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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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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窟七友虽在与胡夷异士的厮杀中并无多大建树,但俞和知道,这七个老魔头多半全是还丹大圆满之境的魔门高手。而且能从那场浩瀚杀劫中全身而退的,定然不会是寻常人物。如此高手,不在笼罩朝阳峰的魔火黑云中镇守,怎么远远跑到这五里关来蹚浑水?
阴风窟七友倒没有立时就认出俞和。一来是俞和在最后那场胡汉大战中,并未做出什么惹人注目之举;二来是这几十年过去,俞和的形貌衣着与他在西北时变化不小,乍一眼相见也认不出来。
“老哥儿几个手脚利索着,赶早收网吃鱼了!”耳听见他们七人吆喝一声,齐齐抬手朝地下一捞,烟尘漫卷之中泥石纷飞,有张黝黑细丝编成的大网破土而出,一下子便将十几位华山修士尽数兜在了网中。
范引麒等人谁也没有料想到,在这密布杀阵陷阵的太华洞天五里关中,居然会被魔宗修士埋下了地网。而且阴风窟七魔的这件黑丝网兜法器,也不知是用什么天地灵材揉线编织,可大可小收张如意,灵剑劈斩上去竟不能断。华山群修被那纵横交错的黑色网线一沾到身上,立时觉得筋骨僵冷,气血凝滞,好似被西极光明境里的万载寒煞玄风吹透了身子骨一般,真阳元炁走散得干干净净。
阴风窟七友桀桀怪笑,他们同时掐诀作法,就看那黑丝网兜瞬间收紧,把里面的十几个华山修士捆得好似肉粽一般。其中范引麒等几位还丹七八转的高手,还尚能靠着保命大金符之力扭动挣扎,其余华山弟子早就昏死过去,个个面色青白,口唇发紫,须发上结出银霜,身子僵冷得如同一截冰棍。
这时那白衣男子的剑意气势已然蓄至满盈,他正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眼睁睁望见阴风窟七友横插一足,这冷傲剑客也是恨得牙根发痒。
猛听“呛”的一声剑发龙吟,青石城墙的白衣男子终于动了。只见他把上身朝前一倾,右脚踏出成弓步,左手握剑鞘沉于胯侧,右手在腰间快似闪电的向外一挥,一道灿若星河般的银光脱鞘而出,化作十余丈长的一弧剑芒匹练,将黑丝网兜中的华山群修和阴风窟七友尽数笼罩在这凌厉无匹的一剑之下。
眼看这白衣男子含恨出剑,仿佛是要将华山群修和阴风窟七友尽数斩杀。但那七个老魔头倒是可以腾挪闪避,而十几位华山弟子身陷罗网,必会遭这一剑斩成两截。
情急之下,俞和使力挣开了宁青凌。他身子朝前一纵,人动剑出,掌中的松纹铜鞘剑化作一道裂空惊雷,直朝那白衣男子的剑光迎了上去。
“锵”的一声金铁交鸣震人心魄。整座青石城墙晃了三晃,摇了三摇,奇光乱闪之下,再看那些青砖条石上,已然绽开了数不清的裂纹。若非是有符阵加持,否则这五里关的最后一道青石城墙,就要在双方的剑炁交击之下化为齑粉。可惜那城墙上的诸般太华奇阵,如今是大半凌乱破碎,只余寥寥三五道灵符忽明忽暗。
俞和将身挡在黑丝网兜前,他探手一招,将那口用寻常金精打造的三尺长剑摄回掌中,上眼一瞥,三尺剑锋如今仅剩下半尺来长的一小截,剑上的灵气已是荡然无存。
而白衣男子也落到了城墙脚下,他灵剑一出既收,这会儿还是那副抱剑而立的冷傲模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俞和,像是在端详着一件稀世奇珍。
“咦,怎的会是这小子?”阴风窟七友中有人怪叫一声,似是认出了俞和。他们面露异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神念传音嘀咕了几句,忽然七人同时一扭身,复又化作团团黑烟散去,连那件古怪的黑丝网兜法器,也被作法撤走。
“噗通通”的,十几个华山修士滚了一地。
俞和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与阴风窟七友并无交道,人家怎么一照面就把吃到口里的肥肉给吐了出来?莫非是他们看在卫行戈与罗修上人的份儿上,送了个顺水人情给自己?
