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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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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源冷笑道:“怎么?你们害怕了?”
楚羽傲笑:“‘西夏’赫连铁树的中军大营,愚弟都曾杀的七进七出,一个小小的‘大风堂’堂口,有何可惧?”
柳生寒态度坚决的表示:“即使父子兄弟,自然是要共同进退,同生共死。”
布青衣笑了一笑,然后,他君临天下地问道:“吾儿,都准备好了没有?”
辰源、楚羽、柳生寒同时叱应了一声道:“准备好了!”
布青衣脸上有了一股暖意,但他很快的又似这阴雨天一般森寒,他推开辰源伸出要扶将他的手臂,一纵身,率先掠入雨中,“青衣三秀”紧跟而上。
路上,辰源向两位义弟,做了简单的交待:
——“大风堂”自大龙头“大风起兮”云飞扬以下,总共有十三位堂主,个个身怀绝技,独当一面。刚才出手伏击我们的八当家“金雕堂”堂主“飞钹和尚”大通和九当家“银雉堂”堂主“天衣娘子”柳依依都算是里面的硬手,十一当家“彩鹰堂”堂主“三箭猎人”涉不准箭法出众,亦不可小觑。此外,关东三虎孟东堂、熊东怖、安东野的主力都集中在“关外”老巢,一向被委以重任、在“京师”一带运作扩充地盘的主事人,还有排名比较靠前的五当家‘青犀堂’堂主‘不死狂刀’夜蛰翼,这次伏击行动安排的如此周密,必是出自他的指挥安排,料想必在。
根据楼子里收集的资料,夜蛰翼是“狂刀”幽东留在世上的三大传人之一,据说战力已不在大师兄熊东怖之下,待会若是狭路相逢,你们切切小心他的“不死狂刀”!
第四章 自大成狂到病入膏肓
布先生做了如下分析:
这次伏击行动,做为杀伤力和破坏力最强的“不死狂刀”夜蛰翼,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我事先故意放出假消息,我孙女烟卿要与“富贵集团”的安琪儿郡主会于“风雨飘香楼”,商讨两家联盟大计,夜蛰翼想必是误信了何酒等人的告密,此人一向好大喜功,又极力想在云家父女面前表现自己,定是要亲自出动捉拿孙小姐,破坏掉两大劲敌联盟,所以与三位盟弟来个双管齐下,分头行事。
楚羽马上问:“如此一来,烟卿小姐岂不是不很危险?”
“我怎么会忍心真拿我的六岁小孙女做饵呢?那当然是个假消息,夜蛰翼若去便将扑了个空,一个不好还有可能掉入我们早已在‘风雨飘香楼’的陷阱。”布先生道。
柳生寒立刻问:“既然义父早早就提防怀疑何酒他们,为何又上了他们的当?”
“我们也只是察觉出‘青衣楼’出了内奸,至于具体是谁,我们也不敢断定,所以义父决定以身犯险,以擒拿叛徒温茶正法为名,亲自引诱那个奸细现身,却万料不到,内奸竟然是追随义父最久的四个老兄弟中何酒和唐糖,还损了雷烟一条命,今天,就要这三个叛逆授首戮命!”走在前面的辰源走姿虽微微倾斜,但去势如风,势不可挡。
他们父子兄弟四人,在长街上奔行,直扑拥有成百上千名“大风堂”好手镇守的“青犀堂”。
他们逆着风,逆着雨,他们豪情万丈,他们逆天而行!
