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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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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随手翻开,见是一本连环画似的图册。每页上画一个小人,摆着各种奇怪姿势,或头下脚上,或身后腿前,不一而同,身上却都画满花花绿绿的细线。翻到后面,那小人身上的细线已是不见,手里却多了一把宝剑,一张在左手,下一张又跑到右手去,样子却比前面更加奇怪。翻到最后,则小人都已不见,通篇写满了黑字,密密麻麻的足有六、七页。他看得有趣,便咯咯笑出声来。
沈傲待他看罢,才缓缓道:“快收起来,莫让别人看到,记住,便是你三叔五叔,也不能告诉。”韩玉答应一声,将那册子收入怀中,轻笑一声,附嘴在沈傲耳边低声道:“爷爷,这是宝贝,不能让别人看到,是么?”
沈傲笑道:“玉儿便是聪明,记得莫向外人提起。你上九华山便好好学九华山的功夫,等你能从心波洞里出来时,再拿这册子看。若是过不了心波洞,便不能瞧这册子上的图画,能记住爷爷的话么?你要是不答应,我便不能给你。”
韩玉点点头,道:“爷爷,我听你话,等我从心……洞中出来,再看这册子。”
当下沈傲将韩玉抱在怀中,拣些笑话说与他,逗得韩玉咯咯连声,笑个不停。一老一少相谈正欢,忽见沈傲转过头来,瞧着院门方向,淡淡道:“玉儿,当是你三叔来了,我们去瞧瞧。”说罢将他放下地来,携了他手,走了过去。
冯清踏进院门,见他二人正走过来,笑道:“原来你们在此,累得我好找。玉儿,时候不早,东西我已帮你收拾妥当,你随我去拜过你爹娘,这便走吧。”
韩玉点点头,转头对沈傲道:“爷爷,你也和我一同去,好么?”
沈傲本不愿去,见韩玉开口,不忍拂他意,便点了点头。
后山竹林旁,两座坟堆并排而立。雷昂跪在坟前,忽闻身后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轻声道:“玉儿,来给你爹娘磕头。”冯清携了韩玉小手,行至坟前,一同跪下。沈傲轻轻走开,站在远处。
冯清道:“玉儿,拜过你爹娘,我们这便去了。”韩玉早是泪流满面,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的磕头。冯清道:“大哥大嫂,小弟这便将玉儿送上九华山,我和黑子自去赤血会打探消息,你二人英灵不远,保佑玉儿福寿安康,待我们手刃贼人,为众兄弟报仇雪恨。”
三人烧过些纸钱,又磕过几个头,冯清拉起韩玉,转头对雷昂道:“黑子,寨里剩下兄弟,就烦你安顿。等我将玉儿安置后,便回来与你同去赤血会。”雷昂应道:“三哥只管去,剩下后事自有我料理。”
忽听沈傲远远道:“两位当家,此事已了,沈某这便告辞,昨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玉儿,盼你用心学艺,莫要贪玩。”说罢拱了拱手,转身而去,转眼不见踪影。
韩玉与他甚是投缘,见他说行便行,话都未与自己再说一句,当即又流下泪来,心中暗道“我定要用心学艺,爷爷,你可说过要来瞧我,你要记得。”
………【第五章】………
九华山的山道上,这一日行来两人。
一个秀才模样的中年人携着一个十多岁大的少年,直往山上而去。那秀才颇见儒雅,一袭青衫,背负一个包裹,虽赶路甚急,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风liu。随他行来的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甚是灵动。
只见那少年顾盼一阵,停下脚步,小手扯住那秀才衣衫,道:“三叔,你走慢些,我可多瞧瞧这四处风景。我们山上,可没这般好看。”
那秀才低头笑道:“玉儿,日后你在山上学艺,日子可长,还怕没得瞧?再说这个季节,不见花草,多是奇松怪石,你瞧些什么?”
