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最后的造物主-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司科特忙对柳生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这位朋友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绝不是在骗你。”柳生宙陷入沉思,半晌不语。忽然,他猛地看向窗外,所有人都不由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窗外什么也没有。“见鬼!”沙祖忽然恼火地叫了起来,“那小鬼偷去了我的枪!”“拦住他!”司科特叫道,“如果彻底揭穿那女人的身份,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可这时,柳生宙瘦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尖利的警笛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中华料理店里,柳生太太端坐在吧台前。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枪就握在柳生宙的手里,她的目光像是一潭死水,静寂、灰暗、冰冷。“阿宙,我很久以前就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可我是你的妈妈啊!”“孩子,放下枪!”门被撞开,司科特、沙祖、柳生雪及数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蜂拥进来。
“妖怪,”柳生宙冷冷地道,“下地狱向我妈妈谢罪吧!”枪响了,呼啸的子弹却只击碎了一只酒瓶——柳生太太一眨眼间,就在吧台前消失了!
“叭嗒!”一只高跟鞋掉在了地板上。“在上面!”“见鬼,那是什么东西!”惊人的一幕出现在众人头顶上:柳生太太四肢居然像壁虎一样匍匐着,手脚上似乎都有一层胶质的黏膜,牢牢地吸住天花板。她——或者说是“它”——头朝下倒挂着,浓密的长发中涌动着一股墨绿色的暗流,一双倒吊着的眼睛充溢着猩红的邪光,瞳孔渐渐缩成了爬行动物眼睛所独有的一条细细的血线。而她的衣服也随着身体的剧烈蠕动而渐渐撕裂、剥落、飞散,身体伴着面孔的痉挛而愈发扭曲走形。
仅仅几秒钟时间,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柳生太太已经完全变成一条硕大无朋的巨蟒,周身油光碧绿,咝咝地吐着腥红色的芯子,在天花板、墙壁上闪电般四下游走,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妖怪!”柳生宙不停地开枪,打得店里四处火星直迸,却没有一发命中。“阿宙!”柳生雪抱住弟弟的胳膊哭喊道,“别杀她!她总算也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啊!”“蹲下!”沙祖张开双臂,从身后按下姐弟两人的身子。几名警察手中的大口径霰弹枪轰然作响,那条巨蛇向外死命一蹿,忽地从众人头顶钻出门外,身子只扭了几扭,便消失在镇外那片迷雾笼罩的原始森林里。第二天清晨,艾勒朗城狭小的机场内,一架波音飞机即将起飞。马修斯握着司科特的手,真诚地道:“司科特先生,请接受全镇居民对您由衷的感谢!”
“您太客气了,”司科特谦逊地道,“如果没有我朋友的支持,我也将一事无成。”沙祖悄悄地贴近司科特,小声问道:“您那位神通广大的朋友究竟是谁呀?”司科特微笑不答,转而问柳生姐弟:“你们真的打算离开这里?”柳生雪点点头,苦涩地道:“她……那条蛇成了麦克唐纳山最恐怖的传闻。镇上的人都搬到艾勒朗来了,艾丽斯镇也不复存在了。我们不想在这个噩梦般的伤心地再多待一分一秒,日本是我父亲的故乡,我们一定要回去。”“好吧,”司科特点点头,“祝你们一路顺风。”柳生宙嗫嚅着问:“先生,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什么怪物?”“我也很想知道。”司科特拍了拍柳生宙的肩膀,“她毕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即使你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想她对你的感情仍然是真实的——当时虽然你手上有枪,并且毫不留情地向她开火,可她却一直在闪避,始终没对你做任何的回击,否则要你的命可真太容易了。如果这不是人类亲情中的母性在作祟,那我不知道还能是什么。”柳生宙眉头紧锁,低头不语。“但我向你保证,我会继续探寻下去。终有一天,我将明确答复你的疑问,揭开这个世界诸多无法言喻的真相。”司科特向众人挥挥手,上了飞机。

第二章 红色凶灵1(1)

