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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源神途-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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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光下,不知缘何充满阴郁的少年,莞尔。
少年的影子铺洒,倒映在溪水中,墨绿的水面变得更暗。
那片白色却带着沉重基调的倒映,遮不住清晰碧溪里雀跃的游鱼。鱼儿雀跃,不知忧虑,它又把本就被云层遮掩昏暗的最后一点日晕水映,撞破了踪迹。
进山,山不在脚下。
叶不曾拂去他的忧虑,可那一刻,那蹙着的眉,的确散开,不经意的抹平褶皱。
。…
“咳、咳、咳~”
咳嗽,就像肺痨病人,不停马车中传出。
车是破车,马是瘦马,车夫躲在阴暗里,鬼鬼祟祟。
嘚嘚嘚,马蹄伴随着咕噜噜车辕滚动的声音,令不周镇内路人纷纷避让。
八条四通道路,其实并不算太宽,两车并行,都显得拥挤。
时值午后,镇子里的人比晨时少了许多,但基于庞大的基数,其实不周镇中依旧川流不息。
矮车、劣马,在周围偶尔驰过华丽车架比照下,显得尤其不堪。
只是、只是但凡挡路之人,却又下意识会回避开这辆破车,甚至包括一波迎面而来富户车队。就像躲避瘟疫,路人对那辆毫不起眼的破车,避之唯恐不及。
他们究竟是在畏惧车中之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害怕被传染、沾上晦气,或者是那两匹瘦马诡异血红的眸子?
一大队人马,安安静静在路旁避让,而对象竟然是如此一辆马车,画面显得分外可笑。
只为何没有人笑,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尤其,他们的目光中只有那马、那车,分明没有躲在阴影里斗篷车夫!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破车瘦马远远离去,前头不正是县衙方向。
而直到车辆完全消失在视线,那些刻意避开的车队行人,才又哄闹着踏上了大道。他们脸上洋溢着笑,或真心、或虚伪的笑,他们继续着破车到来前一刻的节奏,仿佛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什么都不曾发生…
这时,谁又会注意,那路的尽头,忽然飘来一张染血白绢?
洁白丝绢,只看材质便晓得寸缕若金,白底背景着那一朵墨色血花,又是如此妖异、如此美丽。
谁会,注意它呢?
第十六章 败战
小镇、县衙、竹林。
石桥、流水、刀鸣。
一名青袍中年手执双刀,挺立楼前,冷然直视着前方。
他的前方正是水径拱桥,而在桥尾彼岸,则是一扇环形院门,似乎通着九曲长廊。
做为不周县衙唯一禁地主人、做为昔年太乙门首席大弟子,在这区区不周小县,左骋不知道还有何人、何物值得自己如此忌惮。
忌惮、甚至这词眼都有许久不曾划过脑海。被遗忘后复燃的感觉,并不美妙。
但是此刻,他却如临大敌,非但寒月双刀在手,脚下更是摆开鱼跃步伐。随随便便一站,进可攻、退可守。只要不遇上超一流老怪,他相信,即便是寻常江湖一流高手,也留不住他。
可他还是忌惮,万分忌惮,甚至有些心颤,恐惧!
这天下、这江湖、还有几人和他有过交集,值得他畏惧?
“难道,是内门长老,秋后算账?”
左骋心中,忽然闪过某个令他极度不安的念头。只是,都已经这许多年,那件事…
一阵好闻的清香忽然飘入鼻中,左骋只吸入半点,立刻闭死了呼吸。江湖中鬼蜮伎俩太多,固然内功有成之辈不惧毒素,他也不得不防。
然而,当那香风主人踏入庭院,左骋遽然大愣。
倘若是佳人携颦笑前来,倘若是才子施粉黛做病态,他都不会惊怪。
可来人、来人竟然是一个破衣破裤、满头乱发的黑脸少年!
黑脸,未必就是脸黑,可能是由于太脏。
脏,真的很脏,隔着几十丈,左尘都能感觉少年身上附着厚厚的尘埃。
那乞丐模样的少年,不总该是臭烘烘的?
