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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城天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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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时光稍纵即逝,转眼间,两年过去。
草原上的草荣了又枯,枯了又荣。这一天是五月十五,正是西漠茫茫草原上一年一度的哈桑节。
“乌乐姐姐,你参加今天晚上的篝火晚会吗?”十四岁的塔娜边挤牛奶边回头朝一位穿白狐绒毛镶边的夹袍的女子天真活泼地问道。
“有桑格妈妈做的烤全羊吗?”女子轻松地移开满满一桶牛奶,为她换了一只空的木桶,顺手捏了捏被风吹得红彤彤的小脸,笑嘻嘻地问道:“要是有的话,我就去。”
旁边的小弟木格里刮着自己的鼻子怪模样,拍着手叫道:“乌乐姐姐是阿达起,乌乐姐姐是阿达起”阿达起在西漠语中是指馋鬼。
好在乌乐来西漠才两年,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就算她听懂了,也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塔娜也拍手道:“太好了,我一定叫阿妈给乌乐姐姐做烤全羊。今天萨鲁哥哥也会参加篝火晚会,萨鲁哥哥可是我们锡林丹布草原最强壮的勇士,是我们的巴特尔”
乌乐撇撇嘴,有勇无谋,倒是和她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不过为了不打击塔娜心目中的偶像,她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马术比赛要开始了,乌乐姐姐,塔娜姐姐,木格里,你们不去看吗?”一个皮肤黝黑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兴冲冲地跑过来。
乌乐见他穿上蓝色的袍子,腰间别着弯刀,不禁笑道:“蒙哥,你这么小也参加马术比赛吗?真是给勇敢的小男子汉,真不愧是草原之鹰哈丹巴特尔的儿子”
小孩子一被夸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指了指弯刀骄傲地说道:“这就是我去年参加马术比赛得到的奖品。今年我还要去,一定能赢得铁弓回来。明年我十二岁,就可以在库朵区赛马我要和哥哥一样得到金刀,做一个巴特尔”
这一番豪言壮语引得三人同时大笑,乌乐好不容易才忍住,摸了摸他的头,严肃地点头:“你一定会成为锡林丹布草原上的巴特尔”好歹在草原上呆了这么长时间,巴特尔她总算听明白了,不由暗笑,小家伙也想要当个小英雄。
四人一同走去赛马场,几位小孩在路上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乌乐姐姐,你们家乡也赛马吗?”
乌乐眨了眨眼,笑道:“也有,不过很少,而且我们的马场没有你们的大,他们骑得也没有你们好。”
“那乌乐姐姐,你上次说你们不喝马奶酒,那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呀?”
“乌乐姐姐,你喜欢……”
乌乐好脾气地一一做了回答。塔娜的帐篷离库朵区马场不远,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马场处。
擂台附近有人进行摔跤比赛,引得人一阵阵叫好。木头做的擂台上挂满了彩旗,大风吹得哗哗做响。马头琴拉响,几位漂亮的草原姑娘手持哈达,在人群中载歌载舞,身姿翩翩。
塔娜给她端来酥油茶,两个男孩早已待不住,蒙哥带着木格里去马场前看热闹。
乌乐看着塔娜干净明亮的脸庞微微一笑,思绪不禁拉远。两年前她高烧昏迷在塔娜家的帐篷前,被塔娜的爷爷救了过来。草原人民热情好客,淳朴直爽,塔娜一家人对她十分友善,当时她无处可去,便索性留在了锡林丹布,没想到这一留就过了两年。谁能想到,当年威震西北数州的风云骑统将靖容公主苏云卿会隐姓埋名躲在西漠草原上?
