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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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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妈妈却是看着她的身影一出房门,就悄悄地对孟楚清道:“五娘子,梅枝方才提醒了我,韩家这样的人家,大少爷一定会有通房,若是让别个送来的通房占了先,对咱们可是极为不利的,还不如先发制人,自己抬个通房上来。”
孟楚清看着戚妈妈,良久未语,穿越前爱看古代小说的她,太清楚戚妈妈这话,是甚么意思了。说白了,她就是想让她把梅枝抬为通房,事实上,小娘子的陪嫁丫鬟,一多半就是作这个用途的,所以戚妈妈会提出这样建议,也十分正常。
而且梅枝今年十六岁,明年就是十七,与十八的韩宁,正好相配,再好不过了,更难得的是,她原本是个被孟楚清生母唐氏收养的孤儿,无父无母,除了依靠孟楚清,别无去处,所以一定会忠心耿耿,不会生出二心来。
如果按照理智来讲,无疑戚妈妈的建议是最好的,但婚姻这种事,孟楚清怎么理智得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连毛巾内衣等物,都不愿与人共用,又何况是个男人呢。
若是婚前有通房,那也就罢了,而今她进了门,怎能还如此。甚么清心寡欲两年,别说两年,就算五年后才圆房,也得等着,谁让韩家挑了她这么个小媳妇的,既然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那就该受着!
十八岁,再过五年也不过二十三,年轻得很,没女人又如何,孟楚清很不以为然。
戚妈妈见孟楚清默不作声,还以为她不懂,于是把话给挑明了,道:“五娘子,我看梅枝那丫头,虽说有时候鲁莽些,但却忠心耿耿,不如就让她去服侍大少爷?”
孟楚清自然不乐意,但又不好直接反驳戚妈妈的话,毕竟她也是一番好意,于是便找了个借口,道:“我才进门,万事都还不清楚,贸然让自己的丫鬟去做通房,太太只怕会有意见。不然先静观其变,看看情况再说。”
她们对于韩家,的确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就连海棠和石榴二人究竟是不是通房丫头,都不能确定,所以孟楚清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戚妈妈就没再坚持。
梅枝很快把装着醒酒汤的保温小铜壶拎了上来,孟楚清有些吃惊,她不过才和戚妈妈说了几句话而已,这么快就熬好了?
梅枝把小铜壶放进一个装满了热水的木桶里,回过头来对孟楚清道:“这院子里就有个小厨房,就在西厢那头,我找过去时,发现海棠和石榴居然都在,而且一人守着一个小炉子,全在熬醒酒汤,而且两人时不时还对看一眼,好似在相互挑衅一般。”
孟楚清越听越觉得海棠和石榴二人,同韩宁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不然为甚么会有争风吃醋一样的行为?以后在这二人身上,须得多多留心了。不过此时,她更为好奇的是:“梅枝,那你这壶醒酒汤,是谁熬的?”
梅枝似乎很奇怪她会有此一问,道:“我自然是拿了海棠所熬的那一罐,不拿她的,难道还给石榴面子不成?她可是蔡姨娘的人!”
孟楚清轻轻摇头,戚妈妈已是把手指头戳到了梅枝的额头上去,急躁地道:“你都猜想她们是通房丫头了,怎么还拿海棠熬的醒酒汤?哪有五娘子新婚之夜,却拿个通房所熬的汤端上去的?你是给了海棠面子了,那五娘子的面子朝哪里摆?”
梅枝到底未经人事,有些懵懂,不太明白戚妈妈的意思,不过却也清楚她这是生气了,连忙跑去把铜壶拎了起来,但却舍不得就丢,提在手里问道:“大少爷只怕就快回来了,不拿这汤端上去,现熬只怕来不及。”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戚妈妈说得对,新婚之夜,正是两人培养感情的好时机,自己不献殷勤也就罢了,怎能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呢。孟楚清想了想,问戚妈妈道:“妈妈,我记得我们来时,带了一罐蜂蜜的,可还在?”
