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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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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浓雾,一块方方正正的天地进入视线内。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这块地被整齐的分割成十块,分别是黑、白、红、绿、金、银、蓝、茶、紫、粉,十种颜色。
十种颜色的土壤。
这种特别的土壤,会种些什么东西呢?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五十六、做妖有好处
五十六、做妖有好处
这是一片人工挖空的山腹。圆穹似的山洞顶部,山壁有毫不掩饰的挖掘痕迹,表面凹凸不平,年代久远,也未曾经过任何装饰,四周矮角之处长了些许青绿色苔藓。天光顺着头顶两块巨石中的缝隙射下,照入一线莹白色,如乳汁一般的月光,氤氲的和草木的清新气息混合一起,有神奇的迷离幻境之感。
十色土,粒粒土壤皆是晶莹如玉,色泽纯粹,干净。
白色土,好像碎钻,金色土,则像是碎金子,至于蓝色的,粉色的,红色的,紫色的,绿色的……司南觉得自己是否进入了一块被画家精心调色的梦想田地?
没有一点泥土“脏”的感觉。这块药田,神秘的好像天下至宝,更是栽种了十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植株。
貌似鲜妍的百合——白色土上,种着这株弧形的奇特植物,两片叶片对生,从上至下,成宝塔形,而叶片上,点点滴滴好像泪滴一样的斑点,连形似百合的花瓣上也有。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泪滴状的斑点,是活动的,在叶片上自由游走。
一个托着好似倭瓜的丑陋植株,种在金色土上,表面都是细细的裂纹,裂纹坚硬,然而散发着奇异的香气。这香气绝不寻常,至少司南注意到隔壁那株“百合”斑点总是向着丑陋“倭瓜”的反向游走。
一株暗黑色的,好像暗夜女王一般的“黑牡丹”,种在黑色土中。花瓣厚厚叠叠,华贵神秘,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妖娆、诱惑的危险。
紫色土中,种着一株最高的,好像凤梨一样节节拔高的植物,每一条花托护卫着娇嫩花心向上生长,待花心更上一层。便含苞垂下,枝枝绽放,形似射箭,带着摇曳的风情,特别的美丽。
十色土最中间的,是红色土,种着一个刚刚展开细嫩芽孢的小植物。它的全身也不是红色的,而是翠绿的,像是果冻般的滑嫩青绿,只在新发嫩芽上隐约可见一点嫩红。
司南觉得自己好像偷偷进入别人家后花园的小毛贼,心跳加速,磨刀霍霍,琢磨从哪里下手比较好。虽只看过《魔域奇花毒草集》,没见过什么《仙域奇花》之类,这十棵植物,她一个也不认得,但是活了几十年,阅历总在。她有强烈预感,随便哪一种,都足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对那一种颜色土下手呢?
司南兴奋极了,正是因为这种过度兴奋。反而敲响了警钟,使她镇定下来。
托一直倒霉的福,理智告诉她,这么走运的事情应该不会降到她头上,至少也该有三五回波折才对。
这里是“禁地”,别说外门弟子,就是核心弟子也不能轻易知晓。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了,而且完好无缺,连个守卫也没碰见。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如果她顺手牵羊,后果会是什么?尤其是她刚刚众目睽睽,被照妖镜照过——被人怀疑“妖族”身份?
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带着东西逃出天玄山吗?
很现实,不可能。
有人一直盯着她呢。
颓然一叹。
司南克制住了自己的贪婪,转而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这块药田来,心中对药田的主人万分羡慕。心里想,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私家“开心农场”就好了。
十色土药田,划分成十块,田垄边围着簇簇环抱的晶石。
这种晶石,司南在药舍的药圃也见过,不过药舍的只有这里的一半大小,还只是在边缘置放,不如这里又多又密,几乎像砌墙的砖石,一个劲的垒叠起来。
此时的司南经历大喜大悲,心情恢复平静,灵台澄净,贪婪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微微眯着眼,本是平静的药田,顿时变得生动起来——她看见空气中无数飘飞的各种颜色的光点。调皮的,欢快的,簌簌飞向那十种植物上。
日月精华的月灵,也自头顶巨石缝隙落下,如丝线般垂怜至十种植物之上。
一时间,司南的眸子粲然夺目,光辉的堪比月轮!
