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天龙卷-第4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退两三步。

雪姑睹状,心胆皆裂!忙不迭弃了铁栅口,转身便逃。姚健星大笑道:“副教主请留步。”一科手,两柄长剑破空疾射而出。雪站刚刚奔近甫道不过丈余,双剑已到,迫得反身挥剑格拒。无奈那双剑上,被姚健星以“飞星渡元”手法,贯注了极大的内家真力;她刚受重伤,勉力一格,仅将其中一柄长剑格落,另一柄剑却正中左腿腿弯处。雪姑啊呀一声痛呼,滚倒在地。

芙蓉望见,芳心大喜,娇躯疾闪,飞一般枪上前去,探手便抓……谁知她手指还没沾到雪姑,突然闷哼一声;踉跄倒退了丈余,砰然摔倒。手足伸了伸,便寂然不动了。姚健星骇然大吃一惊,俯身一探她的气息,竟已断绝。方自惊诧末已,人影闪处,茉莉又冲进了甬道……

姚健星沉声喝道:“姑娘,去不得!声犹未毕,只见茉莉身形暴颤,如遭重击。整个人离地飞起,摔出铁栅门外。姚健星一展铁臂,接住茉莉娇躯;触手僵挺,赫然也断了气。这一来,把个“铁臂仙猿”惊得脸色顿变,如坠五里雾中。

江涛诧问道:“老前辈,怎么回事?”姚健星摇头道:“奇了,这甬道内莫非隐藏着什么古怪?二女一接近,都先后遭了毒手!”

江涛吃惊道:“有这种事?”急步上前,从姚健星手中接过茉莉,果然气息俱绝。

姚健星闪目向市道中打量,但见一片黝黑,里面情景,茫不可辨。

“鬼手金刀”齐秉南正站在姚健星身后不远,冷笑道:“必然是那婆娘诈死暗算两位姑娘。齐某人生平不信有鬼,倒要试试那婆娘的鬼魁伎俩。”说着,翻手掣出身后金刀,举步向勇道走去。

江涛沉声道:“济老前辈作要大意。”

齐秉南应了声:“理会得。”行到铁栅口,脚下顿止。

“鬼手金刀”齐秉南出身黑道,闯荡江湖,历练极丰c此时一手提刀,一手护胸,侧耳倾听了片刻;忽然冷哼一声,闪身越过铁栅门。但是,他脚尖只一碰地,身子左右一晃,又轻轻退了出来。

洞外群雄屏息注视,而道中毫无异状。那雪姑倒卧地上,似已昏厥,也没有动静。

齐秉南双眉微蹩,缓缓吸了一口气,突然一声大喝,飞身冲进市道……他一掠丈余,落身处已是雪姑倒卧之地。金刀一闪,虚空劈出三刀;左手一扬,五指如钩,相隔数尺,猛向地上的雪姑抓去。

那虚空劈出的三刀,乃是齐秉南成名绝技“雷霆三刀”;扬手一抓,更是他得意秘学“鬼王爪”。当年闯荡江湖,正因仗此两种绝技,赢得“鬼手金刀”美号。

“雷霆三刀”出手,而道中仍无反应:“鬼王爪”的力道,已经够到昏厥的雪姑……齐秉南功行左臂,力注指尖;凌空一收五指,竟然在数尺外将雪姑身子抓了起来。一抖手,向铁栅外掷出。雪姑毫无反抗,应手飞出市道。然而,齐秉南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当卿哪金刀脱手坠地,一连三个翻滚,从甬道中直摔了出来。

江涛举手一秒,接住雪姑,顺手拍闭她的“灵台”穴,交给身后的周青青。姚健星铁臂双出,及时抱起了鬼手金刀齐秉南。丑姑飞迎上前,急叫道:“爹爹,您怎么样了?”

齐秉南脸白如纸,气弱如丝。缓缓用左手指了指自己背部,又指了指甬道;张口欲言,却未出声,就断了气。

丑姑哭叫道:“爹爹——”莲足猛顿,便待扑进甫道。江涛急忙拦住,道:“姑娘暂请节哀。令尊之仇,咱们誓必报雪,但却不能激动行事。”

丑姑埂咽道:“可是,我得先查明白,究竟是谁躲在里面,暗算我爹爹!”

