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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修罗(魔影魅灵1)-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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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抿唇瞪着他,下一秒,掉头转身就走。
  他这次没再跟上,只是双臂抱胸地靠在前廊廊柱上,扬声道:「你要走可以,不过我会再找到你,我这次可以,下次也可以。」
  她没有停下来。
  一瞬间,他有些慌,但仍逼自己不要动,只是用最冷静的声音开口说:「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我们可以一辈子都玩这种你跑我追的游戏,直到你觉得厌烦为止。」
  她停下来了,而且还走了回来。
  事实上,她是怒气冲冲的走了回来,一直走到他面前。
  「你知道吗?你提醒了我一件事。」
  他挑眉。
  「我已经厌倦了东奔西跑,这里是我家,就算有谁该走,也该是你不是我!」
  她说完便走进门,当着他的面将门用力关上。
  看着那因她用力过度而从门上震下来的微尘,他却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真是痛恨她脸上那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
   
  那一夜,星斗满天。
  他在空地上搭起帐篷,还生了营火。
  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她在屋子后方煮饭时,他也在她的前院烤肉。
  她收拾碗盘时,也听到他在清洗他的烤肉架。
  她关掉灯时,他的营火熄了,帐篷里的灯却仍亮着。
  从那映在帐篷上的剪影中,她可以清楚辨认他正在打电脑,她瞪着那剪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到愤怒和失望。
  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对名利和权力的执念有多深,她早该晓得他是不可能放弃赚钱的。
  就算他掏空煌统是个误会,他也不可能放弃总裁的职位,对他来说,只有爬到顶点,才是一切。
  她太了解他了,仇靖远那一纸小小合约根本不可能压得住他,他一向只想当人上人,就算他现在没有做,不出几年,这男人也一定会蚕食鲸吞掉整家企业,他对这种事一向拿手。
  事实上,是太拿手了。
  她苦笑一声,将窗帘拉上,遮去了他的影像,然后回到房里躺上床。
  可即使躺在床上,她还是无法将他从脑海中赶走。
  她知道,他一定以为只要他在这里死守着,多说个几句,不出几天她就会心软,然后和他一起下山。
  他不知道的是,她今天下午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想再下山了,也不想再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没力气再去和他对抗,更没力气再试着改变他什么。
  她将被子拉到下巴,翻身闭上眼。
  这地方既偏僻又不方便,虽然有电,却没有自来水。最近的邻居远在好几公里之外,就算开车也要花上将近一个小时。
  她不会和他走的,就算他在外面住上几年都不会。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了解这件事。
  然后,他就会死心离开了。
  像他那样野心勃勃的男人,是不可能在这地方待太久的,到时候她就可以继续过她平静安稳又快乐的农妇生活了。
  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她真心所望的。
  但,眼角却渗出了一滴泪……

  打定主意不理会他,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对他视若无睹,她还是照样做她一天的工作,山上的生活很忙碌,因为没水没瓦斯,每天她都得到水源处挑水,砍些柴火来烧水煮饭,然后再去鸡舍里喂鸡,到菜园里除草,她跪在菜园里拔杂草时,看到他在吉普车上架了一台小型的碟型天线。
  那一整天,他并没有过来试图和她说话,只是不断的用卫星电话和人通话,要不然就是抱着他的宝贝电脑猛敲打。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想把那台笔记型电脑砸烂的冲动。
  后来连续几天,她都做着自己的事,他也是。
  她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一直去注意他,但那真的很难,因为每次只要一出门,她就会看到他的车和帐篷。
  第五天,气温骤降。
  天灰蒙蒙的,山岚从巅顶飘了下来。
  不到中午,她就听到他在咳嗽。
  他的感冒还没好吗?都一个多月了,应该好了吧?
  别管他、别管他,等他受不了了,他就会自动下山了。
  她紧抿着唇,坐在房间里的书桌上,低头继续写着要寄给父母的信,他出现后,唯一的好处是,她终于可以和爸妈联络了。
  突然就这样消失,她知道自己很不应该,但当时她太心烦意乱,实在不想被他找到,而且爸妈对他印象实在太好了,难保不会对他泄漏口风,所以她当时才铁了心不和爸妈联络,原本她是想等过一阵子再说,现在这样倒也省了她的麻烦。
  咳咳……
  她皱起眉头,继续埋头写信。
  咳咳咳咳……
  她眯起眼,握紧了笔,试图再多写两句,可脑海里却冒不出任何字句。
  咳咳……咳咳咳……
  该死!
