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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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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后面几辆车上,萧铣带的是一些他觉得如今还没有充分流传到江东、市场还颇不饱和的畅销书雕版,以及部分半成品的木活字,以便到了江东还能继续鼓捣。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萧铣还特地在京师时就花了两千多贯钱的成本,把足足将近20万字的大部头巨著《齐民要术》给刻印了出来。

    《齐民要术》成书于北魏末年,至今不过才六十几年时间,而且成书之后没几年北魏就分裂成东魏西魏、乃至后来的北齐北周,天下战乱不断又没有印刷术的情况下,书籍不湮没灭失便算不错了,更不用说传播发扬光大。所以《齐民要术》真正开始在天下进入正常散播的时间,也就是隋朝统一后的这开皇十几年而已。加上《齐民要术》字数很多,足足比四书加起来还长一大半,而内容的重要性却很少被人正视,抄书客们不愿意抄,所以如今有《齐民要术》原本的,不过是一些世家,估计全天下也不超过几十套而已。

    《齐民要术》的原本当然没有那么长,其实当年贾思勰所写也就十万字出头,但是这类农政和民生技术的书籍有一点好处,便是门槛低,谁都可以查漏补缺发表见解,所以在此书流传的最初六十年间,便有大量的杂注、解说被抄书的世家整理后增补上去,以至于天下留存的每一套《齐民要术》内容都不安全相同,都有一些自己添加的私货。

    萧铣当初拿到的书,也是在京师时借了杨广的光去搜罗的,花了几个月时间博采众长,凑出了大约十五万字的篇幅,而后萧铣又亲自审读,用他自己后世的一些常识性经验去修改增补,最后成书时亲自抄写了一遍,也托欧阳询抄了相当一部分,才拿去刻印。至于他自己的私货从此被打上贾思勰原创的烙印,萧铣也觉得无所谓了。如今的他不差这一点点名声,而且这些技术内容由一个前朝知名学者写出来,威望也比他一个快十六岁的少年人写出来要高得多、可信得多不是?只要书刻出来有人买,有人信,能够利于百姓,那便够了——由此可见,萧铣也是颇为放出京去做外任做了好些提前准备,并非得了消息后仓促离开。

    从淮河再往南,虽然还需要偶尔上岸行车,但是好歹断断续续都可以坐船。九月末时,一行人在京口过了江,随后转入太湖,终于在十月初赶到杭州,踏上了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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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上任潜规则
    萧铣从西湖北侧的宝石山麓转过,在缓坡上登高南望。看着满眼的沼泽芦苇荡子,以及目力所极之处那两段高度不足两丈的夯土城墙,萧铣手上拿着的汗巾也“吧嗒”地落在地上。

    他有点后悔此几年前数次从扬州、临海两地之间往返的时候,因为时间太赶,没有进杭州城好好观望游览一番,以至于如今来这里赴任的时候,心中居然丝毫没有准备——虽然这里的民生、户口数据都是可以在朝廷查档了解的,但是到了地头才能够真切体会这种反差。

    太落后了。

    如今这个时代,与杭州接壤的四个州府中,或许只有天目山旮旯里的婺州还算穷一些,人烟稀薄;其余苏、湖、越无不是真正的江南玉米之乡,户口田亩为杭州数倍。

    大隋开皇年间,因为开发还不充分,后世浙江境内的行政区划还是划得比较大块的,到了唐宋之交时,浙江境内有13个州府(苏州也算),而如今开皇末年还只有7个,即苏、湖、越、杭、明、括、婺,浙南山区的行政区划粗分尤其明显。后世的金华、衢州、严州(淳安/建德)如今合称婺州;后世的台州、温州、处州(丽水)合为括州。而浙北平原虽然相对富庶,也要比后世省掉一个秀州(嘉兴)——后世的嘉兴,如今分割了三个县,分别属于杭州、湖州与苏州。

