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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黛玉重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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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姐姐的!”
……
被弄月惦记着的姐姐和“姐夫”,已经拜过了云华的衣冠冢,此刻,正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
腊月风急,寒冬霜重。
一片萧瑟之中,天地显得更加无垠。由远及近着,马蹄急促,马儿嘶鸣,林霁风猛然一拉缰绳,趁着马儿蹿高,向远望去,确定:“差不过能看到了,离京城最近的驿站。”
秦可卿也停下马,厚厚的面纱之下,竟然是带着严肃的焦急:“为何没看到人?该不会,他们已经过去了吧!”
“应该没有,一路上都没什么新鲜的马蹄印。”林霁风很确定,又一抽马鞭,“往大道上去,那姓萧的娇生惯养,受不得颠簸,肯定是坐马车回来的!”
姓萧的,当然是萧若繁。他监药送去北疆,本想干脆留在那边过个年,可镇国公老夫人决定要回京。蓝老夫人与太皇太后交情匪浅,萧若繁作为晚辈,自然得亲自送老夫人回京。
而林霁风这边,算着过年还有些日子,反正忙年有妹妹,他本是想陪着准媳妇慢慢玩回京城的,没成想,在靠近京城的镇甸,跟几个昔日兄弟联络感情时,听说他们悄悄么么弄到了一个“惊悚”的消息:留守京城的北疆将士的家眷,感动于景襄侯制出药膏帮他们丈夫解除痛苦,竟然帮萧若繁请了一个万年青的长生牌位,而且,算着萧侯爷这几日回京,还打算截在官道上送这个牌位!
听完这一出,林霁风觉得自己牙都疼了,萧若繁过了年也才二十二岁,给他请什么长生牌位,这是祝寿还是夭寿?
而且,“万年青”?作为一个外戚,够胆称“万年”啊,这牌位要是真请了上去,萧若繁回京之后,就等着被御史的口水活活喷死吧。
林霁风才不相信,那些将士的家眷会做这么没谱的事儿,就算他真的治病救人当佛陀,最想把他供起来的也该是北疆的那些将士。
看来,果然是年关将至,新仇旧恨都一茬一茬地梳理。谁让萧侯爷最近实在是官运亨通、青云得意,惹了红眼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里,云涯做了两首诗,如下:
寄月:鸿桥客(云涯)
自古秋月可寄情,天涯海客彷徨寻。
落纶醉挥楚浪墨,脱簪梦许明妃琴。
露沾千丘斑苔迹,窗漏万牖风蜡晕。
莫恨皞石顽不化,长古阴晴溯如今。
冰(云涯)
冰夜冰松冰玉蟾,冰檀冰棂冰暮寒。
冰砚冰谭冰鹊影,冰骨冰魂冰香圜。
“皞石”还有简化的“皋石”都是喵诌出来的典故,用以代指宝玉(大荒山下的石头)。
莫恨皞石顽不化:不要恨贾宝玉那块顽石哦~
╮(╯▽╰)╭所以,从第一卷开始,男主就很明显了嘛,喵才不喜欢让大家猜呢~
此章黛玉所做的双绝,前首(仿自题帕三绝)用了潇湘子和云涯的号,后者改了云涯的格式,以此表白吧,笑~【喵水平有限,大家看着权当一笑,轻点拍砖……
小剧场:
喵:潘安出行,围观群众掷果盈车,太子要不要去试试?
云涯:不要。
喵:为毛?
云涯:你说过,世界观立于明清之间。
喵:没错,跟这个有关?
