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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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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这连缀儿的名字,倒也好分长幼。”

俞和点点头,其实云峰真人那晚已对他说了这四个修士。此次西南别院与湖底仙府之事,便是从他们四兄弟身上缘起。

话说这胡家四兄弟,出身的胡氏家门也算是祖上积了大功德。他们的祖父辈倒还碌碌,或因误食了什么天地灵物,传到父辈七人中,竟有五人身具灵根,这四兄弟的六叔胡进昌,更是天生壬水道体,被抚仙湖西岸碧云山碧云寺的掌门峋石真人一眼看中,收入门中,赐道号宸涛子。

而其余胡家子弟,虽然没有天生道体,但也都是有灵根在身之人。胡进昌入山修仙之后不久,就有个亦正亦邪的旁门散修寻到了胡家,这人大袖一挥,广授仙缘,把胡家但凡有灵根的人,无论老幼,尽都收进了门下。也不去觅地开宗立派,就在胡家大院里摆坛说法。

就这样胡家上下参修道法近一甲子,以胡甲山四兄弟成就最高,幺弟胡丙河晋入还丹境界,其余三人个个也都显出了还丹之兆。但就在胡家人沉浸在长生迷梦中时,大难临头。

那个散修老祖不知为何得罪了西南百越教,惹得一位百越教的大蛊主亲身出山。此人脚踏一条十丈飞天青蜈,寻到胡家大院,二话不说,翻手就是百只六翅血睛噬人蛊打出。散修老祖冲天而起,在那位大蛊主手下走了不到十合,就成了飞天青蜈的口中食。噬人蛊散开,除了被封进密室中的胡甲山四兄弟之外,胡家大院鸡犬不留。

等七rì之后,夏侯沧偶然经过此地,察觉有人放出微弱的神念呼救,便顺手一剑劈开了密室。四兄弟爬出来一望,原本热闹非凡的胡家大院,已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平地。

顾忌仇家神通广大,四兄弟拜谢过夏侯沧,也不敢在附近久留,仓惶逃出了几百里,才捶胸顿足的,冲着昔rì家园的方向哀嚎了大半天。最后一齐冲上抚仙湖西岸的碧云山,求六叔宸涛子出手,为胡家满门复仇。

其实碧云寺离胡家大院也就是百多里路,宸涛子哪里不知家中的惨剧?但百越教在西南势大,所承上古巫道蛊术神鬼莫测,那碧云寺虽然有数位真人老祖坐镇,门下还丹修士几十人,但也断不会为了他宸涛子的凡俗家族,去与西南大派百越门死拼。

于是宸涛子也没有办法,只好安顿兄弟四人在碧云寺左近住下。如此一来,既可托庇于碧云寺的威名之下苟活,又可苦修道术从长计议。而宸涛子亦暗暗将一些门中灵物挪给四兄弟修炼用度,碧云寺中的前辈真人即便知悉了,也念在四兄弟身世凄苦,从未追究过。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直到抚仙湖显出了异相,却是被深夜在山巅吐纳炼气的幺弟胡丁岳撞见。当时就看见抚仙湖北边的湖水zhōngyāng,忽然沸滚如莲花,一道九sè奇光冲霄而起,与天顶的皓月交相辉映。静寂漆黑的夜空中,有幢幢仙霞生出,垂落在湖面上,一时间天音、奇香俱现。

从大湖湖底深处,传来了怪异的闷响,似乎是有人在湖水下面,按照某种tèbié的韵律在擂击巨鼓。湖水泛起一片细密如鳞的波纹,数不清的鱼儿跃出水面。

幺弟胡丁岳大吃一惊,立即传讯唤来三位兄长。大哥胡甲山思前想后,又传讯请来了六叔宸涛子。等宸涛子急匆匆的赶到了抚仙湖边,正看见有一块环形的九彩玉玦从湖底徐徐升起,玉玦圆孔中的仙光,演化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异景象。

耳听那玉玦轻响了数声,忽然一分为九,裂成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sè的玉片,朝天空各方飞shè而去。

四兄弟和宸涛子急忙纵起遁光,扑向飞散的玉玦。可那玉玦既小,飞得又是极快,四兄弟各出压箱底的手段,终于抓住了一片紫sè玉玦。宸涛子祭出了一件随身的重宝,恰好是一张金丝困仙网兜,一下子捞住了赤、青、白三片玉玦。可其余的玉玦碎片,早已飞得没了踪影。

