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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志-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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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就像她一直以来不屈的意志——无论何时也不轻言放弃、要拼命一搏的坚强!
那些热流在心脏中安之若素。乖乖地旋转,互不干涉,却又隐隐相连。
脑中轰然一响,黑白界化做黑白二色气息居然也来凑热闹,这两道灵魂之息从颅中向下也窜入了心脏。白殊缡骇然,心里却并不着急,她潜意识里便知道这是好事。
灵魂之息没有在心脏中安家的打算,只是溜溜周游一圈便翩翩而出。不想那些热流居然像发现了头羊的一群小羊,跟着灵魂之息顺服地鱼贯流出心脏,开始在身体内“巡检”。这时,她才分辨清楚,这些热流有九股,正与天地自然九灵相合。
所过之处无不欢欣。白殊缡晕淘淘地,不需要睁开眼也能知道自己的伤处在飞速愈合,虚软的身体渐渐恢复,她轻轻一握拳——充满了力量。
灵魂之息领着“小弟们”趾高气扬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血肉、骨骼、意识之海,无处不往。白殊缡意识之海中曾经出现的小人,每当灵魂之息与热流环绕其身而过,便要隐隐明亮一分。她还惊讶地发现,似乎每周游完一圈,灵魂之息便会增长一些,而九道热流也随之减少一点。
她不知时日。穷极无聊,闭目以神念跟随着灵魂之息及九道热流。四周静谧非常,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再听不见其它,因此,她有时候会以为自己听见了灵魂之息和九道热流如同流水一般汩汩泊泊的声音。
偶然,睁开眼,她看见目之所及仍是那变幻莫测的彩色,她被包在一个大茧之中,还是那网中等待宰割的小小飞虫。她的心情便会变得格外暴躁,她发狂一般谩骂、诅咒。有时候也哭嚎,或者扯着嗓门儿唱歌。
如果恰好灵魂之息经过意识之海,她的情绪会奇异地平和下来。慢慢地,她终于发现,灵魂之息引领着九道热流在身体内的流动,竟像按照某种功法在运转,而让自己变得宁静,也许正是这功法的效用之一。
她立即从脑中将那些曾经排着队闪耀出现、却被她于恍惚痛楚之中胡乱塞到不知哪个箕角旮旯的字符群调出来,凝神细细研读之后,不禁默然,愀然,愤愤然。
——《混沌圣典》。
字符所示,这是一部玄奥神奇的术法典籍,其内容不仅包括了修炼混沌元灵的“混沌元灵诀”,还有一些以混沌元灵来施放的法术与禁制之法。月徊曾经施用过的遁术、变形术、隐身术这里面都有,空间与时间之术也有涉及,从运功法门到施术要窍以至禁忌之处,都很是详尽。
不用猜,这部《混沌圣典》定是来自于月徊。
“混沌元灵诀”共有九层,每层又分前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灵魂之息引领热流运转的途径,正是“混沌元灵诀”中第一层“一元初始”的法门。将第一层练至大成突破到第二层“二元交汇”,这九道不同色彩的热流将合汇成一股,正是最为精纯的天地元力——混沌元灵。
他不放过我,他居然还不放过我!
白殊缡目眦欲裂,立时便要中断灵魂之息和九道热流在身体内的运转。然而,灵魂之息只是极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又依然故我地悠游,将她的身体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不甩她。
白殊缡失神,黑白界难不成是他的后手?她痴痴笑起来。她想起自己曾发下的誓言,这一生,她再也不要受制于人,自己的人生命运,她要牢牢掌握!
多么可笑!就算是死,她也死得不自由!
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既然你这么慷慨,那我再拒绝就矫情了!哼……这算是感情被骗后的赔偿费?
你等着!必有一日。你施诸于我的一切,定将成为铺满你之死途的曼珠莎华!