也许行走江湖,人不可貌相,但来人实在太年轻、太年轻,约莫也就十四五岁,就算打娘胎开始练功,又能达到哪个境界?煅骨?易筋?
左骋不知,亦不曾太过轻视,但他的目光,却不自觉飘到了少年背后背着那柄巨剑之上!
好大一柄剑,几乎和少年消瘦肩膀等宽,长长剑柄更是耸立比他人头还高!
黑脸少年其实不矮,比成人也不差多少,可那剑实在太大、太长,简直让人觉得他背着不是把剑,而是块棺材盖板!
少年浓眉大眼,样貌显得有些憨厚,表情木讷,待走到小桥对面,远远看着全神戒备的左骋,竟然憨憨挠了挠脑门。
左骋看他动作,起初以为对方想要动手,差点忍不住先发制人。
待弄懂少年招呼含义,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这种嫩雏儿——只一挠头,全身破绽毕露,而他竟似讷讷不知何言!
少年神色动作极为可笑,尤其在汹汹来势承托下,比那流水中吐着泡泡擦着嘴皮子的蠢鱼更可笑。
左骋不曾笑,他想笑,但是少年身上散发着的威压,让他笑不出来。
那剑,委实可怕!
左骋眼中闪过警惕、闪过贪婪、闪过畏惧、闪过犹豫。
可怕的剑,可笑的人,左尘为自己的失态找到了理由。
“你是何人!来此何意!”
这般无趣的问话,自负出身非凡,左骋当然是喊不出口的。
若按照往日习惯,一旦有人非请自来,不论对方身份,是否有意,他只需一刀斩去,枭首了事,随后自然会有人帮着善后。
而现在…
他想了想,稍稍退后半步,表明心迹。
这般作态,左骋自忖给足了面子。
而后他便又盯紧少年,只待对方反应。
若对方出身大派,那么长辈总会叮嘱规矩,江湖行走,退一步与人为善,海阔天空。
那少年却仍是憨笑,仿佛不明白左骋此举意思,视若无睹。
左骋蹙眉不已,欲言又止。
这时,那少年歪了歪脖子,似乎认真想片刻,结果说出一句几乎让左骋吐血的话:“老头儿,我今天不想杀人,你还是自尽吧。”
。…
老头,你自尽吧!
多么霸道、可笑、又令人错愕的宣言。
少年丝毫没有醒悟这句话外溢的霸气,无聊且无稽。
他语调平静,甚至有些赧然,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对面棋桌旁、阁楼前、被那半月形竹林拱围住的左骋,只觉一口逆血涌上喉间,险些喷将而出,整张脸涨得通红,呈猪肝色!
那少年,竟然无缘无故,要他自尽!
屈辱,无比的屈辱,对于江湖中人而言,这简直比打脸还要干脆,分明就像是一把将人捏爆、蛋碎一地。
愤慨、悲恸,这仇恨来的莫名其妙,又完全无法化解,必定见血!
左骋怒然,一时间杀意沸腾,满头长发倒舞!
他血红着眼,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伴随着“锵”的一声,双手两柄雪亮长刀自身前挫过,顿时划出一大片火星!
一声长啸,他甚至懒得多发一言,揉身而上,出手就是太乙门秘传刀技杀招!
轰!
诡异的变化,那片双刀交错摩擦形成的火星,非但没有在空气里消散开来,反而无端蓬勃,形成了大片诡谲蓝炎!
火的炽烈,冰的艳丽,冰火交织,凶焰滔天!
劈啪!
那似真似幻的蓝焰,只是轻轻擦过一旁棋桌,整个石台悄然粉碎,连被凶焰灼烧过的地面,都大量坍塌凹陷,青石呈灰!
“好刀!”
对面那黑脸少年眼睛骤然一亮,似乎终于认真了一些,却是对刀不对人。
他平平伸出双手,面对对面压来滔天凶焰,郝然是准备以肉掌相迎!
“狂妄!”
左骋心中沉喝,又气又恼,数十年静养出半甲子功力,一股脑自丹田喷涌,沿着双臂经脉,全部按照特定轨迹鼓催进入双刀之中!
“唳!”
