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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之劫-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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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不是吗?我要在现在这个位置,和你交钱、交货。”

    哼哼,你心虚了!

    “丫大侠说得有理,你们二人退后五步。”

    铁树花回头下令。

    海兰兰、海青青向后退去。

    “初次交易、我多心了点儿,铁武士长不会生气吧”她又已回聚三成功力。

    “没什么,小心点儿好。”

    “这么说,武士长是同意再打一千两的定金啦。”现在回功聚力

    越来越快了。她已有了七成的功力,飘起轻功,离开险境已不成什么问题了。

    “如果丫大侠怕吃亏,再加个一千两,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说着,他伸手抄向怀里。

    “不用啦,你兜里的钱已经在我手上啦,那两千两你可以收回去啦,收好鹰骨地草!”

    她把铁盒向他扔了过来。

    连立在铁树花身后的海兰兰、海青青都相视一惊。

    什么时候武士长怀里的钱被她摸走啦?

    就是刚才擦身而过的那一下?

    铁树花恨得暗暗咬牙,只好把铁盒向身后一扔,叫了一声:

    “收好!”

    海青青接过了铁盒。

    “好了,我们的交易成了,五天后在这儿结帐。”

    年海棠飘后一丈,转身就走──

    “何必走得这么急呢?”

    好娇美的声音。

    就在年海棠的前面,银光灿烂地走来一人;

    跟在后面的一红一绿只能见是两道陪衬的影子。

    年海棠惊呆了。

    五毒仙姬在她就要脱身的时候,出现了。

    然而她确实真美。

    洁白的肌肤,只有白观音能比;

    坚挺高丛的双rǔ,仅以红衣可匹;

    秀丽柔软的腰,妹华华与她同握;

    丰腴流动的臀,与紫衣年惜惜成双;

    只有她敢,在紧紧裹体的裙身中,两大腿间,前后的裙摆上加一颗金灿灿的扣子。把一对丰腴的大腿,和腹下腿间三角区,柔和而高耸地表现出来!

    让所有的男人看得收不起馋涎吧;那是让人血液赉涨的最高的xìng美。

    但。

    她浑身上下无处不藏毒。

    谁也不知在她的什么地方,会窜出一只什么毒物来?

    此刻,星光在她浑身上下流动。

    她袅袅摆摆地向年海棠走来。

    “听说,你叫年年十八,是吗?果然,好俊的闺女……”

    高姜姬离她仅有三步──

    年海棠觉着一股毒香向她迎面罩来。

    窒息!

    她飚退丈余,才吸过一口气来。

    但她身后的铁树花,海兰兰、海青青步上前来了。

    “别、别、十八妹子你别走嘛,刚才生意不是做得好好儿的吗?我还可以给你加点儿定金,条件只是希望你马上带我们去找欧冶子,马上懂吗?”

    她的话一直没有停。

    现在一双手扬起来了,好象要托起金镯、银元宝──

    “定金带来了,金环、银环!”

    那两只手托起的不是金镯、银元宝、而是一条金环蛇,一条银环蛇。

    “这两条小东西是经过我特驯养的,他的价钱,不下万金──”

    年海棠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从来没有陷进过这样的绝境,现在陷在其中了。她只觉得心已经被恐惧死死地攫住了,眼前只有一片空白。

    高姜姬站住了,她的胸rǔ几乎贴住了她的胸rǔ,她的双肘就靠在海棠的肩上,双臂绕过她的颈脖子,两张细腻滑润的手背在摩挲着她的双颊。

    实在象一对亲切无间姐妹。

    但,金环蛇、银环蛇象一对手镯一样地缠在高姜姬的手腕上,两只蛇头在她的掌心摆摇着丝丝吐舌,似乎在问询着前进的方向。

    高姜姬贴在她的耳际说话声好轻,好轻;

    “十八妹子,我知道你以前缠胸。真傻,男人最爱看女人的Ru房,你就挺给他们看,颤给他们看。就是和你动武,他也会软三分,知道吗?”

    年海棠只听得见丝丝蛇鸣;

    只看得见蛇信在眼前晃动;

    只觉着蛇毒已经漫进她的心田……

    “现在我就把这一对宝贝儿,寄在你的双rǔ间,它们不会伤你,会保护你的,”直到找到欧冶子,我会再教你,该怎么做──”

    丝丝,丝丝──

    蛇鸣!