云涯:明朝时期,榴莲传入我国。
第101章 频箭矢巾帼不让须眉再寻衅帝女如此悲哀
宽阔的官道之上,将士护卫们骑着高头大马;整只队伍有序而肃穆;众人簇拥着一前一后两架马车缓缓前行。前者带着景襄侯府的家徽;后者则没什么明显的标识;是女眷的马车,精致得很,棱角、雕窗;处处皆点缀着兰桂汀芳般的花草。
快马加鞭,激起一路的尘灰。林霁风与秦可卿也追到了官道旁,却来不及松口气,因为他们是从反方向追来;刚刚才看了个分明——车队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上;黑压压地挤着着一群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竟然都是跪着的,同样簇拥着一架车,车上有个盖红绸子的玩意儿,看起来像个灵牌牌。
真是恨不得生生咒死萧若繁啊!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他!”林霁风正想纵马而下,却冷不防手里一空,再一看,马鞭竟然被自家准媳妇夺了,“喂,你干嘛……”
“那封信给我!”秦可卿横他一眼,转手便扔了马鞭,而后一手从他马侧的背篓里抽出一封信,另一手从自己身后抽出一把弓箭,搭弓、上弦,极为干脆利落的,信件已经挂在箭矢上呼啸而去!
“噌”得一声,锋利的羽箭猛然钉在了萧若繁的马车外侧,颤了两下,信件滑落。
信是林霁风前两日写的,本想寄给萧若繁,却发现来不及,只得自己亲自骑马来追。
林霁风这才反应过来,反手一把搂了秦可卿,翻身下马,迅速掩到一边的树后,将怀里的人圈得紧紧的——开玩笑,截道“刺杀”景襄侯和镇国公老夫人的人马,一枚响箭能引来一万发羽箭,若他们还不动,可不得被射成活刺猬!
秦可卿瞪他,林霁风抽嘴角:“你还会武?”
“父王教过骑射。”纱帽早已落下,即使容颜带着瑕疵,秦可卿略一挑眉,眸光流转间,自是一种妩媚的风情,“哪日比划一番?”
“……”林霁风终于发觉,以后想且能揍他的,除了林睿,又得加上一个人。
再说车队,一枚响箭引得人马纷纷戒备,却没有立即射箭反击,而是团团将两架马车围了个严实,萧若繁从门缝处接过信件,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林霁风。信里提醒,有人恨不得让他夭寿呢。
萧若繁一目十行地看完,又将信件送出:“交给蓝老夫人,如此这般……”
郎中依言而去,萧若繁倚在车厢中,淡然地理了理袖子,而后,闭目养神。
树后,林霁风依旧牢牢圈着秦可卿,眯着眼睛往下面看:
侯爷的马车遭到了“截杀”,大队人马停下戒备;拦在前头准备送牌位触霉头的那些个也得到了消息,抬着那红盖头牌牌一路奔来——
“噌”、“噌”、“噌”,三响连发,箭矢带着凌厉的锋芒,破空而去,皆对的是那刺目的“灵位”;射箭之人力道极大,也极为精准,三箭从上而下将灵位穿了个通透,而后,清脆的迸裂声传来,万年青的沉木竟然就这般被钉成了碎片。
四分五裂,送牌位的都呆了;却不想,对面的车队传来一声“拿下刺客”的大喝,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整齐的兵将执着冷冽的兵器,将他们围了个严实,又绑了个结实,甚至丝毫不给辩白的时机。
人马渐渐散开,众人才发现,刚刚射出三枚箭矢的竟是个女子,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骑装,满脸肃穆,不若京城闺秀的端庄优雅,却自成一番英武非凡的气质。
少女手中依旧稳稳搭着弓箭,纹丝不动地继续瞄准着;透过清澈透明的冬日阳光,少女手腕上的挂饰晶晶亮亮,那是一串怒放的水晶莲花。
郎中报上:“侯爷,‘刺客’都已捉拿。”
马车的厢门缓缓推开,萧若繁终于露面,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丝毫不看一脸冤屈愤恨的“刺客”们,先是走到后头的马车处,恭敬地致谢:“多谢老夫人。”
“哪里,还要感谢景襄侯的示警。”蓝老夫人也下了马车,对着那英武的少女招手,“宜茜,过来。”
“是,祖母。”蓝宜茜收起弓箭,回到祖母身边。
萧若繁又对着蓝宜茜一揖:“也多谢蓝姑娘仗义相助。”
“不客气。”蓝宜茜挥了挥弓箭,大大方方地看他并着一众将士,丝毫没有闺秀不该抛头露面的紧张感。
蓝老夫人无奈地揉了揉孙女儿的脑袋,又对萧若繁道:“刚刚放响箭之人,应该还在。”
“我去叫他。”
萧若繁走到树丛边,果然看到那里倚着个人,风流倜傥的模样,抱着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不就是林霁风么。
“多谢襄助。”萧若繁又好笑,“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呵,我朋友多,别羡慕。”林家招牌的就是嘴毒,堵得人胸闷气短恨不得咬人,“交朋友讲究诚信,萧侯爷,下次你 ‘卖朋友’之前,也给放个箭、示个警,好歹让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行不?”