戚妈妈连声道:“在,在。”说着,就走去开了箱子,取出那罐蜂蜜来。
孟楚清示意戚妈妈把蜂蜜交给梅枝,道:“你去用这蜂蜜冲一大壶温热的蜂蜜水,用来解酒是一样的。”
梅枝连忙接过来,一手拎着醒酒汤,一手拿着蜂蜜去了。
没过一会儿,梅枝才把冲调好的蜂蜜水拿上来给孟楚清过目,就听见外面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正是韩宁。除了韩宁,还有海棠和石榴的声音,似在同韩宁说笑。
梅枝马上就怒了,气道:“这两个丫头,大少爷没回来时,看着倒还好,怎么大少爷一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只顾朝大少爷跟前凑,连先进来通报都不会了?”
戚妈妈也很生气,不过今儿是孟楚清大喜的日子,又是头一回以妻子的身份见韩宁,就算再有气,也不宜此时发作,于是便扯了扯梅枝的袖子,小声地道:“来日方长,你急甚么,且先作出个乖巧样子来,今儿可是五娘子的好日子,别让大少爷瞧轻了去。”
梅枝点了点头,把满腹的气恼压下不提。
第九十五章 新婚(一)
孟楚清听着外面的说笑声,却有些恍神,照她所想,是希望这一辈子,屋里都无妾和通房的,然而离圆房都还有好几年,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都得不停地防着么,那得有多累呀……可是不防,万一这院里真多出个与她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她心里只怕会更不好过罢。
两下权衡,还是打起精神来,作好战斗准备,孟楚清暗暗地给自己鼓了鼓劲儿。
好在很快韩宁就进来了,不然梅枝恼怒磨牙的声音,就要传到外面去了。不过当看到海棠和石榴也跟在后面一起进来,梅枝的脸上又挂满了寒霜。孟楚清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个正主尚还没气呢,丫鬟却已经快要气爆了。
不过梅枝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悄悄地拉着戚妈妈说了几句,戚妈妈就走了出来,对孟楚清道:“奶奶,我带了她们下去打热水来。”
孟楚清自然明白梅枝的用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去罢,劳烦妈妈。”
戚妈妈和梅枝,韩宁都认得,当即也客气了两句。
戚妈妈便理所当然地把海棠和石榴都带上,一起下去了,她两人还不十分愿意,但却有梅枝在后虎视眈眈地跟着,后退不得,于是只得随着戚妈妈的脚步去了。
孟楚清虽说和韩宁一起修过渠,但那时的身份是同伙,此刻却是他的新婚小妻子,身上还穿着嫁衣,在红烛的映照下,就觉得很有些羞涩,连忙走去把温在木桶里的蜂蜜水端来,倒给他喝。道:“我听我爹说过,蜂蜜水解酒,你且尝尝。”
韩宁对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却是怎么也找不着新婚的感觉,倒显得自在许多。他接过茶盏,就近坐下,又招呼孟楚清也坐。然后将蜂蜜水一气喝下,还示意她再倒一盏,道:“蜂蜜水解酒,比醒酒汤好多了,不过得一口气多喝些,不然没用。”
是了,他从小在外走南闯北。甚么不晓得,孟楚清忙提起瓷壶,又给他倒了一盏。
韩宁一气连喝三盏,方才把茶盏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亏得我自诩酒量大,却没想到今日险些被他们给灌醉了。”说完又笑:“都怪浦岩,说我这把年纪才成亲,十分难得,非要拉着我喝,幸亏你堂兄和姐夫开解。我方才溜了。”
孟楚清一听说浦岩拉着韩宁灌酒。一颗心就猛地提了起来,虽说她同浦岩之间。是半点事都没有,但也赖不住他做出些过激的行为来,引得旁人遐想。后来听说有人开解,并未生出甚么事来,方才放下心来。看来女人出了嫁,还真得靠娘家,你看尽管孟楚江是个傻子。浦大牛是个楞头,但出了门,还是得靠他们帮衬。
