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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翻雨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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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宸天低头在看着帐本,只是淡然道:“二娘,您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阮绿珠道:“宸天,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看宸星都已娶亲了,而你身为洛王府的当家人,却只收了一个小小的侍妾,也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你若有喜欢的姑娘,二娘就替你说说去。”
  洛宸天从帐本中抬起头来,笑道:“二娘,您就别为我操心了。”
  阮绿珠也笑道:“你可别嫌二娘我罗嗦。对了,王爷,馨兰表小姐借居在我们王府也有几年,如今她也长大出落成千里挑一的大姑娘了,王爷对她可有什么安排么?”
  “安排?”洛宸天不解地问道。
  “是呀,虽说舅老爷前年因连夜滥赌太激动猝死了去,但表小姐却是端庄贤淑,而且也可怜得招人心疼呢。不如这样,”阮绿珠偷眼看着洛宸天,道:“表小姐对王爷的心想必王爷是知道的,不如王爷就娶了她罢,也好早日让我抱上孙子……。”
  洛宸天哈哈大笑,站起身,他道:“二娘,您也想得太远了,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我也知道馨兰已经长大了,那就请二娘替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好了却我的一番心事。”
  “宸天,你——”阮绿珠急道,“难道你不喜欢馨兰小姐么?”
  “我只把她当表妹看。”洛宸天收敛起笑容正色道。
  阮绿珠还待劝说,洛宸天已拿起桌上的帐本,道:“二娘,我还要看宸夜带回的帐本,宸夜的这些帐本有些混乱呢……”
  阮绿珠见状只好先行退下,在她转身背对着洛宸天的瞬间,她那一双美眸,竟放射出恼恨的绿光!
  而洛宸天看着阮绿珠远去的背影,脸上轻松的表情也已不见,换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谨慎以及如临大敌般的提防表情。
  半晌,洛宸天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也狼与锦衣来。
  也狼恭敬道:“王爷——”
  洛宸天看着也狼道:“我叫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也狼回话道;“启禀王爷,属下已查到了一些眉目。”说着他上前一步,附在洛宸天耳边说了几句话,洛宸天脸色一变。
  他立在那里,思忖了片刻,叫过锦衣道:“你去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是!”锦衣应道。
  洛宸天又想了想,对着也狼与锦衣道:“千万不能走漏了口风,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也狼与锦衣一起抱拳应道。
  洛宸天点点头,负手踱步走到书房门口,看着外面阴霾的天空,他那张英俊冷冽的脸上有着迎接山雨欲来前的镇静与坚定。
  ……
  章节53 今宵梦醒何处•;兰若生春夏
  金碧上青空,花碧帘影红。
  玉钩双语燕,蝴蝶上阶飞。
  天气已渐渐热了。
  慵懒的午后。梅廿九,浓睡海棠。
  沉睡中的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那双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秋水剪眸,却被眼前的一张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
  “洛,洛宸天,你,你做什么?!”梅廿九慌忙推开他,坐起身,她扯过锦被掩住自己只着薄轻里衣的娇躯。
  “我,我看看你,不成么?”洛宸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暗红。
  虽然她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但洛宸天火热深邃的目光还是让梅廿九不由绯红了俏脸。
  梅廿九瞪了一眼洛宸天,冷冷道:“请洛王爷回避一下,我要起来更衣……”
  但洛宸天却往床榻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等待她起身,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微笑,“需要我帮你更衣么?”
  梅廿九羞红着脸,她怒视着洛宸天,但洛宸天却被她绯红玉容上薄怒娇嗔的风情所吸引,他情不自禁伸出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脸,却被梅廿九一掌拍开!
