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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子翻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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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穷,藏都来不及呢!嗨!”徐雪森说完,叹了口气。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走进了屋。徐雪森把酒瓶和纸包放在桌子上,从后厨拿来碗筷,倒上酒,打开纸包,里面是椒盐花生米和牛肉干。西邨和小凤回来了,西邨娘关照西邨别上桌,带弟妹到外面去玩,让小凤丫头去陪她爹。可小凤非要与西邨在一起,没办法,西邨娘从桌子上抓了二把花生米和牛肉干给小凤,几个孩子就在后厨吃。西邨娘马上把借来的鸡蛋打在碗里,再加进点面粉和香葱,一起搅拌,然后倒在锅里炒。炒好了,夹起一块让小凤尝。西邨的三个弟妹眼巴巴地看着。西邨立即把他们带出后门。西邨娘把炒鸡蛋端上桌。“他伯,您慢慢喝,多吃点啊,就是没有菜!”

    “大妹子,别忙了,叫上孩子一起来吃吧!”秦人方招招手。

    “您吃您吃!孩子们在后面吃着呢。”西邨娘撩起围裙擦手,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进了后厨。

    “来,秦老兄,口大一点!”徐雪森双手端起大半碗白酒,举在空中。

    “好!我喝!”秦人方也端起碗,在空中停了停,然后细细地抿了一口,砸砸嘴。“这酒不错,味道纯正!”

    “秦铁匠,酒是好不到哪里去,吾徐雪森的心意倒是纯正的。”徐雪森抹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颌。“那年吾上东青和胡州府去买犁头,满世界找不到满意的。有人跟吾说,‘太平府’有个秦铁匠,打得好犁头,钢口好,碰到黄石都不卷口的。吾就找呀问啊,好不容易找到你。什么‘太平府’?原来是乱坟岗嚒!”

    “乱坟岗不是太平府吗?人只有到了黄土底下的棺材里才太平,才无烦恼,才与世无争,才无人记挂,安享清平。”秦人方抬眼看着徐雪森,脸上很平淡。

    “你秦铁匠倒真是铁嘴!一句话把人世说破了!来,再来一大口!尝尝贱内炒的鸡蛋!”徐雪森用筷子点着西邨娘刚端上来的一盘加了面粉的炒鸡蛋。

    “雪森老弟,我这张嘴跟你比起来差远了!你我往来也不是一天二天了,脾气也合得来,心思也对得上。”秦人方喝了一大口,定睛看着徐雪森。“说到乱坟岗啊棺材的,说到了我来的意图了。今天兄弟来呢,一是小女吵着闹着要来找你大公子,二来呢,也不知是你我前世有缘呢还是今生修来的,上苍把我两个拢到了一起。你不信也得信!那天你的大公子误走寒舍,无意中说破一个天大的喜讯,我就知道你我两家八百年之前就是一家,到了联手翻身之日了!”秦人方的神态让徐雪森看不透、读不懂。

    “秦老兄,你越说吾越糊涂了!你我两人脾气性情是差不了多少,可是,你我两家的门第那是差得远了去了!你老子是前清的武将高官,拿到现在来说,那可是军分区的司令员呐!一时虎落平阳,身上拔根毛还比吾的大腿都要粗,你老兄不嫌弃吾一个做鹞子的,攀上你这样的朋友,已经算是吾的侥幸,怎么就说成是一家了呢?”徐雪森一脸的诚恳。

    “嘿嘿,这你就不知了吧?秦、徐两姓,原本就是一家!”秦人方狡黠一笑。

    “秦铁匠,你把吾的茅草房当成是上海滩上的茶馆哪?说书哪?”徐雪森看着他想不明白,以为是喝酒说的笑话。

    “你是读书不多,大字识不了一箩!可秦、徐两字总认识吧?你看,”秦人方用食指蘸了酒,在桌面上写下“秦”、“徐”二字。“这‘秦’字是不是上面有三‘人’?下面是不是有个‘禾’?这‘禾’不就是稻子、麦子的庄稼吗?”

    徐雪森眯着眼,看着秦人方在桌面上划着,不知他要说什么。

    秦人方继续说:“再看你这个‘徐’。这个‘徐’的边上是不是有两‘人’?读书人叫它是‘双人旁’,就是两个‘人’。这边的上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对不对?这一个‘人’的下面也是一个‘禾’,看见了?两边的‘人’加起来不是三个‘人’嚒!所以,这‘秦’和‘徐’都是三个‘人’与一个‘禾’,秦、徐本来就是一家!”