在她眼中,平白多了许多轨迹,平日只能用奇妙的灵觉、神识感受到的东西,尽在她的眼前徐徐展开真面目!
她看见了每一株植物所吸收的仙灵之气!
她看见了仙灵之气在流动!
果然是钟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的神奇灵果!
漫天飞舞的灵气生动的演绎着欢乐之舞,司南的心情好像也随之开怀,娇笑着跳起来,情不自禁用手心捉弄飞舞的灵气光点,看它们穿过自己的手心,调皮的飞跃躲开。
妖族血脉的觉醒,对司南来说,不仅仅是“化形”之后的一系列变化,如下半身长出了鳞甲,走路僵硬。一些异能也随之显现出来。在加上她原本就具有的“凤族”血脉,某些先天神通,也开始觉醒。
司南还不能理解自己的身体变化,只是感觉。被照妖镜照过之后,自己的身体发生重大改变,再不是那个弱小的,任凭人欺负的小女孩了!
在山洞中还有一块颜色混杂的有色土,上面也栽种了些灵果。
那十种植物,司南一种也不认得。可这颜色红彤彤的果子,她认得!
不仅认得,还亲口品尝过。只是因为入口即化,没有尝出什么滋味,却是朱探给她的朱蒂彤果!
这些混杂的有色土,周边也有灵石包围。司南的天眼已开。正眼一看,晶石上的灵气似乎被什么控制住了,一丝不乱的,全部飘向朱蒂彤果。
而朱蒂彤果受了充足“养料”,不停的开花结果,一会功夫,被催生了好几遍。
因为没有人收,果实直直坠落,化为一滩汁液。
司南看了一会儿,方才明白,朱探口中“排名第九的朱蒂彤果”,原来是这些有色土壤的养料、化肥!
每当有朱蒂彤果落下,柔嫩的果皮被晶粒状的土壤一碰,立刻化为汁液,红色土吸收,更加鲜红,白色土吸收,更加纯净白皙,黑色土吸收,变得更加黝黑,还有星辰般闪亮。
好大的手笔!拿灵果做肥料!
司南是吃过朱蒂彤果的,知道其珍贵之处,现在,也只能对药田主人发出惊叹了。
入宝山而空归,不是穿越人的良好品质。
司南想了想,轻轻伸手,接住了两个将要坠落的朱蒂彤果,塞到自己袖子里,然后,扫视了一眼周围,依依不舍的离去。
一边走还一边想,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防卫这么差!也不怕小偷来?也好,防卫差,我才好浑水摸鱼!
她嘿嘿直笑,心里想着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来光顾!不过那时候。一定要夜深人静,风平浪静,而且,早就准备好了后路司南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迷雾中散开,窸窣传来一阵草木摇晃的声响。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吐着蛇信,扭着身子,游走过来。
随着它的到来,原本空旷的场地也变得拥挤起来。
数以百条的毒蛇以它为尊,或是盘旋在树枝上,或是仰首站立,或是屈服的爬着,以它为圆心,聚集一起。
难怪药田主人放心,这里分明就是蛇窝!形形色色的毒蛇,看其三角型的头,裸露的毒牙,以及鲜艳颜色的体纹,竟然全部含有剧毒!它们的吐息,渐渐飘起来,形成令人退避三舍的迷雾司南走过的路,那色彩最为绚烂的毒蛇之王偷偷经过后,猛然一震,对温度极为敏感的它已然知晓有人来过!
不,是妖。
很淡、很淡的妖气,混着一点点香气,几乎无法察觉。
蛇王本可以追击,以它的速度,就算逃出五里地,也能在一炷香内追上。更何况,温度宛然,只需眨眼功夫,就能追击到!
