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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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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管这肉身还成不成,先为半山师兄续命定魂才是。
可手指一敲到杜半山的檀中大穴,登时发出了“噗”的一声,如击败木。不等俞和撩衣探查,杜半山的前襟衣衫自行朽成灰粉散落,露出一片稍嫌瘦削的胸膛。在他心口正中,印着一个焦黄色的五指掌印,那掌印下的皮肉,已经化作了枯萎老树皮一般的模样。
俞和见状,倒抽了口凉气。小杜究竟是遇到什么死地仇家,竟不但被点破了丹田,心脉上还被打了如此煞魂夺命的一掌,这下手的人存心是要让杜半山魂飞魄散。可叹半山师兄还能撑着一时不死,熬到俞和赶来。
看这般模样,杜半山的肉身只怕是万难救回来了。
俞和深深的叹了口气,可他还未甘心,翻手取出了小宁师妹给他的丹药匣子,挑出其中最珍贵的两颗五转回天丹,撬开杜半山的牙关,就要往里塞。
“咕”的一声,半山师兄喉头抽动,眼中浮起几分明光。他摇了摇头,用下巴将俞和的手撇到一边,张口吐出了一片血迹斑斑的保命金符。
“别浪费灵丹了,我这是不成了。”杜半山一开口说话,就不停的咳出掺合着碎肉的黑血,他喘了口气,神色黯然的道,“就算是能把这付臭皮囊救回来,也只能做个凡俗中人,一世七痨八伤,二十年终老病榻,还不如死了痛快!”
“闭口!免得走散了本命阳气!”俞和赶紧堵住了杜半山的嘴,“保命金符灵效未退,你切莫灰心丧气,但看我来施为,必定妙手回天。”
杜半山抽了抽嘴角,摇了摇头,他虽不再说话,但眼中分明是不信的神情。
“先把这丹药吞了,我助你行化药力!”俞和又要把五转回天丹往杜半山嘴里塞,可半山师兄把头转到一边,咬住牙关不肯服药。
俞和正欲用强,忽听身后有人叹声道:“他说得原也没错,你就算给他吃这丹药,也是于事无补。”
一听身后这说话声,俞和顿时又惊又喜的瞪圆了眼睛。他猛回过身,冲着背后的人一揖到地,口中大呼道,“求嫂嫂施展妙法,救回小杜一命!”
俞和身后这人,美若九天玄女,发似乌云,紫裳罩体,可不是正是终南天仙柳真子?她轻轻一笑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何须来求,忒也见外。不过要救得此人,委实是难上加难。”
“嫂嫂道行通天,定有法子。”俞和直直的望着柳真仙子,脸上满是殷殷期盼。
“怎好拂了你心意?”柳真仙子目现神光,在杜半山周身一扫,秀眉微颦的道,“要想让这昆仑弟子回复如初,倒也有几个法子,其中有易有难。”
“嫂嫂明示!”俞和闻言大喜,赶忙又是一揖。他身后的杜半山一听说自己居然还能复原如初,眼中顿时冒出了希冀的光芒,口鼻中气息渐粗。
柳真仙子伸出玉葱柔荑,扶住了俞和,轻声问道:“他出身昆仑仙宗,想问修的是玉虚真传的仙剑、符箓、道术还是雷法?”
俞和眼珠一转,他只见过杜半山施展那件紫竹鞭法器,还会使一手玉虚九霄真雷,莫非半山师兄的立道神通就昆仑玉虚雷法?可这时柳真仙子发此一问,那必定是性命攸关,俞和不敢乱答,却听杜半山挣扎着开口道:“晚辈修的是玉虚神雷上法,也略通道术!”
“雷法?”柳真仙子神色一黯,“可惜,可惜!”
俞和急忙追问道:“嫂嫂此话怎讲?”
