道之旁,诸多不便,准定三月之后,峨眉金顶见面,你敢不敢来?”
侯老侠一生好诙谐,听太时这阵胡吹乱诌,气极反笑,停了一会厉声骂道:“滚你妈的蛋!你再敢跟诸葛玉堂罗嗦。我非找你不可。那时也不叫你死,只把你错骨分筋,看你受不受得了!”
骂声中扬手一掌,只听暴雷般震天价响,满林落叶纷飞,太时鼠窜而去。
侯老侠这一掌,正是武林阳刚极致的独创秘艺“天鼓挝”。他这掌是向空而发,如果照准太时打去,立刻叫这恶僧粉身碎骨,也免了以后生出多少事故。只是侯老侠已十几年不杀人,所以把太时吓退,也就罢手。
当下孙仲武追随侯老侠,往来路奔回,走至中途,陶世泉不放心迎了上来,一起回到安子镖局。
胡胜魁洗杯更酌,大伙重行落坐,二番畅饮。席间孙仲武讲起刚才“五毒行者”太时吹气冒泡的怪样,众人不由大笑。
笑过一阵,诸葛玉堂绉眉说道:“我想明天还是把舍妹搬回商山吧,这太时向我寻仇,倒还罢了,连累安平镖局不得安宁,大是不妥。”
胡胜魁赶紧说道:“休说这话。安平镖局也还不怕什么太时、太明,再说侯老前辈已给了他厉害警告,我就不相信他不所错骨分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苦楚。”
淘世泉等也说,太时见过厉害,决不敢再来,大可放心,诸葛玉堂方始无语。
侯老侠这才又说道:“刚才叫这毛贼一闹,打断了咱们的话。那‘摧心脂粉弹’,倒是什么人的暗器?”
伏虎将陶世泉说道:“听说是‘阴阳脂粉判’耿渎所创。”
岳胄说道;“‘阴阳脂粉判’此号似有所闻。”
陶世泉说道:“他在阴山玄蜘洞,以前少在关内活动。”
诸葛玉堂想起侯老侠所谈“武林六强”的公案,便向侯老侠说道;“看这光景,莫非与‘阴山活判’有甚瓜葛?”
岳胄未等侯老侠开口,便自惊诧道:“这就怪不得了,‘若要性命在,远避阴山判’,他这徒弟,自然也是万恶贼徒。”
侯老侠微现感慨的说道:“若说‘阴山活判’沙风子,我跟他虽无交往,但为人确是在正邪之间.不算太坏。听说他收过一个徒弟,名叫耿渎,为人如何?却不深悉,照现在看来,十有七八不是一个安分的东西。”当下把清虚观陈建元夜斗匪徒的事,约略一说,只把灵虚道长龙入云将匪徒抛落黑灵潭一节,略去不提。
陶世泉接下来又道:“侯老前辈看得一点不错,听说‘阴阳脂粉判’,近年来成了气候,已创立帮口,名为‘玄蜘教’。”
侯老侠问道:“现在他在哪一带括动?”