前方百米之处的“七道街”,就是“大风堂”十三堂之一的“青犀堂”所在。
这里原本是一处贫民窑,居住流窜着大量的乞丐、流民、小偷、娼妓、逃犯、无赖、政客、教士、亡命,当然也少不了西、北各国间谍暗探的影子,鱼龙混杂,弱肉强食。
后来,以三当家熊东怖为首的“主战派”,在内部决议上,以压倒性的优势驳倒四当家诸葛喜等保守党守旧势力,“大风堂”开始将势力从“关东”向“京师”发展。而做为“主战派”的“急先锋”,五当家“不死狂刀”夜蛰翼,理所当然的成为首发阵容的主力干将。
夜蛰翼一到“京师”,就利用自己手上掌握的强有力的武力,肃清霸占了“贫民窑”,并在五年内经过大大小小二百余战、消灭打退黑白两道近百个帮会组织,付出了超出六百人的伤亡代价,才稳固的将这附近一带的七条街全数据为“大风堂”的私产。
——而这伤亡的六百余人中,有一半是折损在五年前突袭“青衣楼”楼主布先生为小孙女烟卿摆的“满月酒”那一役。
是役,夜蛰翼为了夺取“七道街”的控制权,在重金收买的内应温茶帮助下,成功毒倒大多数参加宴会的“青衣楼”中低层干部,突入“青衣楼”腹地,击杀才为人父母的布先生的子媳,打斗中,襁褓中的小烟卿跌进火盆,脸部和肌肤被毁,留在终身遗憾;而内力深厚的不布先生等人,愤怒震痛之下,绝对反击,在痛杀百多强敌后,受创突围,逃离“京师”。
及后,布青衣忍辱负重,隐姓埋名,在乡下马场卧薪尝胆,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在蛰伏期间,布先生收养了在他马场做工的跛足天才少年辰源,并在短短数年间将他调教成了一流高手。
五年后,恢复了元气的布青衣,带着辰源等子弟兵返回“京师”,卷土重来。
布先生在“汴京”站稳脚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当年出卖团体和兄弟、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叛徒温茶绳之以法,同为护法之职的何酒和唐糖自告奋勇的主动承担了这项任务。
而布先生万想不到,外表迷迷糊糊、嗜酒如命的何酒他真正的身份,竟是“大风堂”最早一批派到“青衣楼”长期潜伏的卧底;布先生更想不到,甜如蜜糖的唐糖,也在两年前通过何酒的穿针引线,暗中搭上了夜蛰翼这条船。
那时候“青衣楼”风雨飘摇,布青衣朝不保夕,除了像雷烟那种忠勇之士,很多的人都偷偷的为自己留了后路。
同富贵者皆皆是,共患难者有几人?
此时此刻,何酒、唐糖、温茶这三个卧底、奸细,叛徒就在就在“七道街”的第四道街的第四间大宅子里。
宅子聚满了人。
人至少有四十多人,但只有四个人是坐着的。
能有资格坐在椅子上的这四个人,是这里的主事当家人——
——八当家“金雕堂”堂主“飞钹和尚”大通
——九当家“银雉堂”堂主“天衣娘子”柳依依
——十一当家‘彩鹰堂’堂主“三箭猎人”涉不准
坐在最高位置的是近来来在“大风堂”频频出位,风头正劲的五当家“不死狂刀”夜蛰翼。
四十个站立的人中,包括了何酒、唐糖、温茶。
他们虽然都为堂口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无论是凭资历、还是排身份,在四位当家面前,他们也只有站着的份儿。
这就是江湖规矩。
站着的人诚惶诚恐,坐着的人也紧张不安。大通无精打采,柳依依心惊肉跳,就连高大威风的“三箭猎人”涉不准,也是灰头土脸,一言不发。
唯有一个人很自信,自信的有些自大。
那个人坐在大厅正中,他的位置在此间最尊贵,他的权力在此处也最权威。
他就是夜蛰翼。
“大风堂”自云飞扬开山立柜以来,带艺投师的帮众弟子不下十万,其中高手不乏其人,但夜蛰翼仍能在“大风堂”里稳坐第五把交椅,并有望成为大龙头的乘龙快婿,自然有他的过人之能。
夜蛰翼的自大和自信,有一半来源于他狠辣强硬的作风手段,以及他手中那把饮过上百武林豪杰鲜血的“不死狂刀”。
另一半原因,是他用花言巧语,虚情假意,不遗余力的攀附上了大龙头云飞扬的女儿云端大小姐。
云端姑娘是“关东三虎”孟东堂、熊东怖、安东野的心头肉。
