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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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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如此。”胤禛松了口气,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慢慢的将她转向自己。“这个孩子这样好动调皮,将来一定是个万夫不当的勇夫,继承了本王的睿智英明,你的心思细腻,定成大器。不如,就叫福沛吧?如何?”

    年倾欢只觉得万箭穿心,痛的硬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福沛,这个孩子生雍正元年五月降生,生下来没多久便夭折了。尚且未能足月,又有什么将来可言。就算生的再好,再聪慧,也不过是徒来这世上白走一回,领略的乃是至亲的薄情与狠戾。

    “你不喜欢?”胤禛看他半天不做声,少不得低下眉目,贴在她的耳畔问。“咱们的孩子,都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孩子。本王总想着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们。”

    “多谢王爷。”年倾欢不想再听他说这样的虚伪之言:“妾身很喜欢。”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加的坚定了,她想离开雍亲王府,她要离开这个让她爱之深恨之切的夫君。哪怕不做年家的女儿了,她也不想成为贵妃。打定了这个主意,年倾欢反而觉得平静了许多。

    死而复生,她是一定要和自己的命数斗一回。

    “你喜欢就好。”胤禛抚了抚她脸侧:“十多日不见,你怎么清减了许多?是小厨房的菜肴不合胃口么?福晋没有遣人多多照应着?”

    提起福晋,年倾欢忽然觉得这是个摆脱与他独处的好借口:“王爷,福晋对妾身照顾有加,成日里总是来陪着妾身说话,宽慰妾身。您难得回府一趟,不如去瞧瞧福晋吧。想必福晋也有许多的担忧与不安。”

    胤禛看着她浅浅微笑的样子,不免回以温柔:“也好,那你好好歇着。记得,什么事情,都不及你的身子要紧,知道了么?”

    “是,王爷,妾身记下了。”年倾欢慢慢的朝他屈膝,微微福身。“妾身恭送王爷。”

    “好。”临出去之前,胤禛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依依不舍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一点儿别的心思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年倾欢才委屈的掉下泪来。这么多年的痴心一片,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就因为自己是年羹尧的妹妹,就因为自己生下的孩子,有一半年氏的血统?那一开始,何必要给那么多的温柔,那么多宠爱?那么多假希望呢?

    “娘娘,您没事儿吧?”乐琴走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年贵妃满面是泪。再见故人,百感交集的滋味,她如何会不懂。就如同她在院子里遇见了齐妃一样,上一世逼死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却只能屈膝福身,道一声“侧福晋安好”,旁的,硬是做不到。“咱们来日方长呢,您实在不必难过成这个样子。”

    “乐琴,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走?”年倾欢直截了当的问。

    “娘娘,您的意思是……”乐琴有些发蒙。她蹙着眉头,慢慢的走近年贵妃身侧:“奴婢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亦何惧。只是娘娘,您要去哪儿?”

    年倾欢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上算平坦的腹部:“我不是什么娘娘,也不想当什么侧福晋了。我要离开雍亲王府,离开这个折磨了我一生一世的夫君。可能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福沛的命。对我而言,这个孩子,比辜负我一世的皇帝更要紧。”

    没想到年贵妃会萌生这样的年头,乐琴当即就慌了。“不行啊贵妃娘娘,不是奴婢不愿意随您离开这里,而是您若在这个时候离开,皇上必然会对大将军不利……”

    “不会的。”年倾欢很坚决:“这时候,正是皇上用得着哥哥的时候,他是万万不会拿自己的皇位做赌注。就算我不在了,他也一样会保全年家的荣华,以及哥哥的名誉。而且……”

    脑子里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哥哥的脾气我是最了解的,要不是因为我颇得皇上的眷顾,他也不敢在朝野之上结党营私,震慑皇权。少了我这层屏障,哥哥的气焰也必然收敛许多,可能他会更加懂得保护自己和年氏一族。这么看,没有我才是最好的打算。”

    乐琴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光。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及自己惊如鬼魅的嘶叫,充盈在她的耳边,让她越发的不能清醒。好不容易,她没死,她带着恨重生,回到了三年前,她终于又看见了那些逼死她害死她的人,叫她怎么能甘心还没有斗,就远远的避开这些是非,乖乖的认输呢?

    与年贵妃不同,乐琴觉着,她之所以能死而复活,就是老天可怜她有太多的不甘心,叫她回来报仇了。所以无论如何,她决不能让年贵妃离开雍亲王府,离开红墙金殿。“娘娘,可是咱们有什么法子能逃出这里呢?而且,您现在还怀着身孕,多有不便,怎么能平安的离开这里而不被发现呢?再说,皇上是不会让他的阿哥流落在外的!”