  她啪地一声放下笔,对自己无法专心感到恼怒不已。
  他到底是要咳到什么时候?这笨蛋是不知道要喝点水吗?话说回来,他有烧水喝吗?除了烤肉用具之外,她不记得有见过他在那堆火上头有放上任何可以装来煮水的器具,这三天她唯一看过他在喝的东西是山下买来的旷泉水。
  该不会他一直都在喝冷水吧?
  她不想关心,却无法对此置知不理。
  咳咳咳……
  听到他又咳了起来,她有些恼的站了起来,走到屋后厨房生火,将水煮沸,再到后山采了一些润喉止咳的药草丢到滚水里。
  她只是不想让他不小心死在这里而已。
  提着热烫的茶壶走向他时,她这样告诉自己。
  看到她主动走过来,他不动声色的坐在原地,看着她靠近。
  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天气那么冷,他竟然只穿了一件不怎么防风保暖的运动外套而已。
  虽然是夏末秋初,但山上气温依然偏低,他是没有常识吗?
  「你没有别的外套吗?」她瞪着他。
  「有,没带。」
  他简单的回答莫名让她恼火,她将茶壶放到他面前,「把茶喝了,然后回去。」
  「谢谢。」他微微一笑,「但是我不会回去的。」
  她深吸口气,直视着他说:「你可能没搞懂,我是不可能回去的,你在这里待再久,我都不会回心转意。」
  「我知道。」他说。
  「既然知道就带着你这些高科技回去,回到你来的地方去,这里偏远落后、人烟稀少,不是你会想要待的地方——」
  「我想。」他打断她,十分简洁有力。
  她愣住。
  「非常想。」他咳了两声,「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
  「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她冷声说完,脚跟一旋,转身就走回屋里。
  他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再看看那只茶壶,唇边不禁浮现一抹笑。

  晚上十点,气温降到了十二度。
  她瞪着前任屋主贴在墙上的温度计;知道屋外的温度一定比屋里更冷。
  他有睡袋,冷不到他的。
  她躺在床上想着。
  半个小时后,老天突然下起雨来。
  他有帐篷,淋不湿他的。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她在床上翻了身,继续试图入睡。
  可是,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虽然喝了药茶,他依然在咳,一两声、两三声,断断续续的咳。
  别理他,只要忍过了今晚,他就会知道她是真的铁了心。
  她握紧了拳,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可雨却在这时越下越大,而且还开始吹起了风。
  不要紧的,就算帐篷撑不住了,他还是有吉普车的。
  她咬着唇,克制着想出去看他的冲动。
  风雨声逐渐加剧,没有多久,声音就大到几乎掩盖了他间断的咳嗽声。
  她心烦气躁的再翻身,却看见温度计上的红线不知何时又往下降了两度。
  瞪着那条红线,忽然间,她再也受不了的坐起身。
  砰砰砰砰!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猛烈的敲门声。
  她吓了一跳,下一秒,她立刻领悟到在敲门的一定是他,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她跳下床,冲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
  外头的风雨大得惊人。
  他全身都湿了,而且从头到脚全是泥水,边咳边喊道:「我可不可以进来?