“这不是你的剑!”不等俞和多想,对面那白衣男子语气生冷的开口说话了。俞和一听,便知这白衣男子是在嘲讽俞和手中的断剑材质粗劣。
俞和笑了笑,掂着掌中的半尺残剑道:“剑入三昧,摘叶飞花都能伤人,清风细雨皆为神兵,何须拘泥于器,道友莫非不懂?”
“法螺人人吹得,蔡某倒要领教阁下的剑中三昧!”白衣男子把眼一瞪,双目中寒芒毕现,他人不动而剑势乍起,虚空中的天地元炁秉其剑意化作亿万利刃,直朝俞和逼迫了过来。
俞和翻了翻眼皮,满不在乎的笑道:“道友何必故技重施,莫非自忖还能挥出比方才更强的一剑么?你想看贫道的剑,若不拿出点真本领,可就得把命留在这儿了。”
那白衣男子闻言一竦,脸色急变之下,周身的气机也变得与方才大不相同。
第三百一十七章笑望星,戏寒锋
眼见华山仙宗群修危在旦夕,俞和情急之下出手救人,宁青凌也不好再加阻拦。先前她一直不让俞和与人斗剑,是暗自担心俞和频频引动内煞,助涨胸中戾气,于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了本心。小宁师妹曾在午夜惊醒,梦见自家温厚木讷的师兄摇身一变,成了个冷酷无情的嗜杀者,提着滴血长剑步步逼近,故而她总拖着俞和不放,就是唯恐会有一日噩梦成真。
可如今事已至此,宁青凌也没了旁的法子。她自问单凭音律奇术,未必斗得过那个修为深湛的白衣男子,而想要走过这五里关山道,就唯有靠俞和打退拦路之人。
小宁师妹深知,自家师兄的道行剑术已然臻至寻常剑修无法揣测的高深境界。俞和既已出手,那她便能料想得到此战的结局,师兄必会安然无恙的战而胜之,只是如何取胜,却全看俞和的兴致了。
潜修丹石之术的姑娘家妙手仁心,宁青凌望了望俞和的背影,颦眉幽幽一叹。她翻手取出药匣针囊,这便去替满地瑟瑟发抖的华山群修拔除寒毒,疗伤续命了。
且说俞和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半尺残剑在他指间转来转去。小无相仙剑术的剑意气势如惊涛骇浪,但涌到了俞和身前三尺,却只化作拂面清风。白衣男子凝神瞪目,将本身气机催得一浪高过一浪,可他以神念罩定周围三十丈方圆,却无论如何也锁不住俞和的身形。眼前这蓝袍道人恍如真身站在三界之外,让白衣男子有种浑不着力的古怪感觉。
捉不住对手的身形,窥不见对手的气势破绽,那小无相仙剑术的绝杀一击也就根本无从发出。被俞和奚落了几句,白衣男子气机骤变之下,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他不知道俞和究竟是施展秘法故弄玄虚,还是剑道修为远胜自己,但这时狭路相逢必有一战,在对手面前万万不可显出半分怯意,否则还未进手过招,便先长了他人的威风,挫了自己的锐气,小无相仙剑术也就不攻自破了。
只见白衣男子忽伸手一拍后脑,竟张口喷出了一枚小小的乌木人偶。这枚人偶雕得五官俱全,栩栩如生,活脱脱是与白衣男子一般无二的面貌,其也做抱剑之姿,只是那柄小剑通身漆黑无光。
乌木人偶落地一滚,见风就涨,眨眼间变作与生人一般高矮大小。白衣男子掐指作诀,在乌木人偶眉心一点,沉声喝道:“道友醒来,助我破敌!”
那乌木人偶通身震颤,发出咯咯轻响。但见它眉眼一动,如活人般的笑了笑,朝白衣男子作揖拜道:“自当从命!”