尽管塔娜一家都把她当做自己人,极力邀请她上自己家住。苏云卿还是坚持在塔娜家不远处搭了个帐篷。她的身份依然是个要命的东西,希望万一某一天被人查到了,也不至于连累到塔娜一家人。
闲时她也会和蒙哥、木格里他们去草原上打猎,她的箭术并非百发百中不能和丁时捷比,但也是出类拔萃的了,在精通骑射的西漠人中也算个好手,打来的猎物她一点不留,统统交给塔娜的母亲桑格处理。她不会剥皮,也懒得做饭,因此除了睡在自己帐篷以外,一日三餐大多是在塔娜家吃的。
她发呆的时候,塔娜用力地拉着她的胳膊:“乌乐姐姐,你看你看,是萨鲁哥哥”
众人的喝彩声中,一匹白马昂然嘶鸣,座上是一个高壮勇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穿着藏蓝色袍子,显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他见苏云卿看了过来,不由羞涩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苏云卿本想视若无睹的,被他逮了个正着,只好尴尬而僵硬地微笑,点头。
乌木哨声一响,几十匹快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奔了出去,以萨鲁纯白色的马一马当先,尤为出众。马场上设置了越栏、拾练、射箭、夺球等几个项目,非得马上功夫娴熟不可。马场两边的女子大声地尖叫,为中意的男儿奋力加油。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三十二章 似是故人来
第三十二章 似是故人来
“快看,姐姐,有人追上来了”塔娜用力地抓住苏云卿,两道翠眉蹙笼,看得出来十分忧心,她在胸口虚虚画了几道复杂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额吉娘娘保佑萨鲁哥哥赢得这场比赛,保佑保佑”
苏云卿不由好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黑色的骏马如风一般狂奔,马上的人身姿颀长,如临渊峙,沉静且不可捉摸,看得隐隐有几分熟悉。脑海中闪过一张倾城妖娆的容颜,苏云卿浑身打了个寒战,手脚开始发凉。
也许……也许只是自己看错了……她安慰自己道。是你亲手将匕首插进他的心脏,是你亲眼看见他把刀刃拔出来的,他流了那么多血,不可能还活着。他如果活着,就不可能容你好好地过着两年悠闲的日子。
所以,不可能是他的。
即便是如此,她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全身冰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苏云卿捂着胸口,闷闷道:“塔娜,我想回去了。”
塔娜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乌乐姐姐,你怎么啦?心痛病又发了吗?”
苏云卿的余光往马场上看了一眼,然而尘土飞扬,看不到那个隐隐熟悉的黑色背影。她勉强笑了笑:“没有,是这里风大,吹得我有些不舒服。”
“那我陪姐姐回去吧。”塔娜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乖巧地说道。
苏云卿摇头:“哪里有这么娇贵,大概是今天起早了,现在吹了风不舒服而已。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你留下照顾蒙哥和木格里。”
“好的,乌乐姐姐放心回去休息吧”塔娜脸上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一如她的名字,草原上的明珠,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苏云卿心神不宁回到自己的帐篷,惴惴不安地想了很久。锡林丹布是个广袤自由的草原,这两年来给了她最宽容最无私的温柔,这样的安逸无忧以至于她几乎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
她爱这片土地,她喜欢生长在这里的人们,她享受这片世外桃源带来的安静宁逸。
然而,她忘了,她不是乌乐,她不是草原天空上漂浮的那朵自由自在的白云。她是苏云卿,她不属于这里。
也许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正当苏云卿犹豫不决的时候,塔娜掀开毡布,轻巧地走了进来:“乌乐姐姐”
苏云卿见她有些闷闷不乐,放下万千心思,笑道:“怎么不高兴了?是谁欺负了我们家塔娜妹妹?来和姐姐说说。”
塔娜心直口快,嘴里藏不住事:“才没有自从姐姐教训了塔古纳他们,就没人敢欺负我。我只是看萨鲁哥哥没有赢得马赛,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原来是替情郎难过,苏云卿莞尔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她心中一动,抓住了塔娜,急忙问道:“塔娜,你知道是谁赢了?”
