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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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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白骨累累,投入到灰云之中,那座飞天巨城终于又露出了隐约的轮廓。
第三百章白骨妖,冰风寒
云中传来万千怨魂恸哭的诡声,yīn冷且带着腐臭气味的风,吹得人透骨生寒。
就看有一尊高达数百丈的人影,在巨城zhōngyāng缓缓的站了起来。这人影手扶着那座zhōngyāng方尖塔,像是个孱弱的病夫,抓着一根支撑身体的长杖。
道道yīn风将稠密的灰云扯散,显露出来的空中巨城已然彻底变化了形貌。
黑sè的护墙和座座神庙殿宇犹在,但却尽都披上了一层狰狞诡异的白骨装饰。每一座拱门上都结出了一颗怪兽的骷颅;每一根圆柱上都有森森白骨缠绕;那些高大的神灵雕像全都变成了腐烂尸骸的可怖模样;那些布满全城的纹线中不再有银光流淌,而是发出碧绿sè的磷光。原本恢弘沉重的气息荡然无存,如今这座巨城,浑似一座堆满尸骸的空中坟茔,让人觉得yīn森恐怖,不寒而栗。
那颗巨眼魔并未消弭,只是红黄sè的火光变成了青碧sè的鬼火。而扶着zhōngyāng方尖塔站立的身影,竟然是一具身高超过四百丈的巨大白骨骷髅妖魔。
在这骷髅鬼物的头颅上,覆盖着一具铁青sè的面罩,从额前两侧和颧骨下的凹陷处,各有一对锋利的羊犄角伸出,眼鼻处都是挖空的孔洞,口中则有上下两排利齿交错,像是十八重地狱深处的厉鬼面貌。在它高大的骨架子上,裹着一件黑sè镶金布满宝石的长袍,袍子上的花纹装饰极尽奢华繁复之能事,但看起来却似乎在泥土中埋藏了千万年,显得晦暗无光。一围金边花纹衣领高高竖起,延展出两片金sè的披甲盖住胸背,金披甲下面有数根铁索垂下,交错缠绕在其胸腹骨骸之间。
在这骷髅鬼物的骨架子里,有团团青光氤氲来回盘绕,在其厉鬼面罩的眼耳鼻口中,也都有寒烟吞吞吐吐。九彩庆云上的七大高手施展望气神通窥其真形,只见这尊骷髅巨怪虽作白骨之形,但非生非死,竟不在两仪之中,而它周身气机亦非五行之属,那股令乾坤震颤的冰寒异力,与九州流传的三千大道迥然不同。即便昆仑仙宗的地仙高手以周天星斗神数反复推演,也算不算不出它是何来由,有何玄机。
那个手持骨杖的胡夷半神高手,单膝跪在这尊骷髅鬼物面前,他似乎对这巨怪异常的虔诚恭顺,头也不敢抬一下。
原本在空中巨城里结阵作法的那些赤胡异士们,如今个个都还站立在原地。但他们的下半身皆被暗红sè的冰块封住,上半身虽然依旧衣袍鲜明,可血肉之躯却变作了白森森的骷髅骸骨。就在方才灰云罩住空中巨城之时,这些活生生的胡夷异士,全被转化成了与那骷髅鬼物一样的非生非死之“人”,他们在一座座神庙殿堂前进行着古怪的法术仪式,摄来天地元炁,转成一丝丝匪夷所思的冰寒异力,注入那尊骷髅鬼物的白骨身躯。
唯有那方尖塔顶端平台上的几个白发银袍老者,还保持鲜活的模样,不过他们的身体和平台中间的金sè祭台,全都被冻在了一坨灰sè的冰球之中,冰球外面还有几十道漆黑的铁索缠绕。