萧若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林霁风指的是定远侯世子那茬儿。这么多年,叔叔一门心思地抓,侄子花样百出地闹腾着躲,到最后,是他把这侄儿卖给人家叔叔做了人情。
陪水溶送薛姑娘那晚上倒没提这事——或许是水溶太吓人,又或许林霁风困忘了,结果,一报归一报,谁都别想跑掉,今日就在这里等着呢!
无奈苦笑,萧若繁重重一揖:“行,是我理亏。”
“噗嗤”一声,是个挺好听的女声儿。
萧若繁抬头,只见林霁风身边站了个女子,带着厚重的纱帽,看不清容貌,但通身带着一股清雅端庄的气质,纱衣曲裾重叠,依稀可见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女子与林霁风靠的很近,看样子两人亲密得很。
萧若繁心下明了,好笑:“这位就是弟妹。”
秦可卿一愣,随即看了看两人,顿时转过头忍笑;林霁风则是龇牙咧嘴:“谁是你弟?”
萧若繁说话的语气跟哄孩子似的:“你是我表弟。”
“……”有这种“表哥”,绝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坚决不能认。
“不过你也太胡闹了!”这不,立即就摆上哥哥的谱了,“万一刚刚我反击了,你该如何?”
林霁风无辜地瞅瞅秦可卿:要不要告诉他,刚刚放箭的根本不是我?
秦可卿隔着纱帽昵他,口型就两个字,管他看不看得清楚——“你敢”。
没出息的,当然不敢,于是林霁风憋屈地受了自家表哥一顿教训,好不容易等蓝老夫人来叫人,林霁风跟送瘟神似的撵了萧若繁,然后,转头,板起脸,想跟身侧之人又样学样地来一句“你也太胡闹了”。
没想到,秦可卿略抬起脸儿,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来:“我父王督军时发现,镇国公颇喜欢用这种方式示警。这种箭,他们早就习惯了。”
得,忘了,这是个某种程度上比自己消息更“灵通”的。林霁风好笑,忽然伸手,探进纱帽,勾了勾美人的下巴:“下次好歹告诉我一声,刚刚我吓得心都要停了。”
“少来!”郡主殿下恼羞成怒,毫不客气地打掉占便宜的手,翻身上马,“快点,天黑前应该能赶回去。”
“我先送你回去。”得先跟秦老爷子交代一声,把人家心爱的“侄女”拐出来半个月,非得亲自完璧归赵,要不然,老当益壮的老爷子还不拿拐杖敲死他。
……
冬夜的暮色苍凉,林霁风赶回长公主府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都准备好了要挨小叔一顿教训,没想到妹妹也在等着。然后,林睿面无表情地告诉他,黛玉进宫赴年宴,竟然被人算计了两回。
林霁风耐着性子听完,直气得要蹦出去揍人:“呵,竟然还有比贾家更恶心的!”
林睿直接说结果:“皇上已经降旨,撤去穆茗的世子之位,还有穆芳榭的县主封号,还令将二人逐出京城,永远不准回京。”
便宜他们了。皇帝看在异姓王的面子上亲自“了结”,便是暗示林家不要再私自出手报复;不过,关乎黛玉的名节,也不好明着闹,总归,罚得也够重了。
“哎,那假传太皇太后懿旨的又是谁?”如果是穆茗是猪,那假传懿旨的就是蠢猪,担着这么大的罪名,还漏了那么大的马脚,甚至事后都没法清理痕迹……宫里怎么会有这等白痴,到底是怎么活过这些年的。
黛玉垂了眼儿:“太子告诉我,是弄琴公主。”
如果说弄月是宫里受宠的极致,弄琴这个皇帝亲女则是个彻底的透明人儿,就连这次的年宴,太皇太后都以“二公主年幼、受不得风”为由,没有让她参加。
林霁风有点儿不能理解,又是二公主。桃花筵上众目睽睽地掀了黛玉的轿子,这次又假传懿旨,那小丫头到底有多恨黛玉?