江涛黯然颔首道:“咱们不久便能查明,姑娘请相信我好了。”说着,轻轻翻转“鬼手金刀”齐秉南的尸体。“嘶”地一声,扯开了背上衣衫。背心上,赫然一个鲜红的掌印!

………………………………

第九十八章 舍身啖魔

血手印!江涛矍然色变,右臂一抬,身后群雄顿时如潮水般向后退去……喧嚷的前山空场,忽然变得一片沉寂,只有那沙沙的移步声荡漾在夜空中。

墓地,甬道内飘出一声冷笑。不旋踵问,人影纷现;一队队,一拨拨,悄没声息涌了出来,霎时已占满半个空场。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亮灯!”只听“嚎”的一声轻响,灯火透亮。

群雄屏息张目,但见光影照射下,一项金穗黄伞迎面挑出;伞下巍巍然站着一位面垂薄纱的斑农老尼,左右分立两名高丽护法朴仑和黄仓;其余天心教主梅娘、总教护法“九指无常”甘子和“独臂无常”焦志雄等一般高手,雁翅般排列两侧;再后面是十名高桃红灯的黄衫传女,以及二十名精选佩剑护卫武士。

论人数,约莫四十余人,恰是群雄的一倍;论功力,集天心教总教精华于一堂,个个是武林中出类拔草的高人。相形之下,群雄不期而然都兴起“见拙”之感。但使江涛感到沉重的并非这些,而是那黄伞盖下的蒙面老尼。不消说,她就是天心教幕后主宰“老菩萨”了。

那斑衣老尼中等身材,面覆黄纱。但那薄薄的面纱后,两道眼神竟似透射而出;闪烁如冷电伸缩,炯炯投注在江涛身上。她身上未佩任何兵刃,左手斜抱一柄金丝拂尘,右手腕间挂着一串念珠。

江涛忽然忆起从前天门译书之时带后映现的人影,心里越感沉重。当下双手抱拳,遥遥一拱,说道:“教主别来无恙?”语气间,故作狂态,单向梅娘招呼,没理会那蒙面老尼。

梅娘似乎微微一怔,随即也欠身还了一礼,道:“江少侠请见过本教老菩萨。”江涛扬自道:“敢问老菩萨在贵教是何职位?说明白了,才好相见。”

梅娘木然道:“少侠何必明知故问,老菩萨乃本座业师,也等于本教太上教主。”

江涛冷冷扫了老尼一眼,晒道:“既是教主令师,为何以纱覆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请恕在下失礼,此等藏头露尾之人,在下不屑与见。”

梅娘闻言一震,脸上微微变色……那斑衣蒙面老尼忽然一阵碟碟怪笑,阴声道:“小辈好狂!你死在眼前,尚敢妄逞利口,蔑视老身。”

江涛傲然道:“在下既已来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阁下不必先把话说得太满!”

斑衣老尼嘿嘿笑道:“老身挽回燕丫头,就算定你会来。此番不比以前,只怕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再也没有侥幸脱身的机会了。”

江涛耸肩笑道:“阁下最好先把身分弄清楚再说大话。在下现掌天龙门户,今夜找的是天心教主,似乎轮不到阁下来大言不惭。”

斑衣老尼面纱拂动,似已激怒,冷笑说道:“你口口声声以天龙掌门自尊,足见井底之蛙,肤浅已极!老身当年威震天下时,那白吟风也不过黄口孺子而已。区区天龙门,岂在老身眼中!”

江涛俊目含威,凛然道:“果真如此,阁下又何须设下无耻圈套,暗害神剑双英,谋夺擎天七式,求人译述剑谱?”

斑衣老尼一愣,为之语塞。好一会,才怒声叱道:“利口小辈,狂妄匹夫!天湖圣地岂容你撒野,来人呀!给我擒下了。”朴仑一声:“晦!”双掌一错,飞扑而出。

江涛尚未开口,大牛已掳油迎上,咧嘴笑道:“兀那矮子,来跟俺走两招看看。”

朴仑沉声道:“小辈是谁呀?报上名来。”

大牛笑道:“又不攀亲家,报啥姓名?俺若说是你爹,只怕你不肯相信……”

朴仑勃然大怒,厉喝道:“小辈找死,着掌!”翻手一掌,直劈大牛小腹。

大牛见他生得矮小,有心要调侃调侃他。两手叉腰,拿了个“骑马桩”,挺着肚子向前一迎。“砰”地一声响,结结实实挨了朴仑一掌,竟然分毫无伤。反笑道:“矮子,再来吧。俺要不先让你打上三掌,就算俺仗着个儿大,欺侮你人矮。”