打定主意,白殊缡积极起来,她按照“混沌元灵诀”第一层“一元初始”的法门自行运转,立竿见影,灵魂之息与九道热流在身体中运转的速度大大加快。不一会,她便沉浸于中,浑然忘我。
“混沌元灵诀”仿佛为她量身定做,她修行起来没有丝毫阻滞,很快便从“一元初始”前期修至中期,灵魂之息壮大了很多,而那九道热流只剩下六道,有三道热流已然融入了灵魂之息中。
灵魂之息却还是黑白二色,纯粹的黑与纯粹的白。
如是这般,她忘记了一切。仇恨愤懑不甘——种种情绪,成为她拼命修炼的推动力。不管自己与他的差距有多大,实力可以增强一分,也许,便能从他身上多咬下一块血肉!
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拆其骨,寝其皮!
这之前,活着,是因为有你;从此后,活着,也是因为有你!唯爱与恨而已。
她已疯狂。脑子里除了修炼再无其它,还在金阳火莲图腾中的小蛮、刚认下的老乡阿拉贡、还有她的朋友们,统统抛去九霄云外。
如果月徊迁怒于人,她此时根本无能为力,多想亦是无益。她心有所悟,要从这只大彩茧中脱困而出,只怕要将“混沌元灵诀”修炼得有所成就。
中期……后期……后期顶峰……咬牙忍受修炼当中体内忽冷忽热忽紧忽松的怪异感觉,默默感知这过程中身体乃至意识之海灵魂等等的缓慢改变,一门心思用功。
终于,又是九九八十一个周天搬运,那已然唯余若隐若现水丝般的热流一头涌入已变成澎湃大江的灵魂之息中。
白殊缡身体一震,一股全新的气流产生了。她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股看似平静温和,却又暗藏狂暴锋利的新生力量。这气流便是混沌元灵之息!
元灵之息又在身体内运转了九周,白殊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容易便接受了这新生的力量,应是之前的修炼过程便打好了基础。
九周过后,她的身体无论血肉骨骼都已然充盈着混沌元灵,以极缓慢的速度悠悠流淌,虽然还很微弱,但很显然,它每时每刻都在壮大,并改变着她。
那大江一般浩浩荡荡的元灵之息并未全部留在身体血肉骨骼内,它似乎还未忘记身为灵魂之息时的“老巢”,直直冲入意识之海,直奔当中五心向天的小人儿。它滴溜溜围绕小人盘旋一周后,化为半截黑半截白、首尾相衔的光圈套住了小人儿。
世上再无黑白界。
这是“混沌元灵诀”第二层“二元交汇”的第一层,等到元灵之息变成全白再变做浅灰,最后浅灰转作无色,那便表示修为突破,已至第三层“三元聚顶”的境界。
白殊缡的意识之海中,寂灭瞳悄悄浮现,小人儿面庞似笑非笑,似喜非喜,似悲非悲,她此时已进入一个玄妙而不可言说的奇异境地。只觉得此时的自己仿佛也如同小人儿一般,头上顶着金银眼瞳,身旁环绕着黑白光圈,透明的身躯如烟似雾,似散还聚。并且,无论是金银眼瞳还是黑白光圈,都有丝丝缕缕的淡淡雾气被小人儿——也就是自己吸而纳之,纳而炼化之。
不知时日,白殊缡方从这妙境中慢慢清醒,垂目细细打量自己的身躯,轻轻一握拳,她相信这个白皙可爱的小拳头将会击打出令天地也为之色变的力量!
可是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她在心底呐喊,那个人的强大,她早有觉悟,而如今自己也变得比以前更强大,却越发觉得那人的深不可测。
微一叹息,她心忽而一动,如今已经修成混沌元灵,也不知能否脱困离开此处?她猛然睁眼,不由心喜,自己不再是那网中的小飞虫了。
茧的色彩已然褪去,它变得透明且薄,她已经能异常清晰地看见外面的风景……蓝蓝的白白的……这是什么地方?