那少年手指前处道:“我便想多瞧瞧那只凤凰。”
那秀才笑道:“小孩子胡说八道,这世上又哪来的凤凰。”随他望去,心中惊叹,只见山道旁一棵古松傲立在侧,巍巍峨峨。枝干甚是粗大,树冠浓密,颇有遮天的气势。再一细看,树冠却分做两层。一层在下,如一个圆盘平铺半空,另一层在上,半吊空中,半正半斜,远远看去,恰如一只立在巢上,展翅欲飞的翠绿色凤凰。
那秀才瞧的出神,不由得自语道:“想来这便是九华奇松‘凤凰松’。”
那少年抬头问道:“三叔,这松树便叫‘凤凰松’么,怎么叫这古怪名字?”
那秀才摸摸他头顶道:“走得累了吧,三叔带你去那树下歇歇脚,给你讲故事听。”那少年听得有故事听,几步便奔至树下,叫道:“三叔,三叔,快来说故事。”
两人席地而坐,拿些干粮清水吃喝。那少年没吃得几口,已耐不住性子,又催着他讲。
那秀才微微笑道:“你瞧这树,已长了三百多年。玉儿,三叔便给你讲这棵树的故事。相传在南北朝时候,这山上住着一个叫小凤的姑娘,生的聪明灵秀。她喜欢画画,尤爱画天上的凤凰,且画的惟妙惟肖,常常引得天上的真凤凰落在她身边不肯离去。久而久之,人们便叫她‘凤凰姑娘’。”
那少年点头道:“想来这小凤姑娘便是天上的凤凰变的,她定是聪明的紧,若是学武功,也必会比凡人快上百倍。”
那秀才哈哈大笑道:“什么事你都能扯到练武上去,别再瞎扯,听我说下去。”顿了顿,又续道:“有一次,小凤正在河边做画,刚巧上山拜佛的县官经过。那县官见她生得美丽,又擅画画,便想将她送进宫中,讨皇帝喜欢。过得几日,便派了一群衙役,抬了一顶轿子来抢小凤。小凤不从,便被衙役们绑在轿中,抬起便走。”
那少年怒道:“这县官坏死了,我若是在,定不让他抢了小凤去!三叔,你快说,后来怎样?”
那秀才叹了口气,道:“轿子抬至登天台的时候,小凤姑娘咬断了绳索,纵身跳出轿子,落在了道旁的万丈深渊之中。”
那少年大急,道:“这,这可如何是好?”一时急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那秀才将水壶递与他,看他喝过一口,又缓缓道:“眼看小凤便要香消玉陨,忽见天上飞来一只金色的大凤凰,飞上前去,将她托住,驮着她向天台正顶飞去。相传那天台上,有一块青龙石,那凤凰在上面停了停,让小凤最后望了望家乡,便飞往天外去了。”
那少年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便好,小凤姑娘人又好,长的又漂亮,本不该死的。她回天上去啦。”
那秀才笑了笑,续道:“小凤走后,她的家人和乡亲们甚是挂念她,终日在她画画的河边仰望牵挂。这一日,忽有一只大凤凰,嘴衔一粒松籽飞来。那凤凰用爪子抓了抓土,埋下松籽,便又飞去。第二年,便长出了一棵小松树。那松树越长越大,越长越奇,天长日久,便长成了今日这般模样,如一只美丽的绿色凤凰。乡亲们都说这树便是小凤姑娘的化身,故而便叫她‘凤凰松’。”
那少年站起身来,绕着那棵松树转过几圈。那秀才见他嘴里念念不休,问道:“玉儿,你说什么?”那少年转头笑道:“我和小凤姑娘说,若是她再回来,定要见我一面。”
那秀才哈哈大笑,长身而起,携了那少年之手,道:“歇息够了,快快赶路吧。你五叔还在寨中等我回去。”
二人又走了一阵,已见庙宇。一名知客僧迎上前来道:“两位施主,可是要拜佛,请随小僧来。”
那秀才道:“这位大师且慢,我们并不拜佛,在下冯清,携小侄韩玉特来拜见怀远大师,望能给个方便。”
那知客僧面露奇色,转过身来道:“我师伯祖早不见客多年,二位若有要事,我去请我师祖前来。”冯清眼看如此,只得点点头。
当下那僧人将二人引至偏殿,自去报信。
