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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吞寰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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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伦在黑暗中出来,这见这警卫头顶上的短矛,渐渐消失,而本来狂吠的狼狗,这时夹着尾巴连呜咽都不敢,带着松脱的狗链一溜烟逃没影了。

纪伦继续向前,来到一座豪宅别墅前,小海伦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远,怀里抱着小白猫,仰首看看别墅里灯光,这是一幢中西合璧的别墅,有着让她熟悉而又奇怪的感觉。

“你在外面放哨。”纪伦对她说,顿了顿,交给她一个手雷:“给你防身,这次别乱玩,里面有个要活捉。”

“是,老师。”

小海伦点首,抱着小白猫跑进角落,她的体型很容易隐藏,战场上很实用,转眼就消失不见。

纪伦一个翻身攀上阳台,推开门帘闪进去,双手交叉举着两支手枪,快速而安静地走过走廊,目光扫过两面的房间,一个年轻女仆在侧面房间里出来,抱着一堆换洗衣服,正好与纪伦当面撞见。

这女人就不是什么勤务兵,只是平民,见到两只黑洞洞的枪口立刻大叫:“不要杀我……”

纪伦一手将枪口插进她嘴巴里,堵住她的叫声,脚步不停顶着她一路穿过走廊,一只手枪对准走廊房间,一扇扇门不断晃过去……都没有人。

“费宏不在家?”

女仆含着枪呜呜着无法说话,改为上下点首,泪水在眼睛里涌出来,哭了。

“别哭……好,谢谢。”纪伦压着她来到转角的洗衣房,询问她一些情况。

“我是新来不久,知道的也不多……”女仆哆嗦的说着。

纪伦举起手枪,女仆立刻就崩溃了,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出她知道的一些情况:“费老爷是个很有钱,两年前来到我们镇买下这幢豪宅,每半年都会辞退旧仆人,换一批新的,似乎很不放心什么……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仆人之间八卦,也知道了一些。”

“听说费老爷有个孩子就读于侯爷……哪位侯爷?就是申侯军校,训练刻苦,成绩优秀,军中实习期几次出击都很勇敢,枪法百发百中,善于谋略策划,作申侯嫡系的门生获得了很好待遇……费家已是镇上有地位的大户人家。”

纪伦一言不发,目光专注盯着她:“继续说。”

女仆没见过如此眼神清亮而凝聚的人,仿佛面对正在狩猎的猛兽,害怕得大气也不敢出,小声:“不过隐听客人说什么……做过别人的管家,出卖主家,卷款逃跑,为此在卢侯牢房给关过一年,后来用钱买通关节免于刑罚,还有就是和申侯缓和关系,费老爷作申侯门生的眷属就放出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鲜活(下)

纪伦目光平静,听女仆讲述这些,最后问:“费宏去了哪里?什么时回来?”

“刚才接到个电话,鞋都没穿就跑去军营找人护卫,大概半个小时……”

“就这些,没了?”

“没了。”

纪伦点首,举起枪,在女仆绝望眼神中……一枪托砸晕了她,捆在小房间里,卷起她裙裾下摆塞进她嘴巴,关门出来,仔细搜索这幢别墅。

所有灯光都打开来,主卧室,客房,书房……很多家具陈设都眼熟,明显是纪府偷搬出来,让纪伦一阵无语,不过也正方便了寻找,拉开一张红木大桌抽屉,看见一叠信。

拆开一看,是熟悉的字迹——老同学费守义的信。

“……唯有卢侯才是救天下之人。”

“我正在努力学习着,训练着……我们有许多同志……”

“只可惜纪伦大哥牺牲了,要不会是很好的同志,卢侯不义,申侯则不同,必会善待纪伦。”

“不过,牺牲一个,还有千万个……我相信有着这样多潜在同志,我们未来必是光明,哪怕需要许多牺牲……”

昏黄台灯下,每封信里都洋溢着革命豪情,很容易看出来了,管家很是珍惜它们,干干净净,只是经常翻看有些毛角。

纪伦一言不发,翻看这些寄来的信……里面很大一部分信笺是指名寄给自己,维持了一年,但在第二年时中断过两个月,大概是老同学发现不对,回来找爹了?

