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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男宠的"汹涌"爱情:凤囚凰-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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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不比方才,方才阿蛮只有一个人,只消退后一段距离便自可隐藏身形,现在那些人却是有目的地分头在林中寻找,想要如方才一般避开再无可能,而容止也并没有与这些人玩捉迷藏地意愿。
  —
  心念立转,容止脚下移动,将楚玉整个人带到一株较粗的柳树后,钳着她身体地手忽然松开,捂着她嘴唇的手也跟随着放下,紧接着,他一个旋身到了她身前。
  但楚玉只恢复了一瞬间的自由,身在垂柳之下,眼前晃动的尽是低垂的翠叶青枝,还没等她瞧清楚忽然出现在前方的人,视野便忽然一黑,却是一只手覆在了她双眼之上,而于此同时,她的身体被按在树干上,左右手腕被牢牢地捉住,而她的身体,也被对方的身体完全压制着,丝毫动弹不得。
  膝盖顶着膝盖,身体扣着身体。
  这一回,是完全的压制,与方才还能动动手跺跺脚不同,从手到脚,连同身躯,都被牢固地定住。
  唯一没有被封住自由地,却是她的口。
  楚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可以呼救了:对方吃错药了么?光顾着拿手拿脚,却忘记如方才一般封她的嘴了?
  耳中听到寻找她的人越来越近,楚玉张口欲叫,这时候,嘴唇上却似乎被什么给贴上。
  那是……
  柔软地,细腻的,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温润地,人的嘴唇。
  脑海中一片空白,楚玉几乎整个人都傻了。
  她两度为人,还从没给人占过这么大的便宜……
  思考能力瞬间被抽离,过了好一会儿,那入林寻找楚玉的人叫喊一阵,走得远了,楚玉才艰难地捞回自己的神智。
  对方的嘴唇依旧贴着她的,并不曾如何用力,仅仅是唇与唇的触碰,一枝垂柳正巧垂在两人之间,细柔的柳叶贴在她颊侧,微凉的叶片更让她感到自己脸颊火烫。
  这时候楚玉也顾不上会被先怎么怎么再怎么怎么的问题了,她恶狠狠地张开嘴,自觉牙锋齿利,下巴一仰就要咬过去!
  容止的一双眼睛清澄冷静,他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周遭,警戒是否有人接近,对于楚玉的袭击,他只微一偏头,便避了开来,下一秒又低头封住楚玉的嘴唇。
  她不是怕他劫色么?
  那他便顺道劫一劫吧。
  与此同时,容止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当初她割发失误,满脸通红的样子,以及方才她嘴唇贴在他手指上,柔软细致的触感。
  嘴唇与嘴唇辗转相贴,一点一点地厮磨着。好像要磨尽一切的温软与缠绵。
  有人说摩擦生热,于是温度上升。
  不管是楚玉的脸颊还是容止的嘴唇,藉由交错的不规律的呼吸,传递着彼此的温热,已经分不清楚是他的还是她的,仿佛有沸腾的海水满溢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止离开楚玉的嘴唇,一获得自由,楚玉当即大口呼吸,她还没学会怎么换气。
  她面色通红,嘴唇鲜艳湿润,目不能视物,思维尽数化成一团浆糊,只听见耳边有一个几乎钻进心尖里的,微微低哑的声音贴着道:“再来。”
  不等她有所反应,容止再一次低下头。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六章 继续劫个色
  唇才一触碰,楚玉便直觉地感到与方才的不同,唇与是缠绵碾磨,反而多了一线侵略的意味。
  舌尖探出形状优美的嘴唇,仔细描绘她唇瓣的形状,过了片刻便果断地撬开她的嘴唇,试图更加深入。
  楚玉紧咬牙关,容止也不着急,他好整以暇地亲吻着,舌尖灵活地扫过她的齿列,骚扰得她忍无可忍想咬人时又及时撤回,曼斯条理地舔吮她的唇瓣。
  楚玉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好像要沸腾起来,她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本能地抵抗,全身的感觉都仿佛集中在了唇畔齿颊,被亲吻时便有火焰蔓延开来,连牙齿都好像有了触觉,微微地发麻发痒。