朴仑怒目喷火,猛一提气,大步欺上;双掌交挥,连环击出,两掌打实。大牛一连倒退了五六步,抹抹肚子道:“现在该俺打你了。矮子,好生接着!”声落,左臂一圈,右臂一抖,“枯佛掌”应手挥出。那朴仑连劈三掌,末能伤得大牛;已知他有一身横练工夫,心里早生警惕。一闪身,斜避开去,不肯硬接。

大牛自服千年何首乌,内力暴增数倍。这一掌,少说也有八九百斤力道;朴仑虽然及时闪开,掌力却汹涌前冲,直向对面斑衣老尼卷了过去。斑衣老尼左手拂尘一摆,毫未费力便将掌风化解。嘴唇蠕动,向朴仑说了几句高丽方言。朴仑听了,立即变掌为指,飞点大牛右胁。

大牛一掌落空,招式用老——他又只会一招掌法,无法换式应变——便准备先硬挨朴仑一指,然后再转身发掌报复。却没想到朴仑功力精湛,胁下又是人身最弱要害;纵有横练工夫,两胁也难挡那洞金穿石的尖锐指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缕细如蚊纳的声音,在他耳边叫道:“快些向左转身,用脚踢他腿胯。”

大牛平时反应向来迟钝,这一次,不知怎的竟福至心灵,毫未犹豫,立即如言施为。身形暴转,飞出一脚。大牛身躯转动,朴仑的指力自然落空;那飞出的一脚,却妙到毫颠,大出朴仑意料之外,“砰”地踢个正着。就像踢球一般,直将朴仑踢飞丈余,硬生生撞在石壁之上。

人跟石头硬碰,不消说,吃亏的自然是人。只听朴仑闷哼了一声,便委地不起了。

天心教众人惊顾失色;群雄方面,也大出意外。过了好一会,才暴出一阵喝采声。大牛得意洋洋向穆天赐道:“怎么样?还干得不错吧?”他与穆天赐交厚,只当适才是穆天赐教他的呢。

穆天赐鼓掌笑道:“妙极了!这一招是谁教给你的?”

大牛一怔,道:“不是你教俺转身用脚踢他的么?”

穆天赐瞠目道:“我哪来这份高明的主意?纵然有,刚才也来不及教你了。”

大牛抓抓头,诧道:“咦!那就怪了,莫不是俺在做梦不成……”正说着,身后忽有人接口叱道:“小辈,你若想活过今夜,那才是做梦了。”大牛闻声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个瘦高蛮子,乃是黄仓。大牛刚要答话,铁臂仙猿姚健星已飞身而至,低喝道:“退下去联会儿,待老夫会会他。”

黄仓冷冷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姚健星笑道:“老夫姚健星,乃天龙护法。这孩子是老夫人门弟子。”

黄仓骇然一惊,闪目向姚健星打量许久,道:“既然你是他师父,我就宰了你,也算为师弟报仇了。”说着,倒跨半步,两手一分,手中立时多了一柄乌光闪闪的薄刃倭刀;随手抛去刀鞘,双手捧刀高举过顶,喝道:“取你的兵刃出来。”

姚健星笑道:“抱歉得很,老夫生平不用兵刃。你若不介意,老夫就凭这双肉掌接你三百刀如何?”黄仓冷笑一声,道:“好!你要仔细了。”脚下微分,捧刀而立,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姚健星是识货的行家,一见他捧刀闭目,人如山停岳峙,便知道必是扎手人物。天心教三名高丽护法之中,此人武功定属翘楚。当下不敢大意,掌力一提,凝神而待。

两人面对面僵立了足有半盏茶之久,黄仓的倭刀忽然颤抖起来。墓地里,只见他左脚向后一缩,双目暴睁:“哇”地一声怪叫,身形疾冲而上。刀光飞闪,“唰唰唰”快似电掣般一口气劈出三刀。其出手之速,竟比齐秉南的“雷霆三刀”犹有过之。

姚健星急忙错掌滑步,倒踩七星;左闪右避,直退到五六尺外。漫天刀影忽地一收,黄仓停身场中,捧刀之势一丝未变;姚健星却乱发被散,头上发给已被削断。江涛看得心头一沉,不由自主探手抚了抚腰际方邪剑,终又强自忍耐了下去。

