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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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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和一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叙旧聊天。

寂夜,深巷,人头,自语,看起来很诡异!

更诡异的是,那颗白花花的人头——

竟然——

眨了眨眼睛!

冷北城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他又问:“你在等一个女人?”

人头又眨了一下眼睛。

冷北城接着问:“她很漂亮?你很喜欢她?”

这次金梦枕的人头,连眨了两下眼睛。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看到这样怪异恐怖的情形,一定会吓得胆裂魂飞!

冷北城卸下“驱鬼术”,他实在不愿意再去质问为难一个肯为心爱女人、不顾一切生死去做任何事情的痴心男子,哪怕只是他死后的灵魂。

他在心里一直默默的问自己:“那个能让‘神州八骏’为之牺牲的女子是谁?为什么一直没有现身?”

——其实,她早已经来了!

她是雷晓雅。

——有些事情,错了就错了,再也没有回头路。

我很少过问“霹雳堂”的家族事务,我只是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我知道我的身份。

“雷家”在“江南”是首屈一指的武林门阀,“雷家”的“火药”和“火器”闻名天下,鲜有匹敌。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雷家”子弟的脾气都不是很好。

不是不好,简直很火爆。

——就连家族里辈分最高的两位叔祖也不例外。

很多年前,二叔祖雷震天与四叔祖雷震霆发生争执,大打出手。争斗的原因有点可笑,二叔祖斥责四叔祖放弃祖训,痴迷刀法;而四叔祖则讥笑二叔祖醉心火药,本末倒置。老兄弟二人对“雷门”武学各有偏重,相互指责,家族中的族人弟子也分为两派,擦枪走火,寻事挑衅,时有发生。

四叔祖一脉在家族内斗中落了下风,一气之下,就带着我们这一支族人离开“江南”,远走“山东”,另起炉灶,创建了“封刀挂剑小雷门”。门中自四叔祖以下,辈份最高的就是我爹兄弟五个。

那天,爹爹和大伯神秘兮兮地把我找去,让我去“京师”联系大内御医金梦枕,约起“神州八骏”刺杀冷北城。他们不但知道冷北城是金梦枕的病人,他们更知道金梦枕是我的初恋情人。

金梦枕一直很在意我,即使我嫁到了“凉城”,他还是想方设法让他的师弟舒自倦暗中来照顾我,后来我一是把持不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舒自倦。

金梦枕并没有多问我,就照着我的意思去做了,就像我没有过多的去问爹爹和大伯,有些难以抗拒的事,还是不要深究的好,因为无法改变事实,因为无能为力。

“青龙会”控制了我的族人,冷北城不死,我的家人都会死。没有人知道青龙老大的势力有多庞大、有多恐怖。

——现在雷晓雅就在毫无还手之力的冷北城身后阴影里,她的“问情刀”已缓缓举起——

晓雅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卷终)

第一章 请君入棺

黄昏。

“北凉镇”石板大街,忽然出现了九个怪人,黄麻短衫,多耳麻鞋,左耳上悬着个碗大的金环,满头乱发竟都是赤红色的,火焰般披散在肩上。这九个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容貌虽不同,脸上却全都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

他们当先一人手持招魂幡,后面八人抬着一具黑木棺材,慢慢的走过长街。只要是他们经过之处,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止,连孩子的哭声都被吓得突然停顿。

大街尽头,三丈高的旗杆直插星空,挑起了十盏斗大的气死风灯。

朱红色的灯笼,漆黑色的狂草大字:

——“北城之北,无关风花雪月”。那是冷北城的亲笔。

九个赤发黄衫的僵尸怪客,走到客栈门前,停下脚步,当先那人右掌轻轻一削,门裂,切口宛如刀锋。

大厅中很安静,高烛独照,灯影轻摇。

厅内一男一女,正端坐案几之两端对弈,在方寸之间一攻一守,一守一攻。

他们弈棋时很专注,男子白眉与少女的黛眉俱下沉又上扬;两人也在轻轻说着话,说话的声音很低。

只听得那银发男子的发出一声喟叹:“若芊,你的棋艺又有精进了。”

