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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游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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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这也是个办法,至少是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

很快时间就到了。电视访谈在训练场前搭起的一个舞台上进行。我一旦走出这个房间,不消几分钟,就会出现在观众、摄像机和所有帕纳姆国人的面前。

西纳旋动门把手,我拦住了他。

“西纳……”我对于登上舞台觉得怕极了。

“记住,他们已经爱上了你。”西纳轻声说,“就做你自己。”

我们在电梯里碰到了十二区设计团队的其他人员。波西娅和她的团队下了很大力气。皮塔身穿带有火焰图案的黑色套装,显得精神漂亮。我们两个在一起看起来还很和谐,万幸没有穿得一模一样。黑密斯和艾菲也为出席这个场合而精心打扮了一番。我尽量避开黑密斯,只接受了艾菲的赞扬。艾菲也许有点笨拙和招人烦,但她却不像黑密斯那样爱打击别人情绪。

电梯门开来,其他的“贡品”正排队等候登台。我们二十四个人在这个访谈过程中都坐在舞台后方的弧形长凳上,我排最后,或倒数第二,因为每个区的女孩都会先说。我多么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让这一切早点结束!但是现在,我要观看所有人的表演:聪明、滑稽、卑微、凶猛或魅力十足。到时候,观众也像大赛组织者那样感到厌烦,而我也不能向观众射上一箭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就要登台了,黑密斯来到我和皮塔身后,吼道:“记住,你们仍是快乐的一对,就这样表现。”

什么?皮塔要求分开训练时,我以为我们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可这也只是私下里而非公开的。管它呢,反正我们也没有太多互动的机会了。我们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刚一登台时,我呼吸急促,太阳穴嘣嘣跳,小腿发抖,生怕自己会跌倒在台上。坐下来后,才松了口气。尽管已是夜晚,可城市环形广场却亮如白昼。台上有一排加高的椅子是为贵宾准备的,前排是设计师的座位。观众对他们的作品品头论足时,摄像机镜头就会对准他们。右侧大楼上的超大露台是为大赛组织者保留的位置,其他的阳台上架满摄像机。城市广场以及周围的道路站满了观众,大家只能站着。无论住家或公共大厅,电视都已打开。整个帕纳姆国已是万人空巷。今晚不会停电。

这时,凯撒弗里克曼――此节目四十多年的主持人――精神抖擞地跨上舞台。四十多年来他的形象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这还真有点可怕,同一张脸,同一个发型――他的脸抹着雪白的化妆粉,头发在历届比赛染中成不同颜色――连穿得礼服也一样:深蓝色礼服上点缀着上千个发光的小灯泡,像夜空的星星一样闪烁。在凯匹特,人们通过整形手术来使自己显得更年轻、更苗条。在十二区,面容沧桑是一种成就,因为许多人已经先他而去。如果看到老人,简直可以向他们祝贺,询问长寿秘诀。胖人也遭人嫉妒,因为他不用像我们一样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可在这就不同了。有皱纹不好,大腹便便也不是成功的标志。今年,凯撒的头发撒上了蓝色化妆粉,他的睫毛和嘴唇也是蓝色系,看上去很奇特但不恐怖。去年,他涂成深红色系,好像在流血。凯撒先讲了些笑话来烘托气氛,接着进入正题。

一区的女选手穿着金色透明长裙,显得性感撩人,她走到舞台中心接受凯撒的采访。可以看得出她的指导老师毫不费力就找到了她出镜的落点,她一头飘逸的金发,祖母绿的眼睛,高挑匀称的身材……她从头到脚散发着性感的气息。

每位选手的访谈只有三分钟,然后蜂鸣器嘀嘀作响,下一位选手上场。平心而论,凯撒确实已尽全力使每位选手展示自己的优点。他和蔼可亲,尽量消除选手紧张情绪,讲话略带调侃,即使回答不理想,也可以通过他的方式让受访者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按照艾菲教我的方式,我像一位淑女似的坐在那里。第二、三、四区的选手都结束了访谈,每个人似乎都找到了合适自己的表现角度。二区的男选手简直就像一部野蛮的杀人机器。五区来的女孩长着一张狐狸脸,显得狡黠难斗。

