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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吞寰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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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伦对上她明亮纯净的眼睛,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成年男人和女人,都面黄肌瘦的样子,少量食物定是给了在前方拼杀的战士,没有多余配给镇民,是群体的自觉。

大人这样氛围,那么一只萝莉也可想而知……留当问:“囡囡自己不饿?谁叫你送的?”

“饿,但是藏起来给哥哥吃,大人不知道……”小女孩很直白说。

“这也好,哥哥吃你的。”

纪伦就着她的小手吃了冷饭团,有些暖流,给她一袋:“你也吃哥哥的。”

“啊!是糖,还有肉干……”

不仅是囡囡,所有人都眼露惊异,虽只是巴掌心大的一块,可太贵重了。

小女孩懂得藏起饭团非常聪明,她看见了几个大人的眼神,声音小下来,凑在纪伦耳侧:“哥哥这样好,囡囡以后怎么报答你?”

“囡囡啊……你是个好女孩,也许你很害怕,拼命展示自己寻求保护与关爱……但其实哥哥能给你,且不用你改变自己。”

“囡囡听不懂。”

“嗯,哥哥以前也不懂,但哥哥妈妈说……爱,是享受着付出,而不是图报……嗯,你可能难以理解。”

纪伦手指点了点自己额:“你已报答过了,我很享受小美女这个吻……”

小女孩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又在纪伦额连吻好几下:“这样,这样,这样……这是囡囡的爱,也不要哥哥报答……”

爱有没有留下不知道,油腻腻唇印是留下许多,纪伦哭笑不得,抱着囡囡,行到卢胜所在的桌前,手探向身后,灵甲所化兜带自行解除,麻袋被他拎放在桌上:“带了些吃食,您吃饭,我去整备厅。那些甲胄和武器又是怎么回事?多出一套了!”

“可以理解成奖励,你可单用,也可以叠加。”

“哦,真君慷慨,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纪伦离开,卢胜拿过麻袋,将里面的吃食一件件摆放到桌上,没有多话:“分了吧!”

“是!”战士分食了三分之一,把余下交给了平民,气氛一片热烈。

纪伦走到自己桌前,放下囡囡:“别看。”

面对灯芯,顿时火焰一晃射出白色灯光,首先是自己身体衣服、断剑、破碎小圆镜,甚至十五枚甲兵铭牌,都立刻分解,一点不剩。

囡囡偷偷转过首来看,不知所措了一下,又害羞捂住了眼睛,只在手指缝隙里偷看……囡囡变坏了,要长针眼了。

白光浮现一层连体衣贴合在纪伦身上,接着桌上甲具和武器先消失,又出现在他的身上。

黑铁的山文甲沿着双腿螺旋而上,米粒大小鱼鳞般覆盖全身,板甲、面甲、护目镜,最后武器在腰间沉坠。

纪伦摸了摸,这次不是一柄剑了,是一个武器匣。

长方形黑木匣子,连续抽出武器,一阔背刀、二窄刀、一长剑、一破甲锥,还有三节短棍……相互有衔接槽口,类似卯榫,用金属达到木材的这种工艺精度,惊艳更胜。

沉思了下,动手组合起来,可以是长枪,也可以是大刀……是之前杀死的副校尉武器。

卢胜叹了一口气。

纪伦若有所思,刚才触摸到装备时,与第一次不同,有些知识就在脑海中显现。

只要自己在小镇内,并且还没有死亡,这具台就随时在,甚至可以当武库,收集多种兵器,以应对不同场合的需要。

正在设计定型不同款式,潜水型、耐火型、抗腐蚀型、防毒型,卢胜过来了:“我带你去祭拜下真君。”

“是。”

随着卢胜穿门过户,最终抵达一座巨大的地下空洞,顶高10米,地面平坦,铺着青条石,形成千平的空场,空场当中建有一殿,殿并不大,古色古香,全殿内外没有一根钉,也没有金石,全是木质,只是这木比沉香木还要质密,比铁胎木还要结实,色泽棕黑,纹理清晰,表面透着润泽,就刷了亮漆。

拾阶而上,尚未入殿,他就生出第一感,无香。

檀香、木香、龙涎香……什么香都没有。

一进殿,清素简约,朴实无华。

殿****的是真君像。

两人恭谨行礼,起身后,卢胜一时没有说话,良久,才说:“要是十年前,真君灵光还在。”

“帝国军虽多次侵袭,都被打退。”

“战死者都可复活。”

“外殿石桌,满是武士!”