那白衣少女静默一阵,然后道:“哥哥若下杀着,半盏茶时分丫头势必败北。”

那银发男子笑了笑,道:“若芊,你才不过十四岁,但心思缜密,已逾四十之龄。不过,你自己倒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否则年少老成,便要痛苦自寻了。”

那白衣少女毕恭毕敬的道:“丫头不是着意执迷杀劫,而是勘不破心魔。”

那银发男子垂眉笑道:“你杀孽太重,自然勘不破。”

忽然间,板门碎裂,木条震飞,九名赤发黄衫怪客,抬着黑目棺材,同时掠了进来。

冷冷的月光洒进来,白衣少女一抬眼,锐气暴射,又垂目道:“求教哥哥,怎样消弥杀劫,勘得破心魔?”

那银发男子连目也没抬,静静地道:“守得住灵台,经得起业孽,何须消弥杀劫?又何必勘破心魔!”

那九名赤发黄衫怪客掠了进来,杀气顿盛,本来稳稳的站在那里,但见二人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内,早已沉不住气,当先那名招魂客阴森森地道:“你是冷北城?”

那银发男子叹了口气,抬起一粒白子,下了一着,道:“红尘万丈,命本无常,该杀的,自然还是要杀的。”

那少女白衣微微一动,薄如剑身的唇紧紧一抿道:“是!”

那发话的怪客忍无可忍,怒叱道:“我家少主要照顾你们‘凉城’生意,汝等却在这里装神弄鬼得怠慢贵客,枉死城中,可休生怪我!”锵然出招,“招魂幡”阴风凛凛,直劈银发男子的后脑,这一幡劈出,攻七分守三分,遇危时有六记变招,不敌时可以前封而后退。这一出手,便知其人在江湖上必是成名的高手。

银发男子还是没有动,纹丝未动。

眼看“招魂幡”就要劈中银白男子的后颈时,那白衣少女一剔柳叶眉,杀气大盛,罗袖一扬,白光一闪,这招魂客惨叫一声,叫声未断,人已毙命。

白衣少女身形却仿佛连动都没有动,仍端坐在案几旁。

招魂客横尸地上,咽喉多了一支蓝光闪闪的精钢“白骨追魂钉”。

其余八名僵尸怪客相顾失色,便听棺材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时辰到了,冷城主,请君入棺!”

棺盖陡的飞起,撞向白衣少女,一名脸色惨绿、犹如孔雀胆的青衣客腾空而起,手中形如白骨的诡异利剑,夹杂着阴寒之气,鬼魅般刺在了冷北城心窝。

几乎与此同时,八名僵尸怪客互觑一眼,抽出八件罕见的尸门兵刃,夹击包围白衣少女。

那少女冷冷地道:“对北城哥哥无礼者死!”

青衣客的“白骨剑”已向冷北城迎头盖下,那少女一说完,忽然全身一震,又是八只旋转飞出的“蝴蝶镖”,以八个不同的角度发出,将八名僵尸怪生生逼得手忙脚乱,连连招架!

她左手疾振——

观音泪!

观音有泪,普渡众生。

那少女娇躯堪堪一震,使“白骨剑”的青衣客立时化攻为守,但意念甫生,泪光已至,胸前一痛,垂目一望,一颗血泪已打穿他的肩骨,回到少女掌心。

这青衣客惨笑道:“你……你是……你是冷若芊?”

他笑得像是个惨绿少年。

他的样子很好看,就是脸太绿,也太长。

那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少女,仍在烛火摇晃中注视棋盘,冷北城回头叹道:“你是‘辰州’言伯案的徒弟言青鬼?”

青衣客无声怪笑:“‘凉城’果然名不虚传,家师奉上黄金一千二百两,买兽奴项上一颗人头。”言罢回首一剑,将黑木棺椁一劈为二,黄橙橙的金锭子洒了满地,在轩窗投进厅内的月华下,闪着诱人的光亮。

说完这句话,言青鬼就走了,八个僵尸怪也走了,走得干干静静。

庭院里多了具尸体和一具黑木棺椁。

冷若芊道:“这些僵尸怪是什么人?”