  容止再一次离开时,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脸上,吹起暧昧麻痒的热潮,嘴唇挨得很近,不到半寸距离,只要稍稍低下头,便会又贴在一起。
  要停下来了。
  容止镇定地想。
  人已经走远,不必再用这种手段封口……再这么下去,他可能自己会把持不住。
  可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不断有影像飞掠着闪现,她微笑的样子,她惊慌的样子,她坚定的样子,她难过的样子,她羞涩的样子,她窘迫的样子……再没有一个人,会如她这般,折断手脚背弃归途也要拥抱他。
  越是想要遗忘,却越是无可遏止地深刻。
  柔软的柳枝又滑到了两人之间,楚玉只感到一片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嘴唇上,下意识咬了一口,却咬下一片嫩绿的柳叶,红唇与绿叶都分外地鲜嫩。容止低叹一声,再度垂首。
  先是极轻的吮吻,唇瓣已经非常柔软与火烫,但柳叶却夹在四片嘴唇之间,冰凉单薄地辗转着,容止轻笑一声,张口咬住半片嫩叶,舌尖轻灵地一挑,这个吻又开始加深。
  舌尖巧妙地打着旋,卷着柳叶尖若有若无地刺着她地舌面。随后甜腻地交缠起来,脆嫩的叶片不知什么时候被碾碎,溶化在不知道是谁的口中。
  就好像……麻药。
  楚玉模模糊糊地想,因为缺氧,她已经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被掩住的眼前却不是一片漆黑,反而绽放着一重又一重的烟火,层层叠叠地交错在一起,连眼角都是绚烂的华彩。
  嘴唇开始微微发麻,可是却本能地渴求着更多。这种亲昵的缠绵简直让人舍不得推开。
  容止按着楚玉双腕的手逐渐放松,手指缓慢地摩挲着她的腕侧。好像在模仿亲吻的姿态,指尖极尽温柔地抚摸手腕内侧细腻地肌肤。
  不知道过了多久,来寻找楚玉的人好几次从附近走过,但是两个人却仅仅沉浸在深深的亲吻中,谁都没有理会。
  他们非常安静,沉默而无声地深入浅出,容止选的角落极好,也没有人前来打扰他们。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好像发现了有趣的游戏,嘴唇分开片刻又重逢,已经分不清楚是谁主动。柳树林的边缘角落里,春光简直肆无忌弹地挥洒。
  “找不到,怎么办?”好几轮来回寻找的人都无功而返,阿蛮站在画舫不远处的岸边手足无措。几乎要哭出来。
  王意之抬手轻敲眉心,转头问观沧海:“沧海兄,你怎么看?”观沧海说要贴身保护他。便真一直留在他船上。
  观沧海勾了下嘴角,笑容却有些古怪:“我估摸着,你或许不必再派人去寻了。”他的耳力不是容止能比的,也不是任何人能比地,一定范围内许多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地耳朵。
  王意之微微一怔
  明白他话中潜藏的含义:“被迫?”
  观沧海神情古怪:“眼下不是。”起初是。
  略一思索,王意之随即下令准备开船,阿蛮和马车都还在岸上,原本是打算等着楚玉来后再连人带货一起上船的,眼见王意之要走,他连忙出声道:“你不等楚玉了?”
  —
  王意之爽朗一笑,道:“她想必不会来,你也不必继续在此等候,回家去候着吧。”
  阿蛮有些不明白,他下意识转向观沧海,观沧海没有立即答他,只张口问道:“你不等了?”这话问的是王意之。
  王意之笑笑道:“她毕竟不是与我同路之人,就是带她走了,她心中仍会存有羁绊。倘若是十年之前,我年少轻狂,纵然无意温柔乡,也必定与那人相争。”
  但是现在不同,横竖那两人各自有意,他索性自行离去,放手任凭他们折腾。
  听出来王意之真的没有半点儿留下来的意思,阿蛮心里一着急,就要往船上挑:“你不能走。”楚玉还没有来!
  观沧海笑笑跨了一步,张开右臂横拦住阿蛮,硬是将已经跳出岸边的黑少年再带回岸上,他轻轻巧巧地按阿蛮的肩膀,便轻易地让他动弹不得:“随我走吧。”
  画舫开动,王意之漫不经意的歌声自江面上悠悠缓缓地传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他的笑意飞扬到天际,纵然别离,也要如同相聚一般快乐。
  ——人生得意须尽欢。
  船行水流,歌声荡开,终至渐行渐远。
  漫长地亲吻终于歇止,容止微微喘息着,凝视着脸上几乎红得要滴出水来的楚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划她的掌心。
  他的另一只手,依旧覆着她地眼眸,他不确定倘若他移开来,那双直面本心,坦然面对她自己爱憎,软弱与卑微的眼眸会否也映出他的心思。
  楚玉喘息许久,面上地红潮才缓慢褪去,此时她身上的钳制已经松到几乎没有,但是她并未曾用力挣脱,只靠在树干上,待呼吸平复后,才冷冷道:“可以放开我了么?容止?”