也是司南的运气,蛇王的下半身,还拖着一截蛇蜕,缠着它的蛇尾,游动都有气无力,很明显,刚刚短暂的脱岗,是去蜕皮去了。否则,一个低级刚刚化形的小妖,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进入它的领地?
这蛇王,长约一丈,腹部花纹硕大如花朵,间歇插着细细的好像或是睁开、或是合闭眼睛的纹路,显得十分更可怕。它的头部,长着王冠似的肉瘤,因为这个,它有一个别名——花冠王蛇。
甚有灵性的它,朝着司南离开的角度吐出三叉似的蛇信,无情冷漠的眸子炯炯的注视着。
很容易想象,下一次司南若是毫无准备来到这里,将会如何不会以司南的谨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来了。
用一粒朱蒂彤果堵住了狮王的嘴巴,看着狮王赖皮的摇着尾巴,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似的走了,司南又好气又好笑,终于明白“薄情寡义”是什么意思了。
此时,天边一线微弱的霞光渐渐浮起,天空泛起鱼肚白,山气稀薄,微带一丝冷意。司南想起自己一夜未归,连忙回雏凤居。
身体变得轻盈的她,好像能感觉风的“助力”,一路轻飘飘的走着,有耳目焕然一新、全身清爽利落的感觉。
一夜未睡,却无一丝疲倦。似乎妖丹吸收了月灵,能抵上睡觉。
司南一边快步行走,一边思量,雏凤居那个地方,与我八字相克,从一住进去就做噩梦,到现在,没有一件好事发生!不行,我不能住下去了。
正在她思考怎么搬走的时候,忽然顺着风声,听见一两句人声。
“出了什么事情?”
“掌门召集,关于‘大比’的事情。”
司南对问话的人声音很熟悉,因为她是司南进入仙门见到的第一个人——阿萝。
刚刚诧异仙门是否有大动作,就听见阿萝一声怒哼。
“臭丫头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早知今天,说什么也不该领她进门!”
“算了阿萝。找了一夜你不累?再说那丫头不知好歹,你找到她后,别理她就是。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我就是后悔!这贱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江一鹭,人家处处针对,连照妖镜都拿出来了。无冤无仇的,该不是她嫌诱惑了亦雨还不够,又不知廉耻,跑去找人家,结果人家恼羞成怒……”
一两声嗖的飞行声音,渐至不可闻。司南原地定住,脸色黑的怕人,连走了两柱香才走到刚刚说话人呆着的地方,也无察觉。
遍体生寒是她,冷冷看着青山边缘跳跃出来的日头。
隔了好久,司南方想到自己是站在几百米远的地方听见说话声,那就是说
她的耳朵灵敏到这种程度了?
还有她的眼睛——能看见灵气流动,亲眼看见灵气光点的轨迹。
这是做妖的好处?貌似也不坏。
至少别人说她坏话,用最大恶意揣测她的时候,她不会在当傻瓜,误把对方当好人!
回想自己这些日子,简直任人欺辱,太可恶了!不行,她一定要改变了!