东京。这是一个阴雨绵绵的黯淡早晨,惨案就发生在东京银座染桂高校内。死者奥村贵子,染桂高校学生。尸体的脸孔像一团扭曲的橡皮泥,整只眼珠全部凸出眼眶,蓄满了腥红的血液,像是隐隐在泣血一般。身体已经完全走了形,脑浆、体液和鲜血像拖地时打翻的水,填满了尸体下的地板间隙。一阵风卷起空气中的残酷气息,围观者纷纷捂住口鼻,几个胆小的女生被吓得哭出声来。伴着尖锐的警笛声,整个学校都沉浸在一种悲哀而又恐怖的阴霾中。“生物系的丁戈同学,听到广播请到校长办公室来!生物系的丁戈同学,听到广播请到校长办公室来……”扩音喇叭不住重复的话从窗外飘进教室,引起了学生们的猜测和议论。“丁戈?听上去应该是个中国人吧?”“笨蛋,就是那个才刚转过来的中国学生嘛!”“这个时候,校方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奥村贵子自杀事件上,却反复在找这个丁戈,会不会是……”“得了吧,那个傻瓜,我刚才在校园超市还看到他呢。这家伙用英语在打电话,一脸严肃地说什么‘白宫’、‘中情局’、‘替我问候美国总统’之类的胡话,简直就是白痴嘛!你们不会认为这个傻瓜敢杀人吧?”“喂,菊代,”正聊得兴起的男生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同桌的漂亮女生道,“听说那个转校生住在你家是不是?”“别胡说!我只是他的房东而已啦!”看到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刷的一下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菊代盈子立刻涨红了脸,“这个人很古怪,搬到我家快一个月了,成天窝在屋里看恐怖片,经常打国际长途电话,也不怎么出门,跟我也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三天前,他曾经问我在哪个学校上学,我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就告诉他了。谁知道……今天一大早他居然也来这里上学了……”“咱们学校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得来的呀,这个丁戈真不简单哪!”女生们立刻理性地分析道。“他八成是要追求你吧?”几个男生的眼神警惕起来,“可是盈子,那个丁戈如果真的是凶手,那你可要小心啦!”比起教室的喧闹,办公楼内则显得静悄悄的。宽敞的办公室里,校长背着手烦躁地走来走去,几位主任全都皱着眉头,偶尔用眼神互相交流一下,没有人说话,只有窗外隐隐的广播声和挂钟单调的“答答”声。走廊里响起散漫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哼得不成调的歌曲。所有人的眼睛立刻齐刷刷地转向办公室那扇装潢华丽的门。门是直接被推开的,这让已准备好威严地应一声“进来”的教导主任有种措手不及的窘迫。看到屋里这么多人,这个头发乱得像鸡窝的学生也是一愣,刚打了一半的哈欠也咽了回去。
“你就是丁戈?”头顶中央有些脱发的千叶主任问道,见对方点了点头,便抬手指着对面一张凳子说:“坐。”倒好像是在命令凳子过来。“不用了。”那学生有些尴尬地对凳子摆了摆手。“你是从中国来的?”“香港。”“那不就是中国?令尊大名?”“金……”刚说了一个字,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金?丁戈君,正常来讲,你的父亲应该也姓丁吧?”“哦!对,对,是姓丁,丁金。”“丁戈,丁金,真是奇怪的名字。”千叶主任小声嘟囔了一句。“丁戈同学,”左里主任翻着手上的一沓文件,头也不抬地道,“你的资料上说,你在香港树仁大学就读生物系,成绩一直都是全系前三名,而且在大一那一年就开始选修世界古代史,成绩也非常优秀,是这样子吗?”“哦?是说我吗?”丁戈一愣,随即点头道:“不错不错,是这样的。”
大岛校长抬手阻止了主任们的继续发问,向丁戈微微一躬道:“丁同学初来敝校,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不愉快的事情,让你受惊了。我谨代表敝校上下向你表示深切歉意!”
“不用了,人又不是你杀的。”丁戈漫不经心地道。
“这种意外实在少见,并不是经常发生的,所以切勿惊慌。”
“您太客气了,我一点儿也不惊慌。”
“唉!”大岛校长叹了口气,“那孩子死得可真惨啊!”
“还行吧。”丁戈点点头,敷衍道。
“还行?很奇怪的回答啊……”千叶主任干笑了一声,“丁戈君,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来学校的?”
“刚才。”
“刚才是多久?”
“大概四个钟头前吧。”
“但你并非都待在教室是吧?据松本老师反映,你好像只上了一节课。”
“没错。”
“那你剩余这些时间都在哪儿?”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中年男人忽然冷冷地道。
“这是我的自由。”丁戈好奇地看了看对方,“你问这个干什么?”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条警探。”
“一条?”丁戈忽然笑了,“又不是警犬,为什么要叫‘条’?”