她狐疑不己,刚要凑近去看,猛然一阵不自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灼灼盯视着自己。她霍然回首,身后,原来有三朵黯淡无光的银蓝色水滴状火花成品字形静静悬在不远处,幽幽地,仿佛人欲说还休的眼神。
这是什么?她警惕地盯着这三朵银蓝火花。
银蓝色火花无声无息地燃烧着,散发出令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她皱起眉,心里有种奇异的又排斥却又忍不住想要亲近的矛盾感受。
见鬼!就好像她第一次出任务杀了人,明明胃里阵阵翻腾难受地想要呕吐,脑海中却有种诡异的兴奋刺激感。后来,老大说她是个天生的杀戳机器。
丢人了呢!白殊缡自嘲一笑,不知队友们要知道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会不会痛骂丢了“龙裔觉醒者”的颜面?!
思想弧有点长。白殊缡从恍惚中清醒,那三朵火花一动不动,貌似没什么威胁。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透明光茧上,刚想试试能不能脱困,脑中警铃一响,周身上下立时布满混沌元灵形成的灵力罩,将自己严严实实保护起来,再定睛细看,半黑半白的灵力罩上已经燃起三小团银蓝色火焰,宛若花儿嫣然绽放,只是它们虽然美丽却也很危险。
还真有古怪!白殊缡不敢大意,调动体内混沌元灵气势汹汹扑向那三团银蓝火焰。按《混沌圣典》所说,天下元力无不由混沌元灵脱胎衍化而成,故混沌元灵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吞噬消化天地间所有元力!
可以想像这一逆天能力的效用!白殊缡抱着且信且疑的心态,正好有检验的对象,不妨一试。
我呸!她费了半天劲,体内积攒的混沌元灵消耗了三分之一,这三团银蓝火焰该什么样儿还什么样儿,淡定地燃烧着。不要说消减一点儿,没长大她就有些庆幸了……话说,自己的混沌元灵既然对火焰无害,消失的那部分又到哪里去了?还是说……其实已经被火焰吞进了肚皮,只不过自己看不出来?
她越想越多,瞧着这三团银蓝火焰就越发心惊,它们到底是何物形成?于自己是善意是恶意?混沌元灵不能威胁到它们,自己该怎么办?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十六章 一秒长的一生
第十六章  一秒长的一生

白殊缡苦恼地皱紧眉。低头看看身上黏着的三个不定时炸弹兼讨厌鬼,一筹莫展。冥思苦想,突地脑中火花一闪,她拈出一个银月梅花扣,犹豫又犹豫,一咬牙,小心翼翼用梅花扣锋锐无匹的尖角慢慢探向一团银蓝火焰。
接近……无恙……挑起……成功!
看着在尖角上颤颤微微闪烁着幽光的银蓝色火焰,白殊缡松了一口气,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不仅如此,另外两朵火焰居然像被吸铁石吸上的磁铁,飞蛾扑火一般没入银月梅花扣尖角上的那朵火焰当中。
她心中一喜,笑意还凝在嘴角,蓦然,银蓝色光芒猛地暴亮,她大叫“不好”,下意识甩甩手,却已经晚了。火焰已然破开混沌元灵罩,沿着她拈着梅花扣的手指一路向上,迅捷无比地攀爬——胳膊……肩膀……颈项……下颌……脸颊……最后竟钻进她左瞳之中。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白殊缡那声惊叫还声尤在耳,银蓝火焰便已消失不见。她呆若木鸡。仿佛看见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东西,瞬时又清醒过来,嘴唇动了几动,面上渐渐浮现茫然神色,接着眼睛眨了几眨,终于泪流满面。
她的一秒,月徊之一生。
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他在做梦,他知道这是梦。
他永远不会失去记忆,因此,自己漫长无趣的生命过程他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分一厘的差错。
刚睁开眼睛时,他还是它。
在一个小小的泉眼旁边,包裹在腾腾的蒸汽里,它左瞧右看,一抬头哪儿哪儿都是黑乎乎的泥土,虽然没挤着它,可它还是觉得很难受。它不喜欢乌沉沉的这儿,可它舍不得这眼泉。
于是,它趴进泉水里,咕咚咕咚,埋头大喝,一气把小肚皮灌得饱饱的。它抬眼一看,咯咯笑起来,喝完啦,把泉眼儿装在肚皮里一起带走啰!
它扒拉扒拉,随便一爪,就把面前拦着路的泥土抠出个窟窿。唔唔啦啦哼着小曲儿。它不停歇地一爪又一爪,掏啊掏挖呀挖。
咦?这怎么啦?