只听这巨大的骷髅鬼物忽然发出了桀桀怪笑,声如朽木摩擦,它目中两点青碧火光忽明忽暗,周遭百里地界大雪纷飞,冰风呼啸,漫漫黄沙上眨眼间积起一层冰雪,宛若严冬来临。
眼见这空中巨城里的骷髅鬼物却好似还在聚集力量,犹未完全甦生。九彩庆云上的西北道魔七大高手急忙祭出法宝,抢先发难。
终南仙宗掌门纯阳真人与自家地仙祖师一对眼神,两人各出一掌拍在九黎炼妖壶上。这先天宝壶飞出庆云,当空涨到百丈高下,三层宝塔壶盖一开,五sè炼魔真火如汪洋怒涛一般的倾泻而出,千百道镇魔宝光好似横空匹练,朝空中巨城扫去。
昆仑仙宗的玄都真人与两位地仙祖师站了个小三才阵位,三人齐声念诵法决,昆仑镜中冲出一道浩瀚星河,照向那骷髅巨怪的心口。
再看那骷髅鬼物半偻着身躯,伸出白骨大手一拍zhōngyāng方尖塔,从塔顶的鬼火魔眼中shè出一道青虹,堪堪抵住了昆仑镜的太元明河神光。可九黎炼妖壶的炼魔真火和镇魔宝光却已然兜头落下,势要将整座空中巨城和满城鬼物一齐摄进炼妖壶中。
那兽头人身的胡夷半神高手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望着九彩庆云,露出了一脸狠戾而决绝的神sè。只见他甩手抛开骨杖,纵身飞出城外,猛然间胸腹一鼓,那具血肉之躯轰然炸碎成了一团黑风,迎上铺天盖地而来的炼魔真火和镇魔宝光。唯剩下一颗头颅咕噜噜当空一转,倒飞向那骷髅巨怪的双目之间。
炼魔真火和镇魔宝光来回一荡,便将黑风统统卷进了炼妖壶中。那胡夷半神高手的头颅在骷髅巨怪的铁青面罩上一撞,碎成一滩浓稠的黑水,但他一颗灰白sè的头颅骨,却嵌进了那具面罩的眉心正中。
再看这骷髅鬼物的双目中碧光四shè,高达四百丈的白骨身躯咯咯直响,像是疏松筋骨一般的挣动了数下。它将左臂抬起,朝身前一扬,万丈冰风凭空而生,只一刹那间就搅得炼魔真火稀稀落落,镇魔宝光支离破碎。九黎炼妖壶上裹起一层厚厚的灰sè冰壳,翻翻滚滚的摔回了九彩庆云之上。
无穷无尽的冰风紧追着炼妖壶呼啸而至,那昆仑镜的太元明河神光竟被冻成了横在半空中的一条冰柱。昆仑仙宗的玄都真人和两大地仙急忙作法召回自家法宝,但等昆仑镜落下,这件先天至宝也被封在了冰疙瘩里面。
终南、昆仑两宗的高手大惊失sè。且不说他们忙着喷出真火炼化玄冰,那魔宗黑袍地仙断喝一声,探双掌按住吞天老祖的肩头,东皇钟连出九九八十一幢百丈铜钟法相,将九彩庆云倒扣在当中。
“喀嚓喀嚓”的裂冰声不绝于耳。那可挡得世间万法的铜钟法相,居然一幢接一幢的散成了漫天冰渣子,只不到十息之间,八十一幢铜钟法相尽数被冰风吹破。九彩庆云上的七大高手躲进了东皇钟的法器本形之中,但依旧是觉得奇寒彻骨,似有无数的冰针,顺着通体亿万毛孔,直往身体里面钻刺。
短短三息之后,东皇钟外面凝出了一座百丈冰山。
眼见道行修为稍弱的吞天老祖、纯阳真人与玄都真人,须发衣袍上都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他们三人嘴唇青紫,呼吸断断续续,身子颤抖如筛糠。即便隔着先天至宝东皇钟,那玄珠妙境的肉身与三魂七魄,居然还是抵受不住这冰风寒煞的侵蚀。
“快以元阳护住心脉,速退!”