玉屏峰,玉虚宫。
两只金蟾轻轻吐着烟雾似的熏香,宽大的正殿平时甚少有人来往,因而突然开了正门,有冷风嗖嗖的刮进来,即使点上熏香,也难扫一股冷寂、颓唐之味。
正中金丝楠木太师椅上,端坐着青阳宗掌门青槐。
他依旧仙风道骨,手臂间一缕不沾凡尘的拂尘,只是眉宇间凝着淡淡愁虑,似乎对这次大比,有些郁郁心结。
翼舒峰掌峰远钟、莲华峰掌峰御岚,分左右坐于掌门下手。
远钟面色沉重,同样在眉心打了一个结,似乎与掌门有同样的不安心。
而作为门派长老过于年轻的御岚,则是微微闭着眼,浓墨般的黑发垂至胸口,一副不管己事不开口的模样。
首座弟子隗峰凌长身玉立,腰间挂一个小小的玉麒麟,他面色苍白,将一双薄唇抿得同样发白,只是配上他冷冽的面孔,显得十分意志坚定,有万夫不催的信念。
而三彩眉毛经琇皓,动了动唇角,面带微笑,似乎不为这严肃的气氛所影响,手中折扇一叶一叶的展开,又一叶一叶的合上。
他旁边,是始信峰大弟子*轩夏。他看似平静,只是眸子略微扫过众人面色,手心隐隐的汗渍,显出了他的真实心情。
始信峰掌峰锋旗,和玉屏峰关门弟子雷宇,都外出未归,因而缺席这次大比。
“师傅,翼舒峰已然准备好,五个擂台摆下,下个月初五就可以正式大比了。一共有二十九位师兄弟,通过天门、溶心洞考验,参加这次大比。”
“唔。”
青槐闭目养神,闻言,只是轻叹一声,似乎听了,也似乎没有听见。
隗峰凌把他应说的说完,便退回原先位置,不再说话,嘴唇抿的更紧了。
青阳宗的大比,与别的门派门中弟子相互较量,略有不同。
每隔两三年,道门中都会有新秀崛起,大比不仅可以锻炼后代弟子们比试诀窍,还能比试中互相学习,结下情谊。
九阳仙门中,唯有碧阳宗可以推荐几个名额参加天下道门“新秀大比”,这是在正式场合露面,一举扬名的大好机会,许多弟子摩拳擦掌,就为等这一天光耀门楣。
青阳宗的大比,有两个含义在内。
一是选拔优秀弟子,推荐去碧阳宗,等参加天下道门的大比。
其次,就是……青阳绝学《大道明昰学》!
作为一个千年大派,就是现在流落到九流小仙门的窘迫地位,它的一些影响,还是不容忽视。
仙缘城是天下仙门的群英荟萃之处,许多掌权的大门派,如旋朱剑门,天水静一门,清河世家,都承青阳宗的祖师扶植过、照顾过,总有些香火情谊。再加上一部大乘道法《大道明旼学》,让无数人期待、又鄙视。
历史总结出来经验,一旦青阳宗有人修炼《大道明旼学》有成,势必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亲戚、朋友,所有并肩战斗过的伙伴,都能得到莫大好处,届时飞升,不是一个一个的飞,而是一群人共同飞升天外天。
那场景
对仙道来说,这种浩大的盛事,是值得一两百年啧啧称叹,议论不休的。
可惜,修炼《大道明旼学》有太多风险。一个不好,从天资绝佳,变成普普通通。被毁在这部古怪绝学的惊才绝艳之辈,太多了。
几百年来,除了青阳宗还在孜孜不倦,或者说“毁人不倦”,挑选弟子修行《大道明旼学》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修习这传说中的绝学。
毕竟,谁肯拿自己的才干,和一辈子的前途做赌注?而小乘道门也百花争艳,五花八门,飞升的,比比皆是。
对青阳宗来说,选择这一个特殊弟子也是十分难办的事情。
这个人,要非常聪明,否则,根本摸不到深奥《大道明旼学》的边。
这个人,还要意志坚定,能抗得住外界风风雨雨,坚持不懈,即使失败,也要坚强面对,不能出现自杀什么的丑闻这个人,还要对宗门十分忠诚,哪怕明知道宗门最后可能放弃他。
既寄托着门派的希望,又可能是第一个被宗门抛弃的青槐犹豫不定。
修行《大道明旼学》的弟子,只要能稳住境界,不至于下降的太厉害,导致心神崩溃,还会成为青阳宗未来的掌门。有鉴于此,只有六大弟子有这种资格。
李修真已然离去;阿萝是女流之辈,不能传承衣钵;而司东是东陈岛人,早晚要回去继承他的家业。
所以,只有在隗峰凌、经琇皓、宫轩夏,以及筑基不久的邵亦雨身上了。
究竟选择谁好呢?
青槐一一扫过场中之人。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五十七、东祁的醒悟
五十七、东祁的醒悟
开了春便是yin雨霏霏。碧草轻盈吐芯,树枝上嫩绿的青芽代替了陈旧的墨绿,被新雨一淋,整个院子都显得绿意盎然,勃勃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草木的清新,和混杂着泥土的腥味。然而这种土味,闻起来不仅不难过,反而使人头脑清醒,一扫浑身的疲惫倦怠。
东丰侧着身子,两只手高高举着伞,不让自家主子淋到半点细细扬扬的雨滴。虽然这点子小雨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他作为一个下人,对主人周到服务是必须的,不是?