  容止心中苦笑一下,松开双手,后退一步。
  楚玉盯着他,她的嘴唇依旧鲜艳湿润,眼角带着浅浅的红痕,好像尚未褪去的缠绵余韵,衬上没有表情的脸容,显出一种别样的冰冷艳丽。
  楚玉抬起袖子,仔细地擦拭嘴唇,她抬眼望向容止,眼前吹着一条条柳枝,翠绿栅栏后,雪衣黑发的少年身影宛然,笑意如水,眼眸深不可测。
  那个……妖魔般的男子。
  楚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道:“我应该称你做容止呢?还是叫你‘观沧海’?”
  一个字一个字,语意如坚铁,柔情蜜意荡然无存。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七章 久置的菜肴
  容止笑了笑,道:“还是唤我容止吧。”
  楚玉撇了撇嘴:“这一年来,从头到尾,以观沧海身份出现的人都是你?”
  容止抬手轻拂去落在她发际的柳叶,神情淡然:“不尽然,初时几次是真的沧海师兄,那时候他对你所说的,也多半是真的,但后来少说十有九次是我。”
  楚玉心说难怪有时候观沧海对她的态度稍微有点疏淡,她当初未曾细想,只道是他那日心情不佳,却全不知晓竟是换了一人的。
  停顿一会,容止道,“你是何时觉察是我的?又是如何发觉我便是观沧海的?”答案他心中已经差不多有数,但总是想听楚玉亲口说出来听听。
  楚玉下意识冷声道:“方才那个情形下,我若是再认不出你,就真是傻瓜了。”话才出口,她又猛然回忆起亲昵的片段,火热的唇瓣相贴,几乎能烧去神智。
  瞥见容止含笑的嘴唇,嘴唇上鲜艳不同于以往所见的苍白,楚玉脸上霎时通红,简直快要冒出烟来。
  垂下眼帘,楚玉压住心绪,继续冷言冷语:“还有,你身上的药味没洗干净。”容止一年以来一直假扮观沧海,但是锦带里用的药却是与观沧海相同,长期与药香相伴,让这种味道侵入了他的身体,纵然此番容止仔细清理后才来,却依旧还留下了些许破绽。
  一旦意识到身前的是容止,以及分辨出他身上的药味后,一年来的时光随即在脑海中倒转,楚玉刹那间发觉,在许多细微之处。那个“观沧海”竟然是与容止那么地相似。
  一个人想要完全扮演成另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熟识地人面前。楚玉虽然不熟悉观沧海,但是她熟悉容止。
  一想到自己居然给蒙骗了一年。无名火登时从心头蹿到脑门,冲散了满怀的不自在,她镇定地转过头,上下打量可以说是一年多未见,又可以说是一年来时常见的容止。
  容止静静地望着她。她地目光明亮锐利,眼神警惕戒备,再不见一年以来,她面对观沧海时毫无防备的爽朗亲密。
  楚玉盯着容止,嘴角慢慢翘起极浅地冰冷笑意,道:“好吧,请你直说,你要做什么?”
  容止眨了眨眼,十分柔和地道:“我要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啊。”语气神情极之无辜。
  这个语调。这个神态,楚玉仿佛又回到了前年春日,她初来之际。
  那时候的春光。也是与现在一般地好,春光中少年衣衫如雪。清雅温柔。刹那间便令她怦然心动。
  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但是。时至今日,一起都已经不一样,前年的春天早已经追随落花流水飘零而去,再看着这个人,也只能冷漠相对。
  楚玉掀了掀嘴角,露出一点儿微微的讥诮:“你这一年来假扮观沧海,跟我接近,难道不是在图谋什么?我不信你会做全无回报没有价值的事,现在刻意阻拦我离开,也是为了某个目地吧。”
  她一字一顿地道:“眼下的我,可不会再被你蒙骗欺瞒。”
  容止的笑容仿佛静默了片刻,原本漆黑的眼眸仿佛又深了些许,他很轻柔地道:“你这么想?”
  楚玉璨然一笑道:“难道我还应该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喜欢上我了?”这可太不切实际了,她连做白日梦时都没想过这等事。
  容止笑吟吟地道:“有何不可?这么想难道不会欢喜一些么?”