它举起小爪子,雪白雪白的小爪子正奇异地发着光。它眯起眼,抬头,那是一道光。它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光”,可现在看到光,它便知道了这就是光。
它来到了地面。愣了半响之后,它尖声大叫,它在菁菁碧草中打滚,它又蹦又跳地撒着欢。
——来自生命之初最纯粹的喜悦。
它在这儿安了家,用小爪子在山壁上抠了个小洞,叼来一种红通通暖融融的长草铺了个小窝,还弄了几丛花儿放在小窝旁边,每天嗅着花香入睡再醒来。
它的幼年真是很快活哇。它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又可爱又活泼的小兽,吃饱了就玩,玩累了便睡,睡醒了再吃。
天多蓝呀,草地多柔软,小潭小溪多清亮,它看着水中的自己,洗洗毛发又洗洗爪子。美美的。
它有一身永远也不会沾染上尘埃的雪白毛发,湿漉漉的大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小爪子无比锋利,圆嘟嘟胖乎乎的小身体滚在草地上,像个雪团团。
它有很多朋友。左边树林里住着一只火红的小朱鸟,天天叽叽喳喳飞在它头顶,悦耳的鸣叫声好像在唱歌;右面山崖顶上趴着一头大白虎,有时候会跑下来逗它玩儿,把它气哭了又找来几枚喷喷香的鲜果子讨它欢心;不远处有个深深的潭,它最喜欢潭里憨憨的大龟,洗完了澡躺在龟背上眯一觉,晒晒小肚皮,真舒服呀;偶尔会有一条威武的龙从远方飞来看它,不仅给它带圆滚滚光亮亮的珠子——缀在它的小家里真漂亮,还会驼着它在天空飞翔,这时候的它最开心啦。
当然,它还有其它的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那一只鸟、一头虎、一只龟和一条龙外,其余的朋友们似乎都对它有种隐隐的畏惧,尽管它对它们同样的友好,可它们就是不敢接近它。
它并没有想太多,它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它渐渐地长大。有一天,它突然想久久地睡一觉,它感觉自己这一觉将用去很长很长的时间。于是,它去和朋友们一一打了招呼——我睡着的时候,你们不要忘了我呀!
不会的,不会的。你睡吧睡吧——朋友们亲热地回答它。它得到了承诺,开开心心地把小家规置好,用一块大石头堵住门,欢蹦乱跳地又挖开泥土,往那眼被它喝干了的泉水而去。
又是一眼汪汪明亮的泉水呢,它欢叫着跳进泉眼里,腾腾的热汽把它围在当中,它懒懒地打了个小哈欠……呼呼呼!
睡哇睡,睡哇睡。
眠中不知岁月长,一梦竟千年。
它醒了。面前仍是黑沉沉的泥土,堵着它的前路,也堵着它的心。它不急燥,又把那眼泉喝个精光,而后轻轻一挥爪子,“轰隆”好大一声响,它自己都吓了一跳。
顺着掏开的路一直向上,它越挖越来劲儿。
重现光明。哇呜……它兴奋地大声咆哮,它要告诉朋友们,我醒来啦醒来啦。
天还是那么蓝,花儿仍是那样香,草地如同往昔一般翠绿欲滴,可是……我的家呢?怎么看不到那被大石头堵住门的小家?我的朋友们呢?它们为什么不回复我的呼唤?
它着急了,跑了一大圈儿也没找到家。伤心呀真伤心。它又去找朋友们,可是
小朱鸟……不在树林中;大白虎……不在山崖顶;憨憨龟……不在深潭里;龙……更不知道在哪里!
怎么了怎么了,它们去哪里了?