而费宏又将信收藏起来,明显没有爆光自身卑劣……大概也害怕在孩子面前的形象太丑陋吧?

再翻看,却是奖状。

“第一学期优秀奖。”

“第二学期优秀奖。”

“校内提干证。”

“实习围剿奖励状。”纪伦久久的看着这个,这描述的是第二学期下半年,费守义作优秀学员,得以率小组学员,率一个民兵连,围剿东林豹。

东林豹是自立了十几年的匪首,吸引亡命之徒,势力快速发展,成山区匪首,地方屡次围剿不利。

费守义率连,作战半个月,将这股土匪围剿,回去在校内就升任少尉,赐军刀。

“老同学,你渐渐出头了啊!”纪伦手指抚过照片上的年轻少尉,英气逼人。

“嘭嘭嘭!”

敲门声在豪宅外面响起,很快变成砸门的声音,还有费宏苍老的声音:“各位军爷,听说有贼人杀了章巡警,手法是冷兵器,老夫怀疑有个仇家寻上来……谢谢,谢谢各位帮忙看家……咦,灯怎么全开了?”

一楼大门打开来,大批军人脚步声涌进来,有军官警惕:“费伯父小心,可能有不对了,您要是出事,我没法和守义交代……”

骨碌碌碌碌——

一枚手雷在楼梯上滚落下来,立刻是一片“卧倒”喊声,“轰”爆炸气浪席卷,楼梯下有伤员躺着呻吟,费守义趴在地上抬首看向楼梯口,眼神里流露出恐惧:“是他……他回来了……”

哗——

玻璃破碎的响声在大厅一脚传来,双手持枪青年倒挂在窗口过去,白驹过隙的一晃而过瞬间,两枪口喷吐光焰闪烁,砰砰砰砰一连串子弹扫向正要爬起来的军官和士兵们,惨叫声,喝令声,反击的枪声,人影已消失在窗口。

视野一转,由房间窗口里的大厅,变成外面军车下纷纷跳下士兵,举枪对着纪伦射击,整个世界都是倒过来,纪伦双腿夹着栏杆用力翻身滚进阳台里面,重新站起来,看了脚上破洞了的鞋子,双脚一蹬踢掉鞋。

光着脚在二楼走廊里疾行,到旁边房间窗口,双手一磕,空弹夹落下,新弹夹填上,双手持枪直接捅破玻璃窗,对着下面别墅外面方向错误的士兵再度喷吐光焰……

黑暗中,小海伦走出小巷,看了看这热闹战场,伸手摘下绒球毛线猫,一头金色短发在月光下明亮显眼,她抱着小白猫走向军车,弱弱地说:“Help!”

军车后面躲着的几个士兵看到她,是个洋人小女孩,一身蓝白条纹睡衣,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客人,对她挥挥手让她走开,就没怎么留意地转过首,突瞪大了眼睛,低首看着胸口,血迹渗透出来……

……别墅一楼大厅的火力压制终结束,士兵们重新组织起来,心有余悸看着刚刚破碎的窗口:“还在那里吗?”

“干!他在二楼阳台!”军官一手捂着肩膀上伤口,一手举着枪对着楼梯楼板,听到有脚步声正在那里响起,不由大喊:“有种下来!刚正面——”

“好。”淡漠的声音在楼梯口说。

白色雾气纷涌而下,众人下意识开枪,瞪大了眼:“是术士……”

“快叫术士,术士呢?”

“在外面中枪死掉了,防护没管用,被更强的法术抵消了……”

“玛德!这是个怪物!费宏你忽悠老子来送死——”

……小海伦抱着小白猫,走到大厅门口,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许多人,有些疑惑侧了侧首,就习惯松开了怀里的小白猫,甩出个手雷到人群中,双手举起漆黑的手枪……砰砰砰砰砰砰!

