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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重生)-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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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魏府的姑奶奶要窦昭百日之内嫁入济宁侯府就是一个证明!
魏廷瑜除了有个侯爷的头衔,其他的,实在是稀松平常得很。
可这世上之事,只要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窦昭既然看中了魏廷瑜,嫁过去也无非是银财上受些损失,这对窦昭来说不算什么,这门亲事勉强也算门当户对。
没想到的是老济宁侯突然病逝,魏廷瑜要守孝三年。
窦昭虽然让他打听魏家的事,却又按兵不动,态度暧昧,让他一时摸不清楚窦昭真实的想法。
“当然是真的。”窦昭表情严肃,目光坚定,“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陈曲水不由点头。
窦昭拿定了主意就好,他也不必瞻前顾后。
就算这次达不到目的,两人齐心,其利断金,再接再励就是了。
何况窦昭有西窦一半的财产傍身,又有自己和段公义、陈晓风等人帮衬,依靠着窦家这棵大树,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人,日子未必就比嫁入式微的济宁侯府差,何苦去看魏家人的脸色?
就算要成亲,只要过错在魏家,窦昭找个寻常书香门第的敦厚子弟嫁了,反而能事事自己做主,未必不是件好事。
而且窦世英膝下无子,留长女在家招赘,也说得过去……不管走哪条路,都比嫁到济宁侯府强!
他不由笑道:“小姐,您等我一会。”说着,径直离开了厅堂。
窦昭好奇地在厅堂里等他。
不一会,陈曲水折了回来。
他戴着顶半新不旧的毡帽,耷拉着脑袋佝偻着身子,穿了身破旧的棉袍,垂着眼角拢着手,一副落魄文士的潦倒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儒雅矍铄!
窦昭张口结舌。
陈曲水站直了身子,人又变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怎么样?”他笑道,“我这手还不错吧——这是当年跟着个街头卖艺的学的。保管英国公府的人认不出我来。就算是认出来了,也只会认为是我离开英国公府之后衣食无着,沦落街头,断然不会想到当初的事。”
窦昭忍俊不禁。
她问陈曲水:“您有什么好主意?”
陈曲水知道窦昭妥协了,笑道:“小姐原来有什么打算?”
既然把这件事托付给了陈曲水,自然应该坦诚相待!
窦昭斟酌道:“魏廷珍为人贪婪,她身边的金嬷嬷和吕嬷嬷都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两人又素来不和,如果能好好利用两人之间的矛盾,再传出什么我与魏廷瑜八字相克之类的传闻,这件事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此计甚好。”陈曲水笑望着窦昭,不住地点头。
这件事上两人倒是不谋而和!
“我这就尽快启程去京都。”陈曲水笑道,“再过几个月济宁侯就要除服了,有些事,得早做打算。”有他在京都,断然不会让这件事失去控制。他语气一顿,道,“只是这件事涉及到内宅的妇人,我想向小姐借个人。”
窦昭笑道:“你是说素心?”
陈曲水摇头,道:“我想借红姑。”
窦昭微愣。
陈曲水含蓄地道:“不过是因为红姑年纪大些,和那些嬷嬷们更说得上话,加上她外表淳朴,更容易让人相信。如果说话的人看起来太精明能干,反而容易让人怀疑。”了,就是看红姑是一个乡下妇人,那些嬷嬷自认为自己是在侯府、国公府当差,见识高人一等,对红姑的提防就会少一些,更便于引那些妇人上当。
“只是崔姨奶奶那里……”
“小姐放心。”陈曲水自信地笑道,“我不过是让红姑帮着在关键的时候递几句话,又不是要红姑去退亲。”
就算是漏了些蛛丝马迹,魏廷珍知道自己这样算计魏廷瑜,以她对弟弟的疼爱,抵死都会退亲的,只不过那时这个退亲的过失就得自己背,反正一样能达到目的。
窦昭不再犹豫,点了点头:“那就劳烦陈先生了。”
陈曲水客气了几句,笑着和窦昭商量了一些细节去着手准备上京的事宜。
没几日,祖母就叫了窦昭过去说话:“陈先生来,说他过几天要去京都盘点铺子里的账目,想到魏家七月份就要除服了,他想带了红姑一起去,给魏夫人问个安,以后两家商量起婚事来,也有个从中递话的人。我怕红姑去了怯场,可陈先生却说魏家久居京都,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越是老实人,越显得我们实在,越好。我思寻着陈先生的话也有道理,就同意了。你看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叮嘱红姑,等会跟红姑嘱咐一番。”
窦昭心有愧疚地向祖母道了谢,只吩咐红姑:“有什么事听陈先生的就是了。”
红姑连连点头,把压箱底的几件潞绸、杭绸衣裳拿了出来,好好倒饬了一番随着陈曲水去了京都。
范文书和崔十三早得了信,带着田富贵在朝阳门外迎了陈曲水。
陈曲水闭了门和范文书说话。
“这么说来,延安侯下个月就要过寿了?”陈曲水沉吟道。
范文书点头:“汪家的人这些日子为了给延安侯祝寿都到处在找贺礼。”他原是做古玩出身的,现在依旧和那些铺子里的伙计们常来常往,这种消息他十分的灵通。
陈曲水就问:“我上次让你结交景国公府世子夫人身边的妇仆,你可有什么眉目了没有?”