  她退开,他进门回身帮她将门关上。
  他靠在门上喘气,她退了一步,瞪着他的狼狈模样。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
  「风雨太大,帐篷进水了,我出来时滑了一跤。」他说完又咳了起来。
  知道得先把他弄干,不然他铁定会转为肺炎,她转身带路,「跟我来。」
  他咳着跟上,她带他到厨房旁的小浴室,打开门道:「把衣服脱了,架子上有干毛巾,你先把自己擦干,门外这边有水缸,你自己倒一些冷水进去,我去帮你烧热水。」
  她说完便去忙了。
  他走进小巧而干净的浴室,发现里面没有水龙头,倒是地上有一只大木桶,木桶里有一只小勺子。
  靠墙的第一层架子上有着干毛巾,第二层则摆放着洗发精和肥皂。
  他脱去湿衣,顺便将泥水擦掉,然后才拿起干毛巾把自己弄干。
  听到她在外头烧热水的声音,他将毛巾围在腰上,走出去,看见她蹲在一座红砖砌成的炉子前,将柴薪丢进已经开始燃烧的火炉里。
  看到这么原始的方式,说他不惊讶是假的,但她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很自在,他拉回视线,将水缸里的冷水用水桶盛到浴室里的大木桶里,等到他将大木桶装了半满时,她放在炉上的那锅水也滚了。
  见她要伸手去端那大锅滚水,他连忙几个大步上前。
  「我来。」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坚持,只退到了一边。
  他拿着抹布端起那锅滚水,拿到浴室里,倒进大木桶里,一时间,热气蒸腾。
  「进去泡出汗再起来。」她交代了一声,说完,便转身回到前头去了。
  他跨进热水里,木桶虽然不小,但对他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太挤,说是泡,倒不如说他是缩蹲在里头,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热水驱走了寒意,他叹了口气,放松的靠在木桶里。
  几分钟后,热汗开始渗出,他有些依依不舍的起身,擦干身体,围着毛巾走出去,却在门外凳子上看到他放在车上的衣服。
  干的,而且滴水末沾。
  外头风雨未减,他微皱起眉,不过还是套上了衣裤。
  厨房的火炉上,摆放着她下午提给他的茶壶,显然她也把它给拿回来了。
  它冒着烟,轻响不休。
  他走过去将它提到前面。
  回到客厅,他发现她正在等他,除了发尾和脚上拖鞋微湿之外,她看起来好得很。
  他将茶壶放到桌上,替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热水。
  她没有喝那杯水,只是淡淡的说:「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和床,你可以睡在客厅地板上。」
  「谢谢。」
  她仰头看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的走回房里。
  「可卿。」他轻声叫唤她的名字。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
  「我不会离开的。」他说。
  「随便你。」她头也不回的说,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看着那扇门,他知道,她不相信他会一直留下来,所以他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抱起她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被子,替自己在冷硬的地板上做了一个窝,然后躺下。
  地板很硬,气温很低,但这么多天来,这是他第一次能放松下来。
  他一直怕她半夜溜走,所以始终不敢深睡。
  虽然他告诉她,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实际上,这次却是靠着澪的告知他才知道,他不晓得澪为什么会晓得,却很清楚那喜怒无常的女巫会帮他一次,不表示她会愿意帮他第二次。
  他的自信,只是虚张声势。
  天晓得他有多怕她又不告而别。
  以手枕着头,他看着没有装饰的屋梁,听着外头的风雨声。
  来到这里前他就已经知道,无论他说再多都没有用,他过去把了太多的错,和她说了太多的谎,瞒了太多的事,她不会轻易再信他,他只能让时间证明一切。

  屋外传来砍柴声。
  站在厨房里煮饭的她,听着那规律的声响一再响起,心里不禁有些动摇。
  一个月了。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留了下来。
  自从下大雨那天,他的帐篷坏了之后,他就住到她的客厅了,她终究无法对他太狠心。
  她告诉自己反正他在地上睡个几天就会受不了,但他没有,甚至没抱怨过,而且还常睡到打呼。
  打从他住进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对她说过什么,没试着多加解释,也没再开口说服她,他只是开始帮忙她做事。