宸涛子带着三片玉玦,一头撞开了碧云寺深处的静室石门,掌门峋石真人一见宸涛子手中捧的玉块,脸上就变了sè……

这之后的第二rì,宸涛子寻到那胡家四兄弟,说峋石真人起卦算过,那一片紫sè玉玦,原是份属胡家四兄弟的一线机缘,要他们好生保存。此玉玦牵扯到抚仙湖底的仙人洞府,十有仈jiǔ就是开启洞府门户的灵钥之一。

不过峋石真人亦嘱咐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四兄弟眼下的道行,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一份机缘守得云开见月明。倒不如托庇于一家势大的门派,等凑齐九彩玉玦,取出了仙府秘藏,稳稳妥妥的分一杯羹。

如此坐享其成,大可免得卷入仙府开启时的争斗中,到时刀剑无眼,人人都有身死道消之厄。

峋石真人的这一番话,原本是暗示胡家四兄弟把紫sè玉玦交给碧云寺,到时碧云寺得了仙府秘藏,自会让出一份给他们享用。可胡家四兄弟因当初碧云寺不肯为胡家复仇而心中有怨,四个人私下一合计,又不敢开罪自家六叔和碧云寺,便干脆虚与委蛇,表面上迎合碧云寺,但却推诿着不交出紫sè玉玦。

大哥胡甲山传讯给救过他们一命的夏侯沧,说了这抚仙湖异相与九sè玉玦的事情,希望能拿玉玦与湖底仙府奇珍,换得他们兄弟四人拜入罗霄门下。夏侯沧回报了鉴锋掌门与宗华真人,于是便有了俞和来西南的这一遭。

以指尖把玩着那片紫sè的玉玦,丝丝缕缕的仙灵之炁逸散,撩得夏侯沧眼神迷醉,他对胡甲山问道:“那碧玉寺打算广邀拾得玉玦残片的宗门,共商开启湖底仙府之事,这聚会却是定在了何时?又有何人会应邀而来?”

“回禀掌院师兄,峋石老道定的rì子,就是三天之后。可甲山去问过我家六叔数次,目前其余玉玦落入谁人手中,又有哪些门派会来聚会商议,各家都讳莫如深。只有等三rì之后,才能知究竟。”

“三rì之后。”俞和突然插上一句,“既然大家都在遮遮掩掩,那我们何不也改头换面一番。胡家昔年满门灵根,有两个异姓的远方亲戚,被过路的散修看中,带去他乡仙山修行。近rì归来祭祖,兄弟重聚,也是合情合理之事。不知夏侯师兄意下如何?”

夏侯沧把玉玦握在手心,撇了一眼俞和,嘴角抽了抽道:“云峰真人此计,原是大妙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二怪人,五毒女

碧云寺掌门峋石真人广发道符,邀拾得玉玦的同道前来碧云寺,共商仙府开启之事。。。:离约定的rì子还有一天半,抚仙湖西北二百里的山道上,来了两个模样怪异的人。

前一人身长六尺,可却深深佝偻着背脊,要扬起脖颈才能望得见前路。这人面貌生得并不苍老,头发胡须有些凌乱,但还看得出是经常梳理的,他左眼蒙着一个铁铸八卦的眼罩,似乎左目已盲,身上的灰布短袍虽破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这独眼男子手里拄着一根通体黝黑,能有儿臂粗细的藤木杖,背后驮着一个滇地常见的竹编背篓。

竹背篓里还装着一个人,他样子比独眼男子更加怪异。那一颗头颅几能有掏谷的簸箕那么大,光秃秃的头顶上坑坑洼洼,整张脸上也没有半根毛发,脸庞大而扁平,可偏偏五官却又极小,挤成一团,其中那对眼睛堪堪如花生仁一般大小,两片乌青的嘴唇翻起,露出一排黑huángsè的细小牙齿。虽然生得如此硕大的一个头颅,但身子却尽缩在一尺多深的竹篓里面,两只婴儿般的圆滚滚小手,攀住了竹篓的边缘处。

