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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魔头本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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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知道,在人的一生中,无论他再如何坚定又或是洒脱不羁,他总会遇到那么些他无法阻止、无法挽回、无可奈何之事。
因为这就是人生,人生本就是如此。
但他却没有想到,“无可奈何”这四个字,竟会辛酸至此。
他知道,他其实早就应当入魔的。
他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洒脱,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定,甚至于很多时候,他都会感到疲惫,感到灰心丧气,感到无可奈何。
可是每当他想要放弃之时,他总会想到很久以前曾有一个与他有一天师徒之缘的黑衣人对他说过,若他能够在任何时候都坚持本心,那么定然能够排除万难,得偿所愿。
所以无论何时,他都不能放弃,
所以他没有放弃。
也不敢放弃。
但直到一切在他面前被揭开,直到在他决定就算他爱着的是一个妖女,甚至于就连那个妖女都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幻影他也永不后悔时,他却听到那人斩钉截铁地说她不会爱他。
她不爱他,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在这一刻,他感到了莫大的悲哀、莫大的自嘲和莫大的疲惫。
——好累啊。
谢世瑜这般想着。
——且让我休息一会儿罢。
然后,他便入魔了。
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
可是直到入魔之后,谢世瑜才发现,入魔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抗拒和厌恶,甚至于他感觉自己的状况从未这般好过。
既然如此,他曾经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何为道?何为魔?
何为善?何为恶?
他曾经的坚持,又究竟是坚持什么?!
谢世瑜这般问着自己,然后,他便醒来了。
谢世瑜醒来了,在一片晨光之中。
他睁开眼,清晨微凉的空气扑打在他的面容上,而楼下小摊贩的吆喝声也一点点变多,漫出了一片的热闹气息。
这里是泉州启东城最大的福临客栈,而他,就在住在这客栈的三楼。
躺在床上的谢世瑜目光有些微的涣散,而下一刻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穿上衣服,推开了房门。
与此同时,在谢世瑜身侧的那一间客房的房门也被人推了开来,露出了一张艳光灼灼的面容,向他瞧了过来。
谢世瑜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神变得越发明亮而专注,望着那个人,温柔地唤着那人的名字。
“阿婧。”
那红衣女子瞧着他,面容平静无波,不喜不悲,就算听到他的呼唤,也只是向他微微颌首,便自顾自地下了楼。
但纵然被这般冷淡对待,谢世瑜也没有丝毫沮丧,而是快步跟了上去,同柳婧并肩下楼。
——这已是他们来到启东城的第三天了。
也是他们同行的一年之后。
在这一年里,于他和柳婧而言,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美好,如果他喜欢的那个姑娘肯多对他笑一笑的话,那就更美好了。
但她对着他,却鲜有笑的时候。
谢世瑜十分沮丧,但却并不丧气,因为他们能够一起同行就已经十分满足了,而他也相信水滴石穿,相信只要他努力,那么总会有让阿婧喜欢他的一天的。
而且,谢世瑜也相信,他并不是没有希望的。
因为柳婧从来没有对他的所作所为生过气,也从来没有对他而言相向,甚至于没有真正地对他不理不睬。
她无法对他狠下心来,无法对他不理不睬,所以,这就是他得偿所愿的最大的依仗。
谢世瑜这样想着,但他不知在柳婧心中,却是从未思考过这件事。
柳婧来到二楼的雅间,让小二上了几个馒头,几份豆浆,便坐了下来,望着窗外,似是等待着什么,就连谢世瑜在她身旁坐下都不能令她投去一个目光。
谢世瑜在旁边坐着,瞪眼看柳婧,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满,可再委屈再不满,他也不敢做点什么小动作来唤回柳婧的注意力,于是也只能干坐在一旁,懊恼地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就连柳婧身前的那碗豆浆都被谢世瑜端来喝了。
谢世瑜想得很简单,甚至十分可爱:连她自己面前的豆浆都被他喝了,那么这会儿总该理他一理了吧?
但柳婧却还真没理会他,因为她等的人,已经来了。
第十四章 转
回家?
但,何为“回”?哪里又会是她的“家”?