    “诈死。”年倾欢毫不犹豫的吐出这两个字。“乐琴,有一种药,喝下去能够让人气息减慢,脉搏微动,犹如死去一般。在娘家的时候,我曾听入府驱魔的萨满法师说起。只要我们能弄到这种药,找一个契合的时机,那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只是,你是否愿意随我离开这里?”
第七章 此消彼长,恩宠如是
    虽然很不愿意,可乐琴的脸上只有温然的微笑:“娘娘,不管您是贵妃也好,是侧福晋也好,还是只是个寻常人,奴婢就是您的奴婢,您去哪儿,乐琴便跟着去哪儿。”违心的话,她说的有几分真,但也就仅仅是说说而已,根本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

    当恨填满了她的心,其余的一切就显得根本也不要紧了。乐琴私心希望年贵妃不要离开皇上,不要离开原本属于她的荣华与显赫,哪怕这些是建立在尔虞我诈的险斗与朝不保夕的威胁之下。“娘娘,您可曾想好了法子?”

    年倾欢摇了摇头,但她能肯定一点:“咱们都是经历过一回的人,对之前的事情也都心中有数。现下已经是十月了,先帝偶感风寒,龙体抱恙,但至十一月十三之时就……”

    “娘娘,您的意思是,在那个时候出逃?”乐琴不禁心颤。

    “不错,届时,府里的人只会惦记着先帝的丧仪,以及新君登基,哪里会顾得上死一个无关紧要的女眷。”年倾欢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凉透的冷笑。“到时候,大清的史册之上,便不会有年贵妃此人。雍正元年的起居录上,只一个‘殁’字就是结束了我不堪的一生。”年倾欢敛去了眼底的不舍与无奈,尽量平静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结束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全当老天怜悯,又赐给我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这是真心话,年倾欢很渴望宫外的日子。没有争斗,没有杀戮,没有勾心斗角,只是简简单单的谋生,有衣穿有饭吃即可。虽然再不可能锦衣玉食,日子要清苦许多,但是安心啊。午夜梦回之时,她再不用心里默念佛号,一遍遍的为自己双手染满鲜血而忏悔。“乐琴,你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算一算我们能带走多少盘缠,为日后生计打算。二是,派人暗中找到总去年府祈福的那位萨满法师,请他赐药。算起来,我们只有月余的时候来准备这些事情了,你抓紧些。”

    乐琴点头应是,随即问:“那乐瑶呢?娘娘是否带她一起走?”

    “到时候再说吧。”年倾欢没想那么远:“但在此之前,这件事千万不可以让旁人知晓,以免横生枝节。”

    “奴婢明白。”乐琴虽然是应下来了,但她根本不想照办。“贵妃您好好歇着,奴婢告退了。”

    “好。”年倾欢握着帕子,慢慢的擦拭了自己的脸颊。这便是胤禛落吻之处。这样凉薄无情的人,偏要做百般疼惜的样子,简直滑稽可笑到极点。反感夹杂着深深的厌恶,使得她一下接着一下去擦拭自己的脸,直到冰洁的肌肤都擦红了才终于停下。

    ————

    静徽看得出来,胤禛的脸色并不好,少不得默默的奉上热茶,没有多一句不该说的话。

    倒是从年侧福晋的园子里,跟着他来的李怀萍,一直喜滋滋的相伴在侧。“王爷,福晋早已经备下了可口的菜肴,都是您爱吃的。不如妾身这就让人呈上吧?”

    呷了一口热茶,胤禛扫了一眼李氏:“这倒不必,只是许久未曾查问弘时的课业,不知道他近来是否有所长进。”

    提及阿哥的课业,静徽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呼啸而来的痛苦,几乎将她吞噬。她记得很清楚,弘时才满一岁的那一年,她的弘晖走了。一晃也十多年过去了。时间真的很快,带走了她心爱的阿哥,却没有减轻她内心分毫的痛楚,相反还与日俱增。

    “回王爷的话,妾身平日督促的紧,弘时并不敢怠慢。且他自己也知道上进,用心跟着师傅在学。”李怀萍诞下三位阿哥,活着的也就只剩下弘时了,她怎么可能不尽心去督促这个唯一的指望。“等王爷有空,妾身一定让弘时来给您请安。”

    “唔。”胤禛又抿了一口热茶,茶香浓郁清凛,是他一贯喜欢的味道。转而对上静徽温热的眼眸,语气没有明显的不满:“方才瞧过年侧福晋,觉着她清减不少,似乎心有余悸。究竟后院走水是怎么一回事?”