冷北城笑道:“丫头,你听说过辰州‘僵尸门’的言伯案吧?”

“丫头听过。”若芊道:“‘荆州’杀马、‘幽州’死士、‘凉州’亡命、‘辰州’鞭尸。言伯案是‘辰州鞭尸’言氏一族里最凶、最恶、最难惹的一人,他几乎把‘僵尸门’变成了在‘湖南’一带势力最强大的杀手集团。”

冷北城道:“尽管是这样,可是咱们管不着,因为他跟‘京师’里的蔡相父子都有密切往来,他手下的杀手杀的往往也都是蔡相的政敌和对头人,反正他们只在‘两湖’闹,从不惹‘北凉’一路,咱们也不好管。”

冷若芊道:“可是这次他们却送生意上门来,我们就不能不管。”

冷北城道:“‘僵尸门’此番雇佣我们‘凉城’杀人,怕是言伯案的‘声东击西’之策,因为言伯案目前正在联合蔡京做那伤天害理的事。”

冷若芊柳眉一扬道:“什么事?”

冷北城道:“制造‘僵尸部队’。”

冷若芊道:“僵尸部队?”

冷北城道:“这个秘密之所以被爆出,是因为言伯案那老怪物的独生女儿出了事。”

冷若芊道:“是言少卿么?那是‘潇湘’地面上出了名的美人儿,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冷北城道:“呵呵,外人自然不敢拔他的虎须,还不是他自己窝里反!”

冷若芊道:“言伯案号称‘僵尸之王’,据说道行法力已经达到‘尸王’的‘精尸’级别,不但敌人闻名色变,就连他的自己人也噤若寒蝉,居然还有人打他掌上明珠的主意!?”

“还是有的,”冷北城叹道:“言伯案组织的‘僵尸门’势力很大,其中有三个头头,他特别借重:一个就是这个言青鬼,他唯一的传人,也是言家长老‘绿僵’言伯禄的亲子,其尸龄修为,该是‘尸魃’的‘跳尸’一级。”

冷若芊接道:“另一人我也听说过,他叫‘青衣’龚邪。他原是蔡相次子蔡鯈座下杀手中的第一把好手,投入‘僵尸门’后,有人说他的武功实力已高于言伯案,理应是较高级别‘尸霸’的‘飞尸’。”

冷北城道:“还有一个……”他似乎提起这人就头痛,但还是把话说了下去:“他原名叫兽奴……严格上说他并不能算是个人,据说他真的是人兽合体所生,他残暴好杀,毫无人性,连最嗜吃的食物,都是格杀的敌人尸体内脏,啖其肉、啃其骨,连死人的脑髓、眼珠子都不肯放过。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知道他是一部杀人的机械。”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只为言伯案和‘僵尸门’效命的秘密杀人机器。”

冷若芊道:“这三人跟言少卿出了什么事?”

冷北城在咳:“言伯案最宠爱的是言青鬼,因为他跟他们有血缘之亲,有很多迹象表明,他想在自己百年之后,将‘僵尸门’的大业交给这个侄子;他最器重的是‘青衣’龚邪,因为他最能干、最精明,‘僵尸门’近年来的很多重大决策,都是出于此人之手,也可见受器重之深;但对他最信任的一向都是兽奴,因为听说他本来就是头黑熊和人类妇女合体生出来的兽人,除了对言伯案一人服从命令之外,不知有别的事。可是,而今就是这兽奴叛了他,掳劫了言少卿,亡命山林,言家‘僵尸部队’的隐秘也因此随之不胫而走。”

冷若芊听得心头一震:如花似玉的言少卿,竟落在禽兽不如的兽奴手上,这可是件大大不妙的事。她问道:“言伯案这人,毗眶必报,恶绝人寰,他怎会让兽奴逃出他的势力范围?”