柳婧定定地看着谢世瑜,看着那张原本应当熟悉的、却在此刻变得无比的陌生的面容,看着那张脸上如蔓藤攀延的魔纹,看着那样的笑容,还有那柄剑。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属于谢世瑜的入魔的姿态,而在谢世瑜手中的,是她上一世从未见过却早已从他人口中听闻的斩妄剑。
一切都是陌生的,唯有这人眼中的情感,是柳婧所熟悉的。
黑色的欲,血色的情,还有无色的爱。
他爱她,柳婧已经知道了。
但她没想到谢世瑜竟会爱她爱到心生魔障,最终入魔。
按理来说,柳婧应当讨厌这样的姿态的。
就算柳婧出自魔门,但她却从来不曾喜欢过魔门;就算柳婧亦是弃道入魔的人,但她却从来不曾喜欢过其他弃道入魔之人。
在柳婧看来,魔门之人,包括她在内,统统不过是一群或偏执或虚妄或两面三刀的小人罢了。这样的人,活着于世无益,死了也无关紧要,所以她从来都不曾喜欢过魔门。
再者说,一入魔门,那么便代表生死由天,便需要有随时身死道消的准备。甚至于若非上一世杀她之人是莫长歌,那么此世柳婧都不会怨恨如此深重,只因柳婧早已做好了被除了莫长歌的任何人背叛和杀死的准备。
柳婧讨厌魔门,她发自内心地厌恶着魔门的人,甚至于还在那个天魔构筑的幻境中同谢世瑜这个“瞧起来挺顺眼的小家伙”做下单方面约定,告诉谢世瑜,若他入魔,她必会来取他性命。
因为那时的她以为,既然她讨厌魔门,那么她必会讨厌入了魔的谢世瑜。
但柳婧却想错了。
因为直到真正面对入了魔的谢世瑜时,柳婧才赫然发现,就算谢世瑜现在是她最讨厌的魔门的姿态,就算谢世瑜入了魔,可她也无法讨厌他。
就好像只要他是谢世瑜,那么无论如何,柳婧都不会讨厌他。
但这……无关情|爱。
对谢世瑜此人,柳婧或许感到喜欢,感到愧疚,感到叹息,感到惆怅,甚至感到怜悯,但唯独没有爱。
或许是因为她的爱早已消耗殆尽,或许是因为谢世瑜还不足以打动她,但总而言之,柳婧并不爱谢世瑜。
可谢世瑜却已经心生魔障,为了她入了魔。
柳婧看着谢世瑜,心中不知是为难更多,还是叹息更多。
这一世,柳婧心中不过两个想法,一是报恩,一是复仇。
准备复仇的人,已经身死道消,尘归尘土归土,纵然她再也万般不甘千般怨恨,却也已经复仇无门。
而她准备报恩的人,更是却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终究是她欠谢世瑜的。
最后再向地上那崭新的衣袍和那滩黑水投去一眼,柳婧淡淡地看着谢世瑜,心中掠过千百个念头,但最后她只是点了点头,道:“好。”
柳婧将手放在谢世瑜的手中,下一刻,谢世瑜就笑了起来,如同春山将醒,冰雪渐消。
他握着柳婧的手,眼中黑沉沉的雾气瞬间烟消云散,又变作了那湿润温柔的模样,就连笑容都染上了几分羞涩。
但他眼角的魔纹却没有褪去分毫。
柳婧心中微沉,但也没有多做表示,同谢世瑜相携离去。
而两人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原本在地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衣袍下,却渐渐鼓出了一个小包。
那小包静悄悄地涨大,而后轻轻向衣袍的边缘挪动,最后露出了一个火红色的狐狸头。
狐狸头四处看看,彷徨地走了出来,露出了它身后的九条尾巴。
它轻轻鸣叫一声,眼中又是茫然又是无措又是悲伤,试图得到原本主人的回应,但四周一片沉寂,甚至于连蝉鸣之声都没有。
它回头,定定地看着地上崭新的衣袍,又瞧了瞧地上的那滩黑水,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黑溜溜的眼睛里漫出了雾气。
它蹲坐在衣袍旁,怔怔地发呆,直到天色又一次亮起时,它才恍然惊醒,从衣袍里头叼出了一个灵宠袋一个乾坤袋和一本黑色的书。
它拉开乾坤袋,翻出了一颗能够让它暂时化形的丹药,吞了下去,紧接着,它的身形一阵扭曲,逐渐拉长,最后竟变作了莫长歌的模样。
“莫长歌”伸出手来,看着这双同它的主人一般无二的手,眼中又一次漫出了雾气。
它拾起了地上的衣袍,穿在身上,然后向着地上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的了黑水重重地叩头。
“主人,你放心罢……”
“你来不及走完的路,我会替你走完!”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附石镇不远处的山林中,一个四岁左右,虽然模样玉雪可爱、但却身形瘦弱的小女孩,正举着同她几乎一般高的镰刀,重重地砍下灌木里的枝木,将它拾起,放进身后比她还要大的箩筐之中。
她的表情十分认真,也十分严肃,就好像她在做的事并非是砍柴,而是在求道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大亮起来,一个声音从山林外远远传来,大声喊道:“阿雪——”
“阿雪!!你这个死丫头,你又死到哪里去了?!!”