它茫然无措,胡乱寻找,大声喊叫。不单是这些亲密的朋友,就连那些畏惧它的朋友也不见了踪影。这儿静悄悄的,吓人的寂寞。
大太阳底下,它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它趴在地上哇啦哇啦大声地哭起来。它的眼泪落在草地上,青翠欲滴的碧草一刹那转作灰黄,娇艳可爱的小花儿眨眼间枯败凋落。
它不知道——不知道天色变作乌沉。轰隆隆响起了闷雷,闪电如蛇在空中乱窜,张牙舞爪,似择人欲噬;不知道海浪惊天澎湃,淹没了无数岛屿,无数生灵之魂在哀号哭泣;不知道大地也在不安地震颤,山岭崩塌、河流改道、万年森林一朝尽毁。
它不知道,只是哭——没人理的孩子真可怜!
“小可爱,你怎么啦?”
它哭着抬起头,泪眼朦胧,看清了来客,它更加失望了。
这是一个人,它脑子里突然多出很多东西,告诉它,此时,对它和蔼可亲说着话的,是人。
这个人有雪白雪白的头发,雪白雪白的长胡须几乎要拖到地上,笑眯眯的眼睛让它感觉很亲切。它定定地盯着人,最后确定它喜欢这个人。
人把它抱起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发,给它捋了又捋,又软又滑的皮毛被捋得更加软更加滑。它眯着眼,唔唔地小声叫着,这个人真好呀。
人说:“小乖乖,你跟我走吧。”
它起初不愿意的,这儿毕竟是它的家,它还想找到朋友们,它相信它们不会抛下它。可是这个人又给它挠痒痒又给它洗澡澡,还给它一种甜甜酸酸的小紫果子,真好吃呀。
最要紧的,人说:“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我知道它们在哪里,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就能找到它们。”
它立刻答应了,欢喜地在人的怀里滚来滚去,逗得人哈哈大笑,胡子一翘一翘的。
人抱着它。飞到了天上。它激动起来,无限向望地望着远远的前方,这是要去找龙吗?
飞了很久很久,人又遇到了别的人,别的人看见了它,都会对人说,恭喜恭喜,终于找到一只中意的镇山兽啦。人一听,便会拍着它的小脑袋瓜子哈哈大笑。它不懂,但人一笑,它也笑。
终于到地方了,这是一座庞大无匹的神山,它的名字是员峤,它飘浮在没有边际的大壑归墟上,起起伏伏,随波逐流。人叹了口气,仿佛在抱怨神山怎么又换了地方,真是难找哇。
员峤好大好大呀,它仰着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直入云霄的山顶。员峤也好美好美哇,天边的彩霞绕着山,五光六色的云朵飘来飘去,树上长满了美味可口的鲜果,山上到处都是亮闪闪的宝贝。
最重要的,它看见了许许多多它的同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各样,比它的家那儿可多多啦!它真开心,也许自己很快就会有新朋友啦!
当然,这儿最多的还是人。
别的人对它也很好,它每天在山上乱跑,每一个看见它的人都会笑眯眯地摸它的小脑袋,给它一把两把美味可口的鲜果子。
它真喜欢这里呀。
可惜,带它来的人说知道它的朋友们在哪里,可是人不见了踪影,它在山上跑来跑去,想自己找找朋友们,也许一转身,它们就在那儿对自己笑呢!
渐渐地,它发现,它没有交上一个新朋友。它的同类们对它的态度很奇怪,不抗拒它的亲近,却从不主动接近它,甚至,它们看见它,要么远远儿地就跑走,要么远远儿地就俯下头颅,不敢看它。
这是为什么?它咬住一个人的衣襟下摆,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问,为什么大家都很怕我?
人蹲下身子,轻轻笑着说,因为你是神兽呀,它们不过是些灵兽精怪,当然要怕你!
它不太懂,闷闷地低着头走了。它似乎听见人悄悄地叹了口气。
终于有一天,带它来到神山员峤的那个长胡须又出来啦!它很生气,把长胡须的衣服撕个稀烂,长胡须乐呵呵地,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它没趣极了。我想回家……它仰起头,眨巴眨巴眼,人,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这里不好吗?人把它抱在怀里笑嘻嘻地问。
好……可是我还是想回家。它吸吸小鼻子,要哭了。
那你不想见你的朋友们了?人继续问。
想呀……你都不带我去找它们,人,你不讲信用!它幽怨地指控。
嘻嘻,小乖乖,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把你的朋友们都领来见你,好不好?