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是济宁侯府的姑奶奶,四小姐即将嫁入济宁侯府,通过景国公府世子夫人身边的人巴结上济宁侯府的姑奶奶,这是那些经营有道的人惯用的手法。范文书并没有起疑,笑道:“我们铺子里灶上的那位包妈妈就是景国公府世子夫人身边的金嬷嬷介绍的。”
陈曲水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范文书道:“红姑难得来京都一趟,我看不如就让这位包妈妈带着红姑在京都城里转一转。”
范文书会意把包妈妈叫来叮嘱了一番,又赏了她十两银子,叫了辆马车,由个小厮陪着,让包妈妈领着红姑在京都城里转了一圈。
红姑何曾见过这样的热闹?眼睛珠子都看花了不说,还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东西:“这个是给崔姨奶奶的,这个是给四小姐的,这个是给素心、素兰、甘露、素绢几个丫头的……”让包妈妈看得眼都红了对红姑越发的热忱起来,等到陈曲水置办好了东西让红姑去给田氏问安的时候,包妈妈主动请缨陪着红姑去了济宁侯府。
魏廷瑜和顾玉等人的生意很顺利,他们不过投了几千两银子第一笔回款就把本钱收了回来。田氏算算,等到四个河段的工程完了,他们能挣几万两银子,到时候就能风风光光地给魏廷瑜办婚宴了,想一想她心里都觉得十分的舒畅,这日子更有了奔头。
听说窦家派了人来给自己问安,田氏十分的高兴,忙让人请了红姑进来,又见是个朴实的妇人,她心里更喜欢了,和红姑说了半天的话,赏了红姑一个上等的红包,又让身边的嬷嬷留红姑用了顿饭,这才送了红姑出门。
魏廷珍听说窦家有人来见母亲,想到两家马上要定婚期了,怕母亲糊里糊涂答应了窦家什么条件,亲自赶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
田氏觉得女儿有些杞人忧天,笑道:“人家不过是来京都办事,过来问个安罢了,偏你多心。”然后吩咐丫鬟拣些新上市的果品端进来。
被田氏派去招待红姑的嬷嬷就眼巴巴地望着魏廷珍。
魏廷珍会意,避开了母亲和那嬷嬷说话。
“姑奶奶,窦家的那个嬷嬷,是奉了窦家崔姨奶奶之命,来京都和窦家七太太商量四小姐嫁妆之事的。”
眼看着要出嫁了,真定那边还派了人到京都来要嫁妆,难道自己之前看走了眼?那窦昭在窦家根本就是无人理会的杂草?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试探
魏廷珍顿时有些心慌意乱。
她问那嬷嬷:“窦家来的人还说了些什么?”
“那人不知道是老实还是木讷,问三句才答一句,”嬷嬷道,“就是这句话,还是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被我听见了。”
魏廷珍大急,和母亲商量这件事。
田氏也很意外,道:“不应该这样啊——窦家不可能不给窦昭置办嫁妆,而且她应该还有赵氏留下来的体己才是,怎么会临出嫁了却跑到京都来要嫁妆?”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嘛!”魏廷珍听母亲这么一说,越发怀疑起来,“我看,这件事我们得派人仔细打听打听才是……”
“这样不太好吧?”田氏踌躇道,“就算窦家的陪嫁再多,也与我们没有关系……”
“娘!”魏廷珍有些头痛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我们去打听窦昭的陪嫁就未必是要占她的嫁妆,谁不想锦上添花?如何窦昭能多带些陪嫁过来,她手头宽裕些,您是不是可以少贴补她一些?她如果能给您的孙子、孙女留下些产业,孩子们的日子是不是好过一些?我们家人丁单薄,窦家子嗣众多,如果窦昭和娘家的关系亲密,弟弟是不是又多了些帮衬的人?她要是和娘家的人十分冷淡,这门亲事两不着实,还有什么意思?”