言毕,这尊木偶与白衣男子并肩而立,架势拉开,一股弘大深远的剑意气势从这木偶身上腾起,霎时间形如一黑一白两位剑道高手齐至,要合力与俞和一战。
这等修出了剑意气势,且道行境界能与真身不相上下的木雕法身,可端是一种极其稀罕的旁门神通。俞和见猎心喜,眼中放光,拊掌赞道:“这可有些意思了,此物与道友心神相系,气脉相通,剑意合合,却又不像是机关傀儡,莫非是传说中外丹之术?”
白衣男子也不答俞和的问话,他右手挥起连鞘长剑朝前一指,那乌木人偶飞身进步,操持着一柄也是三尺三寸长的乌木法剑,直朝俞和攻来。
虽然剑意相若,但这乌木人偶使剑的路数,可就与白衣男子迥然不同了。白衣男子的小无相仙剑术乃是一种至杀极简的豪迈斗战剑道,而这乌木人偶所用的剑法,却是九州之上最为繁琐复杂的一种真幻剑道。
但见那一口乌木长剑连连晃动,幻化出万千剑影,宛如一幢浩瀚夜幕直朝俞和当头罩落。可在这重重叠叠的剑影中,偏偏又有数不清的银星闪烁,且作周天星宿之相往来运转,时不时便会有数颗银星寒芒暴现,化作流星经天,对准了俞和的通身要害飞射而来。
这门剑术,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西北魔宗剑术了。此剑术源于西域星宿海,是从周天星辰变化中推演出来的,可谓一剑便是一阵,攻守自如。此剑势展开之后,能教人迷失于星光缭乱之中,至死犹不能勘破幻象,当真是玄妙非常。
西域星宿海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修真门派,在一处仙境之中有道魔两宗并立,而且源出一脉。盖因在西北星宿海大仙境开宗立派的祖师高人,穷尽毕生心血探求群星运转中的冥冥玄机,直至其阳寿耗竭,肉身僵死之时,犹作掐算星数之状,未有留下半句遗言。随侍道童只在他坐化的蒲团下面,发现了一卷并未写完的《周天星斗经》。
开派老祖既逝,他的两位衣钵弟子就继承了这卷经书,但他俩分别闭关参悟之后,对于经文真义却是各执一词。
在这残本《周天星斗经》中,既有阵法又有剑法,唯独缺了总纲要旨。二代大弟子性子敦厚,他嫌剑器杀业过重,认为该是以阵法为本剑法为用,如此才能戾念不显,以星辰玄机教化弟子;而二弟子性子刚烈,认为阵法太过温吞,不是血性男儿的作为,于是他主张以剑法为本阵法为用,求的是一股披荆斩棘的锐意。
既然意见相左,两人便按照各自的领悟补全总纲,分头传授门下弟子。从那以后,星宿海仙境中便出现了两支互不认可的道统流传。
起初这两支弟子虽然道义不同,但还算相亲相爱,最多偶有争执理论。但传过数代之后,至那两位第二代祖师坐化,留下的弟子就渐渐变得水火不容,刀兵相向。主阵法这一支的弟子排斥主剑法的弟子,认为其非是正统传承,而且个个满身杀机,与魔门修士无异。于是主剑法的那支弟子大怒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宣布弃道成魔。结果星宿海道宗与星宿海魔宗在宗门仙境福地里各据一方,谁都想将对方逐出总坛,可两边乱杂杂的斗了数千年,哪一支都占不到上风。
那《周天星斗经》残本中所录的阵法和剑法其实是不相上下,主阵还是主剑全在一念之差。修阵法的路子相对保守稳妥,斗起法来,动辄集数十人上百人摆开周天星斗大阵,就算不坏人性命,困也将人困服了。而修剑法的则讲究凭一人一剑之力独当一面,纳周天星宿入本我识念,将阵法融于繁复无比的剑法之中,一剑挥出,以剑势幻化成阵,将人困而立斩之。如此两宗各有所长,的确是难分高下。
话说西北星宿海大仙境也算是一处天运福地,道宗与魔宗两支都是英杰辈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奈何门派在无休无止的内斗中徒耗人力心力,就算是频有天纵奇才出世,却总也不能在西北之地成为镇压一方的显赫宗门。