“丁戈君好像很有幽默感,我姓一条。”一条站起身,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丁戈君一点儿也不惊慌,似乎是对这种流血场面司空见惯了?”
“可能吧。”
一条警探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少跟我耍嘴舌!小滑头,说,那三个钟头你在哪儿?”
“在花坛旁边喽。”丁戈耸了耸肩。
“花坛?是不是科技楼下面的那个花坛?”
“是科技楼吗?好像是吧。”
“那不就是奥村坠楼落地的地方吗?”所有人的眼睛都同时瞪了起来。
“你在那里干什么?”
“当然是看那个女生从楼上掉下来啊!”
“接着说下去!”
“请问,公民是否有保持缄默的权利?”
“这个……是的。”
“那我就缄默了。”丁戈狡黠地眨了眨眼,转身走了出去。
奥村的死最终被定性为自杀,没过多久,校园的气氛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尽管因为在非常时期被校园广播点名,再加上菊代盈子的那一番描述,丁戈已被学生们视为异类,但这似乎对他并没造成什么影响。而且,他很快交上了在学校里的第一个朋友——鹈饲阳正。这个全班最矮最瘦的男生长得白白净净,戴一副古人凿冰取火所用的材料制成的眼镜。虽然他和很多其他男生一样不掩饰对校花菊代盈子的好感,但因为家里很有钱,胆子却又很小,这便成为他被人欺负和敲诈的理由。这一次是丁戈在洗手间里把他从三个男生的手中救出来的。
“谢……谢谢你……”鹈饲大口喘着气,略带紧张地望着校门,显然还在担心那几个学生是否会追出来。
“我本来不愿意惹祸上身的,”丁戈双手插在兜里,把上身靠在墙上,“但我这个人实在太正派了。”
“你真好,我们交个朋友吧!”鹈饲由衷地说,“你帮了我,我得向你表示感谢。”
“不,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要什么酬劳不过……不知你想怎么感谢我?”
“你最喜欢什么呢?”
火锅店。
丁戈将一只硕大的鱿鱼板塞进嘴里,接着把牛肉火锅滚烫的汤灌下喉咙。
“别吃这么急,还有的是呢!”鹈饲谦和地笑着,“还想要些什么?”
“饱啦!”丁戈放下筷子,长出了一口气,“真好吃。一顿饭花了这么多钱,真是让你破费了。”
“以后你想吃什么,就找我好了。”鹈饲大方地许诺。
丁戈不置可否,掏出根烟叼到嘴边,满足地仰躺在榻榻米上。电视在他眼皮转瞬之间不停地转换着频道,然后定在东视的新闻节目上。
“各位观众,我是日本东视社驻美国记者服部中原,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美国爱达荷州麦凯市北部的山地。众所周知,早在一个月之前,远在太阳系另一端的白兰度太空舰队便通过美国黑蝎…Ⅱ号卫星,向全世界转达了这颗偏离轨道的中型陨石将要于今日12时左右落入地球的信息。今天,陨石果然如期而至,只是落地点与预计的偏差了15英里。目前该陨石就在我的身后,因为它的撞击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当地军方和警方正在控制现场。请随我们的摄像机镜头去看一看……”
丁戈的眼睛半眯起来,慢慢地呷了口茶。
“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仍然冒着烟,撞击带起的大量尘土颗粒,在空中久久不散。看,这片地面像被撕裂的纸,而附近表层的土居然还是温的,陨石正下方的土几近烧焦。根据白兰度舰队发来的资料,估计它经过大气层摩擦热灼烧后仍能保留相当的部分,军部本打算发射导弹拦截,但该陨石速度出奇地快,从到达对流层至冲入地面造成直径400米的深坑总共不到4秒钟!”
“来吧,让我们看看陨石。”丁戈坐了起来,嘴里小声嘟囔着。
“据现场的科学家介绍,这并非一颗普通的陨石,它的外表有多条深入内核的暗红黏液带,而且还冒着气泡,仿佛上了色的强酸,这使陨石从远处看来呈现不可思议的红褐色,好似一大块黑火腿。现场有些科学家正在做鉴定,目前虽然仍无法确认该物质的属性,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绝非混合物,最大可能是类似三氧化二铁的外太空稀有金属的变种化合物。由于这种奇异外形使得该陨石身价倍增,预计在无限制展览的三天里,将有数以万计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触摸它,这象征着人类与外宇宙的新接触!”