不知是哪位地仙出声提点,四大祖师同时张口喷出了本命阳炁。东皇钟一收,有道赤红sè的真火裹着七条人影,撞碎冰山,仓惶遁出风圈,逃到了数里之外,三位掌门真人赶紧吞丹化炁,运功驱寒。
再看冰风一合一卷,九彩庆云化为乌有,朔漠之上风雪肆虐。
地面上的西北道魔群修赶紧收拢阵法自保。在那呼啸而来的寒风中,似乎藏着无形的刮骨钢刀,要把生人身上的血肉,一块一块的从骨头上剜下去。
甚幸那道万丈冰风只是冲着九彩庆云上的七大高手而去,地上的数百修士不过是被其余势波及。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真元将竭的低辈弟子被冻得僵在原地,旁人伸手一碰他的身子,登时血肉碎成一地,森森白骨飞向空中巨城。
亦有不少胡夷妖魔也死于风雪之中,看来那骷髅鬼物所发的神通法术,竟是根本不分敌我,生灵皆杀,残忍至极。倒是胡汉两国的十几万凡俗大军,早就各遵将帅号令,远远的避开了几十里,否则被这一片风雪扫过,那真是万千冤魂升天。
道魔两宗的七大高手才一照面就吃了个大亏,人人心里怒不可遏。那位魔宗黑袍地仙宏声招呼,七人结成一座天罡北斗阵,终南仙宗的太上长老与纯阳真人站住天枢、天璇星位,吞天老祖与黑袍地仙镇守天玑、天权星位,昆仑仙宗的三人各据玉衡、开阳、摇光三星位。七人同时吐气开声,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星宝印齐发,七道凌厉的银霞,挟着惊天动地的雷音,直朝那空中巨城打去。
“轰隆隆”的一连七声巨响,震得天地yù碎。
地上的道魔修士和胡夷妖魔刚刚回过气来,又尽数被罡风掀翻在地。那空中巨城被七大高手含恨一击,硬生生打得倒退了数里,整座巨城上绽开了无数的裂痕,从交错的石缝中溢出滚滚黑烟。
承受了七星宝印的连环重击,可空中巨城上的骷髅鬼物依旧是安然无恙。这尊白骨凶魔似被激怒,它哇哇怪叫,忽一吸气,城中那些非生非死的胡夷异士尽数散成团团骨粉,融入了它的身体,那具高达四百丈的庞然骨架陡然又拔高了一截,寒气氤氲稠密如浆。
只见它一支骨手紧紧搂住zhōngyāng方尖塔,另一支骨手伸出,朝脚下一捞,那尊黑石大门猛地拔地而起,飞到了它的手中。
此时自那黑石大门中,犹有不少胡夷妖魔正接踵而出,可它们才迈出门框,便是一脚踏空,径直坠落下去。这些妖魔四肢狂舞,惨嚎连连,身子还未坠到空中巨城里,一片冰风卷过,立时就成了白骨。
那尊几近有五百丈高的骷髅鬼物,将一口灰烟喷到黑石大门上,这座连通妖魔异域的古怪石门,也霎时间变了模样。
黑漆漆的石门框化成了骷颅骨柱,门中那银光荡漾的混沌虚空,也变成了一片在昏暗中回旋的冰风。看起来,这座黑石大门已被骷髅巨怪重新炼化,转而通向了另一处更加恐怖神秘的严寒国度。自那白骨门后面,隐约约透出几十道强大而yīn冷的气息,其中每一道,都比胡夷半神高手只强不弱。
结成天罡北斗阵的七大高手心中直呼晦气。单一个能召来刮骨冰风的骷髅鬼物,已经教人有些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才能将其镇压。而今这白骨大门又显出不祥之状,若再出来几尊吞吐冰风骷髅巨怪,一场真正的浩劫就会降临到九州中土之上。
地面上主持阵法的各宗各派高手振臂一呼,数百位jīng疲力尽的西北修士驾云而起,站到了七大高手身后。在他们的面前,不仅有呼啸的冰雪风暴,那座方尖塔顶端的鬼火魔眼,正shè出森冷的视线,紧紧的锁住了每一个人的心神魂魄。
大劫当头,西北道魔修士终于彻底抛开了宗门嫌隙,人人露出了拼死一战的决绝神情。不少修士取出了燃魂化炁的禁丹,攥在掌心之中。
“尔等小辈,空有四件震古烁今的先天至宝,却连其半分玄妙也施展不出来,明珠蒙尘,呜呼哀哉!如今的修道之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可叹上古炼气士的道统犹在,但那睥睨天下的气魄却被后人丢了个干干净净!不过是头白骨成jīng的小妖罢了,还非得我老人家亲自下场,教教你们如何拆了这堆烂骨头?”