冯清喝了几口茶,闻得脚步声响,忙起身见礼。只见为首一名老僧,六十多岁模样,两道长眉半灰半白,脸上不露喜怒之色。那老僧将手一摆,道:“贫僧便是怀难,两位有何事找我师兄?”冯清见人多眼杂,不便明言,当下取出沈傲的书信,递了过去,道:“大师看过便知。”
怀难接过书信,慢慢翻看,一语不发。看得一阵,转过头来,瞧着韩玉上下打量,过得一阵,他将信折起,收入怀中道:“既是如此,我便可做主,将这孩子留下。若他愿意,便拜在我门下,排虚字辈,赐号虚尘。为九华派第二十四代俗家弟子。”
此话一出,怀难身后的众僧大惊。怀难与师兄怀远、师弟怀安为九华派现存三位辈分最高之人。其中尤以怀难武功最高,但他已有二十多年未收弟子。近十多年,朝纲本已不振,江湖上更是乱得一塌糊涂,九华派向来与世无争,为避争端,早已声告武林不再收徒。想不到今日怀难做此非常之举。一时都细细打量起韩玉,倒要瞧这少年有何过人之处,却有这等福气。
冯清闻言大喜,一边道谢,一边手拉韩玉道:“玉儿还不给你师傅磕头。”韩玉甚是乖觉,当下拜倒,大声道:“弟子虚……虚尘见过师傅。”
怀难微微一笑,扶起韩玉,转头对冯清道:“不必多礼。我瞧着这孩子品性纯正,根骨甚好,一时动了爱才之念,回头师兄怕是要怪我抢他的弟子。”又对韩玉道:“孩子,你是俗家弟子,虚尘这名字,只是个形式,日后为师便也叫你玉儿,你说可好?”
韩玉本对这新名字甚是烦恼,听得这话,一时高兴起来,笑道:“好,好,师傅叫我玉儿便是。”
怀难道:“九华山向来不留外人,冯施主又身有要事,贫僧便不多留。玉儿,你们叔侄临别,必有话说。我回房等你,送走你三叔,你再来寻我。”说罢带着众人离去。
韩玉送冯清走出山门,双目泛红,又要流泪。冯清笑道:“玉儿,日后若再哭哭啼啼,不怕别的师兄弟笑话你?你用心练武,莫要辜负了我们这番辛苦。盼你大有出息,将来好给你爹娘报仇。”
韩玉低声道:“三叔放心,我定会加倍用心。”
冯清道:“那便是了,回去吧,三叔这便下山。”
韩玉拉住他衣袖道:“三叔,你几时来瞧我,我还想听故事。”
冯清苦笑道:“三叔有空自会来看你,”话音一变,肃容道:“你是韩家的男儿,莫要再做这丑态,快快回去吧。”
韩玉点点头,道:“三叔,你和五叔也要多加小心。孩儿给您磕头了。”当即跪了下去。冯清将他一把拉起,细细瞧了一遍,不再说话,转身下山去了。
冯清走出老远,回头望去,仍见韩玉站在高处,挥舞小手。
一阵山风吹来,他小小的身影愈显单薄,冯清轻叹一声,转身离去,未再回头。
………【第六章】………
韩玉拭罢眼泪,转身回走。
进了山门,他见先前那知客僧站在门侧,便上前道:“这位大哥,烦你带我去见我师傅,我不识路。”
那知客僧一脸惶恐,道:“师叔,您可别乱了辈分,叫我静缘便是,我这便引您前去。”韩玉见这人比自己大了十多岁,却一口一个师叔的叫着,他少年心性,颇觉有趣,不禁咯的笑出声来。
两人绕过正殿,往后院走去。沿途静缘解释道:“师叔,这前殿是山下香民前来拜佛烧香的地方,平日里只有低代弟子在此照看,三位师祖和师傅师叔们多在后面的正殿中,轻易不到前殿来。就是俗家帝子,不得师傅许可,也不能随便到前殿。”
韩玉听得连连点头,心道:“这些规矩我定要记在心中,我能留下已是不易,莫要不懂规矩,再出乱子。”当下道:“大……”见静缘口唇欲动,忙改口道:“静,静缘,你将派中规矩多给我说些,我懂得多些,免得日后出丑。”
静缘又道:“其实简单的很,就是不要随便到前殿,还有西山也是一样。”随即手指西方山峰,续道:“那边是我派女弟子所居之地,平日里两边不多来往,更不能随便进入。三位师祖曾有严令,不得打扰了她们。除这两条外,本还有些规矩,但师叔您是俗家弟子,便可有可无了。”
韩玉脱口道:“这山上还真有尼姑?”