独眼的男子以藤杖点地,一步一步的走着,似乎全神贯注在脚步中,他的双腿并不长,步子迈的也不大,但每一步抬起落下,都跨过去一丈多的距离。

忽然,那竹背篓中的大头怪人张开小嘴,咿咿呀呀的发出了一串意义不明的怪叫声。独眼男子停下了脚步,面露冷笑道:“大头,你又闻到生肉的气味了么。莫心急,等一会就有新鲜的血食给你吃。”

大头怪人咧嘴一笑,哼哼了几声,两只小眼睛四处乱转。

独眼男子把手中的藤杖朝地下重重的一顿,沉声喝道:“出来吧,你们几个还瞒不住大头的灵觉,能不能从我这取走东西,还须手下见真章!”

话音才落,前面三十丈外的树丛中,猛然间悉悉索索的翻腾起来,有四道遁光飞出,挟着隐隐然的法器宝光和道道雷火,直朝这独眼男子扑来。

独眼男子也不慌乱,右手食指中指一并,苍白而锐利的指甲弹出二尺来长,好似从他手指尖处,伸出了一道剑锋。有丝丝青碧sè的烟雾,在指甲上缠绕着。

眼看剧斗一触即发,可那四道遁光冲到独眼男子近前五丈,突然齐齐一滞,好似见到了什么恐怖之极的物事一般,竟立时拨转回头,朝相反的方向飞逃,且比方才扑击独眼男子时,还要迅疾了数分。

那独眼男子身后的背篓,忽然jùliè的摇摆起来,篓中的大头怪人一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叫,一面拼命摇晃着背篓。独眼男子闻讯回头一看,脸上顿时一片煞白。

在他身后的天际,似慢实快极的飘来了一团五sè烟云,离着这边还有百多丈远,已有一股淡淡的异香扑鼻而来。独眼男子急扯下了一片衣袍前襟,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扔给了背篓中的大头怪人,两人匆匆卷起布片,堵牢了鼻孔。

数息间,五sè云便落到了独眼怪人的面前,就地一翻,化作一个身穿蜡染布短衣裙,浑身上下带满了各式各样的银饰,腰后悬着一大一小两个圆肚细颈竹篓的少女。这少女口中衔着一根细细的甜草茎,一对漆黑的大眼睛微微眯起,左手皓腕上有一串银铃叮当作响,右手中握着半尺长的一支白象牙镶银匕首。

蓝裙少女一显出身形来,那大头怪人的嘶叫声便戛然而止,他以小手撑住独目男子的偻背,探出头颅,一对小圆眼死死的盯紧对面的少女。

“养毒教?”独目男子的背脊偻得更低了,但他的双膝也微微屈起,以藤杖撑着前倾的上半身,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张紧绷的弓,随时能弹shè出去。

“你把玉玦送给我吧。”那少女甜甜的一笑,发髻上的银饰光华缭乱,“或者,我把你的尸体化成清水,那玉玦自然就落出来了。”

独目男子神sè一厉,张口喷出一道黄光,朝这蓝衫少女面门打去,大头怪人把巨颅转了转,嘬口一喷,竟吹出道碧磷火箭,亦朝蓝衫少女飞shè。

那少女眼看一黄一碧两道凶光飞来,口中含着妩媚的笑意,好似跳舞般的翩翩一转,银铃轻响,左手如兰花般一拂而过,在身前洒下了一片五sè迷离的烟岚。

碧磷火箭后发先至,撞到五sè烟岚中,就好像投进深潭的火把一样黯然熄灭。那独眼男子口吐的黄光,倒是一件颇为不俗的法器。被少女的五sè烟岚一裹,显出了本形,乃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这珠子困在五sè烟岚中,犹自疾旋着左冲右突,只几下,就把那片烟岚搅得渐渐稀薄起来。

“壑砂珠?想不到你还有这点存货么,姑娘我且收下了!”

蓝衫少女把镶银象牙匕首交到左手,右手五指一曲,直插进五sè烟岚中,竟要以肉掌镇压那颗宝珠。可就在她堪堪要碰到珠子时,对面的独眼男子闷哼了一声,脸上有戾气一闪而过,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碎!”

