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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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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伤残人在长街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涌现,同时间向街心逼拢,他们很快的包围了“大风堂”八十一家店铺的弟子,行动不急不徐而又有条不紊。

这数百撑伞的青衣伤残人,相继三五成群的鱼贯而出,让集市上的“大风堂”弟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些持伞伤残青衣客,陆陆续续出现,越出越多,足有七、八百人。他们有的逼向肉铺,有的走向豆腐坊,有的迈向磨刀铺,有的抄向兽皮店……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监视目标和控制对象,那些被监视、被控制的“大风堂”弟子,无不变的惊慌起来。

一个五官精细,脸上布满伤疤,眼眸里结着愁怨的小女孩儿,撑看一把小花伞,静默地走向布先生。

那些撑着青绿油纸伞的人,波浪般的分开,为那女孩儿散开一条路。那女孩儿冷漠、凄清、又惆怅,她经过辰源身边的时候,本来幽怨的有些呆滞的目光,忽然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辰源向女孩儿微微躬礼。

女孩儿低低声音责怪说:“伤得这么重,怎么就不知道多加小心?”

辰源苦笑道:“何酒和唐糖是叛徒,先生的眼睛……”

这表情懵懂的女孩儿娇小的身躯震了震,仍稳步走向布先生作了一揖,道:“祖父大人,您曾对烟卿说过,我们失去的,定要十倍讨回来。”

布先生微微颔首,欣慰的道:“嗯,我的宝贝孙女儿烟卿,终于长大了。”

柳生寒低声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全程都有些看不懂?”

布青衣淡淡一笑,但眼光里有不屑自负之意。

辰源瞒了瞄义父的神色,即道:“义父在赴‘青犀堂’之前,一路上已留下我们‘青衣楼’的特有暗记,算定‘大风堂’的人会在我们返程途中全力截击,孙小姐与‘琴、棋、书、画’四位护法才陆续调集‘一寸山河一寸血、八百里山河八百条命’赶来会战。”

楚羽悟道“原来义父深入虎穴、斩杀三叛部,是要激出‘大风堂’在京全部的真实战力,在此地来一战而决。”

布青衣笑而不语,直将空洞无神的目光看向夜蛰翼。

立在夜蛰翼案板前的,是三个带伤疤的残疾人。

这三个人“丁”字形站开,堵住了夜蛰翼的全部生门和退路。左边的妇人脸上斜长一条红色醒目刀疤,分外凄厉;右边的汉子双臂尽失,两条衣袖束在腰间;中间的的老者单腿支地,另一条裤管空荡无物。

这些都是传说中的“青衣楼”最精锐的部队“一寸山河一寸血、八百里山河八百条命”,他们都是跟随布先生南征北战、东讨西伐的百战之师,他们非伤即残,他们是布先生最忠诚的子弟兵,他们是“青衣楼”最勇敢的战士,他们都是组织的功臣悍将,他们为帮会流的血、负的伤,足以染红八百里山川河岳。

“青衣楼”创建十年来,“一寸山河一寸血、八百里山河八百条命”不断的有人牺牲、不断地有人倒下,每失去一个兄弟姐妹,就会从一百零八楼里再挑选一个够资格的伤残战士补充进来;是以,尽管这支精英部队的人手换了一茬又一茬,尽管第一年就跟在布青衣身边打天下的老人、现今这支队伍里还占不到三层,但包括夜蛰翼在内,都必须承认,这是一支十年来伤亡过千、从未叛逃过一兵一卒的忠勇精锐敢死雄师。

三个人站好位置,目光阴沉,蓄势待发,丝毫不动。然而,那种久经沙场、百战余生的悍勇杀气,从这三个人每一寸肌肤、每个发丝,无形的逼透出来,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很令夜蛰翼不舒服。

夜蛰翼是个张狂到骨子里的人,谁让他感到不舒服,他马上就会让对方一辈子都痛苦,生不如死。

他不喜欢这种压迫性的气氛,他马上做出反应。

他的“不灭狂刀”方展,监视他的三个人立刻感受到了直撼心灵的狂飙霸气,他们没有后退半步,他们迎难而上,他们宁死也不给这支王牌部队抹黑丢脸。

就在夜蛰翼奋刀狂斩的这一刻,忽听得远处蹄声隐隐,雨街的尽头,有一队大风骑士策马奔来。

双方人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只见一名黑衣矫健骑士马踏长街,疾冲到近前,大声道:“大小姐驾到!”

