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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火情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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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夸张地叫了一声:“天啊,我该怎么做?”

然后他对着镜子,演讲给自己看和听似的大声说:“禽兽哪里有我这样君子!”

然后他作了一个酒脱出尘状,“禽兽哪有我这样的潇洒?”

之后他又把脸贴向镜子,装了一个哀怨的样子:“禽兽哪有这样忧郁。”

于是他下定论的说:“我不是禽兽,我不可乘人之危,作出这种下流的事!”

却听隔壁有人猛敲墙壁,大声骂道:“喂,老友,要做就做啦,说这么多耶稣干啥;做这种事,谁管你往上流还是向下流,车!都吃古不化的!”

游白云顿时住口。

却见阿珍因药力发作,要打开窗口往下跳。

游白云慌忙把她抓住,关了窗。

阿珍又在扯自己的衣衫。

她的衣衫本就所剩无几,这一扯,更接近肉帛相见,她青春逼人的胴体,美不胜收,就似每一寸肌肤都有一声轻呼。

游白云真个抵受不住了。

——那简直是种煎熬!

“都是那过期春药……”游白云咒骂,忽见阿珍又要开门走出去,他慌忙抓住门俺,劝道:“喂,你这样不能出去的呀。”

阿珍却暖的一声扑倒在他身上。

温香玉软。

活色生香,

游白云只好大声唱歌,一面目不邪视;扶阿珍到床上睡好:“月光光,照地堂,年三十晚,撷……爱到发烧……不是不是,撷槟榔,槟榔香,撷……色香心动,色授魂销,色……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正为她盖好被子,阿珍那一把手勾住他的后头,脖子和下颌仰得像一道肉色的霓虹。

他奋力撑着,使自己不倒在她身上。

“不行了,不行了……”他闭着眼睛大叫:“我要唱:万恶淫为首;福心啦,福心啦,可怜我呢个乞儿……”

隔壁又敲得砰碰价响:“去你的,你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要人可怜算什么大丈夫……”下面的粗话更不堪人耳。

五、绝对空虚

如此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

游白云筋疲力尽,瘫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天方破晓,晨曦照进正在床上恬睡着的阿珍眼里。

阿珍渐渐苏醒。

她蓦地睁开眼睛。

猛然坐起。

陡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

她倏用毛毡盖住自己的身体,哭了起来。

游白云这才惊醒,打了个呵欠,惺松着眼过去劝她:“这也没什么的,幸亏昨晚有我……”

阿珍冷不防的一拳击去,游白云惨叫一声,跌了个仰八叉。

“你这禽兽,我平时当你好人,你却来欺侮我!”阿珍哭骂道。“你当然不算什么了,我就这样……你真不是人!”

一边哭着,一边追打游白云。

游白云百口莫辩,只好闪躲,不小心子碰到阿珍胸脯上,一时间,两人都呆住了?

阿珍这才省觉自己没穿好,这样追逐可让游白云看个巨细无遗,忙躲回床上,号陶大哭起来。

“碰一下算什么,不要哭嘛,”游白云又唇笨舌大的劝解:“昨天晚上,我什么都碰过了,还不是——”

阿珍泪痕未千,气得用枕头、闹钟、台灯来扔他。

游白云狠狈跳避,触动了伤口,痛得人心入肺。

隔壁那男人又敲墙大骂:“你们干什么的!我操··昨晚干得鬼杀般嘈,今天一大清早又来闹,你当老子是不用睡觉的呀,这个鬼地方我还是不要住了,露丝,我们快埋单走人吧。”

阿珍一听,越发哭得伤心。

游白云这下也按捺不住了。

“好,你看不起我!”游白云气愤地穿好衣服,怒气冲冲的道,

“我要是占你便宜,昨晚早就作了。你这个笨东西,你有没有给人那个掉,自己不知道的吗?早知道我就真的那个更好!唉,不是我,你现在就是太子李的押寨夫人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阿珍瞪大了眼,她不敢置信游白云会对她如此之凶。

她听着听着,即掀开被子,往被里看。

“你慢慢自己仔细检验吧。”游白云觉得自己自尊心伤得很重,一直在淌血,“我可不是生来就是受你脾气的!”