西纳一出现我就看到了他,可有他在场,我也无法摆脱紧张情绪。接着是八区,九区,十区。十区来的坡脚男孩很安静。我的手掌在拼命出汗,镶珠的衣服根本不吸汗,我想擦擦汗,可浑身的汗水径直扑簌簌地淌下来。

十一区。

露露穿着蜘蛛网状的长裙,身上还有两只翅膀,飘飘欲仙似地来到凯撒面前。台下观众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纤弱选手时,一片寂静。凯撒笑容可掬,表扬她虽然人小却取得七分的出色成绩。当问道她在竞技场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时,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很难抓到。”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如果他们找不到我,就杀不了我,所以别想淘汰我。”

“我不会淘汰你,一万年也不会。”凯撒鼓励她道。

十一区的男孩名叫萨里什,和露露一样长着黑皮肤,但他们的相似之处仅此而已。他身材高大,足有六英尺半高,像牛犊一样结实,可我发现他拒绝了职业选手要他加入的要求。相反,他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讲话,对训练也不敢兴趣。即使如此,他还拿了十分,不难发现他给大赛组织者留下深刻印象。他对凯撒的调侃不予理睬,只回答是或不是,不然就是沉默。

要是我也长得像他那么高大该有多好,即使表情阴郁、充满敌意也毫无关系。我打赌至少有一半的赞助人正考虑给他花钱。如果我有钱,我也会赌他赢。

接着有人喊出了凯特尼斯伊夫迪恩的名字。我觉得像做梦一样站起身,走到舞台中央。我和凯撒握了握手,他的教养使没有立刻在衣服上擦掉沾得满手的汗水。

“那么,凯特尼斯,凯匹特一定跟十二区有很大区别吧。你到这里后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凯撒问道。

什么?他说什么?好像我没听懂他的话。

我的嘴像锯末一样干。我拼命找到西纳,眼睛死盯着他。我在心里想象着这些话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到这里后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我在大脑中拼命搜索着让我高兴的事。‘要诚实’我对自己说。‘诚实’

“炖羊肉。”我终于说出话来啦。

凯撒笑起来,我隐约觉得有些观众也跟着笑起来。

“和李子干一起炖的那种?”凯撒问。我点点头。

“噢,我用桶吃。”他扭身面向观众,捂着肚子做出恐怖的表情。“从这里看不出来,能看出来吗?”观众喊着,说看不出来,然后是一阵掌声。我就说过凯撒很棒,他总能替人打圆场。

“呐,凯特尼斯,”他满怀信心地说confidentially,“你在开幕式上出场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停止了。你觉得那服装怎么样?”

西纳扬起眉毛看着我。要诚实。

“你是说在我担心自己被活活烧死之后?”我问。

观众一片大笑,这次是观众发自内心的笑声。

“是的,就从那里说起吧。”凯撒说。

虽然我一直为不知怎么说话而忐忑不安,可现在的这些话必须要说,要对我的朋友西纳说。“我觉得西纳很了不起,那衣服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衣服,当我穿上那套衣服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现在我穿的这身衣服一样。”我拉起长裙,把它铺展开来。“喏,你瞧瞧!”

观众发出“唔”“啊”的声音。我看到西纳用手微微打着圆圈,我知道他在说,‘转身,我看看。’

我马上旋转了一圈,观众也做出热烈的反应。

“噢,再转一圈!”凯撒说。所以我抬起手臂,转了一圈又一圈,裙子随着我的转动飘了起来,我也被包围火焰起来。观众发出热烈的欢呼。我停下来,抓住凯撒的胳膊。

“不要停!”他说。

“我不行了,我头晕!”我也咯咯地笑起来,发出了我以前从未有过的爽朗笑声。可突然紧张情绪又回来了,我的头很晕。

凯撒像保护我似的,用手臂环住我。“别担心,我已经抓住了你,你的指导老师已经马失前蹄,我不会让你步其后尘的。”

摄像机镜头马上对准黑密斯,大家都在注视他。他已经因为在收获节仪式上一头栽到台下而出了名。他温和地向摄像记者挥手,示意他们别再拍他,然后又指指我。《小说下载|wRsHu。CoM》