夜蛰翼刀势一缓道:“什么?”

那骑士道:“云端大小姐率同七堂主、十堂主,正往这儿来,大小姐有令,在他未赶到之前,任何人不得主动挑衅,擅自开启战端。”

一听到“云端”这个名字,不但“大风堂”的市井好汉群情激动,就连布勒严谨“青衣楼”部队,也是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布青衣两只手拢在袖袍里,脸上依旧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辰源好看的眸子泛起了忧色,楚羽充满傲意的眼睛里有了光芒,柳生寒冷峻的目色里掺杂进了平和。

小姑娘布烟卿小小的人儿,立在花色油纸伞下,在雨的哀曲里,消磨了她的颜色,消散了她的芬芳,仅仅剩下她的叹息般的眼光,以及那丁香花般的惆怅。

云端是位女子。

在江湖传说和市井茶余饭后的谈资里,云端当今武林最神秘、最美丽、最有权力的女子,没有之一,而这三个之最,已足以令天下的男子动心、动情,乃至动命。

云端是“大风堂”大龙头“大风起兮”云飞扬的独生女儿,美若天外仙女,是江湖公认的“武林第一美人”。

在江湖广泛流传的传言里,云老爷子当年十年前与布先生“老虎口”轰动武林的一战,虽然大战三天三夜打败了布青衣,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而后,云飞扬又被奸臣诬陷入罪,流亡途中,结义兄弟“关洛六雄”反戈相向,遍尝人情冷暖,以致最终心灰意懒,隐退江湖,再不过问尘世。

云飞扬退隐之后,“大风堂”最具实力的“关东三虎”孟东堂、熊东怖、安东野,极力推举拥戴他们一致宠爱、疼爱、敬爱的大师姐云端姑娘出来主持大局,却被慵懒淡泊的云端婉言回绝了。

若干年后,江湖中又起风言,称是“大风堂”五当家“不死狂刀”夜蛰翼向云老爷子求亲成功,“武林第一美人”云端不日将下嫁夜狂刀,当听到这个“不幸”到灭绝人性的消息后,包括三当家安东野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有了种“好端端一颗白菜被头山猪拱了”的感觉,愤悔又惋惜。

“青衣三秀”都是眼高于顶的奇男子,然而即使再惊才绝艳的男子,也会对云端姑娘这样名动天下的女子感到仰慕、好奇和思慕。

纵然没有机会一吻芳泽,至少看看也好。

哪怕是只看上一眼。

对面集市上的数百名“大风堂”好汉,八字排开,眺望街口,脸上均现兴奋之色。

其中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脸泛红光,对身边的算卦先生兴奋的低声道:“听说大小姐可是美得很呢,寻常的外围弟子哪有机会目睹她的芳容?今日有幸能拜见……就算即刻便死,那……那也是不枉此生了。”

那卜者将头猛点,连声道:“就是,就是。”

耳听得马蹄声渐近,街面水花溅处,十骑马奔了过来。

第八章 油纸伞 烟雨巷

当先三骑马上黑衣彪悍骑士,没等奔近便翻身下马。

夜蛰翼等迎将上去,与当先一个满脸堆笑的玄服胖子拉手说话,十分亲热。

柳生寒侧首问道:“那胖子又是谁?看起来地位不低啊!”