“所以他己派出‘青衣’龚邪,连同言氏‘三老七少’这些一流僵尸杀手去追杀兽奴,救回言少卿!”冷北城道:“由于兽奴是言伯案秘密训练的‘僵尸部队’第一高手,也是一部高效率杀人机械,所以他虽然将座下言氏高手群涌而出,追杀兽奴,但迄今仍未能臻功。他先后派出了三起人马,其中两起四十一人,给兽奴杀个片甲不留,其中一起人马的头头是言伯案的亲弟弟‘白僵’言伯寿,此人心狠手辣,据说‘僵尸拳’已练到第六层境界,不过,他是遇着兽奴了,结果,拼着一口气,回到‘僵尸门’,只剩下了半张脸……”

第二章 百鬼林

冷若芊一皱眉,道:“额……半边脸?”

“其他的,都结兽奴啃掉了、吃掉了,言伯寿带去了十一名高手,也死得一个不剩,同门族人找到尸体时,都仅剩了半边肚肠,听说流了一地……”冷北城忽然道:“言小姐本来正要下嫁,若不是发生这桩掳拐事件,她此刻只怕已嫁入‘京师’了。”

冷若芊一怔:“嫁入‘京师’……”

冷北城道:“她是嫁给蔡相的二公子、‘亲卫郎’蔡鯈。”

冷若芊听了忍不住轻哼道:“哼,看来,嫁给姓蔡的,反倒不如给兽奴掳劫了去好过一些。‘京师’里的蔡京父子为了要笼络武林势力,倒真是不遗余力,也无所不用其极呀!”

冷北城却道:“可这一次意外事件,却大大失了媒人的颜面。”

冷若芊诧道:“这倒是天大的面子,谁是媒人?”

“这是当朝左相李纲李相爷撮合的姻缘。”冷北城道:“数年前哥哥约战禁军大统领安天命于‘京师’长街,与‘富贵集团’大佬枢密使童贯大宦官交恶,幸有李相爷百般周旋,才得以脱困……而今少卿出了事,李相爷也私下希望我去看看她,看能为她做点什么。丫头此去一来接受这次‘僵尸门’格杀兽奴的任务,二来顺便探寻一下‘僵尸部队’的辛密。听说,蔡京也动怒了,派了他手下的狠角儿‘黑斗篷’赶赴‘辰州’去了。”

冷若芊暗想:“像言少卿这样一朵娇嫩的鲜花,竟落在如狼似虎的杀人怪物兽奴手中,只怕已受尽摧残和惊吓,生死未知了。”她应恭谨应道:“丫头领命。”

冷北城淡淡的点了一点头,闭目入定,不再说话。

若芊仰望星空,倾听更漏声声断魂,任由思绪随着心事飘远,她知道,将有更遥远、更艰难、更凶险的路要走……

………………

花非花,花飞花。

飞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望过,她感到很失望,大失所望。

在飞花的想象中,这次的“潇湘”之行,应该是美丽的,而且是惬意的,就像一场临时兴起的郊游,一次结伴同行的远足。

碧水,蓝天,鲜花,绿树,一群群温驯麋鹿,还有那引吭高歌的少年郎,在放牧着肥肥的羔羊……

美景、美食、美少年。

这些才是飞花希望、渴望、乃至奢望的旅行。

然而,事实上,她现在看到的现实,和她美好的想象,完全是两!个!样!子!

荒山荒山荒山。

走过荒山荒山荒山之后是野林野林野林。

荒山很野旷。

野林很荒凉。

一路走过来,有穷山、有恶水、有怪兽、有鬼影,就是没有看见碧水蓝天没有鲜花绿树看不到麋鹿也看不到肥羊,更看不见瞧上一眼就会脸儿红红心儿慌慌的少年郎!

飞花是个美丽的女子,她一向很爱美。

她喜欢美丽的风景、美丽的天气、美丽的服饰、美丽的糕点、美丽的故事、美丽的爱恋、美丽的少年、美丽的心情……

然而,走了两天了,到现在为止,她却连一朵美丽的花儿都没看到过!

一一一这鬼地方竟连花儿都没有!

两天前,她是见过一朵“花儿”的,长得像一坨屎的屎黄色的“黄花”。

她开心的去摸,然后就被咬到了!