田氏被女儿说服,道:“那你就帮着查查吧?”
魏廷珍颇有沮丧地应了一声“是”,派了金嬷嬷去查窦昭的事。
红姑惴惴不安地回到了笔铺铺子进门就拉了陈曲水说话:“我可照着您的吩咐说了……可一魏家要是误会小姐没有陪嫁,嫌弃我们小姐可怎么办啊……”
陈曲水没等她说话,已经板起了脸:“你说是什么话?难到我们家小姐有陪嫁,那魏家就欢天喜地娶了回去,没有陪嫁,就要退亲不成?若魏家是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我让你去,就是要你试试魏家的人到底怎样?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七老爷是个不操心的,七太太就更不要说,连自己亲生女儿的事都是稀里糊涂的,全都指望不上,我们要是再不帮着小姐留个心眼,小姐岂不是要吃个大亏?现在知道魏家是个什么态度了,我们也好想对策,总不能让小姐受委屈吧?”
一席话说得振聋发聩,让红姑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主动向陈曲水汇报:“那魏夫人倒是个十分和善的人,待我也很客气,就是魏夫人身边的那个贴身嬷嬷,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像藏着针,试探我的,就是那个嬷嬷。”
“你看,这一试不就试出来了!”陈曲水大义凛然地道,“小姐未来的婆婆是个慈善之人,可她身边的人却敢试探你,这就说明魏夫人御下不严,是个耳根发软的。这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们小姐要是嫁过去了,想得婆婆欢心,这第一桩事就得打点魏夫人身边的这些人。”
红姑觉得陈曲水的话十分有道理不住地点头。
想窦昭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现在要嫁了人,不仅要看魏夫人脸色,连魏夫人身边服侍之人的脸色也要看,她不仅为窦昭抱不平,还为窦昭难过,不由哽咽道:“陈先生,小姐这样也太委屈了!”
“唉!”陈曲水叹道“为什么说这姑娘在家就是千金,嫁了人就是‘妾身了呢?”然后劝红姑“哪个女子不是这样过来的!”
红姑沉默半晌,低声道:“那我接下来怎么办?”一副配合陈曲水行事的样子。
陈曲水暗暗点头道:“明天我们一起去给七老爷问个安,然后和七老爷商量一下小姐的嫁妆—虽说小姐名下有西窦一半的财产,可若是就这样一口气全都带到了魏家,你也看见了,魏夫人不是个能主事的人,谁知道会出些什么事?不是有句话叫做共患难易,共富贵难。要是魏家打起小姐的主意来,那可就是害了小姐,这嫁妆怎么办,还得请七老爷拿个主意。之后你就可以在京都随意走动走动了—难道来一趟京都嘛!如果有人问你什么,你照直说就是了,只要不把我们和七老爷都说了些什么话告诉别人就行了。”
红姑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她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来没骗过人,说过谎话,答应陈曲水当着魏家的人那么说,也是因为他们这次来京都的确是和七爷商量小姐的陪嫁之事的。
“陈先生请放心,主人家说的话不能乱传,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红姑忙得陈曲水保证,“除了崔姨奶奶,谁问我也不会说的。”
陈曲水欣然颔首。
第二天和红姑去了静安寺胡同。
静安寺胡同正应了“静安”两个字。
墙白的围墙,郁郁葱葱地大树,悄无声息的胡同,有种岁月沉淀的古朴自然,让走进胡同的人都不自觉地会放松了脚步,均匀了呼吸。
窦世英在书房见了陈曲水和红姑。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他不由得搔了搔头,道:“寿姑怎么说?”