它想了好久,不知为何,它突然觉得人没有那么亲切了,人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让它觉得害怕的光芒。
要不要答应呢?它很想拒绝,但是从心底的最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答应答应,为什么不答应?难道我还怕这个人耍什么花招吗?
哼!我是谁!
嗯……它的脑瓜有点迷糊了,我是谁呀?
它还在迷瞪着呢,人已经笑着把它抱到了一座宫殿里。这里面真好看呀,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小光珠,可爱地直对它眨眼睛,仿佛在邀请它一起做游戏。
人把它抱到宫殿中央,这儿是小光珠最密集的地方,它一落在地面,小光珠们便蜂拥而至,绕着它转圈圈。
它瞧着真可乐,不住用小爪子去扑腾,真好玩儿。
人呢……人到哪里去了?它转着脑袋找人,却发现空荡荡的宫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
突然,所有的小光珠都静止不动了。它吓了一跳,小光珠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它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能动。它心里害怕极了,它被什么东西给牢牢禁锢住,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呜……哇……它大声地叫喊,可是没有谁搭理它。
小光珠们终于动了,它们闪烁着世所罕见的彩色斑斓强光,也离开了它,毫不犹豫、不带任何留恋地。
你们要去哪里?它怔怔地盯着小光珠们。它们发出叮叮呤呤的清脆声响,划破半空,向着宫殿的某一处汇聚。
它越来越惶恐不安,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黑乎乎的眼珠子渐渐变作了银蓝双色,它重重地喘着气。
小光珠聚在一起了,它们慢慢地变淡薄,彩光依旧,它眼也不眨地瞪着,恐惧在它心里成形!
呜哇!它大吼一声,从双眼中迸射出两道光线,它要把小光珠聚成的可怕怪物给打碎打碎打碎!
然而,这两道光线对小光珠凝聚而成的光之山而言,是如此幼弱无力。
一如它与神山员峤。
光之山向它滑来,它吓得呜哇乱吼,双眼已经开始流血,它努力发出一道又一道光线射向光之山。
没用没用没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巨大的光之山向它兜头罩下,瞬息把它整个吞没,这只恐怖的怪物哇,一点儿也不爱惜小孩子。
尽管没有实体,可光之山却将它碾成了齑粉。它的魂也飞起来,魄也飞起来,一点儿不落地投入了光之山里。
它觉得自己还活着,可又像是死了。
等它再一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仍是那样雪白雪白圆滚滚肥嘟嘟的可爱小模样儿。
怎么啦?我这是怎么啦?它不解地举起小爪子看了又看。它还在宫殿里,小光珠子不见了,光之山也消失了,它长长地呼了口气,难道……是人救了我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跑出去吧,这座宫殿……真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它飞奔出宫殿,咦……怎么回事儿?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呢,它看着哪儿都觉得异常熟悉,仿佛这些树木花草、精怪灵物都认识了一万八千年。
神山员峤大极了,以前它总是迷路,可怜兮兮地在山里打着转儿,现在呢,再偏僻的地方也难不住它,它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唉呀!一定是那些光珠珠帮的忙。它的小心眼儿里一时愧疚起来,误会它们了,还以为那座光之山是想压死自己呢。
它重新高兴起来,不怕迷路的话,就可以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去找朋友们,总有一天会找得到!它给自己打气,你一定行的!
神山员峤住着很多人,有数不清的宫殿,它开始了自己的寻觅之途。却不料,没有找到朋友们,它却有了新的不好的发现。
那些灵兽精怪都叫自己——镇山兽!
什么是镇山兽呀?它问,它们不但不答,还从眼睛里投射出怜悯,让它很生气。
什么是镇山兽呀?它去问长胡须,他说以后你就是这座山的主宰啦!听着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它就是高兴不起来。
既然是神山员峤的主宰,为何它们都似乎在嘲笑自己呢?它郁闷着,满腔疑虑无法言说。
它其实很孤单,一直孤单。
我想回家,我不要当这座山的主宰,好不好?它央求人,我也不想找朋友了,我就要回家,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可是你已经没办法回家了,你不能离开这座山。长胡须轻轻地说,这儿就是你的家啦,你安心住下吧!