淘世泉道:“山西一带。”
侯老侠矍然而起,向岳胄说道:“咱们先到太原看看。”
当时在席间商定,侯老侠与岳胄带着孙仲裟,到太原一带去察看动静。诸葛玉堂护送清心宝镜上伏牛山剪云小筑,陶世泉坐守平镖局,以备接应。
侯老侠生性洒脱,北鞭厉胄报仇心急,二人次日已带同孙仲武上路,诸葛玉堂则息了两天才走。
到了潼关,诸葛玉堂顺路去看了陈建元的妻子,告知陈建元已往张家门料理买卖,不日可回。陈建元的儿子弃武就商,为人极其厚道诚挚,无论如何要留老盟伯住两天再走,诸葛玉堂只得应允。
哪知第二天下午,胡胜魁一骑快马赶到,带来不幸消息,说是湘青失踪,遍找不见。
第四章 梦幻萦绕难挣脱
诸葛玉堂赶回长安,在忧心如焚中四处查访,毫无踪影。
三天以后,传来消息,顿使诸葛玉堂反忧为喜,原来湘青为“五毒行者”太时手下,掳抢而去,途中逢凶化吉,已为“富贵帮”帮主,“追命俏罗刹”潘七姑所救。
爱孙无恙,诸葛玉堂不敢耽搁艺儿的大事,即日起程,将清心镜送到“剪云小筑”。
转眼之间,七年多的岁月,像流水般暗暗消逝,长江后浪前浪,武林新人旧人,龙腾虎骧,狼奔豕突,又有一番寻仇雪恨,除暴安良,血花溅飞,悲壮激烈的大杀伐。
话自然要从艺儿身上说起。
在“剪云小筑”七年多,艺儿没有下过山。由于清心镜的帮助,五年之功,三年而成,那就是说:三年以后,艺儿就已扎下修习上乘内功的深厚根基。
这三年之中,艺儿每天除了修习三个时辰的内功,读两个时辰的经史以外,整日与“老白”、“秋雪”这一猿一鹤作伴,他们常玩的游戏是:艺儿骑在“秋雪”背,上,飞入百丈高空,鹤翅一扇,把艺儿自半天摔落,由“老白”接住。或者“老白”奋起全力把艺儿抛得二三十丈高,“秋雪”用长喙咬住。如果一猿一鹤稍有闪失.艺儿必定粉身碎骨。
但是到第四年就不会了。有时“秋雪”等艺儿抛到半空中,故意稍往上飞,艺儿情急之下,会猛然一提丹田之气,身形拔高,就势双手抱住鹤颈。虽然拔高的程度,只不过尺许甚至几寸,但已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这一年,一微上人开始传授他武功。
第五年,艺儿与老白寻到一种似藕非藕,似参非参的奇形根茎,一人一猿,分而食之,后来告知一微上人,才知道那是一株成形的何首乌。
第六年……
第七年……
这时,艺儿已是一个俊少年。
第七年年底,“七妙居士”孙寒冰和“九指神偷”侯陵联袂来访。孙寒冰年将八旬,看上去只不过双鬓微星如四十许的人,长眉入鬓,气度闲雅,若非腰悬长剑。谁也不相信他是名震武林的大侠客。
“武林六强”,功力最高的三位竟在一起聚会,谈剑论武,艺儿才不过懂得四五成。
孙寒冰见艺儿侍立一旁,全神贯注着听他们交谈,便向一微上人笑道:“名师必出高徒,令高足用不着到我的年纪,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一微上人谦谢道:“居士真是说笑了,‘七妙七绝’,岂比等闲,小徒哪里望得到此?”
侯陵忽然拍手道:“师兄,艺儿的功力到底如何?尚无详情,今天有寒冰兄这么一位大法眼在此,何不考他一考?”
一微上人点头道:“侯师弟此议极是,居士可肯指点指点小徒?”
孙寒冰笑道:“指点不敢说,见识见识老和尚春风化雨之功,却是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不过……”
孙寒冰向侯陵微笑示意。
侯陵接门道:“自然,我也下场。”转身对艺儿道:“拿你的剑来!”
艺儿早已跃跃欲试,只以未奉师命,不敢造次,听得侯老侠的吩咐,目视师父请示。
一微上人颔首示许,艺儿拿出剑来,恭恭敬敬捧在手中。
一微上人合十说道:“偏劳两位大主考,小徒有荒疏不到之处,还请严加训诲。”
孙寒冰笑道:“言重,言重。可是怎么个印证,倒得研究一下。”
一微上人答道:“老衲只传授了他五种功夫,‘书空笔’、‘兜罗手’、‘须弥劲’、‘龙形九剑’、‘大幻步’,这五种功夫,自然以‘须弥劲’和‘龙形九剑’为根本,居士的‘七妙剑’,广采各家之长,溶旧生新,独步天下,我想请居士指点‘龙形九剑’,侯师弟指点‘须弥劲’,两位看看,可使得?”