“可数年前,出了叛徒,反戈一击,使我们受了重创,大量战士消亡!”卢胜目光扫看着纪伦,再沉默一会,才说:“幸你来了。”

“我会尽力!”纪伦点点头,没再说。

他曾想过,这位翊圣云符真君,或是蛊惑民众行了不法之事,被帝国伐山破庙、穷追猛打。

现在看来并非这样简单。

两人出去,纪伦将囡囡交给卢氏大娘,和她挥手告别时想起,问:“囡囡叫什么名字?”

“妈妈就叫我囡囡……”

卢大娘插话:“父姓田,母姓萱,给囡囡起名就是田萱草。”

“萱草,唔……是忘忧草的意思吧?”纪伦看了一眼卢大娘,蹲下去继续和囡囡说:“这是祝福你要勇敢,小忘忧草想妈妈了?”

“嗯……以前妈妈都会带囡囡回家了。”囡囡擦着红红眼眶,努力不哭,她现在还有保护自己的哥哥,自己也要和哥哥一样勇敢:“哥哥妈妈呢?”

不大的镇子基本上都是熟人,好几个女人神情古怪。

纪伦记住,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送到了囡囡,更换了装备,暂时除小萱草外别的人并不想多接触,他还要再回家看看。

卢胜递过来一支弩弓:“带上它,战士,镇子里还不安全,散开搜捕你的敌人随时可能回来,这是最后一场决战。”

纪伦点首接过,说:“我会尽快返回报道,队长。”

第二十二章钥匙(下)

“哥哥走了。”

小萱草挣脱卢氏的手,她并不排斥这个熟识的大娘,也知道关系重要,但就是忍不住冲动,一直跑到门口才停下来,终跟不上少年速度。

最后只看着纪伦高大的背影——在萝莉小萱草看来高大——消失街角。

她又低下首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有些小忧伤:“妈妈喜欢的一首唐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囡囡好难过。”

卢氏噗哧一笑:“你这娃娃才几岁呀,伤春悲秋。”

不过这个丫头聪慧而重感情,卢氏就神情一动,过去对卢胜悄声:“咱们有儿子,但还没女儿,对小萱草是知根知底,以这丫头孝顺,还有那纪伦和丫头的亲近,如果养这一个女儿,以后也有个伴……养了怎么都不会吃亏。”

卢胜冷着的面孔抽搐了一下:“这种事你不用和我说。”

这样的一幕不多也不少,小镇居民正用最原始的抱团来重整恢复元气。

…………

街道清冷,但一路无事,偶遇匆匆去往避难所的镇民,都是年轻男女,很少有老人,听他们议论着帝国军连夜在林子里搜捕的接近,以及小镇避难所终召集的事,有人看到了纪伦,认出来,对他鞠躬致敬:“感谢你,术士。”

纪伦不认识来人,点首含混应付过去,告诉避难所也没几个战士,才会召集所有人:“请做好战斗准备。”

镇民们面面相觑。

纪伦回到家,花盆底下摸出钥匙,推门进去,玄关处许多细小布置都没变化,鞋架上没有多出来女式鞋子,一楼还保持着自己离开的样子。

“妈妈没回来么?”