    “哈哈哈!好你个秦铁匠,你嚼起百蛆来,比吾都神!”徐雪森不禁大笑起来。

    “雪森老弟,我这不是你那个嚼百蛆、胡吹牛、山海经,是我听来的一个传说。”秦人方又蘸点酒,指指桌面,说:“我是听来的,真不真我说不清,但是,我觉着很有道理。说是秦朝覆灭了,秦二世的后代为了活命,一大家子拖儿带女往南逃命。逃到半路上,其中有个有头脑的,说,如此一大家子在一起逃,要是被造反的追兵抓住了,斩草除根,一个都不剩,嬴氏就绝种了,连个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众人就问该怎么办。那个有头脑的人就说,这样吧,不如我们一分为二,分头逃,并且从此之后,要隐姓埋名,销声匿迹,即使抓住了一拨人,还能留下另一支。众人听了不同意,说,自古以来百姓都知道,凡是有点骨气有血性的堂堂七尺男儿,那是坐不改姓、行不更名的,现在要改名换姓,去姓狗姓猫的,那不是把祖宗都忘了丢了,活着还算人吗?还叫始皇帝的后代?那与行尸走肉有何不同!那个有头脑的人笑了笑,说,别急,有办法的。就给大家讲了我刚才说的‘秦’字和‘徐’字的道理,把一大群人分成两拨,一拨人用国名为姓姓‘秦’,往北方逃,另一拨人改姓为‘徐’,逃往南方。可是,逃往南方改姓为‘徐’的那一拨人中还有头脑更顽固的,一到了南方,就把‘徐’又改了回去,改为国姓‘秦’。这改过来的就是我家这一拨。你雪森老弟那一支到如今还没改过去!这不是八百年前是一家是什么?”

    “哈哈哈!你秦铁匠为了套住吾,竟然编了这么离奇的故事、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徐雪森将信将疑,可也无话反驳。“好,就信你,八百年以前是一家!大哥,吾敬你!”

    秦人方端起碗,与徐雪森“碰了杯”,喝了一大口,抹抹嘴,朝着徐雪森神秘地看着笑着。“雪森,还有呢!”

    “你还有啥名堂?难道你还能把吾与你说成是同太公的同宗兄弟不成?”徐雪森瞪起疑惑的眼睛。

    “我要是说出来,只怕比同宗兄弟还要亲呢!”秦人方又是神秘的一笑。

    “说,说来听听!”

    “老弟,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叫‘诗盘子’的东西?”

    “嗯,有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有那个‘诗盘子’又怎么了?”

    “哈,这就是缘分,就是你我兄弟的机缘!那天贵公子到了我家,说起了你家有个‘诗盘子’,说是怎样怎样的,上面有孔有字还能转,我立时就觉得眼熟。”

    “怎么,你以前见过?”

    “岂但见过,那可是我等待了几十年的宝贝啊!”

    “秦铁匠,你是喝多醉了还是胡乱夸吾呐!那个圆盘子上面的确是有孔有字,转一转就有几个字,是吾那个不懂事的儿子把它叫成是‘诗盘子’的,就顺手抄下来把句子写到鹞子上,哎,还真是奇了怪了,居然能多卖一文二文钱,鹞子也卖得快些。可是,可是也算不上是件宝贝吧?”

    “岂止是宝贝!雪森老弟,”秦人方把眼睛朝门里门外看了看,低下头,凑到徐雪森耳边,低声说:“那可是一座城、一座胡州府啊!”

    “秦老兄,你真把吾这里当成是茶馆店了,开什么玩笑、说什么大话!一座城,还是胡州府,你醉了,喝多了!”

    “小点声!我没多喝。我说的千真万确!”

    “打死吾都不相信!就那个软屁屁硬棒棒、纸不像纸、皮不是皮,罗盘不像罗盘、煎饼不是煎饼的东西是宝贝?说大了去就是个玩物,还是一座城了,说梦话了吧你!”

    “雪森,不是梦话,你也不在梦里!我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秦人方挪了挪长凳,靠近一些徐雪森。“我问你,那个被你公子叫作是‘诗盘子’的东西,是不是四年多以前有个瘌痢头老头子送你的?”