一灰一紫两道仙霞越空而来,冰风飞雪霎时间变作普天甘霖。
俞和转头一望,心头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一缩脖子,闪身躲进了凉州府供奉阁的群修之中,低头装出正在全神运功回气的模样。
第三百零一章志如火,敌化灰
这一男一女两位神仙眷侣,挟着霞光万道瑞气千条,脚踩九色祥云而来。
其中那俏若嫦娥的女子轻舒云袖拂过,但见一道紫霞荡涤乾坤寰宇,眨眼之间春风化雪,呼啸肆虐的阴煞冰风尽数散尽,大漠上重现朗朗晴空。
终南仙宗掌门纯阳真人转头一望,身子剧震,他又惊又喜的大呼一声,赶忙扶冠整袍,朝这两人倒头就拜。那位终南山的地仙高人也赶忙抹了抹道袍,恭恭敬敬的朝天一揖到地,口颂:“拜见老祖上仙”。
紧接着,昆仑仙宗的玄都真人带着他家两位地仙也是一揖到地,口呼前辈。就连那位出身魔宗的黑袍地仙,竟也朝九色祥云执弟子之礼拜下。唯有吞天老祖碍着宗门之别,只抱拳颔首为礼。虽然他此时心里七上八下,一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但还是不敢稍有造次,脸上紧紧的绷着,露出敬畏之色,。
受了道魔两宗七大高手齐齐一拜,那九色祥云上的神仙眷侣就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在场的西北群修一见冰风化雨,寒煞尽退,知道这回可算是盼来了大救星,于是纷纷朝祥云上望去。只见那男子作凡俗武夫打扮,身穿灰麻布斜襟箭袖衫,一袭青绸英雄大氅随风飘扬,腰带上插着一口八寸银鞘短剑。其面貌俊朗出尘,长眉入鬓,双目明亮如星,瞳中金光四溢,三缕美髯飘洒胸前,神情不怒自威。而那女子轻挽这男子的臂弯,俏生生的立在云头,一轮皓月般的脸上巧笑嫣然。她身上裹着一套紫绸宫装,看样式正是终南仙宗的女修法服,只是裁剪合体,显得身段窈窕如柳,腰间丝绦上,悬着终南仙宗的太上长老玉符。
在场的西北道魔群修中,绝大多数人是从未见过这一男一女的。他们本以为是什么名震西北的传奇人物赶来救场,可一看之下,却都觉面生得紧。不过转念再想方才道魔两宗的七大高手在人家面前的恭敬礼数,数百修士尽都又惊又喜又是疑惑。
九色祥云上的这两位是什么来头?听那地仙高手都得尊称一声“老祖上仙”,莫非他二人已是天仙道果?可若天仙道果加身,不是该在三十二天中逍遥快活么,却为何犹能显身于凡间界?莫非是终南纯阳子急了眼,竟把自家飞升仙関的前代祖师给请下界来了?
人群中唯有俞和缩着肩膀低着头,不敢抬眼去望。不过他心里也是通明,当下就算挖个十丈深坑,把自己活活的埋进沙地里去,也定然逃不过大哥大嫂的眼睛。须知天数昭昭,祸福恒衡,这两口子历劫重生之后,终于逆天改命,得了无边福缘,如今已把神仙遗蜕彻底炼化,再加上各自的万年道行,那胸中的三花五气已然隐隐显生,大罗金仙之境可期。如此成就凡间无上位业,那一举一动自有万法相随,其真身所在的几百里方圆,天上地下无不在念视洞察之中,就算是风中飞舞的一颗微尘,地底下蛰伏的一只虫豸,也瞒不过他俩的神仙法眼。
“真儿料事如神,你小子果然在此搅浑水,看来这趟不算白来!”长钧子一缕传音,在俞和耳边响起。俞和伸手挠了挠头发,脸上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数百西北修士惶惶然的望着那一男一女,正迟疑着是不是也要大礼参拜之时,那空中城池上的骷髅鬼物忽然哇哇怪叫起来,想是它被人挥手间破去了法术,正自勃然大怒。
只见这头骷髅巨怪低吼一声,方尖塔上的鬼火魔眼骤然瞪圆,一道青虹目光裂空而出,照向那九色祥云上的长钧子与柳真仙子。
长钧子脸上戾气浮现,他把眉头一皱,朝前斜踏一步,侧过半边身子,挡在了柳真仙子的身前。其实柳真仙子压根底就没把那道青虹放在心上,不过看着自家夫君如此痛惜,这位天仙高手就好似窃喜的小媳妇儿一般,笑吟吟的缩到了长钧子的身后。
想来也是有意施为,只见长钧子张开大手,像驱赶蚊蝇一般,厌恶的朝前挥了挥。那阴寒凶煞的青虹目光照到他身前百丈,忽没来由的化成了一片阳春三月里的酥软清风,柔柔弱弱的掠过九色祥云,恰到好处的撩起了长钧子的英雄大氅,衬得他整个人浑似一位当风傲立的盖世豪侠。
莫看长钧子见招拆招云淡风轻,这一下展露出来的神通手段,可当真是惊世骇俗。在场的西北群修深知那鬼火魔眼的厉害,先天至宝都难当它目光一望。眼见如此情形,许多人揉了揉眼睛,确信所见绝非虚妄幻梦,这才发出了震天介的叫好声。
这化险为夷举重若轻的神通手段,唯有天仙道果!一众修士也不去细想来人的身份了,个个心悦诚服的俯身拜倒。
可长钧子小试牛刀,心里更是勾起了瘾头。他冷冷的撇了一眼对面的空中巨城,寒声笑道:“兀那鬼物,就这点微末可笑的花招,也敢来欺我九州修士?本座倒想问你,怕死不怕?”