又去二楼,刚踏上二楼地面,就怔在那里……有人。

主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轻轻推门进去就嗅到水汽和茉莉香,侧面浴室门口出来一些脚印,不是拖鞋印记,是个足弓弯弯的娇小脚印。

落地窗帘是拉开,阳台上有一个女人,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面对着漆黑铸铁栏杆外面的小花园。

背影看去,她的个子有些玲珑,肩若削成,一身新换的白色睡裙质朴但浆洗得干净整洁,显得女主人的温婉惠质,湿润的墨色长发披在身后,沐发后还没有干,散发着皂角的水汽与茉莉花的清芬,亲切而熟悉——还没看到正面,一下子就知道了这是母亲,她喜欢的茉莉花味道。

他过来的脚步声应能让人反应,但那女子怔怔望着花园发呆。

纪伦不由慢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雾气中朦胧,天色有些晚了,路灯照亮小小花园,一个年轻的女子牵着小男孩、小女孩在花园里玩耍捉迷藏,一个军装男子远远立在篱笆外看着,面目不清,这时转首去和身后的一个大男孩说着,男孩立正敬礼,掌心有个枪弹洞穿的创伤。

景象一晃,又只是黑夜雾气。

女子还在呆呆看着那边,纪伦一颗心提了起来,快步绕过去,按开了阳台的灯。

突打开的光线有些刺眼,女子本来交叠放在小腹前的双手,抬起来挡住眼睛,丝袖如两片云朵滑落,露出雪白皓腕,手指葱嫩,还有仰起而变得更修长的细腻脖颈,都是素洁干净没有多余妆饰……都说脖子和手腕最能看出女人的年纪,这刻纪伦分辨不出,有些不太确定:“妈妈?是你么?”

她闻声怔怔放下遮挡的手。

“是她。”

纪伦见此松了口气,握住女子双手,自己蹲下去,甲叶发出铮铮响声。

这盔甲声响让女子有些受惊,光着的双脚缩到裙裾下。

但纪伦紧握住她的双手,就这样一身戎装,半跪在这茉莉花前,目光平视她的眼睛:“妈妈,是我。”

这个安坐在阳台椅子上的睡裙女子,还是梦游一样的神情,她似乎没想到在家里会遇到这样一身盔甲的男人,直到目光落在少年青稚的面孔,似乎在回想些,终于轻轻点首。

“妈妈不用害怕,儿子回来了,家里安全了。”

而母亲并没有显出太多惊喜,只是一下一下抚摩着他的脸颊,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纪伦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独居太久了的反应,想起那些大人对于食物的饥饿眼神,掏出三个袋子,打开来:“妈妈,这里有食物给你……还有你喜欢的梅菜饼。”

她这时终有了点反应,慢慢咬着吃,眼睛月牙一样弯起来,闪亮着满足的光,双脚伸出裙裾,十颗细白脚趾微微翘起,似乎第一次吃到冰淇淋的小女孩。

“你还光着脚……要受凉。”

主卧的鞋柜也空荡荡的不像是一个女性鞋柜,又找到之前医院里那双实用的护士白鞋,胶底无根,布面松紧口的尺码适应是很方便,托着她的双足给她穿上,却刚刚好,修短合度。

她咬着一个饼,怔怔看着少年,又低首,看看自己脚上的白鞋,这看上去是舞鞋……本能习惯站起来,起身动作带起雪纺睡裙的裙裾褶皱,卷着雪堆似涟漪,侧转半圈的裙裾飞扬,小小的阳台都一下安宁下来,似乎响起了几个孩子拍手与欢笑声,男孩,女孩,围着母亲奔跑游戏着……

“对,这样就好了。”

纪伦满足地看着她,享受这一刻刺激下的记忆,许多与母亲关联的孩童印象都重新找回,直到欢声笑语幻觉淡去,重逢喜悦平静下来,他才回醒丝丝异常:“妈妈怎么不说话?”

她试过新鞋子后重新坐回椅子,不说话,抱着少年的头,让这孩子靠在她的腿上……这个动作又勾起记忆,但忽视了现在纪伦的身高。

纪伦靠在她的小腹上,叹了口气,这在和任性固执的小孩子打交道一样,但直觉母亲并不是自己的记忆障碍,而是某种难以描述的东西阻隔交流,就尝试获取更多的信息:“如果不能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可以么?”

她点首。

“玄关没有鞋子……你没有出去过么?”

她摇首。

“可是,之前你不在家里。”

她皱眉认真地想了想,递过来一把青铜钥匙,钥匙一入手就很沉重。

“是哪里的钥匙?”