静缘听了一跳,四下看看,忙道:“师叔,您可别乱说话,这话若叫师祖听到,定会将你重责。在这可不能随便议论,再说,她们也不全是尼姑,还是俗家弟子居多。我们男弟子这边则是俗家弟子少些。”
韩玉吓了一跳,当下不敢再说。
两人穿过几条长廊,行至一处小院。静缘道:“这便是师祖静修之地,师叔,我先回去迎客了,您有事叫我便是。”
韩玉谢过静缘,迈步走进院子。
院中收拾的甚是干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再无别物。他站在院中,忽听怀难声音自屋内传来:“玉儿来了么?进来吧。”
韩玉答应一声,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屋内更是洁净,只有一张床,一个蒲团。怀难坐在正中,对他笑道:“过来,坐下。可别再要磕头。”
韩玉坐定,只听怀难道:“玉儿,我问你,你来山上学艺,是为了什么?”
韩玉道:“我要学好功夫,为我爹娘报仇。”
怀难点点头,又道:“然后呢?报仇之后你做什么?”
韩玉想了想,笑道:“师傅,这我没想过,我答不出来。”
怀难收起笑容,肃容道:“玉儿,我叫你来,便是要对你说明。人生在世,生离死别,贫贱富贵,恩怨情仇,终是昙花一现。这其中苦多乐少,尽是诸般不如意。若被仇恨左右,难免行事偏激,失却了方向。你现在要学的不是功夫,而是平心。要能静心平意,淡定从容,才能立于这凡世,否则终会被凡尘所累,难得自在。若你终日心挂家仇,便是教给你功夫,只怕也学不到真髓。”
韩玉听了若有所悟,却终究年龄太小,不能尽懂,当下点头道:“师傅,徒儿会记得您的话,只是有些不大懂。”
怀难见他坦诚直率,心中欢喜,笑道:“不妨事,你年纪大了,自然会懂。”
韩玉见师傅又露笑容,大起胆子问道:“师傅,您便睡在这光板床上,连床被子也没有,夜里不冷么?”