韩宁喝完蜂蜜水,洗澡水还没送上来,便同孟楚清讲起了修渠的事。正好孟楚清为了所谓的避嫌,已有好一段时间没能去渠上,因而听得津津有味,两人因为有共同的话题,倒也谈得兴起,孟楚清甚至一时忘了自己是新嫁娘,正在度过她的新婚第一夜。
聊了会子,戚妈妈带着梅枝把热水安排好,来请韩宁去洗澡,海棠和石榴却不见了踪影。韩宁自是不会去理会这等小事,孟楚清更是不会去问,于是便由着他一个人进了里面的净室。
戚妈妈还卷着袖子,站在那里,颇有些踌躇:“韩家这般有钱,只怕大少爷习惯了有人服侍……”
她这意思是,得有人进去服侍韩宁洗澡?好像大户人家是有这样的规矩,就是在孟家,孟楚江也一样有人服侍洗澡穿衣的。但是,孟楚清不喜欢这样的规矩,即便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喜欢,也许她天生就是小心眼,学不来大家闺秀的大气罢。所以,尽管戚妈妈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还不停地把目光朝梅枝那边瞟,她还是装作没看见。
戚妈妈无法,只得先叫梅枝下去,待得屋里没了人,才急急地劝孟楚清:“五娘子,现在你是人家家里的媳妇,可不能再同未嫁时一样任性了,大户人家的少爷有丫鬟服侍着洗澡,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孟楚清故意装作听不懂,问道:“妈妈说甚么呢?我几时任性了?”
戚妈妈气得笑了起来,她才不相信孟楚清没明白她的意思,就在临出嫁前,她还同其探讨过大户人家的规矩,她就不信以孟楚清的聪慧,会听不懂她的话。不过孟楚清的年纪摆在那里,她存了心要装傻,戚妈妈还真不能怎样,只得把话给挑明了,道:“五娘子,方才你该让梅枝进去伺候大少爷洗漱的,这样让他一个人进净室,传将出去,别个还不晓得如何笑话咱们小家子气,不知规矩呢。”
孟楚清却满不在乎地道:“咱们孟家,现在本来就只是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农户,小家子气是正常的,我又何必去硬装甚么大家闺秀,倒惹人笑话。再说大少爷自己也没说甚么,是妈妈你想太多了。”
戚妈妈还要再劝,孟楚清却道:“大少爷长年在外,肯定没人服侍惯了,我要是派了人进去,只怕他还不习惯呢。”
她这可真是强词夺理!戚妈妈对此十分不满,组织了许多语言,要同孟楚清讲,但孟楚清却走到净室门前,隔着门板问里头道:“大少爷,可要添热水?”
“不必了,正好。”隔着门板,韩宁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戚妈妈见她不遣梅枝进去服侍,反倒自己贴了上去,全然不顾新嫁娘的矜持,恨恨地直跺脚,气得转身出去了。
孟楚清却跟她想得完全不同,她都已经嫁过来了,现下是韩宁名正言顺的小妻子,莫非还要端着架子不成?与其把贴身服侍韩宁的机会让给别人,还不如她自己来呢。
很快韩宁洗完,穿着件家常直裰出来,换了她去洗,脸上看不出一丝没有丫鬟服侍的不快,让意志坚决但还是有些小担心的孟楚清终于放了心。
等梅枝把净室收拾干净,孟楚清才走了进去。这间净室很大,分了里外两间,外面这间搁着马桶等物,里面才是洗澡的地方,安置着椭圆形的大澡桶,旁边还有踏脚的小板凳。
孟楚清在家时,也有大澡桶,不过跟这个比起来,还是小多了。可别小看了这澡桶,就是孟家那个小的,在兴平县也得二两银子才买得到,更何况眼前这个大的。澡盆里已装满了热水,是梅枝带着小丫鬟们拎进来的,听她说,海棠和石榴两个,想法设法地要跟着她一起进来,幸亏戚妈妈在外面把她们给拖住了,她才得以脱身。
热水的温度正好,孟楚清洗完澡,换下有些笨重的嫁衣,长长吁出一口气,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崭新的绸袄儿穿了。其实她在家的那些袄子,都是今年才做的,但大家都说,新嫁娘只能穿新衣裳,因而从头到脚又去买了一身,但她摸着这袄子的面子,感觉有些扎手,质量还不如她那两件旧的呢。