这个问题复杂到就没法用是否来说明了,她牵着少年的手去到车库里,轻车熟路,打开白炽电灯,推了推沉重的铁艺置物架,她的力气做来有点费劲,但还是努力地推。

纪伦明白了她是想去地下室……或也许是地道,自觉上去帮忙推开厚重铁架。

铁架推开后的地面上是铸铁门盖,直通地下,纪伦和前一次那样拉开铁环掀起,女子就按住他的手,嗔怪看了他一眼,拿起钥匙,插入了铁架后面的墙壁……阴影中有道缝隙,隐形锁孔。

轰隆隆——

震动在脚下地面传来,门盖剧烈折叠变形,翻滚打开了,显出里面的石质台阶。

“难怪,之前这下面有点诡异……”

纪伦试着探足,这次没有了冰冷毛骨悚然的感觉,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回首看她:“妈妈要我下去么?”

她双手还握着那枚青铜钥匙插在锁孔中,面对这疑问,她在裙下伸出脚踮起,小小白鞋在地面薄薄的一层积灰上划动,沾染了灰,同时也写出一行字迹:“儿子,这是你父亲给你的财产,去吧,它就在里面。”

这是母亲到现在为止唯一完整而逻辑的表达,纪伦留意就发现,车库积灰上有许多这种留下的模糊痕迹,从歪歪扭扭到整齐清晰,重重叠叠地相互覆盖,而形成积灰的不均匀,她为表达这句而练习了很久……奇怪是,既如此重要而且长久准备,她在拿出青铜钥匙前又犹豫。

而现在写完这句,她就用尽了所有力气,身子软软无力。

“妈妈!”纪伦一惊,抱住她。

青铜钥匙脱离她的手之后,就在锁孔中爆发出白色电光,有点是避难所石桌那种灯光照射效果,她睡裙上盛开一朵朵的茉莉花,在裙裾尾处,第一时间瓦解,化点点雪白花瓣。

接着旋转上溯到腰间、胸口,短暂视觉冲击过去,白光一片,接着区别于避难所的是——她整个人也化点点雪白花瓣,连着钥匙一起消失在地下室里。

纪伦双手一空,目瞪口呆看着这超自然一幕,已能接受那些怪物的非人化,但母亲身上也出现这样,还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和冲击!

正这时眼角光影一闪,猛回首:“谁!”

角门里有个小小的光影消失。

纪伦一拍武器匣,双刀弹在手中,放下面甲。

“轰!”

就在这时,车库灯光一黑,脚下地面颤动,整个楼房都在颤抖,即将崩解。

“发生了什么事?”

轰隆隆砖石坠下,天花板塌陷,就似乎是医院那次死亡坑埋重演。

大门闭合,只有地下室里石阶散发淡淡纯白,一亮一亮在呼吸,又似乎是母亲的祝福,却因地震突如其来而变得扑朔迷离。

“进去了,还能出来?”

纪伦瞬间产生怀疑,记忆障碍又连遭死亡的经历,本能怀疑周围一切,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是一咬牙跳了进去。

第二十三章少尉(上)

自角门进入,一股阴寒潮腐风从内中吹出,仿佛下面是潮湿通风的水道。

纪伦拉下面罩,沿石阶一步步走了下去。

一派幽深,潮雾迷蒙,感觉是置身地牢的走道中。

呼!呼!呼……

石壁上,火把一对对亮起,由近及远,雾气淡了许多,依旧存在,就是风吹不散的纱丝雾。

上面的震动渐渐变小,而眼前是长到看不到尽头的通道,高3宽4,比他预想中的要宽敞,方石堆砌,顶部和地面则是横置的条石,地下水充裕,石壁湿漉漉,地面上还淌着一层薄薄的流水,顶壁条石缝隙也在沥沥的滴水。

风声呼啸,单听风声,感觉似乎到了群山中的罅隙风道中,可楼梯这面尽处,是以方石堵死的,根本不通。

火光摇曳,映衬着石上的水迹一片油腻,仿佛随时都会被点燃。

纪伦心忖同时淌步而行,保证自己始终有一只脚是与地面接触。

同时,他的甲具发生着细微的变化,增厚、光泽尽敛,质地改变,有了颗粒状的凸起,似乎是粗砂面。

前行了几分钟,最前不见尽头,但纱丝雾中出现了一个蹒跚前行的身影。

“来了么?”纪伦手一动,按上了剑。

再靠近,雾散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味,仔细看去,却是一个男人,并没有穿白衣,而是穿着睡衣,赤着脚,微弓着背,双臂下垂,丢了魂一样,最令人心颤的是全身散发着一种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是黄医生!”