孙寒冰和侯陵一口答应。
三人缓步出洞,艺儿捧剑后随。
洞外天风冷冷,木叶飞舞,猿避鹤静,孙寒冰衣袂飘飘,在山坪上居中站定,长剑出鞘,如一片寒霜,晶光闪闪,湛如照水。只见他横剑当胸,拇指扣中指轻弹两响,铮铮然如龙吟风哕一般。
口中笑道:“贤侄,不必客气。”
艺儿手中也是一柄松纹古剑,剑尖下指,躬身说道:“弟子伏艺兽艺呈政,请接招。”
说着,举剑一抖,剑尖闪出三尺直径,一团银芒,剑身临风振荡,嗡嗡作声,真个有声有色。
这一招名为“天半龙吟”,乃是“龙形九剑”的第三式,手攻有守,可虚可实,视敌情变化而定。艺儿因尊长喂招,礼貌上不敢先施狠着,故以此招出手。
孙寒冰微笑道:“你客气,我出题目的可不能姑息,好好答卷吧!”
语声甫落,一招“气弥六合”,刷刷刷不知一招几剑,看不见人更看不见剑,但见一片银光飞舞,笼罩方圆数丈,森森寒气砭入肌肤。
艺儿在吃一惊,不暇思索,捉住光影中一丝空隙,剑尖一举,身形随之一冲而起,拔高五丈左右,已脱出孙寒冰的剑尖威力圈外。
侯陵喝彩道:“好一招‘潜龙初用’,果然不凡。”
艺儿第一本卷子已圆满交出,心头一喜,好胜之念顿生。本来“潜龙初用”,是“龙形九剑”中所谓“三守三攻三变”的守式之一,应该就势一翻,远远飘出,再行递招。因为想露一手替师门争光,故而由“潜龙初用”变招为“龙潜于渊”,身形一翻之后,立刻一个倒滚,仍是头上脚下,手中剑却从脚上疾如闪电般向孙寒冰当头刺到。
这一招岂仅神奇莫测,而且毒辣无比。一剑不中,尚有双足,遇到第一等高手,也可博得个两败俱伤。
自然,艺儿如果一击不中,决不会再用“连环锁甲腿”去攻孙寒冰。
可是孙寒冰却识得厉害,并不因艺儿不会用“连环锁甲腿”而稍存取巧之心,右手一招“凤鸣高罔”,举剑由外往里反格来剑,左手一掌,用五成真力,击向艺儿下盘。艺儿正好借这一击之力,飘出一丈余外。
孙寒冰哪容他有先进招的机会,出掌之时,便已算定艺儿的应付方法,和飘落在地的部位。以故艺儿身形刚落,孙寒冰剑尖已到,咽喉一指,“得寸进尺”,到艺儿往后一缩,脚下已垫步上身,“左右逢源”,刷刷两剑,分砍艺儿左右肩。
艺儿知道这两招可虚可实,猛然单足一提,整个身子,滴溜溜转了五六圈,舞起一片雪影,护住全身,这是“龙形九剑”的第一式“兴云布雨”,乃是以寡敌众时自保之法。
下一招反守为攻,名为“龙战于野”,只见艺儿旋转着的身体,猛然停住,抖手一舞,一拐八剑,分向八方刺去,招式比孙寒冰的“气弥六合”犹有过之,只是功力稍差,所以不能像孙寒冰那样快。
当当当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孙寒冰接了他八剑。
到第八剑声响有异,艺儿手中骤然一轻,收招一看,手中剑只剩下半截!
孙寒冰满面春风,剑交左手,右手挽着艺儿笑道:“我这个大主考要收你做得意门生啦!”
艺儿心想,剑都只剩下半截,还说什么,脸上讪讪的,好不羞惭。
他哪知道,孙寒冰的“七妙剑”,向来口与人斗三招,三招不胜,任何罪大恶极的对手,皆可暂时逃得活命,艺儿应考,孙寒冰光是先手进招,就已有四招了。
一微上人这时已和侯陵走了过来,说道:“艺儿,你可知道,刚才孙师叔那一招‘得寸进尺’,你已经输了。如遇上真正敌人,等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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