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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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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心里却明白,事情不对劲到了极点。

卫王再怎么巴结楚使,也绝不可能动用国家机器,给楚国使臣府一个小小的管事出气。

人家楚国使臣还没出头呢!一个小管事挨打的事,怎么就这么快传到卫王耳朵里?卫王的行动,为什么又这么迅速?

更让人不解的是,就算卫王的行为不妥,为什么楚国使臣的表现,简直像是来兴师问罪?莫非那个小管事,真当他是什么大人物、楚国大官了,所以把楚国那位宋大使给吓坏了。

要说自己可能是大官的消息传出去,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当天拿着玉佩,装神弄鬼时,除了那个管事,还有一大帮子被管事叫来帮忙的打手。人多嘴杂,谣言传来传去,可能会越传越邪乎,真把楚国宋大人给吓着了,为了逃避责任,打算抓卫王来顶缸。

可是,如果卫王真耳目灵通到知道管事被打,又怕楚人怕到就连一个小管事挨打,也要赶忙出头帮忙,那为什么,就听不到打人者可能是楚国大官的流言,为什么还敢这么迅速地做出抓人的行动?

卫国虽仅有三城,但要在一夜之间,把消息遍传全国,也是要连夜快马传令的,不算太轻松的工作啊!

容若心中疑念越重,恨不得那位宋大人加大力度,逼卫王吐实。

殿中的宋大人,倒还真没有让容若太失望。

「陛下,恕外臣越发不解了。外臣治下无能,几个管事,在外头胡作非为,惹事生非,这等微末小事,怎么就惊动陛下了?一个小小管事,何德何能,竟烦劳陛下亲自过问?」

卫王忙道:「事关两国交谊,岂有小事可言。楚使府的任何人,在卫国的遭遇,都代表了整个楚国,朕身为卫王,岂可坐视。」

宋大人冷笑一声:「好,只当是陛下热心肠,抬爱我府中上下人等。只是不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卫楚有约,凡楚人在卫国犯罪,卫国无独立处置之权,需先与楚国使臣府协商。为何此次,陛下竟不知会外臣一声,就动员全国之力,捉拿那名楚人?」

卫王干咳一声:「这个……」

宋大人声音漠然:「想来是我一个小小使臣,身分太低,陛下不屑于回答?」

卫王忙道:「哪里,本王只是以为,既然这人打了使臣府的下人,想必使臣府也会同意捉拿他的,所以才下了令,全是本王考虑不周……」

宋大人冷笑声声:「外臣愚笨,想必陛下觉得实在可欺,既然如此,外臣也无话说,就此告辞。」

殿中传出碰撞声、金银器物相撞声、瓷器碎裂声,估计是宋大人拂袖要走,卫王情急相拦,撞到了桌子,把桌上的金银器物、白玉杯盘,全给打到地上了。

「宋大人留步。」卫王惶恐的声音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外臣留步的话,陛下是否会另外想起什么忘了说的事?」

卫王惶然地说:「宋大人,这真是误会,纯粹只是本王虑事不周,请宋大人……」

宋大人冷笑声声:「罢了,陛下还是安享歌舞,容外臣告退吧!等到我朝驻守边境的陈逸飞将军亲自来问,想必陛下会想起很多事的。」

这语气之中的森然威胁,听得容若微微一颤,身边的风振宇则低低冷笑一声。

殿内卫王惊慌地叫了起来:「宋大人,宋大人……」

迅快的脚步声表现出大楚国使臣再也不打算应付满嘴胡话的卫王的决心,这种姿态比任何语句的威胁都有用,卫王终于大叫了出声:「这全是秦国大使的主意。」

容若心头一凛,如果不是风振宇伸手飞快地掩住他的嘴,容若就差一点脱口大叫了出来。

殿中沉重的脚步一凝,宋大人的声音也有些震惊:「陛下说什么?」

卫王长叹一声:「我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捉他。昨天深夜,秦国的沈大人亲自进宫,来见本王,要求本王举全国之力,帮忙捉拿一个人,捉人的理由,就是此人曾经痛打楚国使臣府的管事。」