片刻,别墅里恢复了安静,军人尸体横在别墅内外。

纪伦自始至终都没下一楼,安静坐在楼梯口,看着军火萝莉小海伦拖着一个老人的脚,将他拽着上来,鲜血淋漓样子似乎是死掉了。

纪伦看了一眼金发萝莉无名指上的银色拉环,倒似是个新婚戒指似的:“又习惯地扔手雷了?”

“嗯,对不齐,老师……误杀掉了。”萝莉很是沮丧褪下手指上的拉环,似乎是新婚夜晚就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小新娘。

纪伦摇首没说什么,抽出一匕首,扎穿了费宏的脚板,死死钉在楼梯口:“来,继续装死。”

“啊!”费宏立刻翻身坐起,小海伦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死而复生’一幕,听到这老人长长的惨嚎:“小郎……饶了老朽吧……看在守义的份上,他是你同学。”

“哦……同学。”纪伦面无表情举起枪。

“对对,不看过去,我们看将来,我知道你是个好青年,卢侯不用你,守义可以引荐你到申侯军校,当申侯门生!”费宏堆着笑容。

申侯门生?

纪伦枪口压向了费宏眉心。

这时,或知必死,费宏反停下来惨叫,发出受伤野兽一样的嗬嗬笑声:“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我们和你父亲为帝国付出了多少么……一辈子,一辈子!”

“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得到祖先真君的力量……我想,和纪江一样强大,比纪江更强大,那是因……强大了能对这个丑陋乱世现实说个不,能坚持自己的理想,能拯救国家……”

“我妒忌纪江,妒忌他的力量,妒忌他的坚持理想,甚至妒忌他的年龄,比纪江还大十五岁,已快要七十岁了,还有几年?”

“唯有真君力量可以使我,使我的子孙继续走下去……”

纪伦:“……”

“你这弑父,目无君长,为什么不肯去死?”

“你抵消煞气死了,卢侯的基业,才稳如磐石……梁山真命,再造太平……当老子不知道王孙尘勾结东瀛人?”

费宏恨恨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业……司机老赵那蠢货一直在问我上线是谁,但其实谁都不是我的上线,我的上线是多家诸侯……”

“多面间谍?”

纪伦点首,子弹压上枪膛,费宏挣扎起来,小海伦踩了一脚,膝盖咔嚓一下折断,费宏再度惨叫起来,又带着痛哭流涕的求饶,丝毫不见了刚才大义凛然,纪伦淡淡:“你需要补钙了……人的骨气不是靠几家几家诸侯撑起来的,你是软骨头,就是软骨头……给你力量你也胜不过你妒忌了一辈子的纪江。”

费宏撕下面具,尖叫:“你杀我,我儿子……费守义,申侯门生,会为我保仇!”

“让他来罢。”纪伦想起了抽屉里密密麻麻的奖章,以及那个鲜活而热情的面孔,叹口气,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穿入眉心,红白脑浆飞溅在楼梯,老者尸体倒挂在楼梯口,脚掌仍旧死死钉着匕首在地板上,整个人摊成一个倒立的大字型,似乎是某种抽象残酷的人体艺术作品。

金发萝莉抱起小白猫,纪伦又抱起金发萝莉,在阳台上跳下去,几个纵跃消失在黑暗的街巷中,片刻有几个黑皮巡警战战兢兢靠近。

进了大厅看到一地的尸体,有些甚至脑浆涂地,腥红流淌如番茄酱的色泽尚未变黑,好似魔鬼的盛宴餐桌,有个年轻黑皮就直接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走上去的几个黑皮,看着倒挂在楼梯口的大字型老者尸体,还有满满一楼梯的脑浆,踩在脚下湿滑,剩下两个黑皮也直接吐了出来,老法医取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带上去,喃喃:“凶残啊……”

“这下祸事,费守义最孝顺,而且是侯爷门生,军中新星,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情,责压下来我们都要倒霉……”

“谁吃饱了撑着找一个行将入木的老头?”

“可能是寻仇的,听说老费以前做事不地道……得罪了主家,卷款潜逃千里,逃来这里隐居,这不才两年就是报应了么……”

到了二楼检查一番,大概判断出敌人已直接跳阳台走了,这时听到小房间里呜呜声,众人立刻紧张起来,举枪对着房门:“谁!出来!”