纪伦的记忆力非常好,略一思忖,就知道了其身份,靠近了些,见黄医生喃喃的说着话,话语含糊,但靠近了,突转过身,对着纪伦:“你说,父亲会不会不爱孩子?”

听到这话本能,纪伦的小腿迅速绷紧,整个人向后退,却见他并没有动静,良久,才又靠近,仔细的观察对他视而不见的黄医生及周围。

“没有动静,偶遇?”

纪伦思忖着与黄医生擦肩而过,继续向前,通道应该没那么长,之所以显得长,他觉得跟在病院五楼遇到的情况一样,始终小心,脚不离地,这样无论有什么突发情况,他都有相当把握做出及时有效的反应。

路终有尽头,一间地厅,圆形拱顶,长窗如花瓣,以拱顶中央点为核心,向八方比邻并列,玻璃彩绘,描述的是古老的战争,刀兵相见、车马纵横,有光字窗后透出,经由彩画,将斑驳光影洒落在地上,在空中形成僵死的光柱,让厅中的景致显得呆板。

纪伦留意到了这些,但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中央供台上。

这供台像是演讲用的小讲台,又好似半截石柱,立在地厅的当间,顶端扣着一个水晶罩子,上着锁。

地厅最外围有三阶向下的环状石阶,当他进入,淙淙的水声响起,最底层石板平地开始漫水,穹顶的光也有所变化,花瓣玻璃窗后光芒迅速转暗,中央的半圆形凸起裂开缝隙,一束光而下,将供台笼罩。

看上去很美丽,纪伦皱了眉,看了下后面,在后面,走廊有着动静了。

“啪,啪,啪!”幽暗的走廊和大厅形成对比,渐渐,大门出现一个武士。

“黄医生?”

“不,不是!”这站着一个帝国校尉,与之前见过的不同,他的军服是红色,金色的纽扣,扎着宽大的武装带,穿着铮亮的马靴,他的头盔面甲也很独特,面甲不是普通帝国士兵千篇一律的肃穆型,而是一张笑脸,额上方还有个斜前凸起的金属角支起。

纪伦的目光很快落到武器上,一把异化的军刀,刀柄更长,刀身前半部分刃弧波折,增宽一寸,前端以刀背切角收尖、形成锋锐。

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重屠。

接着又闪过一段信息:配重屠、披血袍,帝国勇士。

校尉双手拄刀,凝视着一步步接近的纪伦,开口:“我听说过你,你不该与帝国为敌。”

“大言不惭,你能代表帝国?不过是假借公器。”

一句话彻底说恼校尉,一声低吼,凭空一道血光如雷灌下,命中头盔上的金属角,随即肌肉蠕动、骨骼铮鸣,一股血腥气息自他身上散出,形成明显的涟漪状风圈,将周遭的尘土吹的飞散。

与此同时,纪伦踏下的脚步略重,发出‘噔’的一声,随即身上有水波般的金光流转,金光掠过护臂、胫甲、以及武器,甲具变得厚重,武器散发冷冽光芒。

咚咚咚!

校尉发起冲锋,明明只是普通体格身量,要比当初救囡囡时遇到的帝国士兵冲锋更有气势,每一步奔踏,都如同擂鼓,脚下的地面也被捶击的鼓面般震颤着,给纪伦的感觉,迎面而来的不是一个奔跑的人,而是一辆全速突进的重战车。

锵……

拖刀,刀尖在柏油路上犁出一条沟槽,火星飞溅,并且形成热熔燃烧,看焰光,绝不仅仅是点燃沥青就能造成。

纪伦阔步向前,步子较前既没有减慢、也没有加快,步宽一致、节奏分明。

双方离着还有四米多远,校尉猛撩刀而起,伴随着一溜熔岩和火星,艳红刀芒如同新月般脱刀飞出,斩向纪伦。

校尉动,纪伦也动。

校尉挥刀,纪伦前突,刀芒的炽烈和锋锐,视若无睹。

校尉的确没能料到眼前这单薄消瘦的对手战斗风格是刚猛霸烈,但他身经百战,瞬间便从纪伦的动作中体会到了其无畏直取,当下稍后纵,转手腕令长刀斜劈而下。

他的反应快,他的动作疾,可他还是晚了半拍,纪伦比他更快!