虽然是新婚之夜,但她一点儿也不紧张,这大概是因为她这洞房之夜,不过是个名头而已,并不会真的成就夫妻之实罢。不过,要同韩宁同睡在新房里么?虽说她的身体,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但心理年龄可成熟得很,真让她与其同床共枕,即使甚么也不做,她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穿好衣服走出门去,韩宁却一直盯着她看,她才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是自己魅力大,连忙低头检查身上可有不妥之处,但甚么也没看出来,不免心内疑惑,但韩宁偏生又甚么都不说,只端起桌上的茶水吃了一口,便站起身来,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罢,我就睡在对面西屋,你有事叫我。”
原来对于新婚之夜如何安排,他早已有打算,孟楚清心内隐隐高兴,忙起身应了,又道:“我过去给你铺床。”
她说的是,她过去给他铺床,而非叫丫鬟过去铺床,韩宁听了有些惊讶,不过却也没有拒绝,由着她跟着过去了。
戚妈妈就在外间等着伺候,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气得直跺脚,孟楚清在家,也是呼奴唤婢,何曾嫌过奴仆多事,怎么到了韩家,就变得这样小家子气了呢?连让梅枝去铺床都不肯?
她哪里晓得孟楚清的苦衷,她情况特殊,与韩宁年龄相差太大,要想让韩宁这几年都没有其他女人,除了防着别人外,还得抓紧一切机会,同他联络感情,不然她可没有信心撑过这几年。要知道,以她这种情况,韩宁要想收通房,纳妾室,她是连反对的理由都搬不出来的,除了靠打感情牌,还能作甚么?而这感情,则是需要培养的,既然这门亲事,已经近乎盲婚哑嫁,但婚后就得格外加紧才是。
第九十六章 新婚(二)
西边的屋子,显然早作了布置,不但格局同东边差不多,就连家什、陈设、被褥,外加窗户上的那个红彤彤的喜字,都同东边屋子一样。
孟楚清一进门,便直奔床铺而去,要帮韩宁铺床,但事实证明,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定差距的,铺床本来是件很简单的活计,但因今日韩家大喜,床上多堆了许多被褥,孟楚清人小,要想从宽深的大床中把那么多被子给抱出来,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了最后,所有的被褥都被她给拖散了,人也累得气喘吁吁,好不狼狈。
她不知不觉就红了脸,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扎到被褥里去,好不让韩宁看见她的窘态。
韩宁在一旁,已是笑得跟甚么似的,上前一把将她拉下来,还不忘打趣她:“小丫头一个,不会铺就不会铺,害甚么臊。”说着,几下把散开的被褥都叠好,抱去了柜子里堆好。
他动作利索娴熟,一看就是做惯了的,完完全全把孟楚清给比了下去。
孟楚清的双颊,烧得厉害,却天生学不来捂着脸跑开的招数,只得干脆厚着脸皮道:“我是不会,不如你教我?”
要学?家里又不是没有丫鬟。他之所以会这些,完全是因为长年出门在外,无人服侍,被逼出来的,她这又是何苦。难不成是担心他修完渠,还会被派出去,所以事先作好跟着他一起出去吃苦的打算么?
不过,韩半城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让他留下来的话,所以他还真不敢开口讲大话,说些甚么我会让你留在韩家大宅享福之类的话。想到这里,韩宁黯然神伤,默默地将床上的被子展开铺好。
孟楚清怔住了。她不就要求学下铺床么,怎么就突然变了情绪?他不言不语地将被子铺好,是在教她呢,还是在嫌她?