“呜呜——呜呜呜……”

“是个女人声音……”

破开门,果是见到捆绑起来的女仆,连忙松开捆绑,取下她嘴里的堵塞物之后,一番询问,她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了。

众人出来,在走廊里面面相觑:“就只有一个人?一个青年?面貌也不遮掩,不杀人灭口?”

“报告怎么写?一个人杀了十多人?”

“照实写,事情已闹大了,说不定还有后续的连锁事件,是上面在头疼。”

第一百零三章风真大(上)

天气雨了又晴,汽车窗玻璃上一片浅白色雨刷痕迹,窗外一片白杨林,公路上沙尘滚滚,新鲜过去后,长途旅行单调让小海伦不再整日趴在窗口,而是个小淑女一样安静坐在后座,怀里抱着小白猫。

“前面有个小镇,可以买点吃的给你。”纪伦说着,看了一眼后面跟着汽车,正在靠近。

哞——

牛叫声在前面响起,出了林子,就看到二辆牛车在前面慢腾腾走过来,牛车上是大堆烂稻草,挡住路口,纪伦将车子驶向硬化的稻田,又刹车停住。

还有一堆大灰鹅扑棱翅膀,横穿过去,嘎嘎叫,头鹅还勇敢去啄那两头牛,战斗力很强的样子……

纪伦让车子在路侧,伸手摸了摸烟,看见后视镜里萝莉和白猫,两对冰蓝色眼睛正望着自己,又顿住。

“老师……你可以抽。”小海伦在后座上说。

“谢谢。”纪伦没有抽,双手放在方向盘,注意到窗外扑腾过去的灰色鹅群:“老师曾有个朋友,叫姜山……这时都会一路碾过去,满地鹅毛。”

“老师……也可以碾。”小海伦偏了偏首,线帽子掉下来,露出金灿灿,一只金毛小狮子一样。

“你说的对,我可以。”纪伦看了金发萝莉一眼,点首认同她的说法,只是没有去碾。

小海伦带上帽子遮掩金发,双手抱着不让帽子再掉下来,神情有些迷惑,直率:“有什么……要我知道的吗?”

她说的词汇是帝国语,使用的习惯还是布列艾坦的语法格式,纪伦耐心放缓语速:“你要学会表达善意,柔弱,温和……这是化妆一课的最高本领,no,no,不是伪装,而是将人内心本来就有的善一面选择表达出来,技巧性放大。”

“明白了,老师。”小海伦想了想,抱起小白猫,轻轻安抚,侧面阳光照下来,一萝一猫很和谐,有种家庭温馨的气氛。

“学得很快……这种习惯能让你的异国面孔在这片土地上减少阻力,但同时记住,善意并不总是得到同样回报,在你认为必需时,掏出你的枪……对,是这样,脸上保持温和……眼睛不要那么凶狠,要放柔一点……你还没掌握情绪快速调整,我应找些柔和点的歌给你听听。”

“老师还会唱歌?”

“会,但懒得唱……有种机器可以自动唱,没有听说过?算了,还是找个专门音乐老师教你……”

滴滴滴——

一辆车喇叭频繁催促着,见到纪伦停车,与鹅群、牛车形成阻塞,里面司机就大声怒吼:“走不走?老子赶回去有事呢——”

纪伦转动方向盘,将车靠了靠,早期怒路症后车司机就直接插在纪伦前面开过,碾得鹅群纷乱飞跳,一地鹅毛,里面有个清脆女声抱怨弄脏了车子。

小海伦耳朵动了动,抬首看向那车子后座,里面也有一个年纪相仿小女孩,身穿白色小洋装。

两车交错而过时,她看到凶恶男人举起拳耀武扬威,冬天也穿着一件短衬衫,臂膀肌肉粗壮,遒劲有力,手臂上有着青色斧头纹身……小海伦手指着:“他手上,是什么?”