    徐雪森见这么问,脸上正经起来,点点头,“是,是啊,吾回到家,贱内是这么说的,说来了个癞头和尚送的,拿出来给吾看了。吾当时也没觉着有什么稀奇,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物嚒。”

    “上你门的那个瘌痢头,当年是我在军队里的连长,也是家父原来手底下的一个兵。只怕是离开你家的第二天吧,他找到了我家,他是知道我家住在‘太平府’的。那天一大早我开门,只见他头朝西的闭上了眼。我当时就料定他是来联络或者是报信的。看他躺的姿势,我就猜想他是要告诉我,他带来的那件宝贝留在了我家的正西面,口袋里剩下的半块馒糕没舍得吃,也是想告诉我东西留在了送馒糕的那一家。可是,西面,有馒糕的人家有多少啊,我上哪里去找啊!本来我又灰心了、无望了,可是,今年的大年初一,上苍把你贵公子送上了门,我才晓得了这件宝贝的下落。老头子把宝贝留在了你雪森家,真是老头子有眼呐!他东家不留,西家不去,偏偏到了你家留在了你家,这不又是一家人了不是?这不是你我的机缘不是!”

    徐雪森听着,只是觉得那个瘌痢头老人有点来历,并没有觉得秦人方要说的事情有多么的惊人,因此在一旁默默地听,礼貌性地点点头。

    “秦老兄,你说着说着又绕到一家人身上来了。其实,事情不值得说道的。吾回家后听贱内说,那癞头和尚很可怜,发焦脸黄,路都走不动,风都能吹得倒,倒像要咽气的人了,二话不问就给他舀了碗粥,把吾准备出远门的馒糕给了他几块。贱内就是这么个人,见谁可怜能接济的都接济,宁可自己少吃一口。她就是这个脾性。”

    “雪森啊,正是大妹子有这颗菩萨心肠,瘌痢头老头子才看上你了,把一座城、一座胡州府作为答谢的礼物留在了你府上喽!这就应了一句古话,好心有好报!善良的人必有后福!”

    “秦铁匠,你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个圆盘子嚒,就是纯金的,能值几个钱?再说了,贱内也不是为了图他那个圆盘子才接济他的。”

    “雪森,你那个盘子在不在?你去拿出来,我给你讲一个惊破天地的秘密!”

    “惊天的秘密?有啥秘密?”徐雪森依然莫名其妙、不以为然。“西邨,你过来,去把那个‘诗盘子’拿来,你秦伯要看!”

    西邨听见父亲喊他,立即“嗵嗵嗵”地跑进房间,去拿他的心爱之物“诗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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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就在徐雪森与秦人方喝酒的时候,西桥乡的梁书记正在办公室里听取刘站长等人对西桥合作社成立和选举情况的汇报。梁书记双手抱在胸前,两眼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梁书记,工作组已经公布了黄长工任社长的决定,乡党委突然又宣布无效,是不是有损党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啊?”刘站长小心地问。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有损?还威信!”梁书记转过脸来朝他瞪了一眼。

    “那,我是这样考虑的,梁书记,”刘站长欠了欠身,语气和缓地说。“这样做,从表面上看显得乡党委和乡政府不够慎重,有点——,有点这个翻手云、覆手雨,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感觉,群众会以为我们领导考虑问题不够严密、不够周到。”

    “是乡党委领导群众还是你做群众的尾巴?啊?听群众的还是听领导的?工作组前面的决定是不慎重不周到嚒!黄长工,当然,我看了他的档案履历,解放前是苦大仇深,成分清白,但是,就因为他是长工出身,就让他出任乡政府驻地‘首都’的社长?解放前一天的地下工作都没干过,没有特殊贡献嚒!你能保证他当了社长能听从乡党委、乡政府的绝对领导?扯淡!”梁书记边说边挥舞着手。

    “那我,梁书记,我不是推脱啊,我在解放前也没有从事过地下工作,况且,对农业生产也不熟悉,缺乏工作经验,当社长恐怕不能胜任。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另选贤能?”刘站长说。

    “又是扯淡!你想当逃兵?想当逃兵也用不着用我的话来堵我嚒!是怕基层艰苦还是怎么的?啊?”梁书记本来是仰面靠在高背椅上的,这时挺直了身体。

    “不不,不是,梁书记,艰苦倒是不怕,我主要还是从工作出发考虑的。”刘站长解释道。

    “告诉你,小刘,说你行就行,不行也行!不要怕艰苦!总没有解放前我们做地下工作那时候艰苦危险了吧?啊?文化站还得给我挑起来,社长也得给我干,两头跑,两头管,哪一头出了问题我都找你算账!”梁书记斩钉截铁地说道。

    “行,既然梁书记这么看重我,我干就是了。”刘站长心想,胳膊拧不过大腿,顶撞顶头上司是不明智的。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社长是推不掉了,那自己的助手——副社长就很重要。选得不好,副手不配合或者拧着劲,受影响受损失的是群众,挨批挨刮的是自己。于是,他依然小心翼翼地问:“梁书记,您看,副社长的人选定几个?”