    静徽连忙起身,福道:“回王爷的话,妾身已经着人仔细查问了。原是风吹倒了烛台,烧着了帷帐,才使得火势蔓延,惊着了年侧福晋。是妾身没有尽力管好府中的事情,也没有照顾年侧福晋周全,还望王爷恕罪。”

    李怀萍也赶紧随着福晋起身,福道:“福晋所言不差,事后妾身也仔细的询问过当日守夜的小厮,并无发现可疑之人,可疑之处。还望王爷明察。”

    “罢了。”胤禛并不看她的双眼,也不管这话是真是假,直接道:“是风吹倒了烛台,还是有人使风吹到了烛台都不打紧。本王既然将府里一应的琐事交给了福晋打理,福晋自然不会让本王忧心。”

    静徽只觉得千斤重担压在她身上,沉重的几乎不能呼吸。“妾身明白,妾身必然不会让王爷忧心。”说来说去,雍亲王心里最在意的人始终是年氏。这件事情无论是何人所为,似乎含射是她这个做福晋的在默许与纵容。“妾身必然好好照顾年侧福晋,不会纵许再有如此的事情发生。”

    李怀萍听着王爷的语调,心里也是微微不畅快。但福晋尚且得忍气吞声,更何况是她呢。今时今日,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跟王爷心尖儿上的人争高低?除了沉默,她只能尽量的敛去眼底的落寞与不甘。还好她还有弘时……单凭这一点,她就比福晋要幸运许多。

    “福晋能这么说,本王总算是安心了。”胤禛长出了一口气:“本也是多事之秋,接连不断的事情让本王应接不暇,自然,你们也是一样。辛苦你们了。”

    “妾身不敢当。”静徽扬起头,清澈如秋水一般的眸子熠熠的流光藏不住她心里的情愫。“王爷,您也累了,若不想进膳,不如小憩片刻再入宫?”

    胤禛知道她是好意,只是温然一笑:“本王惦记着皇上的龙体安康,这就要回宫去。替我更衣罢。”

    虽然很是不舍,但静徽只能应是。

    李怀萍识趣,默默的后腿几步,旋身走出了福晋的内室。

    没有恩宠,王府的岁月,谁不是如同中药一般,苦苦煎熬在文火之上,慢慢的炖出更加浓郁的黑汁?
第八章 乐见其成,坐观美斗
    耿幼枝来到福晋的房门外,才从映蓉口中得知,王爷已经离府出宫去了。精心装扮的容姿,映着午后金灿的秋阳,显得那么萧瑟。“王爷才回来片刻,这么快又回宫去了,奔波劳碌,可要保重身子才好。”

    映蓉甜美一笑:“格格说的是,福晋也是担心呢。”

    “不知福晋是否得空见妾身,妾身有事禀明福晋。”耿幼枝原本是想过来给王爷请安的,没想到人走的这样快这样急,丝毫就是摆明了不关心府里其余的人与事,叫她好不伤心。

    “自然有,格格里面请。”映蓉伶俐的前头引路,领着耿氏走进了福晋的厢房。“福晋,耿格格来了。”

    静徽瞥了那道纤细的身姿,脸上的笑意不经意的透出无奈。“怎么不早些过来,王爷已经出府了。总归你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王爷了。”

    “妾身此来,一则是为了给王爷请安,既没赶上倒也罢了。王爷一心惦记着皇上的圣体安康,妾身不能不懂事。二则,乃是为日前一桩丑事而来,妾身亲手为年侧福晋烹调的早膳,硬是让人动了手脚,丢了几只红彤彤的鼠崽于其中……”耿格格从福晋的表情看出,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虽然年侧福晋并未怪罪,但终究东西是经了妾身之后,故而不得不前来禀明福晋,澄清此事。”

    倒是头一次听说,静徽不免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福晋,两日之前。”耿幼枝沉着脸道:“原本两日前,妾身就该禀明福晋的。但未免给福晋添忧,妾身只好查明之后,再来回禀,还望福晋见谅。”

    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什么,难怪王爷今日的脸色这样不好看。自己照顾府里的人与事,自诩周全,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细枝末节出现了纰漏。静徽不知道,王爷不肯在府中进膳,是否与这几只鼠崽有关,但心里很不是滋味。“罢了,你也有你的打算。”

    示意耿氏起身,静徽才问道:“究竟是谁如此张狂?”

