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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古风耽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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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略略合目,似是在想些什么,白貂伏在他右肩之上,长尾轻轻卷在男人的颈间。半晌,就听叶孤城开口道:“当年飞仙岛遇敌,本座率众将首恶尽数斩杀,却未歼及从恶者,后又有七剑盟一事,亦未曾尽皆追灭。。。其后便于成婚当日,致使余寇掳及妻儿。。。”

堂中寂然,无人敢于应声,叶孤城忽睁开眼,顿了顿,然后就听见低沉淡漠的声音在空阔的大堂中冷冷响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沧冥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随即一揖而下。

“如此,属下明白。”

。。。。。。

景帝元年五月十二,天一堂江南分部水运船只遭劫,一百一十四人亡。五月二十二,江南水寨七十二连坞尽灭,武林震动,天一堂之名,遂扬江湖。

殿中静悄悄地无声,偶尔有微风拂过,吹起半卷着的细青竹帘,就使得里面重重的缲纱薄帏如同水波般漾开,隐隐夹杂着丝丝荷花的清香味道。

不远处的湖中传来几声蛙鸣,伴和着窗外树上不时的蝉音,在日头热洋洋的午后,就显得格外嘹亮。

湖白色春罗荞帐被玉钩挽起,榻上堆放了两三个弹墨绷花软枕,下面则铺着一翎湘竹青丝细篾绞葛凉席。叶孤城正在殿内午睡,身上只穿了贴身的亵衣并一件绉纱白水夏衫,右手内还半执着一卷《通纂文考补遗》。

殿中由于放置了冰垒,因而十分清凉舒适,并不觉燥热,但从半掩半开的窗户外吹进的风却还是夹杂着暑气,因此西门吹雪虽侧身躺在叶孤城身旁,却不曾入睡,而是拿了一把象牙刨丝骨柄的扇子,为他轻轻扇风纳凉。

叶孤城睡了半个多时辰后,便渐渐有些醒了,随即就感觉到从身后传来的阵阵微风,于是翻过身,右手随意搭在西门吹雪的腰上,面容则埋在对方颈间,眼也不睁,模模糊糊地道:“不必扇这个。。。你也睡上一阵。。。”

清凉的呼吸吹在颈上,如同羽毛轻轻掠过,西门吹雪只觉心间仿佛也被什么柔软的物事拂上去一般,于是伸手抚住男人的右肩,在他的发上吻了吻。

叶孤城半眠半醒间,就觉身上似是有些异样,但他只簇了一下眉,依旧还是侧卧在榻上,只微微将头在西门吹雪身前动一动,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带着花香的暖风自殿外徐徐吹进,拂得纱帐好似水面微澜。夏衫的衣带被扯开,连同里面的亵衣,一同被褪至肩头,露出小半赤 裸的右边肩背。西门吹雪爱抚地摩挲着男子微冷如玉的光润脊背,一面在右边肩膀和锁骨上细细亲舐吻啄,缓缓流连。

“。。。西门?”叶孤城阖着眼,因为对方的唇瓣辗转游弋在肌肤上所带起的微痒而几不可觉地自唇中模糊地吐出一句低喃,搭在西门吹雪腰上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别闹。”

西门吹雪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此刻所显露出的,极为罕见的孩子气模样,似是怔了怔,随即眉峰眼角间就一丝一缕地逐渐升起仿佛雪原融化般的温暖,既而终于生平第一次,轻笑出声。。。

一直静合着的狭长眼眸倏然睁开,叶孤城瞬时绷紧了脊背,微微低喘一下,就用右掌抵住了正埋首在他胸前的西门吹雪的肩头。“。。。眼下尚是午间,你怎地就这般作弄。。。”

西门吹雪一手搂住男人几乎赤 裸大半的脊背,舌尖吮裹着对方胸膛右侧的柔软突起,轻轻咬住舐吻,不肯松口,直至叶孤城的呼吸已经微微有了变快的征兆,抵在他肩上的手,也已逐渐加大了力道。。。

蓦地,就见西门吹雪的身体突然一僵,既而叶孤城从床上坐起,伸手随意拉上半褪的衣衫,俯身看向躺在榻间的男子,微微笑道:“西门,你方才这般戏弄。。。我总应回礼才是。”