塔娜摇头:“我也不认识,是一个穿黑衣的男子,戴着银色的面具,族长把金刀送给他,还请他进了帐篷喝酒。”
银色面具。苏云卿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乌乐姐姐,你怎么啦?”塔娜见她神情恍惚,不由担心地摇了摇她的衣袖。
苏云卿脸色十分难看,笑得极为勉强:“没……没事。塔娜,我要走了。”
塔娜一脸迷糊:“走?乌乐姐姐,你要去哪里?”
苏云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她抓住塔娜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塔娜,你听我说。今天我看到那个黑衣男子的背影,很像姐姐认识的一个人。姐姐和他……有些过节,就怕他这次过来是找我麻烦的。我趁着天黑偷偷地溜走,等避过了风头再回来找你好吗?要是你们有了麻烦,就把这枚烟花点着,知道吗?”
塔娜听得一知半解,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人——是姐姐的仇人吗?”
苏云卿苦笑:“大概……是吧……”
塔娜坐不住了,跳起来奔出帐篷:“我去告诉族长大人,让他把那个黑衣人赶走。”
“别去——塔娜,回来——”苏云卿在身后叫道,无奈小丫头已经出了帐篷,头也不回地走了。苏云卿定了定神,假如真的是萧律,以他的性子,为了抓她回去,必定会准备万无一失的手段。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自己做错的事就应该自己承担,如果逃不过,就等待命运的惩判吧。
没过多久,塔娜跑了回来:“乌乐姐姐,那个黑衣人走了。”
苏云卿等得战战兢兢,然而塔娜跑过来给她带来的是这个消息,她不由惊疑地再次确认地询问:“他——走了?”
塔娜跑得气喘吁吁,点头道:“是啊我问了族长,族长说他是草原上的游散牧人,这次路过锡林丹布,恰好逢上一年一度的哈桑节,一时好奇,便参加了马赛。族长邀他参加篝火晚会,被他谢绝了。没过多久,他便走了。”
苏云卿心里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萧律的性子宁折不弯,不可能半途而废,既然来了就没有空着手回去的道理。由此可见,今天来的人,不可能是萧律。而且她也没有看到正脸,只是模模糊糊一个遥远的背影,银色面具也未必只有他一人戴。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笑了笑:“大概是我太多心了,今天来的人可能不是他。”
塔娜拉着她的袖子不肯撒手:“那乌乐姐姐还要走吗?”
苏云卿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自然不走,我都答应了你今天要参加篝火晚会,君子一诺,重逾千金。”
塔娜开心地笑了:“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我叫阿妈做烤全羊。”
今晚的草原格外温柔。明月如玉盘,高高悬挂在上空,清辉播洒,青翠的草叶闪着淡淡的银光。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哈桑节,冲天燃起的篝火照得人们的脸红彤彤。
悠扬的马头琴响起,嘹亮的草原歌声回荡在渺茫的夜空中。热情如火的西漠姑娘踩着鼓声,跳起了优美的舞蹈,处处欢歌笑语。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三十三章 未婚妻
第三十三章 未婚妻
苏云卿一手拿着马奶酒囊,一手抓着羊腿,好奇地张望。
几十位青年男女围着火堆边唱边跳,好不热闹。一位草原少年在众人的推搡下来到一位姑娘面前,开始唱起歌。歌声嘹亮悠扬,他一唱起,所有人都停止了欢闹,目光停留在他和他面前的一位姑娘身上。
苏云卿对草原歌曲不是很熟悉,拉着塔娜问,这才明白那个少年唱了什么。“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那位姑娘羞答答低下了头,在众人期待下慢慢唱起:“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少年在众人的鼓励欢呼中抱起了姑娘,几个同伴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示祝贺。苏云卿看得眼都直了,不由新奇地叫道:“塔娜,这就是你们这里的求婚吗?”果然民主奔放
塔娜笑嘻嘻地回答道:“是啊,罕古纳哥哥在向萨仁姐姐求亲。锡林丹布大草原的习俗是一方向另一方唱情歌,只要另一方回应了,就是答应做他的新娘。”她说着,眼睛不自觉地向萨鲁的方向看去。
萨鲁是锡林丹布草原有名的少年英雄,家里又富有,自然能吸引不少女孩的心。这片刻间已经有不少姑娘给他献上哈达,载歌载舞,银铃般的歌声像云朵一样飘上天空,可惜全部被他拒绝。其中有一个长相尤其出众,一双眼睛含情脉脉,苏云卿也认得她,她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叫做娜仁。
娜仁姑娘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萨鲁则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坚定地摇摇头。娜仁也看了过来,然后失落地转身离开。
苏云卿微微一笑,塔娜的心思她很早之前就明白:“塔娜喜欢萨鲁?”