“我不相信!”阿珍捂着脸,但在指缝里偷看游白云,“你平时没胆,怎救得了我……?”

“好,我救不了你,昨天晚上。”游白云简直椎心泣血,指着自己,道:“你救了我,好不好?告诉你,像你这种女人,送给我,我都不想要呢!不然,经过昨晚你还有得剩!?”

说罢,大力开门,却让门撞到鼻子,呀了一声,仍逞强大步走出,用力把门砰然关上。

隔壁那对男女正好开门,准备要走。那大胡子正好见着掩着嘴雪雪呼痛的游白云,便吊起一眼眉,单起一只眼睛,调笑道:“别说我不告诉你,这回事,跟打工一样,东家不打打西家,你昨晚已十分费力,表现出色,但她仍不满意,你大今晚找——”

游白云一肚子火,哼一声,一脚踩在那大胡子足踝上,气冲冲走出门去。

大胡子的女友忙扶着她的男友,骂道:“这小子怎么了……”

大胡子雪雪呼痛,呱呱叫道;“这人真是!自己不行也不必这么大火气吗……”

游白云走出别墅。外面阳光泛花,清风送爽,一棵洋紫荆正在飘落几瓣鲜花,落在他和西装领上。

他拈下来,看了一看,松开手指。

花经过他的衣沾,终于落地。

他只觉得在阳光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寞,感到分外料峭的寒意。一种绝对的空虚。

第八章拒绝期待的女人

一、人常饱经心里的动摇

张夸在警署的会议室里,遇到极其难堪的指责。

他面前堆了一叠报纸:都是谴责警方围捕行动不当以致造成途人无辜死伤。

“你还有什么话说?”洋人督察问。

“我是有疏忽,但没有失职。”张夸说,“要是没有那名杀手,我们就不会变成时腋,功败垂成,不过,那批毒品,倒是给我们截下了……我怀疑对方早已洞透我们的行动!”

“你就会抵赖!”总探长光火了:“现在搞成这样子,新闻界、学界、舆论界都在指责,途人二死二伤,嫌犯在警方包围下被灭口,凶手则逍遥法外,你看……这……这都是你闯的祸。”

张夸站起、挺直地道:“我愿负全部责任。”

华警司摇摇头,向总探长道:“是我不该力上他这项行动的。”

“是我要求这项行动的,跟任何人无关……”张夸激动地道,“可是,我们不能就这样放过李大鳄,我们应该……”

“张夸,”华警司道。

“是!”

“你到外面去,支出证件和佩枪,等候指示。”

“这……是。”

“你可以走了。”

张夸走到门口,忽回身坚持地道:“李大鳄失掉这批毒品,一定不会不甘心,我请求让我……”

“你已暂时不是警务人员了,张先生,”洋督察说,“李绅士是谁,你应该清楚。”

“我只知道他是走私贩毒、无恶不作的人,上次的超级市场置放炸弹勒索案还跟他有密切关系,”张夸疾力奋言,“他准备狠刮一笔就移民外国了,我们不在这时制止他,抓到他犯罪的证据,绳之于法,对我们这些还留在香港的人太不公平,教我们怎么服气——”

“你说的事不在我们职责的范围,张夸,你只是警方探员,不是政治演说家,请认清你的身份。”华警司沉重的说,“你要知道,李绅士有几个衔头、几种身份,不是我们在有充分证据之前可以招惹的

张夸没有听完他的话,就走出会议室。

交出他要支出的东西后,他走出警署,只觉阳光下一阵凉飕飕的风,像淬毒的暗箭一般地经过自己后颈。

警署旁一棵越墙的“森森之火”正开得灿烂,落花如雨,像赶赴一千场热闹的自尽。

——大概人凡是要做点事,总得要饱经心里的动摇吧?