东祁满目阔沉,负手而立在迎春花前,看着断了线的珍珠寺的小雨,淡漠的瞳孔里,有无尽的云絮,像是此刻的天空,晦暗不明。
他头戴紫金冠。发梢垂着璎珞珊瑚珠,海底明月锦袍上绣着五爪金龙,脚踏一双挖云绣金皮靴,整个人既富贵清高,又俊逸非凡。随意的伸伸懒腰,无事般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溜达。
东丰抽了空,偷看了东祁靠在背后的信笺上,心中好奇,自进了院门东大少就一直捉在手里,不知道写着什么。
两张交叉的信纸被雨滴淋模糊了,只依稀可辨认“司雨”二字。
在脑袋里转了好半天,身为东祁贴身小厮的他,方在记忆的犄角里找到对应的人。
司雨,那不是东大少的前任未婚妻?如今病怏怏,谣传已经被偷换的司家五小姐么?
“这雨,下的真好。”
许久,东祁发出一声赞叹,转过身,伞骨汇集的雨正好滴落他手中的信笺,染成一团黑墨。即便这样,他仍然没有丢掉这张已经无用的废纸。凝视着右手大拇指上透绿的扳指,四根修长的手指轮番一按,漫不经心的说,“桃夭的事情,解决了么?”
东丰心里立刻咯噔一声,腰也弯了三分,
“小人。小人……”
“紧张什么?公子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只要你用心……学学你爹。”
东丰的心跳更加急速了,心想我爹忠心耿耿五十年,伺候完爷爷伺候孙子,那样的人,真是难寻。
东丰是东家老仆人姬叔的第六个儿子,就和主人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主子一样,东丰一出生就是奴才。只不过他这个奴才毕竟特殊,不仅上学念书,还学了很多本事,就为了长大成人,好方便主子使用。这两年来,东祁的城府越来越深,连他这个自小长大、日日相见的人,也看不透了。
他一点儿不明白,两个姬妾,明明桃夭比林箬漂亮百倍、聪明百倍,东大少却宠着林箬,打击桃夭,更是让自己去做那种事“桃家,不足为虑。你别顾忌什么。胆子大一点。”
东祁貌似鼓励,却让东丰更加心跳如擂鼓,结结巴巴的表示忠心,“小人,小人,一定不,不辜负公子厚望……”
东祁笑了笑,他的笑容更加魅惑了,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晶莹的眸光流转无碍,有股扣人心弦,惊险又紧张的错觉。
“好好做。公子我但有所成,必不会负你一家。”
这相当于变相的承诺了。于他,这就是对姬叔一家最好的报答。
轻轻的拍了拍东丰的肩膀,把这个比他还大两岁的人刺激的如若雕塑,东祁一展前臂,轻轻迈步,脱离的雨伞的保护,将已经化成一团的信纸烧了,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喃着说,“没有想到,她去了仙门,会那样……”
想到那个怒气冲冲,恨不能同归于尽的眼神,无论嗔怒、哀怜,都生动可爱的小人儿,东祁的心中,莫名柔软起来。
小丫头。你的日子不好过吧?早知道今天,还会千辛万苦的逃出岛去么?
世事难料。
当东祁看见这团诡异的蓝,如流动的蓝色海水,蓝的纯粹又澄净,他终于忍不住勾起唇角,带上一丝掩不去的笑。
“你还笑?”
东茗怒火上来,恨不能一掌拍死某个人。
某人已经离开东陈岛了,所以,她把自己无处可泄的怨恨都发作在一个妙龄少女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叫你诱惑祁儿!不是你吹枕头风,祁儿会糊涂的做了蠢事,把一个灵窟妖送走么?传了出去,叫东家的名声往哪里摆!”