怀难笑道:“师傅便不怕冷,你就不同,回头我叫人给你多加些被褥,你年纪尚小,又没学功夫,山上风大,夜里也别着凉。”
韩玉挺了挺胸膛,道:“师傅,您可别小瞧了我,我学过功夫的。”
怀难闻言,颇有兴致,笑道:“那你便演给我瞧瞧。”
韩玉答应一声,起身走出房门,站在院子中。他见怀难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自己,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可不能叫师傅小瞧了我。”当下对怀难笑道:“师傅,我在家时,爹爹教了我一套大长拳,我天天都练,这就演给您瞧瞧。”
说罢韩玉从起手式起,一招一式练了下来。
怀难瞧他练得颇是卖力,又见他年纪不大,身材也颇瘦小,但一路长拳使开,却也有板有眼,显是下过一番工夫。暗道“这孩子天赋极好,十多岁能把长拳练到这般,尤是难能。筋骨也已拉开,倒省了我不少麻烦,日后好好调教,定能大有作为。想不到我多年未教徒弟,今日倒遇到块好材料。”想到此处,暗自微笑。
他抬眼望去,见韩玉已经练完,站在院中,也未见气息有多混乱。心下更喜,道:“玉儿练得甚好,先随我进屋再说。”
两人回屋重又坐好,韩玉听了夸奖,心下欢喜,道:“师傅,我练的不错吧,我爹说这长拳能练筋骨,又容易练,便叫我只练这一套。我从八岁起,天天到后山竹林练拳,都快满三年啦。”
怀难闻言,心中对韩全不禁有几分佩服,暗道:“这人江湖上名头不大,见识倒是不低。”随即笑道:“玉儿练得甚好,只是不得骄傲。我看你拳法颇是纯正,显是只练过这一套功夫。你爹教得好,你练得也好。”顿了一顿,站起身来,道:“玉儿,你且别高兴,先听我说。”
韩玉见师傅似有要事要说,便不再嬉笑,凝神倾听。
只听怀难缓缓道:“九华派功夫,先练轻功,再练拳法,再次内功,最后是剑法。先由身自心,再由心自剑。剑法为最高境界,却又无止境。练到极至,是很费心血的。从今日起,我便开始传你轻功,你要用心学,戒骄戒躁。九华派功夫很重悟性,你懂便是懂,莫要强求,若有不懂之事,可随时问我。”
韩玉点点头,道:“师傅,我记住了。”
当下怀难便传授韩玉轻功口诀,堪堪几百字,韩玉背得不紧不慢。只六遍,便能大概背将下来。怀难一遍遍为他纠正背错之字,眼见反复几次,漏洞渐少,心中欢喜,暗道:‘如此下去,此子日后定是江湖上一个奇才。”
一个多时辰之后,韩玉已将那口诀记熟。怀难又一句句为他解释,韩玉年纪甚小,许多说法听不明了,随口提出,怀难便耐心做答。若有实在难以描述之类,便摆个姿势给他看。
过了良久,终把口诀说完。怀难微微一笑,颇觉欣慰,道:“今日已教了你许多,这篇口诀名为轻功,实则也有锻筋炼骨之用,非一朝一夕之功。你能提出这许多问题,料得领悟不少,日后勤加习练,慢慢领会,终能贯通。万不可急于一蹴而就,耐不住性子。若有不懂,再来问我。时候不早,你且回去,早些安歇,明日再来寻我。”
韩玉告辞出来,转身回房,心中仍自琢磨那些口诀,一时也未看路,竟与迎面一人撞个满怀。
只听那人阴阳怪气道:‘便是今日上了山,拜了师,便欢喜得连路都瞧不见了么?”
………【第七章】………
韩玉听了这话,心中颇不舒服。正待与他理论,又想自己今日初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低声道:“这位大哥,我一时未看清路,冲撞了你,还望你海涵。”说罢便欲走开。那人身子一晃,又拦在他身前,笑道:“别忙走,让我这个做师兄的好好瞧瞧,你有何过人之处?”
韩玉抬头望去,见那人生得颇为肥胖,一张脸如被人打肿一般,高高鼓起,两只小眼睛夹在肉中,如两道细缝,却精光逼人,向他炯炯射来。那人脸上一副傲慢神色,又笑道:“小子,长得倒是俊俏得紧。给我说说,今日怀难师伯教了你些什么绝招,师兄我也学学可好?”
韩玉不欲与他多说,当下忍气道:“师傅教我些轻功口诀,平常得紧,师兄见笑了。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那和尚右手向他抓来,嘿嘿笑道:“说走便走,便和我这个师兄多说阵子话也没工夫么?”说罢右手已将韩玉左手握在掌中。
韩玉但觉左手奇痛,心中大怒,用力挣脱,却如被一只铁箍紧紧锁住,动弹不得。急伸右手来掰,小脸胀得通红,额头汗水泠泠而下。
那和尚得意之极,笑道:“怎么,你不敬长辈,师兄便教训不得?你服是不服?”