历经数千年的争斗,倒也让周天星斗大阵和周天星斗剑诀不断的去芜存菁,如而今无论是道宗的阵法还是魔宗的剑法,都是九州之上赫赫有名的顶巅神通。周天星斗大阵号称是最庞大玄妙的困阵迷阵;而周天星斗剑诀是最为繁琐复杂的十种真幻仙剑术之一,一旦修入大成并施展开来,能令对手犹如陷身无尽夜穹星海,与周天亿万星辰为敌。
俞和在胡汉大战中,曾见过星宿海道宗的周天星斗大阵。当时的玄武七宿阵、青龙七宿阵、朱雀七宿阵和白虎七宿阵变化莫测,令人目眩神驰,虽然略比不上终南仙宗的全真伏魔大阵与昆仑仙宗的瑶池万灵阵,但也困死了上千胡夷妖魔。而且星宿海道宗在那一场血战中居然无有一人陨落,最后只是重伤了十几人而已,由此可见周天星斗大阵之能。
乌木人偶是白衣男子的身外化身,道行剑术都与真身一般无二。它施展出这路可堪与周天星斗大阵媲美的周天星斗剑诀,自然是提足了俞和的兴致。
只见俞和右手虚引着那柄半尺残剑护身,左手并拢食中二指,凌空点点划划,将攻来的剑招信手拆解。一晃数十息过去,乌木人偶连攻一百零八式,可俞和只守不攻,目中神光熠熠,既像是行走在夜空之下的观星者,又像是陪晚辈演练剑术套路的师长高人。
那白衣男子站在原地,单手平举着连鞘的纯白长剑,依旧是在凝神蓄势。他这身外化身的法术,取的是一繁一简,一明一暗的两仪道理。由乌木人偶上前,施展出周天星斗剑诀,要么困住对手,要么逼乱对手的阵脚,只消俞和的气机露出一丝破绽,那白衣男子的真身便可立时斩出小无相仙剑诀的必杀一剑。在此法之下,乌木人偶化身与真身心神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等若于是将白衣男子的战力徒增两倍不止,教人难以应对。
只可惜的是,身外化身之法虽然高妙,周天星斗剑诀与小无相仙剑术也俱是一等一的神通,但白衣男子遇上的,却是俞和这等不可以常理计的存在。
又是数十息过去,乌木人偶掌中长剑尽演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南方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西方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和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剑势再一变,遥遥七剑挽出,显作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的北斗七星相,七剑合作一式,朝俞和的胸口刺来。
“天罡七星齐发,端是好剑法!”俞和口含浅笑,眼看剑光及体,脚下却是半步未退。他左手亮单掌当胸划了个圆圈,无形罡气浑圆成涡。不知怎的,那乌木人偶的长剑好似被俞和的气劲缚住了一般,天罡七式竟被绞得凭空转了个圈子,尽数落到了空处。连同乌木人偶本身,也随着气劲在半空中旋身转了一匝。
白衣男子目露惊骇。他与木偶化身感同身受,方才俞和挥手间化解天罡七式的这一下,可绝非是引气成圆,用绵柔真力带偏了剑锋,而是纯粹用本身剑意摄住了乌木长剑,让剑锋不得不随着俞和的心意转圈儿。
推而及之,若刚才俞和并非只想拆解招数,那么只消将这股剑意展出,就能轻而易举的将整个乌木人偶镇压慑服,甚至将人偶与白衣男子的心神联系生生斩断,把这具身外化身据为己有。
白衣男子额前见汗,他不敢在往下多想了,因为此时在他的心中,猛然间如惊雷电闪的浮现出了四个字:“万剑归宗”。
“师兄,玩够了没有?”宁青凌的一声嗔怪,惹得俞和赶忙回头去看。
就见十几位华山仙宗弟子尽数盘膝坐在地上,人人闭目调息,头顶上方一团白汽显出龙虎之相。也不知小宁师妹施展了什么妙术,这些人一身寒毒尽去,周身仙霞流转,颜面上宝光缭绕。宁青凌一边收拾着药匣针囊,一边气鼓鼓的望着俞和,似乎在嫌弃他斗了如此之久,竟还未分出胜负。