一声怪鸟鸣叫平地炸起,只见那左骋整个以臂为翼,双刀展平,数尺长刀芒毕露,悍然扑入了滔天蓝炎之内!
轰隆!
浴火焚身!
他这番举动,直如把水泼入滚油,巨石投进湖面。
只见得无数火舌自蓝炎中迸射开来,舔舐*着万物,连空气都被烤的扭曲。
地陷林枯,阁楼崩毁!
灰尘弥漫、石飞火逸!
恰在这副末日湮灭背景下,蓝色火海遽然朝着中央收缩,倏然形成一道漩涡,一头正对少年,宛如通往冥府蓝色甬道!
“唳!”
又是一声啼鸣,似乎某种凶兽即将破壳而出,那收缩成丈许方圆蓝色漩涡中,勃然喷发出一派蓝光!
糅合了冰火两种极端属性,那人形蓝光,只一跃动,立刻化成一只凌空袭下的冰炎凤凰!
火凤冰凰,只有凤中至尊、凰中霸主、凤凰,才能同时驾驭两种极端的力量!
“好!”
那邋遢少年完全暴露在蓝色怪鸟爪牙下,他非但不惊,面色反而显得颇为欢喜,原本只是平平推出的双掌,凌空画圈,右掌闪电收回腋下,这才猛然摒拳击出!
左掌右拳,掌有风声呼啸,锐金之芒森森,拳贯长空,更是携裹电光如潮!
逆风掌!奔雷劲!那少年竟然同样运起两种截然不同的技击之术,端是自负!
要知道,并非任意两种力量叠加,都能产生质变,起到增益效果。
况且左骋不过是凭借手中神兵强行施展、运用起远超他本身修为秘技。而少年,更像为了应景儿,全靠一对肉掌施展绝技!
简而言之,左骋一式凤击九天,将己身实力、杀伤力刹那扩大十倍。而少年,却把本身力量分成了两股!
狂妄!端是狂妄!无有秘技,无有凭借,随性而为!好生狂妄!
凤唳长鸣,似乎已经看到胜利的火花,整个凌空扑向少年,再不留半点后手!
少年笑,痴癫、欢欣的笑!
他左掌逆风式如此霸烈,一看便精于此道。而右拳雷霆却劈啪响个不停,明灭不定,徒有其表。
轰隆!
白光!无尽白光!
冰火风雷四种力量交织纠缠,完全失去了本来色调,刹那碰撞,除了雷音大作,只剩下无限明光!
两道身影,刀掌交击,不过转念,已经被光海彻底吞噬!
。…
“义父,我回来了。”
柳毅推开屋门,恰好见到坐在桌边读书的夫子。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夫子的称呼,已经潜移默化成父。偏偏,这种隐晦的改变,并没有得到夫子首肯或者否认,于是乎,他只能为自己的小聪明作茧自缚,一声声这样叫下去。
当然,似乎并不全是坏处,譬如现在。
“毅儿,你来,为父有话要说。”
柳毅缓步入屋,修眉稍稍挑起。
这时,他看清夫子脸上神色,是如此平淡,平静如水,漠然无形,基本可以称是面无表情!
夫子其人,对邻里总是慈眉善目,即便是偶尔心情不愉,又或者昔年指导柳毅煅体,也仅仅显得严肃。
严肃、或者微笑,都是流露心绪的表现。
唯独此刻——
柳毅心头一突,不敢造次,收敛起假面的笑意,乖乖坐到了夫子身旁,静默。
“毅儿,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夫子严肃地盯着柳毅,似乎想要把他看穿,又或者单纯记牢。
柳毅蹙眉,倒不是被夫子严峻的神情感染,而是纯粹莫名其妙,心底霎时觉得有些可笑。
无趣甚至老土的对白。
柳毅心头魔鬼的声音泛起,他不动声色,却不知怎得,竟然暗自认同。
夫子哪里晓得,自己栽培了十二年的弟子,竟然在自认生平最忧患的关头,产生如此无厘头的想法。
正是由于他不清楚柳毅稍稍走神,更不清楚深层次原因,是故伴着那烛火青灯,夫子仰天长叹,手捋短须,摆足了姿态,这才娓娓而道…
。…
“不好啦!杀人啦!放火啦!地震啦!救命啊!”