  “你,你出去——”梅廿九看着洛宸天,沉声道。
  洛宸天回视着梅廿九,一双俊目里有着一丝黯然,他低声道:“阿九,别再生气了好么?”以他不顾大男人的自尊与面子,放低姿态主动向她示好,但她却是如此不领情。
  梅廿九扫了一眼洛宸天,没有说话。突然间她将被子猛地一掀,被子便如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将洛宸天的头和脸蒙盖住!然后她赶快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自己的衣裳。
  她刚系好衣带,回过身,正好见洛宸天拉下蒙住他眼睛的被子,正愣愣地看着她,似乎在诧异面前的女人是否还是过去那个娇怯的任由他肆意索取的梅廿九。
  但梅廿九并不等洛宸天回过神,便款步走到他的面前,向他伸出纤掌,道:“给我……”
  “给你?给你什么?你想要我么?”洛宸天挑起剑眉,不解地看着梅廿九问道,嘴角隐隐有笑意。
  “我需要银两。”梅廿九言简意赅,故意忽略洛宸天俊脸上的坏笑。
  “你需要银两做什么?”洛宸天望着梅廿九。
  梅廿九却道:“今日你触犯了我们协议的第一条不得碰我,和第三条不得干涉我的私事这两条戒律……”
  洛宸天瞪着梅廿九半晌不语,而后朗声大笑。
  他看着她,逗着她:“那好,你不许我问,我不问好了。不过你不说借钱的原因我就不给。哪有借债者对债主态度如此恶劣的?”
  梅廿九看着面前不知悔改的霸道而自负的男人,恨得牙痒痒。她冷声道:“你不给我银两也成,那我找别人借去……”
  “你,找谁借去?”洛宸天收敛起脸上的微笑,正色问着梅廿九。
  “你不借,自有别人借我……好歹我在欢喜阁也待了不少日子,这点人情薄面估计还是有的。”梅廿九轻描淡写道。
  洛宸天那张本是神采飞扬的俊脸顿时黑了下来,他冷然道:“我倒是给忘了,欢喜阁九姑娘的裙下之臣倒是不少,多的是要为你一掷千金的恩客!”
  他无情的话语一出口,梅廿九顿时粉脸煞白,她看着洛宸天,直感觉到心里一直无法痊愈的伤疤又被掀翻开来,鲜血淋漓,痛得她无法呼吸。
  梅廿九紧咬着下唇,将颤抖与哽咽逼回咽喉,她冷笑一声,道:“当然,阿九更要感谢洛王爷您这个大金主,谢谢您对阿九的慷慨,让我们欢喜阁上下也过了不少好日子……”
  她满意地瞥见洛宸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接着说道:“只可惜,阿九没来得及多找几个恩客,就被洛王爷逮进王府里来,今后若是有机会,一定遵从洛王爷的教诲,让裙下之臣再多几个,尝尝鲜也不错……”
  “你!”洛宸天面色铁青,“梅廿九,你住嘴!”
  但梅廿九看了他一眼,却冷笑一声,继续道:“也许,我现在就该请洛王爷放我出府去,找找看有无合适恩客的人选?……唔……”
  洛宸天粗暴地拉过梅廿九,用嘴堵住她说出放肆话语的小嘴。
  别说她与别的男人上床,就连她与别的男人眉目传情多说几句话,他都无法接受,更是绝不允许别人再染指于她。她只能属于他!
  洛宸天用手捏住梅廿九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接受他舌头的探入。洛宸天有力的舌头深入梅廿九的口腔中舔舐她柔滑的湿热,硬是追逐着她不住躲避的香舌,执意夺取她的芳香与甜美。
  他一直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若不是因为她对他那么抗拒,他又怕逼她太急,否则换成以前的他,真想霸王硬上弓,强行就要了她,哪还需要像现在这般忍耐得如此辛苦!