西门吹雪躺在清凉的竹席上,因穴道被拂中而不能有丝毫动作,亦不能言语,只用了墨色的眸微带一丝讶异地看着上方的男子。叶孤城伸手放下床前一道轻纱,然后缓缓解开西门吹雪腰间的长绦,低声笑道:“你也且吃一回作弄罢。。。”

树上蝉鸣声声,阵阵带了荷香的暖风吹进殿内,掀起床前的一角薄纱。

冰白的手指揭开薄帐,叶孤城衣饰整齐地侧身躺在榻间,一手轻抚着身旁男子汗湿的胸膛。西门吹雪衣衫尽乱,苍白的面上覆着一层浓浓的红晕,坦裸在外的结实肌理上,到处都布满了殷红似火的印记。

叶孤城的手指慢慢抚摩着男人急促起伏的胸膛,直至对方的喘息开始逐渐平息下来,才起身拿过方才丢在床头的外衫,将西门吹雪腹间溅上的清浅白浊拭净,低首亲了亲那沁汗的眉心,微微笑道:“西门。。。你还好?”一面伸手替他解了穴道。

西门吹雪只是微微喘息着,并不动作,叶孤城替他稍微理了理衣衫,淡淡笑道:“我去叫人送水进来,给你沐……”

一双手臂箍住了叶孤城的脊背,西门吹雪翻身压住了男人,低首细细端详着身下那清峻镌毅的面容。

这人从来都是端严庄正的模样,但方才,却是极尽狎昵与逗戏之能,是他从未见过,亦更不曾领略过的情状,那样的举动,既令人实是难耐折磨,却又欢愉至极。。。

略微用力咬一咬对方丰润的唇,西门吹雪低喑的声音沉沉响在叶孤城耳畔……

“此番‘作弄’,我且记下。。。”


 四十五。 聩迷
夏日炎炎,虽还是六月,日头却已热烘烘地照在地上。

一只点翠银纹百蝶穿花蓿木的长匣搁在桌上,旁边放着一架紫铜剑托,青年打开盒盖,道:“前时勖膺得了一把好剑,因此今日下了早朝,便请皇兄过府一看。”

叶孤城的目光落在匣内的青色长剑上,既而伸手将其取出,右手握住剑柄,略略使力,将剑身一寸寸自鞘中拔出,直至一声清越的铮鸣过后,凛厉仿若霜雪的剑身便完全展现在了眼前。

叶孤城将剑鞘随手搁在紫铜剑托上,既而手执长剑,目光细细端详着上面纹凿的繁复凹槽,道:“荧荧匣中剑,三尺秋水明。。。确是一把好剑。”

青年闻言,笑道:“‘红粉赠知己,宝剑配英雄’,皇兄中意就好。”

叶孤城用指尖缓缓滑过剑身,入手处,只觉沁冷如冰,不禁微一颔首,道:“此物与孤日常所用的佩剑,倒是有几分相似。”

青年微微一笑:“皇兄素来爱剑,此剑入皇兄之手,才算不枉。”说着,命人吩咐厨下午间多备清淡膳食与时鲜果品,留叶孤城在此用中饭。

叶孤城又手执宝剑赏玩了一时,才将其放回匣中,兄弟二人对坐品茗,谈了些朝中政务,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晌午。

两人用过午膳后,叶孤城便欲回府,青年看一看天色,道:“眼下外面暑热闷燥,皇兄何必急于回去,不如在勖膺这里歇上一觉,待日头略略消乏些,再回府不迟。”

叶孤城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之上,喝了半盏绛梅茶,用右手拇指按一按额角,道:“不必。孤近来修为有进,致使神思饱亢,已有五六日不得安睡,只于晚间就寝时用些汤药,方可入眠。”

青年听了,忙道:“皇兄可曾召太医瞧过?”