不周镇,府衙,仆役侍女们一片混乱。
方才自后院忽而传出一阵强光,照的天际通明,而后又是天崩地裂的巨响,连地面都开始颤动。
剧烈的元气波动,普通人分毫感受不到,杂役哪懂得什么高深功夫,高手过招。他们慌慌张张没头没脑到处乱跑,乱喊。若不是府里规矩森严,早已深入骨髓,只怕这些骇破胆的家伙造反都有可能。
强光只把人眼刺得老泪横流,不能视物。巨响更是震的水缸嗡嗡直颤,莫说凡俗脆弱的耳膜。
府邸倒是有高手护卫,可这些所谓高手,正因为知道的比下人们多,结果跑的个顶个快!
天哪,那种几乎引动天地之力的能量碰撞,这他妈还是人吗?!
且不提那一道冲天光柱闪瞎了多少人眼,传达几十里外。
府衙后院禁地,左骋安逸小窝,只剩狼藉!
一消瘦黑脸少年摇摇晃晃站在废墟上,以之为中心,周围形成了一道深达米许,宽及十丈的大坑。
什么小桥流水,园林风光,此刻是半点不剩。
至于他的对手,此间主人左骋——
五十米开外,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形物体,活似一堆烂肉,也许恰能对的上号。
惨烈,委实惨烈,一招间,生死胜负已分。
黑脸少年晃悠着朝左骋走去,本来轻如鸿毛的巨剑,终于让他感受到了一丁点重量。
他那黝黑的炭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红晕,随即变得灰败。
他的气息有些凌乱,只是那盯着尸体、或者说盯着两把插在尸体旁、雪亮长刀的眼神、分明写满了兴趣。
慌乱还在院外延续,不论是知情不知情的,这时都不会有不开眼的闯入。
少年一边踱步,一边调息。
诚然,他托大了,可他确有如此资本!
早在两年前,他的外功已经突破易筋期,内功臻至拓脉境界,双双达到所谓一流高手标准!
筑基、煅骨、易筋!
筑基、养气、拓脉!
外功易筋,铁骨铜皮,内功拓脉,百邪不侵!
第十七章 云集
长刀凝霜,冰鸾火凰!
区区利器,理当无法引起武道圣地传承者兴趣,哪怕那柄利器已经堪称伪神兵。
世间神兵有数,岂比得武道圣地屈指可数。
圣地传承者?不错,那邋遢少年分明就是某个圣地传人!
何以见得?
双修之举,澎湃野心,昭然若揭!
。…
内外兼修有多强?双双达到一流,又代表了什么?
诚然武道分为内外功,技击之法,可这同修士双修迥异。
修士双修,实不得不为,就算稍有倚重,哪怕再传统的修真人,谁又不会两手术法绝活?
一则根基、一则为法,内壮神魂,外诛魔道,缺一不可。
但武道,内外功与技击之术,却又是两种并行的套路。内功外功,都是根基,技击之术才是降妖手段。同为根基,内外功法,相辅亦然,相成未必。
外功淬体,内功养气,乍一听,似乎同时修炼,好处益多。但真个江湖中人,非复说书先生嘴里奇遇漫天的“侠骚”,几个敢如此行事!
穷文富武,这甚至已经无法用来形容武道之艰苛。
且不说内外兼修,即便传统武道修行,煅体也好,养气也罢。想在一途登峰造极,已是极难。
不论必要外在条件,还是己身资质,学武练功,尽皆重要异常,缺一不可。
先谈煅体,莫以为在那种高强度压榨下,多吃些肉食果蔬、用些寻常药酒拭身就能补益完备。若无百年奇草每日沐浴,早晚入不敷出,骨裂而亡。
再论气功——
天材地宝?武功秘籍?