  她以为他会受不了做那些粗活,所以没有花时间和他争执。
  他要做,她就让他做。
  毕竟这一世,他已经当了二十几年的大少爷了,她不认为他可以撑多久,但是无论是砍柴、挑水、拔草、喂鸡,他从未表现出一丝不耐。
  一个月下来,他的大手长出了茧,肌肉变得更加结实,人也晒得更黑了,当然,他的咳嗽也完全好了。
  有时候她看着他,会有种错觉,仿佛他十分安于这样平凡的农家生活,但下一秒,他的卫星电话就会响起,提醒她那毕竟只是错觉。
  他似乎就是无法放弃他的电脑和电话。
  她不懂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又为什么可以一直留下来。
  光靠电话和电脑是无法操控一家公司的,更遑论是煌统那样大的一间企业,她不相信那些仇家人会愿意这样容忍他。
  但是,他的确是留下来了。
  他的牙刷又出现在她的旁边了,架子上又开始慢慢放了他的东西,屋后的竹竿上更是晒了好几件他的衣眼。
  她晓得,他又在不觉中开始融入她的生活。
  也许……他真的想在这里留下……
  她咬着唇,要自己不要对他抱持太大的希望,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晓得他何时会觉得这里太枯燥乏味而离开。
  可是,每过一天,她心里的希望就攀升了一些,每过一夜,她就越加无法压抑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渴望。
  规律的砍柴声依然在空气中回响着。
  她在那声音中洗米煮饭,切菜熬汤,每当这个时候,她会觉得他和她就像一对住在山里的平凡夫妻,一辈子都在这里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错觉,她一点也不平凡,他也不可能真的待在山里……

  现实,总是残酷的。
  屋外的砍柴声一次又一次的响起,敲击着她的心,然后,等她察觉时,她已经走到门边看着他。
  他打着赤膊,汗水布满了他的肌肉,在他每次挥舞斧头时,震动飞洒。
  她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看他看了多久,只知道他发现了她的存在,然后停下动作,微喘地回视着她。
  他没有走向她,也没有开口,只是隔着远远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炽热且饥渴,赤裸裸的欲望满布其中。
  明明还隔着十几公尺的距离,她却觉得自己被他整个人包围住,她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贪婪的吞噬着她的唇、她的胸,还有她身上的每一处。
  她心跳飞快、浑身发热,全身上下都在回应他。
  一瞬间,她以为他会朝她走来,像过去那般为所欲为,她和他都知道她完全无法反抗他。
 她轻颤着,知道自己应该走开,却无法动弹。
  他眼一暗,握紧了斧柄,然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拉回了视线,再次挥舞起手中的斧头,重新开始工作。
  直到他移开了视线,她才有办法移动,她转身回到厨房,却只觉得腿软,甚至在一个小时后,他进屋吃饭时,她都无法镇定狂奔的心跳。
  但他却恢复了正常,收敛起那狂野慑人的眼神和气势,表现出之前那种沉默且无害的模样。
  他当然不可能是无害的!
  她一再告诉自己他是只披着狗皮的老虎,小心的避开和他有所接触的机会,可他却始终没有对她恶虎扑羊。
  第二天,她在晒完衣眼回身时,差点撞到刚好来拿干净长裤的他,她为了闪避他差点跌倒,他连忙抓住她,将她拉往怀里,避免她因为后退又踩到地上的脸盆再次绊倒。
  她的脸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他男性的气息涌入心肺,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
  一时间,浑身发软,她慌得想后退,他却抱着她移开两步才放开她。
  「你用不着那么紧张的防着我。」
  他口气不善,她仰头看他,只见他两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冷着脸说:「我不会强迫你的,我这辈子最不想做的就是伤害你。」
  她一语不发的瞪着他,眼底仍难掩惊慌。
  看着她苍白的脸,他抬手想安抚她,却在半途缩了回来,阴郁的道:「除非你想要,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她却腿软的坐倒在地。
  那如果她想要怎么办?
  怎么办?
  将脸埋在手里,她发出无力呻吟。
  该死了……

  他的车不见了。
  早上起来,一直停在前方空地上的黑色吉普车就消失了踪影。
  她站在门口,瞪着那一块空空如也的空地,心也空空的。
  他终于放弃了……
  她有些茫然的走下门廊,来到他原先停放车子的地方,泥地上轮胎的痕印清楚显示他将车开了回去。
  心,绞痛着。
  她抚着胸口,不懂自己为何还会觉得痛。
  她早知道他是待不下去的,不是吗?
  不是吗?