叶孤城半阖了眼,淡淡开口:“修行所致,医道于此一途上并无用处。。。左右不过再有几日,便应无碍。”

青年似是垂目思忖了片刻,既而忽然好象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笑道:“眼下勖膺府中虽无皇兄服用助眠的药物,却有一味香料是极好的,只须用上些许,便可沉沉安睡,且不伤身。。。如此,皇兄便去内间歇着罢。”说着,就命人即刻进内室收拾,伺候叶孤城午休,自己则出了东阁,往书房方向去了。

再返回阁中时,手中已托了一只精巧的缠丝玛瑙香盒,并一樽拳头大的珐琅熏炉,青年走进内室,就见男人已由侍女服侍着解去了外面的明黄朝服,并头顶的九龙抹珠金冠,只穿着一件雪蚕掐牙丝长衣坐在床沿,由一名小婢蹲身在脚旁,为其脱去靴袜。

榻上的一应褥铺枕被等物,都已在方才换上了新的,酸梨枝鸾纹素花软枕,连云青锦丝褥,簇纱夹被,皆是素净淡雅的颜色。

青年微一抬手,四周的侍女便齐齐躬身退下,青年走到床边,将右手内的香盒递给男人:“皇兄且看。”一面打开另一只手中托着的熏炉炉盖。

盒内装着的粉末呈极淡的红色,叶孤城略略闻上一些,顿时就觉有一股异香扑面而来。青年燃了熏炉,从盒内取了一撮粉末撒入,直至内中有轻烟徐徐溢出,才将其放在枕边,对叶孤城道:“皇兄且歇着罢,勖膺也自去外间休息一时。”

叶孤城微一点头,青年解下帐幕,眼看着层层绫绡将床内挡住,这才出了内室。

未及一柱香的时辰过后,就见门口的竹帘微微掀动,随即青年穿着浅青长袍的身影,便立在了床前,

“。。。皇兄?”青年试探着唤了一声,半晌,帐内却毫无声响。

“皇兄……”声音又大了几分,却仍然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青年的眼内开始逐渐浮起一丝迷惘与慌乱紧张交杂的奇异情绪,呼吸几近屏住,良久,才伸出了右手,极慢极慢地揭开了面前的绡帐。

一股近似于月季花味道的香气扑面而至,青年忙从袖中取出一枚丹丸放入口中,这才挽起帐子,让榻内的气味逐渐散去,将枕边的熏炉熄了,随手放到一旁。

男人已经沉沉入梦,峻峄的面容上神情平静而安然,青年坐在床沿怔怔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微微颤抖着手,抚上了那丰泽的唇。

指尖及处,清凉如同触上一块冷玉,青年的眼眸逐渐变得湿润,一点明亮的火焰似是从心底烧了上来,让那原本在男人面前温文礼敬的眼神,渐渐仿佛陷成了两道充满攫取意味的深渊。。。

只在某一个瞬间,平衡就被骤然打破,青年狂乱的吻从男人的额头开始,迅速遍布了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最后终于落到了一双润泽的唇上,既而毫无拦阻地进入到了口腔当中,捕捉住了里面蛰伏的舌。

满足到及至的叹息从喉间沉沉溢出,青年贪婪地吮去男人口中的每一丝津液,舔遍每一处角落,从上腭到舌面,从齿关到口壁,不放过一分一毫,反反复复地亲吻,狎昵。。。

树上的蝉有气无力地鸣叫着,午后的天气燥热而沉闷。

“。。。大哥。。。哥。。。”

颤抖的手指一粒粒解开领间的玉石衣纽,男人兀自静静沉睡着,毫无知觉地任由薄薄的衣衫被拉开,露出大半赤 裸的胸膛。

眼前是一副没有任何瑕疵的男性上半身,每一分每一寸,都充满了优雅和力量的极至糅合,健美而耀眼得令人无法移开目光,足以让人彻底地忘记背伦罔德的丑陋罪恶,忘记平日里兄友弟恭的场面,忘记彼此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同样的血液。。。

也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毁灭。。。

俊美的面容因潮涌般的欲望而微微扭曲,青年的唇内断断续续地溢出嘶哑的粗喘,黑发则黏腻地粘在汗湿的胸膛和脊背上。男人的右手被人紧紧抓着,无意识地覆住了青年腹下勃发而炽烫的欲望,随着对方的摆布动作,毫无知觉地被动着摩挲撸弄掌中滚热而坚硬的所在。。。