虽不知那尊五百丈高的骷髅怪物听不听得懂长钧子的奚落嘲讽,只见这胡夷巨怪怒吼连连,伸出两支白森森的枯骨长臂,朝天一阵挥舞。在它的头顶上,有团惨白色的暴风云气凝聚起来,在那回旋的冰雪寒流中,似乎有无数条冤魂在挣扎着、嘶声嚎叫着。
长钧子口含冷笑的说道:“我们这儿有句古话,说对待恶人,当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方才你瞪我一眼,甚是无礼,本座心中有忿气难平,说不得也要给你瞪回去才是!”
话音才落,他把双眉一挑,虎目圆瞪,霎时间寰宇乾坤尽成漆黑,头顶那轮烈阳,就好似悬在空中的一支古旧瓷盘,昏昏沉沉的,无有一丝明光绽出。
异状骤现,西北道魔群修的惊呼声刚冲出口,就看见有亿万只赤金色的眼瞳自黑暗中豁然睁开,每一只金瞳都定定的望向空中巨城,亿万道金灿灿的灼人目光,刹那间尽数聚集在那座中央方尖塔上。
正在搅动冰风的骷髅鬼物,猛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怪叫,它一对白骨长臂齐肘断落。耳听见“轰隆”的一声闷响,那方尖塔顶的鬼火魔眼突然炸散作了一蓬流萤,整座方尖塔尽成齑粉,空中巨城上裂开了数不清的深痕。
“不堪一击!”长钧子冷冷一哼,将双目一阖再睁,那周天金眼法相尽敛,大漠上重归白昼。
他用前辈对晚辈说教的语气,冲着一众西北修士讲道:“你等与人争斗之时,大凡瞻前顾后,畏畏缩缩,一身神通道行有十分,也只能施展得出五六分来,如何能战而胜之?上古炼气士大都于争斗厮杀中证道,最崇倾力一击,舍己破敌,明心见性,这才是逆天而行、向天争命的锐意!遇到这种魔障,你若惜命怯懦,它便凶煞无边,唯有狠狠给它当头一棒,才能扼其威势,证我道行!”
此时无论是地仙高手还是还丹修士,听了长钧子一番训斥,人人噤若寒蝉,忙不迭的点头应诺。四大地仙高手更是如获大道真义,赶紧凝神自悟。毕生探求古法剑道的罗修上人听了长钧子这话,心中骤生如逢知音、此生不虚之感。老剑仙那一张僵硬的脸上,露出了掩不住的笑意,人已从木轮车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到处寻找着俞和的身影。他似乎想要提点这个冥顽不灵的浑小子,定须把人家地仙高手的字字金玉良言铭记在心,好生反复参悟通彻。
可这番话,其实倒不是有意要说给俞和听的。
长钧子和柳真仙子都把俞和视作唯一的亲人,那是莫名的溺爱,无论俞和多么执拗任性,两口子都绝不会真个板起脸来说教。之所以长钧子在这里大放厥词的训斥群修,那是因为他原本不欲搀和这场胡汉奇人异士之间的争战,西北各大宗门的先天至宝和地仙高手都搬出去了,还有什么蛮夷妖魔镇压不住?可柳真仙子性子软,她接到纯阳真人的火急信符之后便坐不住了,但又担心长钧子不愿多事,就假说料定俞和也在大漠之中,于是长钧子这才动身,故而两口子略迟了一步显身战场,却不想弄假成真,俞和还真的就混在西北道魔群修之中。