  有什么好痛的。
  她不痛,一点都不痛。
  她转身,泪却无端滑落。
  不痛不痛不痛不痛不痛……
  她愤然的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开始一天的工作。
  不痛不痛不痛不痛不痛……
  她在心里一再一再的重复,喂鸡的时候念着,挑水的时候念着,拔草的时候也念着,她不断不断的在心里念着,甚至不觉光阴流逝,也没听到引擎声再次靠近,直到那辆车子开到了路口,然后停到了原来所在的位置。

  她跪在菜园里,瞪着那辆黑色吉普车,不知为何,只觉有些晕眩。
  他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从后面扛下一大包的米,提着一桶沙拉油,直直走进屋子里。
  她呆愣愣的看着他,脑袋里一片空茫。
  没有多久,他又从屋里走了出来,再次从他的吉普车上搬出一大袋的苹果和另外三袋杂货,然后再次走回屋子里。
  她还是呆呆的看着,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才猛然低下头,瞪着手里的杂草。
  他没走。
  他回来了。
  他只是去买米而已。
  米快没有了,她本来打算过几天要去买的,但是他发现了,所以自己先去了,然后顺便补了杂货。
  他根本没有要走。
  她鼻头发酸、眼眶发热,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他只是去补货而已。
  泪水滴落,渗进泥土中,她无声哭了起来,这回心却真的不痛了。
  他之后又来回搬了两三趟,她没有再去注意他又买了什么,只是继续整理她的菜园,直到泪水止住了,才敢回到屋里去。

  那一天之后,她知道自己在内心深处还是奢望他会留下,她无法抗拒那样美好的幻想,只能让那希望的幼苗偷偷在心里成长发芽。
  过没几天,他告诉她,他想要扩建浴室。
  她说随便。
  翌日,他就找来了附近村子里的大叔,在大叔的帮忙下,亲自动手扩建了浴室,还砌了一个足以让他躺在里面伸长腿的浴缸。
  跟着他又问,他可不可以加盖一个车棚。
  她说随便。
  所以他又盖了一个车棚,将他的宝贝吉普车停了进去。
  后来,他又说老王愿意帮忙牵泉水的管线,问她介不介意。
  她还是回了一句随便。
  结果他不只牵了泉水的管线,还在屋后山坡上建了水塔,用马达将水抽到水塔里,于是她不怎么方便的屋子里,出现了好几个现代化的水龙头,浴室外头更是多了一个桶装的电热水器。
  热水器装好的那一天,他乐得在大浴缸里泡了好久,她甚至还听到他在里头哼起歌来。
  虽然他依然每天花许多时间在他的电脑上,也依旧会和人通卫星电话,但他似乎真的打定了主意要住下。
  他的精力异常旺盛,除了弄他的电脑,处理公事,还能不断的在她的屋子里增加许多方便的现代化设施,一天天把这栋屋子弄得更舒适方便,他唯一没做的,是要求加盖另一个房间,他依然在客厅打地铺。
  她知道他在等她主动开口。
  她没有,她不敢,虽然他表现得像是要在这里落地生根,虽然她很想很想相信他会永远留下来陪她,她心里却仍有疑虑。
  他没有逼她,甚至没有表现出他睡在地板上有多不舒服。
  入秋了。
  满山的树叶开始转红。
  她知道天气变得更冷,他不可能继续在地上睡太久,但他依然没有多说什么。
  他在等。
  她则龟缩着,害怕相信、害怕面对、害怕承认……


    黑洁明 》》 相思修罗·下
        第十三章
         那一日,万里无云。
  天,蓝得很透、很干净。
  阳光是暖的,风却是冷的。
  入秋的山,有些缤纷,也有些凋零。
  她将棉被拿到空地晒,他则接了一条水管在洗他的吉普车。
  晒好棉被,她拿起洗衣篮,正准备进屋,视线却被他吸引,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他。
  他只穿了一条破旧牛污裤,打着赤脚站在草地上刷洗车子,他握着水管,水花喷溅得到处都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不觉间,她有些恍惚,好像他和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好像他和她是一对正常的夫妻,好像随时都会有个男孩从屋子里跑出来,抱住他的大腿,然后他会一把将那孩子抱起,一大一小笑得如阳光般灿烂—
  她屏住了呼吸,因他们的笑容而感动。
  就在这时,车子的引擎声传来,突兀地将她的神智从那甜蜜的幻觉中拉了回来。
  她回头,看见一辆黑头轿车缓缓从那条颠簸的山路开了进来。
  她认得那辆车,也认得那开车的司机,更认得那坐在车后座的老人。
  仇靖远。
  她心头一冷,不自觉看向那原本正在洗吉普车的男人,他在发现那辆车时,停下了洗车的动作。
  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看着仇靖远走下车,有那么一瞬间,她好想冲上前把那老人赶走!