  楚玉的笑容很灿烂,目光却是异样地冰冷,居然被欺骗了足足一年,这个事实几乎让她怒不可遏,但是她没有大喊大叫,反而竭力让自己冷静,十分清楚地道:“先不说我明知道这是假的,纵然是真的,我也不会高兴,因为我现在不要了。”
  两人含笑对视,乍看上去仿佛相处融洽,可是他们之间却树立起一层无形的高墙。
  容止目光略约闪动,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楚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容止,你还是不懂啊,我跟你打个比方,比如有一盘美味佳肴,但是我吃不到,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吃不到而难过,我会让自己努力地忘却,等过了许久地时间,我再去看那盘佳肴时,那盘佳肴早就已经腐烂了。”
  爱一个人,那是一种非常勇敢无畏,又非常容易凋零的东西,喜欢的时候极喜欢,一旦爱意消逝,又会变得极冷漠。
  “我不后悔曾经喜欢,但是现在,我要保护我自己,我要忘记你。”楚玉目光毫不退避地与他对视,吐字清楚地道:“就如同佳肴,是有保质期限地,过期的爱意如同久置地菜肴,没人会稀罕多看一眼。”
  那种东西,吃了会食物中毒地。
  有那么一瞬间,楚玉觉得自己好像看到容止的目光碎裂开来,可是下一秒,他从容不迫地笑起来,那种稳固掌控地气韵让她立即认为方才所见的不过是错觉。
  容止轻声道:“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别有目的。”他的声音有一点飘,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楚玉耸了耸肩,哼笑一声,她站直起身体,回头望了一眼平缓的江面,洛水之上,已经瞧不见画舫的影子。王意之走了,这个认知让她微微失落。但是……走了也好。她想跟着王意之走,其实是有些逃避了,她与王意之不同,王意之能放下一切,可是她还有许多的牵挂羁绊,不能真正地无忧无虑,容止这一阻拦她,反而是帮她做了正确的选择。
  真相大白,看容止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明说接近她的目的,楚玉更是懒得追问,横竖也是问不出结果。
  思路一清,楚玉猛然想起来,倘若她没有上船,那么阿蛮应该还在等着她……念及此,她赶忙朝江边跑去,将容止抛在身后。
  容止出声叫她:“楚玉。”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缓下脚步。
  正如她所言,真的没有再多看一眼。
  容止望着楚玉逐渐被层层柳枝掩盖住的背影,心中仿佛模模糊糊地了悟:有的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也许永远都追不回来。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八章 两地朝天子
  楚玉走出柳树林,来到洛水江边,有些意外地看到马车停在岸上,而阿蛮则蹲在马车边,半张脸埋进膝盖里,露出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被抛弃的小狗。
  楚玉跑出柳树林时,已经想过在这里会看不到阿蛮,毕竟拖延那么久,阿蛮也许等不到她,便自己回去了,可是现在他还在。
  也许有点傻,但是不论怎么样,这种始终有人等待着的感觉,真的很好,简直温暖得能把胸口塞得满满的。
  楚玉走近的时候,阿蛮也同时看到了她,他呼地一下站起来,险些把身旁的马车撞倒。他一脸开心地迎上来,原本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走近了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所以观沧海叫他走时,他都没走。
  但想起王意之走了,阿蛮又垮下脸来:“但是……船走了。”画舫开走的时候,他只能被观沧海按住,连一步走迈不出去,不管他怎么费劲反抗,都无法对观沧海造成影响,他这才头一次发觉,自己的力量是那么地无力。
  楚玉宽慰地笑笑,道:“我们不坐船了,跟我回去吧。”船啊什么的,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她应该做别的打算。
  还是如同来时一般,阿蛮驾车在前,楚玉步行跟随车后,绕经柳树林边时,楚玉朝原本容止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想必他也自行离开。
  回到楚园的时候,花错见她去而复返,有些错愕,但也没说什么。楚园还是今早她离开时的样子。屋子都维持着原样,楚玉进了卧房,一头栽倒在床上。
  翻过身来。放松了一会儿筋骨,楚玉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空茫。伸手进腰间摸索一会,她扯出来一个精巧地挂件,雪白的长方体,似玉非玉,两头包裹有金箔。一侧挂着细绳。
  这是……当初容止身处险境之际,交托给她的信物,让她倘若等他不到,便将此物交给观沧海,但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忘了这件信物地存在,而容止也似乎忘了问她索回。
  这一年来她虽然可以请观沧海代为转交,但总是不太情愿经由第三人之手,想要亲手归还。
  今天虽然揭破容止身份。但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又忘记了这档子事。
  手掌用力收拢,坚硬的长方体硌得掌心生疼。楚玉苦笑一下。
  为什么生气?