陈曲水在心里从一数到了十,这才开口道:“四小姐的意思,除了赵太太留给她的东西的,其他的还是由窦家三爷掌握着,等成了亲,看姑爷的意思再做打算。”
夫为乾妻为坤。如果两人和和美美,这么大的一笔产业,可不是寻常人家的陪嫁,自然得交给做丈夫的打理。如果魏廷瑜对窦昭不够并重,窦昭也不必给他面子。
窦世英听出了陈曲水言下之意。他爽快地道:“那就照着四小姐的意思办好了。”
这原是在窦昭和陈曲水意料之中的,陈曲水笑着应“是”,然后把窦昭的嫁妆单递给了窦世英:“这是上次小姐及笄礼时,舅太太写的,崔姨奶奶添了几件,六太太又添了几件,您看还有没有什么添减的。”
窦世英瞥了一眼就还给了陈曲水,道:“既然舅太太、崔姨奶奶和六太太都看过了,想情不会有什么错,你们照着准备就是了。”说着,语气微顿,道,“我这里还有几幅花鸟画,想必寿姑会喜欢的,到时候一并给她做了陪嫁吧!”
能被窦世英收藏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陈曲水忙替窦昭向窦世英道谢。
窦世英觉得自己受得起这个礼,大大方方接受了,吩咐陈曲水:“至于公中的那一份嫁妆什么的,你到时候和六太太商量就是了。”然后留了陈曲水和红姑在家里住下,“住在铺子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因小姐要出阁了,铺子里的账目要赶快整理出来才行。”陈曲水恭谨地笑道,“红姑也是受了崔姨奶奶之托想买些好东西给小姐添箱,住在铺子里进出方便。等过些日子,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再来打扰七老爷。”
窦世英并不是个拘泥小节之人,觉得陈曲水的话也有道理,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红姑一一做答。
眼看着要到午膳的时候了,陈曲水起身告辞:“还要赶到猫儿胡同去,小姐还找我给六太太带了些东西。”
在窦世英的心里,窦世横的家和他的家没什么两样。
“行啊!”他并没有在意,吩咐他们,“寿姑既然要嫁到京都来,五老爷那里,你也应该代她去一趟。”
陈曲水心中暗喜,恭敬地称“是”。
窦世英让高升送了两人出门。
陈曲水却硬生生把高升挡在了门口:“一家人不说两家的话,我不和你讲客气,你也不要和我讲客气,不然就是把我当了外人。”
他们的确是一家人。
高升笑着止步,目送陈曲水和红姑离开。
陈曲水和红姑在静安寺旁的一家小饭馆随便用了午膳,然后去了猫儿胡同。
六太太拉着红姑的手不放,连窦昭每天吃什么菜都问了个清楚明白,这才问起红姑来京都做什么。
红姑只说是和窦世英来商量窦昭陪嫁的事,其他的,一字不提。
六太太闻音知雅,和红姑说了会闲话,外院的小厮奉了陈曲水之命来请红姑。
红姑起身告辞:“七老爷吩咐我们,让我们代小姐去给五老爷问个安。”
“你们是得去认个门。”六太太亲自送红姑到了二门,问他们都准备了些什么东西。
“五老爷是个玉狮子的镇纸,五太太是串楠木的佛珠……”陈曲水把礼单报给六太太听。
六太太见准备的东西一一俱全,十分的周到,这才放下心来,嘱咐了两个一些注意事项,让王嬷嬷送了两人出门。
陈曲水和红姑去了窦世枢居住的槐树胡同。
窦世横不在家,五太太听说崔姨奶奶身边的仆妇来给她问安,非常的惊讶。
她想了想,在花厅见了红姑。
红姑早就听说过这位五太太,是五老爷考举人时的主持考官樊俊明之女,不仅出身官宦世家,而且精明能干,是五老爷的贤内助,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世人又多认同“妻凭夫贵”,窦世枢现是阁老了,她见到五太太的时候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更不要说多说话了。
五太太听说红姑只是代表窦昭礼节性的来拜访她,心中微安。
自窦世枢入阁之后,家里门庭若市,多是有所求而来。而窦家的这位四小姐,她虽没见过,却闻名已久,每次有所举动都会掀起一番波澜,她还真怕窦昭有什么事要求她帮忙—她的婆婆二太夫人可是嘱咐过她,凡是关于窦昭的事,都得由二太夫人拿主意。这其中的缘由,她做为窦世横的妻子,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差错
魏廷珍得到了陈曲水和红姑一日之内拜望了静安寺胡同猫儿胡同和槐树胡同的消息,心都凉了。
“照你这样么说,陈曲水和那个红姑还住在铺子里?”她问金嬷嬷,“而且他们去静安静寺胡同拜访的时候,窦大人甚至没有留他们吃顿午饭?”