  但她始终无法动弹,只能僵站在原地。
  那老人越走越近,一直走到了他面前。
  「父亲,好久不见。」他开口问候,礼貌而客气。
  老人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哼声道:「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
  「我原来的样子。」他说。
  仇靖远眉目一耸,声若洪钟,「已经二个月了,你还玩不够吗?」
  「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在玩。」他声音依然客气,却开始透出一丝不耐。
  风乍起,林叶沙沙作响。
  短短几句话,却明白表示出仇靖远是要来带他走的。
  忽然间,她知道自己无法站在这里看着一切发生,她强迫自己转身,面无表情的抓着洗衣篮回到屋子里,但他们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无法假装听不见。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来在外面做了什么?说吧,要怎么样的条件,你才愿意回来接手。」
  「我之前应该就和您说过,我不玩了。」他转过身,关掉水,然后看着老人说:「何况现在的总裁是天霖不是吗?」
  「我可没答应!」
  「我们说过谁能拆穿掏空案,就让谁接手。」
  「我只说我会考虑,天霖根本撑不起来!」
  「他可以,只要你支持他,完全放手让他去做,你还是会拥有你想要的仇氏帝国。」
  但天霖永远也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
 仇靖远握紧了拐杖,脸上浮现怒容,「你难道不怕我告你违约?」
  「我相信那点小钱我还付得起。」他淡淡的说。
  「你——」仇靖远瞪着前方高大的男子,额冒青筋,沉声道:「如果我说我会把全部的股份都转到你名下呢?」
  仇靖远的提议回荡在空气中。
  站在客厅里的可卿闻言一震,不自觉握紧了拳。
  室外那片沉寂,像巨大的手握住了她的心。
 然后,他开了口。
  「不。」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赫然回身,来到门边看着他。
  「还有你母亲的。」仇靖远不放弃的低咆着。
  「我不需要。」
  他的声音听来有若天籁,她抚着胸口,只感觉热泪盈眶。
  他毫不留情的拒绝,让仇靖远气红了脸。「小子,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如果没有我,你哪来的那些资金在外头成立公司!」
  「不,那全都是我赚的。你从小到大给过我的零用钱,除了一开始的五百美元,我从没动到其中的一分一毫,那一开始的五百美元和利息,我也早在十年前就存回原来的户头里了。」
  「你——」
  「我不可能再回去,对于那些金钱游戏,我已经倦了。」
  「别说你对煌统的八百亿资金完全不动心!」
  他笑了,「既然你查过我手下的公司,就应该知道,如果我想,不到十年,我的身家就会超过整个煌统集团的资本。」
  「但有了煌统你可以做得更大。」他就是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想放他走。
  「即使我是一只会将你的王国生吞活剥的老虎?」
  「我既然会来,就不会再在乎这个。」老人直视着他说。
  「你不可能不在乎的。」他看着仇靖远,嘴角微扬的道:「若我真的接手,第一件会做的事,就是将煌统和我手下的公司合并,到时它就不可能只是仇氏的家族企业。你绝对无法忍受这个。」
  仇靖远闻言一僵,却仍不死心,「难道你连考虑都不考虑?」
  「不。」
  「你确定玩玩那些慈善基金会就能让你满足吗?」
  「如果那样做可以让她的病完全好起来,我此生便再无所求了。」
  「这一切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他有些气愤。
  「值得。」
  他回答的是如此坚定,仇靖远握紧了拐杖,忽然感到一阵疲惫。
  看着这个他养大的男人,忽然间,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挽回他的心意。
  他转过身,明知再说下去也无用,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等在不远处的轿车,无法就这样离开。
  「爸……」
  听到那声叫唤,仇靖远一僵。
  「如果你还愿意让我称你一声爸。」他哑声开口。
  老人的双肩微颤,又气又无奈的看着前方,嘎声说:「你早就不当我是你爸!」
  「我一直都当你是。」
  「但你不会回来。」
  「不会。」仇天放看着老人挺得笔直的背影,「但你的养育之恩,我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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