    “回福晋,那一日除了妾身,唯有海莲碰过为年侧福晋准备的汤羹糕点。”耿幼枝有些委屈,语调饱含酸涩:“妾身仔细回想过当日的情形,只在最后缺了枣粉的时候,妾身领着侍婢去取。怕也就是那个时候,海莲就此机会下的手。”

    听她的语气,似乎也并未坐实就是海莲所为。“府里的事情,许多都是捕风捉影。”静徽慢慢的叹了口气,端起手边的碧螺春轻轻掀开杯盖,只淡淡一嗅却又放了回去。“若只是捕风捉影,便没有用处了。何况此事,年侧福晋不是也没有追究么!”

    耿氏闻言脸色一瞬发白,洁白的贝齿轻轻的咬住下唇,只一瞬间,又松开。“福晋,不是妾身无风起浪,也不是恼恨此事险些污损了妾身的名誉清白。而是,关乎王爷的骨肉,倘若年侧福晋因此而动怒,致使腹中胎儿不适,那妾身岂不是成了王府里的千古罪人。

    此人朝着年侧福晋的骨肉下手,偏是用了嫁祸的歹毒伎俩。妾身也怕她不肯善罢甘休,或许还有下一回,那……”

    看着福晋面有难色,耿幼枝缓了口气:“妾身不光是因为见过海莲去小厨房,才怀疑她。妾身问过下院的小厮,事发的前一天。武格格说房里有老鼠,特意让人将楠木衣柜都移了出去,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倘若看见海莲是巧合,那武格格事发之前捉过老鼠也是巧合,可府中上下的传言,总不会是巧合了吧?”

    静徽明白她的意思,海莲是格格武氏的近婢,而武氏自小产之后,一直四处散播谣言,说她的孩子,是被年侧福晋算计去了。“这样吧,你既然怀疑,本福晋便遣人请武格格过来,当面问一问。只是,这种事情总归是好说不好听,而你又没有真凭实据。如若她不承认,难免起口舌之争。撕破脸皮于你于她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可想明白了?”

    耿幼枝点了头:“福晋,妾身无意得罪年侧福晋也已经得罪了。妾身就是想弄个明白,到底何人这般容不下王爷的骨肉,容不下侧福晋的骨肉,也容不下妾身。”

    “映蓉。”静徽不动声色的唤了一声,轻声漫语的吩咐:“去请武格格来本福晋房中。”

    武歆音领着海莲来到了福晋的房中,并不知道所为何事。“福晋安好。”

    从她的身形与步态不难看出,自小产之后,她还是有些虚弱。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同扶风的弱柳。静徽知道,失去孩子不光是伤身,更多的还是伤心,故而忙道:“身子未曾痊愈,且坐着说话吧,难为你走这一遭了。”

    “福晋言重了,妾身已经好多了。”武歆音朝耿氏点了下头:“耿格格也在这里。”

    耿幼枝有些不自在,只是轻轻颔首。

    “本福晋请你过来,是想问一件事。”静徽软言细语:“两日前,听说你房中闹鼠,着人清理过,可有此事?”

    武歆音不明所以,颔首应声:“确有此事,足足折腾的大半日,才将房里那些不速之客请出去。只是,为这些琐碎事儿惊动了福晋,妾身有愧。”

    “敢问格格一句,不知房中擒住的,是何种样子的老鼠?”耿幼枝不想让福晋太为难,故而自行开口。

    “这便不知晓了。”提及那些老鼠,武歆音就不寒而栗。“尽是些恶心可憎的样子,何以能见。小厮们擒住了,丢出去就是了。侍婢们收拾好了东西,这件事便算是揭过去。我并未曾亲自去瞧过。”

    话从口出,武歆音不禁明白了什么:“耿格格何故有此一问?难不成,我房里闹鼠也有不妥?”

    “房中有鼠,并不曾有不妥。只是汤碗中又幼鼠,就得另当别论了。”静徽终于抿了一口碧螺春,才觉得这茶放的久了,香气已经散的差不多,反而不及嗅着清心。“尤其还是出现在年侧福晋的汤羹里。”
第九章 波澜不惊,闲听莺声
    武歆音着实愣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福晋,妾身房里的确有老鼠,但府中上下,如此之多间厢房,不可能就只有妾身房里才有老鼠吧?再者,如此寻常之物,府外也到处可见,怎的就知道,汤羹里的幼鼠是妾身房里捉到的?”