“嗯!”金嬷嬷点头,“不仅如此,他们连七太太的面也没有见着
“怎么会这样?”魏廷珍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曾被窦昭毫不留情地喝斥过的金嬷嬷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自然是希望窦昭越倒霉越好。她眼珠子微转,低声对魏廷珍道:“不过,他们从窦阁老家出来的时候,倒是提了几盒点心,一副打发叫花子的样子。”
魏廷珍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想了想,去了济宁侯府。
田氏听得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窦昭在窦家的境地这样的艰难,半晌才嗫嚅道:“那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多双筷子吃饭罢了,就当是我多养了一个女儿的。”
魏廷珍不服气,道:“娘,您想过没有,王氏是继母,讨厌前头娘子所生的女儿,那是人之长情,倒也说得过去。可您看看,为了她的嫁妆,那个账房求了一家求两家,家家都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这可就不是简简单单不讨继母喜欢了,说不定那窦昭的人品都有问题。我们家廷瑜相貌堂堂,品行端良,爹和娘从小就请了先生在家里给他启蒙,告诉他做人的道理,稍大些了,又怕他和那些纨绔子弟搅和到一起,请了师傅告诉他射箭,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满京都的勋贵之家中,像我们家廷瑜这样有几个?哪家的名门淑女配不得?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他可是我们捧在手里长大的!”
田氏听着哭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难怪还能退了不成?要怪,你就怪我好了!要不是我多事跑去探望赵氏,也不会有这门亲事了……我原想,西窦人丁单薄,窦昭是长女,再怎么着,那窦万元也不会怠慢了她的。谁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魏廷瑜却听着心中一跳。
她坐到了母亲的身边,掏出帕子递给母亲,低声道:“娘,要不,我们退了这门亲事吧?”
田氏听得如遭雷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廷瑜守制·窦昭可是等了他三年的。况且这门亲事当初是从何家手里夺过来的,这样是退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啊?何况窦昭又没有什么过错……”
“娘,您听我说。”魏廷珍表情坚定抓住了母亲的手,让田氏心神微定,静下来听着女儿说话,“这天下的事,还不是任人说——您看英国公府的世子爷宋墨,他杀了那么多的人,谁不知道他们家出了什么事,可父子俩出门,还要亲亲热热的,有人问宋墨杀人的事来,宋家的人还要一口咬定那些护卫是盗贼,就是皇上问起来,也不露半天的口风,硬生生地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了。廷瑜还有两三个月就除服了,他不是和顾玉、宋墨他们在做生意吗?到时候当着窦家的人只说为这件事忙着,把婚期往后拖一拖。窦昭在家里如此不受待见,肯定有人不喜欢她高嫁。别人还不好说,那王氏……”她说着,挑了挑眉,“我们只要想办法和王氏搭上话,我再许了王氏当朋友走动,王氏一个小妾扶正的,怎能不动心。到时候由王氏找个窦昭的过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娘,这件事只要有心,哪有做不成的!”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害了窦昭?”田氏挣扎道,“她在家里已经不受等见了,若是退了亲,哪还有活路……”
“娘,这您可就错了。”魏廷珍温声道,“窦昭的五伯父是阁老,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家想和窦家结亲。世族大家的子弟不成,难道那些寒门小户的也不行吗?说不定和我们家退了亲,她找个门当户对的,日子过得更好呢!”
田氏还是有些不忍心。
魏廷珍生了气:“娘,我当初为什么会嫁到张家去?您要是让弟弟娶了那个窦昭,那我算是怎么一回事?”她说着,想到到这几年在张家受的委屈,不由得抽泣起来,“我们家原来是没有家底,弟弟得了宋墨的提携,眼看着就要日进斗金了,哪家的门名淑女娶求不来?我已经这样了,弟弟要是还没有个好姻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说完,捂着脸闷声地哭了起来。
田氏被说到了伤心处,抱着魏廷珍也哭了起来。
一时间,田氏的内室成了水乡泽地。
※※※※※
王映雪接到魏廷珍名帖的时候,十分的惊讶,和胡嬷嬷道:“难道她不知道窦家的中馈是由高升媳妇在主持?”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忍不住露出讽喻之色。
胡嬷嬷拿了个洗好的李子递王映雪,笑道:“四小姐要出嫁了,当着亲家的面,总不能说你现在不管事吧?”