姚健星木立如僵,满头乱发无风自扬,却没有出手反攻的举动。片刻之后,黄仓怪叫又起;猛欺数步,“唰唰唰”又是连环三刀。三刀甫毕,人影立分。姚健星又退出三四步,左额上陡现一条血痕,显见已受了刀伤;但他仍然僵立如故,气定神凝,并未出手。反观黄仓,却目射惊悸光芒,头上汗珠隐隐,气喘吁吁;握刀的双手,也不住的晃动,倒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好半晌,姚健星额上刀伤已渗出一道殷红血水,顺着眼角滴落肩头,仍未稍动。黄仓深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大喝,三度挥刀出手。然而刀势声威,已大不如前。姚健星目光湛然凝注,这一次竟不再闪避,双掌疾翻,出手还攻……

两条身形一合,刀光掌影飞旋。但闻姚健星低喝一声:“着!”黄仓便似断线风筝般直飞了出去。身影敛处,姚健星巍然挺立,额际虽鲜血涔涔,手里却握着黄仓那柄锋利倭刀。

只见他缓缓抬起膝盖,横刀一折两段;然后,转身举步,回归本阵。群雄这才暴起喝采声。

突见姚健星单腿跪地,一个侧转,手中两截断刀,反臂直向那伞盖下射击。

江涛及时飞身抢出,双掌横推,大喝道:“快躲!”姚健星被掌力一推,滚倒地上。却因反身掷刀略有所误,大蓬念珠如雨点掠顶飞过,竟被其中两粒划及左肩。“噗噗”两声,肩骨立碎,当场昏厥不起。而他反身掷出的两截断刀,却悉遭斑衣老尼金丝拂尘轻轻扫落。

江涛俯身抱起姚健星,替他点闭左肩穴道,交给穆忠守护;然后肃容对周青青和穆天赐、大牛说道:“你们且守住盘梯口,倘有不利我方变化,青儿和天赐护送伤者先退,大牛断后;脱险之后,即由天赐接掌天龙门户。”

周青青一面点头,一面问道:“少主人您自己呢?”

江涛正色道:“我自会照顾自己,不烦你们担心。这是掌门令谕,只能遵行,不准多问。”说完,挥了挥手,脱去外面罩饱,转身昂然向场中走去。

儒衫乍现,满场人声顿敛。江涛步履从容,飘然行至空场正中停步;目中神光暴射,凝注斑衣老尼道:“阁下以武林元券自居,所行所为,却无一不是可鄙伎俩!无怪阁下始终以纱掩面,想必是自知无脸见人吧?”

斑衣老尼阴笑道:“战场争胜,斗智斗力本无限制,老身倒不认为有什么可鄙。”

江涛一挑剑眉,沉声道:“亲仇公愤,终须了断。在下不想多费唇舌,愿凭鞘中宝剑,斗一斗阁下的血影神功。阁下可有胆量赐教?”

斑衣老尼一怔,奇道:“小辈,你也知道血影神功?”

江涛晒然道:“血影神功乃邪魔外道,何足仗恃?在下不仅知道血影神功,更知道阁下那面纱之后,隐藏着一副什么面具,阁下愿意听一首歌谣吗?”

斑衣老尼越发惊诧,尖声道:“你且说说看?”

江涛淡淡一笑,仰面吟道:“北天山中心源庵,六根未净枉参禅;雷峰双剑害双绝,独留虎牙霸人间。”吟声未毕,那斑农老尼身形猛颤,拂尘疾摆,便欲斯身而上……

江涛一翻腕,龙吟陡走,方邪剑速然出鞘,冷叱道:“老贼尼,你再看看此剑何名?”

斑衣老尼目触剑上光华,猛可顿住身形;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声,恨恨道:“小辈,你知道得太多了,今夜留你不得……”

江涛漠然喝道:“时至今日,你还戴着那劳什子纱唬谁?”