    只笑不语,静徽犹如不闻。这么多年来,女眷间的不和睦,拈酸吃醋,嫉妒陷害,她早就看腻了。反正话已经挑明了,这两位格格是必然要争一争的。

    “太多凑巧了,容不得人不多想。”耿幼枝微微一笑:“武格格也实在不必动气。清者自清,当着福晋的面儿,把话说透就是了。总不至于少一块肉的。”

    这话,倒像是故意提醒她刚刚小产。武歆音明白此事必然和耿氏有关,扬起笑脸,平和的问。“耿格格似乎比我更晓得,那些腌臜的东西,是怎么进了年侧福晋的汤碗里吧?既然如此,妾身愿闻其详。”

    同样的话,耿幼枝自是不愿重复。然而不说倒显得是她理亏了。“那就要问海莲了。”

    “哦?”武歆音依旧风淡云轻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海莲。“耿格格有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海莲你说个明白。”

    海莲一头雾水,眼底也只有迷茫。当然她还是依照礼数从武格格身后绕到前头来,朝福晋福了福身。“奴婢不明白耿格格的意思。那一日武格格房里有鼠患,都是小厮擒住清除。奴婢与其余的侍婢只是负责打扫干净了房里的每个角落。至于那些老鼠是怎么处理的,奴婢着实不知。”

    静徽点了下头,依旧不多发一言。似乎这台戏,不管她做不做声,都有法子唱下去。

    武氏自己不开口让侍婢答话,耿幼枝也不想降低自己的身份。“访烟,你来说。”

    “启禀福晋,当日奴婢侍奉在耿格格身侧。格格早起着人采摘新鲜的莲藕,亲自清洗、切条、磨粉,为年侧福晋制成莲藕羹。后因为糕点需要枣粉调味,而小厨房没有,便吩咐奴婢随行回房去取。临走之时,正巧碰上海莲进了小厨房。”

    海莲不由委屈,垂首再度福身:“奴婢之所以前往小厨房,乃是我家格格服药口苦,让奴婢去取些蜜饯金丝枣。奴婢并不知道耿格格为年侧福晋准备了莲藕羹,更不敢往里面丢些污秽的东西。还望福晋明鉴。”

    看着海莲一脸的诚恳,静徽轻“唔”一声:“那你逗留了多久?可曾瞧见再有人进了小厨房?”

    摇了摇头,海莲如实道:“我取了蜜饯和金丝枣,便赶紧奉于格格了。并未曾逗留,也没有刻意去瞧还有谁进了小厨房。”

    “哼。”尽管耿幼枝嗤鼻,但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不是我要疑心你海莲,我去取枣粉的功夫不过片刻,回来的时候,也并未瞧见其余人。而这期间,只确定你一个进了那小厨房。前一天又偏是武格格房里捉过老鼠。前两个月又偏偏是……”

    话到嘴边留半句,耿幼枝慢慢的看向武氏,幽幽的叹了口气,终是安静了下来。

    “偏偏是什么?”武歆音追问。“怎么耿格格不继续说下去了?”

    “不必多言,各人心中也是明白的。”耿幼枝毫不让份儿,却也不多言半句。

    武歆音只觉得胸中窒闷,只是这样的事情,福晋自有论断。强辩只能显得她气量狭窄。“前两个月,妾身不慎小产,腹中不足三月的胎儿就这么没了。着实让妾身悲愤交加。随后不久,便查出年侧福晋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掰着手指头算算,她腹中的孩儿与妾身没有的那一个,显然是差不多大。终究还是年侧福晋的福气好些,不似妾身这样福薄。”

    默默的点了点头,静徽表示赞同:“福气这般事,由不得人。总归你还年轻呢,以后一定会再有孩子的。”

    “是。”武歆音释然为笑:“命数如此,妾身也无法。只能养好身子,以待来日。这些日子,多亏了福晋多番照顾,悉心开导,才使妾身走出了阴霾与苦痛。”言止于此,她慢慢的起身,感激朝福晋一福。“妾身在此谢过福晋大恩。”

    “不过是本福晋分内之事。”静徽微微笑着示意她起:“你能释怀才是最好的。”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耿幼枝心里忽然没底了。显然福晋并不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海莲所为,如不是海莲所为,就扯不出武氏,那今日这番话便白说了。且还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武格格胸怀坦荡,幼枝钦佩。但倘若是换做格格瞧见访烟,难道不会心生疑窦么?”