塔娜点点头,又垂下眼帘:“可是萨鲁哥哥连娜仁姐姐都拒绝了,萨仁姐姐那么漂亮,又那么能干,我肯定比不上她。”
苏云卿握住她的手:“喜欢了总要试一试的,你不向他表白,他永远不知道你的心思。就算被拒绝了,也要比到时候自己后悔强,是不是?”她眯着眼睛笑:“最漂亮的姑娘不一定会得到萨鲁,坚持最久爱他最深的那个姑娘才能俘虏得萨鲁的心。”
“真的吗?”塔娜半信半疑。
苏云卿拍了拍她的头,笑道:“看,你的萨鲁哥哥来了,别错过机会”
塔娜被她推了上前一步,张了张嘴,小脸通红没有说出话来。
萨鲁越过她,来到苏云卿的跟前,左手放在胸口,鞠了一躬,然后张嘴唱起了歌。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近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看着萨鲁变白的脸庞,苏云卿无奈地叹息一声,自然明白他唱的正是所谓的草原情歌,她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略微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萨鲁坚定地对上她的眼睛,大声道:“乌乐,我想娶你为妻,希望你认真考虑。”
萨鲁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只是在一年前她就已经很明白地拒绝了。这次他在众人面前表白,难道是希望借在场人的压力逼她不好拒绝吗?可惜,这个计划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所有人盯着他俩,几位爱慕萨鲁的姑娘投来一丝嫉妒羡慕的目光,连塔娜也是脸色一白,眼睛迅速变红。她低头安抚地反握住塔娜的手,准备笑着婉拒。这时人群中传来清晰宏亮的声音:“慢着。”
苏云卿缓慢地抬头。她看见一位穿着黑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从人群中走来,身姿颀长,卓然而立。
他摘下面具,墨一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苏云卿,不顾别人的眼光,搂住苏云卿的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萨鲁说道:“你来晚了,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
苏云卿一震,只能苦笑。
萨鲁不敢置信地看向苏云卿,不由有些茫然慌乱:“乌乐,你……和他……”萨鲁充满敌意地看着那人,他认出来了,就是今天上午马赛中令他输了的那个男人。
苏云卿心中的慌乱比他只多不少,但仍然故作镇定地点头笑道:“我说过我已经许了人家。萨鲁,你是草原上最勇敢的勇士,应该有更优秀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你。”她暗示地看了一眼塔娜,终于委婉地拒绝出声。
萨鲁看着她身边的男子,他的容貌俊秀能令无数少女尖叫,站在苏云卿身边,两人宛如一对金童yu女。看他的气势穿着,只怕比自己强上无数倍。萨鲁强忍下心酸和嫉妒,又鞠了一躬默默黯然离开。
塔娜挣开苏云卿的手追了上去,苏云卿本想叫住她,想了想,好像自己身边的麻烦不比别人少,不由作罢。
几位相识的女孩跑过来欢快地祝福她,连族长也捻着花白的胡须颔首微笑。苏云卿强挤出笑容,一一谢过。相比之下,身边的男人可就游刃有余多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搂着自己,往那一站,活生生的一个招牌:此人归我所有,闲杂人等一律走开。
直到欢快的音乐重新响起,苏云卿才舒了一口气,捅了捅身边的男人,僵硬地微笑:“这位公子,谢谢您帮我解围。现在,你可以松开我了。”
萧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手上略微用力,拉得苏云卿退了两步,他恶狠狠地逼上来,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低声道:“你倒越发长本事了啊,居然敢装作不认识我,苏、云、卿”
苏云卿吓得一颤,说话也不利索:“公子您……您说什么……我……我叫乌乐……”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三十三章 醋坛子
第三十三章 醋坛子
“乌乐?”萧律意味深长地一笑,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凉凉地说道:“乌乐在西漠语中就是白云的意思吧?”