    开皇末年户籍,苏州各县相加足有七万户,为两浙第一;其次越州五万五千余户排第二;湖州四万七千户排第三。与这些富庶之地相比,杭州只有可怜的两万四千户,分摊到下属六个县,只有四个县算是三千户以上的“上县”——也就是其县令有资格按照“正七品上”授官衔。而相对偏僻的盐官、富阳两县都不满三千户。

    一边胡思乱想之间,萧铣骑在马上,跟着一旁保护他的沈光说道:“我有点儿明白宇文阀的人为啥要撺掇太子把我往杭州放了,若是放到湖州,只怕可以调动的资源便能再多一倍,也怪我此前托大,并不在意这些。不过如今到都到了,摊子再小,总归要下功夫拾掇就是。”

    “萧大哥岂止是百里之才?如今放到这里来,也不过是年纪资历压不过那些老臣罢了,此番放了外任,转眼出了成绩,那些贼厮鸟如何还敢多嘴,小弟可是对萧大哥的各种花巧方略有信心得紧呢。随便再鼓捣几样‘雕版印刷’一样的营生,不就有修河工的钱了。”

    萧铣听了不禁莞尔,白了沈光一眼:“朝廷大事,岂是这般算的?走,先进城吧。”

    说着,萧铣马鞭一抽,当先进了……呃,城北西侧的钱塘门。门口的巡哨士卒一看是本县新任主官到任了,忙不迭分出人手引路,一边飞报县丞、县尉、功曹、西曹等县中各级次官,好前来迎接。另外前任县令也是要等到萧铣到了之后,交割明白典签完毕才能离任。

    或许有些后世在杭州待过的人会奇怪——钱塘门明明是在古杭州城的西侧,怎么会跑到城北呢?这是因为后世人们以为的古城墙其实已经是唐宋时候的了,比如今的杭州城还要大一圈。

    如今的杭州城,东西宽四公里,南北宽五公里,周长三十六里,不过面积却远远没有二十平方公里——城是开皇十一年的时候沿着西湖边和凤凰山修建的,只有东北两面筑了两丈的土墙,西南两面依山面湖便偷工减料矮了八尺。因为是依山而建,后世万松岭那一块便是剜掉了,让城市变成了倒l型。最北面也只到后世庆春路一带,距离唐宋时候的武林门还有两三道街区之远——那一段数平方公里的城区,要等到十几年后大运河修好后才会增筑延伸过去。

    ……

    半日后,钱塘县衙。钱塘县是如今杭州第二大县,有五千户户口,也是州治所在,所以州官和县官是同城办公。第一大县虽然是余杭县,有六千户,但是却不是州治。

    萧铣在正堂上,接受县丞、县尉、功曹等属官筹备的接风宴。虽然在刚才与前任的交割中发生了一些微小的不快,但是并没有影响到萧铣的上任。

    “前日得了公文邸报时,得知新任县令乃是去岁圣上亲试‘清平干济科’优异的少年贤才。我等还不敢尽信,今日一见,萧大人果然是少年英杰,非同小可啊。虽然如今才正七品上,可是凭萧大人的年纪,想来位极人臣也是很有可能啊。”

    县丞陆鸿鸣、县尉孙保兴纷纷举着青瓷酒觞对萧铣敬贺,这两个本县的二把手、三把手今年都有三旬上下了,也都是江东本地望族中人,虽然不算年老,但是和还要两个月才十六周岁的萧铣一比,明显就老了一整轮。

    萧铣也不含糊,受了他们的礼,把酒喝干了,众人挟了两口菜,县丞陆鸿鸣才酝酿了一下语气,说道:“没成想萧大人恰才如此爽快。午前大人与前任王县令那老扒皮交割时,卑职还怕大人少年气盛,要把事情闹大闹遭。没想到大人倒是好涵养,气度能忍。”