所以,只要他这个“准驸马”出了事、闯了祸,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都会看在他未婚妻云端姑娘的情面上,不遗余力的为他开脱、替他求情,就算是大龙头再铁面无私,也很难归罪责罚到他身上。
因此,夜蛰翼从来不怕惹的事有多大、闯的祸有多深,久而久之,他就难免的得了一种病。
那种病叫自大成狂到病入膏肓。
这次伏击布先生就是夜蛰翼擅作主张、一手策划的。
俗语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夜蛰翼这头过山虎,偏偏要惹一惹“京师”地主“青衣楼”。
他决定对布青衣要予以颜色,将其一举格杀。
他想不到半路杀出了两个年轻人,导致他们功败垂成,让他更想不到的是,他处心积虑要除掉的人,此时正像四只受刺激的伤虎,在风雨外向他们扑来——
今天这次行动的结果,让“不死狂刀”夜蛰翼失望透顶,不但自己在“风雨飘香楼”扑了个空、险些中了“青衣楼”四护法“琴棋书画”的暗算,连另一路伏击布先生的人马也无功而返,更糟糕的是,潜伏“青衣楼”深层多年的高级卧底何酒,以及重金策反的内线唐糖,在斯役中暴露了身份。
唯一让夜蛰翼感到欣慰的是,对方也折损了一员大将雷烟,更可喜的是布青衣的眼睛受了伤。
夜蛰翼不是莽夫,他第一时间在他的住宅召集“大风堂”在京的大小头目和中小层干部,商量如何应对“青衣楼”接下来有可能的报复和反扑。
他当然不俱怕布先生来犯,原因有二,第一,他曾经四十次击退企图攻占“七道街”的敌人,其中一次,还是“富贵集团”安天命率八百骑兵的突袭,但都被他率众一力击退;第二,布青衣双目已盲,惊魂未定,况且身陷敌人重地,理应巴不得只求逃出生天,哪还顾得上反攻复仇?
夜蛰翼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表面上仍旧摆出一副好整以暇、虚心求教的做派,他要听听另外三位当家的意见。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学足了他的师兄二当家熊东怖,甚至一个微小的动作、一个微妙的表情。
——熊东怖一向是夜蛰翼仰慕、膜拜、模仿的偶像。
与熊东怖一样,夜蛰翼喜欢让属下们先把各自的想法法和看法话说出来,然后自己才作出全面而扼要的总结,并提出比他们更高明、更实用的意见,来收取大片谄媚的阿谀奉承,显示他的高人一等,满足他的脸面虚荣。
这也是夜蛰翼从熊东怖身上学到的彰显上位者权威的方法之一。
当然这个法子,也只有已经有了权威的人,才有机会利用。这种感觉让使用者在权势里感到分外的得意和陶醉。
现在,夜蛰翼正在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快感。
第五章 雨夜飞头
首先发言的是八当家“飞钹和尚”大通,他坐立不安的道:“辰源根本不是人,他是一条龙,他在半空中与我的‘飞钹’一追一逐,在短短一瞬间,他利用掌控身体的倾斜度,变化了九个方位,将伤害降到最低点,犹若神龙九现,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布先生的影子,用不了五年,他就是第二个布青衣。”
第二个开口的是九当家“天衣娘子”柳依依,她魂不守舍的讲:“那书生楚羽太可怕了,他的‘扇功’精妙,打穴手法独具一格,见所未见,那翩翩起舞的身姿步法,妖艳得见所未见,遥遥看来那是么风华绝代,令人无法相柜,我根本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此人若是依附布青衣,势必成为我们的头号大敌。”
最后表态的是十一当家“三箭猎人”涉不准,他心有余悸的说:“这‘东瀛’小子柳生寒何止是恐怖?他一剑劈开我九支箭,他那一剑不是对我而发,但令我感觉到无可拒抗的威胁,我只有速退,那一剑的威力,我前所未见,他若投效布青衣,当是我‘大风堂’劲敌。”
等到三位盟弟一一发表完意见,夜蛰翼将阴沉的目光转向座前的三个“功臣”,故作大度的道:“你们也说说看,不用拘谨,畅所欲言。”