那情形就好像是在一个装满了砂土的皮囊中,点燃了一颗巨大的炮仗,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huángsè的宝珠爆碎开来,化成了遮天蔽rì的一大团黄尘。暴风卷起亿万数的细小砂土,在周遭百丈的空间中呼啸肆虐,眼前除了黄砂,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独眼男子趁这时机,将两张符箓拍在脚踝上,他使出了缩地成寸的神通转身飞逃,只一步就闪到了五十丈外。

可是黄砂中传出一声清叱,有条通身碧绿,双目却金光闪闪的一尺小蛇,倏地穿破了滚滚烟尘,身子抖得笔直,整个好似支箭矢一般,直朝独目男子的肩头张口咬来。

背篓中的大头怪人哇哇直叫,独目男子又是一步踏出了五十丈远,可那金睛碧蛇依旧穿空而来,紧追不舍。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道友莫要伤了鄙门贵客才好!”

一道宏大的声音,从碧云寺那边传来,天上有朵彩云忽然明光大作,竟聚成了一扇十余丈大小的云光掌印,从天空中直拍落下来。

聚云成掌,拍在地面上时,轰鸣声震荡寰宇,登时引动了左近无数好奇的视线。

那小小的碧蛇被一掌拍成了齑粉。蓝衫少女周身缠绕着五sè奇光,从沙尘中冲出。她以右手中的镶银白象牙匕首虚点前方,左手已虚探入腰后的小竹篓中。

六个身穿竹青长袍的道人,将独目男子团团护在中间,领头的一个中年道人,虽然两手空空,但他一支右掌上,却犹升起丝丝缕缕的淡金sè氤氲。

“贫道碧云寺宸云子。”这中年道人对着蓝衫少女稽首一礼道:“祁昭道友,我家座师峋石真人广发道符,为了是让诸位道友尽弃宗门之争,共谋抚仙湖上古洞府的机缘。你与木拙道友和巨颅道友,皆得了仙府玉玦,那便都是我碧云寺的贵客,却不知祁昭道友与木拙道友二人有何仇怨,不去碧云寺饮茶共商大事,却在此处争斗?”

那蓝衫少女一撇嘴,收起了手中的镶银白象牙匕首,双手叉腰道:“我是与他无仇无怨,同道偶遇,一时技痒,印证道术而已,你哪里见我伤了他们二人?倒是你这道人好不讲理,我且问你,我与你又有何仇怨,你贸然出手,打死了我祭炼数年的通灵金睛碧蛇?要知道,此蛇乃是洪荒遗种,珍稀无比,我师尊赐予我作护法灵兽,可如今被你一掌拍死了。我倒想问问你这道人,你要如何来赔我?”

宸云子瞪圆了眼睛,嘴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养毒教的蓝衫少女祁昭,倒是西南滇地赫赫有名的年轻一代高手,不仅一身毒术jīng深,而且xìng子狠辣刁蛮,嘴巴也是出了名的巧言善辩。

话说她的确没伤到独眼的木拙子和大头怪人巨颅子。宸云子看两人危急,情急之下打出碧云寺的镇山绝学“大天云手印”,一击就把那小碧蛇拍死。如此说来,倒真的是无缘无故和祁昭结了仇怨,毕竟他出手打死了人家小姑娘的灵兽,已成事实。

至于讨要赔偿的说法,那小碧蛇已经被打得尸骨无存,还不是任由祁昭去说,哪怕她就是说那小碧蛇是一条上古真龙化形,也是死无对证。如今宸云子被人狮子大开口的敲竹杠,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边宸云子苦着一张脸,眉毛拧成了一团,那边祁昭冷哼一声道:“我不与你这无理的道人相辩!省的激你恼羞成怒,心生恶念,还要仗着人多势众,把本姑娘杀人灭口。我这就与你家峋石老道说理去,看他要如何赔我的金睛碧蛇。”

就看祁昭一拧身,径自化作一道五sè奇光,朝碧云山飞去。宸云子张口想喊,可心里知道说也是说不赢她,何况他口舌平平,去与一介魔宗刁蛮小女子辩理,岂有胜算?

宸云子用力甩了甩手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对木拙散人说到:“木拙道友,且随贫道去碧云寺歇息吧。你身怀玉玦,如此在山中行走总有凶险,得贫道等人随扈一二,当能保你二人平安。只是等仙府开启之时,更是纷乱,道友可愿托庇于我碧云寺,以求平平安安的取一份仙府机缘?”