  因为恼羞成怒。
  容止欺骗她,这固然让她不快。但更多地。却是对她自己:
  在容止身份被看破之前,她已经对“观沧海”产生了隐约而模糊的好感。仿佛这个人有什么地方在吸引着她一般……
  她居然两次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株名叫容止的树换个了名字,把自己乔装打扮一下,再一次来到她面前时,她还是无知无觉地头一仰吊了上去!
  这算什么?!
  心里暗暗咬牙了半晌,楚玉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攥紧信物便直闯隔壁,邻家下人都已经习惯了她往来,见她满脸被人欠几百万钱的表情,虽然奇怪,却也不曾阻拦。
  楚玉没有找到容止,倒是在一棵树下找到了观沧海,她仔细确认了一会,这个确实是正牌的观沧海,没有伪冒地迹象。
  观沧海听出是楚玉的脚步,微微一笑道:“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个人,也是帮着容止骗她的帮凶,什么师兄弟不合啊,八成是编出来骗人的吧。这对师兄弟狼狈为奸,简直合得不能再合了。
  楚玉狠狠地瞪着他,在心里腹诽了一阵子,才开口问道:“容止在哪里?”
  观沧海懒洋洋地道:“他方才回来之后,便收拾行装走了,你晚来一步。”
  楚玉眯着眼睛分辨这话的真假,但是观沧海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她也只有悻悻地放弃:“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他去哪里了?”
  观沧海笑道:“他去哪里,与我何干?”他摆明了一脸我就是不说你奈我何的神情,让楚玉恨得牙齿痒痒的,就连对容止地恼怒也有点儿转嫁到了他身上,但是恼怒归恼怒,楚玉心里明白,她没办法把观沧海怎么样,这人的武力毕竟是有真本事的。
  楚玉想了想,心说既然找不到容止,那便暂时放在一旁好了,反正容止既然有所图谋,便肯定会来主动与她接触地,横竖都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再迟一些还给他,也没什么关系。
  北魏首都,平城。
  平城是北魏都城,甚为恢宏壮丽,与江南温婉相比,又是一番动人景致,约莫是因为在天子脚下的缘故,纵然是到了春末,天气依旧带着一点凛冽地味道。
  又是天子脚下。桓远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建康也是天子脚下。
  不过此天子与彼天子却不一样,桓远依照墨香地请求,随使臣来到北魏皇都之后,见到了北魏现在的皇帝拓拔弘,发现这个年岁甚至比刘子业还小几岁地皇帝,却出乎人意料地老成大气。
  拓拔弘今年才十四五岁年纪,也就是和流桑差不多的样子,但任是谁都无法从这个少年脸上看出不成熟的稚气,他的目光坚毅凌厉,黑瞳之中时常闪烁着野心的光辉。
  在与拓拔弘一席谈话后,桓远心中便想,倘若他是北魏人,也许便会真心诚意做这人的臣子。
  来到北魏的这些时日,他不光见了拓拔弘,也看到了两个南朝故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天如镜,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是天如镜始终是那么一副飘渺出尘的模样,他一时间也不能看出他想要做什么,只能暂且留下,见机行事。
  而另外一人,则曾是南朝的一个亲王,因为被刘子业猜忌,在楚玉的帮助下逃亡来北魏的刘昶,他来到北魏后,北魏皇室便将公主许配给他,还封他做了高官,日子过得极是不错。
  也许是因为同来自南朝的缘故,两人较为亲近,又兼刘昶对诗文也算有心得,时常邀请桓远去他府上,今日两人一番畅谈,临别之际,刘昶看着他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桓远,我有一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桓远微笑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当讲的?请说吧。”刘昶这人没什么不好,就是性格太过拖泥带水,就比如眼下,明明是有话要说,反倒需要旁人来鼓励他一下。
  刘昶犹豫一下,还是说了:“桓远,有的人,不当碰的,不要碰。”
  桓远有些迷惑,跟着追问下去,但刘昶却是闭上嘴,怎么都不肯说了。
  出了刘昶府邸,桓远步行回家,他住处离此地不远,不须马车劳顿。
  他身穿白色面料的广袖长衫,袖口衣摆纹绣精致草花纹,衣袂飘飘极具风致,每次走在街上,都能吸引来不少目光。
  平城是北魏首都,尤其是这一带附近,居住着不少鲜卑贵族,街上身着胡服的人并不少见,但是自从桓远来了之后,便不断有鲜卑人因倾慕他风度仪态,舍弃胡服,改易汉装。
  这自然是桓远始料未及的。
  慢慢行着,桓远的心思却飘到了千里之外的洛阳,也不知楚玉现下境况如何,是否依然依旧安好?他或许该派人去瞧一瞧她,又或者,给她送一封信。
  但是,信上写什么呢?