被挨打的姑娘,肤若凝脂,色如春花,穿着嫣红fen碟对襟短襦,一身石榴红的长裙,挽着发髻,插两根蜜蜡金钗,站在东家最高决策者东老太君的身后,主非主,仆非仆的。
她自然是司南误以为遭遇不幸的马荔了。
马荔低着头,屈膝跪了。任凭打骂,不发一言,也不求情,也不认罪。
在东茗眼里,自己弟弟当然是好的,做了错事,也是坏人勾引的,所以她只骂马荔,发泄怒火,却根本不想事情真相是否和她想象一样。所以,也没看到东祁眼中飞快闪过一缕不渝之色。
“好了!”
东老太君一敲龙头拐杖。拿出自己做长辈的威严,瞧了瞧东祁,见东祁的脸色丝毫没变,并没有任何怨愤、不满之意,这让她有些怀疑,当初司雨离岛,是否真是马荔在其中起了作用?不然自己强自把马荔带走,怎会平平静静?
一个古怪的念头浮上心头,该不是司南那丫头吧?不可能!凭她的容貌东老太君对自己儿子、孙子,以及这个重孙子都极为了解,东家的男儿自视甚高,普通女人根本瞧不上眼,对女人也从不假辞色。除非那人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遍寻天下也寻不到两个出来的绝世美女。司南?绝不可能。
这么一想,她稍微放了心,喜新厌旧是常情,祁儿只怕是厌了,对马荔一时贪新鲜罢了。既然这样,有何不能放心的?
“祁儿,你打算怎么办?这天辰净水,可以净化一切污浊。司南的这根头发,是马荔收着的,确证无疑。能使天辰净水变色,那她灵窟妖的身份也明摆着。哼,原本以为她有神族血脉,才迎进门来。却没料到,竟是妖,妖……”
东祁沉默着,他的思绪莫名回到那一夜,用“他心通”神通去感应司雨的内心的一夜。那时候,看到这一片纯洁的、干净的蓝,不染丝毫尘埃。
当时,他很高兴,早厌倦了那些血腥的、乌七八糟的贪婪、恶心的欲望,骤然看见一个纯粹的灵魂,很是激动,甚至为此下了决心放她离开。
谁知道。竟然是个骗局。
东祁笑的极为开心。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骗倒。
更没有想到被一个平躺着的,看似毫无反应能力的小丫头,用最简单的方法骗了。
她一定没有睡着。
当时她一定控制了自己内心,连一点一滴的思想都控制的妙到颠毫。如此,才能骗倒他。
这么一说,她对自己灵魂的控制,只怕比高出自己一筹,在他所认识的人中,可以排到前三她才十岁啊!不,过了年,也才十一。
这个想法,让东祁心潮莫名兴奋,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对一个高智商的人,最痛苦的,莫过于身边都是普通人,连说话都要考虑再三,否则人家睁大眼睛,用白痴的目光看着自己寂寞,就是如此产生的。
“怪道她花船落水,她活了下来。听说灵窟妖有三条禁约,第一就是不可残杀**。司雨当时还不满十岁吧。”
“司家真是可恶!明知道司雨灵窟妖的身份,还把她送上东家的花船。幸甚没有拜堂成亲,否则东家的脸,都丢尽了。娶一个灵窟妖回来……”
“虽然送了,不是后来差点死了吗?看来当初灵窟妖袭击花船,果然与司家有关!”
“既然要害她,何必养她?”
“养了又如何,不是天天喂毒么?身子骨那般孱弱,连生育都不能……不知司家那边算计什么?”
一连串的疑惑,伴随着司南身世身份的揭露,一切如抽丝剥简,清晰明了起来。
只是最讽刺的,没过于此。
东老太君原想趁司挚未归,定下梵惠后人,凤族直系血脉,那晓得中了奸计!差点娶了一个妖族回来。
“除掉她!一定要除掉她!”