    “这也没什么,王肾那厮要耍什么手段,本官一清二楚,无非是临了了不大不小捞一笔,若是本官要清查,却又不是州里能定得下的案子,少不得打到扬州去。而晋王如今新封太子,扬州总管交割也颇为迟缓。如此一来,若要两三个月才能交割,岂不是误了本官上任大事。那些小人,不去提他。”

    等咱正事儿忙完了,自有手段去料理他。这句话萧铣却是没说出口。

    他们谈论的那幢事情,便是萧铣半日前与前任要离任的县令交割时,发现县里常平仓的存粮与账目相比短了两千多石。按照道理,萧铣自然应该扯着那离任的王县令不放,把官司打到上官那里,弄个水落石出。但是那样一来有个麻烦,就是走司法程序的话,没走完之前萧铣就上不了任,也就没法开始干正事儿。而杨广那里可是给萧铣立了军令状定了修河期限的,要为了这么一点儿还不值一千贯钱的小空账就耽误两个月时间,萧铣如何能忍?因此当时也就捏着鼻子典签了交割,认了这个空账,到时候再自己想办法找钱粮补上。当然王肾那贼厮鸟显然已经上了萧铣的黑账了。

    不过萧铣能忍,跟着来给萧铣当主簿的刘三刀却是心中郁闷,他毕竟不如萧铣有钱,听说上官一上任就要因为无妄之灾填补上千贯钱的窟窿,心中很是无奈,当时差点儿撺掇了萧铣闹将起来。如今依然不忿地说道:“只是便宜了王肾那贼厮鸟。不过也就是大人恰好拿得出一千贯填补亏空,若是那贼厮鸟墨了不是一千贯,而是三千贯,五千贯,难道咱也认了这口闲气么?”

    县尉孙保兴和刘三刀这个主簿按说倒是级别一样,当下倒了酒,起身走到刘三刀身边,一边祝酒一边低声说:“刘主簿!刘老弟!你呐,那也是京官做出来的吧,哪里晓得这些外任的手段——王老贼只从常平仓里临了倒卖了两千石,那是算好了的。他估摸着外人若是做这钱塘县令。两三个月里,心黑一些也能贪墨到好几百贯钱。故而新官若是晚上任两个月,便要少那许多撸钱搜刮的进项,还不如捏着鼻子认了,早点上任多搜刮几个月。所以他是算好了帐拿的,不怕新来的不认——当然了,咱不是说萧大人,萧大人前程远大,又是富豪之家出身,定然是不在意那些俗气铜臭之物的,搜刮之事肯定不会去干。”

    “那不是废话么!咱萧大人是为了早日上任好运筹修河利民,才暂且认下这个账的。尔等怎可以小人之心度之!”

    刘三刀忿忿斥责了一句,孙保兴却是尴尬不好接口,幸好萧铣自己打圆场说:“刘主簿!怎可对同僚无礼呢。不过借着这个劲儿,本官也和陆县丞、孙县尉说清楚了——本官也算是吴中本乡本土的望族出身,坑害乡亲父老这样的事情本官是做不出来的,不比那些异地为官地来捞一笔便不顾骂名。本官的长辈,虽然如今曾被朝廷定为叛逆,但是本官心中无愧,却也不怕承认——故梁安平郡王、东扬州刺史萧岩,便是本官祖父。当今太子妃,乃本官姑母。尔等觉得本官需要做那些狗鄙倒灶的事情么?”