    “一个!”梁书记想都没想回答道。

    “那定谁?”刘站长问。

    “你这个同志反应怎么这么迟钝啊!我不是表示过态度了吗?”梁书记显然光火了,瞪起眼。

    刘站长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你说了吗?没有啊!你不就是否定了黄长工吗?是唐岭?“梁书记,您的意见是定唐岭?”

    坐在刘站长旁边的工作组组长开口了:“梁书记,选唐岭恐怕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啊!我倒要听听!”梁书记很不耐烦。

    “从西村调查的情况和当天选举现场的情况来看,别看西村村子不大,人口也不算多,可是,宗族帮派观念很重。”工作组组长挪了挪屁股。“梁书记,在您没来西桥之前,这个西村两大姓之间,就是唐姓与宋氏之间,纠纷从未断过,矛盾根深蒂固。虽说唐姓在西村占多数,可是,工作组担心,如果唐岭当了副社长,会激发诱发矛盾,刘站长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噢,照你这么说就回避矛盾?就迁就落后?糊涂!扯淡!”梁书记板着脸说。

    “梁书记,工作组倒不完全是从这方面考虑的。重要的是唐岭这个人,——工作组也是听来的,未经调查——,唐岭在解放前有段历史不清楚,有疑点。”工作组组长说。

    “糊涂!没有调查?历史有疑点?又是捕风捉影!”梁书记听到工作组组长说到历史问题,立即想到了自己蒙冤受屈的经历。可是,他并没有设身处地为他人想,怕承担责任,便改口说:“既然没有调查清楚,那好,我给你们几天时间,责成工作组调查清楚。记住,有了结果,立即向我汇报,只准向我汇报!”

    “行,工作组立即着手调查。”工作组组长回答道。

    “那,梁书记,副社长是不是就选定徐雪森?”刘站长的想法是顺理成章的:黄长工被否决了,唐岭还要等调查后做出结论,那剩下来唯一的人选就是徐雪森了。一则那天梁书记到文化站视察验收花灯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徐雪森与梁书记的特殊关系,梁书记还当场介绍和表扬了徐雪森;二来在选举大会上,许多人举了手,明摆着得到群众拥护有群众基础。

    “徐雪森?谁定的?啊?工作组还是乡党委?上一任党委还是我提议的?糊涂!”梁书记不假思索,一顿劈头盖脸的大喝。

    “是这样的,梁书记,那天选举大会上,宋氏的族长搞突然袭击,把宋氏一族男女老少都叫到了现场,并且突然提名宋树根,逼着大家举手。在这种情况下,唐岭站出来提了徐雪森。可是万万没想到,现场无论是桥庄的,还是西村唐姓、宋氏的,一下子绝大多数代表举手赞成了。”工作组组长连解释带汇报。

    “你们宣布当选了?”梁书记瞪起眼睛问。

    “这倒没有!在那种情况下,我给群众说,把情况带回去向梁书记汇报,集体研究讨论后再做决定。”刘站长回答说。

    “哎,小刘,你这样回答是对的,必须向我汇报后再答复。不能无组织无纪律,个人不能不经请示擅自决定重大问题。看来,我选定你出任社长是选对了。”梁书记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不过呢,群众是群众,不能什么都群众说了算,否则,要我们领导做什么?组织放到哪里去了?不能把群众凌驾于组织之上。不能因为群众举了徐雪森的手,就选他当社长。群众对徐雪森的过去了解吗?对他的历史、政治倾向、为人人品和这个这个能力了解吗?不了解!我告诉你们,这个徐雪森在解放前,用老百姓的话说是‘三开党’。‘三开党’你们懂不懂?就是三边倒,**、国民党、汪精卫,三边都投靠,三边都帮忙,谁给好处就帮谁。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什么政治立场?有什么阶级觉悟?我看靠不住,首先政治上不可靠。选这样的人出任社长,他会把乡党委放在眼里?乡政府怎么实施对他的领导?对不对?不牢靠!”