辰源压低声音回道:“他是‘大风堂’第十当家‘寸草不生,鸡犬不留’唐月亮,出自四川‘唐门’的高手,身兼‘器’‘毒’二宗,三弟你别看他慈眉善目、笑容可掬的,那可是一个笑面虎,与‘大风堂’接仗的这八年来

,我们楼子里死伤在他淬毒暗器之下的兄弟姐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兼为人扮猪吃虎,心狠手辣,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鸡犬不留。”

就听得唐月亮说道:“大小姐在前面‘六道街’相候,请五哥几位过去……”几个人站着商量了几句,夜蛰翼、大通、柳依依、涉不准等四人便即上马,和唐月亮飞驰而去。

卖糖葫芦的小贩好生失望,问周围人道:“大小姐不来了吗?”对他这句问话,没一人回答得出,各人见不到大小姐云端姑娘,个个垂头丧气。

过了良久,有一人骑马驰来传令,点了十三个人名字,包括那卖糖葫芦和卜卦为生的两个分舵主,要他们前去会见大小姐。那十三人大喜,雨中飞身上马,向前疾奔。

辰源忽然双目一睁,精光四射的眸子,似突然发射暗器一般厉芒陡射,他只说了一声:“云端来了。”

大家随他目光看去,便看见一行女子,约十四、五人,一律穿鹅黄色的羽衣,蛮腰紧束,眉目娟秀,手撑黄色油纸伞,婷婷袅袅的行了过来。

这些羽衣女子都生得艳丽可人,却不知其中谁才是云端。

布烟卿将小手一招,阵营里缓慢而稳定的走出十九名手持青绿油纸伞的战士,遥制这十余位鱼贯而至的娇弱的少女。

柳生寒侧歪着头,饶有兴趣的问楚羽:“二哥,她们中间哪个是云端?”

楚羽剔眉道:“三弟,你说这些女孩儿漂亮吗?”

柳生寒老实的回答:“个个都漂亮。”

楚羽忍住笑意道:“做人啊,要懂得及时行乐,有这么多美女,先大饱眼福再说,你管她谁是云端呢。”

柳生寒哑笑:“二哥说的也是。”

就见一顶黄纸伞越众而出,来到布青衣身前,伞下羽衣少妇敛衽为礼,口称:“妾身‘大风堂’第七堂‘黄鹂堂’堂主朱七七拜见布先生。”

雨水落在布青衣阴冷的脸上,好似溅出了悲天悯人的泪滴,他安静的问道:“云端姑娘人在哪里?”

朱七七礼貌的答道:“大小姐请先生移驾‘凤凰台’一叙。”布先生身边的人,立即把目光望向那烟雨中的楼阁,遥想那绝代美人的风姿。

布先生向“琴棋书画”四护法道:“留在这里。”又同“青衣三秀”道:“你们三兄弟陪我和孙小姐上去。”

凤凰台。

风大,雨斜。高处不胜寒。

布先生等人在朱七七引领下,拾阶登高,满脸堆笑的“大风堂”十当家“玄狐堂”堂主“寸草不生,鸡犬不留”唐月亮恭候多时,笑脸相迎,只是不见云端。

布烟卿小巧的鼻子发出一声冷哼:“你们家云端大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

唐月亮油光发亮的脸上笑容满脸,态度和善的解释道:“大小姐先要询问五当家一些问题,耽搁些时辰,马上就到。”

说话之间,烟雨蒙蒙,小巷深深,一把如诗若梦的油纸伞,出现在远处湿漉漉的青石板小径上。

伞沿上滴滴答答的雨珠儿,该崩溅着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脆响,那伞下的黄衫丽人,约二十三、四岁年纪,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只是脸色太过苍白,竟无半点血色。

一路走过晚雨潇潇的长街曲巷,若隐若现的黛瓦粉墙,飞檐漏窗,碧波涟漪,十里垂柳,千树琼花,如此的寂寥,那般的忧伤,一路雨丝,一路花香,一路叹息,一路结着幽怨的惆怅……

远处,竹色的乐音幽幽弥漫,是谁轻扣竹弦?是谁舞弄萧管?是莺歌、是燕语、还是萦萦绕绕,挥之不去的相思呢喃?