丁戈的脸色凝重起来,眉头也渐渐锁紧。
“针对这颗红色陨石的出现,中美洲的古老宗教‘众神之戒’教主云拔在有‘众神之城’美誉的特奥蒂瓦坎城发表相关演说,认为这是地球大浩劫的预示。‘众神之戒’至今已吸收了近四千万教众,达到该教历史上的最顶峰,而且教徒数量仍在不断增加,甚至许多其他宗教徒也纷纷放弃原来的信仰而皈依‘众神之戒’。这种趋势已引起有关人士的关注和担忧。科学界认为,宗教作为一种原始人类解释未知世界与神秘事件的假说,将随着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而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云拔在演说中宣称,自己的宗教亦是科学的,只不过他们正在研究的,是世界最尖端最新锐的超前科学,目前人类的科技水平是无法达到的。
“当记者询问起近几年全球因‘众神之戒’引起的暴动、虐待甚至自杀行为时,他表示,当人类的科技发达到他所能认同的标准时,这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否则即使现在说出一切,人们也不会理解。针对云拔的演说,现任罗马教皇乌瓦罗一世说,这次陨石撞击事件纯系巧合,却被利用成为某些邪教势力和恐怖分子宣传迷信和制造混乱的引证。同样被指为学术骗子的华人学者程科则发表评论说,陨石降落是无法预言的,但这颗陨石的降落却绝非偶然!”
“很无聊是不是?”鹈饲笑着对丁戈说,“事后诸葛亮,专放马后炮。”丁戈看了看他,突然说:“我又饿了,再来一个火锅吧?”
晨光的晕彩染红了淡去的黑暗,飞机在跑道上渐渐停止了移动。柳生宙轻松地推着行李箱,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来到东京,这令他冷漠的脸上多少溢出了几丝激动——可惜,仅维持了几分钟。上了出租车,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听附近哪里有贩卖枪械的黑市。从黑市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和司科特临走时留下的两千美元几乎花光了。姐姐阿雪站在一堆行李边上,样子凄凉而又无奈。“我要找个工作。”柳生宙走到姐姐面前拎起行李,“但在这之前先得解决居住问题。”
“海边就挺好的。”“能让你隔岸看见澳洲吗?”柳生宙冷冷地道,“我们只找临时住处,随时更换,否则会有危险。那个……那个人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的。”“那……我还是去教书吧,你年纪太小,再怎么能干也很难找到工作……”说话间,姐弟俩已经走出偏僻的小巷,来到熙熙攘攘的东京街头。年轻的女孩、瘦弱的男孩、大包小包的行李、茫然的眼神……在从事不良职业者的眼中看来,简直就是两只肥羊。一个男子从角落里突然冲出来,猛地撞到了阿雪的腰部,疼得她“啊”一声几近跌倒。柳生宙用肩膀靠住姐姐,却见那个男子的手上正拿着本来挎在阿雪肩上的皮包。男孩放下箱子,伸手向怀里摸去。阿雪忙抓住他的胳膊叫道:“你疯啦!只是一个挎包,装了些化妆品,没多少钱的!”柳生宙推开姐姐,再看那小偷已经跑到对面的马路上了,竟还抬起手中的皮包示威性地挥了挥。几辆车飞快地开过,短暂地挡住了他的视线。车流过后,他看到小偷身旁多了一个身材高大,学生打扮的年轻人。小偷还没反应过来,年轻人的一只拳头已经击在他的下颌骨上,再一记高踢腿,他就完全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年轻人穿过马路,将皮包递还给阿雪。“谢……谢谢!”阿雪接过皮包,不敢看年轻人的眼睛,脸竟然红了,同时闻到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这些人很坏,”年轻人英俊的脸上绽开自信的迷人微笑,“专欺负咱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柳生宙眉毛一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外地人?”那学生一愣,随即笑道:“你们的行李和神情已经说明一切了。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美术,养成了观察别人的习惯。如果因此而冒犯了你们,请不要介意。对了,我叫水野忠信,是来染桂高校转读的,如果有什么事,到那里找我就好了。”阿雪被他的热情弄得很不好意思,刚要再次道谢,柳生宙却硬生生地说了声“谢谢”,就拉着姐姐快步走开了。“阿宙,他是个好人呀,你过于敏感了,而且,这样对人很失礼呀!”走了一段路后,阿雪终于忍不住把憋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你还没有接受教训吗,这么随便就相信别人!别忘了,连母亲都是不可靠的!”柳生宙用力挥了挥手。“喂!小子,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呼喝。
姐弟两个停步回身,只见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正不满地看着自己,脚下散落了一地的书本杂志。柳生宙这才想起刚才自己一挥手间似乎是打到了什么。“喂,怎么走路还张牙舞爪?把我的东西捡起来!”“对……对不起!”阿雪见弟弟瞪着对方一言不发,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赶忙鞠躬致歉,她却不知道,惊弓之鸟一般的柳生宙这时正在拼命回想——对方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阿雪一边道歉,一边飞快地收拾着地上的书刊,年轻人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算啦,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下次走路记着把眼睛带上,听见没有?喂,你耳朵也没带呀?”“这位先生,就算我们冲撞了您,也已经对您道过歉了,您怎么能这样骂个不休呢?”阿雪有些生气了,将摞好的书刊塞进年轻人的怀中,无意中却看到了他胸前的校徽,“染桂高校?”