别傻了,所谓养气,关键还在那“养”字。修真境界也许会有顿悟,一步登阶。武道吐息,纯粹水磨的功夫。
水磨水磨,耐心、光阴,皆不得离。时间、精力、大量的丹药供应,一不可少。
朱果?蟠桃?千年芝参?见鬼去吧!那些东西,假使真的存在,生吞下去,十个娃,九个猝亡。倘若用来炼丹——那些个武道圣地,平日里拿来培养核心弟子的丹丸,还真未必比这差。
金钱堆不出高手,庸才就是庸才。若起于草莽,缺少厚实根基。又哪怕天赋在怎么杰出,也不过白白耗费光阴。
许多江湖奇才侠少,天赋异禀,可恰是没有名师指点,不入大派门墙,实则少年一时璀璨,止步筑基,终究碌碌一生。
又有世俗皇家子弟,纵使从小药浴炼骨,灵丹伐脉,单单由于缺少天赋,终归只能望洋兴叹。
由此来看,妄想内外兼修,不拘所需外在条件,还是先天禀赋,更为苛刻至极点!
左骋,昔年太乙门首席大弟子,一身内外同修,初窥门径,已是宗门倾力栽培之故。
太乙门堪称江湖一流大派,遍数历代,三百年来,却也不过出了他一个双修之徒。
而自被逐出宗门,昔年耀眼一时的左少侠,内功精进缓慢,外功更是略有倒退。
由此,即知兼修之难。
假如他愿意自废外功,不需每日以内息刺激肌体,消耗大量心力保持骨髓活性。
凭借早年打下根基,太乙真罡绝学,十多年积累,未必不得混个一流下品名头。
可真要这般,他今天还能留下全尸?恍然两说。
一得一失,便是道理。武道取舍,除了那些大宗传承弟子,兼之禀赋杰出,谁敢妄自摸索前进!
内功外功相生相克,浑然一体。
业精于勤荒于嬉,一旦踏上武路,则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外功锻出精钢韧身,不注意保养也会蚀锈。内功养生甲子功力,一旦自甘堕落,又能涵住几载?
人之精力有限。倘若无极好条件辅助,兼获天赋逆命之资。
那么外功也好,内功也罢,单修一途,入门难,修行难,却未尝不能磨到出头时日。
人家吞服丹药,十几岁臻至一流。你每天吐纳,八十岁未必不能尝到甜头。人家煅体疯狂,早早练就铜皮铁骨。你每天温温吞吞,打打太极,谁道老来体弱?
总之,只要不妄想内外兼顾,贪心不足。一般只要每日勤修不缀,修为至少不会倒退。
双修者,譬如外功四境伐脉,内功三境拓脉,听名字便晓得有所联系,甚至蹊跷。
内功养,养的是气,温着经脉,而非筋骨。
一般人气血寻常,不十足旺盛,那么内息吐纳,多采天地。采天地之余,补己身不足。
而要是气血充盈之辈,譬如外功强者,此道中人养气之时,旦不经心,自会采纳气血之沛,补给气海有缺,以致内功飞涨,外功倒退。
损有余补不足,道理就那么简单,也令人徒呼奈何。
天地之余亦多,己身岂譬残破?想要绕过本身充盈环节,采纳天地之气,非不能,实难矣,夺天地之造化。
窃天夺天,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由此可知,十来岁的一流高手,绝非偶然。而双修一流武道强者,又代表了什么!
那是狂妄的资本,是摄人心魄的底气!
黑脸少年目光炯炯,盯着斜插在地上两柄利器长刀。
利器,当然是利器,江湖兵刃,除却精铁坚钢,便是利器神兵。区分利器与神兵,最简单就是有无灵识。
毫无疑问,那两柄长刀,有灵无识,依是利器!
理所当然,内外双修,这般年纪,这般成就,已经很好表明了黑脸少年身份、地位。
遑论他竟然堂而皇之背着一柄神兵,招摇过市,这世间可没许多傻瓜。
身具这等绝世神兵,岂会对区区利器如此在意?
理由莫名,现象很明显。可就在他弯腰伸手,试图拾起那两柄长刀时——
“嘚、嘚、嘚~”
清晰的马蹄,映入脑海。黑脸少年面色刹那划过一抹嫣红,抿紧的双唇迸出一丝血线。他身子晃了晃,遽然僵硬!