这厮居然懂西漠话?苏云卿忍不住一惊,萧律又凑在她的耳朵旁边,热乎乎的气流顺着耳朵流进来,又酥又痒。然而他的语气却是冷冰冰地威胁:“你要是不在乎在场所有人的性命,不妨继续装。”
苏云卿缩了缩脖子,脚底一股寒气涌了上来,她相信萧律说得到做得出。她也没有出口求饶,只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些哀怜乞求地望着他。
萧律又气又好笑,终于离她远了一些,但没有放开她,脸色依然有些阴郁:“你敢再跑,我就把这里的人全都杀了,听明白了吗?”
苏云卿被他吓得一愣一愣,忙不迭点头,忠犬得不得了,就差没有长尾巴,向他示弱讨好。
萧律见她惊呆的模样,转过头,嘴角微微挑起,心情骤然转好。他仔细地为她擦净油汪汪的嘴,又割了一片烤得金黄酥香的羊肉,墨眸凝视着她,温柔如水:“好吃吗?”
苏云卿一噎,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溺死人的温柔中多少带了点惊悚,甚至带着威胁。很快那片羊肉顺着气管呛了进去,偏偏刷了一层辣椒粉,又烫又辣,苏云卿不得不弯起腰剧烈地咳嗽。
萧律哭笑不得,抢上为她顺气,声音无奈:“连吃东西都不消停……”
苏云卿也觉得很无辜,不由翻了个白眼,这能怪她吗?还不是被他给吓得?她喝了一口马奶酒,双手继续掐着脖子眼泪汪汪地咳。
萧律觉得她每次咳心都揪了起来,偏偏又无能为力,心钝钝地像被锯子来回锯来锯去,又是心疼又是咬牙切齿地恨,这种复杂的感情促使他手里稍一用力,一巴掌拍在苏云卿背上了。
“咳……”苏云卿觉得被热辣的羊肉堵住的嗓子一阵轻松,转头眼泪汪汪向他真诚地道谢:“谢谢啦……咳咳……”
萧律又忍不住勾起唇角,骂道:“活该”
几位少女跑过来,含羞带怯为萧律献上哈达。为首的少女秋波如水,笑容明媚,不知唱了一首什么歌,引得大家齐声叫好。她唱完,又对萧律说了几句话,萧律也微微点头,春风满面向她回了一礼。
苏云卿看了不禁咬牙:居然……居然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她一顿足,心里不知骂了多少遍殊不知这一副妒妇模样落入萧律眼里又是暗自一阵欢喜。
那位少女唱的是一首祝歌,表达了草原人民对客人的欢迎,最后的祝福是希望他们两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之情,可惜苏云卿在这呆了近两年,也听不懂西漠话,接过导致好端端地乱吃飞醋。由此我们得出这么一个道理:没文化真可怕啊……在有文化的基础上,还必须好好掌握一门外语。
萧律含笑回了一首草原歌曲,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令人沉醉的磁性。
风吹过草低见牛羊
锡林丹布泥土都带香
一挥手雄鹰在肩膀
把天地都收进胸膛
家就在奔驰马背上
游牧民族热爱着远方
被风霜雕刻的脸庞
从出生就有的沧桑
牧马人还在流浪
他追随着迁徙的草场
寂寞时歌声悠扬
那支长调世代传唱
牧马人还在流浪
他身后是落下的夕阳
马头琴对这月亮
没人知道他的忧伤
天苍苍野茫茫
自由像风一样
那是我伸手就可及的天堂
天苍苍野茫茫
人心洁净安详
那是我心心眷念的故乡
歌声带着他特有的低沉,弹马头琴的老人和着他的格调轻声哼了起来,悠远浑厚,连苏云卿也不禁听得入神。