长钧子看这群西北修士,那是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对面这个骷髅巨怪虽然凶威滔天,但如果道魔两宗的几位玄珠、地仙高手真的抛开心中杂念,尽显三大先天至宝的玄妙,想要打落空中巨城绝非难事,怎么会被一个胡夷鬼物逼得手忙脚乱?现今世道天数泰定,大劫不起,西南西北之地虽乱,但也只是些宗门间的小打小闹,所以高道大修们就越来越惜命怕死,当真遇到一点外劫,只想着保身避趋,不懂得迎头破之。此番让外化蛮夷妖魔欺到头上,实在是颜面扫地,不可不骂。
眼看那座空中巨城摇摇欲坠,可骷髅鬼物似乎还在聚集冰风,要作反戈一击。长钧子把两手一招,西北魔宗的东皇钟和终南仙宗的炼妖壶,双双挣开吞天老祖和纯阳真人的掌控,破空飞到了九色祥云之上。
“今日本座就给你们亮亮眼,看这先天至宝究竟凭什么镇压诸天万界,亘古不灭!”长钧子纵身而起,右手抄起炼妖壶,左手托着东皇钟,朝对面的空中巨城飞去。
“我中土九州还有句古话,叫做‘趁热打铁’。市井俚语说得难听,讲成‘痛打落水狗’,话糙理不糙,对待这等蛮夷鬼物正该如此!看打!”
只见长钧子左手朝前一抛,东皇钟猛然间涨成数千丈高下的一幢青黄宝光,以气吞山河之势,将那整座空中巨城与城上的骷髅鬼物囫囵罩进了铜钟法相之中。
那骷髅巨怪一被罩定,也知道大事不妙。它朝白骨大门中喷出一口冰风,顿时从那座大门里探出了数根粗大如柱的白骨指爪,似乎有一头比这骷髅巨怪还要庞大的白骨妖魔正要撑开门框,从门后面的莫名世界中钻出来。
“但被此钟罩住,任你凶威滔天,也不过是瓮中之鳖!来生来世,切记但凡踏足我九州中土,便是自寻死路!”长钧子清啸一声,脚踩万丈霞光而来。他一手虚按黄钟法相,另一手高高扬起,那九黎炼妖壶也涨到千丈大小,“咚”的一声巨响震荡天地,炼妖壶像是千钧铜锤一般,重重的砸在东皇钟上。
在场的西北道魔群修人人下意识的伸手掩耳,但那洪亮的敲钟之声直入神魂,震得数百修士呆若木鸡,形如一群木雕泥塑。
只这一下,那座被罩在东皇钟里面的空中巨城支离破碎,层层叠叠的神庙殿宇尽成了一团瓦砾。骨片乱石翻滚如云,其中那骷髅巨怪的身躯已然寸寸碎裂,不过它一颗头颅尚在,顶着遍布裂痕的白骨大门,朝天上猛力撞去。
长钧子嗤笑一声,就看他右手连挥,炼妖壶像捣蒜打铁一般的,在东皇钟上敲个没完。每一声钟响,都激得周遭百里五气沸扬,山河震荡。
一连几十声钟响,群修尽都忘记了再去掩住耳朵。但见骷髅巨怪的头颅和白骨大门在东皇钟里面勉强支撑了数息,就犹如白面捏塑一般的爆开,凄然碎成了一片骨粉。
长钧子手掐法决一指,炼妖壶当空转动,钻进了东皇钟里面。三层宝塔壶盖一开,石粉骨粉尽数被镇魔宝光摄进了壶中,壶盖当啷一扣,天地清清朗朗。两件先天至宝缩到巴掌般大,飞回了吞天老祖和纯阳真人的手里。
数百道魔修士都看傻眼了,那座恢弘庞大的飞天城池,和将险险他们逼入绝境的骷髅鬼物,就这么化成了飞灰?天仙高手的神通法力强横至斯?一众魔门修士心往下沉,终南仙宗有如此高人镇守,自家天山总舵岂不是岌岌可危?