    “梁书记,徐雪森不是出任社长,是副的,是给我当助手的。选举会上有那么多人举手,又不是谁逼的,完全是发自群众自愿,这说明他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刘站长心里很有意见,可嘴上只能这样为徐雪森说句公道话。

    “刚刚表扬了你,现在就糊涂了,你也是政治上缺乏立场!我说的已经够明确的了,不能光凭群众一时的头脑发热,不能凭群众举的手多,就把一个社长当礼品做人情。嗯,是不是那次他帮你文化站做了花灯有贡献,你对他有了好感,想报答他?糊涂!他帮你做花灯,不是为了乡党委乡政府,为了革命为了党的利益,他完全是为了他个人赚钱。你不给他钱他能为你尽义务做奉献?扯淡!”梁书记依然是板着脸。

    “梁书记,您这话我就不大赞成,或者说您有点冤枉和低估了徐雪森的觉悟了。他给我的印象是比较大度的。他明知我对花灯是外行,在价钱的问题上没有向我狮子大开口,而且十分负责,按时保质保量完成了任务,我们应该感谢他才对。至于工钱,有哪个手艺人干活不是为了赚钱,他们要养家糊口要过日子的。别说像他这样的手艺人,就是我们党员干部,从中央到地方,我还没有听说、更没有看见有哪个党员干部参加工作不要工资不拿钱的。是不是?我就做不到。”刘站长再也忍不住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梁书记一时语塞,被刘站长的话噎了,挥出去的手无力地收了回来。

    “梁书记,我们工作组觉得徐雪森这个人选有几大好处。这首先第一,对于西村现状中的唐姓、宋氏的宗族帮派来说,他是中立的,不会参与到两大姓的宗族纠纷中去。如果今后万一两大宗族再发生纠纷,他也便于出面解决;第二,梁书记,他有一定的群众基础。这从当天会场的选举就可略见一斑,而且是两大村、几大姓都拥护的,说明有点广泛性。第三,他这个人正如唐岭提名的时候说的,有手艺,会点副业,他当副社长,可以带领群众发展副业,壮大集体经济。”工作组长扳着手指头,说道。

    “你等等!”梁书记听到这里,立即打断说:“发展副业?谁告诉你的?啊?哪个文件上要求你丢掉农业去发展副业的?啊?你这是完全错误的嚒!违背中央和上级的指示是要犯错误的,你懂吗?”

    “好好,梁书记,这一条暂时先不说。”工作组长摇摇头,朝刘站长相视一笑。“第四,群众反映,徐雪森还是比较正直善良的,见到谁家有难,只要找到他,他都帮,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这也是群众拥护他的重要原因之一。”工作组组长说。

    “梁书记,这一点我可以补充说明一下。选举大会那天正好遇上西村有家人家失火,我就在现场,徐雪森是不顾自身安危,奋不顾身爬到屋顶上救火,这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帮文化站做花灯也好,听群众反映也好,他做事还是比较公道的,至少不贪心。”刘站长说。

    工作组组长继续说:“第五,徐雪森走南闯北,您梁书记比我们了解,与各种人都打过交道,有比较丰富的社会阅历,有经济头脑,可以带领群众发展集体生产,把集体经济搞上去。所以,梁书记,乡党委如果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就定徐雪森吧,至少先试用一个阶段再说。”

    “看样子你们是事先商量好了来逼我表态的,是吧?怎么我听起来你们是异口同声啊?啊?看起来我不同意倒是我个人对徐雪森有什么成见似的了。不!同志们!虽然当年徐雪森帮助过我们党组织,也救过我本人,但是,我不能拿个人的恩怨做交易,放弃原则!”梁书记的喉咙很大,气势汹汹,盛气凌人。

    “梁书记,听您这么说,是不是您怀疑徐雪森在解放前历史上有问题啊?是不是也跟唐岭一样有疑点?”工作组组长问。

    “我说过吗?历史疑点好像是没有。但是,他在帮助**的同时还帮助国民党、汪精卫,这说明他的政治立场有问题嚒,没有坚决地果断地站到**和人民这一边嚒!”梁书记劈下一只手。

    “梁书记,我们现在又不是在讨论决定徐雪森能不能入党的问题喽,对他的政治问题啦立场问题啦,用不着这么严格。再说,在解放前那种特殊的历史时期,在国民政府统治时期,后来又是汪伪南京政府,作为一个平民百姓,他能怎样?也能像您梁书记这样坚定的优秀的**员一样?像您做地下工作一样与国民党反动派和汉奸斗?要求也太苛刻太过分了吧?他能帮助**,敢于帮助您,就说明他是个有良心、有正义感的中国人,有志气有骨气的男子汉!”工作组长微笑着说。