“会党……嗯,易塔利亚黑手党,不入流的玩意。”纪伦收回目光,专心路面,绕过鹅群和牛车,继续沿着道路开下去。

经过一条沟渠上木板小桥,转到一个破旧加油站,不是专业加油站,就是小屋外面靠路搭个遮雨棚子,纪伦将车子停在棚子一侧,等前面车加油……

刚好是遇到怒路症老司机,看了眼纪伦,就流露出一点冤家路窄的表情,还挥舞了一下手,青色斧头纹身很霸气。

纪伦有些无语,开门下车:“要吃什么?”

“肉……汉堡?”小海伦不太确定自己的用词。

“记住是肉包子啊,要几个?”

“很多,很多。”

“……”

加油站小屋院子里堆满杂物,不乏易燃品,纪伦怀疑哪天起火了,火一定很好看,棚子支柱只有一个油柜,没有油管。

“据说是西方传过来的方式,不过总觉得很落后。”

就一个带计量刻度的油桶,怒路症老司机车主自己拿桶去装了汽油,加进去。

纪伦没兴趣去招惹一个爆仗,去给小海伦买吃。

小屋侧面开窗,带栅栏玻璃窗后面坐着个中年女售货员,拿着一包瓜子磕着,桌面上已嗑了一堆瓜子壳,她身后房间很浅,除报纸杂志架子,就是茶炉上温着的黄铜大水壶,门口还架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层叠竹木蒸笼,打开后能看到包子,除此还有十几种的糕点食品,原始油纸包装扎十字线,看起来是药……

“要什么?”中年大妈嗑着瓜子,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专注她的杂志,纪伦瞥了眼,倒立文字和图像在脑海里一瞬翻转还原,是这个时代的流行界,著名歌姬来到高州城演唱……配图好丑。

“给我来一打的肉汉堡……不,肉包子。”纪伦发现自己一走神,给文盲萝莉影响了。

“包子就包子,什么汉堡,你们这些青年学生,听风就是雨,跟着洋人洋风学个半桶水,不中不洋的算什么啊,想当年我们那会都还真刀真枪冲击过外国使馆……”

“是……您说的对……大姐不减当年……”纪伦点首,付了钱,拿了一袋肉包子去丢给小海伦。

小海伦一直抱着白猫在观察学习,这时乖巧地拿起包子慢慢啃着吃,她化妆,带帽子时就像是传统的本地小姑娘,且特别粉嫩像个洋娃娃,引得售货员大妈母爱之心大起,又免费附送了一袋小点心:“跑长途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

纪伦:“……”

“她娘怎么没有一起?不是我说,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娇气,学洋风讲新女性……”大妈唠叨展开后是停不了,幸这时,老司机加完了油,没有立刻让开储油柜的车位,也过来买食物,重重拍着小屋售货窗的栅栏:“每样点心都给我来两份!肉包子来二十个!”

售货员大妈正要发怒,看到对方胳膊青色斧头纹身,立刻熄了火,小心翼翼递东西:“肉包子都卖光了,底下还没蒸熟,大哥您再等等?”

“爸爸快点~~我都饿死了——”车里下来一个身穿雪白小洋装的女孩,十一二岁,在抱怨,看了一眼过来加油的英俊青年,目光交触瞬间就下意识退开几步,看看他俯身的侧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看看后面车子下来的小女孩……萝莉发育比较快,看起来是她的同龄人。

哐当——

纪伦拿起地上油桶,在储油柜接油,一阵汽油味扑面,还有点细微的水汽……坑人的很。

“喵~~”

小白猫也得到了一个肉包子,小海伦递给她,但苏女王只吃中间的肉,对外面的粉皮没有兴趣,于是小海伦就只有自己吃了。

“嗨,认识一下,我叫蔡青麦,洋文名字叫格林。”身穿小洋装的女孩跑过来,上下审视小海伦,最后看一眼那袋肉包子,看她吃的很认真,忍不住摸着肚子,很是自然熟:“很好吃么,给我一个。”

小海伦手指遮住眼睛,抬首在指缝里看看陌生女孩,又低首看看自己最爱的食物,最后还是递给她一个:“我叫,海伦。”

“你也有洋文名字啊……”蔡青麦看了一眼对方的小汽车,感觉和自己相当,没在意,吃了一口,呸呸两下:“这样难吃,你也能吃得下去?”