黛玉摇了摇头,轻声说完:“因为不能参加年宴,弄琴公主在宫里哭闹不休。太皇太后命掌事姑姑去传旨安抚,二公主却将人打晕了,偷走了宫服和腰牌,又命自己的侍女乔装打扮、假传懿旨。”
如此简单粗暴、不计后果……这真是公主该有的手段?
本就是个公主给大臣之女下绊子的破事儿,本来,对方是皇帝唯一的亲生骨肉,林家再气也无法出手报复;可没想到这二公主做的太蠢,竟是自己走到了“忤逆”、“不孝”的地步。罚跪、禁足、抄书都是轻的,云涯告诉黛玉,弄琴浑不知错,还出言顶撞,皇上这次真是气狠了,竟然抬手打了弄琴一巴掌。
弄琴气得落泪,大吼着问——明明我才是你唯一的女儿,为何你从来不管我!
云朔究竟是怎么回答的,云涯没有透露;但是,正是因为是唯一的亲生骨肉,才不能宠溺,因为不能暴露这般的弱点……当初云朔,也是在冷漠的宫廷内独自苦苦支撑,一步步走着,不仅要使自己活下去,还要保护柔弱的母亲和妹妹。
云朔或许是希望,女儿也能如此。
只不过,正如当初曹嬷嬷对这太皇太后的泪言:人的心,没有那么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是真的没法子管弄琴,前几年他太难了,一旦暴露出自己对弄琴的在乎,太上皇立马要拿这娃做筏子,所以不能宠……
第102章 玲珑玉梳拢三痕雪黯淡云搓取一冬香
京城某个破旧的道观之中;一人正与贾敬对弈——竟是云珪,年宴之上惊鸿一瞥;如珠如玉的忠顺王世子。
云珪落子;又笑问:“云弄琴是一步好棋,但……国公爷是否走得太早了?”
“棋不在早晚;有用即可。”贾敬并不觉得不妥,“此子落下;便看得分明:二公主在皇上心中所占的分量不轻;还有;对当朝太子而言;林家那小姑娘根本是丝毫碰不得的。”
三殿下曾言,只有找到致命的弱点;方能一击必杀。
再说;云弄琴只是被禁闭而已;还留在宫里——唯一的血脉,皇帝必须得将之放在身边,这是人之常情。
“只为‘确认’,就耗了那么多的布置,国公爷还真是大手笔。”
贾敬笑笑,不接下,而是将话题转回云珪自己身上,很是谦恭:“不比世子,随随便便就废了整个东平王府。”
“这与我何干?”云珪反问一句,又道,“穆茗此人心思狭隘,早已不满皇室明里暗里对异姓王室的打压,却又志大才疏,只会使这些阴损下作的手段。他算计林姑娘,不仅是为了给太子添堵,还异想天开地想沾惹林睿手里的军权。”
都是穆茗自己想出来的,云珪觉得与自己毫无关系——除了稍稍推波助澜而已。
至于又有穆芳榭在里头搅混水,呵,谁知道那愚蠢的女人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想帮穆茗一把,又或许是自己想要攀龙附凤。总归,在皇帝眼里,这整个东平王府都是拎不清的,蠢到任何人都不屑与他们为伍。
云珪想想穆茗,可笑,又觉得可惜:难得遇到个有反骨的,却又是个蠢货。开国所封的四个异姓王,传到如今,只剩北静王尚可一看,只可惜,水溶的心思诡谲难测,实在是难以掌控。
所以,他只能选择与贾敬“同盟”,心知肚明彼此是各取所需,时刻不忘相互提防着。
贾敬是为“三殿下”报仇,而云珪的目的更加明确——皇位,能者得之。
两人各有所图,时常彼此试探着,就如贾敬接下来的明知故问:“世子,这可是个好机会,为何不‘更进一步’,干脆,杀了穆芳楹。”
杀了穆芳楹,再借着三年前“非君不嫁”的东平王请婚,散布些流言蜚语;这对云涯这个根基未稳、出身还尴尬的太子,是个打击的好机会。
云珪摇了摇头,好笑:“若真杀了穆芳楹,只怕直接成了‘成人之美’。皇上会为了‘辟谣’,下旨给太子和林姑娘指婚。”
还是因为太子根子太差,对现在的云涯使计谋——尤其是离间计,不仅没什么意思,反而更容易激起皇上的“保护欲”。
“而且,难道国公爷不知道,年宴结束之后,东、西、南三位郡王并着家眷,都有侍卫司的精兵护送回到驿馆,并被严密保护。”
林睿又不是傻的,明摆着算计到他家姑娘的头上,可不得提前掐灭最危险的苗子;而且,好不容易,暂且让人看着,这场只是东平郡王府的“自作孽”,现在画蛇添足地去杀人,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幕后还有操纵的黑手?