被换做阿雪女孩手上的力气一顿,手中的镰刀便歪歪地划过灌木,落在她的脚旁,险些将她的腿给砍了下来。
阿雪唬了一跳,但却不敢多做耽搁,连忙应道:“我在这里!”
阿雪将地上的镰刀用力拔起,把地上的柴禾也收拾了一下,放进箩筐里头,便被这这个大大的箩筐匆匆走出山林。
而阿雪一走出山林,一个虎背熊腰的妇人便走了上来,扭着阿雪的耳朵,厉喝道:“你这个死丫头,我让你砍柴的呢?你——”农妇的目光落在阿雪背后的箩筐上,看着那些柴禾,不喜反怒,“你怎么才砍了这么点儿?!这么点柴,哪里够今天烧的?!去!再去多砍点柴来!”
“我就知道你那个娘把你放在我们家就是来拖累我们的!什么东西都不给我们就算了,就连别人什么时候接你走都不说,这还不是想在我们家赖一辈子,想白吃白喝?!我告诉你,如果你两年后都没人来接你,那么就老老实实给我们家虎子当童养媳……哼,其实我倒是看不上你,长得一脸狐媚相有什么用?还不是干不了活!还有你那个娘……”
农妇对着阿雪就开始骂骂咧咧,阿雪静静地听着,既没有提醒她她娘早已交给了这农妇一笔银钱,也没有反驳农妇的无数恶意揣度,甚至都没有挣脱那只扭着她耳朵的手。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神色淡漠。
而也不等这农妇骂完,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便在清晨的附石镇上响起,大喊道:“娘!娘啊,你在哪儿?!我都快饿死了!”
农妇一怔,脸上泛起笑来,道:“乖儿子,等等啊,娘马上就来给你做饭!”扭头对着阿雪时,农妇又拉下了脸,“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赶紧去给虎子做饭?!难不成你还想等着吃白饭啊?!”
阿雪不气不怒,不喜不悲,只是顺从地背着背后的大箩筐,跟在农妇身后,走进了附石镇中的一间民居里,站在灶前的小凳子上,开始做饭。
从这间民居前走过的人,无不侧目,但却都摄于农妇的泼辣不敢多说,只能在背后悄悄议论。
“唉,多漂亮的一个孩子啊,就被那虎子娘折腾成了这样……这孩子娘看到得多心疼啊!”
“心疼又有什么用?我们都同她说了,千万不要放在虎子家里,可是那姑娘模样虽然好,但是不知道人心险恶……唉,可惜了她女儿啊!”
“你可惜你去养啊!”