宋大人连着冷笑三声:「好,好,好,好一个沈天云,真不愧是秦国能臣,管闲事,管到我们楚国头上来了。陛下给秦国好大的面子,为了秦国一个使臣,就不管我楚国子民的性命了?」

卫王声音苦涩:「宋大人,盼你体谅,秦人素来强横,从来不许旁人拂逆,秦王最近有重兵驻于边境,我昨夜但凡说一个不字,只怕也要轮到秦国的将军,领着他的兵冲到王宫里来与本王理论了。」

他语气无力又酸楚,一位君王沦落至此,实在令人闻之动容。

但是这位楚国的大使明显心肠刚硬若铁:「陛下,那秦国有兵有将,难道我楚国无人吗?罢了,陛下尽请安坐,就让我楚国的铁骑去问候秦国的强弓。」

这样森冷的语气里,预示着无尽的杀戮。

他这话里虽已把卫王抛开,但事情发生在卫境,秦楚两国的驻卫使臣相争,秦楚两国的强大军队相斗,到那时,整个卫国,将不会再有一寸安全的土地。

殿中一片惊呼之声,琴弦断裂,美人跌倒,然后是一串跪倒的声音。

「宋大人!」

一连串女子惊惶震恐,满含哀恳的声音,却还阻不住那迅捷而冷漠的脚步声,往殿门而去。

「宋大人……」

「宋大人……」

君王无奈的呼唤、女子无助的哀求,叫不住冷然而去的步伐。

容若却觉得一股热流在胸中涌起,忽的把风振宇捂住自己嘴的手用力一推,在他还来不及有别的动作之前,大喝一声:「慢着。」

然后容若一掌击破窗子,身子一跃,直接从窗中跳了进去。

这么大的响动,这样放肆的胡闹,终于引得远处的卫兵注意到这里,从各个方向,往正殿扑来。而殿中的美人,惊叫之声,此起彼伏。

卫王情不自禁后退了许多步:「你是什么人?」

身为楚使的宋大人算是最镇定了,目光飞快扫了容若一会,眼中略有异色,沉声问同一句话:「你是什么人?」

容若淡淡答道:「楚国人。」

宋大人神色微动,却不开口。

容若转头望向卫王:「是你要捉拿的人。」

卫王手足无措望着他:「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若笑一笑:「来的原因和宋大人一样,我实在不明白,小小一个管事被打,何以惊动卫王陛下,所以就想亲自来问问陛下。」

卫王颤了一颤,没有说话。

殿外脚步之声纷乱,想来是护卫们终于赶到了。

容若微微一笑,身形倏动,卫王只觉眼前的人忽然消失,还不及眨眨眼,弄清是不是眼花,已觉得脖子上一紧,一只手牢牢掐着他的脖子。那个笑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男子微微笑着:「陛下,我的力气并不大,不过,要扭断某个人的脖子,还真不需要第二下。」

卫王微微颤抖着:「你……你想怎么样?」

容若眨眨眼:「麻烦陛下让外头的人暂时不要进来,我这人最怕人多,人一多就紧张,紧张了,手就会用力过度,用力过度……」

不等容若说完,卫王已经大声呼叫:「外面的人听着,谁也不许进来。」

脚步之声立刻停止,有人在殿外大声喊:「陛下还无恙吗?」

卫王勉力用颤抖的声音喊:「本王没事,你们别过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擅动、擅言……」

外面一阵沉寂。

容若挑挑眉,指掌之间略略用力。

卫王厉声大喝:「听见了没有!」

外面即刻传来应声:「是!」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容若这才腾出精神,四下张望。

第九章 卫王悲声

风振宇没有跟进来,外头也没响起打斗声,想必在刚才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藏起来了。