何酒狠毒的辣声道:“现在布青衣不死,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至少,他一定会来杀我们三兄妹的。”
唐糖阴毒的甜声道:“雷烟折了,辰跛子伤了,布青衣眼睛瞎了,‘青衣楼’距离‘七道街’最近的人马,也远在十五里外的‘青衣巷’我们完全有充裕的时间调派妥人手,布置好防线。”
温茶恶毒的苦声道:“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现下不是坐镇‘关东’总堂、就是与蔡京的‘权力帮’周旋,都抽不得身,但至少要请云端大小姐来京一趟,主持大局。”
这三个男女的身体和声音都在发抖,他们本都是江湖上骁勇善战、胆色过人的好汉,但不知为什么,自从他们出卖故主、狙杀兄长雷烟之后,他们的内心深处就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现在轮到夜蛰翼说话了。
他虬髯满腮,胡须长得浓密如乱草,但一张脸却极瘦削,双颧高窄,眉毛乱而浓,所以乍看上去,在钢铁头盔下只有一大团黑毛,而看不清五官面容。
他靠在雕有一头凶猛青色犀牛的壁墙前,一双犀牛也似的牛眼,如滚雷动一般扫过去,大通和尚、柳依依涉不准全都有被一头、不,一群大犀牛辗压过身体的不安感觉。
夜蛰翼说话的声音也似犀牛凶猛残暴:“八弟,你木鱼敲多了敲坏脑子了吗?辰源一无名小卒,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达到不轻易那个修为和高度,就算是龙,也是跛了一条腿病龙;九妹,你是不是看到姓楚的小白脸,又犯花痴病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充其量他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还有老十一,还没交手,就让那个东瀛小子吓得撒腿就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双牛眼又狠狠盯了耷拉脑袋的三位当家一眼,直到他感觉眼神足可把对方刺得痛入心脾,这才道:“我认为,姓布的这次损兵折将,短期之内根本无力组织反扑,根本不需劳烦云端姑大小姐入关,你们说,是不是?”
所有人当然都异口同声的说“是”,甚至有几个口舌灵便的还附加了一番歌功颂德赞美之词。
乱哄哄中,外面喧哗的雨声中,陡然变为一种刺痛耳膜的铁笛尖啸声。
笛声刺耳,此起彼落。
夜蛰翼胡子拉碴的脸色变了。
只见三个披着蓑衣的斗笠汉子,一齐进入大厅,当先一名汉子手中令牌一晃,道:“五当家,云端姑娘和七当家已经到了‘一道街’,请您与三位当家速去见面。”
夜蛰翼听得险如死灰,全身一震,偷瞄了一眼同样脸如死灰的九当家柳依依,暗道:“云端如何来得这么急?难道……我和九妹偷欢的事被她知道了?”
心下虽是百般惊疑不定,但未婚妻云端是大龙头的女儿,在“大风堂”地位超然,谁敢慢怠轻忽?当下,夜蛰翼大手一挥,带着其他三位当家带着亲信们飞步而去。
几个头头一走,唐糖就开始埋怨何酒来:“何老二,都怨你把老娘拉上了贼船,这下倒好,得罪了布先生,姓夜的又不拿我们当自己人看,两面不讨好。”
何酒冷笑道:“若不是贪图那一白两金子,你会站在这里?这时候倒过头来啰唣老子……”
温茶心绪不宁的道:“好啦,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一人少说一句。”
何酒与唐糖果然都不说话了。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说话了。
温茶只看见剑芒跟着一片刀光飞起,然后何酒与唐糖得头就被似阳的剑芒和如雪的剑光撷下。
剑芒和刀光来自那侧立在通风报信的斗笠汉子的同伴。
两颗带血的头在雨夜的半空中飞行,更恐怖的是,唐糖嘴里还嚼着着糖果带着微微的笑,更诡异的是,何酒还醉醺醺地问了目瞪口呆的温茶一句:“兄弟,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温茶第一反应就是怪叫一声:“保护我!”然后往“大风堂”的弟子人群中速退!