小海伦低首默默地啃着她的肉包,啃了一个,又啃了两个……似乎肉包子就是她吃过的最美味。

蔡青麦等了一会儿,没见到对方接话,看得无聊,肚子又更饿了,不由有些后悔刚刚扔掉包子,羞于再讨要“难吃”的东西,又看到萝莉的红豆手链,眼睛一亮:“这个好看!送给我吧!”

小海伦迟疑了一下。

“给我嘛……咱们可以成朋友,我告诉你我家在哪里,你常来玩,让你哥哥带你来……”蔡青麦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不。”小海伦干脆摇首,继续淡定地吃她的包子。

蔡青麦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反抗,不过她有家传渊源,看到对方正在拿包子,劈手就抢:“给我——”

小海伦张口咬住包子,不能浪费了最珍贵的食物,空出的手将红豆手链一晃,套在了这个大女孩的手上,牵着她的手臂顺势一带,身子偏转一个沉肩,直接拽着她一个背摔……嘭!

纪伦听到动静,看了一眼,耸耸肩收回目光,继续接汽油。

“哎呦……痛痛痛痛……”

男人转首一看就是大怒,过来:“你敢打我女儿,看老子不揍死你——”

小海伦抱起了小白猫,举起在面前挡住对方视线,冰蓝色眼睛在猫胡子后面盯着敌人眉心。

纪伦提着满满一桶汽油过来,脚步不见快,却插在了男人前面,按住肩:“你要动手?”

男人只觉肩上一瞬间压了座大山,动弹不得,再想挣扎,突看到对方风衣下腰间的漆黑手枪柄,不由一惊。

“过来。”纪伦搂着他的肩,在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注视下走到院子,拍拍肩,顺便拔出枪:“没事,别怕,男人是吧,我只是看你关爱女儿,不想当着小孩子面,让你失去一个父亲的尊严。”

男人颤抖说:“行……行……”

“脚站稳了,别抖……小孩子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别点烟,这是加油站,你想火葬场,还是灵车漂移?”

“是!是!”

男人手指哆嗦着,挤出一个正常笑容:“我听您的,都听您的……”

第一百零四章风真大(下)

“是么?要问问你这地头蛇,高州城最近情况……嗯,好……对了,去高州时,怎么联系你?我有些事要交代你,不打不相识,也算一场缘分……好,谢谢……”

两人一脸友好重新出来时,院子外面的两个女孩也在说话,稍变得正常,甚至开始相互交换玩具……让纪伦稍微有点讶异,叫蔡青麦的小姑娘,倒很有点审时度势的天赋,可惜碰到了小海伦,被完克。

男人甚至看到自己女儿拿出一方丝绣手帕,白皙小萝莉拿出的是一个银色拉环……视线一晃而过,他不敢再干涉孩子交流,闷闷回去拿食物……刚刚对方交代,很有压力,却不敢违抗。

“这是什么?”蔡青麦摸着手上的银色拉环,抬首看着小海伦,好奇:“它看起来是个戒指。”

小海伦并不知道这东西的中文名字,重复了一下戒指这个称呼,点点首。

蔡青麦又说:“谁送给你的?”

“老师……”小海伦说。

……片刻,男人拎着食物回来,拉着女儿上车时,看到女儿手上的银色拉环,就浑身一抖:“哪来的?”

“对方送的,戒指。”女孩说。

“快扔掉扔掉——”

男人检查了一遍女儿口袋里没有落下别的东西,比如一个手雷……确定没有,才赶紧发动车子:“这一家子都是怪物,下次别招惹那小姑娘。”

“啊?还有下次啊……”蔡青麦快哭了,不由抱怨:“老爹你刚刚替我出头了没有啊?就看你们在墙后面说,没动手的样子……”

男人笑容僵硬着,想要教训一下惹大祸的女儿,刚出声发现声音有些抖,很失当爹的尊严,又闭嘴,迅速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后面车子也加满油之后,纪伦坐上车,说:“忘记化妆课上教你了?”