    “你这么说,就是认定是我喽?”武歆音不慌不忙的对上耿幼枝的双瞳:“只要你能拿出证据,证明是我所为,我随你处置。否则,就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搅扰福晋的清静,也别拿这件事情再来诬陷我。”

    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可就是没有证据,耿幼枝只觉得胸口快要被怒气顶裂,直直的撕出几道血口子来。“我的确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海莲所为,可你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她是清白的。如此,只有一个法子了。”

    “怎么?你想动用私刑不成?当着福晋的面,恐怕这样的事且轮不到你做主。再者,海莲是清白的,她没有做过,凭什么要无端的被责罚羞辱。屈打不成,保不齐你还要当着阖府上下,向她赔不是呢!你肯么?”武歆音知道,耿幼枝即便再气盛,也不敢丢这样的脸,于是话凌厉了几分。

    “你别欺人太甚。”耿幼枝脸颊的潮红慢慢的呈现,似乎已经很难压抑自己的情绪。“分明就是你的嫌疑最大,怎么还敢红口白牙来指责旁人的不是。我与你平素没有什么仇怨,何必要这样诬陷我?”

    武歆音连连冷笑,声音却控制的很是得体。“笑话!平素无仇无怨,我何必诬陷你。”

    “你别以为你狡辩,就可以逃避罪责。”耿幼枝看穿她不会承认:“你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了么?是非要我拿出来,你才肯承认么?”
第十章 迎刃解难,轻灵心思
    眼眸微微一紧,武歆音轻呼了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有,你便拿出来吧。”咬紧牙关,乃是因为她多少了解耿氏的脾性,真有铁证,一早就已经呈交福晋了。何必在这里多费这些口舌。

    “好。”耿幼枝见她依旧不松口,已经没有耐性。“访烟,把东西呈上来,请福晋过目。”

    “且慢。“骊珠般的声音稍显悦耳,跟着进来的人则让大家眼前一亮。浅蓝色的花缎绣着零星的几朵拒霜花,橙粉的花蕊,以米珠挑了银线绣成,虽不奢华,却格外别致透着一股灵秀。而真正让大家瞩目的,则是她一耳三钳垂下的海蓝宝坠子,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微的颤动,窸窸窣窣。“给福晋请安。”钮祜禄雁菡端正的行了礼。

    耿幼枝没想到她会来凑热闹,脸上隐隐的不悦。但终究没有急切的表现出什么来,只待福晋开口询问原委也就是了。

    “有什么话,坐下说吧。”静徽示意映蓉看座,淡然的看着这样一位娟好静秀的女子,思绪一下子飞远了。好似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无法言喻的心情。怎么可以给人如此轻灵,如此虚幻的感觉,如同画上面容姣好却相邈云汉的女子。

    雁菡谢过福晋,容止优雅落座。“妾身此时叨扰,乃是事出有因。那一日年侧福晋的侍婢瑶琴提着黄杨木的食盒丢掉,妾身正好瞧见。心里禁不住好奇,妾身于她走后,打开了食盒,也看清楚了里头的东西……”

    听到此处,耿幼枝不免反胃。说真的,那食盒里的腌臜之物,她再不愿想起。“钮祜禄格格该不会看一眼,就知晓那东西是如何掉进藕粉里的吧?”心里满是疑惑,这一位格格,平日里沉默温和,不与人深交,不晓得今日何以站出来替武氏澄清。

    “正是如此。”雁菡不紧不慢的吐出这四个字,彷如清风相送,徐徐的飘进旁人耳中,绵软舒适。

    “这怎么可能?”耿幼枝当然不信她的话。“只看一眼那污秽之物,格格你便能得知是从何而来?哼,除非是你亲手扔进去的,否则谁也不会相信此言属实。”将目光锁定清新优雅的钮祜禄氏,越发觉得看不透这个人了。无端的,她何必要强出头呢?这哪里是她平素的作风。何况武氏和她没有特别的交情,帮了也是白帮。

    “若我说一句,乃是耿格格你的侍婢太过粗心,你可相信。”雁菡眼尾柔和的流光,飞快的扫过耿氏的侍婢访烟。“那些鼠崽,原本是在食盒上的夹层中藏身的。众所周知,这种黄杨木的食盒可将筷子、汤匙放在盒盖内的夹层之中。取的时候,如同拉开抽屉一般,只要将夹层的小凹槽拉出来,方便至极。

    然而那些鼠崽,正巧就在这一层里。想来是访烟先盖上了食盒盖,后才放进筷子。也正是那个时候,不干净的东西,就掉进了热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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