    “狗鄙倒灶”是一句颇为吴语化的俚语,差不多相当于蝇营狗苟的意思。陆鸿鸣与孙保兴听了,一下子便颇觉亲切,不觉得萧铣是高高在上的京官外放了。

    陆鸿鸣当先祝酒歌功说:“原来萧大人竟是……萧刺史的嫡孙,真是……失敬失敬。此处没有外人,卑职也不怕坦诚。当年前陈亡国时,萧刺史带着吴中男儿……唉,咱也是敬重得很呐,陆某和孙县尉都是吴中大族出身,不比朝廷从北方外放来的官儿,将来定然和萧大人鼎力协作。

    而且想不到萧大人竟然是太子妃内侄,将来若是真心效忠朝廷,定然前途无量。唉,这些事儿,也是世事变迁,前些年,若是那些只重关陇的废太子将来坐天下,这吴中之地能得朝廷几分待见也不好说。不过如今天幸得了晋王为太子,太子素来最善我吴地百姓,也是黎民之幸啊。”

    陆鸿鸣毕竟是县丞说话还留三分余地,县尉孙保兴虽然也是大族,却是有点烈脾气的习武出身,不然也做不了武职的县尉,话到了他嘴里,该难听的自然就难听了:“照啊!某说萧大人怎得看着就比走了的那王扒皮顺眼。王肾那贼厮鸟,是蜀地通州(今四川达州)人士——当然咱也不是说蜀中人士不好,毕竟天府之国,也是诗礼所在。单单是王肾那贼厮鸟,当年其父是十几年前跟着朝廷在蜀地造五牙大船,来平灭江东的。后来开皇十年才到杭州落地,他又靠着军功父荫,在富阳县从户曹佐做起,这些年来做慢慢做到这儿的县令。在钱塘这几年,那厮真是雁过拔毛。”

    ……

    ps:本章没有影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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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体察民情
    萧铣听陆鸿鸣和孙保兴骂前任上官骂不绝口,当下也是微笑不语,任由他们发泄个痛快,不过心中却是暗暗赞许,觉得人心可用。自己若是真心想为当地百姓做些实事,这些属官应该都不会拖自己的后腿。

    后世经常觉得一把手异地任用可以减少贪墨,并且解释为如果不异地任用就会导致当地势力盘根错节,但是其实这是一个误解。试想一个人千里做官只求财,眼前别的啥都没了,也不怕父老乡亲戳脊梁骨,当然是可了劲儿的撸钱;呃,反正做一任两任就卷铺盖走人了,“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所以,异地任用的真实效果,其实是防止世家豪族在本地邀买人心,沽恩市义,形成盘根错节的割据势力,甚至如节度使、藩镇一样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法子是防割据谋反的,并不是防贪腐的。

    萧铣等二人骂的差不多就了,接风宴的酒也喝够了,便命人撤下席面,烹上茶来,谈点正事儿。萧铣知道自己时间紧迫,能够更快摸清本地情况的话,就更利于开展工作。

    “陆县丞,前任的主簿封存了文档之后也是跟了王肾那厮走了。不过看文档终究不直白,将来钱粮户口方面的东西有些不明了的,还要你和刘主簿交代清楚,却是劳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些都是该的。萧大人今日若是没什么紧要事儿,卑职就先介绍一下本州本县的钱粮户口、税赋徭役。”

    “本官也正有此意,陆县丞尽管简明扼要说一下。”

    陆鸿鸣清了清嗓子,一边回忆一边说,他说的很粗略,毕竟都是靠记忆的。

    “本州共有6县24000户。其中余杭县第一,本县第二。余杭县去年报的是6300户,本县5500户,都超过了4500户,按照朝廷定制是‘上上县’;其余武康县(今湖州德清)、于潜县(今杭州临安)都是3500~4000户之间,属于‘上中县’,这四个都是上县。盐官、富阳不足3000户,所以只能算中县。

    不过本县虽然在杭州六县中户口排第二,但是因是州治所在,富庶却胜于余杭县,而且有半数户口居住在城内,工商也就发达得多——如今州城城墙之内,计有3000民户,两万人口。每年税赋则都是按照丁男立户者露田40亩计税,年纳2石稻米、丝绵3斤。丁女、次丁男立户半之;丁男户、丁女户中另有次丁男者,按人头折半计税。去岁钱塘县一年粮税收稻米两万四千石,户调收丝棉三万余斤。”