“我方才说救他之法有易有难,便关乎于他的立道神通。若他修的是昆仑剑道,那你只消舍去那两仪磁剑离合元丸中的乾阳剑丸,就可替他重塑内鼎,而且今后人剑合一,修行起来事半功倍,进益甚速,只是你这一对两仪剑丸,却要从此残缺了。或若他修的是太真天母符法,那我炼有一方九转太乙金符,也可替他造化内鼎,虽然我会从此失了太乙金光十八禁神通,但他却能身负终南、昆仑两家绝学,也是因祸得福。只可惜他偏偏修的是雷法,而九雷天珠万年不现,哪里再寻一件雷灵丹宝,替他重生内鼎?故而两个易于的法子都使不上,如今剩下的办法,却一个比一个难。”
“嫂嫂还有何妙法,无论难与不难,人命关天,俞和定要竭力一试。”
“他家昆仑仙宗自有救人之法!”长钧子身化青虹而来,搓了搓手掌道,“昆仑仙宗乃西王母嫡传山门,在其四大镇山至宝之中,有一株从仙宫瑶池蟠桃园里移下来的先天灵根蟠桃树。这无上灵株的果子是紫纹缃核桃,三千年一开花,六千年一结果,九千年方熟,据说人嗅一嗅桃香就能寿延千年,吃上一颗能与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莫非这蟠桃便是救命之物?小杜是昆仑本宗真传弟子,求一颗蟠桃救命,未必太难!”俞和嘴里虽然说着不难,但他心里却也知道,杜半山不过是个还丹未成的低辈弟子,在昆仑仙宗,如他这般资质修为的大有人在,想拿宗门里的仙品蟠桃救命,那必定是极难的。
果然,长钧子紧接着就是一桶冷水当头泼下:“不难?我看是比登天还难!三千年一开花,六千年一结果,九千年方成熟,那是在仙宫瑶池里,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以为他昆仑仙宗能有几颗蟠桃?相传那西王母赐下蟠桃树的时候,树枝上倒是挂着几颗半生不熟的紫纹缃核蟠桃,可从古至今昆仑山也不消停,那几颗蟠桃早进了别人的肚子。听说三千五百年前昆仑玉珠峰有仙气冲霄,这蟠桃树结出了下界之后唯一的一颗桃子,且不说在凡间界结出的仙桃还剩几分灵效,我看昆仑仙宗也是将这颗桃儿奉若至宝,就算他家掌门真人被打得残废,也多半是宁愿换个人做掌门,也舍不得把桃子拿出来的。”
杜半山倒根本没把昆仑蟠桃当作一份希望,他摇头叹气道:“两位前辈、小俞子,你们都莫要再说蟠桃了,半山此生此世,恐怕都见不到这等至宝了。今日我违抗命出山,闯出过山门时,已从执事师兄那里得知,代掌太乙堂的地玄师叔大怒,传下法旨将我与雁儿师妹贬为外门弟子。休说求蟠桃救命,就连昆仑道籍上杜半山与司马雁之名,都被一笔勾销了。”
“外门就外门,有什么分别!莫非内门弟子就问得是无极大道,外门弟子就只能参旁门左道?”俞和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他是自行脱离罗霄道籍的,心中压根底没把区区宗门名分当作一回事。可杜半山却似乎相当看重内门外门之分。
柳真仙子扯了扯长钧子的衣角,上前柔声道:“俞和,别听你大哥满口胡言。要救这小兄弟,也并非唯有昆仑仙桃,我们可先将他的肉身魂魄封住,再带回终南山从长计议。想当年我只剩几丝残魂,你大哥炼天魔为身,如今还不都是好好的?大不了我拉下脸来,去求求诸位终南太上长老,让这小兄弟进炼妖壶修行三百年,自然可以成就镇魔神将法身,也就没事了。
“炼妖壶中修行三百年?”杜半山一听,顿时面如死灰。三百年漫漫时光,他根本解不开系在司马雁身上的那一缕情丝,要两人分隔如此之久,他是宁愿舍弃肉身,转世重修,那最多几十年后,便可再续前缘。
柳真仙子一望杜半山身上死气重聚,就知道他是不愿进炼妖壶去,心中求生之志正在渐渐熄灭。于是柳真仙子连忙接口道:“或者还有一些稀罕的物事,若能寻得到,也可不入炼妖壶。譬如地仙遗蜕、肉身菩萨金身、九阳道体紫河车、千年大妖的内丹或者三转离体金丹等等。”
“嫂嫂你说离体金丹?”俞和眼中骤然一亮,喜上眉梢。
第三百零三章造化妙,诡踪现
俞和从袖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符纸团,捧在掌心中一亮,笑道:“大哥、嫂嫂且看,此物合不合用?”