他心里忽升起一种弹指听声的寂寞。

这时候,恰是游白云愤然步出那间九龙塘别墅之际,两人同在一个刚刚开始要被繁忙煮得沸腾的城市里,都不期然生起一种人到穷途应一笑的寂寞,虽然他们是两个性情这般迥异的人。

在李大鳄的豪化府哪里,李大鳄正怒气冲冲,来回踱步,他那一样手下都不敢吭声。

“到底是谁干的!?”他厉声叱问。

有两个手下脸上都裹着伤,还渗出血迹。

这两人正是李年鹰企图迷好阿珍时的保镖,其中一个嗫嚅地道:“是……是……”

“是谁!?用李大鳄猛叱:“吞吞吐吐干什么!?”

“是……游白云。”

“游白云?游白云是谁!?”李大鳄大声夹恶地咆哮:“竟把我儿伤成这个样子!”

两名保镖均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文胆司空神经说:“我看这游白云平时胆小如鼠,决不是什么货色,这事一定……有阴谋。”

“阴谋?”

“对,”文胆补充:“游白云的上司就是张夸,张夸了也一直很照顾游白云。”

“张夸那一次毁了我们价值七百多万的货还不够,害我连丧两员猛将还不甘心,他还要唆使手下来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李大鳄痛心疾首,陡然目中杀气大现:“好,你逼绝我,我就要你先绝子绝孙!”

然后疾声间:“阿COOL呢?”

“已通知他,还没到。”文胆乘机进言,”我看您今回给他那一记,使他那一口皇家饭啃不下去,他定然也会还以颜色……”

“还以颜色?”李大鳄铁青春脸道,“我李大鳄还会等到他给我脸色看!”

“你的意思是……”

“我先等阿COOL回来再说。”

这时,医生和护士自房里走出来。医生脸有忧色,护士带上了门。

李大鳄急切地问:“他怎么了?”

“暂无生命危险。”李大鳄刚松了一口气:医生就指着头部说:“不过,他这里,只怕暂时恢复不过来,要调养一段时间。”

李大鳄一把揪住医生:“你一定要医好他、我不管,你要多少?十万?二十万?一百万……我都给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医生为难。

“那还有什么问题”

“他脑部受硬物重击,伤得不轻……”

“我不管,你医不好他,我杀了你。”李大鳄的手指像短矛一般笃在医生胸膛,”听到没有?我杀了你。”

忽听房里一声怪啸。

李大鳄爱子心切,冲进去一看:只见太子李蹲在床上扮狼叫。整个“驱魔人”的样子,一见李大鳄走近慰问,他就抱住李大鳄猛舔,一面还厉声叫:“阿珍,阿珍……”

李大鳄甚为尴尬,又觉痛心,推开了他,问手下:“阿珍?阿珍又是什么东西?”

“阿珍就是方巧争,据说她就是当年给我们吃夹棍的飞贼‘恭喜发财’的妹妹,对了,我查过了,游白云还追求这个阿珍……看来,太子这次可能是他们串通好了才下毒手的。”

“好哇,‘恭喜发财’,阿珍,张夸,游白云……你们串通起来,也抵不住我一个李大鳄!”李大鳄狞狠地道:“看我怎么把你们一个一个收拾掉!”

这时,武胆金童川页自外而入,匆匆道:“阿COOL来了。”

“好,”李大鳄立即下令:“叫他到书房等我!”

二、掌声只有梦里寻

日上三竿,游白云万念俱灰,赖床不起。

门铃乍响,阿嬷开门,发现是一个阳光泛花的妙龄少女。

阿嬷登时以为自己眼花。

“你找谁呀?”她以为人成是找错门了。

“阿婆,”那美得像一团气氛——活泼快乐的气氛——的女子。“我姓方,游白云在吗?”