刀芒是硬扛的,束身软甲被切割熔毁,随即皮肉翻卷,鲜血迸流,创口焦糊,这是付出。

抢进,阳手刀,他要校尉在刹那间选择。

这个刹那根本不足以让人进行周详的思考,校尉基本上是凭借本能在应对,只有这样才能快,才能来得及。

确实很快,校尉的攻击的确及时拦住了纪伦的突刺,假如纪伦的目标真的是他的心脏的话。

目标不是心脏,并且这也不是一次突刺,真正目标是校尉持刀的手腕,用以攻击的是锥而不适匕!

这次变招堪称行云流水,迅疾的校尉都来不及做多余反应,挥落右臂就正正的迎上了锥指匕尾端的三棱锥刺。

“噗!”似乎是挥动大锤,结果锤杆撞上了锐利铁钎。

三棱锥一瞬间在校尉的腕上穿刺出一个血洞,而这仅仅是左手造成的伤害。

纪伦的右手是阴手持刀,反握,匕刃向外,他没有用刃,而是用锥去捅刺,锥在拳眼方位,这样用是阳手的杀招,目标是校尉挥击左拳后露出的肋侧空当。

“噗!”同样得手,入肋,伤肺,鲜血飞溅。

除此还有一记膝顶加蹬弹。

这个动作只达成了一半,它启动就比双手攻击晚了半拍,跟校尉后纵是一齐发动,膝顶未能顶实,但随后蹬弹,却实实在在的蹬在了校尉的胸腹之间。

锋锐入肉不响,起腿蹬踏有力。

嘭!

这是当胸蹬踏所发出的声响。

这一脚力道不小,可对校尉而言不算什么。

纪伦在意的也不是这一脚的威风,而是锥指匕的拉扯,一在腕,一在肋,锥刺入肉,这一蹬就等于反向豁扯,洞穿伤,瞬间严重了一倍。

校尉右手废,左肋被开出大创口,抬臂牵动伤口,呼吸呛血,气息立刻紊乱。

一蹬之下,两人分开,纪伦再次扑进。

重屠脱手,校尉噔噔噔双脚连动后退,同时左手向着自己受创肋侧一拍,噗!张嘴就喷出一口血雾。

血雾出口即化火,烈焰翻卷、光芒乍起,正迎向再次突进的纪伦。

闯!

纪伦径直闯入火焰中,刚出烈焰,就听左侧呼啸有风,校尉的一记鞭腿已踢至。

继续突进,以肘封膝!

纪伦的甲具,护臂和胫甲都有着弧尖延伸,也就是说,曲肘或曲膝,都会形成一个延伸出的尖头铲,这肘铲正好顶在校尉膝盖骨,铲尖甚至点在了骨头上。

左肘封膝,探身抢进,右边阴手刀划向校尉颈部。

校尉松开摁肋伤的左手,斜上去推纪伦挥动的左臂,右拳捣向纪伦的面部。

纪伦趁着右手推抹的劲道拧身,把后背亮给了校尉,同时一腿弓,一腿后探。

校尉推开了纪伦的抹颈一击,但右拳走空,鞭腿尚未完全落地,而纪伦拧身,切换重心,弓腿蹬、探腿弓,贴身靠!

这一击贴身靠力道极大,校尉站不稳,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当啷!”

直到这时,因手腕严重受创而脱手的重屠才跌落地面。

然后才是‘嘭’!的一声,校尉摔倒在地,摔的很惨,这个震动让他呛咳出一口鲜血。

纪伦毫不迟疑,在校尉落地1。6秒就抵达了新位置发动了攻击。

“啊!”