……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没有意识的触碰,就已彻彻底底地令人,焚心以火。。。

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

青年紧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得几乎即将破碎,身体剧烈地微微颤栗,肌肤遍布红潮,跪坐在他的兄长身侧,全身光裸,额上不可自抑地爬满了密密的汗水,紧紧抓着沉睡无觉的兄长的手,因那掌心指腹间的薄茧一次次摩擦在饱胀的欲望上而不能自禁地沙哑喘息着,粗重地呻吟着,喉间模糊而隐约地发出低低的闷喊……

“哥。。。大哥。。。大哥。。。”

。。。。。。

陡然间,伴随着一声嘶哑的呐喊,青年的身体缓缓歪倒,将头枕在男人赤 裸的胸膛上不住地粗喘,一面抓起身旁自己的一件内衫,慢慢擦去男人右掌中溢满的乳白色温热液体。。。他的兄长仍是平静地沉睡,丝毫没有对方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有一丁点的感觉,为了确保对方之后不会有任何发现,男人腰下的衣物甚至都不曾被解开过,仍还是整齐熨贴的,即使是已完全坦 露出来,被一遍遍抚摸舔吻的上身,也因施与者没有用上丝毫力道,而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青年坐在床沿,目光炽热而狂烈地看着兄长依旧沉静的面容,雪白的绢巾被浸在清水中,然后捞出来拧干,细细擦过男人的面庞,颈项,胸膛,腰部,双臂,手掌,拭去一切残留在上面的味道。。。

伸出手,仔细地替男人整理着衣物,然后手掌反反复复地抚摩着右踝腕间箍着的玉厄,嘴唇贴在足上的肌肤间贪恋地细细亲吻,唇边一点一点地,爬上几近残酷狂佞的笑容……

……方才那般背伦的肆情,隐秘的快感和罪恶,是我加诸于你身上的印迹,一旦烙上,就永远也磨灭不去,永远也磨灭不去。。。

日头已不算太过燥闷,吹进窗内的风,也略略降下了几分温度。

帐内有悉琐的细微声音响起,随即层层绫绡被掀开,叶孤城自榻上坐起,就见青年正穿着一身家常绸衫坐在窗边,手上拿着一卷书慢慢翻看。

“皇兄醒了?”青年见男人起身,遂放下书册,唤人进来伺候对方更衣。

叶孤城着衣束冠完毕,又喝了半盏侍女奉上的冰湃酸梅汤,青年看一看他面上神情,微微笑道:“皇兄方才睡得可好?”

叶孤城略一颔首,“难得沉眠若斯。”起身一振衣摆:“时辰不早,孤亦应回府。”

青年一笑,道:“既如此,勖膺也不再留皇兄。”从案上拿起盛了宝剑的点翠银纹百蝶穿花蓿木长匣双手递与叶孤城:“勖膺且送皇兄出府。”


四十六。 武道大会

“果然是神兵利器。。。”

花玉辰小心地用手慢慢抚摩着冰寒的剑身,一面啧啧赞叹道。叶孤城沐浴方过,正随意披了件长袍坐在一张墩绣凉榻上,手中端了一盏冰镇酸梅汤,看着身旁西门吹雪用一块白绢细细擦拭着平日随身的佩剑。

花玉辰把玩了良久,才将剑身重新归入鞘中,放回到盒内,叶孤城见他眼中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便淡淡道:“待日后你冠礼之时,为师平生所藏十数把好剑,就任你选取一柄。”

“真的?!”花玉辰喜道,毕竟是少年心性,乍闻自己可能得到一把上古神兵,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用剑少年来说,由不得他不惊喜若斯。

花玉辰正欣喜间,西门吹雪已经收剑回鞘,随即语气毫无起伏地道:“画影。”

不出所料地看到少年已经由方才的惊喜一瞬间转变为发愣的模样,叶孤城从旁边的小几上拿了另外一盏冰镇酸梅汤,递给身旁的人,微微笑道:“‘颛顼高阳氏有画影剑,未用时在匣中,常如龙虎啸吟’。。。你予他此物虽好,只是此剑杀伐克戾之气过重,他未必驾驭得住。”

西门吹雪接过汤盏:“画影可激盛气,我弱冠前曾用此剑半载,自有裨益。”