正胡乱琢磨,却听见韩宁声音闷闷地对她道:“就算到了外面,也自有我服侍你,不消你动手来铺床。”
他服侍她?!她没听错罢?孟楚清由于太过于惊讶。没有留意到韩宁话中更多的含义,也没有想起来去追问他“外面”是甚么意思。
韩宁铺好被子,就打算送孟楚清回屋,但孟楚清却沉浸在惊讶之中,完全没有反应。他还以为是孟楚清不乐意跟着他去外面受苦,心情愈发低落,声音也愈发低沉。道:“这也是没准的事,若真到了那一步,我恳请爹让你留在家中好了。”
孟楚清听到这里,才觉出了不对劲来,他一口一个“外面”,究竟是甚么意思?她有心要问个详细,但韩宁此时却跟换了个人似的,完全不想讲话的样子,她到底同他不算熟,不愿贸然开口。惹他讨厌。于是只得将疑惑压下,回房去了。
戚妈妈和梅枝都在屋里候着她。见她进来,梅枝捂着嘴吃吃地笑,戚妈妈却是叹了口气。孟楚清累了一天,此时已是困了,也就懒得去同戚妈妈分辩甚么,径直上床睡了。戚妈妈本来有心与她说几句,但一想到明日她还要早起去拜见公婆。只得将话忍下了。
梅枝见戚妈妈一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模样,出来后便问她:“妈妈,五娘子同大少爷要好,难道不是好事么,你发愁作甚么?”
发愁作甚么?还不是愁五娘子不肯让你去做通房!这话戚妈妈怎好同梅枝这个当事人说,只得摇了摇头,叹着气走开了。
梅枝莫名其妙,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戚妈妈回来,只得罢了,走去铺开被褥,准备在外间值夜。她正准备脱掉外面的袄子躺下,却听见孟楚清在屋里喊,连忙把腰带重新系上,走进去问道:“五娘子,可是要喝水?”
孟楚清先道:“以后你还是跟她们一样,改口叫奶奶罢,免得被别人听见了挑刺。”
梅枝应了。
孟楚清又问:“今儿大少爷那边,是哪个值夜?”
梅枝听了这话,浑身一个激灵,她光顾着阻挠海棠和石榴二人近身服侍韩宁,却怎么忘了西屋也要人值夜!而今她在东屋铺了被褥,那西屋是谁值守?总不会是戚妈妈罢!她越想越急,顾不得多说,拔腿就朝外跑:“奶奶等着,我去瞧瞧。”
孟楚清本想叫住她,忽然又想到,她虽为新嫁妇,却也是这小院儿里的女主人,派丫鬟去过问一下,乃是分内之事,算不得甚么。
梅枝很快就回来,表情十分奇怪,明明是一脸愤慨,却又忍不住地笑。孟楚清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梅枝先是忿忿然:“奶奶,幸亏你叫我过去看看,海棠和石榴在那里呢。”
孟楚清道:“总要有人值夜,她们在那里也不出为奇。”她说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值夜本没有甚么,关键在于,海棠和石榴那两个丫鬟,怎么看都不正常。
而梅枝则更为愤慨了:“只是值夜,需要争执不休?要说她们没怀别的心思,我可不信!”
“争执不休?”孟楚清有些不明白。
梅枝噗哧一声,突然笑起来:“奶奶,我去时,她们两个正在那里争吵呢,海棠说今儿轮到她值夜,石榴却偏说是自己,两人在那里争论不下,又不敢太大声,端的是好笑。”
孟楚清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沉下脸来道:“她们怎么这样没有规矩,万一吵着了大少爷,如何是好?”说着,就想爬起来,去履行女主人的职责。
然而梅枝却一把将她按了回去,道:“奶奶,你才嫁进来,一时想不起来理会这些事也正常,不会有人质疑的,你就趁着机会看看大少爷是个甚么秉性,岂不正好?”