。…
星空,一墨如洗。
微凉的夜风,像露水,像涓流。
这夜,又是何时拉开帷幕。
整整一个下午,从柳毅踏入书院,便不曾离开后舍半步。
而这时,伴随着推门声,少年高挑身影步出瓦房,屹立院中。
他抬着头,脸上有迷茫,有失望。
“毅儿,你姓刘,不姓柳,你的亲父,如今正高高坐在金銮殿上!”
“毅儿,早年我便特意查过,你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而你的母族,当年…”
“毅儿,你可知,为师此生最痛恨的,究竟何人?”
“毅儿,你要记住,倘若没有万全把握,千万,千万不要踏入上京!”
“毅儿…”
“毅儿…”
“我知道,你定然非常想要弄清自己身世,迷雾终归会有拨开一天。而在此之前,为师只盼、你切莫失去理智。今天,我和你讲这许多,却是怀疑你身份已经暴露,仇家不日寻上门来,你定要做好准备。后天,你我便离开不周山脉。不过,无需过于担心,万事有我。”
柳毅茫然,惘然,抬头盯着月轮,叹息时,薄薄的衣衫并不能带来半点温暖。
他信步走到四方井边,就着井沿落座。
低声自语着,他仿佛并没有感受到某道注视着他、充满忧虑的目光。
而那夹杂在夜色里,也许多半无意义的呢喃,同样被黑夜埋葬。
吱呀~
夫子关上了窗,烛火映出的影,似乎在摇叹。
柳毅低头,盯着足尖,白色长靴被染成灰黑。
他自语,心中失落,却终究不入人耳。
。…
“这就是理由?”
“这不是,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告诉我。”
“十年,你终究不懂,我究竟在乎什么。”
“故事,也许不该是这样发展。”
“可故事,不总该这样发展吗?”
“为什么,你要,现在告诉我这些。”
“是你,也察觉到了吧。”
“可为何,你要瞒我,不懂得,我的懂得。”
“是你果真不知道我不知道的,还是并不在乎我的在乎。你道出了理由,不曾诳言,却留下、留下…”
“太多的空白——”
。…
星光,是何时在小院里汇聚,像雨露,像夜风。
这长夜漫漫,多少人无眠。
北天七星不曾特别灿烂。
他刹那披上的星辉,又来自哪般?
距离书院径自里许外,一间堪堪修补的破落小院里,常磐脱了靴子,盘坐着,傻傻盯着脚丫傻笑。
只见那白皙的脚板底心,盘曲向天,七痣如勺,于天对峙。
今夜,特别黑。
稀疏的星辰,殊无半点异象。
。…
不周山八千里外,九黎郡邻,八荒郡,八极城府衙。
街上往来逡巡的更夫民兵,皆是披甲执锐。
一只白雕,尖啸着自永夜暮色深处掠近,恰好俯冲入府!
翼展十米的凶兽,巡逻兵丁视若罔顾。
半响后,白雕冲天而起,府衙后院鸣金声大作。
哐、哐、哐!
整齐的步伐,伴随着铁衣碰撞沉闷响动,忽而从东南西北内城四营传出,犹若山洪雷鸣!