    萧铣穿越到这个时代虽然好几年了,古文水平也是信手拈来,但是看那些繁复的赋税律令还是觉得枯燥,此前也没有仔细的研究过。如今听陆鸿鸣一讲,倒是觉得深入浅出得多。又向陆鸿鸣咨询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之后。他终于是颇为理解为什么古代——至少隋唐时候,户少人多,或者说每户户均人丁数众多了。

    前世读书的时候,萧铣经常会奇怪,隋炀帝大业五年,天下不过也就八百万户,但是将近五千万人。开元盛世,将近九百万户,人口逼近六千万。如此一算,每户人家至少六七个人,比之后世的三口之家多了这么多。如今,才算是明白其中动机。

    原来在晚唐两税法之前。从魏晋六朝到隋,税制除了按照人头计算你的“应纳税田地数额”之外,还有一个原则便是“丁税”和“户调”相结合,以鼓励生育。

    简单来说,两晋时候壮年男丁规定“朝廷许占田70亩,课田50亩”,也就是说你可以种70亩地,然后按照50亩缴税。如果你身强力壮种满了70亩,那没的说,多出来20亩的收成全部归个人,朝廷一分不拿。但是若是你种不够50亩,那也必须按照50亩理论收成的三十分之一,即“三十税一”来缴税。如果是10岁以上15岁以下的少年或者壮年女子立户的,那么朝廷减轻一些负担:许占田40亩,课田20亩。

    这个具体的数据当然是每朝每代都会变得,比如北朝这边乃至如今的大隋。壮丁许占荒田减少到60亩,要纳税的课田按照40亩计。不过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要命的地方,在乎“户调”制度。也就是说,除了壮丁的人头税之外,还有以户为单位计税的部分。户调主要是收纺织品,南方收丝棉、绢帛,北方收麻布,规定是每一户三斤丝绵或者三匹绢帛——而且“匹”的尺寸是严格限制的,一尺八寸宽,长四丈算一匹,你愿意织得更大更足料朝廷也不会拦着你,但是别想偷工减料。

    除了丝织品之外,“户调”的第二项内容就是对于该一户人家内除了壮丁以外的其他人口进行粮税征收的计税。一般认为,如果是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不单**户,而是依附于其父兄的户下面的话,那么这个次丁男需要缴纳的田税比单**户的次丁男减半。而女人的话就更划算了——女人即使是到了丁女的年纪,但是如果是嫁了老公的,跟着丈夫立户,就完全不需要缴纳粮食人头税了!

    听陆鸿鸣解说这一条的时候,萧铣的表情实在是颇有代入感:若是告诉后世的剩女们,年满十五岁之后,如果及时嫁了老公,就不必每年交1石粮食。如果嫁不出去,就乖乖自己掏腰包一年交1石……那那些剩女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丝织品,一户人家只按照壮丁人数交份数,女人小孩完全不用交。田赋部分,而少年和女人如果附着于别的户,也可以分别享受减半甚至免除的优惠。如此一来,百姓能不抢破头了地去减少“户”的数量么?一户人家平均有七口人,而且尽量长辈没死之前能不分家就不分家,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朝廷其实也不傻。对“户”作出优惠的本意,其实是鼓励繁育人口,鼓励女人到了十五岁赶紧嫁出去。在以人口多寡衡量国力的年代,朝廷为了增加人口而付出一些暂时少收钱粮的代价,其实也是一种细水长流的发展观罢了。

    ……

    “如此,本县一年可以调度的税赋也就是‘稻米两万四千石,户调收丝棉三万余斤’。却不知按此纳税之后,百姓生计可有艰难?本地实际田亩产出却是如何?套用朝廷定下的平均税率,会不会负担太重?”