梅枝到底也十六了,在这些事情上面,丝毫不比孟楚清差,孟楚清听得连连点头,对她赞许不已。
梅枝不好意思起来,扯着衣角道:“我这都是些愚见,具体怎样,还得奶奶定夺。”
“就照你说的办,不过也得盯着些,若是瞧见她们谁有逾矩的举动,立刻来报于我知晓。”孟楚清说着,缩进了被窝里。
甚么才叫是逾矩的举动,梅枝自然明白,马上去了外间,故意把门开了一道缝,留意外面的动静。
过了会子,她没听见海棠或是石榴落败出来,却听见韩宁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似在斥责她们两个。她连忙跑回里间,告诉孟楚清,并道:“奶奶,大少爷生气呢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孟楚清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却甚么也听不到,便道:“大少爷若是想让我知道,声音就不会这样小了,既然如此,我还是当作不知道罢。”
梅枝迅速点了点头,又朝外跑,道:“那我替奶奶盯着去。”
她重新跑到外间,这回不但竖着耳朵听,还特意凑到了门口,朝着对面看,正好瞧见海棠沮丧地低着头,从西边屋里出来了,但却并未看到石榴的身影。看来,今晚韩宁留了石榴值夜?
梅枝想了想,推开门走出去,装作要寻晚间用的热茶,问海棠道:“姐姐也是出来倒热水?”
海棠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道:“今晚石榴值夜呢,要倒热水,也是她倒。”
“大少爷留了石榴值夜?我看你从里面出来,还道是你呢。”梅枝没有故作惊诧,而是语气十分平淡。
海棠也就没认为她是有意讥讽,在她面前狠狠说了一通石榴的坏话,方才离去。不过是一个值夜的机会而已,也值得争抢?要说她们不是为了进大少爷的屋,爬上大少爷的床,打死梅枝都不信。
她嘀咕着,朝西屋看了一眼,但碧纱厨的门已经关上了,甚么也看不见。她只得回到东屋,本想进去跟孟楚清禀报一声,但又觉得这没甚么好说的,总不能让韩宁那边无人值夜罢,反正不是海棠就是石榴,于是就没进去,免得孟楚清刚睡着,又把她给吵醒了。
一夜无事,梅枝每回起来瞧孟楚清的被子,也顺便朝西屋那边瞅瞅,见没有任何异常的响动传来,这才放心。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正同孟楚清汇报,说夜里西屋无事,就见海棠急冲冲地跑了进来,神色颇为怪异,口中还喊着石榴的名字。
梅枝一听石榴二字就头皮发麻,连忙拉住她问:“甚么事情,值得你这样慌张?”
海棠看了看孟楚清,欲言又止,最后却是凑到梅枝耳边,小声地道:“石榴一大早就拿了块白绸子来给我看,那上头有血!”
梅枝没听明白,问道:“她伤了哪里了?可要用药?”问完又奇:“虽说大喜的日子见红不好,可也不值得你这样慌张罢?”
“嗨哟!”海棠见她听不明白,急得直跺脚,但还是不好意思拿这事儿跟孟楚清讲,毕竟她还只有十岁,而且没有圆房。
正好这是戚妈妈进来,她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连忙扑过去,把刚才那话,同她也讲了一遍。
戚妈妈是过来人,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意思,当即大骇,反复问她:“此事当真?你没扯谎罢?”
第九十七章 新婚(三)章
海棠一跺脚,道:“妈妈,她可是蔡姨娘的人,我巴不得这事儿不是真的,又岂会扯谎?”
戚妈妈心里一紧,又问:“那大少爷可有吩咐?”