贾敬心中一笑,的确,不可冒进,只得“徐徐图之”。
……
太子东宫的书房,一片清雅,今日是难得的热闹。
原因么,弄月公主正抱着猫在软榻上头打滚呢!
云涯权当没看见,端着本书仔细翻看,还时不时在纸上写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公主殿下闹够了,弄月眨巴着猫儿眼,问得相当直接:“哎,到现在都没传出什么‘太子殿下与东平王郡主廊台相会西厢传情’的流言蜚语,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云涯看她一眼,皱眉:“胡说什么呢。”
“切,要真有这些瞎话传出来,说不准,父皇会直接把黛玉指给你呢!”弄月笑眯眯地揶揄,“才不相信你没动过心。”
云涯重新端起书,继续不理会她。
对方态度真差劲,不妨碍弄月自顾自地说:“我还奇怪着呢,好端端的,你干嘛‘逼’着小黛玉非要说明白;现在想想,啧啧,黛玉若还没想好,父皇就冷不丁地指婚……黛玉一向心思重,你还跟穆芳楹‘不清不白’,你怕人家会怨上你呢!”
云涯终于放下书,看她,承认:“我确有这方面的考量,但,只是‘以防万一’。”与其任由事情发展成掌控之外的情况,不如提前跟黛玉说清楚,省的平添误会。
弄月怀疑地瞅他:“真的?”
云涯颔首:“你大概不知,是我首先派人去保护几位郡王的家眷。”
只不过,不管是悯恭郡王还是太子,云涯手下都没几个人可用,满打满算一百来号,还得加上去年皇帝特意拨过来的三十个侍卫——让这些人去保护郡王家眷纯属笑话,他不过是做个姿态,给父皇看,给满皇宫的心思七拐八弯的人看。
果然,父皇理解他的“顾虑”,让林睿调侍卫司的人马去驿馆,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好主意,既可以看住他们,防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又可以让父皇放心,你没有因情误事,脑子还是清醒的;最后呢,还能维持住你在黛玉心中一向光风霁月的形象,一举多得,何乐不为?”当朝太子简直狡猾的像只狐狸,谁说他是君子的!
想了想,弄月又问:“哎,你说,弄琴这事儿,还有穆家那帮白痴……他们后面,会不会还有别的人?”
“很难追查。”就算真有幕后黑手,对方只是稍稍一动,随后就紧紧缩了起来,很难查到线索。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至于千日抓贼——那是吃力不讨好,平白给人看笑话,一不小心,还会被牵着鼻子走。
“切。”弄月也郁闷,抱着猫儿又打了两个滚儿,“暂且盯着穆芳楹吧,千万别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
穆芳楹不知道,她已经在生生死死之间轮了几个圈儿。
兄长和小妹皆被撤去封位,还被连夜撵出京城,他们东平郡王府简直成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笑话。
穆芳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两年前,她确实为云涯那张脸“倾倒”,可那时云涯还是悯恭郡王。
悯者,可怜你而已;恭者,让你一辈子都乖乖的而已。
她满以为两人“门当户对”,才缠着父王去说亲,可皇上根本不搭理,她也就绝了心思,横竖就是一张脸,哪里没得看?