“咦?”长钧子提鼻一嗅,“五转上下的离体金丹?还是新摘不久,丹炁旺盛?你小子的福运实在是羡煞旁人啊。”
柳真仙子接过符纸包,展开仔细一看,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好吧,这小兄弟有救了。此番不仅死里逃生,合丹入体之后,最不济也可直升还丹二转的境界,不过当中可得吃些苦头。”
杜半山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乌云乍散。他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道,居然翻身坐起,挣扎着似乎想要给俞和三人磕头谢恩。可半山师兄的伤势实在太重了,身子才撑起来,一口气力泄尽,两眼翻白,径直朝后仰倒。
俞和赶忙冲步过去,扶住了杜半山。
柳真仙子弹指点出一道太乙金符,印在杜半山的眉心,镇其魂魄不散,真灵不泯。她手拈金丹道:“此子真阳走尽,事不宜迟,现在就得行合丹入体之术,否则一时三刻后死气蚀坏骨血,将来道基难全!”
“救人的事情,我可不在行。”长钧子把双手一摊,三十六幢仙光霞帔自九霄云外落下,罩住了周围百丈方圆。俞和霎时间再也听不到一丝风声和流水声,举目朝四下一望,景物亦真亦幻,才知道这片地界已被长钧子以玄妙法术挪入了一方小天境中。
此时若还有旁人,只会以为四人凭空挪移而去,留下这山坳、树丛、小溪依旧,哪里看得破这乃是天仙高手的乾坤小造化神通?
柳真仙子也不多言,她芊芊玉指一勾,杜半山肉身便浮起三尺,一百零八道金光符箓凭空显化,印在杜半山周身一百零八处大穴之上。耳听得杜半山浑身上下发出咯咯的爆豆声响,紧接着隐隐有真汞流动之声,渐渐的这声音越来越响,最后成了长江大河奔流一般的宏声。
俞和眼见杜半山的脸上浮起了赤红色的血气,汗珠子顺着毛孔涌出,可神情却如是浸温汤般舒泰。那胸口处被五指掌印灼枯的皮肉层层剥落,死皮裂开,新皮重生,只数息之后,杜半山的胸口又光洁如初。
柳真仙子脚踩五常罡步,并食中二指为剑,将杜半山任督二脉的穴道一一点开,最后目光落在他脐下三寸的关元大窍上,口中喃喃颂道:“易鼎还丹道,先须固命根。进气开玄窍,补血养元真。精须从内守,气还向外生。精神共血气,四象会中庭。取他坎位实,点我离为阴。复成乾健体,去采药苗新。山间雄虎啸,海底牝龙吟。离门喷玉蕊,坎户吐金英。上弦金八两,下弦水半斤。金公配姹女,汞液合铅精。专心看火候,癸尽采真金。全凭匠手法,送过鹊桥局。玄丹初入室,乾位鼓金声。掇来归土斧,铅汞结成亲。气走上下九,百息死复生。复觉精神爽,遍体异香薰。丹藏宝鼎闭,时时守坤门。百日气随心,保命全其形。”
此咒唱罢,柳真仙子屈指一弹,那颗离体金丹化作一点精芒,笔直飞入了杜半山的关元大窍。再看半山师兄肉身一震,登时是亿万毛孔中宝光四射,遍体云霞缭绕,一道精纯的丹炁冲出顶门,在他额前三尺显出龙腾虎跃之相,异香扑鼻而来。
俞和隐约约听得天外有三声雷响,心知此番逆天改命,直送还丹,果然还是被天机感应,降下了劫雷。不过身边有长钧子亲自护法,只消不是四九之上的劫雷,都还落不入这方小天境中。
不过这三声雷响听到杜半山的耳中,却是振聋发聩。他猛地四肢乱颤,两眼一瞪,“啊呀”一声冲口而出,这才如梦方醒,回魂过来。
柳真仙子沉声喝斥:“续命回魂,金丹入鼎,坎离初分,龙虎蜕凡。你速速行功九九八十一大周天!”