那女子一袭黄裳,两袖清云,提步轻迈于千年恍惚的梦里。青烟缈缈,佳人如梦,哪里是前生?哪里是来世?哪里,才是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归期……

轻柔的雨丝落入青石的曲巷,苔藓的嫩绿星星点点,黄裳丽人合起油纸伞,轻解玉佩竹笛以及绸缎汗巾,曳曳而行,登上高台。

“凤凰台”上所有的男男女女,都惊若天人,纷纷看得痴了。

朱、唐二堂主齐齐躬身施礼:“属下恭迎大小姐。”

黄裳丽人低首视自己的鞋尖,含羞答答的回礼道:“七嫂、十哥多礼了。”

楚羽心中恍然暗自赞叹:“枉我自命风流,今日始知何为人间绝色。”

柳生寒心里连连叹服:“与这云端姑娘一比,我结识交往过的那些女子,竟是砖头瓦块一样平淡无奇。”

辰源被云端的丽色一逼,马上转头去看他深深宠爱的烟卿,便见那女孩儿丑陋不堪的小脸上,无形中升起了一股嫉意。

黄裳丽人歉然的道:“云端才处理完一些家务事,慢待了先生和诸位,先赔个不是了。”说话间竟是落落大方的翩翩一礼。

台下长街一望无尽,同如玉带,近处塔湖倒影,远处画栋雕梁,正是气象万千、虎踞龙蟠的天子脚下。

黄昏时候,雨丝如发,灰灰蒙蒙。俯览街心,人头攒动,只有鹅黄和黛绿两种颜色。

黄色的伞与绿色的伞,就像编织在一起的图案,时而静若处子,引而不发;时而快速游走,互抢中枢,交叉错落在一起。从高台上凭栏望落,只见伞盖,不见人影。

人在伞下,绿伞是布烟卿所率领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八百里山河八百条命”部队;黄伞是朱七七统辖的“黄鹂堂”子弟。

布先生终于发话,他毫不客气,他直言不讳的问道:“敢问什么家务事?”

“敝堂五堂主不奉总堂号令,屡次与贵楼交恶,擅开战端,导致本堂损失大批财力战力,云端按本堂帮规已经免去他分堂堂主之位,禁足五年,以观后效;其他三位堂主与十三名香主、舵主,也分别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云端姑娘回答得也很直接,而且很恳切。

布青衣马上就问:“大小姐认为,夜蛰翼罢官禁足,就可以抵偿我一双儿女和叔伯兄弟姐妹的性命?”

楚羽插口道:“还有先生的一双眼。”

柳生寒接口道:“加上雷烟大哥一条命。”

辰源望向布烟卿道:“再加上孙小姐一张脸。”

“那依先生与各位之见又当如何?”布先生父子迫得急,云端姑娘反问得更快。

布先生神色一缓,悠悠地道:“古书有云,攘外必须安内。当今天下大势,蔡京掌权,即便东北的‘女真’、北面的‘契丹’、西面的‘党项’,这些外族边寇如何闹腾,蔡京都不会在意,但‘京师’之地,他是绝不会允许有人酣睡于‘权力帮’榻侧;‘富贵集团’成立较晚,童贯、柴如歌对蔡京表面上也算顺从,如此一来,‘大风堂’和‘青衣楼’就成了蔡京如芒在背、不得不除的两颗眼中钉、肉中刺。”

云端姑娘凝眉沉思片刻,笑意里掠过一抹悲凉,开口道:“先生之意,是要贵我两方联合同盟吗?我们都有歧见,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联盟当然不可能。”布先生自信的道:“我的意思是要你们‘大风堂’归顺我们‘青衣楼’,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五当家的旧账可以既往不咎,一笔勾销。”

“为什么不是你们‘青衣楼”归顺我们’大风堂‘呢?”云端姑娘神情慵懒的反问。

“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前局面我们占了优势。令尊退隐之后,原本支持你们的‘镇西将军’赵轻侯赵侯爷现在已支持我们;‘铁胆御史’龙傲骨原是你们的靠山,现已已被我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而赋闲在家;贵堂五当家三度求见蔡相,都被拒见,眼下朝野形势大小姐难道还没看出来?”布先生毫不留情面地道。

云端姑娘处变不惊的道:“先生说的是实情。”

“所以你们颓势已露,再不归顺,只会落得兵败人亡,自讨苦吃。”布先生加紧攻势,不留余地。

云端姑娘仍旧云淡风轻的道:“但本堂在‘汴京’城中,里,还有两万子弟,他们都是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的关东汉子……”

辰源立即打断云端姑娘的话:“错了。”

云端姑娘去看辰源那张漂亮的脸,笑眯眯地问:“错在哪里?”