萧律唱完,依照西漠草原人民的习惯将左手放在胸口,微微躬身,引来所有人一阵欢呼。几位豪爽的草原汉子拿了几袋马奶酒,萧律来者不拒,一连喝了几袋酒,到把那几位汉子喝得脸泛红光。他笑着点了点头,又若无其事回到苏云卿身边,与她十指相扣,一点也看不出醉意。
苏云卿心里赌气,挣了挣,却怎么也甩不开,不由恨恨地盯着他。
萧律大笑,眸光流转,无端妖娆:“卿卿,怎么了?”
卿卿?苏云卿又被成功地一噎,卿卿是你随便叫的吗?可惜现在不仅是她,连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她是他放在砧板上的鱼,任人欺负,气结之下提腿转身就走。
萧律反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拖着走。两人离篝火晚会越来越远,也没有人注意到。
萧律拉着她走,苏云卿反而犯起了别扭。你让我走我就走,你是我的谁谁谁?萧律无奈,抱起她,施展了轻功。
草原上的草茂盛繁荣,带着清新清凉的雾气,风吹起,漾出道道草纹。点点银光倾洒,温柔而静谧。
萧律解开黑色外衣,平铺在草地上,拉住她轻声笑了起来:“坐下。”他的脸有一丝的绯红,大约是喝醉了。
苏云卿扭过头:“偏不”
谁知她刚说完这句话,整个身体重心不稳,跌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炽热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一点一点地吮吸啮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苏云卿的身体很没骨气地软了下来,像面条一样软趴趴地蜷在萧律怀中,唇瓣嫣红。萧律顺势把她压倒在地,墨眼迷离,呼吸急促,凑向苏云卿的颈旁。细密的吻从颈窝落起,酥酥麻麻,像电流一样撞击在胸口,淡淡的马奶酒味冲进嘴里,舌唇交缠,他的舌头灵巧地撬开她的唇,攫取里面的三寸丁香。
苏云卿脑子里炸成一团,不对,直觉告诉她有问题,纷乱的思绪理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她恢复清明,立刻狠狠推开萧律:“你就给我装吧你”
醉酒?醉他个大头鬼他的酒量苏云卿不清楚,但功夫高绝到了他萧律这种程度,怎么可能几袋度数不高的马**酒就让他神志不清?萧律内力深厚,几个周天流转就可以把酒给逼出,怎么可能喝醉?
萧律俯下头吻了她的嘴角,唇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是谁告诉我太清醒了不好?装醉也是你教的,卿卿。”
苏云卿气绝,使劲挣脱他的怀抱,翻过身,想把他推开,不过萧律双手一箍,把她抱紧。“别闹。”他轻轻地咕哝了一句,长长的睫毛覆上,墨眸亮极,像落入满天的星光。
苏云卿恨得牙痒痒,忍不住狠狠咬在他肩上,她又羞又怒,嘴下毫不容情,在他肩上印出深深的月牙。
萧律吃痛,闷闷地低哼出声。气息从耳边传来,瞬间淡淡的馨香萦怀。静静的,甚至能够感觉到靠近的心脏“咚咚”一紧一缩有力地跳动。她如一只蝴蝶,轻盈地停在他的心间,忍不住想拥住这片刻的美好,却担心她受到惊吓,振翅欲飞。
苏云卿虽然野蛮,但从来没有这么野蛮过,不禁有些赧然,松开他的肩膀,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回敬了他两个字:“活该”
萧律突然闷声笑了起来。苏云卿脸上出现一丝可疑的红色,很快调整了心态,白了他一眼:“有病呀?被人咬还这么高兴?”