叶孤城听闻,点一点头:“也好。”忽又微微笑道:“我不在时,你也时常指点他修行。。。如今西门尚未收徒,不如就收辰儿为弟子,日后待玄儿大些,他二人一同得你我相授,也可照应互扶。”

武 林中人最重传承,若有师徒名分,便犹似父子,而一旦有叛师门,改投他人,就会令江湖同道所不耻,但眼下既是叶孤城身为师父提出此事,便又不同。西门吹雪听了这一番言语,遂抬眼看向身旁的男子,唇角微微上扬,神情不置可否,叶孤城知他意思,于是朝少年颔首示意,召他上前。

花玉辰早已被两人方才的谈话惊得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随即惊喜欢欣无已,急忙上前跪倒于地,道:“徒儿拜见师尊!”

西门吹雪右手衣袖微微一拂,跪在面前的花玉辰顿觉一股力道迎至,随即就因这并不凌厉的气劲一抬,身不由己地站起身来。

便在此时,就见管家拿了两张烫金硬帖进来,道:“爷,有总堂与万梅山庄传来的消息。”

叶孤城接过帖子看了一眼,便将其中一张递给西门吹雪,片刻之后,叶孤城将东西放到小几上,道:“十八年一届的天下武道大会。。。西门可有兴趣,前往一观?”

一行数十人身着统一装束,座下一色的青骢马,列队簇拥着一辆巨大华美的马车在官道上徐徐向前。

“大会历来在皇城近旁的建杭举行,不过几十里的路程,若非如此,我也轻易不可离京。”

车内设着雪白的毛毡,上面又铺了细篾青竹席簟,叶孤城看一眼窗外,就见花玉辰骑了一匹玉照骢跟在队伍里,穿着海青色缫筲长袍,腰佩长剑,身量已经开始有了长成的迹象。

西门吹雪原本闭目静坐,闻言便睁开了眼,道:“武道盛况,确属难见。”

叶孤城身体微微一倾,就躺在了车内,顺势枕住了西门吹雪的腿,合上双目:“已有人手先至城中安排。。。唔,再过一阵,应是便可自如安睡了。。。昨日在勖膺府中所用的香料,倒是颇有助眠之效。”

西门吹雪右手轻缓地摩挲着男人的颊侧,顺便替他理了理鬓发:“若于往常,你应不至来此。”

叶孤城握住他的手,微微笑道:“历年江湖各大盛会,我几乎不曾参与,但如今世人皆知天一堂乃我一手所建,此次大会,怎又仅为武艺交磋之用。。。各派自有一套章程,或是张扬势力,或是私下结盟,种种行状,不一而足。”

西门吹雪不易察觉地笑了笑,手指捉住了男人的耳垂,轻轻一捏,既而低首在对方的耳畔说了句什么。叶孤城略微睁开眼,轻咳一声,拍开他捏在耳肉上的手:“我却不知,西门吹雪竟这般记仇。。。那日我不过是一时戏弄,你就惦念到如今。”(西门要讨回那天下午叶大调戏自己的债哦。。。)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促狭笑意,却不再继续动作,只侧身卧在叶孤城身旁,伸手揽着对方的肩,两人静静躺在前行的马车中说话,朝着即将到达的建杭行去。

“师父,这里好多的人。。。”

建杭城中人 流攒动,武林前辈新秀云集,门派罗列,十八年一次的难得盛况,使得江湖豪侠强杰纷纷自各地奔涌而至,建杭城内的客栈酒楼等地,几日之间,尽皆爆满。

花玉辰骑在马上,跟在身旁的马车右侧缓行,一面新奇地朝四下看去。车内有人淡淡道:“天下武林中人,无分正邪皆可前来,各大门派亦是携有部分得意弟子至此,数万人集结,自然声势浩大。”

花玉辰一边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 流,一边讶然道:“这么多江湖中人,要是结成一片,连一座城也轻易打下来了。”

他是少年无心之言,车内叶孤城却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建杭城内此时已布下朝廷众多暗探,监视着城中的一举一动,京都外的驻军城防大营,亦于几日前奉旨暗中戒备。。。