    高姜姬双掌掀过;

    金环蛇,银环蛇同时向年海棠的rǔ沟中窜去──

    啪!啪!

    两声裂响。

    金环蛇,银环蛇的头,都从中间裂开。

    它们的身子在高姜姬的手腕上挣扎了一下就落向地下。

    “谁?”

    高姜姬一声喝,身子蓦地后掠一丈有余。

    红衣、绿衣都被这一对小蛇吓出一身冷汗,连这两声裂响都没有把她们惊醒。

    只是高姜姬的这一声喝,倒有神效。

    她们立即随着银影飘身。

    三个人六肩相接、三支短剑出鞘柱立,闪着三道寒光。

    铁树花和海兰兰,海青青也以同样的构架迎敌。

    六个人,六向巡视。

    但,就是不知敌在何处。

    年海棠几乎无法从高度的恐惧中挣扎出来。

    “丫大侠,上来!注意,接带。”

    一道丝音打进她的心头,她,才蓦然醒来。

    抬头时,立见长长的泥沙石坡尽头立着一道人影,长风卷起他褐sè的披风,扬得好高,好高,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带得飘起来。

    他,一身带衣,艺帅谢绝。

    只见他手再次一扬,一道长长的飘带向海棠甩来──刚才,就是用这飘带打裂蛇头的吧?

    年海棠一手抓住飘来的带头,脚下一弹,顿觉一个人腾云驾雾般地荡了开去。

    高姜姬看见了。

    她追着荡去的年海棠的身影,伸手一指,一道黑纱疾电般地跟影而上。

    黑纱端裹着数百头毒尾蝎,蝎头闪着绿莹光连成一蓬萤火,滚滚向前。

    “高姜姬,你明知我不怕毒,萤头毒尾蝎又奈我何?”

    啪!啪!

    炸似地两声带响。

    那一团萤火顿时化成飞灰。

    年海棠已身离开险境和谢绝立在一起了。

    “谢绝,你艺帮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温侯为敌?”

    你养毒物的手艺这么好,该是我艺帮弟子,怎会为温侯说话,来来来,我蚕房正缺蚕娘一名,你快来报到──

    说着。谢绝向高姜姬招了招手,和年海棠绝尘而去。

    铁树花:“追吧。”

    高姜姬:“不要小看谢绝,那铁盒你打开看过了吗?”

    “啊?”

    “快,打开看看。徐老三丢了一个空盒。”

    铁树花连忙打开铁盒。

    “苑主,你看,不是空盒。”

    “可是鹰骨草?”

    “这……这是……”

    那儿装的是狗尾巴草。

    没有月亮,却是群星灿烂的夜空。

    “怎么样,这样连续地轻功疾行,吃得消吗?”

    “有什么吃不消的?”

    其实她吃不消。

    他看出来啦。

    “我们还是慢点儿吧。”

    “爱慢你慢,我得快。”

    其实她和他都慢了下来。

    “放心吧,高姜姬不敢追来的。”

    “她怕你?”

    “当然。我冶得了她。”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这……你不是也没杀过人?”

    “杀了!”

    “谁?”

    “谁?”

    “王马结巴,不肖门徒。”

    “没有。”

    “什么?”

    “我到了十四桥小客栈,老板娘说他没死,走了。”

    “但愿他能改。”

    “不是吗?我也这么想。”

    “你说的是高姜姬?”

    “不都是人吗?”

    “你这婆婆妈妈的心肠也能当艺帅?”

    “嘿……”

    “不!你是看上她啦。”

    “谁?”

    “高姜姬,她太漂亮了,也难怪,你们男人家喜欢的,她全有。”

    “你也有。”

    “真的吗?”

    “当然。”

    “你哄我,我知道自己……难看。”

    “你心地很好看。”

    “心地也看得见?”

    “当然。”

    她沉默,他也沉默。

    心里都一根弦在鸣呜地响着。

    艺帮四落楼在望了。

    “我姐醒来了吗?”

    “她……”谢绝答不上来。

    “应该醒来了吧?”

    “什么?你回去取药,没有看一看我姐?”

    真对不起──艺帮总舵被人布了‘蛊毒烟阵’所以担搁了时间,我让副帅去照顾她。”

    “哎,我姐真可怜……艺帅,一个女人爱上一男人会那么痴,你说男人也会这样吗?”

    “嘿嘿……我想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大概?”

    “嘿嘿,我也说不清。”

    “我真不知道怎么给她交代?