两年后再见,云涯已经成了太子,哪里是她再能肖想的?打听到太子喜欢林姑娘,眼瞧着林姑娘模样好、性子更好,穆芳楹赶紧去递个好,希望不会无辜地被记恨,哪里知道,一转眼的功夫,兄长和妹妹就给她来了这一出!
穆芳楹气闷不已,偏偏父王还是个没出息的,只会在房里“嘤嘤嘤”地哭。穆芳楹被哭得头疼,干脆出来走走,驿馆夜凉,正好吹吹风,让脑子稍稍清醒一番。
不知不觉,穆芳楹顺着林荫小道走到了另一处,只见月下石桌,半边棋魂,半边仙魂。
夜色衬得许檀更加冷艳若月宫谪仙,她正对着棋盘沉思,略一抬眼,算是知道穆芳楹来了。
穆芳楹在她身侧坐下,看着棋桌,明了:“这便是林县主扇子上所绣的那幅残局?”
棋子残落,困兽之斗,不得脱出,实为无解之局。
穆芳楹看着,不由轻叹:“原来,你也有这般的心事。”
都在这方困兽之地中挣富贵、挣生死,看着外头那一圈圈的侍卫,谁又比谁幸运?
一枚雪花悄然飘落,沾得棋子更是冰凉。冬天,下雪了呢。
……
窗棂上模糊了一层冰凌花,依稀可见外头的飘飘洒洒,如梨瓣,如柳絮,飞雪绛霜。不对,依稀记得,当年作诗时,甄姑娘的诗号是“飞霜绛友”。
还有,雪,丰年好大雪……自己与“雪”,真是有缘呢。
黛玉裹在软和的被子里头,却没什么睡意,看窗外雪景,思旧人,不由轻吟出一句:“玉拢三痕雪。”
身侧传来低低的声音,竟然接了下去:“云搓一冬香。”
“吵醒你了?对不起。”黛玉赶忙道歉,竟是忘了湘云睡在她旁边。
“没有,我没睡着。”湘云裹着被子翻过身来,脖颈处的伤痕还狰狞得很,湘云却自顾自地将诗联完,“长夜何意渡?泪冰敷枕凉。”
前世,黛玉也曾与湘云睡在一张榻上,湘云换了床就睡不着,她又气血不足、时常失眠,在一起真是谁也不睡了,只顾抢命似的联诗,闹得眼圈儿黑的跟竹熊一般;第二日把宝钗吓一跳,然后,两个闹腾的皮孩子少不得又要一起受教训。
湘云也想起了宝钗,想起宝钗那日与她所说的,勋贵之家的女孩子,命运与家族紧紧相连……呵,所以,他们想要自己死,自己就得乖乖去死吗?
黛玉心知湘云有心思,可也无法安慰什么。湘云是隔房的姑娘,黛玉则是隔房的隔房的姑娘……只不过,太过幸运,幸运得好似一场梦。
飞雪连绵,屋里炭火烧得正旺,暖融融的,最是催困。两个女孩子不再说话,渐渐睡去。
第二日,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湘云不见了。
黛玉在心中轻叹一声,才向柔兰公主确认:“她回保龄侯府了么?”
柔兰公主却摇了摇头:“她去了卫家。”
“哎?”
“卫若兰的伤,依旧在反复。偏偏卫夫人又……家里竟没什么人照顾。”柔兰公主摇了摇头,真是可惜,那么好的一个苗子,或许真的就这么废了,“史姑娘说,若卫若兰有个不好,她这就算是过去‘冲喜’了;等卫若兰好起来,若是嫌她……她再把自己吊死在保龄侯府大门前,却也不迟。”
黛玉缓缓坐下,心中生疼,却又……无可奈何。各人的冬天,终究得各人自己熬过去,飞雪之夜,终究得如此、寂寞地渡过。
玉拢三痕雪,云搓一冬香。
长夜何意渡?泪冰敷枕凉。
作者有话要说:“玉”拢三痕“雪”:黛玉,宝钗
“云”搓一冬“香”:湘云
又完结一卷,撒花~~
预告第四卷:东宫备主,明晰通透待玉许;梧桐邀月,萧簧引凤映繁星
弄月【怒气冲冲】:这个卷标题是不是暗示了神马?