斑衣老尼碟碟怪笑道:“说的是!三绝去二,双英尽折;十三奇非降即隐,小辈你也逃不过今夜大劫。此时老身纵然揭去面纱,天下人又岂奈我何!”拂尘一扬,垂面薄纱飘飞。

那隐藏在面纱里的,是一张血红脸,残眉鹞目,阔口薄唇,唇内露着白森森一对虎牙。

正道群雄无人见过这张凶恶面目,惊讶骏异自在意中;甚至天心教一众高手,除教主梅娘之外,也没有人看见过这位“老菩萨”的真面目;遽睹之下,不禁也发出一阵讶异的轻呼。

江涛将方邪古剑斜抱胸前,定一定神,沉声道:“元凶露相,正邪消长在此殊死一战。

天赐,如令退守盘梯……”虎牙师太狂笑截口道:“不必多此一举了。老身‘血手印’下,绝无漏网之鱼。若想活命,除非是日出西山,铁树开花广笑声中,右掌缓缓提起,眼中红光泛射;面上、掌心皆变得一片血红。

忽地,盘梯口扬起一阵歌声,唱道:“铁树开花马长角,古今怪事本来多。红尘如梦最易醒,何必苦苦论杀戮!”声落人现,场中忽然多了一位满面笑容、背负长剑的老僧。

江涛眼中一亮,欠身招呼道:“大师别来无恙!”原来那老僧正是一瓢大师。

一瓢大师合十颔首,目光扫过江涛,却停在虎牙师太脸上,打一问讯道:“师太宝相如昔,可还认得四十年前故友么?”

虎牙师太身形一震,脱口道:“你……你竟然没有死?”

一瓢大师霍然笑道:“阿弥陀佛!残躯虽得幸存,但那四十年水火煎熬之苦,老油却是饱受了。”

虎牙师太脸色一沉,冷冷道:“四十年前你既得侥幸未死,就该远走高飞,匿迹天涯,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多活几年。此番再遇,老身却绝不会手下留情,再留祸根了。”

一瓢大师叹道:“经过四十年水火煎熬之苦,老销早已看破宿怨深仇。难道这些年来深夜扪心,师太竟仍毫无领悟么?”

虎牙师太狞声道:“老身要领悟什么?”

一瓢大师肃然一正面色,微啃道:“世事如棋,红尘如梦。师太争强好胜一辈子,即使称霸天下,又怎能阻得了岁月飞逝,年华老去?”

虎牙师太冷哼道:“你休想拿这些玄理打动者身。常言道:虎老雄心在。老身虽未必能活多少年,只要有一天睥睨武林,君临天下,也可死而无怨。”

一瓢大师合十道:“天心教雄视武林,已成事实。师太虎踞天湖,这些年来锦衣玉食,一呼百诺,其中滋味也不过如此。就算真正据有天下,又有什么不同呢?”

虎牙师太微微一怔,似已语塞,却逞强道:“老身没工夫跟你扯这些闲话。我且问你,此来敢是有意寻仇?”

一瓢大师摇头道:“老衲孑然一身,残命似风中之烛,早已不存恩仇之念。”

虎牙师太眼中厉芒打闪,似疑似诧,问道:“那么你来此问为?”

一瓢大师道:“老钠不愿见故友惨堕轮回,特来渡化师太超脱苦海,同登极乐。”

虎牙师太阴侧恻一阵冷笑,道:“你倒会拐着弯儿骂人。老身生成俗命,与佛无缘;只待霸业成就,立即蓄发还俗,安享荣华富贵。不过,你若愿意早些上西天,老身倒可以成全于你。”

一瓢大师安然道:“我佛舍身吹魔,始成大道。师太如定欲逞强一台,老油也愿舍此臭皮囊,使师太如愿以偿。但不知师太一击无功,是否就此谈却嗔念,返噗归真?”

虎牙师太陌道:“你若接得下老身一记‘血手印’,老身就解散天心教,随你托钵修行,终生和佛。不过,老身却要提醒你一句,‘血手印’下例无活口,老身也不似四十年前了。”

一瓢大师注目道:“一言出口,神明共鉴,师太不后悔?”

虎牙师太碟碟大笑,傲然道:“绝不后悔!”