海棠道:“这种事情,向来由奶奶太太们操心,大少爷又岂会说甚么,只是咱们奶奶……还没圆房呢……”
她这短短的一句话,含义可不止一层,从表面看,是担心孟楚清年纪太小,尚未圆房,同她讲些石榴落红的事,不太合适;但往深处看,却是在暗示戚妈妈,孟楚清这个正妻尚未圆房,石榴就先爬上了大少爷的床,这绝对是对正妻权威的一种挑战,姑息不得。
在她看来,戚妈妈等人,和她是一伙的,石榴乃是她们共同体的敌人,于是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带上了那么点自己人的意味。
但在戚妈妈看来,海棠也好,石榴也好,都算不得是自己人,惟有梅枝上位,才对孟楚清最为有利,因此对于海棠的撺掇,理也不理,脸上甚至带着笑容道:“若石榴当真成了大少爷的人,奶奶自会给她一个名分,我们奶奶,可不是那等小气的人。不过我们奶奶才进门,韩家规矩如何,并不怎么晓得,所以此事只怕还得先通禀过太太,才好定夺。”
这话合情合理,不过石榴乃是蔡姨娘的人,即便是通禀聂氏,聂氏又岂会绕过她?到时孟楚清落得个贤惠大度的名声,恶人却让聂氏做了。这一招,可真是高!海棠不由得暗自佩服。
她哪里又晓得,方才这话,只不过是戚妈妈拿出来搪塞她的,若聂氏真能为孟楚清作主。也就不会这么多年,被个妾压制着了。也许她人善心肠好,待儿媳也和蔼,但作为一个当家主母,手段无疑是不够的。这大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无完人,金无赤足了。
戚妈妈的真实想法是。这事儿既然石榴自己没报上来,那大家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反正通房丫头也只是丫头,根本算不得有名分,多一个又何妨?只要不让她生下孩子,一切都好说。
话虽这样说,但她心里还是气。不但气石榴不知好歹,更气孟楚清顽固不化,若是她听从了她的建议,让梅枝来做通房,昨晚便可名正言顺地派梅枝去值夜,那样就甚么事也没有了。你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罢,这不就出事了?
戚妈妈拿聂氏打发走海棠,走回屋里来。孟楚清看着她笑道:“甚么要紧的话儿。竟跟梅枝说,跟妈妈说。却就是不让我知道?”
其实孟楚清已经嫁了人,有甚么话不好说的,刚才海棠那般作态,不过是想夸张行事,让她们更恐慌罢了。戚妈妈当即就走上前,把石榴昨晚爬上了大少爷的床,而且还留下了证据的事讲了。
孟楚清听后。面色平静,但却良久不语。
不管是谁,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都不会好过罢。戚妈妈见她如此,尽管心里还在怪她没有听从自己的意见,但还是先安慰她道:“奶奶,她不过一个丫鬟,就算做下了这等事,也不过抬作通房,而通房和普通丫鬟,也没甚么分别,奶奶可别拿她当回事,不然还显得她有多重要似的。”
梅枝在一旁若有所思:“既然她昨晚才做这种事,那就说明,其实她并非是大少爷的通房,本来我们之前猜错,这会儿倒好,竟让猜测成了真了。”说完,又懊恼不已:“早知她这样不要脸,昨晚我就不该睡。”
孟楚清却道:“你不睡又能如何,过去盯着么?只要大少爷有心,你就算亲眼看见了,又还能上前拦着?”
她这话里,怨气极重,但梅枝和戚妈妈都听出来了,她根本不是针对石榴,而是在抱怨大少爷韩宁。
可天下间的男人,哪个不是这样,戚妈妈和梅枝都不以为然,只是一个劲儿地劝孟楚清想开些,以后严加防范便是。
孟楚清非常不认同她们的观念,道:“即便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也得敬重正室才是,他昨晚那样做,是打了我的脸,难道他会不知道?这样的男人,要他来何用,还不如和离回家去!”
才成亲,就要和离?!亏她怎么想得出来!戚妈妈和梅枝都吓了一跳,戚妈妈还道她是因为i太过生气,连忙上前去抚她的背,帮她顺气,道:“女人就该从一而终,更何况大少爷也没作出甚么过分的事来。”
“这还不过分?”孟楚清气道,“妈妈,我爹,我大伯,都是有妾的人,可是你可曾见过他们为了妾室,就不给正室太太脸面?”
这话,戚妈妈还真反驳不了,宠妾灭妻,即便是在韩家庄,也是要遭人耻笑的,你看孟振业,即便从来没有喜欢过浦氏,但每次回家,第一晚必定是留在浦氏房里的,这便是对正妻的尊重了。所以认真说来,昨晚的事若是属实,韩宁还是有一定的过错的,不过即便他有错,也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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