    “这点倒请萧大人放心,朝廷当初定下的‘四十亩课田计税二石’,是按照中原的平均亩产水平确定的。即定一亩中上等的田地,一年产出当有一石五斗。北方植粟的州县虽然很难达到这个数字,往往只有一石二三斗,但是也还承受得住——只不过相当于把三十税一税率变成了实际二十税一。个别极为贫瘠的边地荒郡,可能亩产九斗,便相当于十五税一。

    我杭州虽然水咸土碱,比湖州、苏州等濒临太湖的州要差太多,但是一斗五石的亩产却还可以保障,偶尔还能略多一成半成。毕竟是江南水乡,吴中富庶之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便是最贫瘠的州县,比北方旱地也要好上一些。”

    萧铣全盘听了下属的汇报,对于自己的地盘信心又增加了几分,不过听到陆鸿鸣汇报说湖州苏州等单产远高于杭州,不由得又有些好奇,也就追问:“那却不知苏湖等地产出如何?究竟是何种优势导致的呢?”

    陆鸿鸣微微轻叹一声,用一种“咱这里怎么可能赶得上苏州、湖州”的颓然语气,无奈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比得上嘛。湖州、苏州便是相对收成不好的年份,那一石**斗也是跑不掉的,常常都可以突破亩产两石——而且这还是一茬稻的情况。实际上苏湖两州有一小半的年份因为开春惊蛰得早,稻作生长时间够长,足够收割二茬稻,那样的话,便至少是二石五斗往上的产量了。

    若要细究其缘由,无非是苏湖二州地临太湖,又沟渠纵横,灌溉之便利为天下之冠。且太湖水暖,冬日也不结冰,开春时,太湖边的水田倒可以比咱这些不临太湖的州郡早化雪出芽约摸半个月。大人不谙农时,可能不知道这稻米早长半个月有多大的好处。咱杭州这边,稻米要收割二茬,只有早春暖得极早的年份才能做到,靠天吃饭的话,十年里面最多也就一二年可以如此。而苏湖就是因着这稻作出芽早半个月,所以有足够的生长期收二茬稻——田家经验丰足的,只要见到七月中时稻穗已经饱满,便都会马上收割,到了九月末十月初就还能再割一茬。”

    萧铣一开始听到“二茬稻”,第一反应还以为说的是双季稻。后来仔细听下去又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其实他上辈子也算是半吊子历史爱好者,隐约记得中国的双季稻貌似要到宋朝从越南引入占城稻之后,才有籼米早稻,才存在双季稻的概念。

    那么,陆鸿鸣说的这个,应该便是“再生稻”的概念,也就是种一次后,同一批稻苗收割两茬。就好像茶叶收割时摘了顶芽,过一阵子还会再长一般;水稻这种作物,只要收割时只割下成熟的稻穗,而保留好稻穗下方因为稻穗营养压制而没长成的腋芽,那么腋芽再长几个月还会再结出一茬稻穗。当然这第二茬的收获并不多,或许只有头茬的三四成,但是在双季稻没有出现之前,能够多收这一茬已经是很难得了——

    而且,在隋朝的时候,还没有“两税法”,也就不存在朝廷征税按照夏粮、秋粮两季征收的问题,朝廷默认天下的田亩一年都只有一熟的能力,收税也只收一次。所以只要多收下来一茬儿,就百分百全部是农户的,对百姓的补贴和激励效果非同小可。

    前世萧铣是宁波乡下出身的穷苦命,小时候也在农村干过农活,虽然不专业,可是好歹结合后来的教育,总有一些融会贯通的认识,故而这些知识结合如今听到的现状,在脑中过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套为修运河大计筹集钱粮徭役的的方略,在萧铣脑海中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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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齐民要术
    在杭州城内紧张而匆忙的渡过了十几天,萧铣总算是把交接的各项政务活计都熟悉到了可以正常上手的程度;同时,对于自己的僚属如县里的各司曹佐级别的人都摸了个底结交了一番。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拜会一下同在一城内的上官——杭州刺史,长史,司马、录事参军事,州功曹,这些都是州的主官和分管某一方面的副职,相当于后世的地级市市长乃至分管副市长,所以那都算是萧铣的上官,而且州治便在钱塘县的另一个坏处,便是这些长官都是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然怠慢不得。另外州的其余各曹参军虽然级别上和萧铣这个钱塘县令算是平级,或者略低一些,但是毕竟也是同僚,不好得罪。