阿嬷顿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小姐你找云仔?”阿嬷终于乐开了眼,心想:那个蠢苯肥仔都有这么漂亮人儿的小姐找上门,这次抱孙有望了。“请进,请进来,请进来坐,请进来坐呀!”

然后她高声叫“阿云”,连扯带拖的把游白云弄醒。

游白云惺松着眼下床,见是方巧争,也大出意料之外,不由得怔怔发呆。

生电珍巧笑倩兮。

游白云不理她。“你来干什么!”

“你还生我的气呀?”阿珍认真起来更美得不可方物。

“你小心。”游白云恫吓她道,“你再不走,我又要强奸你了!”

“云仔,不许你这样没礼貌!”阿嬷刚泡了杯茶端出来,听到游白云的话就斥喝:“怎么可以对方小姐这样说话,没礼貌!”

“阿婆,”阿珍笑盈盈地道。“叫我阿珍好了。”

她乖巧地替阿嘛倒茶、捶背、聊天。阿嬷乐得见牙不见眼.把她疼得宝贝也似的。

游白云看不顺眼,穿上球鞋便要外出。

“你看你……真是……”阿嬷又来罗嗦他:“阿珍刚来,你也不陪人多聊聊,就开水烫了脚似的急急往外走,这像什么话嘛。”

“不要紧,他跟我约好了,我们一起出去,”阿珍把话题接了过去:“阿嬷,你要不要一块儿去?”

“不去了,”阿嬷乐吟吟地,”这是你们后生仔女的世界,你们去吧,记得玩得晚些才回来呀。

游白云碍于不想让阿嬷不悦,只好不说破,跟阿珍出外,一也门,游白云就急急脚的要撇开阿珍。

可是他还跑不过阿珍。

阿珍是气呼呼的赶上来。

“你跟来干什么?”游白云说,“刚才有阿嬷在,不方便,你信不信我随时是强奸你?”

“不信。”

“真的不信!?”

“不信。””

“你不要后悔?”

“我就是不信。”

游白云不敢怎样,只得泄了气,没奈何。

“我信得过你。第一,你不是我的对手;”阿珍笑嘻嘻又调皮他说,”第二,那天的事,我误会你了。”

“哦?”游白云佯作漠不关心。

“后来MIMI告诉我,是李年鹰那王八蛋把我架走的,她想赶上来,却给那王八蛋的手下缠住,但却看见你已挤了出去,紧紧的跟着他们……”阿珍扼住游白云的臂弯,“MIMI打电话通了方姊,方姊和姊妹们到处找我,急得什么也似的,我回去时,她们还以为我吃了那小王八蛋的亏呢——”

“你是吃了我的亏!”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是我误会你了,下次不敢了嘛,你就不要牛气了好不好?”阿珍嗲得什么似的:“好下好?好不好嘛好不好?”

游白云的心早就给软化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两人愉快地相聚一起,逛街、看戏、吃东西,游白云见阿珍快乐的样子,就想亲一亲,阿珍推开他,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送给你都不想要的么?还亲我干吗?”游白云只好道歉不迭。两人到了尖东一处商业中心,阿珍见到有个大荧光幕正在放映麦当娜的歌舞。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游白云忙问阿珍啥事这么不开心?

“假使有一天,我能像她那样,万众瞩目,那该多好!”阿珍感触地道。“我晚上当飞贼、跟流氓打架,与坏人交手,无往不利,但白天却从没我的事儿,上台我总没我的份,难道我一辈子都做黑暗里的女人吗?”

游白云也为她不平:“你那么美,不会被埋没的!”

“可是除了那些凡夫俗子,飞仔飞女,又有谁注意我?”

游白云听了也有些难过。阿珍也觉察了,忙道:“对不起,我不是说你。”

游白云痴痴地道:“你有才华,应该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

“怎么让全世界的人知道?”