长钧子哪管他人心思百转,他旗开得胜,志得意满的拍了拍双手,正想要再说几句重话,好好敲打敲打这些晚辈修士,可忽然瞥见一道剑光从西北道魔修士的人群中急冲而出,直朝东南方向而去。
“这不是俞小子么?怎的走得这般惶急?”长钧子皱了皱眉。
他刚想飞出神念,传音追过去问,却见云头上的柳真仙子冲他摆了摆手。再看柳真仙子把纤腰一晃,在九色祥云上留下一尊法相示人,真身化作一道轻烟,紧紧的跟着俞和去了。
第三百零二章关元破,命灯晦
长钧子施展雷霆手段,一人操持两大先天至宝,只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不可一世的空中巨城和骷髅鬼物震成飞灰,看得数百西北道魔修士目眩神驰,叹服不已。
全然没人留意到,自东南边飞来了一线流光,落进俞和的手里,化成一片沾满血迹的玉符。俞和游出神念,往这玉符中匆匆一扫,登时脸上神色大变,他挥手祭出两仪元磁离合剑丸,以身合剑光,直朝玉符飞来的方向电射而去。
长钧子看俞和走得如此突然,心知必有变故,自然是想要追过去一探究竟。但他也知道,当下数百修士众目睽睽,自己和真儿这两大天仙高手不明不白的转身就走,一齐去追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修士,这情形被有心无心的人看在眼里,反倒会给俞和惹来难以预料的猜忌和烦扰。于是他按捺心神,由得柳真仙子独自去找俞和,自己还是得留下来,把戏码作足全套。
那由剩余三大半神高手率领的近千胡夷异士,一看到空中巨城和骷髅鬼物被炼妖壶镇压,就知大势尽去。他们卷起一道狂风,眨眼间逃得不知所踪,留下这边摩拳擦掌的数百西北修士,满腔怨气无处发泄。
地上的赤胡大军眼望着半空中霞云四合,宝光纵横,也全都没了斗志。本国的奇人异士们尽数仓惶逃走,这些凡俗军兵就成了一群彻头彻尾的弃卒,面对着虎视眈眈的中土修士和气势高涨的大雍铁骑,操戈再战是明摆着送死,可在这茫茫大漠之中,想逃却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于是胡人首领扼腕长叹,号令十几万胡军弃械投降,垂头丧气的作了大雍西北守军的俘虏。若赤胡国还想赎回这十几万精锐猛士,那只能任由得大雍使者把竹杠敲到天上去了。
长钧子落回九色祥云,拿腔作势的受了数百修士的顶礼膜拜,他装模作样的板起脸,又寒声训斥了几句,这才施施然拨转云头,携着柳真仙子的法身虚影,朝终南山方向悠悠荡荡的去了。
且不说这边西北群修收拾残局,救治伤者,地上大军绑缚俘虏,凯旋回营。再说俞和催动周身真元,化作一道厉啸的寒光,直朝东南方向破空疾飞。
穿云破雾的飞了约莫有一顿饭功夫,掠过重建之后的落雁口雄关,再绕过朔城,俞和按落剑光,闪身冲进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小山坳。
这处小山坳恰在落雁口雄关、朔城驿与昆仑山支脉中间,但离着昆仑派的道庭仙境,也还有近千里之遥,有条浑浊的小溪从山坳里慢吞吞流过,溪水泥沙中混杂着一丝丝血色。
杜半山仰面朝天躺在溪边,身子下面淤积着一大滩几近干涸的血泊,他面色苍白如蜡,口鼻中已然没了气息进出,只有那对半睁半闭的眸子里尚存几点黯淡的灵光,以示魂魄未散。
“小杜!”俞和飞身而来,他把双手一圈,将杜半山的上半身给抱了起来,十根手指扣住经络穴道,毫不吝惜的把一连三道本命真元渡了过去。
可这三股真元循着杜半山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一转,俞和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半山师兄不仅周身经脉断得七七八八,而且一具肉身就像是个被撕破了皮囊口袋,再承不住水,那真元灵炁甫一入体,竟止不住的往外走泄。
三股真元连一个大周天都没走完,就莫名其妙的散到虚空之中。俞和心中大急,他低头一看,只见杜半山脐下三寸关元大窍处衣衫破裂,不断的有鲜血涌出,被他方才运真元一催,这时血流得更快。
莫非小杜被人点破了丹田?怎会有人施展这么狠毒的手段,竟然坏人道基!
俞和心中怒气勃发。他左手扶住杜半山的肩膀,右手运指如风,连点十几处穴道,才勉强止住了血,紧接着屈指叩向杜半山的心脉。
如今不管这肉身还成不成,先为半山师兄续命定魂才是。
可手指一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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