殿中一众美女惊慌地逃得远远的,不知不觉缩在一起。只有宋大人,神色还属镇定,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静静望着容若,眼中有种种猜度之色。

容若悠悠道:「宋大人,好生威风啊!」

宋大人冷冷道:「阁下乍一现身,便胁制卫王,震压王宫,如此威风,又岂是区区宋远书可比。」

容若轻轻一笑:「这等江湖手段,自是不入大人之眼了。不知大人对我这曾得罪贵管事的小人物,打算如何处置。」

宋远书淡淡道:「一个小小管事,行事出错,是本官治下不严之责,只是本官也不至于挟怨报复,必欲置阁下于死地。」

容若冷笑一声:「因为我是楚人,所以宋大人才如此大方。若是卫人敢于这样得罪贵府的管事,只怕大人是断断容不得的。」

「大楚天威,不可轻犯,本官维护楚国的威望自是不可懈怠。」宋远书喜怒不形于色。

容若心中怒气上冲:「什么叫维护楚国的威望?楚人欺男霸女,欺行霸市,肆意凌辱弱小,这就是楚国建立威望的方式吗?让卫人畏楚人如虎狼,憎楚人如洪水猛兽,这就是维护楚国威望吗?」

宋远书淡淡道:「听起来,阁下似乎是个侠客,但就算行侠仗义,也请先想一想,你自己也是楚国人。不错,本官的确有些下人们,行为不检。不过你以为,只讲仁义,在这个国家,能够让人记住楚国的威严,能够维护楚国的利益吗?」

他冷冷一笑,接着道:「当秦国人用强大的武力、冷酷的手段,威逼得卫国低头时,楚国再讲仁义道德,只会让急于自保,唯恐得罪秦国的卫国人赶出国门。秦人强,我们要更强,秦人狠,我们要更狠,卫人才不敢怠慢楚国,才不敢给秦国更胜于楚国的利益。的确,楚人以强硬手段在卫国保持权威,天长日久,所有楚人都习惯他们高人一等的身分,有些楚人也会胡作非为。但是将心比心,换了任何人,拥有极度的权威,怎么可能永远保持谦恭有礼。楚人远离故土、远离亲人,只拿一份微薄的官俸,若不让他们从别的地方得到更多的补偿,又如何叫大家忠心为国。」

他说的虽然是歪理,但自有一种邪恶的合理性,正中人心的黑暗、人性的软弱,听得容若怒极之外,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咬咬牙,才愤声道:「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把残忍冷酷的行为合理化。」

宋远书淡淡笑笑,摇摇头:「看样子你仅仅只是个侠客,你根本不懂,如何从国与国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容若冷哼一声,不再理他,扭头看看,在他的五指之间,脸色苍白的卫王:「陛下,见到这种情形,你有没有后悔过,派人捉拿我的事?」

卫王面无人色,看看神色冷漠的宋远书,再看看不知是喜是怒的容若,眼中初时的惶恐、惊慌,渐渐变作绝望,最终惨然一笑:「后悔?容得了我后悔吗?我就算后悔又如何呢?我能够拒绝秦国的要求吗?」

他不再用本王自称,语气苍凉之外,倒是比那一声声勉强的本王,更加自然了。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你们觉得我胆小怕事,只会谄媚强权,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拚命吗,我敢拚命吗?完全没有一拼之力,这个软弱无力的小国家,面对虎狼之邦,还能怎么办?」

卫王已知宋远书动兵的念头不可对抗,而眼前这个陌生楚人,更是喜怒难测,干脆放开一切,把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痛苦和愤怒,全都吼了出来。

「秦国来了,要屈膝侍秦,楚国来了,要哀求献媚,献上美女和金子,还唯恐人家不要。秦国说要往东,就不敢往西,楚国说要往北,也不敢看南。秦人说卫国没信用,楚人说卫国在两国间摇摆,不可信,两个大国都对卫国这区区小邦欺辱至深,可是,这样的小国,夹在大国之间,不两属,又怎么存活下去?我也知道,亡国灭族的灾难,总有一天会到来,可是,既然我身为卫王,能撑得一天就是一天,能保得一天就是一天。我还能怎么办?如果我是个平民,我可以拚命,我可以死,可是我是卫王啊……」