  被洛宸天突如其来的强吻,梅廿九狂乱地用小手捶打他的肩膀及手臂,口中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声,却总无法挣脱。
  忿恨的情绪让梅廿九不曾多做思考,她不顾疼痛的下颚,狠狠地朝洛宸天强行探人她口中的舌头狠狠咬了下去,意图逼退洛宸天火热唇舌的狂野进攻。
  “哎……”一股鲜甜的血腥味顿时充斥在两人的唇舌之间,洛宸天痛哼了声,不顾舌上的痛楚,更加强硬地顶开梅廿九的牙齿,固执地在她口中纠缠,强制地要她品尝他舌上的鲜血。
  “唔,不……”梅廿九虽然存心伤他,却也被洛宸天的骛猛给吓着了,所以挣动得更加激烈。
  梅廿九的反抗让洛宸天控制不住血液中狂流的征服欲望,无法再用之前的温柔对待她,他将唇舌从她唇间撒开,双臂一使力,就将她压倒在身后的床榻上。
  他强壮的身体覆压上了她柔弱的身体,将她牢牢固定在床上。他居高临下望着她,低声道:“你为何总要惹怒我?!我,我原是想好好对你的……”
  梅廿九怒视着洛宸天,并不说话,她张开檀口不住娇喘着,她的嘴角还带着洛宸天口中的血丝,刚才他狂野强行的吻让她的胸腔极度缺乏空气,差点窒息了过去。
  而洛宸天看着梅廿九仰躺在床上,她衣衫不整、发丝散乱的娇美,以及未来得及掩上而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因挣扎而微红的妖媚,让他那颗强硬的心不由一荡,砰砰直跳。
  洛宸天趴在梅廿九柔软的身体上,全身因情火的燃烧而绷紧,他火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脖颈以及耳后……
  炽热难耐的吻已经无法满足他对她的渴望,他用颤抖的手解开她的衣襟,直到她美丽而高耸的胸部映入他的眼帘。
  他看着她半晌,将脸埋进她贲起的双峰间,她身上的气息依旧是如此幽香,依旧是如此温暖,但如今的她,却冷若冰霜,僵直麻木,拒他于千里之外。
  是他伤她在先,但她现在也成功伤了他。
  他伏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他一向骄傲强硬的心,竟有一丝伤痛。
  他翻山倒海如火的欲望,遇上她的寒冰冷意,终于,渐渐退了下去。
  半晌,洛宸天抬起头来,将梅廿九胸口的衣襟合上,然后直起身来,对着木然僵直着身子,闭上眼睛的梅廿九,低声道:“你需要多少银两,自己到帐上去取。你如今是我的妻子,王府上下都知道,你吩咐一声,他们自然就替你办到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心绪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梅廿九听到洛宸天的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慢慢睁开了眼眸,正好看见洛宸天高大而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屋子的门口……
  她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门口,重又闭上了眼睛,半晌,一颗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
  “来,卿卿师傅,请往这边走……”晴影带着绣坊师傅卿卿一路向着院子这边走来。
  而梅廿九早已等候在院子门外。
  卿卿一路走近,乍一见一身淡雅衣裙美丽如昔的梅廿九,不由惊得花容失色,“你,你是——?”卿卿指着梅廿九颤声问。
  梅廿九浅浅微笑,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晴影忙道:“卿卿师傅,这是洛王爷的如夫人阿九,今日请您来是专门要讨教关于绣坊的事宜的。”说着忙朝卿卿打了个眼色。
  卿卿虽是万分震惊,但还是会意地随梅廿九及晴影进了屋子。一进门,卿卿便急切地一把握住梅廿九的纤手,道:“你是小蝶么?你,你没有死么?”说着喜悦与激动的泪水已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来。
  “师傅——”梅廿九忍不住心头的百感交集,她搂住卿卿纤弱的肩头,与卿卿一起哭出声来。
  二人哭了半晌,晴影劝道:“两位小姐不要哭了,能再见面应该高兴的啊,不要彼此再添伤心了……”
  卿卿闻言边抚着梅廿九的脊背,低声劝道:“是呀,小蝶,咱们还是别再难过了,师傅今日真是高兴,竟然知道你没有死。你知道么,当年得知王府梅花林中起了大火,人们又都纷纷传说你是妖怪,已然被火烧死。我像个疯子一样跑到王府里来,唉呀,别提了,说起来,我这心还是疼着呢……”
  晴影红着眼眶内疚道:“卿卿师傅,那时看你一连哭了几天,我却没敢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不过小姐虽然没死,但是生不如死……”
  “是么?”卿卿抬起美眸望向梅廿九,却见梅廿九一脸凄清的微笑。梅廿九低头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拉着卿卿的纤手,道:“师傅,以前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再提了。今日徒儿请你来,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什么事情,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卿卿反手握着梅廿九的手,热切地说道。
  梅廿九朝师傅投去感激的一眼,道:“师傅,说来你别吃惊,我原是欢喜阁青楼的老鸨,如今进了王府,不得再回去,但难以放下欢喜阁的那些姐妹。沦落风尘卖笑的行当不能长久,所以想请师傅能教我欢喜阁姐妹绣花的手艺,我投资些银两,最好开个绣坊,让姐妹们后半生也有个依靠……”
  卿卿还不待梅廿九说完,便已惊得目瞪口呆,“你,你是说,这些年,你,你竟沦落了风尘?!”