原来那是一个外表很像“花儿”的虫儿。

现在飞花被咬到的无名指,还有一股着很浓、很刺鼻的蛆虫粪便味道。

走出了荒山又遇上野林,仍然不见花儿。

一朵花儿都没有。

在第三天晚上的时候,飘雪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惊醒,她抄起兵刃,不顾向同伴打声招呼、不顾衣服给荆棘划破,不顾肌肤被藤萝刮伤,她一路提气疾驰赶到了现场,却看见了一头五颜六色的怪鸟正振翅大叫,惊惶妩媚的模样,像一个被扒光衣服的女人。

怪鸟有一张红眼、白牙、绿毛、尖舌的——

鬼脸。

飘雪被那张丑恶的鬼脸惊到,她发了两天高烧。

逐月在同一天晚上,也遇到了个“怪东西”,一个很像“人”,但又不是“人”的“怪东西”。

她起来解手,就迷迷糊糊感觉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她以为是调皮的三姐飞花和自己开玩笑,可是她一回头,就看见凄冷的月光下,一头白猿,正要摇摇晃晃的路过身后,粗大的尾巴长长地拖在白亮亮的地上。

她登时吓得白了脸,她壮着胆子叫了一声:“喂!”

那白猿走出许远,回过头来,咧着大嘴,呲着尖牙,竟然向逐月“嘻嘻”地怪笑了两声,跟着便月色暮然一黯。

第四天,三个女孩儿凑在一起交换所见所闻,最后一致决定向姑娘反映一下她们的想法——

“姑娘,这‘百鬼林’处处透着邪门,不如我们回‘凉城’好了!”三个女孩儿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发表意见。

她们对他们的姑娘既敬,又爱,更怕!

姑娘本打算自己孤身一人前来的,是她们四个小姐妹一定要坚持跟来的。

——为了能来参与这场“斗僵尸”的盛举,流风邀功、飘雪讨好、飞花撒娇、逐月耍赖……四个小妞儿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除了威胁。

因为她们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威胁到她们的姑娘——

——冷若芊。

最后,冷若芊拗不过她们四个鬼丫头的死缠烂打,只好勉强硬着头皮答应带上她们。

不过冷若芊有她的条件:“去了后就不能后怕、不能后悔、不能后退。”

“是!”

她们回答的异口同声,回答的斩钉截铁,回答的兴高采烈。

然而,她们做梦也想不到旅途会这么恐怖!这么辛苦!这么恶劣!

飘雪、飞花、逐月,还都是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所以她们很快就后怕了、后悔了、后退了。

她们在坚持了四天之后,决定还是小姐妹同心协力去劝姑娘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们一致认为:“百鬼林”有鬼!

“要回去你们三个自己回去,我和流风继续上路。”

这是姑娘的答案。

“是你们自己嚷着要跟姑娘来的,爷交代的事儿一件没办好,便要打退堂鼓,日后能做什么大事?”四胞胎小姐妹的大姐流风,板着小脸教训了三个小丫头两句,就推着轮椅上的姑娘继续赶路了。

姑娘已寒着脸孔,不再理睬她们。

三个小姑娘的三个小脑袋瓜儿紧急得凑在一起,经过了一次简短而快捷的讨论,最后得出一致的决定:

继续跟!

除了她们舍不得离开又要兴致勃勃跃跃欲试要参与这次的“斗僵尸”大行动之外,更重要的是——

住回走岂不是又要多经历一次那些恐怖的梦魇!?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还得要她们自己面对!