木拙散人的独目转了转,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倒也不置可否,只是低头迈步,继续朝碧云山行去。宸云子一行六人,好似贴身侍卫一般,紧随在他们二人的身边。这一路上,宸云子絮絮叨叨的,不住的劝木拙散人与碧云寺同进退,言下之意,自然是想让木拙散人把他的那一片玉玦,拱手奉送给碧云寺。

胡家四兄弟在前,夏侯沧与俞和在后,六人也走到了碧云寺的山门前。远远一望,有个青袍道人站在门口,甫看见与四兄弟同行的罗霄二人,眉毛一立,脸上就罩起了一层寒霜。

只听这道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喝道:“甲山,我且问你,你们身后的那是何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俗情裂,杀机现

胡甲山回头看了一眼夏侯沧与俞和,对那青袍道人躬身一拜道:“回六叔的话,这是七叔家里的外戚李沧与李和。刘叔仙缘得的早,少年时便入山修行,家中的外戚子弟可能见得少,所以面生。他二人远在扬州学道,这是回来祭祖的。”

“扬州学道?”那胡家六叔宸涛子拿眼在夏侯沧与俞和身上细细打量。进碧云山之前,夏侯沧与俞和就用了敛息符,那一身道行扮得跟胡甲山相差仿佛,都是行将凝结内丹的修为,衣服也穿上了寻常的布袍,看起来并没什么起眼的”“。

宸涛子看了半晌,皱眉道:“行将凝丹,不在门中静修,远来西南祭什么祖?你二人在扬州哪门哪派学道,受何人传法?”

夏侯沧上前,拱手回道:“六表叔在上,我兄弟二人拜在扬州源嶂山乌崖道院门下,座师自号逸阳散人。因听了家中噩耗,胸中悲戚辗转难平,竟不能宁心坐忘。故师尊命我们回乡祭祖,了却心事,再行结丹大功。”

宸涛子鼻孔中冷冷一哼,转开目光,盯着胡甲山四兄弟寒声道:“你们同行来此,想必那事,你们已同他二人讲了?”

“本是同根生,自然知无不言。”胡甲山深深的低着头,似乎生怕宸涛子会从他的神sè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仙府只有一座,里面还遗下多少机缘,也未可知。你四兄弟不过得了九道玉玦其中之一,多一人便要多分走一份,你心中可想得清楚?”

“回六叔,甲山等已经想得透彻。此抚仙湖仙府机缘人人yù争,我兄弟四人道行浅薄,唯恐做人嫁衣,有两位表兄弟相助,便多一分指望。这几rì碧云山左近地界,频有修士争斗不休,不知多少冤魂升天。我四人若是守不住玉玦,遭了他人毒手,身死道消,一切徒然成空。还不如多拉一份助力,还怕分出去一些机缘,终还是值得的。况且两位表兄原是自家人,自然可信,又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宸涛子断喝一声,截住了胡甲山的话头,面sè铁青的道:“我叫你们托庇于碧云寺门下,安享仙府机缘,你们四兄弟百般推诿,如今却找来什么表兄弟助拳?当真是可笑,胡甲山,你以为多了他们两个还没修成内丹的娃娃,就能守得住机缘了?”

胡甲山身子微微颤抖,但依旧垂头抱拳,站着不动。他手背上隐隐浮起一片青筋,似乎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任凭宸涛子喝骂,也不开口反驳。

那宸涛子手指胡甲山四兄弟,眉毛倒竖,怒目斥道:“你们四人打的好算盘!枉我这几年来,欺上瞒下,费劲心机,为你们从寺中谋取灵物,以助你们修炼。却想不到原是养了四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宸涛子一声长叹,狠狠的跺了跺脚:“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如此,我也正好了断俗念,今后你四兄弟莫要再来扰我,我宸涛子全当胡家满门已死尽死绝了!你们好自为之,谋你们的仙府机缘去吧,将来生死祸福,与我再不相干。今晚待我向师尊负荆请罪,我也好闭死关苦参大道去也!”