    我答应她的一定帮她找到欧冶子,可是,人到手了,却从指缝空里溜掉了!王马是王八蛋,马畜生!”

    “别急,别急,这事我谢绝帮到底啦。”

    “多谢好心!我不用别人帮我什么?”

    这丫头不知怎地又犟了起来。

    “我欠你,今天连欠了两笔,但我会还你的──”

    她突然煞住话头。

    艺帅谢绝神sè突变地立住了。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年海棠问。

    “告jǐng灯!”

    年海棠顺着谢绝的目光望去:那根艺帮前落楼的高旗杆上,兰底白字的三角“艺”字旗下,悬着三盏红灯笼。

    那是艺帮空前未有过的“告jǐng灯”。;



………【第二十章──借犬(上)】………

    二十──鼎

    一个伟大的文人编了一个动人的故事:某书生穷极潦倒,连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父母,都要退婚;幸亏未婚妻顶好。送了什么珍珠、玉簪类的,资助他上京考试,中状元啦。

    这个动人的故事后来造就了一大批文学家。据说都是很有造诣的文学家。

    鹰宅,庐厅。

    鼎中煮着鹿脯。

    鹰,停在鹰捕的肩上;

    犬,伏在犬捕的身边。

    鹰妹子把酒端了上来。就放下鼎边的小桌子上。摆下了一对杯筷。

    “再摆上一付杯筷来。”徐半扇叫。

    鹰娃应声又补上一付杯筷,她们退下去了。

    “还有客?”祝安康问。

    “凭感觉。有好酒美食,总该有人闻到这味儿。”

    “如帅,我真是食之无味。”

    “就因为败在神偷丫丫的手上?”

    “是的。”

    “你先是轻敌,后又畏敌,焉能不败?”

    “我技不如人。”他倒了两杯酒。

    “不,你智不如人。我也是。神偷丫丫从鹰捕的眼皮子底下盗走了他的鹰骨草。”

    “那是因为如师放她一马?”

    他端杯。

    “我己是江湖散客,输了理就输了心,我还能再出手吗?”他也端杯。

    “我在十四桥客栈屋顶,无鞘刀已经败在她的袖中了双刀之下……”他一饮而尽。

    “那不是功力输,是心输。”

    他只啜了一口。

    “心输!怎么会?我是jǐng捕,她是偷贼。”

    “可是你一直认为她是义贼──”他打开鼎盖。

    一阵肉香弥散在小厅里。

    “来,来,吃肉。”徐半扇拿起筷子,叉起一块大肉,吃了起来。

    祝安康只夹一块小的,只咬一小口。

    “这鹿脯,就是我从前放走的一个义贼送来的。放他,那是因为败在他手下,当然是心败。”

    他举杯。

    “情形和昨晚一样?”他也举杯。

    “差不多──”

    嗷鸣!

    鹰一声叫shè出厅去。

    狺狺动作更快,平地卷起一团风。

    门口,站着一个人。

    神偷丫丫。

    夕阳把她女xìng的身影,长长地拉在地下。

    鹰在她头顶盖旋,没有勇气俯冲;

    犬在她前面狺狺,也没敢捕上去。

    神偷从从容容地走进来。

    犬在退,鹰在跟着。

    两只举起来的杯子都凝在半空。

    神偷在厅门口立住了。

    “那一付杯筷,是为我备下的吗?”

    鹰捕:“是为朋友准备的。”

    犬捕:“你,是朋友吗?”

    神偷:“好极了。”

    她径自入厅,倒酒、端杯、举筷。

    鹰回肩,犬归位──因为主人没有吩咐。

    神偷:“以前不是,希望从这杯酒开始,是。”她把酒端起来。

    犬捕:我昨晚还在缉捕你,你这么自信我会和你干这杯?”

    神偷:“你不是已经查了我的案底吗?我没有恶案,是不是?”

    鹰捕:“我是江湖散客,可以和你做朋友,本来昨天就该是朋友了。你不该──不,是我老朽不该无理逐客,这杯酒算我谢罪。”

    他一饮而尽。

    犬捕没想到他竟这样说话,眼睛都看直啦。

    酒尽,他的脸sè变了:

    “不过,今天神偷的明知犬捕在此,而找上门来,必有惊人之举是吗?”