在得到义父的首肯后,辰源道:“事实上,你们‘大风堂‘的在京总人数根本没有两万人,到今天午时为止,只有一万七千四百五十九人!”

第九章 排场十足的大小姐

云端姑娘掩口打了个哈欠,有种说不出的倦意。

辰源避开云端那美丽的目光,忧郁眼睛去看远处的烟雨道:“不过,在两个时辰之前,你们布置在‘滑剩盾’一带的一千一百四十一人,全数投入我方,所以你们现在只有一万六千三百一十八人,这还得要扣除刚死去的温茶。”

辰源加重语气的接着道:“还有,你们剩下的一万六千三百一十八人当中,至少有半数根本不是‘关东’籍忠贞子弟;而另外一半所谓的‘子弟兵’,其中也有四成以上的数目是受了夜蛰翼的威迫利诱;剩下的人,至少有一少半是有家有口不愿为‘六大风堂’牺牲的,你们真正称得上‘精锐’的可用人手决不是两万,而是两千!”

说完,辰源用手一指很远很远的地方,傲声道:“再看看我们的实力——”

云端姑娘居高临下的望过去,在灰蒙蒙的天色里仍可影约可见,一队队穿着统一军装号坎的兵勇,打斜举着红缨长枪,斜背制式军用钢刀刀,刀柄上的红色刀巾和血色枪缨在斜风细雨里飘飞,士气高昂,再往后是十余列马队,中军旌旗绣着斗大一个“罗”字,旗下一位白盔银甲锦袍素帯的雄纠武官大将,挺看一杆丈八大枪,枪上的血档微扬,格外精心怵目,跃马扬枪,气势不凡。

黑压压的一大队人马,立在风雨中,并没有发动,鸦雀无声,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云端姑娘缓缓的起身,满满走近栏边,静静看了一会儿,才懒懒地道:“布先生连麾下‘四象’之一罗白虎分管的京畿西路禁军也动用了,您就不怕圣上和安天命大统领怪罪么?”

唐月亮突然笑着发话:“唐某赌你们你不敢真的下令进攻,一旦军方参战,惊动了‘兵部’,闹将开来,蔡相和柴小王爷都不会高兴,除非……”

他顿口不说,朱七七马上配合默契接下去道:“除非是我方率先动手,罗将军就可以平乱之名,为布先生您这位恩公肃清异己。”

布先生直言不讳的道:“实话和你们说,京城里的八十万驻军,我们掌巳了近两成,我可以借军方打压、深知消灭你们,这个实力,我有,你们,没有。“

云端姑娘居然好看的点点头道:“我们的确是没有,不过,有一个人有。”

辰源瞳孔陡然收缩,冷冷地道:“谁?”

“我有。”说话的人是一个身穿一品大员服色的高官,国字脸,鼻正口方,五缕长髯,不怒自威。

他正大袖翩翩,缓缓步上高台。

布先生一听到这个声音,脸上就有了愈渐浓郁的愁容。

辰源一看到这个人,明若秋水的眼睛里就平添了几分忧悒之色。

云端姑娘落落大方的迎过去,飘了个万福礼道:“李相爷金安,云端恭候多时了。”

楚羽和柳生寒心神一震,他们已隐约猜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正色立朝,与奸相蔡京分庭抗礼的左相李纲李大人了。

——云端大小姐好大的面子、好大的排场!

左相李纲抬臂遥遥虚扶,“呵呵”笑道:“贤侄女多礼了。”

李相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以他一品朝廷大员的尊贵身份,出行仪仗队伍就是有两千人也不为过,可是他今天只带了两个人来。

随行的两个人,一个面目阴沉,手长脚长的四品朝官,此人乃是李相的得意门生、署理“御史台”中丞的“三尸九命”冷重;另外一人,又肥又胖,满面红光,同样是四品官服,竟是“京城”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酷吏、“六扇门”总捕头“不死神龙”龙布诗。

李纲一上台,就讶然道:“布相,你的眼睛……”

布先生语气寡淡地道:“芥末小事,不劳梁溪先生挂心。”