说罢宸涛子用力一甩袍袖,径自快步朝碧云寺去了。

胡甲山四兄弟身子抖成一团,幺弟胡丁岳脚下踯躅,似乎想去追宸涛子,可夏侯沧走上前来,一手按住胡丁岳,一手按在胡甲山的肩头,低声道:“不断俗缘,不成大势!事已至此,回头依旧是刀山火坑,唯有禀执念前行,方能争得大果报。”

夏侯沧的手掌和话语,似乎又给胡甲山添上了勇气,他抬头看了一眼夏侯沧,一字一顿的道:“我四兄弟,今后全仗夏侯掌院师兄照拂。”

“且行无碍!”夏侯沧一摆手,六人继朝碧云寺走去,路上自有寺中知客弟子现身引路,只是看向他们六人的眼sè,尽是鄙夷。

到了进了碧云寺山门,夏侯沧与俞和偷眼四处打量,这座古刹看起来很有些年份,砖石上青苔斑驳,而且爬满了藤蔓。寺院并不大,而且貌似原本修建时,并不是一座道家的寺院,无论是门庭殿宇的装饰风格,还是屋舍垒砌的形式,都依稀带着小乘佛教的影子。虽看起来被人刻意修葺掩饰过,但却还是不能尽掩那佛院独有的格局。

整个碧云寺并不大,约莫只有罗霄剑门道庭一半不到的规模。可是在许多隐晦的角落,诸如石阶的侧面、步廊转角处、树从背后的暗面等,偶尔能看见一些雕花镂空的方形石板。在外行人眼中,这些石板不过只是些寻常的装饰物,可深谙筑建之道的人就能看得出来,这镂空石板乃是通风疏气的管道出口。有此可猜得到,这座碧云寺地底,必藏有一座深邃的地下宫殿,而且估其规模,恐怕并不会比地面上的殿院稍小。

相比罗霄剑门道庭的气势恢弘广阔,这座碧云寺给人的印象,就是把许多东西深深的隐藏了起来,如此设计,倒正能令人觉得高深莫测。

碧云寺的正殿,当中供奉的自然是三清道尊,地面上以彩玉嵌成了一座巨大的六十四卦象阵图,阵图上流转着熠熠仙光,zhōngyāng位镇着一方灰褐sè的四角麒麟雕纹方鼎,鼎中溢出片片烟霞。知客道人引着六人进了正殿东面的花厅,举手朝厅中一指,不也言语,就自拂袖走了。

胡甲山却忙不迭对着那知客道人的背影作揖相送,听夏侯沧在后背轻轻的哼一声,他才一颤,复又挺直了背脊。六人举步进了花厅,却同时眉毛一皱。

花厅中铺着榆木榻板,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十个月白麻布蒲团。每个蒲团边,都靠着一张小小的方木案几,上面放着香炉、茶壶茶碗之类的物事。

这花厅之中,已坐了十来个服sè各异的人,当六人走过花厅门时,他们一齐转头看来。那目光有的深含戒备,有的则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骇得胡甲山连退了数步,满脸煞白。

夏侯沧默不作声的抬起手肘,抵住了胡甲山的背脊,将他硬生生的推进了花厅,俞和也紧随着迈步进去。

这花厅里面,当中间的蒲团全都空着,只有靠着四个角落处坐着人。其中最惹眼的,是东南角的二男一女。单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就知道明显是西南滇地特有的异族人士。无论男子还是女子,全穿着深青黛蜡染布作底,镶彩边的短衣衫,手臂和腿尽都袒露在外面,脚上穿着编藤鞋。

这三个人的腰后,都挂着青黑sè的小竹篓,前面斜插着短刀。男子头上层层裹着深靛蓝的头巾,耳垂上挂着银环,颈上绕着银链。中间坐的那个女子,发髻上、耳垂上、脖颈间、手腕上、腰腹间、脚踝上全都是极尽繁复的银饰。她身上的衣服尤其鲜艳,有根巴掌宽,以七彩丝麻布条拼缝的布带子,在她的纤腰上缠了数匝,又斜肩搭了一圈,短短的裙裾上,拿彩sè的丝线袖着数只斑斓的蝴蝶。这女子看起来也就双十年华,模样生得颇为艳丽,一对大眼睛黑漆漆的,透着一股来自群山莽林深处独有的自然灵秀。这位异族服饰的小姑娘,居然也把白生生的胳膊和腿露出外面,她手中捏着个茶杯,在指间转来转去,手腕上的银铃铛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个男子高大挺拔,面庞虽黑,却还生得英俊。小姑娘身材娇小,白晃晃的一截粉腿,显得惹人注目。不过俞和从这两男一女目中,却分明读出了猎人瞄准猎物的那种眼神。