  梅廿九苦涩地一笑,没有吭声,只是黯然地点了点头。
  “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将你送去青楼的?!”卿卿怒道。晴影扯了扯卿卿的衣角,低声道:“卿卿师傅,那人,那人是洛宸天洛王爷——”
  “什么?!”卿卿吃惊道,她看看沉默不语的梅廿九,不由叹了一口气,她握着梅廿九的手,道:“你让师傅帮你的事情师傅一定为你做到。师傅虽然不知道你和洛王爷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如何能闹成那般严重的境地。但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罢,你,你还是要向前看,这人世间的路还长着呢……”
  梅廿九将头靠在卿卿的肩头,低声应道,“我知道了,师傅……”
  ……
  送走卿卿,梅廿九让晴影先回去,去帮青青整理出一些梅廿九以前绣的绣品来,好给欢喜阁的姑娘们送去。
  而梅廿九自己则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堤岸绿柳随风吹拂,婀娜多姿。湖水如一颗绿宝石,微风粼波,将湖面的景物投影在湖面,镜像静止了,又破碎,周而复始。
  举目远眺,湖对岸就是那片颓败的梅花林,梅廿九远远地望着,不敢近前,不忍卒睹。
  她低叹一口气,转身往回走。无意中她往湖面望了一看,却看见湖水沿着流向竟然飘下不少鲜花来,五颜六色,很是美丽。
  梅廿九抑制不住好奇,便沿着湖堤向上游走去,远远地,她便看见一个颀长的男子身影立在堤岸边,身边有一篮子刚采撷下来的鲜花。而那人拿起一朵花便喃喃说几句话,随后将花放入湖水中,目送着花随着水流一路蜿蜒而去……
  隔着一段距离,梅廿九隐身在那人身后的一块巨石边,听着那个男子在对手中的花说:“你们带着我的想念代我去陪她,她肯定很寂寞……去吧,虽然我知道你们也和她一样,是不会再回来的了……”说着,将花抛入水中,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他就这样将一篮子的花瓣抛光,然后坐在岸边的岩石上,怔怔地望着湖水,喃喃自语道:“小蝶,你走了三年了,是二哥对不住你,我不该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你别原谅我,就让我这样自己惩罚自己一辈子吧……”
  说完,他将头埋进自己的衣襟里半晌也不抬起头来。只听得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衣裳里传出:“他们都说,人死后魂魄都会回来的,但我夜夜都等着你来入梦,你是怪我么,所以我从来都等不到你……求你,求求你,来和我见一面好么?……我,我很想你……”
  湖边巨石前的人自顾自的说,而巨石后的人却早已泪流满面。
  梅廿九用衣袖掩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她低声抽泣着,正想走出与二哥洛宸星相见时,却听得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相公,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妙曼的身影靠近了洛宸星的身边,她伸出纤手抚摩着洛宸星的肩膀,低声劝慰道:“相公,别再自责了,小蝶妹妹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原谅你的。”
  “她会么?”洛宸星低声问道。“会的,相公,你对小蝶妹妹的一片心意,她一定能感受到的。来,咱们回屋吧,天色已晚了,湖边风大……”阮静挽说着,搀扶起洛宸星,半哄着他离开了湖边。
  待得他们离开了很远,梅廿九才从巨石后闪身出来,她凝望着远处一对伉俪的背影,心里又是酸苦又是安慰。
  风吹着她一头柔顺的秀发,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梅廿九低叹一声,便欲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但刚转过身,梅廿九便全身一凛,不禁低叫一声,往后倒退了几步!