这位苍老的君王恨极落泪:「以前卫国一直在秦国的威压下屈膝,可是楚国以闪电之速强大起来,兵发卫境,我没办法,只好把我的儿子送到楚国,以示忠心。楚国的军队是退了,可是秦人得到消息,立刻派兵包围王宫。我只好把我剩下的另一个儿子送给秦国,难道我愿意这样忍辱负重,我愿意这样骨肉分离吗?」

他惨然大笑:「你进宫是不是很轻松?你偷偷溜进来,没有人发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王宫根本不需要太森严的守卫,没有人会来抢我的王位。卫国的王位,是火炉,谁坐上去,谁就要被火烤。如果没有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成为卫王,因为秦楚两国不允许;有了两个儿子,登位的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骨肉分离。你知不知道卫国的宗室皇亲最怕什么,他们最怕我死,我死了,就要有别的人接位,别的人受罪,别的人受折磨了……」

他的笑声,惨烈而无奈。

容若听得心中恻然,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你不该这样软弱。」

卫王惨然一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领导卫国全体百姓,苦战到底?卫国百姓贫弱,府库之中没有余粮,兵器库里,都是生锈的刀剑,找不出可用的战马,战又有何用?你要我发动百姓,暗中狙杀秦楚之人吗?凡死一个秦人楚人,便要增我卫国十倍赋税,杀我卫国无数百姓,你要我让百姓隐忍,暗中准备一战,十年辛苦,十年复仇吗?可是秦楚两国,压榨得卫国筋疲力尽,只能忍死偷生,没有一分余金,没有一丝余力啊……」

也许是明知兵戈将起,再无余力阻拦,也许是被容若所威逼,性命危在旦夕,卫王索性放开一切,不再顾忌任何事,愤声把胸中惨痛,一一说出。听得人心头悲惨,又无奈。一个国家,落到这种地步,令人叹息,一位君王,落到这种地步,令人哀痛。

容若满心愤然,却又无可奈何。

人力终可尽,末路实无奈。

卫王的确无路可走,在这种情况下,战则必亡,忍死偷生,却又苦痛不尽。

做为局外人的他,说拚命、说血性都容易,只是当事之人的痛楚,旁人又如何了解。

史册历历,多少反抗换来的只有血腥杀戮,无尽死亡。多少抗争带来的只能是更大的伤痛和悲惨,可是,难道逆来顺受,忍耐至极,就一定是对的?

卫王惨笑声声:「秦人逼我捉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楚人为了你这样大兴问罪之师,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了秦人的话,楚人要兴兵,卫国只有灭亡,可是,不听秦人的话,秦人也会兴兵,卫国还是要灭亡。左也是亡,右也是亡,哪里容得我后悔不后悔?周旋于虎狼之间的人,迟早会成为虎狼之食。我能如何?要说悔,终是不悔的,至少听从了秦人,卫国晚一天面对灾难,卫国的百姓可以多睡一晚好觉。」

容若轻叹:「你认为,卫国的百姓,如今过的是好日子,晚上睡的能是好觉吗?」

「至少他们不必担心成为铁蹄下的血肉泥浆。」卫王有些麻木地说:「我能争取到的,仅此而已。」

容若长长叹息,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宋远书:「楚人有楚人的立场,楚人总是要先去考虑楚国,再来看有无闲心,可以同情卫国,但卫国对楚国实在并无丝毫威胁,卫王本人也无一丝一毫不利楚国之心,这件事,宋大人能否就这样算了?」