一瓢大师低诵一声佛号,道:“善哉!善哉!但能渡得恶人悟,何惜舍此无用身!滔天深仇,也可以化解了。”说着,盘膝跌坐;解下离火剑,横搁膝上;双手合十,眼皮缓缓垂闭下来。

满山武林高手,目睹这惊人赌约,莫不屏息静气,凝神注视。

………………………………

第九十九章 情仇两消

江涛仗剑侧立,心里困惑万分。他虽然深知一瓢大师功力精湛,密宗大法玄奥难测;但也了解血影神功无坚不揣,中人无救。一个血肉之躯,是万万抵挡不住那雷霆万钧一击的。

无奈此时一瓢大师话已出口,赌约已定,事实上已经无法拦阻了;只得暗暗默祷,寄望着奇迹的出现。

虎牙师太口里挺硬,心中亦不无惴惴之感。暗忖道:“难不成他身上穿了什么护身宝衣,能够承受我的‘血手印’掌力么?”一念及此,便沉声道:“咱们话要说定,老身只全力发出一掌,你却不能闪避或使诈。假如事后老身发现你借物蔽体,这赌约更当作废。”一瓢大师闭目如故,微笑道:“放心吧,待师太发掌后,老油愿解农任凭查验。”

虎牙师太双眉一挑,道:“既如此,你就仔细了。”猛吸一口真气,血影神功贯注右掌。霎时间,肌肤红影遍布,整个身子已成一具“血人”。当下气凝天庭,功聚十成。陡地,双睛暴睁,右掌疾劈而出。

“血手印”大异一般劈空掌力,出手时不闻劲风,也看不出力道。但那一掌按出,远在一丈外的一瓢大师胸前,却“砰”地发出一声巨响。恍如被千斤重锤所击,身躯一阵摇晃,险些离地飞去。一瓢大师轻哼一声,霍地张目!一长身,站了起来,疾跨三大步,直逼虎牙师太身前。锌然龙吟,翻脱拔出了离火剑。

这时,虎牙师太真气甫竭,必须重行换气,才能再度出手。正值其气已尽,油气未消的刹那,满身血影消失,变得苍白赢弱,僵立如痴。假如一瓢大师挥剑下手,只有眼睁睁受死,根本无法反抗。而天心教高手却远在三丈外,及待发觉一瓢大师掣剑反扑,已经来不及援救了。

天心教主梅娘骤然惊呼失声,叫道:“大师剑下留情!”

群雄方面,却无不欢欣振奋,纷纷呼喊道:“杀了她!杀了老贼尼!”

一瓢大师高举宝剑,重重刺落;剑尖所指,却不是虎牙师太……只见他手挥剑落,一剑插进虎牙师太脚边泥地中,注目沉声道:“杀孽纠缠何时了?冤冤相报几时休?虎牙!虎牙!你也该梦醒了!”

虎牙师太缓过一口气来,惊魂甫定,连退好几步,愕然道:“你——”一瓢大师解开前襟,胸前赫然一个鲜红掌印,微笑道:“老衲没有使诈吧?”虎牙师太默然无语,终于双膝一软,跪倒地上,羞惭地垂头道:“大师坦荡胸襟,功力超凡入圣。虎牙嗔念已破,愿随苦修,求大师接引。”

天心教主梅娘和教中高手,身不由己,都纷纷跪了下来。

一瓢大师仰天笑道:“阿弥陀佛!苦海称无边,回头须及时。禅心一线,福缘绵绵。老袖虽非慈航,积此善功,也可以放心地去了。”语声微顿,回头对江涛赧然一笑,缓缓又道:“但留一步地,何处不饶人。老袖身受转劫之恩未报,却逾份又作不情之请,少侠不会以悖理见责吧?”

江涛急忙拱手道:“大师慈悲为怀,四十年石窟深痛,尚且泰然化解;在下但求武林中戾气转为祥和,岂敢再耿耿旧仇宿恨!”

一瓢大师长吁一声,赞叹道:“唯大智慧者,才能具此开阔心胸。孽根已断,尘缘已尽。老油生受厚情,就此作别,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如氤氲弥空。荡漾延展;渐渐由近而远,由高而低。这时,老和尚的脸色,也逐渐呈现一片灰白,双目缓缓垂闭。

江涛微感一震,连忙回头一招手,沉声道:“天赐,大牛,育儿,还不快些跪送大师法驾!”穆天赐等三人都受过一瓢大师恩赐,急急应声跪倒;江涛也侧身肃立,俯首欠身。其余群雄,人人穆然低头,抱拳为礼。

一瓢大师嘴角微微一掀,浮现一抹祥和的笑容,气息已绝——敢情老和尚并非功力绝世,有什么抗御“血手印”的神功;而是凭一颗渡恶迁善的佛心素愿,拼着一命应劫,舍身啖魔,以化解一场血腥惨事。