“去去去!说什么瞎话呢!我要真敢把这姑娘领回家,我家婆娘可要闹翻了天去……”
切切的碎语飘散在空气中,飘进了这间民居里。
虎子娘大怒,推门就开始对着那两个路过的汉子破口大骂,把那两个汉子骂得加快脚步远远离开了这间民居,才得意地关上门。
而一旁的阿雪,却是自始至终都神色不动,就连眉梢都不曾扬一下。
天色越来越亮,附石镇上也开始便得越来越热闹。
可就在这热闹达到了一个沸点时,它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道惊虹掠过附石镇,在附石镇上落了下来,显出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
附石镇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住了,所有人都呆呆地瞧着这个老人,直到一个惊呼声打破了寂静。
“仙师……仙师啊!!”
附石镇上的人们如梦初醒,对着这老人拜了下去。
老人神色有些不耐,更多的是焦急,但他却强自按捺着心中的焦急,对着众人点头示意,直到镇民们平复了心情后,这才望向他最近的一个镇民,道:“你们可知一个小姑娘?四岁左右,唤作阿雪,你们可曾听过?!”
镇民们面面相觑,心中泛起了嘀咕,但到底把这位老人领到了虎子的家中,敲响了虎子家的门。
没一会儿,门便开了,一个农妇探出头来,先是一怔,然后一怒,叉着腰,对着门外的人大骂道:“你们做什么呢做什么呢?!不去好好干活围在我家门前干什么?别是生了什么歹意吧!我告诉你们,如果我家少了一块砖头,你们以后就甭想过得……”
不等这农妇骂完,一阵清风掠过,将这农妇挥得后退几步,而下一刻,那鹤发童颜的老人就站在了灶前的阿雪面前,看着阿雪不合体的衣服,和她手上的烫伤割伤,眼中开始泛出了泪光。
“你……你就是阿雪?对不对?”那老人颤抖着声音。
阿雪的动作顿了顿,扭头望向了老人,向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有些许动容,道:“你就是阿娘说的来接我的人吗?”
那老人老泪纵横,伸手将阿雪拥入怀中,颤声道:“是我,是我……是我!阿雪,你受苦了,你受苦了啊!”
阿雪被老人抱在怀中,想到这半年多的经历,微微摇头,道:“不苦。阿娘同我说过了,我命中有此一劫,是上天注定的。既然是上天注定的,那就不是苦,是命数……我只要跟着命数走就可以了。”
那老人,也就是樊长老怒从中来,不由得骂道:“这是什么糊涂道理?!你阿娘她学岔了也就罢了,还告诉你这种糊涂道理是做什么?!她——”
樊长老还想要继续骂,但想到云裳早已身死,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听到他的骂声,也不会再用她的声音来反驳他时,不由得又泛出老泪来。
“罢罢罢!”樊长老哽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
他低下头来,看着阿雪,道:“你阿娘将你托付给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弟子,当我必将待你如同亲女,所以……所以阿雪,你可愿同我回闻天宫?”
阿雪点点头,樊长老大喜,道:“既是如此,那便是最好不过……阿雪,你全名是什么?”
阿雪摇摇头,道:“我只有名,没有姓。”
樊长老沉吟片刻,伸手覆在阿雪的额上。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便同我姓吧,而你便叫做……”
“樊伊雪。”
此名一出,天地变色,雷声轰响。
那本该被天道斩去的属于命数的枝叶,却在此时重新生长了出来,向着不知名的地方蔓延而去。
第十三章 变
雨很快就停了,但就在柳婧准备离开的时候,谢世瑜却开口挽留。
柳婧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之后,每当柳婧想要离开的时候,谢世瑜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似地,静静地看着她,而每到这个时候,柳婧的喉咙里就像是堵着了什么似地,再也说不出离开的话来。
于是小坐就变成了小住,小住又变成了长住。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一个睡在里间,一个睡在外间,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不温不火不远不近的距离,持续了一整个月。
在这个月里,每一天的早晨,谢世瑜都会早早起来,在小屋外练剑,虽来来去去只有七式,但却引动了整个山谷中的灵气,甚至精准得只引动了山谷里的灵气,没有影响外界分毫。
当谢世瑜第一天早起练剑时,柳婧见猎心喜,拿着剑上去同谢世瑜比划了两下,但柳婧却发现,她若是不动用修为的话,只用剑式的她,竟是赢不了只有这七式剑招的谢世瑜。
柳婧不信邪,第二天又逮住了练剑的谢世瑜,同他过招,而在不动用修为的情况下,她竟是又输给了谢世瑜。
于是,五天后,同谢世瑜早起练剑的,又多出了一人。
但练剑这件事,终究不过占据了一天的早晨时分罢了。
当日头高悬,空气里也渐渐带上了热气之后,谢世瑜会收起剑来,提上水桶,走出山谷,翻过半座山,在山上的那道小溪中,将水桶灌满,然后再走回来。
谢世瑜不修法决,柳婧也不会引水决,因此便只能用这般简陋的办法了,但还好的是,谢世瑜终究是修士,因而打水的地方虽远,可花费的时间却并不算多。
最开始时,柳婧并不知谢世瑜要走这般远,但待柳婧知道后,她虽没有同谢世瑜一块儿前去,可她却不由得问谢世瑜,道:“为何会选择住在这儿?”