“你上台呀。”游白云激动地道:“就算你有再好的才华,可是灯光照着你,你演得再出色也不会有人留意,所以要有人注意到你的存在,你一定要站出来把握机会表现给人看才行!”

“我?”阿珍指看自己的鼻子,愣愣地道,”表现给人看?”

“对!”游白云毅然道,“在这弹丸之地,你要出名还不容易,你大胆就行啦。”

“大胆?”阿珍叫了起来,“难道你叫我去拍写真集!?”

“当然不是啦!就算你舍得给人看我也不舍得呀!”游白云侃侃而谈,”现在电视台这么多乜姐密姐竞选,你很应该去参赛!”

“我?”

“对,我当你的提名人!”

“你?”

“我决定在我三个月不到的余生里,做好这一件有意义的事。”游白云像个伟大的演说家,“我要使你成为光芒万丈,人人瞩目的人的!”

“什么三个月……?”阿珍狐疑地道。

“哦,没有……·”游白云怕自己说出只有三个月不到的寿命,阿珍就不会理他了,忙岔开话题,“我是说,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把你塑造成一个全港最受人注意的新星!”

这一来,游白云和方巧争可有得忙了。

他们先去参加某个电视台的“超级新星歌唱大赛”。

过程:阿珍吓得要死,她毕竟没有上台的经验,游白云百般安慰她,她才鼓起勇气上阵,不料一开口,就走了音,气先馁了半截,再试唱,又跟错了拍子,第三次再唱,却忘了歌词。还有一次,明明唱得很好,评审却说她的衣服太老土,而给那内定了的参赛者得奖。

结果:在第五次唱的时候,一切都OK,但才唱了半句,评判已打听铃,叫她下台。

“如果录用,改天我们会给你通知。”电视台的组办人员这样告诉他们。

他们无精打采的出来。

“没关系,东家不打打西家,这几又不止他一家电视台,”游白云忽然兴致勃勃的说,“对面台正在组办‘金嗓子大赛’,我们再去试试看。”

这一回,游白云为了壮阿珍的胆,还当她的和音兼吉他手。

在阿珍之前上台的歌手,打扮得古灵精怪,引人注目,但一开金口,不会“一鸣惊人”,简直是“出口伤人”,游白云和阿珍暗自兴奋,因为自知水临时授讨,把阿珍重新新潮打扮,既性感又感性,有型有款,上阵出战。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远高出那些参赛者。

游白云观察战况,阿珍唱不到三句,帽上的流奇%^書*(网!&*收集整理苏已掉落下来,假睫毛又刺人眼里,后来竟连帽子都掉了下来。

游白云要求评审再多给一次机会。

评审不肯。

游白云豁了出去,索性发火。

评审们欺善怕恶,马上通过。

这一回,阿珍更是心慌,本来要唱的是“太倦”,结果唱成了另一首“烟圈”,气得评审跳起来大骂她是来“混吉”的。

游白云怎让人在他面前辱骂阿珍,于是跟对方理论,以一人跟八位评审吵骂,居然毫不逊色,一人发话,还比八人更凶,更快,更理直气状、理由声更响!

阿珍把游白云拉了出来,游白云仍忿忿不平,骂个不休,

“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阿珍悠悠地道。

游白云倒是一奇。

“你比以前大胆、勇敢、有担当了一……”阿珍有些崇拜地道,”奇怪,你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当然不知道游白云因“时日无多”,什么都豁出去了。人自然就无羁无束了。

阿珍这一赞,他倒有些腼腆起来。

“我不像你,可以变化多端,”阿珍沮丧他说,“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到台上的。”

游白云极力反对。

“唱歌不可以,你可以演戏呀?!”游白云鼓励她:“现在这台正开始‘未来巨星选拔大赛’,那边厢正举行‘三十年不变演技大竞赛’,你何下去试试看。”

阿珍受到鼓舞,再接再厉,再作尝试。

尝试的结果是闹出更多的笑话:

一次是阿珍情急的紧张之下,竟念错了演对手戏男主角的对白。

另一次是武打动作镜头,阿珍用力过度,伤了那位演对手戏的娇滴女艺员。

另一家更离谱,原来是要拍色情电影,导演对阿珍动手动脚,要她拍暴露镜头,要给男主角热吻。

男主角还伸进了舌头,所以差点变成“无锡人”——舌头几乎给阿珍咬掉了。

阿珍和游白云大闹一场,打得那干“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人翻镜头倒,出了一口鸟气,而游白云犹未心愿,又来游说阿珍:“戏演不成不打紧,不如去参加“xx小姐比赛”,根本不必演,不必唱,单凭美色就可获奖,这点你是真命天子,别人根本不能和你争。”

阿珍给他这么一说,也真的心动了。

可惜,等到参赛时,阿珍没办法任由人摆布,要她走就走,要她笑就笑,而且,在由嘉宾司仪和她问笑时,他竟然反问回司仪,问得对方为之窒然,搞得司仪翻脸,阿珍中途出局,游白云大闹出去。

另一次竞赛算是平安度过,可是阿珍变成个木美人,光彩全失,到大会宣布三甲时,引来全场嘘声,因为几乎是参赛者中最丑的三人入选!

阿珍气得晚礼眼也没换,就跑了出来,向游白云泣诉,“他们都不是以中国人的眼光来选中国美女的,完全用的是外国的标准,不是‘苏丝黄式’的就是‘三从四德阿巴桑式”,这教真正的靓女怎么出头?”

“是啊,是啊”游白云边拿着本电视周刊小心察看,一边附的地道,“让我们看看还有什么没有参加的竞选?”

结果发现只剩下了“超级孕妇大赛”和“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白痴袋观摩赛”,正想说服阿珍参加,但阿珍已兴味索然了。

“我看掌声只要梦里寻觅了。”阿珍悠悠一叹,“要听喝彩先准备接受番前和臭鸡蛋吧。我不再期待了,以后,我什么都不参加了。”

游白云见阿珍这般灰心,心里也很难受。

“你放心吧,我不怨你,我对参加比赛没有后悔过。”然后,阿珍又出神的说:“看来,我想跟阿KAM同台合唱的愿望,恐怕这一辈子都不用想了。”

三、林青霞与莲藕汤

门铃响了。

张夸芽着短裤,暂时丢下他正在修理冷气机的工作,笑嘻嘻的跑去齐门。一面戏谚地道,“又没带钥匙!怎么?今晚煲的是唐菇还是莲藕汤?又有什么天大的新闻?这回是林青霞嫁给曾志伟不成?其实——”

忽见是方心如,怔了一怔。

“林青霞?莲藕汤?”方心如抿着嘴笑着打量他的室内设计:“你以为我是谁?”

“我以为——”张夸尴尬的一笑道,“今天有台风?”

“台风?”方心如也不明白所以,“没有哇、哪来的台风!”

“不是刮十级台风,怎把你这稀客送来?”张夸夸张的说。

“不欢迎?故意把我形容成台风那样有破坏性?”方心如仍在浏览着张夸的家居布置,“你家倒挺雅致的,不错嘛,不请我进去?我也坏不了什么事的,放心吧。”

张夸笑着把方心如请进客厅里去,倒了杯茶,笑道,“冷气机坏了,你会给热坏的。”

“嫂夫人上街去了?”

“她带着孩子一起买莱去了。”

“没请佣人?”

“哪请得起!”

“张大哥,不是我说你——”

“我知道,要是别人,发财了;哪像我,连破七十多宗案的神探张夸,连个工人都请不起,”张夸自嘲地道,“服务警界十三年,从不受贿,结果如此下场,足以警告世人,廉正危害健康!”

“不是的,张夸。”方心如阻止他自我挖苦下去,“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佩服你。”

张夸抬头,刚好与方心如视线相接。

张夸迅速避开了目光。

“很热吧?”