仿佛想不到,他竟会出语为卫国求情,卫王神色微带愕然,怔怔看着容若。

容若心中叹息,不忍望他的眼神,只定神看着宋远书。

宋远书淡淡一笑:「他刚才所说,对楚国多有怨愤之意,我既为楚臣,听闻此语,岂能容得。」

容若摇摇头:「任何人身为卫王,对秦楚二国都会有怨愤之意的。只是有人用嘴说,有人用心说而已。他能用嘴说出来,可见坦诚,总比那永远偷偷在心里说,暗中做小动作的人要好。再说,他有怨的,也不止楚国,还有秦国,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为他迁怒于一国。」

宋远书微微一哂:「你身为楚人,为什么一定要为卫人说话?」

容若凝神看着他:「我也想问,你身为楚国驻卫国的大使,正三品官员,为什么会因卫王捉拿一个打了你手下管事的人这种小事,而向一国之君问罪,甚至不惜以两国邦交为胁,狠心动起兵戈?」

宋远书淡淡笑:「这一点,我以为阁下你,比我自己更清楚。」

容若心中一震:「什么?」

宋远书一笑:「你自己是什么人,不必我来提醒吧!」

容若神色微变:「我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宋远书一笑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有人知道。」

容若眼神微动,还不及说什么,殿外又传来一阵哄乱,有齐整而迅捷的脚步奔跑声、寒刃破空声和兵刃相撞声。

「你们要干什么?」

「让开。」

惊惶而愤怒的喝问,与冷静简捷的喝斥几乎同时传来。

卫王脸上变色,宋远书淡淡一笑。

容若一皱眉:「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殿门已被强力撞开。

万道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立在殿前的人,明盔亮甲,眉目英挺,朗声大笑。

「楚将陈逸飞,闻恶徒扰乱卫国王宫,特来助卫王平之。」他一边说,一边大步入内。

剑犹在鞘,弓未上弦,却自有一股英风,逼人而来。端的英雄人物,令人心折。

卫王神色一阵惨然。

陈逸飞是楚国驻边名将,驻地飞雪关左连卫国土地,右接秦国边境。一方面威压卫国,一方面防御秦人,为人精细,兵法精熟,实是难得的名将。

这样的人物,竟早已暗伏甲兵,藏于卫境,可见楚人只怕早有了吞卫之心,自己无论听不听秦国人的话,这一场劫难都是逃不掉的。

容若往外一看,陈逸飞身后,是好几排精神抖擞、目光明亮、动作迅捷的军士,而王宫的卫士们,早已被缴了兵刃,退至一旁,可见做主的再也不是卫王了。

他耸耸肩,松开手,放了卫王自由。

可是卫王大受打击之下,失去容若一只手的支撑,竟然差一点,直接滑落到地上了。

陈逸飞大步进殿,动作并不见有多快,可是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到了容若身边:「你就是胆敢胁持卫王陛下的强徒?当真胆大包天。来人,把他拿下。」

容若向天翻个白眼,暗中估摸着如果风振宇找准时机出手,自己能有几成逃出去的机会。

可谁知随着陈逸飞一声喝,一群楚兵蜂拥而入,冲向容若。

混乱之中,陈逸飞声音压到只有容若一人可以听得到,无比迅快地说:「末将奉摄政王之命,迎接公子。」

容若只一怔,便已失去利用轻功逃脱的机会,被一群士兵围住了。

他心念电转,放大嗓门:「没关系,我想陈将军只是想和我好好谈一谈,楚人在卫国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的问题,大家都是楚国人,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很放心。陈将军何必叫人来拿,我跟你去就是。」

这一声叫完,容若心里估算着风振宇听了这话,多少也心中有数,不会贸然出手来救自己了。

这时,所有的军士已经拥着容若往外走。

容若一方面听陈逸飞一句话已经安心了,一方面也是不得不跟着往外走,最后倒也记得对已经脸色苍白,不像活人的卫王笑着说一声:「陛下,你不用太担心,我看陈将军纯是一片热心,来捉我这个冒犯王驾的人,不小心惊了陛下你的驾而已。」