“百鬼林”人烟稀少,丛林密莽,蔽日参天。

主仆五人沿着鸟兽足迹行入林间,四周猿啼虎啸迭起,森气逼人。胆子最小的逐月平生从未到过如此山险林恶之处,不觉心惊胆寒,紧紧握住二姐飘雪的衣袖。

突然一声凄然长啼,一只怪鸟不知从何处飞腾而下,乌黑的双翼展开一丈有余,擦着几人头顶直掠而过,一股**的瘴气,就从鸟翼间扑鼻而来。

冷若芊轻哼一声,抬起衣袖掩住脸面。而当她抬起头时,一栋竹楼横在眼前。

两扇插满着竹刀的楼门,在夜风中微微开阖着,发出刺耳的声音,里面传来一种阴沉的气味。

流风点燃了火折走了进去,逐月只觉浑身发冷,回头看着姑娘被飞花和飘雪推着,漠然向竹楼深处走去。

火塘的火光驱逐了黑暗,只见竹楼内四面都是粗如儿臂的毛竹扎成的墙壁,挂着一些从未见过的草药和竹刀兽齿,火塘边堆着大堆残破污秽的兽皮。

雷电交加,楼外草木似乎都突然发出一阵阵凄厉嘶鸣。

逐月在心惊肉跳——

——早知道这儿闹鬼我就不来了。

就算是打锣敲鼓吹唢呐八人抬大轿我也决不会来的。

我最怕的就是鬼。

我本来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但在小的时候,厨子叔唐招财见我太调皮胡闹,总是拿鬼来吓唬我,一时也能镇压住我的顽皮。

待年纪稍长了些之后,我又不信有鬼了。

九岁那年我和三姐飞花打赌到“凉城”后山乱葬岗过一个晚上看谁没胆儿。

结果飞花没胆儿不敢去,我是一个人去了,睡到半夜有人推我起来,我睡眼惺忪翻了翻身,然后才省觉是身下地底里有“东西”,我猛睁开了眼。就看到地底里……伸出了一只手。

我吓傻了。

然后,土里伸出了一个……脑袋。

那脑袋伸了出来,脖子以下还埋在土里,本来是背向我的,忽地“滴溜”地一下转了过来,然后向我一笑……

后来的事情,我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东西”的眼眼珠好红,舌头好长,它一笑舌头就掉下来了,舌头断落在地上还会一下一下的蠕动,它笑着就要去捡舌头,结果连眼珠都掉落到地上去了……

然后我就一溜烟的跑回“凉城客栈”,大病了一场……

第三章 赶尸公子

(ps:谢谢公子楚羽、舟行早、暗夜茗香、飘渺鉴,以及一位没留下署名的书友的给力捧场,有心了。)

飘雪在东张西望——

这个世界一定有鬼!

有一次我去接应在野外执行任务的三姑娘若雅,夜里遇上了只鬼,披着斗篷,脚不沾的地在麦田间小路上跑得飞快,口里还衔了个哇哇大哭的婴孩。

后来招财叔说那是“拐子门”掌门人“拐王”丁拐子手下轻功极高的门徒,专门偷盗乡村百姓家的小孩儿,故意装神弄鬼掩人耳目。

可是,还有次我半夜去野地草丛里拉野风屎,解了一半就觉下边凉嗖嗖的,好像有个风口往我胯裆里吹冷气,怪怪地,痒痒的。我往下一看,就看见一个比海碗还要大的血红眼珠子,正盯着我裸在外面的胯部直勾勾的看,我吓得大叫一声,那只眼球便“吱呀”一声,窜入草丛里就不见了。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是个爱吃屎、又好色的独眼鬼??

飞花在疑神疑鬼——

这个世界当然有鬼了!

去年端午,我到了“鸡公山”一带为冷爷办事,在一处野店里和三个初识的俊美少年店客,正聊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相见恨晚巴不得三龙一凤大被同眠襄王神女鱼水交融共登极乐之际,我仰脖子灌了杯酒壮壮“色胆”、放下了杯子再要说下去的时候,却惊然发现同座的三个美少年一个也不见,我却在野外的一处破破烂烂的城隍庙里直挺挺跪着,我也记得自己曾来过这座城隍庙、也这样跪拜祈求将来嫁个俊俏郎君过;而和三个美少年相谈甚欢也明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呀!

究竟是哪一件事儿发生在先?哪一事儿又发生于后?哪一件事儿是正在发生着?

流风在胡思乱想——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

还记得那次,我和花掌柜在陕北的行踪暴露,在被“青衣楼”第四十六楼的一群杀手蜂拥追杀途中,慌不择路之下,流落到一个叫“水月庵”的偏僻尼姑庵里过夜。到了半夜,烛火明晃,有三个老尼姑中尼姑小尼姑主动来跟我聊天,对方殷勤劝菜下酒,我盛情难却,也聊个不亦乐乎,忽听花掌柜唤我“你在跟谁说话?”我四下一看,那三个老尼姑中尼姑小尼姑都不见了。

方才明明还围着我劝酒笑谈的!