喵【拔腿就跑】:救命啊啊啊啊啊……
弄月【杀气腾腾】:我宰了你!!!
弄月公主,改自弄玉公主
萧若繁,改自萧史
【该你的就是你的,孙猴子逃不出五指山~】
第103章 春归甄好大赦天下女扮男装无可奈何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在热闹的鞭炮声中;这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年终于真正过去。年节祭祖、奉神;整个京城,皆虔诚地盼望着新的一年能平平安安;再无祸事。
朝廷也知道亟待安抚;皇帝年后开笔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大赦天下——正是去年册封太子时;欠下的那次。
大赦天下;即是对流罪及以下的犯人全部赦免。
此旨出的当夜;某个简陋的尼姑庵里;一个阴森的人影消无声息地晃悠在房梁之下。
今天鸿胪寺的事儿不少;耗到午后,林霁风才处理完毕;赶紧往约定好的茶楼赶。
二楼的雅座之中,一个纱帽女子正执着一柄精巧的瓷壶,细细润着茶碗。热水冲入茶碗,碗底的青花锦鲤宛若被注入了灵气似的,轻轻摇摆着鱼尾。
林霁风上楼后,听到的第一句便是:“贾素瑶死了。”
“……怎么死的?”
“自尽。”秦可卿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暹罗的亡国公主,拼着命为族人报仇,却不想,她所做的一切,在我们汉人的‘礼仪’与‘规制’之下,就是个笑话。”
甄清判的是通敌,不是谋叛;甄家落得是流放,不是杀头。大赦天下的旨意一出,甄家自然可以回京,虽然别再指望权倾朝野,但总算是得了安生,今后的复起,也可以徐徐图之。
林霁风坐下喝茶,真觉得这一条道走到黑的太不值:“贾素瑶觉得委屈,甄家难道不是更委屈?说到底,他们之间压根没什么关系,非得弄得你死我活的。”
一年前,他们还在甄家冷冷清清的宅子里头祭奠甄华莲,那时候弄月毫不客气地找自己要人,说是要去帮帮甄家……林霁风想想,忽然觉得好笑:“我总算明白,你妹妹所说的‘捡漏’是什么了。”
甄家一朝翻覆,文臣群龙无首,史家还有一些其他清贵都曾想取而代之地执牛耳,不过公主殿下看得更远,或者说消息更灵通:皇帝有意册封云涯为太子,定要大赦天下,云涯又是个念旧情的;甄家,一定会回来的。
在皇帝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当朝大公主简直是玩翻了半个皇宫;可正是因为如此,弄月若再想往朝上伸手,实在太难、也有危险。倒不如,另辟蹊径,趁着甄家落难时卖个人情,等人回来了,可不得念着她的恩情。
“月儿说,纵是暂时不立太子,等她大婚时,也能死皮赖脸地求来一个‘大赦天下’。”
林霁风咋舌,感叹:“大公主的盛宠果然非同一般。”
秦可卿嗔他一眼,微怒:“那时你还没看明白呢,就敢借人给月儿胡闹!”
林霁风忽然过去,一手摘掉秦可卿的纱帽,一手把人抱进怀里,蹭着粉色的颈侧,轻笑:“不就是宠妹妹么。”
秦可卿没有挣开,又飞了个怒眼:“我的妹妹,你来宠?”
“你妹妹也挺宠我妹妹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么。”
秦可卿忍不住笑了:“她还帮太子拐了你妹妹。”
“……”提起这茬就想哭,漂漂亮亮的妹妹,居然被人默不作声地觊觎了三四年;若不是去年发生一场篝火营爆炸的“旷古绝今”,恐怕,等妹妹给人叼进宫去了,他还懵着呢!
“噗嗤!”忍住地发笑,秦可卿倚在温暖的怀抱里,舒服的很,却使着坏,“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家?最近你叔叔经常逮你,小心挨揍。”
林霁风不肯放人,腻歪得很:“你跟我一起回去?至少,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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