——温茶原本是“青衣楼”的元勋重将,他掌握着很多的“青衣楼”的重要机密、以及一百零八座分楼的秘密地点和成员配置,他对于“青衣楼”的宿敌“大风堂”来说,就是个挖掘不完的宝藏;这五年来,一面是“大风堂”前仆后继的锄奸暗杀,一面是“大风堂”不计较任何牺牲代价的拼死周密保护。围绕在温茶,双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搭上性命。
不同于雷烟的鲁直、何酒的愚钝、唐糖的贪婪,温茶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自身的利用价值,所以这些年来,无论夜蛰翼威逼还是利诱,他机智的没有选择将自己所知道的“青衣楼”机密和盘托出;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有所保留,只要他一天有利用的价值,“大风堂”就会不遗余力的保全他性命,就一天不会沦为夜蛰翼的弃子。
在这个人心险恶、兵荒马乱的年月,聪明的人,往往会活的久一些。
第六章 八十一家店铺
聪明人比笨人往往都怕死,所以战场上悍不畏死冲在前头的,大多数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八达的家伙。
温茶就是太聪明,就是太怕死。
他顺手拉过来两名不知所措的“大风堂”弟子,往自己身前一推,就不住的往后退、腿、退、腿、退……
知道背后的一把血红如残阳的长枪穿透他的心脏。
杀人后的“血泪枪”变得更加艳红,艳红如美人腮。
辰源的眼睛都红了。
“血泪枪”凄艳的杀气带走了温茶丑恶的灵魂,他的尸体直挺挺的立在大厅上几十余名“大风堂”弟子之中,首低垂,腰深躬,像是为自己犯下过的罪孽忏悔。
通禀的斗笠客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布青衣一张双目无神的清俊睿智面容,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走!”
站在他两旁的楚羽与柳生寒立即刀剑齐下,割掉何酒和唐糖的首级,与辰源一道将叛徒的血淋淋的头挂在后腰上,然后跟着布先生,神情自若的行了出去。
——武功最大的四位当家被调虎离山,身手次高的三大执事被对方一个照面就了结了性命,大厅上三十几号人,没有人敢拦住他们,更没有人能留住他们。
走到槛前,布青衣微微一顿,大袖一挥,一股重若千钧的罡风直飞了起来,众人哗然躲闪,只闻“轰”的一声,袖风将那太师椅后镂刻着犀牛望月的石壁击得粉碎。
墙坍砖裂,尘土飞扬,再看布先生等人,早已不见。
外面风云诡秘,雨势渐大。
布先生一出“青犀堂”,街角就疾转出一个青衣少年画师,快步跟上并步疾行。
这刚出现的画师很年轻,很清瘦,背上横着大大的画布,在雨中漫不经意,仿似在踏青写生般潇洒悠闲。
楚羽和柳生寒并不认识这个新加入的画师,只听布先生问:“她来了?”
那画师边走边答:“她已经过了‘一道街’,同行的还有七当家‘女诸葛’朱七七。”
“撤!”布先生一听这话,脚下走得更急。
辰源面带杀气,倒拖长枪殿后,枪尖在青石地上划出了一道深刻的枪痕,星花四溅。
她是谁?为何名震天下的布先生,一听到她的消息就要马上遁走?
楚羽和柳生寒心中百般疑惑,但大敌当前,也不好深问。
布先生一步入“五道街”,巷子里又转出一个老学究,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来,紧紧地跟在布先生身后。
楚羽和柳生寒同样也不知道这书生是谁,但见他五十多岁年纪,两鬓发白,戴着老花镜,背上背着高高的书架,一身半旧的青色袍子已经浆洗的发了白。
布先生头也不回的问道:“她发话了?”
老学究亦步亦趋地回答道:“是。她已经到了‘二道街’,三个传令使者的尸体已经暴露,她已传令‘七道街’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先生。”
布先生一闻此语,只说了一个字:“走!”