“小醋坛子”萧律捏住她的下巴,轻笑起来:“我又没有对别人唱情歌,你生什么气?”
苏云卿被他说中心思,不由火大:“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你管我呢”你管得着吗?她在心里默默地补上,又瞪了他一眼。
萧律今天的脾气出奇地好,只是拥住了她,闻着发丝熟悉的芳香,一字一句翻译起刚刚唱过的歌。
苏云卿原本阴沉的脸忍不住云开月明,唇角一点一点勾起,很快又拉下嘴角:“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良心的狼崽子”萧律往她嘴上咬了一口,恨声骂道。
苏云卿也觉得自己狼心狗肺,心里有愧,她低头咬着下唇,不吭声了。
萧律反而对她安静的神情有些不适应,指尖滑过她的眼皮、鼻梁、嘴唇,笑着问:“怎么了?”
“萧律,对不起。”她浓密的眼睫如蝶翼,微微颤抖了一下,转过头用手捂住了眼睛,晶莹的液体在温柔寂静的月光照耀下,闪出七彩的光芒,散发出动人心魄的美丽。“我知道我娘现在住溶月山庄,其实我后来偷偷地去看过她。”
却无论如何不敢出来相认。
“我知道。”萧律淡淡说道,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声音低沉。
那天晚上,她在窗边站了整晚。他远远地站着,看了整晚。
“对不起。”苏云卿低着头,眼光在他的胸口处徘徊,手指抚上去,眼睛通红:“还疼吗?”
萧律摇头道:“比这更严重的伤也经历过,没什么。”萧律没有说的是,这一刀令他足足躺了三个月,差点要去他的命。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让这只爪牙锋利的小狐狸内疚。萧律淡淡一笑:“其实,你到底还是心软,要是真想我死,就往心口上插,也不会这么麻烦。”
他说的如此薄凉、无情。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三十四章 认栽
第三十四章 认栽
一滴泪重重地跌落在草地上,顺着叶子滑落下去,化成谁的伤心一片。“对不起、对不起……”她咬着唇,哭得肆意彷徨。
萧律心底一软,不忍再伤她,抱紧了苏云卿,叹息一声:“好了,别哭啦”看她伤心,比自己伤心要痛上千万倍。既然如此,又怎么忍心伤她又伤己?
换来一声比一声低弱的抽噎。
“不许哭”他皱眉重重喝道。
她也不想哭,只是在他面前,所有的骄傲和矜持都不自觉地丢到爪哇国了。苏云卿扁了扁嘴:“你再凶我,我就哭给你看。”
反正丢脸不差这么一回两回了,哭就哭,谁怕谁?
萧律拿她没办法。苏云卿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擦干净脸,心里不免暗暗得意: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眼泪,果然如此。
萧律横眼睨她:“做了这么多坏事,还好意思哭?”
苏云卿低头不语,手指绞着手帕。
萧律搂住她,突然饶有意味地笑了笑:“怎么,坏事做多了心虚,不敢说话?”
苏云卿讪讪开口:“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
“做了这么多坏事想好了没有怎么补偿我?”他继续对这只不知好歹的小狐狸谆谆教引。
苏云卿想了很久,歪着头认真地问道:“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萧律愣了一下,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作势就把她压倒,恶狠狠地道:“要怎么不要?”
苏云卿吓得尖叫一声:“别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饶了你?”他哼了一声,斜睨了她一眼。“先逃婚,再刺杀本王,然后找了这么个地方一躲就是两年,你做的傻事,就算拉出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吧?”
苏云卿忙不迭点头:“不为过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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