杜半山神情一肃,赶紧闭目行功。
可他照着昆仑引气法甫一动念,那颗金丹中所藏的元灵之炁顿时如同山洪暴发一般汹涌而出,大股大股炽热如火的刚猛真元循着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一转,通身如被亿万钢针攒刺,五脏六腑都尽数移了位置。
方才作法合丹之前,柳真仙子就言明有一场苦头要吃,于是杜半山咬紧了牙关,吭也不吭一声,只是默默存思导引。每一**周天行过,满身骨血就像是被刮骨钢刀剜了一遍,而且久痛未消新痛更烈。好几次半山师兄以为自己必定抵受不住,两眼一翻,就要昏死过去,可偏偏灵台中神智清明无比,那剧痛就像是拼死攀过一座高峰,可前面又有一座更高的山峰,连绵不绝。
“这孩子倒是有些执念!如此硬生生的刮骨易筋洗髓换血,寻常人早吼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他居然能够忍住不发一声,难得难得。”柳真仙子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似乎对杜半山颇为欣赏。她挑了挑秀眉道:“昆仑仙宗若是弃你,你便来终南山吧,我可亲自为你择选良师,传授上清大道!”
“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你那终南山中,我看也找不出几个真正懂得传到授业解惑的人。”长钧子耸了耸肩,却被柳真仙子狠狠的赏了个白眼。
这回过了能有一盏茶时分,杜半山浑似个驾驭着烈马的幼童,战战兢兢的行完了九九八十一大周天。可他经脉中那一道真元却似乎意犹未尽,从会阴生死窍中逆冲而上,连闯十二重楼,势要冲喉而出。
“张口吐气!”柳真仙子生怕杜半山爱惜真元,强憋着那一团浊气不放。她素手一翻,轻飘飘的一掌隔空拍在杜半山的胸腹之间,绵柔罡力撞得半山师兄“哇”的一声,嘴巴豁然张开,一道腥臭之极的黑血喷出八尺之远。
这一口满含着后天浊气和死气的污血吐尽,杜半山的肉身才算彻底成就了还丹之境。只可惜浪费了巨量的丹炁用以接经续脉,洗练凡躯,故而半山师兄此时的道行,只在还丹二转与三转之间。
不过相比杜半山之前的炼气修为,这已是有了云泥之别。半山师兄沉气落地,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就要朝柳真仙子顶礼叩拜。
柳真仙子纤腰一摆,闪身躲了开去。她轻笑道:“莫要拜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要救你的是俞和,那颗金丹也是他的,你去拜他就是。”
杜半山转头望着俞和,他脸上发红,虽有心跪拜,可却还是迟疑了一下。毕竟两人数年来朝夕相处,彼此十分熟络,这时要他给俞和磕头,半山师兄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但一桩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堂堂昆仑弟子,岂能没了礼数?
杜半山咬牙俯身,双手拍地,就要给俞和磕头。可俞和朝前一垫步,探臂就把半山师兄给硬拽了起来,口中笑道:“小杜!小杜你这是要给我磕头么?年关还未到,怎么如此大礼,我可没带赏钱在身边,你还是免了吧。”
杜半山的脸上更红了,他嗫嚅的道:“救命恩人,怎能不拜?”
“大恩不言谢你懂是不懂?”俞和揽着杜半山的肩膀,笑嘻嘻的道,“这事儿你就搁肚里吧,以后有酒,都须记得给我留着一壶!美酒好肉就是我小俞的命根子,你给我喝酒吃肉,可不就是救了我的命?抵过了,抵过了!”