王映雪冷笑,把帖子丢在了炕上,道:“现在知道要我给他们做面子了,早干什么去了?”转身对来禀的丫鬟硬邦邦地说了句“不见”。
胡嬷嬷却朝着那丫鬟使了个眼色,然后劝王映雪:“四小姐肯定会静安寺胡同出嫁,到时候五太太、六太太都会来帮忙,正是您的机会,您何必和四小姐赌这口气?五小姐今年也十三了,到了说亲的年纪……”
如果窦家的人有心压制她,把家里的这些事透个风声出去,那些门风清白的大户人家谁会娶窦明?
王映雪眼圈一红,眼泪籁籁落下:“窦世英的心,也太狠了!窦昭是他的闺女,难道明姐儿就不是他亲生的?当年要不是上了他的当,我何至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接着又怨起娘家的大嫂高氏来,“当初父亲落难,我待她多好,楠哥儿病得只剩一口气了,要不是我,早就夭折了。如今她日子好过了,娘家的哥哥做了封疆大吏,转过头来就不认人了。我不过是想让她帮着在高家子侄子里给明姐儿找门好亲事,她却推三阻四,生怕我赖上了楠哥儿似的,急急地帮订楠哥儿订了她娘家的侄女高明珠……”
胡嬷嬷默然。
自从王映雪被夺了主妇的权利之后,王家也和王映雪渐渐疏远,这样的话她每隔几天就会说一遍。
不是埋怨高氏,就是数落庞氏,要不就说起当初如何被窦世英哄骗做了妾室……
哪还有半点当年做棉花生意时的利落爽快……像个典型的豪门怨妇。
想到这里,胡嬷嬷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她不由仔细地打量王映雪。
枯黄的面容,怏然的神色,喋喋不休地抱怨……不管有没有人听,王映雪自顾自地说着。
胡嬷嬷眼泪都快要落下,情不自禁地打断了王映雪的话:“七太太,您是聪明人,从前那么难的光景您都能打开局面,这次也一定度过难关的。”
王映雪听着一怔,无神的目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嘴角翕翕,正要说什么,有小丫鬟闯了进来:“七太太,七老爷过来了。”
“啊!”她不由和胡嬷嬷交换了个眼神。
窦世英已大步走了进来。
“听说济宁侯府的姑奶奶要来拜访你,”他穿着朝服,神色匆匆,显然是刚刚得了信从衙门里赶回来的,“她是寿姑的姑姐。我已经吩咐下去,让高升好好招待她,你到时候也要打起精神才是,务必要让她宾至如归!”
王映雪望着时到今日,待她依旧神色温和,谦谦如玉的窦世英,心中五味俱陈。
原来,她以为这是窦世英待她的温柔体贴,现在,她才知道,这不过是他的行事作派。
他对谁都是这样的。
如把软刀子捅在她的身上,她以为不会痛,却能折磨得你只眼着能一口气了结。
王映雪很想端起手边的茶盅将满盅的茶水泼在窦世英的脸上,可她想到了窦明,想到了窦明的婚事,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最终却一点点的松了开来。
“我知道了。”她听见自己用一种温顺的语气答着窦世英的话,“定然不会泼了四小姐的颜面的。”
窦世英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不久之后,让高升的媳妇送了个匣子过来。
王映雪打开了匣子。
珠光宝气,满室辉映。
“七老爷说,太太要见客,让我们家那口子赶在去玉宝轩买了这些首饰。”高升的媳妇面如满月,笑得时候带着几分喜庆,俩口子都是聪明人,虽然掌着静安寺胡同的大小事物,待王映雪却一如从前一样恭敬,让王映雪挑不出一点错。
她笑着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王映雪“啪”地一声关上了匣子。
“这算是什么?我帮窦昭做面子的酬谢?”
她的脸色得铁青。
胡嬷嬷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在英国公府颐志堂书房里和严朝卿、廖碧峰说话的宋墨接过陈核递进来的纸条,表情微愣,道:“陈曲水什么时候到的京都?他来京都干什么?”
陈核低眉顺眼地恭声道:“听说是为了四小姐的婚事来的——四小姐的笔墨铺子要盘点,到哪里出嫁要和七老爷商量,五老爷和六老爷那里,也要去知会一声……看样子还挺忙的。”
有廖碧峰在场,他下意识的省去了窦昭的姓氏。
第一百七十三章 若失
宋墨点了点头,道:“我正好明天有事要去趟大兴的田庄,你给陈曲水下张帖子吧!”
屋里的人俱是一愣。
刚才他们还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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