这样紧逼,校尉眼一红,完全无视攻击,两条手臂直插腰腹。

而在这时,纪伦在这个时候单膝跪倒,使得动作看起来就是一次飞身铲球。

第二十四章少尉(下)

“啊!”

校尉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欺骗了,纪伦根本没有被咳血蒙蔽,而是利用了他的将计就计。

双拳落空,更糟糕是他的姿态无法躲过纪伦凶狠铲腿。

“轰!”这一脚蹬在校尉的脑袋侧面,校尉就拨动的钟表针一样,整个身体都在地上猛列的移动了一下。

即使如此,他仍旧可以做出适当的反应,借势滚身站起,且甩动右臂,鲜血从他的腕部伤口被甩出,然后化一条火链,袭向起身的纪伦。

纪伦根本没有完全站起来,他就以低伏之姿,探腿扫校尉双脚,血火链从他身体上空斜射而过。

刚刚站起身的校尉被扫到脚踝,再次摔倒。

这次他没有咳血,而是落地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脚踝骨伤的比想的要重,此时一受力,立刻不堪重负,身子就是一晃。

就见纪伦野兽一般蹿扑了过来,扑的非常低。

他躲闪不开,也没准备躲闪,而是探双手从两侧环插纪伦的两肋。

纪伦的攻击先一步发生,阳手臂刺、阴手锥刺。

校尉的攻击紧随其后,带血的左掌击在纪伦右肋,除拍击和震击,还有燃烧,右手的攻击更胜一筹,手腕严重伤势反成了优势,只见骨处完全断裂,只连着一点筋肉和一层表皮,变成了骨锥。

“噗!”尖刀刺入,避开骨锥,校尉再次摔跌出去,纪伦在敌人的心脏口,听到了他想听到那一声。

9秒,你死我活,战斗结束。

双臂向身体并拢并来回蹭动,半晌才压灭了两肋火焰,而目光始终注视着校尉。

他终于令校尉重创。

校尉没有再挣扎,他甚至都没有多动一下,仿佛完全体会不到身上疼痛,他只是望着胡同。

“轰!”

校尉身上红光渐渐黯淡,“嘭”,爆成一团电光,电光闪过,一个人出现了。

“还是黄医生!”

黄医生似乎想说什么,但嘴中似乎还是校尉的声音,混着血,低声了一句。

纪伦敏锐,他听到了,说的是:“帝国万岁!”

随着低沉的呼唤,他眼中有火焰般的光芒一闪而过,而体表又泛起一波波的红光,水一样荡漾流转,几秒钟之后,红光消失,但周围多了层透明的光焰,热浪般扭曲着周围的空气。

下一刻,光焰消失,出现了一个铁牌。

“这是少尉军衔!”

铁代表着意志、秩序、强硬,血代表着激情、力量、忠诚,两者合一,就是铁血,这就是军衔。

看见这铁牌,似乎又唤醒了自己的一些记忆。

“是,以帝国之名……”纪伦不由看去,突然之间看见一个军装男子立在前面,而自己不由自主立正敬礼,接过了这铁牌。

“轰!”

天崩地裂震鸣让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随即生出大坝决堤感觉,泄洪!

能量喷涌而出,这时在看自己,整个人都同篝火一样发光发热,透明熊熊火焰形成一道焰柱直上天空。

“不!”

…………

医院·病房

一声呻吟,躺在床上的身体,突一震,大量排汗,刺鼻的药腥味,被子都捂不住。

费护士只一看,就立刻发现纪伦又一次‘梦迷’了,急忙叫人去找医生。

来的不光是李医生,还有黄医生。

一进屋,李医生就蹙起眉头,他没有直奔病床,而是走到拿起费护士刚换下被****的床单,看了看,又嗅了嗅,才目光看向病床上的纪伦。

这时黄医生已经查看了体温、脉搏,还翻开纪伦的眼睑看了看瞳孔,随即对费护士说着:“生命征兆稳定,情况并不凶险,保持床铺干燥,上氧,挂点滴补充生理盐水加营养液就行。”

李医生抿着嘴,但没有发作,见费护士离开病房,才说着:“药力都被排出了,得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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