    刘站长对梁书记对徐雪森的看法是满腹狐疑,怎么想都想不通。他突然想起梁书记那天到文化站来验收时,徐雪森当面冲撞了他,根本就没有把梁书记当做书记看待,一口一个“老梁”,又说了许多让梁书记下不来台的话,使他这个新来的书记在全乡领导面前出了丑,仿佛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似的。难道是梁书记记这个仇?不至于吧?如果是,那梁书记的肚量器量也太小了!但是,你梁书记对冲撞了你的人,而且是以前帮助过你、救过你命的人,就因为冲撞了你,你就翻脸不认人?别说是**员,就是普通百姓都不至于!就算你不同意他当副社长,也犯不着找出那么一大堆的理由来否定吧?什么政治的立场的,把这些大帽子套到一个普通老百姓头上,那就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梁书记的内心、他的灵魂就太肮脏太丑恶也太可怕了!想着这些,刘站长不知不觉冒出一句:“梁书记,是不是徐雪森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胡说!扯你娘的蛋!我会计较他?你这不是贬低我吗?”梁书记大吼一声,有一种内心的秘密被人猜中后暴怒的模样。

    刘站长看在眼里,心里得到了答案,有了某种满足感。

    “梁书记,这样吧,先让徐雪森干着,一边观察一边让他干,私底下呢,我们工作组也去调查一下,您可同意?”工作组长马上打圆场,找到了一个让梁书记下台阶的好办法。

    梁书记抹了抹额头,样子是在认真地考虑。“好吧,你这个意见还有点道理,就这样定了,一边观察一边试用一边调查。”

    “梁书记,我再多句嘴,那个黄长工怎么办?”刘站长问。

    “你这个同志啊,”梁书记用手点着,“就是缺乏脑子,一阵清楚一阵糊涂!副社长!给你当副手,可以吗?否则又要怀疑我对他有成见了!”

    刘站长想,你也太随心所欲了吧?唐伯虎点秋香还得想一想的,变得也太快太随便了吧!“这样一来,副社长有三位了,行吗?”

    “有什么问题吗?多了还是少了?”梁书记又朝刘站长瞪起眼。

    “梁书记,会上提名的那个宋树根怎么向群众解释?”工作组组长提醒梁书记。

    “噢,这个宋树根的名字我好像——,哦,对了,是有人向我提起过,说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人很精明。如果群众提了,也可以试试嚒!给合作社当个会计。”梁书记想了一下,好像是刚想起来似的,爽快地回答。

    刘站长想,你这个书记啊,刚才是你说的,不能群众说什么就信什么!这话说了还不到几分钟,怎么就忘了?出尔反尔!抽自己的嘴巴!“梁书记,宋树根是不能算提名的,完全是他宋氏一族搞的宗派活动,应该坚决制止才对!”

    “是啊,梁书记,刮到工作组耳朵里的,宋树根此人不怎么的。单说一条,他对传授他做鹞子手艺的徐雪森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趁火打劫,趁机勒索,反正口碑不怎么好。”工作组组长反映。

    “对,我赞成工作组的意见。如果宋树根人品不端,算盘精明却私心太重,那不是把黄鼠狼赶到鸡窝里,让它看鸡吗?”刘站长说。

    “对,梁书记,如果那天不是他家里失火,哪那个会场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呢!”工作组长补充说。

    “怎么回事?选举的时候有人放火?那不是破坏选举嚒,是现行反革命嚒!”梁书记马上下结论。

    “不是有人放火!”刘站长解释说。“根据初步反映,是他的家里人自己不小心引起了火灾。”

    “自己不小心?哪有那么巧的事?偏偏选举的时候失火,这难道是巧合?你们怎么就不想一想?自己引起的火灾也要负责任的!烧了邻居的房子怎么办?啊?你们想过没有?烧自家的房子就合法了吗?看看你们的政策观念都到哪里去了!马上让公安传那个叫宋什么的,噢,宋树根,传他来审审清楚,问问他究竟是什么动机?不管怎么说,这个宋树根是不能当选了!”梁书记说道。

    刘站长与工作组组长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很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就这样吧,散会,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梁书记挥挥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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