李相老脸讪讪,顿觉尴尬,辰源马上出来缓解气氛,他一团喜气的向李相的两位陪同属员作揖抱拳道:“冷中丞、龙老总,有日子不见了,最近您二位可是发大财了。”

冷重皮笑肉不笑的笑道:“大公子,久违了,托您与先生的福,下官和龙捕爷总算在‘京师’这地界能混上口饭吃。”

龙布诗眉花眼笑的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们在当今圣上面前讨了这个苦差事,就得为万岁爷分忧不是,整天吃不好、睡不香,提心吊胆,就怕有些不知好歹的刁民叛党,纠集在皇城根前儿闹事,这不,我们‘六扇门’七千八百五十九名兄弟,已经将‘凤凰台’方圆百里布控戒严,谁要是让我们一时不痛快,我们‘六扇门’一辈子不痛快。”

辰源心忖:“果然是有备而来的。”他口里答道:“龙老总的金玉良言,辰源受益匪浅。”

这边三人敷衍客套着,那一边落座后的李纲趋前了身子,突然问道:“青衣兄,最近太子爷读的什么书?”

布先生脸色一整,沉声道:“弟资质愚钝,承蒙当今圣上垂青,赐了布某一个‘太子太傅’的名号,幸而桓太子聪敏好学,弟才不至于辜负了圣恩眷顾。”

李纲身体再度前趋,低看嗓子道:“青衣兄未入朝之前,伯纪曾有幸陪同太子桓前往‘关东’皇家猎场狩猎,中途遭到西夏‘一品堂’五名一流高手的袭击,幸而云飞扬云大侠及时赶到,救了我们君臣,此事,想必太子爷应该在太傅大人面前提及过吧?”

布先生面色一沉,道:“梁溪先生与康王爷走的近,朝野尽知。你我同殿称臣,虽然各为其主,但是今天之事,是他‘大风堂’夜蛰翼杀我家人、害我兄弟在前,云端大小姐徇私护短、包庇凶手在后,对此,梁溪先生又作何交代?”

李纲瞧了一眼坐在横头淡然而笑的云端姑娘,转首又道:“青衣兄,咱们是老朋友了,伯纪也不瞒你,‘青衣楼’总堂主与‘大风堂’大小姐在‘凤凰台’聚众火拼,这么大的事,不但传遍了京城,官民纷纷忖测,就连‘权力帮’的蔡相和‘富贵集团’的枢相两位朝中大佬,也为之瞩目,就算当今圣上,也先后派了尉迟十二公公与娄野鹰总管出宫打探消息,这万一是真的闹将起来,你我人头乌纱不保事小,连累了两位小主子可是事大啊。”

布先生沸然站起,小烟卿马上过去窝住祖父的手。

稍顷,布先生恢复常态,向随之站起的云端姑娘道:“我也知夜蛰翼那匹夫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姑娘有不得已的难言苦衷,今日权当给梁溪先生和两位大人一个面子,此事暂不追究……”

摆手制止住云端姑娘盈盈下拜的姿势,布先生话锋一阵,厉声道:“不过大家听好,五年之后,夜蛰翼禁足期满,我当让我的三个儿子在这‘凤凰台’与他做一了断!届时魔挡杀魔!!佛挡杀佛!!!”

云端姑娘花容一黯,但还是坚持拜了下去:“先生雅量,云端谢过……”

待她直起身来时,布先生早已带着子女等人拂袖而去。

李纲向云端姑娘意味深长的一颔首,与两位同僚撑起雨伞,结伴走下高台。

台下,千军万马丛中,楚羽与柳生寒在高处那倾国的身姿、倾城的容颜处,留下重重复重重的恋色,率领着“青衣楼”兵马风涌退去。

台上,只有那风华绝代的倾国美人云端,伫立楼头,凭栏凝望远山烟雨,愁肠百转,孤芳自赏,高处不胜寒……

………………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五年之后,“凤凰台”上,烟雨依旧,人面不在。楚羽低声吟诵诗篇,安详得就像是一个正在欣赏雨景诗兴大发的秀才。