韩玉被他激起了性子,大叫道:“我不服!哎哟……”话音未落,只觉左手骨头一颤,一股巨痛传来,听得嘎巴一声,左手骨已被折断,禁不住叫出声来。他又气又疼,双目已泛起泪光,大叫道:“你这死胖子!我就是不服!你这肥猪……”
那和尚闻言大怒,放脱他左手,又将他右手一把抓起,逼问道:“你敢骂我?再骂我一句看看?”
韩玉性子本急,此时只觉左手垂在身侧不听使唤,偏又疼痛难忍,心中气苦,又大叫道:“我便是骂你肥猪,你这死肥猪……”话音未落,只觉得右手也一阵巨痛,眼前一阵晕旋,已昏了过去。
过了许久,韩玉只觉睡了一大觉,缓缓睁眼。
只见自己身在一间小屋,窗明几净,打扫得一尘不染。窗外日光正好,洒落进来,颇觉温暖。他身子一动,待要坐起,只觉两手疼痛传来,阵阵钻心,颇是难忍。韩玉颓然躺倒,却心有不甘。他一时气苦,心中赌气,硬挺着咬牙坐起,又出了满身汗。他低头瞧去,双手已被厚厚的白布缠住,想是有人为己包扎。心中回想“昨日那胖和尚一直跟在师傅身后,见我拜师后便神色不豫,想是看我不顺眼,故而寻我麻烦。如今双手断折,好一阵子不能练武,怕是让师傅寒心。”
韩玉少年心性,又素来性子豁达,一时便也不再多想。他抬头瞧瞧日头,暖洋洋地颇觉舒服,便起身走出房门,坐在庭院中晒太阳。
这小院显是年深日久,虽打扫得颇为洁净,却可见院墙、屋角多处已长满青苔,露出一片颓败之像。韩玉看得出神,忽得想到“此处莫非已不在九华山上?昨日瞧那山上寺庙,虽匆匆而过,却也见屋舍俨然,整整齐齐,一片欣欣之像。绝不如此处这般颓唐。”
他正自琢磨,忽闻院外一个悦耳的女声,道:“爹,我瞧那兔子妈妈好可怜,你却打死了她,你这般杀生,也不听我劝,回头我去找老和尚告你的状!”
紧接着一个男人声音哈哈笑道:“若是爹不杀那兔子,哪来的钱给养活你。你便是去告状,我也不怕。”说到此处,那人叹了口气,又道:“眼看年关就到了,你却还没件新衣服,我怎对得起你娘。”
话语至此,声音低沉了下去。那女声也沉默起来。
接着只听院门一响,那二人走了进来。
韩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生得虎背熊腰,甚是壮健。肩上抗着一柄猎叉,手中拎着几只兔子,背后插着一个箭筒,斜挎一只长弓,一身猎户打扮。只静静站在那处。他左手边站着一个少女,看年龄也和自己差不多大。长得娇俏可爱,一双眼睛乌黑发亮。身上衣服却甚是破旧,多处都打了补丁。两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都颇为关切。
韩玉站起身来,正要说话,见那少女快步走来,将他扶住,道:“你怎么起身了,院子里风大,别着了凉,我扶你进屋。”
韩玉瞧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满是关切,心中感激,笑道:“只是伤了手,我身子没事,多谢姐姐关心。”
那猎户哈哈大笑,接过话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却甚是硬朗。你的事怀难和尚和我说过。那晚你昏了过去,又发起高烧,怀难不懂医理,便把你送了过来。你伤了双手,起居不便,山上人手又少,我已和怀难说过,便由我照顾你。你安心住下,别的事不用多想,只管养伤。那欺负你的虚心和尚,已被你师傅重重责罚过。你身子还虚,先进屋躺着,我去给你做兔子汤,好好补补。”说罢转个身,向灶间走去。
韩玉被那少女扶进小屋,坐在床边喃喃自语。
那少女瞧得有趣,问他道:“你自己说些什么?”