。…
不周镇,县衙,大堂。
灯火通明的县衙,唯独少了昔日歌舞。
内堂大厅,自然不是用来审问犯人的,本为县老爷自家宅邸。
当然,此刻不周镇县老爷,只剩一颗孤零零的头颅,悬挂在正门外,对着大街,难以瞑目。
他脸上的狰狞务须多加形容,县衙范围三百米内,凌乱的残尸败骸,自然有人收敛,和县衙中许多亦难瞑目的仆妇杂役、一起胡乱堆在后院。
灯光渲染辉煌的大厅,殊无昔日暖色。
也不知是否幻觉,隐隐总有一股黑气缭绕在县衙之上,许是恨,许是怨。
。…
大厅中,依次落座着十来位江湖中人,有僧有俗,装束各异。
当然,并非是说这次与会的仅仅十来人,只看屋檐、横梁、角落、甚至厅外夜色中。
那一道道不起眼的灰影,好似游魂般,飘忽不定。
正厅上首主位端坐,那名汉子紧身短打,肌肉扎实,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派。
只见他满面微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却又为其龙盘虎踞之势所慑。
那汉子抱拳,环顾四周,朝着下手众人齐作一揖,殊无倨傲。
“诸位、大侠俊彦有礼,本官今日,有赖诸位同道,抓捕朝廷要犯,事成之后,朝廷必有重赏。”
那汉子许也知晓自己本事有限,压不住武林中有名有姓的高手,是故无甚废话,直接搬出了朝廷的名分。
只可惜,他这番做派,给足了众人面子,往日百试不爽的手段,今次响应者却是寥寥。
隐匿在夜色里,屋内暗处的那些暂且不提。
明面在座十几人,除却两三个最末座、看着就獐头鼠目的家伙,带着满脸谄笑,遥遥朝他拱手施礼,点头哈腰。
其他,干脆就来个视若无睹。
尤其过分,占着左手第二前列的那厮,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懒散倚靠着椅背,时不时咳嗽几声,不时斜睨他,满脸不屑。
更可气,就连那厮背后躬腰站着,整个身子藏在斗篷下,一看就是仆人的货色,都即时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还不算,紧邻着病厮,却是一名乞丐装邋遢少年,看似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这时候低着头不住嘀咕——
在场哪个不是高手,那少年嘴里吐出关于“狗腿子、鹰犬、爪牙、没卵蛋”之类的字眼,端是刻薄到了极点。
“咳咳!”
那汉子显得十分尴尬,讪讪笑笑,状似大度的摇了摇头。
只他眸子里,隐晦闪过一丝暴虐。
汉子拱了拱手,接着道:
“诸位皆是江湖成名侠士,当然不会贪图朝廷赏赐,此行完全是替天行道,我等…”
上首汉子犹自长篇大论,似乎是想挽回一些颜面,可惜除却寥寥数人附和,他这鱼龙司都尉的名头,今个儿果真不怎么好用。
烛火摇曳,为这时通明大堂,镀上几分诡谲的焰影。
“好了!仓大人~你的意思,我等自然晓得。”
显然,仓冥冠冕堂皇的话,惹恼了一些人。
“你放心,我等所图,不过是那人身上秘密。什么狗屁替天行道,当面喊喊也罢,大家都是明白人,哪来那么多废话。”
左手第一位,看似辈分犹在病态公子之上,道袍中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身披金丝阳纹袍,头戴紫金冠,若非面容阴郁,倒也称得道骨仙风。
不过,那一番话,可不像道家人说的。
“中!什么狗屁道义,待我等杀上山去,灭了那鸟厮,非但天魔三宝唾手可得,就连天机图录,未必不能一睹。到时候,你我人人,都有机会成仙做祖。”
道人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跳出来响应。
尤其左手第四位,紧挨着乞装少年,一瘦高头陀,更是拍案称快。
仓冥被人打断,自然心中不爽。
可这时,他竟然只得满脸堆笑,看着众人,连连点头称善。
那样子,好似那些骂他狗屁的家伙,都是自家祖宗。
唯独右手第一位,在场唯一年龄最长,白眉老僧。闻言面有愠色,低声宣着佛号。
月光如幕,树影婆娑。
灯火通明的府衙后宅大院,群雄济济,妖魔乱舞!
第十八章 杀戮(上)
青山隐隐,险峰叠嶂。极目尽头,林立的翠峦,披着昏暗的霭,如梦如幻。
柳毅自幼禀赋异常,就连夫子都晓得,他耳聪目明,慧质过人。
但怕是谁人都无法想象,一个武道不过刚刚入门的少年,目力几乎穷尽十里。
哪怕黑夜,但凡一丝光源外泄,便足叫他视野无碍,洞若白昼。
这其实,早已经远远超出所谓天赋界限。
若让世俗弓术大师晓得他此等禀赋,必要处心积虑收归门下,悉心培养。
试想,若有人能在十里、乃至数十里外开弓狙击,纵然你是一流高手,纵然你道法过人,如何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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