也不知道卫王有没有相信容若的话,因为容若自己已经被簇拥着,身不由己地往外去了。

容若几乎被上百名楚军围着一路出了卫国王宫,宋远书同样也在保护之下离开王宫。

卫国王宫中的护卫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集结人马与楚军对抗,也未必敢于对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陈逸飞这名武将,倒比宋远书那个文臣还知礼,临行还对卫王拱了拱手:「外臣失仪,陛下受惊。外臣这就将此人带回细审,口供容日后通报陛下。」

他也不再看惊疑不定的卫王,大声传令:「来啊!把这个人押回去。」

他自己也早就移步到了容若身边,看似贴身押送,不过就容若的感觉更像贴身保护。

大家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往王宫外走,容若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问:「陈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逸飞在军士们整齐的步伐、故意的大喊掩护声中,低且疾地道:「末将与宋大人,都得到摄政王密令,营救容若容公子,公子的画像,我们也已见过了。」

容若仍然听得头昏脑胀,不知所以:「为什么会让你们这些边关守将、驻外大使来救护我?」

「详情不是末将所能了解的,末将只知道摄政王传来的密信,说容公子是至尊至贵的人物,不惜一切代价也需要加以保卫。但是,其他诸国,也同样不惜一切代价,必要掳走容公子。为了捉走公子,甚至不惜制造一起假死事件,让人以为公子已经被害。但摄政王早已洞悉先机,为恐旁人情急,真的下手杀害公子,所以假做中计,让那些人自以为得计,带着公子从藏身之处出来。摄政王料到对方必会急于带公子去往他们自己的国家,所以暗中已选好掳劫公子的人最有可能会走的路线,悄悄布置,外松内驰,务必尽一切可能找出他们,救出公子。所以末将虽处边境,也一样接获命令。宋大人虽在卫国,也同样身负密责,早就暗中派人四下打探,只是因为不能被人发觉,所以不敢查探得太过明显……」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出了宫门。

宫门外又有许多人,向他们集合过来。

刚才在宫门前卖水果的小贩、舞杂耍的戏班、逛街的闲人、拉车的苦力,全都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一手扯脱外面的装饰衣物,露出里面独属于楚国军队的鲜明衣甲,迅速向他们靠近,又组成一层护卫。

长街远处,马蹄声响,军士或牵或骑着加起来足有几十匹的快马,如飞而至。

陈逸飞低声道:「我们仍在危境之中,先上马,必须尽快离开卫国,回到楚境,进入飞雪关,才能安全。」

容若不用他催,已是自动自发,迅快无比地跳上马去了,只是临行前,深深望了卫国王宫一眼,又向四处张望了几下,最终还是猜不出风振宇此时此刻到底在哪里,只得做罢。

陈逸飞和宋远书也各自上了马。他们三人前后左右,有几十匹马护拥,四周又有数百军士随护,跟着快马奔跑。

第十章 再起惊变

容若在马上一边随众飞驰,一边还是难抑自己的好奇,追问着:「陈将军,你说下去啊!」

陈逸飞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一群可能捉了公子的人,却没想到公子竟能自行脱困。更难得的是,公子竟然一直非常小心,根本不到楚国使臣府去见宋大人。」

容若一挑眉:「这一点有什么难得处?」

「我们发现,秦国人一直很注意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使臣府附近,还有飞雪关外,总有许多身分不明的人徘徊,所以如果公子直接来找我们,可能会半路上就被截住了。」陈逸飞深吸一口气,犹有余悸地说:「幸得公子神机妙算,防患于未然。」

容若脸上发烧,暗叫一声惭愧,他哪能想得那么远,只不过刚从苏侠舞手中逃脱出来,心惊胆战,唯恐被苏侠舞捉住,所以不敢联络楚国人罢了。

他们大队人马,一路行进,卫国百姓纷纷闪避,躲回家中。满街冷清,不见半个人,只有户户大门紧闭,隐约可见有人在窗下,小心地往外偷看。

容若轻声说:「会不会太扰民?」

「正是要这般扰民,一般百姓都吓得回避,才避免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混在人群中制造混乱,或谋刺公子。」