    神偷:“如果犬捕肯和我神偷交这一杯酒,我会让你觉得你交对了一个朋友。”

    犬捕:“你一定听到刚才我们的话了,我也希望将来有一座自已的犬宅,在我离开捕界之年,也有人给我送一鼎的鹿脯。”

    他也一饮而尽。

    神偷:“哈哈哈哈,神偷丫丫三生有幸,能交到这么一对的豪捕、侠捕,而且是追缉了八年的敌手来来朋友。我不妄此生。”

    她也一饮而尽。

    她放下杯,拿起筷,叉起一块大鹿脯,象男子汉一样,一啖而下。

    她终于平静下来了。非常的平静。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用湿润的眼睛,望着远处沉浸在金sè黄昏中的群山,吐出明快的几个字:

    “我是来自首的。”

    “什么?”

    鹰捕和犬捕都一愣,四目相对,又都再把目光移向神偷丫丫。

    “自首,投案自首。”

    犬捕:“什么意思?”

    神偷:“当然不是现在,现在是来交朋友的。即然我们是朋友,好象就要为朋友着想,不要让朋友面上无光。所以我想让你捕去。”

    犬捕:“这算什么?让我捕自己的朋友去报功领赏?”

    神偷:“当然不是现在。”她又重复这句话:“现在我要带走狺狺,我需要它。当它回到你身旁的时候,你便可以由它把你领来,你可以看见我在杀人,犯罪,以后──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再斗一场,以后神偷就归你啦。”

    鹰捕一笑:“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可是你的对手不一定会听你的安排的。”

    犬捕:“丫大侠行事神鬼莫测,我很佩服,不过如师说得对,怕行不通。不如丫大侠把要做的事告诉我们──朋友──那么也许我们可以帮上点儿忙……”

    神偷:“帮?!我从不作请人帮忙的打算,我只要狗,你的狺狺──”

    二人默然。

    神偷:“我用自首,来换你的狺狺帮几天也不行吗?你们算什么朋友?”

    女儿家的泪挂了下来。

    立起,向外走去。

    鹰捕立即向犬捕投去一个眼sè。

    犬捕拍了拍狺狺的脖;

    “去、狺狺,跟上丫大侠,听她指挥。”

    狺狺却一拧腰坐了下来。不听指挥。

    “丫大侠,狺狺不听指挥,我又奈何”

    神偷回步。

    “只要捕头愿意,我自有办法。”

    “你会驯犬?”

    “十天,最多半个月。”可你现在就带不去。

    “现在带它走,只需雕虫小技,要它和我建立感情才有用场。”

    “好!只要你不是用于窃案,借你!”

    神偷丫丫脸上一喜,立即转头对着狺狺,口中念念有词。

    狺狺双眼发直地瞪着神偷,似以入魔。

    有倾,神偷竞自向门口走去──

    狺狺追了上去,在门口追到神偷的身边。

    神偷蹲下身来,抱着狺狺的头,拍了拍。

    她回过头来,向祝安康投回一个感激的微笑。

    狺狺闻过白观音的衣服用品之后,向后花园的河旁狂奔。

    那情形就和闻过白欧冶子紫衣年惜惜的那一套服装以后一模一样。

    可是河里正是cháo涨水。神秘的涧口早已被河水淹在下面,痕迹气味,都叫水给冲走了。

    狺狺徒唤奈何地,向着东去的河吠叫着。

    失望!

    艺帅谢绝,秋铁水,艺帮坛主,青子们望着河水,只有失望。

    年海棠岂止失望,她是用铁窗炼狱的代价,换来的狺狺。

    而且还对狺狺花下那么多时间。

    谁布下的“蛊毒烟阵”,谁下的奇门八卦,不但劫走了她姐紫衣年惜惜,而且还劫走了副帅白观音?

    她的十七个弟子没有给她探来任何消息,借用狺狺,已是她的最后一招了。

    她十分相信自己,如果能救出她那可怜的姐。凭她的武功,只要不惜命,那么天下就没有能超过她的高手。

    当然,那只能一次。

    一次就够了。

    因为她已经把以后的死和活,通通交给了犬捕,祝安康,这个刚刚交的朋友。

    她,绝不会对他失信的。

    然而现在,回答她所有疑问的,只有这浑浑然的河水。

    难道是上了船沿河而江,沿江而海吗?