杜半山知道俞和这是怕他尴尬,所以有意调笑。他挣了挣膀子,发觉筋骨间还是有些酸痛无力,于是盯着俞和一字一顿的道:“此恩此义,杜半山铭记在心。”
“得了!”俞和一拍巴掌,“我的酒肉这回算是有着落了。”
这边两人一个正经八百,一个插科打诨,对面的长钧子挥手收了神通法术,四人还是站在那处小山坳的溪边。
之前在顺平酒楼后苑没照过面,所以杜半山不认得两位天仙,但看长钧子与柳真仙子方才施展出来的神通手段,他也猜得到眼前这一男一女定是终南仙宗的前辈高人。所以杜半山对长钧子和柳真仙子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口呼:“昆仑外门弟子杜半山拜见前辈,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柳真仙子点了点头道:“你内丹新结,又非是自己修得,故而根基甚不牢固,百日内绝不可妄动真元。此番托俞和的洪福,虽省了三百年炼妖壶内苦修,但百日静坐定不可免,你且随我俩返回终南秘境养丹。胡汉大战刚休,外面风雨飘摇,你在终南山中,我夫妇可照应一二。方才我说引你入终南仙宗门墙,你正可细细考虑。”
俞和倒是知道,以小杜那稍显执拗古板的性子,多半念旧,不会同意加入终南仙宗。但杜半山此时可不敢拂了人家前辈的好意,他低头想了想,拱手道:“半山多谢前辈抬爱,恭敬自然不如从命。只是晚辈尚有一师妹身在朔城,她修为浅薄,又有诸多凡尘牵绊,晚辈实在是放心不下她独自一人,故而想先回朔城走一遭,接上我家师妹,再往终南山一行。至于改入终南仙宗之事,半山还得问过师妹的心意,恳求前辈体谅则个。”
长钧子咧嘴一笑,促狭的看着俞和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嘛,又一个痴情的男子。”
杜半山被长钧子一句调侃臊得涨红了脸,可俞和冲着长钧子和柳真仙子挤了挤眼睛,怪声怪气的道:“可不是!怪只怪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哪!”
长钧子脖子一硬,被俞和将死了军。一边的柳真仙子笑得花枝乱颤,伸出如玉粉臂,温柔的挽住了自家夫君的臂弯。
俞和眼珠一转,朝杜半山发问:“话说回来,你这老好人打哪儿惹来的仇家,下手这么狠?”
杜半山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一拍大腿道:“我怎会跟人结仇,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劫数!今日我从山门出来,雁儿师妹要去司马大宅探望父母,我就说到落雁口去看看你们是否凯旋。哪知刚跟雁儿师妹分道儿走,迎面就撞上了十来个还丹修士。这些人鬼鬼祟祟的御风而行,我就多心看了几眼,谁知道他们跟我甫一对眼,二话不说便动手施法,我死命挡了几下,结果被打落云头,跟下来一人,在我胸口按了一掌,丹田补了一指,然后扬长而去。我不甘心死得不明不白,只好发符唤你,本是打算临终托你照看雁儿师妹的,却想不到捡回了一条命。”
“十几个还丹修士?”俞和一听杜半山所说,心中闪过一道灵光,他抓着杜半山的衣袖,急急追问道:“究竟是多少个人?服色如何?”
杜半山看俞和脸色不对,凝神掐指算了算道:“统共一十九人,都穿灰袍,高矮胖瘦不一,身上全无宗门玉符,所使道法也大相径庭,不似同宗出身的修士。”
俞和闻言,身子一颤。
偏巧不巧是一十九人?还都穿灰袍,道法各不相同?这莫非就是没有显身大漠战场的剩余傀儡修士?难道他们果真借着战乱穿过落雁口,向九州中土去了?
傀儡修士入中土,那就是为了将宁青凌擒回赤胡国。俞和深知此事重大,无论如何他都须得立马追上去一探究竟。
于是细细问明了这一十九人离去的方向,俞和匆匆拜别长钧子、柳真仙子和杜半山,架起剑光,直朝南边追去。
柳真仙子望着俞和消逝在天边的背影,幽幽的叹道:“这一次,只怕俞和要去很久了。外面风大雨大,祸福难知。”
“放心吧,俞和天命福缘加身,再怎么都会逢凶化吉的。”长钧子拍了拍柳真仙子的手背,感叹道,“西北七年,我观这小子气相渐成,天大地大,正是任他纵横之时!”