它不相信,觉得人很讨厌,总是骗它。它不理人,四只小短腿唰唰地狂奔,向神山员峤外面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它越跑越快,似乎一停下自己就要倒地不起,再也跑不动。它跑到了神山员峤的一处边沿,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壑归墟。
哼,拦不住我!它没有转身望一眼神山员峤,腿一蹬,就要投入水中。
呜……哇
痛痛痛痛痛!
好疼啊!它的身体明明完整着,却好像已经碎成了千八百块,它身在半空中,魂魄已然离体而出,不知被什么玩意儿抽而取之。
“嗵”它重新摔回了神山员峤之上,那股剧痛立刻消失了。它沉默着望向大壑归墟,待歇过一口气,再一次跳向水里。
一次又一次,倔强地,不停地,哪怕是死去,也不要待在这座可怕的山上!
可是,它永生不死……如神山员峤。
它们已然一体。
它再清醒过来,又回到了那座宫殿之中,从此再也不曾出去过。
这漫长的岁月里,它又沉沉昏睡了两次,有一日它再睁开眼,变成了他。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十七章 远航星辰
第十七章   远航星辰

镜子叫流殇。他看着镜中的人。那双瑰丽绝伦的彩瞳,平静深沉,悠悠旋转着——仇恨!
我是白泽,帝师圣兽之白泽!
如此,毁灭吧,所有的神山!
还有……仙人!
他轻轻拍了拍手,滔天的巨*排空,飘浮在海上的神山们摇晃得日益凶猛,它们是无根的浮萍,仙人们若是出外逛一回,再找到家得花老大老大的劲儿。
终于,仙人们不堪其烦,上禀天帝,天帝让风神派下了驼山的大龟。
哼,如此便事了?
龙伯国的一个大人耳边总是萦绕着细细的声音——快来呀,来呀,这边真好玩,有好多大鱼呢。
大人兴致勃勃地扛着鱼杆跑来,哇哦,好大几只乌龟,不钓鱼了钓乌龟!
很好!飓风再大一些。恶浪再猛一些,把神山往北极海眼里吹吧吹吧吹吧!
吾尚于生死之间徘徊,尔等怎配安享永乐?!
陛下,请宽恕!长胡须跪在宫殿里苦苦哀求,小仙并不知是陛下您,请饶恕这些无辜生灵哇。
他不理。长胡须哭得眼睛都肿了,神山员峤还是一个劲儿往海眼的方向飘。
陛下陛下……您的朋友们都还在山上呀。长胡须大声地说,您也想它们死吗?这么大的风浪,就连我们也没十成把握逃生,它们也会死啊!
他慢慢地回过头,轻轻地妖娆地微笑。幼童脸上出现的笑容恶毒诡异,令长胡须害怕地瑟瑟发抖。
给我作伴儿,不好吗?我离不开,你们也留下呀。
长胡须绝望了,只好自己逃命,离去时开启了神山员峤的防护禁制,各安天命罢。
他没有阻挡,微笑间便让风浪更凶暴了许多,大浪将这些升空逃走的仙人像拍苍蝇一样拍下半空,沉入大壑归墟之中——在他们以为已经逃离险境之后。
不过……他还是放走了一部分神兽,哼,没有他的允许,它们怎么可能破开禁制逃出生天?
神山员峤掉进了北极海眼。他坐在宫殿中,从流殇里往外瞧着那些灵兽精怪惊慌失措的模样儿。
你们不是嘲笑我成了镇山兽吗?嘻,现在,你们也要永远呆在这座山上啦,咱们一起玩儿。
玩死你们。往死里玩!
这样的逗闷子让他漫长的生命总算增添了些许乐趣,在紫筠和青莳成功从小精灵蜕变为人身之后,乐子更大了。
被玩弄于股掌而不知,他看着它们,又是厌恶又是有趣,可最终,他仍是寂寞孤清的。
这世上,有没有一个生灵能懂他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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