他的步伐更快,辰源不离不弃的默默相随,一行人顺风顺雨,越顺越走,越走越快。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天下最有智慧的布先生惊弓之鸟般的一味闪躲??
楚羽和柳生寒按下心头疑虑,紧紧随行。
布先生刚一踏上“六道街”,守在街口的一个阴阳脸中年汉子,早早快步迎上前来。
楚羽和柳生寒当然也不会识得此人姓氏名谁,未见他身形瘦如麻杆,两眼发光,脸色黑白参半,背上一方玄铁棋盘,腰间悬挂着装有棋子的棋囊,神情沉稳而又严肃。
布先生脚步不停的问:“她动了?”
阴阳脸汉子且退且答:“是,她的芳驾现在‘三道街’,动员了手头上的所有力量,我们前后左右都被包围了。”
布先生脸色大变,马上命令道:“逃!”
刚才布先生下的命令是“走”,现在直接、直白地换成了“逃”,一字之差,已足可见他们现在的处境都多凶险。
辰源深知布先生在发号施令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没说一个字,便有一个字的用意。
所以,辰源马上不顾形象的跟着布先生,沿着大街飞逃。
她究竟是哪方高人?竟然能使雄才大略的布先生望风而逃???
楚羽和柳生寒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只能随着快速奔驰的人流撤离,好像晚走片刻,就会天塌地陷一般的匆忙紧急。
行到“七道街”,只见长街上,灰蒙蒙的雨中,居然还有黑压压的人群在摆摊叫卖。
街道左边一连四家肉摊子,一家贩牛肉,一家卖羊肉,一家销狗肉,一家售猪肉,都整齐的摆着案板,肉上插着屠宰刀,地上放着血盆,墙壁上挂着肉块,七、八个赤着上身、膀大腰圆的屠夫,正一边操刀卸肉,一边眼冒凶光地睥睨着登上长街的布先生等人。
肉店对面就是磨刀铺,一个秃头师傅正将一把柴刀在磨石上磨得飞快,“沙沙”的磨刀声,令人听了心惊肉跳;隔壁是家豆腐坊,一个鬓插野花、皮肤白嫩的豆腐西施,正在与路过面前的一个肩上猎叉挑着一只山鸡、两只野兔的猎装大汉打情骂俏。
再往远处,各种摊位的各种小贩兜售着各种小货,吃的有米粥、馍馍、烧饼、锅贴、炸糕、糖果、西瓜、香梨……用的有布匹、胭脂、水粉、铜镜、兽皮、鞋袜、雨伞、字画……玩的有风车、布偶、陀螺、面具、手鼓、弹珠、壶筹、扇牌……只要你所能想到的吃的、用的、玩的,这儿几乎都有。
这并不希奇,这条街本来就是繁华的市集。
但眼前这些事物出现在糟糕恶劣的雨中,就很让人稀奇了。
这些男女小商贩,简直就当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沿街叫卖,忙得不亦乐乎。
但楚羽很快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疑点——
整条大街,从街头到街尾,一共八十一家店铺,经营种类齐全,但是没有顾客。
一个顾客都没有。
这些商贩本身就是“大风堂”的弟子,与其他江湖帮派不同的是,“大风堂”的上上下下,都来自市井走卒,他们原本都有自己的工作和职业。
而今,他们这八十一号店铺,这一整街的贩夫走卒,就只为迎接一位“顾客”。
——这唯一的“贵客”,就是统管黑白两道、统辖正邪两派、统领官民两路、统带朝野两政的一百零八座“青衣楼”总楼主,“君临天下,江山如画”布青衣!