东老太君发话,阴沉的满是皱纹脸,杀伐狠厉。
啪嗒一声。
马荔原本坚持着下跪的身子,忽然一软,无力的瘫倒。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泪水,不一会儿,就在地上积聚起小水滩来,湿了一片。
连压抑着的抽泣,都是无声的。
东祁的眼光略略扫过,心中却立刻想到了那个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眼里蓄满泪水,满脸气愤的小东西。
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现在回忆起司雨的一身排骨,瘦骨伶仃,他还会会心一笑。可如果司南现站在他身边,那么他铁定心生嫌弃,觉得凭司南容貌配自己,还差了老大一截。
“太夫人息怒。司雨现在化名司南,去投奔仙门。不过她资质低劣,没人肯收她为徒,而且还不知什么原因,她得罪了阿织,青云门也去不得。左右不过是个无关紧要小丫头,为她置气不值得。”
“无关紧要?无关紧要,你就轻巧的放过她?巧娘,她是妖,毕竟和祁儿连过亲,日后若是有人翻出来,东家的声望怎么办?”
东茗气愤的说。
东祁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马荔,闭上眼,复又睁开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马荔这个人,甚至……没什么情绪。
“司雨毕竟和我有婚姻之约。便是要她去死,也绝对不能由我们东家人动手。”
“祈哥儿说得有道理。老夫人,司雨一个弱质**,孤身在外饱受欺凌是常见的,平平安安那才少见。便是日后……告上家族议会,言道司家谎言欺骗,送了一个灵窟妖来,叫他们再陪一个女儿来,就是了。听说司挚的六女儿司梦,年方十岁,生的玉骨冰肌,还是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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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光明正大的谈判(1)
这是一条扭曲,而又荡气回肠的山路。司南迈上最后一步。在山顶处回头望低下一层层的台阶,在脚下延伸过去,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符号,代表了过去的足迹,心中有超越自己的快感与兴奋。
有的人,天天踏一条路也不觉得疲劳。
而有的人,哪怕走更加坎坷,更加艰辛的路,也不愿日日重复自己,消磨时光。
毕竟,人的追求不同。
司南就是典型的第二种人。俗称瞎折腾。
她像风儿,喜欢欢快的,不受拘束的生活,偶然停留在天玄山青阳宗这座小仙门,其实是为了积蓄能量,为了下一次,做更远距离的远航。
默想着,这只是一段旅途,一段必经之路,司南眼中恢复一片静谧,无喜无悲。微微捻起裙角,在奉天殿内众多弟子注视目光中,礼仪恭谨不失端庄的下拜,口齿清晰明朗,在宽广的大殿引起阵阵回声
“请掌门同意司南下山离去。”
司东站在翼舒峰弟子的首位,自从看见司南从殿门进入的那一霎,就再保持不住那冷静了,一时气愤,一时担心,忿忿的瞪着司南的背脊,看样子,是要用眼睛戳出一个洞来。
司南对周遭各种颜色的视线恍若未知,继续垂首言道,“司南自知灵根低劣,掌门允许逗留宗门,实乃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可惜,司南虽不欲惹祸,却总是灾难连连,从当初‘大雪封山’,到后来‘熏香道余孽’,现在又出了‘照妖镜’,司南实在莫名其妙,心中惴惴,有‘朝不保夕’的感觉。自觉在宗门多留也无益处,因此恳求掌门同意司南下山。”
自来没有主动求去的弟子!
除了叛徒!
这句石破天惊的请求,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道出,也算开了仙门的先例了!
奉天殿内。青槐掌门召集弟子,正在宣布十五天后大比的有关事宜,司南突然求见,一开口便说下山,顿时让不少人暂时丢开了大比出风头的幻想,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认为她大逆不道,违了仙门规矩。但再想到她的几次险些死去的遭遇,加上昨天刚刚被某人不分青红皂白,当头一照“照妖镜”,这种奇耻大辱,是个人都忍不了了,所以也能理解她今日的作为了。
有的人则想的更深一层。司南此举,是在逼!逼掌门做出抉择!可惜太自不量力了,也不想想她只是一个五等灵根,怎么比得上江一鹭?虽然江一鹭行事跋扈,未到两月,已经得罪不少人了,可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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