  因为在梅廿九面前,正悄无声息地站着阮绿珠!方才她正贴在梅廿九的身后,不知已经呆了多久。
  暮色中,阮绿珠的脸变得不像常人,竟像死了一般惨白,而那双眼睛,竟然隐隐有着绿光。
  梅廿九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她望着面前的阮绿珠,道:“二娘,你也来湖边么?”
  阮绿珠阴森森地回答道:“你是洛尘蝶吧,我就知道你没死!洛宸天竟然又把你找回来了……”她的声音奇特而尖锐,说话间舌头好象也越变越长,呈现出鲜红色。
  梅廿九不禁又往后退了一步,但阮绿珠步步紧逼,梅廿九的眼一花,阮绿珠如幽灵般的身影已鬼魅地贴在了梅廿九的身前。
  阮绿珠看着梅廿九嘿嘿冷笑,因为离得很近,她的呼吸就喷在梅廿九的脸上,她对着梅廿九说道:“你赶紧滚出洛王府,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再死一次吧……”
  梅廿九颤声道:“二娘,你,你怎么了?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阮绿珠没有回答梅廿九的话,却突然手一挥,顿时方寸之间腾起一股青烟,梅廿九被青烟笼罩着,身子一软,慢慢地便倒在了地上!
  朦胧间,梅廿九仿佛看见阮绿珠惨白的脸朝她贴了过来,同时小径上似乎也有脚步声响起……梅廿九伸手想推开什么,但还是无力地垂下头,昏迷了过去……
  今宵梦醒何处•;三更枕上蝶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唤声,梅廿九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锦衣的怀里,而锦衣蹲在她身边,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锦,锦衣……”梅廿九撑着虚软的身体想坐起身来,锦衣连忙将她搀扶起来,让她坐在湖边的石头上。锦衣问道:“小姐,你怎么会在这湖边昏倒?”
  锦衣方才奉了洛宸天的命令来找梅廿九,刚沿着寂静的湖边走了没有多远,便看见梅廿九躺在湖边的小径上,没有了知觉。锦衣慌忙将梅廿九抱起,连声呼唤她醒来。
  “我,我也不知道……”梅廿九伸出纤手揉按着自己的额头,轻靠在锦衣身上,她还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中。
  但定下神来不久,惨白,青烟,血红……那些残余的记忆片段便闯进了梅廿九的脑海中,她揪着衣襟面色苍白,嘴里喃喃道:“二娘,二娘……”
  “二夫人?二夫人对你怎样了?”锦衣连忙问道。
  “不知道,我只觉得她变得不像我平日里见到的二娘了……”梅廿九低声说道,想起阮绿珠逼近的那张惨白的脸,依然还心有余悸。
  “小姐,以后你不要一个人四处行走,幸好王爷叫我来找你,否则就像刚才那样,我若晚来一步,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锦衣看着梅廿九说道。
  梅廿九点了点螓首,锦衣拉着梅廿九冰凉的纤手道:“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不碍事,就是有点头晕。”梅廿九回答道。
  “没事就好,王爷让我带你去用晚膳,你能去么?”锦衣问道。
  “我……”梅廿九正想说不去,她不愿再看见洛宸天,但转念一想,还是去看看吧,阮绿珠刚才的面貌举止都太奇怪了,不由让人心存疑窦。
  “那我们就过去吧。”梅廿九对锦衣说道。锦衣点头,便搀扶着她,两人一起前行而去。
  刚进用膳堂,便看见王府的一家人都围坐在一起,众人如众星拱月般将洛宸天围在正中间。