谢世瑜但笑不语。
当例行的练剑和打水都做完了之后,谢世瑜有时会心血来潮,下厨做点儿俗世的东西,而有时,下厨的人又会换成柳婧。
但无论下厨的人是谁,每到这个时候,另一个人都会捧场地坐在桌旁,等待开饭,虽然两人都已经不再需要进食了,但却都吃的津津有味大加赞赏。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
当下雨的时候,山谷里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轻雾,鲜花承托着雨珠,衬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显出一种近乎娇羞的可爱来。
但景色再美,柳婧到底还是不爱雨天,于是遇见这样的天气,她就会懒懒地倚在窗边,看谢世瑜练剑、打水、做饭,而谢世瑜在这样的天气里,都不忘去镇子里买些小玩意儿送给柳婧。
有时候是一朵绢花,有时候是一只木簪,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串糖葫芦,但这些小东西在哄柳婧开心这一点上却收到了奇效,因此,渐渐地,就连不下雨的天气里,谢世瑜也开始时不时往镇子里走。
而到了这个时候,柳婧就会同谢世瑜一同前去。
柳婧本性并不是一个怠懒的人。
但自从在那小木屋中住下后,柳婧却觉得自己越发怠懒了。
可就算这样,她也十分乐意同谢世瑜一同走一走。
小木屋所在的山谷,是在靖山镇和石溪镇的中间,可每当出门时,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去石溪镇。
柳婧知道她在躲避什么,但柳婧并不知谢世瑜又是为了什么。
但这也并不重要。
相较于倚山而建的靖山镇,倚靠着小溪建成的石溪镇里,有一种靖山镇所没有的说不出的柔软气息,就如同水一般湿润而柔和。
柳婧本该讨厌这样的气息的,可是当她扭过头迎上谢世瑜的视线、看到谢世瑜眼中映出的自己的面容后,才恍然惊觉她竟是在笑着的,于是这“讨厌”一事,就被柳婧在心里悄悄地往后推了推。
若要老实说来,同谢世瑜在一起的这一月里,是柳婧自重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每一天,柳婧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看天上云卷云舒,听花朵绽放的声音。
她就像是躲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之中,在这里,她不用忧心通云门,不用关心莫长歌,甚至都不用理会自己的修为,就这样漫无目的又逍遥自在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高兴了,她会拿起剑,逮住谢世瑜,同他交手练剑;不高兴了,她就只需虎着脸坐在窗前,那么自会有谢世瑜来哄她高兴。
于修士来说,一个月分明短得只有弹指瞬间,可对于柳婧来说,这一个月却像是度过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但这样的人生终究是不属于她的。
她或许喜欢这样的人生,又或许喜欢这段人生里的人,可她却无法留下。
她终究是柳婧。
于是就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柳婧提出了离开。
谢世瑜看着柳婧,一直留在他眼中那湿润温柔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沉默半晌,就在柳婧以为他会再度开口挽留时,他却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于是这一天,柳婧离开了这个小屋和这座山谷。
当她站在山谷入口回头望去时,谢世瑜似乎正站在小屋门前,遥遥地望着她,向她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但那双黑沉沉的眼里却像是翻涌着雷云。
柳婧默立片刻,在这一瞬间,她脑中竟是闪过在迷城中她强行喂给谢世瑜一半交杯酒的那一幕。
现在想来,柳婧竟已是记不起他们当时究竟身处何地,只能依稀记得那喜庆的敲敲打打的鼓乐,和谢世瑜捂着嘴,脸色通红,惊愕看她的那张脸。
“你该杀了这小子的。”
在这一刻,那无踪无形的天魔又再度冒出头来,淡淡地说着。
杀了谢世瑜?