玄真剑侠录第六卷:朔漠金风绕指柔,到此已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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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代掌园,隐青城
“想不到昔年与‘七指药圣’老前辈的一段因缘,却是存下了祸根!”广芸大家听完俞和所说,探指在瑶琴上勾出几声叮叮咚咚的轻音,低头沉吟了好半晌。看她案前茶盏里浮起的热汽越来越稀,可知广芸大家此时心中,正自念头百转。
小宁师妹惴惴不安坐在一边,手里揉搓着衣角。
虽然俞和从西北归来,令宁青凌好生欢喜,但她也知道,自家师尊性喜清净,最厌被人打扰,而且烟水茶园中除了她尚能自保之外,其余师姐师妹大都不擅与人争斗,这若是被傀儡修士寻上门来,说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且一切因由缘起,还是自己在京都定阳逞能显法,这才惹得胡夷异士的动了心思。小宁师妹一时间也没了方寸,一双妙目不敢去看广芸大家,只偷偷的瞄着俞和。
茶园中堂静寂无声,过了能有一炷香功夫,俞和把手里的茶盏往条案上一搁,对着广芸大家作揖道:“前辈,怪只怪俞和无能,未将那些傀儡修士尽数斩于阵前。如今他们潜入九州,必会想方设法的寻访宁师妹的所在,但一寻到线索,定然赶赴荆州。晚辈不才,愿戴罪请命,执三尺青锋为茶园守门。我有望气符一枚,可查炼气士的真灵气相,只要发现傀儡修士涉足此地,俞和必将其斩于剑下,保得烟水茶园安宁。”
“俞公子言重了。他日因,今时果,这事也怨不得谁。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昔年我修成七指药圣老前辈的丹石神通,最终逃过一场死劫,得成逍遥自在身。如今被人谋算,正是因果循常,一饮一啄自有天数。”广芸大家幽幽的一叹,伸手拈起茶盏,催转真炁一催,那茶汤重又沸滚。她淡淡的抿了一口,和声说道,“我幼年时天赋异禀,故而成道得早,年轻时恃才傲物,委实得罪了不少人,到如今数百年光阴蹉跎,可对我这弱女子怀恨在心的,依旧大有人在,倒也不多那几个傀儡修士。昔年南海海畔也是躲,如今云梦泽边也是躲,本来大不了再换一处隐秘之地潜居也就是了,但当下却有一事,甚是为难。”
俞和躬身又拜,朗声说道:“自当为前辈分忧!”
广芸大家仔细看了看俞和,又望了望身边的宁青凌,莞尔一笑道:“说来其实也是一桩喜事,三个月前我心有所感,知道自己还丹九转真功已臻至大圆满之境,如今须得闭入死关一甲子,探求玄珠之妙谛。此天数一动,我便身不由己,再想云游九州去找适宜隐居之地,却是有心无力了。”
俞和与宁青凌一听,尽都面露喜色,赶紧上前去作揖道喜。小宁师妹给自家师尊又续上一注滚水,广芸大家嘬了口茶汤,一对美目望定俞和的脸色,口中徐徐的道:“我若觅地闭关,这茶园中十几个孩子的生死祸福,可就全要交托在你们两人手上了。青凌道行尚浅,历练不足,俞和你需得答应我,暂代园主之位。”
“这……”俞和听此一言,登时迟疑起来。可举目一看,广芸大家正直直的盯着自己,他赶忙掩去了脸上的惊惶神色,低头思索着如何回话才好。
暂代广芸大家之位,这可不是一份易于的差事。
烟水茶园虽然不是仙道宗门,但也有十几个弟子常驻,而且全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家。修道之人虽不避忌,但这一群莺莺燕燕,整日里对着一个男子唯命是从,难免惹得外人闲话,俞和自己也会觉得甚不自在。
再一来,广芸大家心性极善,但凡是在外面遇见流落尘世且品性纯良的孤苦少女,不管人家出身如何,是否怀藏灵根,她都会收入茶园中,如亲人般对待。在她因材施教的指点之下,有的女弟子学成了一手好音律;有的女弟子深谙书画之道;还有的女弟子医术精深,着手成春。大凡这些女弟子,都练过一些粗浅的服气导引功夫,不过当世道体灵根难觅,故而只有宁青凌一人修成了还丹道果。想如今九州天下可不是太平盛世,道佛魔三宗风波暗涌,要护住这十几位道行平平的女子,那可真得劳心劳神。