    一切都没有答案。

    她呆呆地望着河水。

    她好象看见了她姐年惜惜,穿着一身温侯女武士的紫衣从河水里浮上来,从云空中飘下来──

    “姐,我去,我去──”

    她听见了自己童年的呼声。

    “妹,你留下,照顾好娘──”

    她听见了她姐年惜惜的叫声。

    那一年父死母病,她和姐仅二岁之差,说什么也该是把她卖了葬父医母!

    可是年惜惜把自己卖了。

    卖给温侯世家作婢。

    本来她该拨去侍候温侯幽谷的,但老爷却嫌她太瘦太小。

    就赐给了四苑主高丽丽当洗脚妹。

    以后温侯家族就象沉下水底一样地不见了。

    她再也没有年惜惜的消息了。

    她早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母亲第二年就逝去了。谁知老天爷却又给她们姐妹安排了见面的一天。

    那是父亲十周年的忌rì。她去祭祀的时候,却见到了另一个女儿家跪在墓前:哭爹,哭娘,还哭她的妹子年海棠。

    姐妹,就这样在父母的坟前见面了。

    姐说起家,说起妹是那么清醒,但说起她自己,却象说神话:她说,她已被温侯家活葬了。

    是一个叫鳄鱼乌的放了她。

    她说,她要找一个叫欧冶子的男人。

    她已经将自己的一切全都交给他了。

    姐在父母的坟旁搭了一间小茅屋。她说什么时候找到,她就什么时候回来。后来,她亲见年惜惜装成“白欧冶子”出现在黑白英雄辨的赌会上。

    是她利用了艺帮呢?

    还是艺帮利用了她?

    不管怎么说,她有几分的恨艺帮。

    那时她真想大声地问年惜惜:你知道吗?你要找的欧冶子我已经找到了。可是他武功全废,你,还要他吗?

    她没有机会问。

    后来她也不想问了。

    姐为她卖了一次身,她就不能为她姐救好这个断了琵琶骨的欧冶子吗?

    我能!只要我想做的事。

    可是现在──

    艺帅,秋铁水他们都站在她身后。

    虽然他们丢了副帅,可是这一切难道不是都因为这一场赌局而起的吗?

    河cháo水已经涨cháo了,满了就该退cháo了。

    cháo退了就可以看见这个密洞口啦。

    你们该再等一等!



………【第二十章──借犬(中)】………

    年海棠没有等,一返身,就向外冲去:狺狺跟着冲去。

    谁也没有拦她。因为谁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年海棠一口气来到十四桥的小客栈。她让狺狺嗅了嗅欧冶子留下的衣物。

    狺狺又发狂地向前冲去──居然,狺狺要向海州裕大酒楼冲进去。

    年海棠向他发出一声信号。狺狺温文而雅了起来。但,它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任务。

    这时正是快上晚市的时分,海州裕大酒楼已经热闹了起来。她不怕见到海州裕的大龙头徐老三。他不是她对手。

    她可以从他身边擦过去,而根本就不让他看到。只要她留意。

    但,狺狺目标太大啦。

    它再温文尔雅,见它的人无不退避三舍,年海棠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

    好在海州没有几个人不认得,这畜牲是大捕头祝安康的“刀”。没有人敢拦捕头出刀。

    狺狺攸攸闲闲地直往里钻──。

    年海棠使用了“鬼影无踪闪避术”,谁也觉察不到地跟在狺狺的后面。

    那个可容万众的孔雀台场地,早已又迥廊曲折起来,绝非那一马平川的景观。

    孔雀戏、孔雀鸣、孔雀舞、孔雀浴──所有的这些娱乐场,本来就是飞帮弟子必临之地。

    但年海棠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一切都显得生疏。

    特别是那一次黑白英雄辨之后,许多场所都做了改装,年海棠真耽心狺狺会“串味儿”,那就会失向了。但好狺狺,绝没有异常的表现。它信心十足地攸荡着。

    怎么这个地段突然幽静了起来,只转过几条迥廊,这儿的布置高尚而且优雅。

    狺狺又穿了两道迥廊,这儿静得不闻人声了。再细看时,不知何时,廊已成了四面密封的廊道。

    此非平凡所在。

    年海棠周身都崩紧了。

    一阵阵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年海棠四下一看,暗叫了一声,不好!