为何?
柳婧默然无语,似是明白了,又像是并没有明白。
她的心中,有一刹那的恍然,有一刹那的愧疚,有一刹那的不安,还有一刹那的愧疚。
但这样的情绪于柳婧而言,到底只是浮光掠影。因柳婧深知,殊途终究不能同归,除非她肯冒死破道,否则他们永远都不会同归;而她更明白,像谢世瑜这样的人,值得更好的未来、也值得更好的人去爱他。
而她,并不是那个“更好的人”。
于是她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
当柳婧再度站在靖山镇的土地上时,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在靖山镇上留下丝毫痕迹,但那段山谷里的生活,却深深地刻在了柳婧的心中。
可柳婧却只做不觉,将这些记忆尽数封存起来,再度扬起了属于她柳婧的魅惑灼眼的笑容。
而下一刻,一个人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柳婧的面前。
那人剑眉星目,笑容温和,一副说不出的好相貌,可落在柳婧眼中,却让她不知怎么生出了说不出的厌烦来。
但柳婧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娇羞几分愧疚的笑容,道:“长歌,让你久等了。”
莫长歌看着柳婧,摇头轻笑,张口欲言,可还不等莫长歌的话语出口,一道低沉而森然的声音就从柳婧的身后传来。
“你离开,就是为了见他么?”
这声音实在来得太过突兀,叫人完全意想不到。
柳婧骇然睁大眼,转头望去,但她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只有一阵清风从她身边卷过。
“阿婧……若你的离开是为了他……那么如果没了他,你是不是就能够留在我身边了?”
柳婧心跳越发急促,再度扭过头来,却恰好瞧见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头颅飞了起来,带着还未来得及在脸上展开的惊愕,咕噜咕噜地飞远了。
柳婧呆住了。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就连一直鸣叫着的蝉声和风声都在这一刻远去。
而下一刻,那间隔在柳婧和谢世瑜之间的无头尸身晃了晃,轰然倒下,发出了一声闷响,紧接着,无尽的魔气从那具尸身上散发出来,一部分化作黑烟,滚滚向上,一部分则化作黑水,腐蚀着大地,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滋滋声响。
但……柳婧却全然不敢相信。
——莫长歌,死了?
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身为金丹尊者,藏着那么多护体法宝,就连她在被九转噬心魔录引诱而出手,都不曾伤到一分的莫长歌……就这样死了?!
柳婧骇然抬头,看着站在她不远处持剑而笑的谢世瑜,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曾经柳婧以为,虽说她在剑式上比不过谢世瑜,但若是当真动起手来,依凭她的经验和修为,谢世瑜定是会败在她的剑下的。
可是到了现在,柳婧才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但……但到底是为什么?!
谢世瑜究竟是怎么了?!
而下一刻,柳婧就明白谢世瑜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谢世瑜迎着柳婧的目光,笑容一如既往地,如稚子般纯净而无辜,可在他的眼中却是一片黑沉,就连他的眼角,也不知何时漫开了一片血色的魔纹。
那样的魔纹,一大片如同蔓藤般,趴在谢世瑜的脸上,既恐怖非常,又带着一种病态般的美丽。
谢世瑜向柳婧伸出手来,声音就如同他往日瞧她的目光一般,带着湿润和温柔,软软地说道:“阿婧,你瞧,他已经死啦,已经再也不能阻挠我们了……所以,我们回家吧,好吗?”
第十一章 恩与仇
没过多久,莫长歌就回来了。
他脸上神色如故,并没有带上一点儿异色,就连笑容都没有比离去时多高兴一分或是难过一分,但柳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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