  红木的圆桌上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酒香菜鲜,油亮华美,风味别致。此时的季节正是海鲜大上的时候,桌上的各色海鲜香气扑鼻,色泽诱人,让人食指大动。
  洛宸天抬眼望见梅廿九,便颔首示意梅廿九坐到他身边。梅廿九踌躇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
  洛宸天倒是很满意梅廿九今日温驯的表现,他在桌下伸过手去,握住她的纤手,道:“方才去哪儿了?青青和晴影都找不到你,我让锦衣又去找你,才算把你带了回来。”
  梅廿九低头不语抽开了手,洛宸天也不勉强她,他为她夹了几筷子的菜,道:“快吃吧,菜都凉了。”
  梅廿九端起面前的瓷碗,悄悄向对面的阮绿珠望去,却见阮绿珠正与身边的江馨兰以及程倩伊谈笑风生,美目顾盼,气色红润,哪还见得到方才那种阴森恐怖的鬼魅模样。
  梅廿九低头暗忖,难道是我在做梦么?亦或那些都是幻觉?!
  正自想着,对面有一股锋利的眼光扫向梅廿九,那眼神是冷漠、嫉妒与愤恨的。
  梅廿九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江馨兰的目光。但梅廿九低头看着手中的碗,动作优雅且缓慢地吃着菜,并不去望江馨兰。
  梅廿九无意与江馨兰争风吃醋,故也不想接受她的挑衅。
  同桌而坐的洛宸夜自打梅廿九进来后目光便没离开过她,他转向洛宸天道,“大哥,你果真是好样儿,不愧是咱家做惯主的,竟然把欢喜阁的九姑娘给娶进家门来,有魄力!哈哈……”
  洛宸天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来瞥了一眼洛宸夜,洛宸夜被洛宸天冷冽的眼风一扫,忙低下头,往嘴里扒饭。
  阮绿珠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不由在心里暗骂洛宸夜没出息。人家一个眼神他就没声音了,这个孬包,将来还怎么指望他能继承王府的家业?!
  难道真有龙生龙凤生凤一说么?阮绿珠叹了一口气。
  众人皆不语,埋头吃海鲜,饭桌上只听得杯盏与碗筷碰撞的声音。
  洛宸天停下手来,望望坐在自己左手边颓靡的洛宸星,问道:“二弟,你怎么了?最近好似精神不济?”
  洛宸星抬眼看了看洛宸天身边的梅廿九,低声道:“没什么大哥,我最近可能有点疲累了。”
  阮静挽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君,低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洛宸星自打见到酷似洛尘蝶的梅廿九,便触动了他长期抑郁的心病,让他终日精神恍惚。
  阮静挽亲手为洛宸星盛了一碗靓汤,关切地端到洛宸星的面前,道:“相公,还是喝碗补汤提提神,别想太多事了,顺其自然吧……”
  话音未落,却听得阮绿珠吃吃笑道:“看吧,还是静挽懂得心疼人,宸星可有福气了。”
  洛宸星接过碗,低声对阮静挽道:“静挽,谢谢……”静挽对洛宸星嫣然一笑。
  一向不爱说话的程倩伊也笑道:“宸星表弟,你和静挽真是天生一对,羡煞旁人了……”说着眼波一转,又望向另一旁的洛宸天与梅廿九,嘴角更是挂起了玩味的微笑。
  正低头亲自剥着红膏母鲟的洛宸天将剥出的红鲟肉放进梅廿九的碗中,雪白的红鲟肉点缀着橙红色的蟹膏,很是好看。
  洛宸天让梅廿九将红鲟肉蘸着姜醋吃,随后在丫鬟端过来的鎏金铜盆中用花瓣水洗了手,拿过方巾擦干手,笑着对程倩伊与江馨兰道:“你们也别羡慕旁人了,赶明儿我叫二娘给你们寻个好人家,也给你们找个如意郎君去。”
  程倩伊笑道:“我可不要嫁人。”而江馨兰却脸色苍白,她幽怨地看了一眼洛宸天,眼中水光盈盈。但洛宸天并不去在意江馨兰眼中的乞求,他的一门心思只在梅廿九的身上。