“哎,好了好了,我这就打发了此人。师妹莫怪,稍等片刻!”俞和忙不迭陪笑招呼。但他忽觉心口生寒,再扭头一看,只见那白衣男子的剑鞘已然破空激射而来,一口明晃晃的利剑紧追在剑鞘后面,离他的身子已然不足六尺。
原来白衣男子苦寻出手机会不得,正在犹豫是逃是战之时,宁青凌的一声埋怨,却让俞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破绽。这白衣男子心中狂喜,他猛一咬牙,将毕生真元贯注手腕,连鞘长剑朝前一递,剑鞘脱刃弹出,紧接着灵剑离手,一齐朝俞和的心口刺去。
这小无相仙剑术的绝杀一击端是凌厉非凡,刺目的剑光撕裂周天星斗剑诀幻化的星空,宛如一颗彗星,一道闪电,让人心胆生寒。
可俞和脸上的笑容不见稍减,他施施然将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屈指弹出,“铮”的一声,那剑鞘打着旋儿倒飞回去。
这剑鞘的倒飞之势,更比方才快疾了数分。白衣男子一剑既出,恰在旧力已尽新力为生之际,实在是避无可避。他闭目一叹,骤觉大力迎面袭来,剑鞘从他左腋下透衣而过,竟把他整个人挑飞起来,钉在了五里关的最后一道青石城墙上。
再看俞和,顺势以左手食指、中指、大拇指朝前一夹,妙到颠毫的拈住了那口纯白长剑的剑尖。一条七尺来长的银亮剑光,宛如大蛇般的剧烈扭动着,可俞和把手腕上下一甩,这剑光便立时驯服了下来,剑炁真元化作流萤散尽,显出三尺三寸长的法剑真形。
俞和意犹未尽的扁了扁嘴,手指一送,这柄长剑也朝白衣男子倒飞了回去,耳听见“嚓”的一声轻响,剑锋不偏不倚的纳回了剑鞘之中。
此时那白衣男子已然彻彻底底的明白了,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蓝袍道人,绝对是一位剑术通神的大宗师,方才人家任由自己指使乌木人偶泼力狂攻了几百剑,根本就是在故意戏弄。可笑自己还想逼他出剑,这若是人家当真祭起法剑,只怕寒光一闪,自己就得形神俱灭。
白衣男子冷汗浸透衣衫,心中再不作他想,一边号令乌木人偶疯狂挥剑阻拦,一边伸手去拔腋下的长剑,试图逃出生天。
可他才一抬头,却见有道黑影扑面而来,自己的乌木人偶一手掐诀一手执剑,使出一招仙人指路,直朝他的胸口刺来。
白衣男子根本无从躲避,他面如死灰,闭目哀呼道:“可刺死我了!”
耳听见“托”的一声闷响,这白衣男子身躯震动,却自觉胸口处全无异状。他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睁眼一看,却见一柄漆黑无光的乌木剑穿透了他右腋下的衣衫,这一黑一白两口长剑,将他活生生的架在了青石城墙上。
而乌木人偶此时已然重新变成了一具僵硬的木雕,就这么保持着挺剑刺击的姿势,单手兀自紧握着乌木剑柄,悬在半空之中。
俞和拍了拍双手,抛下断剑,不再理会白衣男子。他转身快步走到宁青凌身边,陪着一副笑脸,麻利的帮小宁师妹收拾药箱子。
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白衣男子眨了眨眼,等了三五息,这才像做贼一般,悄悄背后使力,从青石城墙上挣了下来,足尖落地时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他招手摄回了纯白长剑与乌木人偶,眼珠一转,见那十几位华山修士还是闭目调息,于是白衣男子朝俞和一揖到地,也不开口说话,急匆匆的拧身纵步,化作一缕青烟走得无影无踪。
俞和撇了一眼白衣男子的背影,挑了挑眉毛。旁边的宁青凌颦眉嗔道:“看师兄的样子,是还未尽兴了?”
俞和赶忙摇头分辩道:“我又不是好勇斗狠的莽夫,如此兵不血刃的收场,岂不正合师妹的心意?”