柳生寒突然觉得很恐惧,他一紧张就感觉手冰脚凉。
他很不喜欢自己这个极少犯的缺点,他一边活动手脚一边低声说:“从街头到街尾,一共八十一家店铺,街面上雨景里看得到的人有二百四十七人,还有匿伏隐藏的一百零六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楚羽一恐惧就会胸口发闷,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很不愿意别人看穿他的破绽,他一面剔看眼眉深深呼吸一面沉声道:“玩箭的涉不准混在左前方二百步开外那群猎户群中,他的豹裙下扣着三支冷箭;我们正前方四十米卖都豆腐的妇人,是柳依依易容扮的,在‘凤凰台’交手时我记得她身上的体香;大通在右面第十一家磨刀铺门前磨刀,他额头上的想香疤瞒不了人;夜蛰翼就在左起第七家肉铺案子后,他的杀气太重,他的‘不死狂刀’也太惹眼。”
辰源一恐惧就会嘴角牵扯,知道他有“癫痫”之症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义父布先生,另一个是他自己。
他绝不允许自己这个致命的弱点被第三个人察觉,他隔会儿放进嘴里一颗花生咀嚼缓解紧张的神经,隔会儿竖耳倾听道:“她已经过了‘四道街’,估计半个时辰内就会赶到这里,同行四十八人,水平都在准高手以上,其中两人的战力,已接近超高手。”
大敌当前,三个年轻人都高度紧张,凝神以对。
只要是人,都会有恐惧的时候,不知道害怕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傻子,还有一种是大傻子。
不同的人,消除恐惧的方法就会有所不同。
有的人害怕的时候,会大声讲话,有的洗冷水澡,有的睡大觉,有的拉野屎,有的吹牛皮,有的吃火锅,有的狂跑,有的自虐,有的干活,有的上床,有的念佛,有的杀人……
布先生呢?
他是如何消除恐惧感的?
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缓步来到集市中的一个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怀抱马头琴的“西域”青年琴师,高鼻深目,奇装怪服,一看便知不是中土人士。
布先生问:“带伞了吗?”
青年琴师操着蹩脚的官话答:“下雨出门怎么会不带伞?”
布先生又问:“雨伞够用么?”
青年琴师腔调怪异的又答:“今天的雨势太大,所以我带的伞也足够多,八百把雨伞,足可撑起‘七道街’的整座天空。”
这青年琴师说完这句话,就移步,与阴阳脸中年汉子、戴花镜的老学究以及背着画布的少年并排站在了布先生身后。
第七章 琴·棋·书·画
四个人看向布先生的眼神中,或成熟、或苍老、或猛烈、或稚嫩,但都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忠诚。
这种忠诚,楚羽与柳生寒似曾相识。
——他们曾经在已死的雷烟眼中读到过。
辰源压低声音用手一引道:“秦琴、齐棋、舒书、华画,本楼八大护法‘烟酒糖茶、琴棋书画’,前面四位三叛一殁,后面四位便是他们了。”
楚羽与柳生寒肃然起敬,忠臣义仆,永远值得人尊敬。
在市集一排肉案后,手拄长刀立着一名戴着铁头盔的络腮胡汉子,他枯瘦得像一只风干了的龙虾,颧骨旁的两道青筋,一直“突突”的跃动在太阳穴上。
他是“不死狂刀”夜蛰翼。
他被布先生用“调虎离山”之计诓骗离开,还没等到未婚妻云端姑娘的芳驾,布先生已闯入他的“青犀堂”重地,连杀了他的三名“功臣”,扬长长而去,一想到这点,夜蛰翼就恨不得把布青衣剁为肉酱。
这市集里伏有三百五十二名高手,全是他堂下精兵,只要等夜蛰翼一声令下,立即可以在一瞬间就把布青衣几人乱刀砍成齑粉!
夜蛰翼刚要拔刀下令扑杀布青衣,长街上忽然多了很多人。
这位陌生人,有的从“六道街”走过来,有的自暗巷子里转出来,也有的在贫民窑钻进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俗、有胖、有瘦、有丑、有俊,不尽相同。
他们只有相同一致的。
他们或带伤疤、或带残疾,他们人人手里,都撑着一把青绿色油纸伞,都很从容镇定。
这些伤残人在长街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涌现,同时间向街心逼拢,他们很快的包围了“大风堂”八十一家店铺的弟子,行动不急不徐而又有条不紊。
这数百撑伞的青衣伤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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