虎牙师太顿首膜拜,泪水满腮。拜毕站起身来,突然挽手拔出地上离火剑;红光一闪,将自己一条左臂齐肩砍落,颤声向梅娘说道:“从现在起,解散天心教,撤去各地分坛。教中弟子心性善良者资遣还籍,顽劣估恶者一律废去武功。诸事办妥,立即封闭天湖……”说着,又将那只血淋淋的断臂,送到江涛面前,赧颜道:“诸般罪恶,皆由老身而起,也由老身一身承担。雪姑系我幼徒,今后老身晨昏礼怫,尚需她侍候。不知少使可否赐允以老身断臂,遥祭飘香剑聂女侠之灵;恩赦雪姑,使彼得以随隐荒山,以全师徒之情?”

江涛慨然道:“师太涤欲消嗔,幡然悟道。恩仇业已一笔勾消,师太又何苦自戕如此!”当即吩咐解开了雪姑穴道。

虎牙师太欠身说道:“老身自知罪孽深重,幸留残躯,皆缘大师及少侠厚赐。唯万恶一善,十八年来,一直未敢加害令尊;也算将梅剑虹抚育成人,聊报罗堡主于万一。其间内情,稍等再由长徒梅娘为少侠详陈。今后,他们师徒母子,全仗少侠护掖了。”

梅娘惶急地道:“师父,徒儿愿随师父您老人家退隐……”

虎牙师太正色道:“傻孩子,又说痴话了。为师有你雪师妹侍候,于愿已足。你等此地事了,应该带剑虹到红石堡去,好好替为师补赎前想,才是正途。”

梅娘热泪直落,佛嘘道:“徒儿一样罪孽深重,有何面目再去红石堡?”

虎牙师太叹道:“情孽皆须自了,如今为师也顾不得你了!”随将“离火剑”归鞘递还给江涛。最后环顾天湖群山一遍,怅惆摇头,巍颤颤扶着雪姑,黯然而去。梅娘含泪送至梯口,伏地再拜,埂咽失声……尾声真相大白

晋西白龙山红石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由堡门高矗的彩牌起,通往内堡的马道上,贺客盈途,一片“恭喜”声。

今天,是红石堡堡主罗玉磷谢世十八年的忌日,也是梅剑虹正式认祖归宗的吉期。虽然,在上次梅娘拜堡之时,潇湘女侠林素梅已经将罗氏族谱私下授与了梅剑虹;但自从天心教解散,被囚禁达十八年之久的“神剑双英”大哥穆宇凡来到红石堡,便商定了这一次入祠归宗的盛典,择在此日举行。红白双喜,合并行礼,藉以表示对老堡主谢世的追悼,和对新少堡主归宗的祝贺。同时,红石堡从此门禁重开,再度与武林各派交往。

吉期之前,早已群雄毕至。内堡大厅中一色大红桌面,喜烛高烧;满满坐了一屋子三山五岳能人、五湖七泽好汉。无奈此时潇湘女侠林素梅和梅娘尚在后堡房中叙话,梅剑虹也由妹妹小梅和丫受们招呼去更换吉服了;大伙儿闲着无聊,不由都把目标集中到甫脱大难的穆字凡穆大侠身上。

有人凑趣道:“罗家少堡主今天认姓归宗了,穆大侠的爱子却仍旧姓江。什么时候也该请咱们吃一顿,举行一次归宗盛典才对呀!”一唱百和,许多人都鼓掌赞成,纷纷以吉期相询。

穆宇凡情不可却,缓缓站起身来,含笑拱手道:“诸位盛意,穆宇凡父子万分感谢。归宗之礼,迟早是要行的;不过日子却难预定,届时自当飞柬相邀,共聚一叙。”

有人问道:“为什么?定个吉日难道还不容易,为什么不能预定呢?”更有人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索性小双英归宗,今儿个一起举行了,岂不更妙!只须将拜洞的日期延到‘绿屋’重建以后补办就行了。”

穆宇凡笑道:“诸位高见固属可行。不过,在下的意思——是想等两件事完成之后,再择期举行,比较妥当……”

众人纷纷问道:“哪两件事?”

穆宇凡道:“第一件,自然须待故居‘绿屋’重建完成;第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