“我看是该恭喜师兄,又偷学了一门高深剑术吧!”宁青凌撅起小嘴,白了俞和一眼。
俞和被道破了心思,只好挠着头发,笑得甚是尴尬。
小宁师妹伸出纤纤素手一招,把那支松纹铜剑鞘与精金断剑摄入了掌中。她拎着断剑飘身而起,挥手砍下一段树枝,刷刷刷几下削成剑型,套在了半尺残锋之上。接着她将木剑插回铜鞘中,抛进了俞和的怀里,说道:“师兄剑道精深,又不爱惜兵刃,既然高手摘叶飞花都能伤人,那这柄木剑正合师兄所用。”
俞和看了看手中的铜鞘木剑,又看了看自家师妹,哭笑不得的道:“木剑?道士我这是要画符捉鬼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百尺峡,乍血雨
范引麒等华山仙宗修士收功睁眼,望见的是一道阵法残碎的青石城墙,和满地纵横交错的凌乱剑痕。
俞和与宁青凌画地为阵,并肩坐在华山群修面前,犹在闭目调息。他们都是一副刚刚经历过生死厮杀的模样,俞和脸色苍白,宁青凌发髻微乱,甚幸两人的衣衫上都没有血迹,吐纳之间气息浮而不散,估摸着当无大碍。
眼前这副情形分明是在告诉华山群修,当他们身陷黑丝网兜,遭阴寒魔煞入骨,人人气竭晕死之后,在这五里关的最后一道青石城墙前,曾上演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斗法。结局当是俞和与宁青凌施展出浑身解数,终于救下了华山仙宗诸人,将那使剑的个白衣男子与埋网设伏的魔宗修士尽数逼走。
在场的华山修士们抚胸庆幸,深知这回可真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一转。他们心中填满了对俞和与宁青凌的感激,十几个修士自发的围成一圈,静静的替两位救命恩人护法。
其实俞和与宁青凌并非是在真个入定回气,他们也就是盘膝默坐搬运真元,刻意装装样子而已。但既然做戏,便要做足全套,两人将一口真元行了三**周天,吐出一道浊气,睁眼相视而笑。
范引麒等人赶忙上前来嘘寒问暖,讲了一堆大恩不言谢的话,指天指地作誓说欠了俞和两条命,来日方长必有答报。俞和与宁青凌倒是不以为意,他俩为了免得华山群修大惊小怪,凭空捏造出了一位藏在暗中的道门高人,说是方才斗到关键之时,这人突然显身出手,施展无上神通惊走了魔修,这才使得众人死里逃生。
其实华山群修也不愿相信俞和与宁青凌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那白衣男子和七位神秘魔宗高手的围攻下保得众人周全,可绝非是寻常的神通手段。听完俞和这么一说,诸人尽都释然,毕竟五岳仙宗立道大典惹得西南西北魔宗合力来攻,而有隐世不出的道门高手现身诛魔,倒也并不奇怪。
众人穿过五里关,沿着山道秘径继续前行,一路上借着林木与幻阵,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魔修的视线。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绕过一尊雕着“回心石”三字的十丈巨岩,前面山路突然变得极其陡峭,在左右崖壁的狭缝中,仅有一条能让单人侧身通行的铁索石阶小径,几乎是直上直下的探向云霄险峰。
“玄真子师兄、宁师妹,此乃我华山北峰天险,名为‘千尺幢百尺峡’,攀上此处峭壁,前面便到了太华五峰之一的北峰云台峰,也就我等云台道院弟子的修行之地。”范引麒站在铁索石径前,打出了一串独门手诀。那铁索无风自摇,发出哗楞楞的声响,石阶上有青白奇光流溢,无数符箓灵文时隐时现。
他指着铁索与石阶,细细叮嘱道:“此段秘径上步步杀机,两位需得谨记,脚下石阶每十级为一轮,按天干之数,只有其中甲丙丁己庚癸号的石阶可供踩踏,而乙戊辛壬号的石阶上,皆伏有利害的连环阵法,陷之则生死难料。而铁索每一十二环为一轮,按地支之数,只可在丑寅卯午未申亥号的铁环上抓握借力,子辰巳酉戌号的铁环也是触动阵法的引子,万万不可碰着了。”
俞和点了点头,心中默默记忆。可他眼角忽瞅见一道碧油油的遁光由远而近,众人赶忙伏低身子,收敛气息,躲到“回心石”后的乱草中,隐藏行迹。
宁青凌扯了扯俞和的袖角,暗暗以神念传音埋怨道:“方才那白袍人讲得原也不错,这太华洞天里实在是滑稽之极!虽然号称是有杀阵陷阵密布,可人家魔宗修士就像是在自家后院里闲庭信步,个个大摇大摆的御气而行,也不见有谁人遭阵法所困。而我们俩是名正言顺进来观礼的,还有华山弟子引路上山,可倒像缩头乌龟一般,既要躲着魔宗修士,又要小心提防着满地阵法。如此是个什么道理,莫非太华洞天中的这座五峰朝元护山大阵,当真只能难为自家人的么?”