韩玉仍自低语道:“这事过去便算了,也不必再责罚那虚……虚心师兄,其实,我心里已不怪他了。”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心地这般好,他折断你双手,这么快你便原谅他啦。你的手还疼么?”
韩玉抬起头,望着那少女笑颜,心中忽觉得好生亲近,便点头笑道:“疼,只是我这手已经断了,便再责罚他,也接不回来啦。”说罢叹息一声。
那少女扑哧一笑,道:“哪有那般严重,我爹已给你治过,我问过他,再过得两三个月,也便好了。”
韩玉急道:“那我岂不是两三个月不能练功?”
那少女点头道:“是啊,若是你再乱动,骨头便长不好啦。你着急也不管事,还是慢慢养着。等你再好些了,我带你去后山玩。那里好玩的地方可多,包管你不会闷。”
韩玉被她引起性子,笑问:“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姐姐,你说给我听听。”
那少女抿嘴笑道:“这可多啦,有‘舒姑泉’、‘棋盘石’、‘龙潭’,等你身子再好些,我便带你去。”
韩玉大笑道:“好,好,先谢谢姐姐啦。”
那少女待要说话,忽闻他肚子咕咕做响,又笑道:“饿得很啦,你昏过去的这几天,我只喂你些清水,爹爹说你烧不退便不能吃东西。你再坐一会,饭便好啦。”
韩玉才知自己竟昏过去几天,问道:“我师傅来瞧过我么?”
那少女道:“来过两次,见你没醒,坐了一会便走啦。走时只说要我爹爹好生照顾你。他们是好朋友,你放心,我和我爹爹,都会把你照料好的。”
韩玉心下感激,道:“多谢姐姐啦。”
那少女又笑道:“你这人好会说话,你叫做韩玉吧,我也叫你玉儿,你说好么?”
韩玉点点头,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道:“我爹姓杨,我叫小凤。”
韩玉啊的一声,想起冯清讲过的故事,觉得颇是有趣,当日听过便算,不想竟真的碰到个叫做小凤的姑娘,当下笑道:“那你叫做杨小凤,我便叫你小凤姐吧。”
只听那少女叹息一声,道:“我叫小凤,却不姓杨。”
………【第八章】………
韩玉奇道:“你不姓杨?那姓什么?”
小凤正待说话,忽听门外那猎户叫道:“小凤,饭好啦,扶小兄弟过来吃饭。”
饭桌上韩玉双手不便,小凤便抢着喂他。韩玉脸皮薄,颇觉过意不去。小凤却不以为意,一口一口耐心喂他,那猎户坐在旁边,只笑吟吟地瞧着二人,也不说话。
如此韩玉便在这户人家住下。
每日杨猎户出外打猎,只留下小凤照顾韩玉。二人有时便坐在院中晒晒太阳,有时小凤讲些故事给他听。九华山上传说本多,又离奇曲折,韩玉听得起劲,倒也不觉寂寞。无事时也常常默想怀难教他的口诀。虽不能习练,却又领悟了许多。手上的伤也慢慢复原。
偶尔话题所及,韩玉也问起小凤姓氏,小凤总找些不相干的话题扯开。韩玉瞧她不愿提起,也便不再问及。
天气渐冷,年关将至。转眼间韩玉已住了一个多月。
这一日杨猎户回来甚早,刚进门便大笑道:“今日运气好,打着一只大野猪。这季节这玩意可值钱!小凤啊,这个年,我们可不用愁了!回头我明天赶早,下山去卖了,多置办些年货。”
小凤抿嘴笑道:“爹,你可记得给玉儿买件冬衣。你那件衣服太旧,我已经补了几次,怕是不能穿了。”
杨猎户转头对韩玉笑道:“一定,一定。这阵子委屈了小兄弟,明天我定会买件新的。”
韩玉心中一暖,甚是感激,忙道:“多谢大叔了,这衣服虽旧,却很暖和,不用再买新的。”
小凤嗔道:“住了一个多月,还和我们这般客气。”
忽听门声一响,众人抬头一看,却是怀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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