“你在修冷气机?”方心如看见张夸穿着短裤,脸手沾有污渍,忽笑道,“为何不找人来修?”

“反正最近得空嘛……”

“张大哥,听说你最近给上头——”

“对,”张夸见方心如知道了,倒沉静下来,不必掩饰什么了,我现在已不是警务人贝的身汾,还在等上头决定,要不要把我调去沙头角呢!”

“其实你又何苦……”

“何必,何苦,何需!”张夸截道,“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像李大鳄这种人,只求达到目的,便不择手段,什么卑污鄙恶的事都干得出来。他们起先是求先发财、后立品,但一旦发了达之后,不但不立品,还不许别立德。他自己惹得一身臭,还要把推人到粪塘里,这才甘心。他们只顾面子,不要裤子,杀人放火的反而飞黄腾达,无恶不作的反而名利双收,他们狠狠搜刮这儿一大笔,然后移民到国外去大富大贵,只留下一个烂摊子让留下来的人收拾。你愈是迁就他们,容忍他们,他们就愈以为别人怕了他们,他们更加财大气粗,势凶夹狼……”

张夸越说越激动:“我就是要跟他们周旋,我就是要跟他们作对,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凶,我比他们更凶。”

他下结论:“我跟他们,誓不两立,实行恶斗恶!”

“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全是无聊的东西,腐迂极了,近乎吃古不化,”张夸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明白也不要紧。”

“你别小看了人。我就算不明白这些道理,但也了解你;”方心如闪着明亮而兴情的眸子:“当年;要不是你留了余地,放过我们,我现在还在牢里……”

张夸望向方心如。

方心如也不把视线移开。

“但谁都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李大鳄要是个人,他就不会有今天的黑白二道上的地位;”方心如诚挚地道,“我知道我不能劝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心,不过,我要你知道一件事——”

“要是你有事,你来找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方心如一字一句地道,”要是你走投无路,来我这儿,我就是你的一条后路。”

张夸深深的望着方心如。

然后,他再度的移开了视线。

“你是女人,不该插手江湖上的事的,那是很危险的;”张夸语重心长的说,“男人的事,女人最好少管,那会安全得多。”

方心如一笑。

“你错了。”她傲慢他说,“第一,江湖上的事,就是社会上每一个人的事,无分男女,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你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讲义气,”方心如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遇上值得为他讲义气的男人,我也会跟他讲义气的。”

张夸不但感动,简直震动。

“你……”张夸涩声道。

“不错,我是女人,”方心如容色同时艳、同时倦,“但我早已是拒绝期待的女人。你知道的。”

夕晖透过玻璃窗的铁栏,照了进来,照在钢琴架上、沙发上、茶几上、茶杯上,也照在张夸和方心如的身上。

两人凝望着。

收音机正预告着再过一会有“黄昏恋人”的歌曲点唱节目。

——这一刻过得好长。

——好久。

——就像永恒那么的天长地久。

然后他们就听见笑声。

张夸的小女儿张灵灵闯了进来,瞪大着无邪的眼睛打量方心如。

张夸省悟,说:“灵灵,这是方——”

“我见过她的,我一定见过这位阿姨的!”灵灵嚷道。

方心如和蔼地道,“真好记性。”

又一个小男孩闯了进来,比灵灵还调皮。

张夸吩咐:“叫方阿姨。”

“方一阿一姨”,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叫得像唱诗班的抑扬顿挫。

张夸倒迎出口:“回来啦?”

“暖,JOHN,我说荒唐不荒唐?无稽不无稽?”张太大一面挽着大包小包自市场上买回来的菜肉和日用品,一面手上晃着本电视周报刊:“哎,我真不敢相信,真岂有此理!”

“怎样了?”张夸心不在焉的打趣道,”谭咏麟吃饭时吞下了一个玻璃不成?”

“嘿,那还怎算是新闻!这才算是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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