    迥廊虽有转曲,但地,壁如铿,一路上没有任何的摆设,更没有什么可供藏的地方。脚步声立即就要拐过弯来了。

    年海棠向天顶一看,居然上面也是一平如镜!只好碰碰运气了。她横身掠起,形同壁虎般地就贴在迥廊的天顶上。

    走来的,居然是他:徐老三。

    二、三rì不见,他竟然瘦下了两圈。幸而他看见前面的狺狺,否则,就算不低头他也能看见她在天顶上映在地下的倒影。

    “狺狺,你怎么窜到这个地方来啦。”

    狗识人言,居然停步。

    徐老三走到狺狺的身旁。

    “回去吧。要是被剑士见到了,我可救不了你──回去。”

    他回头看看,自语道:“大捕爷来孔雀台玩儿怎么不给我打声招呼呢?”

    狺狺居然也会骗人,它回头了。徐老三匆匆前行,一拐弯就没了身影。

    狺狺又回头了,它向天顶上的年海棠看了一眼又向前走去。

    年海棠落地,跟了上去。

    剑土?

    这样的称呼只能相当于卫士,侍卫什么的,居然,这儿的剑手,比徐老三这个千帮太岁还要大?

    前头又一拐。

    一方敞亮的厅,正前一道虚掩的对开门。

    门两旁坐地两大盆一人多高的郁茂异常的万年青。

    门的正中画着一轮太极。

    下方画着一个卦象:

    十三夬

    这儿的一切都象艺帅所述的,封闭艺帮总舵的“神秘世家”的那一伙魔鬼所为。

    难道欧冶子、年惜惜和副帅白观音他们全都落在“神秘世家”的手上?

    狺狺攸然地向门旁踱去。

    年海棠藏身在拐弯角处,没在大厅现身。

    突然,狺狺象着魔似地,离对开门还有五、六步光境,转身向她奔来。

    拐过弯后,不停地喘着气,双睛发蓝,流露着异常恐惧的神sè。

    年海棠凝神纳听,那边没有一丁点的声息。

    凭她的判断,方厅,门内外绝对不会有一个人──除非是死人。

    那狺狺就没有任何理由要退回来了。

    她轻轻地抚着狺狺的头颈:

    “你别怕,没有人──上!”

    狺狺也似乎很不服气,这一回。

    它不再攸然地温文尔雅了;

    年海棠一放手,它便箭shè而出……

    又是在那五、六步的地方,它象撞在一面气墙上一般,头脸一侧,张开大口,舌头也抖颤颤地落下来,跌跌踵踵地连忙回跑。

    好灵的巨犬,在这样的情况下,它居然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来。

    年海棠连忙把它抱在身边。

    突然,她从狺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毒息。

    令人窒息的毒息。

    很象那天夜,从五毒仙姬高姜姬身上发出来的那一种毒息,老远十步外,她就象着了魔似地,被罩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但,高姜姬的毒息又似不同,掺有一种女人肉香的气息,有点儿醉人的味道。

    可是这毒息却是辣森森的,似乎更加可怕,只可惜她不jīng于毒学,无法辨知其所以。

    当然,最好是回去请教一下艺帅,也许他能解这挡在门口的毒障。

    但,既然已经来此,她就不会轻易退却。

    只要封穴、闭气、气毒便无法侵入人身,也就无法为祟了。

    她决定自己试一试!

    正当她想前冲之时,这方厅与她所在的拐弯同边的另一角,shè出一道黑影来。

    那黑影不是shè向正门。而是shè向那一盆万年青,又一盆万年青。

    黑影好象伸手到万年青的丛中去拿个什么东西,到另一盆的那一旁又拿出什么东西,以后电速返回。

    霎间,敞亮的方厅,反而见幽暗了许多。

    狺狺蠢蠢yù动地,又向前冲去──

    年海棠却按捺住它。

    因为,那一旁传来了一阵声响。

    兵器撞击的声响,好象是两柄剑的相撞。

    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象是被人掩住嘴巴,以后再一剑扎穿他的心藏那般的闷哼。

    一个躯体从那边廊──那边一定也象这边一样有一拐一条廊,那儿正进行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搏斗──匐哗,倒下了,一个带血的躯体。

    剑是穿胸而过的。

    血,汩汩地流着,前胸、后胸,都流着。

    死者是个很巍峨的武士。

    他的剑还握在手上。很紧。但剑刃卷了。

    那么对手的剑蕴力更深?

    只能看得见他躺向方厅的上半身。

    绣寿字的头巾,服饰相当考究。

    只能断定,他就是徐老三所说的“剑手”。

    因为来袭者只会穿野行服,或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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