柳生寒听罢楚羽的吟诵,千回百转的发出一声叹:“汉武帝的李夫人终究凡尘粉黛,哪及得上云端姑娘天人仙姿十之二三……”

辰源的眸子凝射浅篮的颜色,明利、凝定,而好看。

他看自己的双手。

那双手白皙、修长、而干净。

他声音低沉、忧郁、而魅惑地道:“五年前‘凤凰台’一会之后,云端大小姐就与夜蛰翼解除婚约;而后,‘关东三虎’为了夺得美人芳心,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云端姑娘一怒之下,当众断发明志,隐居‘活死人墓’,终身不嫁。”

楚羽银扇一展,道:“由此,‘关东三虎’面和心不和,内讧不止,这五年来,‘大风堂’在京的事务,均是由接管的六当家、‘花豹堂’堂主‘疑神疑鬼’梁叹在打理。”

柳生寒道:“梁叹资质能力平平,他之所以能在‘大风堂’十三堂主中有一席之地,大半是借了他的亡兄、在‘大风旗’一役中壮烈牺牲的‘捕风捉影’梁哀的余荫,‘大风堂’在京的几个当家对他一直是阳奉阴违,不予配合。”(参见《大风旗》卷第五章)

辰源语气坚定的道:“所以,夜蛰翼禁足之期一满,必将重新夺回大权,今日之战,我们代父出手,誓要做个了断!”

第十章 贵介公子柴如歌

兄弟谈话间,一个声音响起道:“这场决战整座京城都等了足足五年,小王没有迟到吧?”

说话的人,就在台下的一辆马车里。

这套马车装饰华丽,气派万分奢华,光就执鞭御夫者就有四人,三男一女,全是奇装异服,神情庄严肃穆,仪表堂堂,显然都是海外番邦的顶级高手,看上去要说他们是朝廷中的高官、庙堂里的大员,决也绝不会有人质疑。

柳生寒心里连打了四个“突”,低声道:“这四个人我认识,他们是最近扬名‘京师’的外族高手,高大秃顶的老者是‘契丹’猛将萧南雁,红衣大喇嘛是‘党项’国师八思巴活佛,美艳鲜衣麻碎罗辫女子是‘女真’王室完颜格格,坦胸露背的猛汉是‘蒙古’勇士岱森达日,都是杀人如麻、罕逢敌手的武学宗师。”

——但是,这名震“中原”的四大外族高手,现在只是给车中人驾辕赶车的。

一向冷酷勇武的柳生寒,此时也不禁在心里发出疑问:“车里的人是谁?”

车外雨中还站着十乘枪骑卫,这十人十骑默立如雕塑,楚羽一眼望去,就频频倒吸了十口凉气,他沉声道:“‘霸王枪’项拾羽、‘涯角枪’赵乘龙、‘火龙枪’苏天护、‘梅花枪’霍无病、‘断魂枪’罗少成、‘芦叶枪’杨小昭、‘绿沉枪’姜子维、‘湛金枪’马永超、‘裂马枪’李承吉、‘沥泉枪’岳鹏举,当代最有名气的枪法名家、枪派掌门、枪将后裔、枪手新秀,都在这里了。”

——然而,这些声动武林的枪道高手,现在只是给他保镖护驾的。

一向狂傲自负的楚羽,此时也不禁在心中发出疑问:“车里的人是谁??”

车中人一说了那句话,便有两个大眼睛,高鼻梁,容颜比大姑娘还秀气、表情比女孩子还害羞,皮肤白白嫩嫩的年轻人,小心翼翼的,替他掀开了华丽柔软的车帘。

辰源一见那两个掀帘的白嫩、秀气、害羞的小伙子手,便暗地接连吃了两惊。

因为那两个年轻人是来自“富贵集团”童贯府上的男宠娈童,哥哥叫“暴虎冯河瞠目枪”何去,弟弟叫“寂寞嫦娥广袖刀”何从。

据说他们也是皇城“刑部”天牢总牢头“十殿阎君”索凌迟的亲传弟子;据说他们兄弟两个是“六扇门”最年轻、最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据说他们出身山东“下三滥”何家最优秀的子弟;据说他们是“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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