“她……想抢走我的红豆手链。”小海伦沮丧地低首,委屈:“别的肉汉堡、戒指什么都行,这个不行。”

“那叫,肉包子。”

纪伦放慢语速纠正她的口语,又有些奇怪:“什么戒指?”

“戒,指。”

小海伦伸手给他看看,晃了晃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手雷拉环,纪伦一踩急刹车,定神看清楚,是用过的旧拉环……一头黑线重新启动小车:“谁教你说——这是戒指?”

“刚才的格林姐姐,她说自己的丝绸手帕有很多很多,可以送给我一块,我说自己除了肉汉堡,还有一样东西……有很多,很多。”

小海伦在包里掏摸着,摸出十个用过旧拉环,套在手指上表示她真的有很多:“格林姐姐就问我要了一个,告诉我这是戒指……”

“……”纪伦听得一头黑线,对这只金发萝莉收集手雷拉环的爱好无语了,看一眼红豆手链,小熊挂坠,并不值钱小商品,但在两人心中似乎都有特别意义:“你一直戴手上的红豆手链,是谁给你?”

“布记得……只感觉,一个很重要的人。”小海伦抱着小白猫,重复:“别的肉汉堡、戒指什么都行,这个不行。”

纪伦看了一眼后视镜,点首:“下次碰到这种,摔狠一点,让她掉两颗牙。”

“嗯。”

“你已经初学了控制自己的力量,勉强算及格,下一节课,老师教你驾驭更强一点的力量……机枪和炸药……”

汽车一路而行,入夜之前来到了下个休息落脚镇,果真是没有看到父女车子,可能是吓得连夜驱车赶路回高州城了。

纪伦将车子停到一处破旧旅馆,让小纪伦下来:“晚上洗个澡,好好睡,明天有事情。”

“是,老师。”

半夜休息时是同一个房间,小海伦半夜醒来,看到自己被子上加盖两件衣服,青年坐在阳台上抽烟,一件单衫衬衣,月光下是身影。

她眨眨眼睛,将被子上盖着的衣服举起到鼻子下闻了闻,有种安全气息,闭上眼睛……要好好睡,明天有事。

次日,车子开到一处医院时道路堵塞,纪伦等了会,又掏烟盒时,小海伦:“老师,又在想念谁?”

“为什么这样问。”纪伦看了一眼后视镜。

“哦。”

良久,纪伦说着:“在想以前一个小师妹,想问问她,为什么背叛了我们。”

小海伦敏感低下首,默默抚摸小白猫,红豆手链上的小熊牌,与猫铃铛轻轻交击,发出清脆悦耳声音,小白猫睁开冰蓝色的眼睛,看看小熊牌上刻着的憨熊笑脸,轻轻“喵”了一声。

道路恢复正常,小汽车发动,驶向一片街区。

傍晚,天色昏暗,小镇某一幢普通公寓二楼。

夕阳中,房间朴素得几乎没有装饰,单一灰绿色油漆刷的墙壁,有着格子花纹的廉价白色门帘,星星花纹窗帘,风吹进来,冲淡空气里漂浮的淡淡女性幽香。

白木桌案上放着几个瓷盘的冷菜,还有白色瓷茶杯,带着标记‘某某后勤部’盖子……一只手揭开盖子,视角下移到敞开白瓷杯里。

半杯水泡着绿茶叶,还有些温热,女主人没有离开太久。

纪伦放下茶杯,又抬首看了一眼墙壁挂下来插座和灯线,线路大部是明线,扫了眼就在脑海里清晰构成这栋公寓的配电线,底楼的电箱刀闸在脑海中标记,已拉开断路的红叉。

他离开这间厨房,去主卧室里,除带镜子的衣柜和书桌,就只有一张窄床,单身女人的房间。

但床头墙壁挂着一个相框,大概巴掌大宽幅,里面是两个人的黑白照片,身材娇小的女主人与挺拔瘦削的青年军官……看起来是这个年代普通人家夫妻的结婚照,但照片不是在室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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