  江馨兰的纤指用力捏着筷子,差点将手中的象牙筷拗成两截,一旁的程倩伊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江馨兰,示意她不要随意发脾气。江馨兰咬着银牙,望着洛宸天和梅廿九,美眸里闪过一丝怨毒。
  而梅廿九边吃着边发怔,她偷眼又望向阮绿珠,桌上的众人皆在低头吃东西,阮绿珠觉察到梅廿九的目光,便抬眸朝她看了一眼,嘴角一勾,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阴惨惨的笑容。
  梅廿九一个激灵,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洛宸天看着梅廿九,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
  梅廿九摇摇头,洛宸天顺着梅廿九的视线望向桌子对面,却见阮绿珠一脸平静地道:“九姑娘来王府这么久了,可否习惯?”
  梅廿九回视着阮绿珠,道:“还好,多谢二夫人关心。”
  阮绿珠笑了一下,道:“别这么见外,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跟着她们叫我二娘就好了。王爷日理万机,事务繁忙,你在他身边服侍,可要尽心尽力,我也就放心了。”
  梅廿九低垂下眼帘,道:“是,二娘。”
  阮绿珠看了一眼梅廿九,不再说话。
  此刻,无人瞥见的桌下,竟赫然有着一条黝黑丑陋的长尾在蠕动!
  菜过五巡,洛宸天环顾四周,道:“过几日我便要到塞外边关去了。”
  “塞外边关?去打仗么?”洛宸夜问道。
  洛宸天点了点头,道:“如今朝廷内忧外患,江南水患还未彻底解决,边关又有胡人入侵,朝中的阮丞相向圣上举荐,命我随时待命增援边关。”
  “可是出征塞外不一直都是我姐夫白将军带的兵么?”阮静挽不解地问道。
  洛宸天蹙起剑眉,思忖片刻,并没有答话。末了,他道:“若是我出征塞外,二弟三弟,你们都已长大成人了,原本我也教过你们,如今王府里的各项事务也上了手,我走以后你们便要多担着点。”
  洛宸星焦虑道:“朝中不能换人么?我们王府可少不了大哥。大哥可是我们的主心骨!”
  洛宸天站起身来,一张如刀斧石刻的俊脸上是冷冽的神情。他缓缓道:“既是要去便去罢。”说完,他望向身边的下人,道:“你们要尽心尽力服侍好各位主子,若是我回来发现你们伺候不周,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王府下人齐齐应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洛宸天又转向阮绿珠道:“二娘,还要请你多照顾王府中的众位家眷……”
  阮绿珠笑道:“若是二娘照顾不周,是不是你回来后也要惟二娘是问呢?”
  洛宸天道:“不敢,”锐利的目光却在阮绿珠的脸上逡巡。
  阮绿珠被洛宸天一看,心中微微一凛,忙道:“你放心去吧王爷,王府里有我呢,放心,亏待不了你的小娇妻的。”
  洛宸天笑了一下,道:“那要多谢二娘了。”
  阮绿珠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
  夜了,书房内。
  洛宸天背负着双手在书房里踱步。也狼在一旁看着主人难得地露出忧虑且深思的表情,便道:“爷,真的要出征边关么?”
  洛宸天点了点头,道:“圣上的旨意不得不从。”
  “阮丞相为何此次要请爷出征?白将军不是在么,况且还是他女婿。”也狼道。
  洛宸天没有说话,半晌低声道:“也狼,此次你可以随我回你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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