闭关潜修一甲子,或许就只是弹指一挥间,可在外面安身立命六十年,却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俞和的心里像是忽然被压上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打从他脱离凡俗泥泞以来,在怀玉山左真观有张真人百般呵护;拜入罗霄剑门之后,又栖于云峰真人的羽翼之下;破门而出独闯西北,虽是一个人闲云野鹤,但其实也有大哥大嫂暗中照拂。
凭着无上机缘,俞和修成了如今一身本领,虽然自保无虞,但他从没有动过开山立派、掌门传道的念头。这时突然天降大任,他心里七上八下,一阵阵的发虚。
广芸大家心细如发,加上久居尘世,那察言观色的本领已是炉火纯青。这时一看俞和正在极力掩饰惊惶踌躇的神色,她心中不由得暗喜。
其实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说,就是故意要试试烟水茶园这份基业在俞和心中的份量。
如果俞和只是一皱眉就张口断然拒绝,或者赶忙的闪烁其词的推诿,那广芸大家也就会顺势收回成命,不再勉强。毕竟十几个亲传弟子的性命安危,当是不能托付到一个满不在乎的人手中。
可俞和若是面露惊惶,紧接着沉入沉思,那就说明他将烟水茶园看得颇重,已在思索将来如何行事。如此只要俞和答应下来,就必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一众弟子。广芸大家深知俞和的底细,凭他一身能耐,比起广芸大家自己只高不低,足可保得十几个女弟子无有闪失。这样一来,她便能心无旁骛的闭关参悟天地玄机,追寻玄珠道果,不被牵挂所扰。
宁青凌听师尊要如此安排,心中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师尊居然选中了俞和来主持烟水茶园,而并非请出她某一位至交好友,来暂代园主之位。喜的是若俞和答应了,那今后一甲子就可日日想见,再不用受那相思之苦。
广芸大家口含笑意的望着俞和,宁青凌也眼巴巴的盼着俞和点一点头。可俞和皱着眉毛,苦着脸,思前想后了好半响,才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前辈,如此重任,俞和恐怕力有不逮。”
“你切莫要妄自菲薄!”广芸大家亲手给俞和斟满了茶水,把那茶盏郑重其事的推到俞和面前,和声道,“论及道行修为,你虽只是还丹五六转的境界,但真个生死相搏,我自问在你剑下走不过百招,故而你有此能耐护住我门下弟子周全。争斗之能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你与青凌的渊源。我若闭关,青凌为大师姐,理应代掌诸事,但她人单势孤,如若有外敌来袭,她一个人必定应付不了,如果青凌有难,我想你必不会袖手旁观吧。”
俞和一挺胸膛道:“这个自然,谁人欺凌宁师妹,俞和定教他作我剑下之鬼!”
宁青凌闻言,脸上发红,把头垂了下去,心里却是吃了蜜样的甜。
广芸大家拊掌笑道:“那便是了。我托你暂代园主之位,倒非是要去你事无巨细的去管那些日常琐碎。女孩子家的事情,自然由青凌去打理,这方面她驾轻就熟,在我弟子中颇有威信,你大可放心。而若恶客登门,青凌应付不来的,你就得以园主的身份出面,助她一臂之力。莫要让人以为一群弱女子就可随意欺辱,这园中可还是有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大丈夫镇压场面的。”
俞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头发,说道:“被前辈说得好像小孩子过家家酒一般。”
“本来如此,你也莫要想得太多。我门下弟子人人克己持守,与世无争,又不是一群性喜惹是生非的蛮汉,哪来那么多凶险?”广芸大家从怀中摸出了一片玉牌,轻轻的放在茶案上,“那一十九个傀儡修士虽是隐患,但我也不是叫你们去与人家拼斗厮杀,不死不休。劫数当头,能躲则躲,这玉符便是一道对策。”
“这是何物?”俞和仔细一看,那片玉符青青碧碧,用的是上好的缅玉,正面浮雕着一片山脉,山脚下恰有一缕蜿蜒的白絮横过,好似长河流转。玉符左上角以云篆雕着“天仓”二字。
“天仓?这是青城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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