俞和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他传音道:“既来之则安之,师妹且当游山玩水便是。你看这西岳华山群峰险峻秀美,可堪令人叹为观止,再加上脚底下步步惊心,头顶上群魔乱舞,岂不是更多了一番别样滋味?”
“师兄倒是好兴致!”小宁师妹站起身来,朝着远去的碧色遁光啐了一口。她连连顿足,抖落了沾到绣花云履上的泥土。
望见闯进来的魔宗修士把太华仙境的护山大阵浑不当一回事儿,如此气焰嚣张作法飞行,范引麒等华山弟子尽都脸上发烫。他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去向俞和与宁青凌解释,只能尴尬的笑笑,闷头抬步,沿着铁索石阶向千尺幢百尺峡上攀去。
按照范引麒事先讲明的过阵之法,俞和等人一步一停的走上了差不多四百级石阶。这千尺幢石阶宛如入云梯,抬头只能看见前人的靴底,回头望脚下云烟弥漫,恍如身临碧落俯瞰黄泉。走上千尺幢,已然望不见立在铁索石径口的那尊“回心石”,继而前行,经过一小段较为平缓的山脊,再前边又是一段狭窄蜿蜒的铁索石径,道路两边石壁峭立,夹出一条逼仄的缝隙,间有石梁横跨,看山崖上的刻字,此乃古称“太华咽喉”的百尺峡险关。
“幢去峡复来,天险不可瞬。虽云百尺峡,一尺一千仞。”范引麒抬手一指,对俞和讲道,“玄真子师兄,此入百尺峡后,再走过百级石阶,便是进云台峰的仙人桥。在这百尺峡中段,有一方悬石嵌在山壁之间,人从石下过,见此石离头顶不过四尺,且摇摇欲坠,故名为‘惊心石’。这方奇石原非出自华山,而是一块天外奇物,于数万年前陨落至此,撞得山峰开裂,于是便有了百尺峡天险。此石菁华内蕴,暗藏灵机,经由敝派先祖高人点化,成了这太华洞天五峰朝元大阵的一处阵眼。”
“人常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今日登临西岳华山,才知什么叫天下奇险。我看前面亦真亦幻,大有玄虚,不知走此百尺峡石阶,又有何窍诀?”
“玄真子师兄果然好眼力。”范引麒站在百尺峡前,掐指算了半晌,转头道,“此间走法,乃是华山秘辛,碍于宗门规矩,实不便明言。范某且先行一步,头前开道,两位恩公只消紧随在范某一丈之内,便可安然无恙。”
“倒是贫道问得唐突了,有劳范师兄。”俞和一拱手,静待范引麒先入百尺峡。
只见范引麒抬脚迈步,顺着石阶走了上去,他连踏九级石阶,却又退了四步回来,然后轻轻一掌按在左边的石壁上,就看前面光影变幻,原本转而相左的石阶隐去,显出了一个向右的转折。
宁青凌眨了眨了眼,传音对俞和道:“呸,果然还是故弄玄虚!不过是一座四九颠倒迷神阵,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俞和一笑,轻轻拉住宁青凌的手腕,随着范引麒走了上去。
前面范引麒进进退退忽左忽右的走了几十步,那山道变幻无常,时隐时现,谁也说不清究竟伸向何方。渐渐的,宁青凌与俞和都看不懂阵法路数了,他们这才收起了轻视之心,仔细跟着范引麒的步子缓缓前行。
又走了几步,忽然隐约听见前面有人高声喝斥,紧接着一连串的炸雷声响起,左右山壁摇晃不止,震下许多细碎的石屑落向头顶。
“不好,有魔头在攻打‘惊心石’阵眼!”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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