    隋唐官制中,对于州县级别的行政区划,也都是有很多个“曹”来分管某一方面的工作的,和后来明清县里的“户房”、“刑房”之类差不多。如果要类比到现代的衙门的话,大致相当于“市某某局”或者“县某某分局”。州曹的长官是参军,县曹的长官是佐。后世的市司法局的局长,类比过来就叫“州法曹参军”;区县司法分局的局长,就叫“县法曹佐”。

    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萧铣着实不愿意做,但是又不得不为。不过幸好萧铣第一天在接受陆鸿鸣和孙保兴的接风宴的时候,已经假作酒后不经意地把自己是太子妃的侄儿这层亲戚关系给漏了出去,虽然陆、孙二人不至于去大肆宣扬,但是这种消息只要是私下里还是很容易在圈子里传开的。所以只要不是真对萧铣有什么私怨的人,哪怕是级别比萧铣高好几级的上官,也不至于将来刁难自己。

    忙完了交接和应酬,萧铣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做一些政务的调整和修河的准备工作了。

    ……

    “沈员外,这次新任县尊到任不久,便这般正规宴请咱这些乡绅,却也不知要做些甚事。你侄儿在户曹做事儿,消息灵通,可有见闻呐。”

    “顾庄主,咱哪比得上您的财势啊,您是本地第一望族,虽然咱侄儿在官府做事,也济不得事儿。不过好歹听说新任县尊是上头立了军令状的,要疏浚拓宽从杭州通太湖的运河,莫不会这便要摊派来年的钱粮徭役了吧。唉,若是稍微出点血能打住的话,也就捏着鼻子算了,就怕上头胃口大呀。”

    “果然是为了钱粮的事情?那可不得了,听说县尊和太子妃都有些亲戚关系?说句大不敬的话,那要是百年之后……可就是外戚了!”

    萧铣府衙厅堂外,足足摆了几十张短席面,几乎是钱塘县下属每个乡、镇都来了至少三五个有头脸的、实际掌握地方宗法自治实权的大乡绅,而每处的乡佐自然是也要在其中的了。这样的宴请范围,很容易让被请的人心中发毛,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谓“乡佐”,是一种从汉至唐都存在于地方基层的实权吏员,虽然不一定有朝廷任命,也不一定有公家给的俸禄,但是其作用在实现基层行政的时候是不可或缺的。在秦汉两朝时,乡佐上面还设有朝廷正式任命的、有俸禄的“啬夫”,掌管帮朝廷在乡村一级收税。当时的乡佐则是啬夫的副手、属于没编制没工资但是要干实事干脏活的“临时工”,至于乡佐做的事情的收入和好处么,便如同是中世纪的包税官那样,保证完成朝廷税收之后,拿取一定的手续,或者干脆多搜刮后归己。

    魏晋六朝以来,啬夫的编制被朝廷撤销了,但是本来就无编制的乡佐却因为不需要朝廷发工资得以保留下来。所以实际上直到唐朝为止,乡佐都是地方上直面百姓的土皇帝,查户口查土地查税收都归他们直接执行。性质和后来明清时候的“粮长”差不多,所谓的“土豪劣绅”,就是这群人。

    众人狐疑之间,萧铣终于出场了,一下子就让窃窃私语的场面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感慨萧铣容貌年轻俊美的同时,却不敢有丝毫的轻视——这种年轻,看在这些虽然读书不一定多,但是人老精鬼老灵的人精眼中,那妥妥地都没看成“年轻识浅”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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