“有什么问题么?”
柳生宙身子忽然剧烈地一颤,他终于记起了这个声音,拉起姐姐的手说:“快走,我们快走!这个人……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咦?”年轻人看着姐弟两个的身影有些慌张地远去,摸着下巴愣了片刻,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深夜,神尾薰被噩梦惊醒。她梦见丁戈挥着刀,逼自己脱光衣服。自从几个星期前奥村贵子自杀之后,校园里就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凶手就是那个来自中国的转校生丁戈,于是丁戈便成为本校女生噩梦中常出现的反面人物。她擦了擦汗,披上一件短衫,轻轻地下床拉开宿舍的门向卫生间走去。走廊里的本就昏暗的小壁灯好像快要彻底坏了,好像随时会被这阵阵冷风给吹灭一样。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刚想加快步伐,忽然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搭到了自己的肩上。“呀!”她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头也不敢回,几乎立刻就要昏过去。“喂,怎么出来上厕所也不叫我一声,你一个人不害怕?”原来是同宿舍的好友富野未莎。
“你……你吓死我了!”神尾抱怨道,“这真能吓死人的!”说话间,墙上的小壁灯忽然一闪,然后彻底熄灭了。“真倒霉啊,我看……还是不去算了。”“既然已经这么黑了,那我再给你讲个鬼故事吧?”“富野!别闹了!”“嘘,你听!”富野忽然拉住神尾。两个人同时僵住了。一种奇特的“咝咝”声隐隐传来,走廊尽头窗外的月光挺亮,依稀可以看到外面似乎浮动着一条古怪的阴影,又长又大。“那是……什么东西?”富野吓得舌头打成卷,真遇到这种不干净的事,她比谁都害怕。
“那里我没去过……应该是个死胡同。”神尾连声音也变了,“也许是猫、狗之类的东西,'5。1。7。z。手。机。电。子。书'被光一照,影子放大了……”“我……我怎么觉得……最少也是头猪?”“学校里没……没有猪。”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撒腿奔回宿舍,把门死死地反锁住。清晨的阳光和人声驱散了夜晚的恐惧,神尾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洗漱用具走出宿舍,忍不住往那个地方张望了一下。没有人,只有一根被风吹倒的晾衣架。“你没事吧?”已经洗漱过的富野从公用盥洗室里走出来,“我也看过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如果你动作不快点儿的话,上课就要迟到喽!”“哦,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神尾应了一声走进水房,洗漱完毕后,觉得精神好了很多,阳光明媚又温暖,她甚至开始怀疑昨晚真的只是一场噩梦罢了。她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好,走出盥洗室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向那扇窗窥望了一眼,突然发现有个人正在窗外的死胡同里来回走动。神尾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是那个丁戈!真奇怪,他在这里做什么呢?神尾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向外窥视。丁戈正在拨弄着地上的土。他把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然后使劲皱皱眉头。地面上有一小摊暗红色的黏液,一阵风将一股味道送入窗口,是一种奇异的香味,却并非那种沁人心脾的清香,反而令神尾的喉咙涌上一股酸辣。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赶忙用手捂住嘴。“谁呀?”丁戈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似乎还很悠闲。神尾扭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却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男人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是丁戈。