  正思量着,桓远隐约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却没怎么往心里去,那声音第二次叫时,稍微大了些,带着点笑意,破空而来:“桓远!”
  这声音是……
  桓远心中一震,朝着那声音的来处转身,抬目看去,只见身着男装的年轻女子,站在还有些春寒街头,笑意盈盈,如花盛绽。
  车如水马如龙,桓远怔立当场,万物都仿佛笼上一层雾,眼中只有她一人的影像是清晰的,当真见到时,才觉察思念是来得如此急遽。楚玉朗声笑道:“怎么,才这么些日子,便不认得我了?”
  理当在千里之外的人出现在眼前。
  梦耶?非耶?
  什么胡汉分别,什么权力争夺,什么江表风流,什么南宋北魏,什么祖上旧怨,什么道德文章,在这一刻,皆尽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前两天踩到走廊上的水,然后身体一歪肩膀胳膊重重地撞在旁边的墙上,虽然没有摔地上很幸运,当时也没什么事,但是这两天却发觉肩膀开始疼起来了……考虑是不是要去看看医生……
  此外,第五卷,结束,下一章开始进入最终卷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九章 何日再相逢
  楚玉桓远两人街头重逢,各自说来别后近况,听得楚玉说这一年来与他们往来的“观沧海”竟是容止所扮,桓远心头一凛,暗道难怪他一直不是很喜欢观沧海,纵然与他谈论文章,也始终脱不去那一丝防备的意味,他原以为是因容止之故,如今看来,却原来那人本就是容止。
  他蛰伏一年,又是何故?
  一念及此,桓远担心地观察楚玉颜色,但见她淡淡恼恨中有几分不以为然,似是没吃什么亏,也便放下心来。
  楚玉继续说她来平城的事:“我既然明白那观沧海便是容止假扮,也没兴致继续住在洛阳了,再加上我有些想念你,便跟阿蛮花错一道来了平城。”花错后来也知道了容止的身份,却没有太剧烈的反应,神情冰冷依旧,只是在她提出要离开洛阳来平城时,也说要一道前往。
  她初到平城之际,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找桓远,虽然有一个大目标,但她总不能往皇宫里闯吧?
  桓远虽在平城声名不显,但是楚玉很快便打探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所在,便是她亲自在危机之际,从建康送走的义阳王刘昶,他一离开建康便直奔自己的驻地,意思意思与刘子业手下将官打了一仗,随即收拾行装投奔北魏而来。
  刘昶来到北魏,很受皇帝礼遇,楚玉让人投递拜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意外地得到了全面的帮助,刘昶不仅告知了她桓远的近况,还在平城给她找了一间仆佣齐全的大宅子。一来便能让她住进去。
  她来平城三四天,杂七杂八地琐事不少,今天才算完全安定下来。便专程来找桓远。
  桓远一直倾听着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不时含笑点头。…平城位于北方,这里的春日景致总是不如江南浓郁,可是今天他却仿佛觉得,仿佛全天下地春光都聚集在了他身边。
  楚玉说了自己的情形后,桓远也拣一些无关政务地事说给她听。只说自己住在何处,每日与什么人来往,但朝政这边,却是极少提及。
  他现在虽然跟随着拓拔弘,却并未封官,只是偶尔被传唤召见,在一些政事方面询问他的意见,除了制定政略外,拓拔弘最迫切的。是从冯太后手中将权力完全抢夺过来。
  冯太后掌控朝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收拢了一批亲信,只要她愿意。依旧可以影响朝局的变动,这对于野心勃勃想要独揽大权地拓拔弘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帝是孤家寡人。不允许有人站在同样的高度,分享与他一样的权力。
  不过冯太后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冯太后自己精于权争,手下又有得力谋臣,纵然有些落入下风,却并未彻底败退,两方便陷入了僵持的状态,拓拔弘纵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让桓远惊讶的是,天如镜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好像是站在北魏皇帝这边,却没有进一步的努力,仿佛只是一个安静地旁观者,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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