若是做梦,怎么地上真的有酒菜!还有筷碗杯碟三副!

后来我发现佛堂墙壁上有几幅装裱泛黄的陈旧画像,而画中的人,正是刚才和我劝酒笑谈的那些大中小尼姑。

只不过,这些画像里的尼姑,生前被一伙山贼洗劫淫辱,已经死了几百年!

冷若芊衣香髻影,独处一偶,心事暗想,柳眉微挑处,人儿越发显得清冷,犹如风之精、雪之灵、花之魂、月之魄。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可是,有些事情,却真真的很难解释。

这事就发生半年前的一个傍晚,我在“北凉镇”遇见了养父席青谷府里的护院教头“洗目枪”顾金汤,就随口问了几句养父的身体近况,顾金汤大教头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有些本事,很豪爽,对养父也够忠心,最大的嗜好就是杯不离手、酒不离口的灌黄汤。

那天黄昏街口巧遇,他人很热情,一边指手画脚的讲叙家里的近况,一边在不停的笑,我就见着他嘴巴愈来愈大、舌头愈来愈长、眼珠子愈来愈红,红得几乎要溢出血水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县衙里的书办“吹眉笔”盛锦棠开的“吹眉书坊”讨一本闲书,恰巧在门口遇上了自小照顾我病情的大夫梅超疯梅姐姐,聊起来方才知道顾金汤顾总教头,早在五天前跟“朝天门”余孽的遭遇战中,为保护老爷已然惨死了。

那么我昨晚遇上的又是谁?

难道是……

从记忆里悚然惊醒的冷若芊,陡地打了个激灵,就听见凌乱的脚步声,自四面八方的草丛中,猝然而起,一步步由远而近,直向竹楼走来。

冷若芊断然道:“大家立刻离开!”

风雪花月四侍女都是一怔。

大雨在屋外倾盆而下,一阵阴风扑来,竹门突然开了。随着一声钧天雷裂,惨白的电光,透过竹门,直透而下。

门的那边,赫然是数十张苍白如纸的脸!!!

一道飞电横掠天际,竹门忽开忽合,“吱呀呀”乱响。

门外那些脸,毫无表情,干瘪黑瘦,一具具僵直枯瘦的躯干,轻飘飘的垂挂在那些脸孔下面。

狂风暴雨和苍茫夜色,将这些身体撕扯的更加诡异变形。

那群人无知无觉,木偶般从竹屋的四面八方涌来,围在门口,排着长队鱼贯而入。

竹楼在如此多行尸的踩踏下,“吱吱”作声,他们身上朽破的衣布**的拖沓在地上,仿佛刚从泥土中钻出,一股浓厚的尸臭腐烂气息,毛骨悚然的布满了整个空间。

闪电和火光透过雨幕,笼罩在这些人脸上。它们矮小干瘦,突目暴齿,额前被涂上了厚厚一层鲜红的汁密,长长短短,似乎写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符咒。

那些行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然而眼珠皆是诡异的银灰色,点点磷光,森然流转。

行尸们机械的向楼里这边走来,沉沉夜色包裹在他们周围,似乎他们的每一处关节,都被无形丝线牵扯着,毫无一点生命的迹象。

难道刚才的长鸣怪响,就是地狱开启的信号,无数的行尸已从泥土中复活重生?

大姐流风将小脸惨白的小妹逐月拉在身后,目光炯炯,随时准备出手。

行尸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她们,一进入竹楼内就分散开来,旁若无人的开始工作。有的取下墙壁上的竹刀用力擦拭着,有的蹲在地上慢慢清理着污秽的兽皮,还有一个干瘦的老叟,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去一遍遍去点中央的火堆。他似乎被人下了魔咒、不知道火堆已经在燃烧,而只是不停的重复做着相同的机械动作。在熊熊火光下,老叟那张灰色的脸清晰可见,平板的面孔中央是一块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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