陈逸飞淡淡说来,听得容若暗暗佩服。

他这样大张旗鼓,一向害怕楚人和秦人的卫国百姓必会逃个精光,这时候,街头巷尾、柱后墙角,若还有人在,那就必是可疑之人。

少了普通人的掩护,就算是超一流高手,要想在这么多铁血军士的护卫下,把容若捉走,或刺杀,都不是容易的事。

陈逸飞这样的安排,的确大见名将之风。

难得的是,他不骄不躁,对容若有些愚蠢的问题,也能安然回答之余,还有耐心继续解释开始的问题:「公子不主动来联系我们,却故意暴打宋大人手下的一个管事,还连续打了两次,又抛下一块玉佩,虽然那美玉不是什么刻符印信,但分明是出自楚国京城,白云轩的雕工,最精致的上品贡玉,如此一来,公子的身分昭然若揭。宋大人知晓之后,不敢声张,只是悄悄传信给我。我当场便点了飞雪关中最精锐的军队,换了民间服饰,星夜赶来。在路上,我们已经发现卫王通令全国,追缉公子的事。末将情知不对,与宋大人会合之后将此事提出商量。我们都担心万一有所迟疑,让公子为卫王所害,因此,由宋大人亲自进宫找卫王理论,追问原因,末将则带领人手,布伏于王宫之外,随时接应。后来宋大人从宫中传出消息,说是公子现身,而宫中也传来骚动,我们一加打探,就知道有人潜入皇宫,胁迫卫王。两相映照,末将便猜出,必是公子被通缉之后,故意来找卫王算帐,末将不敢暴露公子的身分,所以故意藉着助卫王平乱,擒拿恶徒的名义,冲进宫去。卫国王宫守卫本来就不严,王宫卫队并没有作战实力,又畏惧我们楚人,所以,被我军一路直冲进正殿了。」

容若听得讶异,不由望向宋远书:「宋大人,自我现身之后,你一直在我的面前,人也没有出殿,你是怎么把消息传到宫外给陈将军的?」

宋远书并不似陈逸飞恭敬有礼,只淡淡道:「我与陈将军订过几个暗号,不一定要张口说话,只要有适当的响动、动作,让外头的人或见或听,就可以传递简单的消息。楚国在卫国经营多年,卫国王宫中,自有我们的眼线,事实上昨夜秦国使臣夜入卫国王宫,我们也早就从眼线那边听说了,我亲自到卫国王宫来见卫王,为的只是进一步确定,这一切的确是秦国指使的。为防意外,下官进正殿之前,我方眼线就已经在正殿外候着了。」

容若皱皱眉:「我偷偷潜进宫,在正殿四周查看过,除了两个守卫,外头并没有别的人啊!」

宋远书淡淡一笑:「难道卫王的守卫就不可以成为我大楚的眼线吗?」

容若一怔:「竟然是这样?」

「自然是如此,幸好公子下手打晕人时,出手不重,幸好后来卫王的侍卫队赶来时,把晕倒的人救醒,否则他们还真不能及时把消息传出来呢!」这位使臣大人的语气略显讥讽。

陈逸飞皱了皱眉,看了宋远书一眼。

宋远书如同不觉,安然自若。

容若心中也暗暗嘀咕,如果说宋远书开始在正殿中,对自己言谈之间,大不客气,是为了在其他人面前演戏,那么如今语气里的不敬,就颇为让人好奇了。

不管自己的身分,他们知不知道,但萧逸既然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救护自己,再加上,萧逸也曾叮咛过他们,自己是身分尊贵、高高在上的人物,那宋远书言谈间的敌意,到底由何而来?

相比于陈逸飞的恭敬守礼,宋远书可见肆无忌惮得很。

这一使一将之间,看来合作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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