“你好像是……我的同班同学吧?”丁戈上下打量着眼前受惊的小兔一样的女生,“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女生宿舍啊,难道昨天夜里真的是你?”“昨天夜里?”丁戈眼睛一亮,“昨天夜里?你看清这人的长相了吗?”“难道不是你吗?”“看来你是没看清喽?算了,你走吧!”丁戈挥挥手,神尾忽然觉得如释重负,退了几步,转身跑开了。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偌大的校园显得空荡荡的。丁戈从女生宿舍后面的胡同里走出来,沿着石板路踱着步子。“体育器材室……”丁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一排房子,很快找到了“化学器材室”。两间房子相邻,但面积都很大,所以门离得有些远。化学器材室的门紧锁着,丁戈左右看看没有人,从身上掏出一根细铁丝,插进锁孔,拨弄了几下,门便无声地开了。他一闪身进了器材室,回身锁上门。他找出一只试管,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塑料瓶,往试管里倒了少许瓶里的东西,又加进去一种自己带来的药品,二者刚一接触,试管就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丁戈眼疾手快,立即把手里的试管甩了出去,一缩身钻到了桌子底下。试管还没落地就在空中炸裂,玻璃片四处飞溅。“果然……”丁戈自语了一声,正想爬出去,忽然门外传来钥匙触碰门锁的声音。丁戈收回身子,缩进最角落的阴影里。忽然,他似乎触到了一些黏黏的东西,抬起手放到鼻端一闻,便立刻皱起眉头。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味道?”是个女人。脚步声在屋里缓慢地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丁戈藏身的桌子前面。从桌子下面可以看见,这个女人身材偏胖,穿着条百慕大短裙,脚上是一双平底鞋。怪不得没有听到脚步声,丁戈暗道。她在桌前停留了一会儿,转身走出了器材室。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丁戈又等了片刻,估计人已走远,从桌子下面爬出来,一边舒展着四肢,一边拉开门。一张脸赫然出现在丁戈面前,着实吓了他一跳。“你是谁?”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问。“你是……那个丁戈?”这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死死盯着丁戈的脸看了半天,“我是化学系的反町教授,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丁戈从怀里摸出个笔记本,“我上次帮老师拿器材时,把笔记本忘在这里了。”
反町教授接过笔记本翻了翻,还给丁戈:“这里的烟和烧灼味又是怎么回事?”“我不小心把装白磷那个瓶子弄翻了,便找了个试管去盛,谁知已经烧起来了。好在我反应快,甩掉了,否则我的手就给炸了。”“你……有没有点儿基本常识?”教授嗔怪道,“看来你是没有好好听过课了!”“对不起,老师,”丁戈诚恳地说,“我再也不会上课睡觉了。”“嗯,”教授点点头,“你走吧!”
“盈子,电话!”楼下传来母亲的喊声。“来啦!”菊代盈子应了一声,草草地把头发拨弄了一下,跑下楼接电话。“你好,是我,水野。”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有磁性的声音。“水野君……忠信,你送的玫瑰花好漂亮!”菊代盈子欢快地问,“你在哪儿?”“在你家门外。我想请你去吃西餐,有空吗?”“啊,有……有的,请等我一下!”菊代盈子放下电话,一路小跑回到房间,选出一套自己最喜欢的衣服丢在床上,然后坐在妆台前装扮起自己来。“咦,要去约会吗?”丁戈举着一包打开的炸薯片,腋下夹着两盒看来是恐怖片的录像带,好奇地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喂!你这样随便乱看女孩子的房间,很不礼貌啊!”“我刚回来,只是路过,”丁戈无辜地说,“你这么敞着门,我想不看见也不行啊!”菊代丢下眉笔,站起身走到门口,没好气地说:“我现在要换衣服了,麻烦你回避!”丁戈耸耸肩,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对了,有空的话,把你的狗屋收拾收拾!一股发霉的味道,我还以为你烂在里面了呢!”
丁戈一愣,一转身又堵在门口:“你进去过了?谁允许你去我的卧室的?”菊代吓了一跳:“我是进去了,那、那又怎么样?这是我们家的房子!”“你既然租给我,就得尊重我的隐私。”丁戈冷冷地道。“对不起,我再也不了,可以了吧?不过,拜托你别老是弄这些恐怖片回家,怪吓人的……”
“这并不是恐怖片,你既然看不懂也不喜欢,就别偷窥。你还看见什么了?”“没,没有了!好啦,我要换衣服了!”菊代飞快地关上了门,听见丁戈转身离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菊代本来就已经很漂亮,一番打扮之后,更显得光彩照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