如此空前的武林中人集结盛会,各大派势力交汇于此,朝廷不得不防范一二。。。

翌日,天下武道大会,正式开始。

烈日炎炎,往来行人攘攘,皆是挥汗如雨。

忽然间,只听一声清响,随即就有丝竹声乐之音隐隐由远及近,同时天上花瓣纷飞,飘洒如雨,暗香浮动,清美难言。街上众人正怔然间,只见半空中仿若有一片云飞近,片刻之后,云朵盈盈落地,却是十六名身着轻纱的白衣美貌少女。

人群下意识地陆续散开,众美人手持花篮银钵,徐徐前行,一路掸洒清水,抛扬花瓣,随后又有数十名青衣人列为两队,神色肃穆,在前方开出一条道路。

漫天花雨中,两道纤尘不染的白影并肩而行,身后一双香罗雀翎高竹盖伞轻轻遮去日光,投下一片清爽的阴凉。

花玉辰紧紧抿着唇,右手用力握着腰间的长剑剑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大会外场;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眼前,无数道目光毫无掩饰地投射过来,周围嘈杂而纷乱,武人身上特有的气势交杂汇集成一片,这样的压力,让花玉辰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涌到了脸上,心跳比平日明显加快了几倍。

“我以前以为只要努力练功,勤奋修行,早晚有一天也能成为像师父他们那样的人。。。可现在才知道,根本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差得太远了。。。”

“不曾经历过生死对决,性命搏杀,没有亲身涉足过武林,就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江湖人。。。师父的话,果然是对的。。。”

在这样千万目光的注视下,这样无数武人精气压势的包围审视下,还是少年的花玉辰,从未真正涉足过江湖的花玉辰,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面前的路,还很长。。。

忽然间,所有的压力倏然消退,一只微冷的手握住了他不自觉按在剑柄上的右掌,瞬时间驱散了所有的不适。

“如何。”男人淡淡开口,语气中是无波无澜的平静,仿佛周围成千上万人的气势和注目,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双狭长的凤目只朝着四下一扫,花玉辰就顿觉周围似是忽地一滞,恍惚间,无数将他包裹住的目光和气势,就好象被这个握着他的手的男人,以一人之威,尽数压下。。。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这才是真正的绝世高手,这才是我,想要成为的人。。。”

花玉辰抬头看向这个人,又看一眼男人身旁同样白衣胜雪,容色冷峻孤傲的男子,咬一咬唇,终于一字一句地道:“师父。。。十年以后,‘花玉辰’这三个字,江湖上所有的人,都一定会知道!”

叶孤城右边眼角的一线红痕微微上扬,道:“好。”携着他的手,与身旁的西门吹雪一同顺着面前的大道,缓缓步向会场内部。


 四十七。 是身如焰;从渴爱生

偌大的厅楼中,各大门派势力皆各自占据一席之地,建杭城内眼下汇聚了数万武林中人,但能站在这间楼内的,不过是十之二三罢了。

三楼整整一层在几日前便被人包下,而此时,却只有数十人立于其间,肃穆无声,与其他楼层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相比,尤显空荡而冷清。

“此次大会各派人手汇聚,群雄众集难调,天一堂却占去整整一层看台。。。你行此举动,毕竟有些招摇。”

叶孤城缓缓擦拭过双手后,便将手中的雪白湿绢递与身旁的侍人,江全垂手立着,道:“爷身份不比寻常,怎可与旁人混为一处。。。虽是五万两银子买一处落脚之地,却也让爷多少清净些。”

叶孤城随意挥袖让他退下:“也罢。”江全遂躬身而下,领人在三楼各处打足了精神,戒备起来,周围服侍的随从亦向后退离几丈,只留师徒三人静静说话。

“师父,五万两银子,就用这一层的看台几日。。。怕是连这楼也能买得下了。”花玉辰坐在叶孤城身侧一把小些的座椅上,闻言不禁诧异道。

叶孤城饮一口清茶,“若非天一堂崛起过快,各大势力想要借此次大会观望一二,便是十万两银子,也买不得这一层落脚之地。”

花玉辰听得似懂非懂,哦了一声,便将目光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时众人大多已然入座,一楼中央的巨大看台上布置得花团锦簇,一队乐师吹奏弹拨,众多美貌舞女在台上翩然起舞,一时间,花泛流香,丝竹悠然,使得楼内原本庄肃严正的厚重气氛,也渐渐松缓了许多。