遥遥与他们相对的西北角,坐着二个身穿褐sè僧袍,腰系黄布带的赤脚僧人。其中一个略显年长,手中捻着串红得好像凝血一般的念珠。另一个面容稚嫩,膝前横着一杆四尺长的赤金经幡佛杵,身上负着经囊褡裢。

这两个僧人的尽都肌肤黝黑,身材瘦削之极,顶上只有半寸来长的头发。他们看了看俞和这边,便又闭目低头,不再言语。不过俞和依旧能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察觉到,这两个僧人的目光中,也没含着什么善意。

花厅西南角,坐着四个身躯健硕的虬髯大汉。他们看不出是修道之人,倒装扮的跟山中猎户一模一样。袖子高高的挽起,露出布满了墨sè刺青的粗壮手臂。脚上穿着毛皮靴,靴口处扣着短猎刀。在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柄连鞘的直刀,那银灰sè的白铜雕纹刀鞘足有二尺长,五寸宽,微微弯曲的刀柄上,厚厚的缠着兽皮。

这四个大汉,仿佛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开那紧握刀柄的手,他们每个人身上的气势,都跟手中的重刀合为yītǐ,就像是四柄藏在刀鞘中的沉重利刃,若是稍一撩拨,便会悍然出鞘,劈砍而来。他们望向胡甲山等六人的眼神,直好像烈焰一样的炽热,挟着一股子蛮横的血腥气息。

花厅东北角坐的那两个人,长得好生奇异。其中一个独眼偻背,左目上蒙着铁片眼罩,手边放着根藤杖和一个竹编的背篓。另一个人身子藏在竹篓中,却把一颗硕大而面目奇丑的头颅探出竹篓来,头上五官奇小,而且头发、眉毛和汗毛全无一根。这两人似乎坐在花厅中很不自在,独眼人抱紧了手臂,偷偷摸摸的探出一缕视线,望过来的眼神是深深的戒备。

东北角这两个怪人,正是被宸云子护送上山的木拙与巨颅二人。

俞和听云峰真人说过如何从服饰上辨别西南门派,东南角的二男一女,分明是西南魔宗养毒教的弟子。而与他们遥遥相对的西北角一老一少两僧人,当是小乘佛宗的一支传承,滇地东巴密宗的僧侣。

养毒教和东巴密宗宿有仇怨,彼此连年争斗不休,颇有些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意思。可如今竟然能坐在同一间花厅里饮茶,并没有一照面就大打出手。犹可见这道门碧云寺,在西南地界也是很有些威严的。

至于西南角那四个面目狰狞的带刀大汉和东北角形貌奇特的两人,俞和却也辨识不出他们的宗门。不过看夏侯沧一副凝重的神情,可知也绝非是碌碌之辈。

胡甲山四兄弟畏畏缩缩的走进了花厅,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很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若是径自坐到花厅zhōngyāng的空蒲团上,势必被各据一角的四拨人环视,那当真是教人毛骨悚然。

六人正犹豫着如何落座时,花厅外忽有一片脚步声响,竹帘一摆,走进来七八位身披青布云纹道袍,发髻高挽,插着碧玉道簪的年迈道人。一看望去,个个都是仙风道骨,有层层仙霞瑞气随行。

当先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满脸笑意的团团一揖道:“多谢各位道友闻我峋石老道的符信而来,承老道士的三分薄面,我西南道佛魔三宗高人齐聚一堂,当真是令碧云寺蓬荜生辉。明rì巳时,碧云寺正殿,便是我与诸位共商抚仙湖上古洞府开启一事,不过因由此事太过仓促,老道我有一事而难,还盼诸位道友通融则个!”

“老道长忒也客气了。”西南角站起来一个带刀的汉子,他右手兀自紧握着刀柄,左手举到胸前一礼,“都是为了那湖地下的仙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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