西门吹雪一身棠白皎梨蚕丝长衫,墨发未冠,只以一条缀有曜石的绞银发带将其束在背后,坐于叶孤城对面,手内执着茶盏,慢慢喝茶。

叶孤城握着瓷杯的手忽然微不可觉地一顿,随即琥珀色的眼眸便朝着对面桌前的男人看去,目光中隐隐有着一丝无奈的意味。。。隔着长即及地的桌布,旁人并不能发觉到任何异样,但叶孤城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桌下自己的腿,正与另一个人的双腿碰在一处。。。

对方投过来的目光并没有让西门吹雪的神情有所变化,但漆黑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桌下的右腿微微一挪,在男人的膝头处,轻轻触了一下。。。

“七叔!”花玉辰惊喜地霍然起身,朝着楼下的一处连连挥手,叶孤城双眼循着他的目光方向一看,随即对身后伺候的人道:“添置两处座位,加设酒菜。”

“不想庄主已收辰儿为徒,在下谨代家中父兄,敬谢庄主。”

花满楼微微一笑,举杯满饮一盏美酒,西门吹雪神情淡淡,拿起面前的酒杯,递至唇边。

“辰小子,当代两大高手一起做你师父,啧啧,好运气啊。。。”

惬意地摸着两撇小胡子,陆小凤咂巴着嘴,喝下一满杯的竹叶青,既而叹息道:“这里的酒虽然也算不错,但和白云城的藏酒相比,就差了不少。。。”

花满楼温润浅笑:“你的酒肠,怕是已被养得刁了。”

叶孤城接过侍人奉上的一只六耳牡丹攒壶,往面前的杯内缓缓斟上,碧色如翠的酒液方一倒出,立时浓香四溢。陆小凤的眼睛亮了:“出门在外,竟然还带了私房酒?”右手早已忙忙伸出,朝着酒壶探去。

一支筷子准确无误地挡住了这只手。陆小凤眼巴巴地看着手指与酒壶之间只剩了一寸距离远,却再也前进不得半分,不由得贪馋地瞅着叶孤城拿起杯子慢饮,讪讪地缩回了手,咕哝道:“西门吹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后面一句‘重色轻友’,却是硬生生地赶紧憋回了肚子里。

西门吹雪已经改坐在叶孤城身旁,闻言,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叶孤城侧眼看他一瞬,心下轻哂,将酒壶放到陆小凤面前。陆小凤喜不自禁,急忙抓起倒上一杯,往肚里一灌,顿时两眼熠熠发光:“这酒要是给我两坛,让我去挖一个月。。。不,两个月的蚯蚓都行!”

叶孤城淡淡道:“宫中共窑藏三坛。”

陆小凤的眉毛似是一下子耷拉了下来,瞟一眼西门吹雪面前的筷子,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难怪。。。”(西门啊,乃确实很重色轻友啊,这酒这么少,所以乃就不给酒鬼陆小鸡喝,只给乃家叶大独享。。。)

五人略微用了些酒菜,花玉辰忙忙地扒了几口饭,便迟疑地看一看楼下,然后对叶孤城道:“师父。。。一会儿我能不能也下去参加?”一面说着,一面偷偷打量了一下旁边西门吹雪的反应。

半个时辰后,会有专门为武林年轻一辈所举办的擂台,是各大门派势力推出新秀弟子,借此崭露头角的机会。叶孤城闻言,抬眼看向西门吹雪,后者则微一点头,于是叶孤城亦略略颔首,道:“仔细应对。”同时吩咐去一个人至楼下为花玉辰递交帖子,取一个名额。

花玉辰听了,立时兴奋地应了一声,叶孤城抬手,就有一名侍人垂手上前,仔细记下了叶孤城的吩咐后,便转身迅速下楼,只用了一刻钟左右,就捧着一只锦盒重新返回三楼。

盒盖打开,里面放着一对刚刚在城中购置的,专门套在靴尖上的熟铜吞金云头,叶孤城让花玉辰将其套在靴上,这才道:“对战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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