“没关系的,”凯撒对观众说,“她跟我一起很安全。那么,训练课程怎么样。十……一……分,给我们透露点训练时的秘密。”

我瞥了一眼露台上的大赛组织者,咬着嘴唇。“唔……我能说的就是,这只是第一次。”

摄像机对准了大赛组织者,他们也边点头,边吃吃地笑着。

“瞧,你总是欲言又止,你想要我们的命吗?”凯撒说着,装出好像真的痛苦得要命的样子。“细节,细节。”

我对露台上的大赛组织者说:“我不能说,对吧?”

大赛组织者的一个成员,那个跌倒在击打球上的人大声喊着:“她不能说。”

“谢谢你。”我说。“很遗憾,我的嘴被封住了。”

“那,让我们再回顾一下收获节上你妹妹的名字被喊出来的瞬间。”凯撒说,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你自愿代替她参加猎杀游戏,你能跟我们说说她吗?”

不,不,当着这么多人,我说不出来。也许可以对着西纳说。我觉得他听到这话时,脸上掠过一丝痛苦表情,这决不是我凭空想象。

“她叫波丽姆,只有十二岁,我爱她胜过一切。”

此时的圆形广场一片寂静,掉一根针也能听到。

“仪式结束后,她对你说了什么?”凯撒问。

要诚实,要诚实。我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她要我尽全力在比赛中获胜。”观众的气氛十分凝重,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空中回荡。

“你怎么回答?”凯撒温柔地问道。

这时,一股冰冷的感觉传遍我全身,我身体僵硬,肌肉紧绷,似乎已经为一场厮杀做好了准备。我说话的音调好像也降了八度,“我发誓,我会的。”

“我肯定你能做到。”凯撒说,紧紧拥抱了我一下。蜂鸣器响了。“对不起,我们时间到了。祝你好运,凯特尼斯伊夫迪恩,来自十二区的‘贡品’”

我坐下后,掌声仍经久不息。我看着西纳,希望得到他的肯定,他朝我微微翘起大拇指。

皮塔访谈刚开始时,我还没从刚才的谈话中完全摆脱出来,有些心不在焉。观众对他的访谈报以热烈的回应,我可以听到观众发出的笑声和喊声。他扮足了面包师儿子的角色,把其他“贡品”比作来自其他区的面包。他讲了一个凯匹特淋浴有多危险的笑话。

“跟我说,我身上还有玫瑰味吗?”他问凯撒。

然后他们相互嗅闻彼此,博得观众的阵阵笑声。我渐渐回过神来。这时凯撒问他在家乡是否有女朋友。

皮塔不知如何作答,然后似是而非地摇摇头。

“肯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能配上你的漂亮女孩。得啦,说吧,她叫什么名字?”凯撒说。

皮塔叹了口气。“哎,确是有一个女孩,记不清从何时起,我就深深爱上了她。可我肯定直到收获节仪式,她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大活人。”

观众发出同情的声音,是单相思啊。

“她爱着别人吗?”凯撒问。

“我不知道,可很多男孩都喜欢她。”皮塔说。

“那,这样吧,你赢得比赛,回到家,她就没理由拒绝你了,嗯?”凯撒给他鼓劲,说道。

“我觉得这恐怕不成。赢了……也没用”皮塔说。

“为什么呢?”凯撒说道,一头雾水。

皮塔脸涨得通红,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因为……她和我一起到这儿来了。”

第二篇 猎杀 10、无眠夜

皮塔说着,神情忧郁起来,有一会,镜头对准他低垂的眼皮。接着,镜头移向我。在屏幕上我看到自己半张着嘴、既想反抗又很吃惊的表情,在每个屏幕上都被放大了,这点我后来才意识到。我?他是说我?我紧闭双唇,盯着地板,极力掩饰内心翻卷的复杂感情。

“噢,真是不走运。”凯撒说,他的声音透出一丝真挚的痛苦。观众也跟着喃喃低语,甚至有几个人在呜咽。

“是不太好。”皮塔说。

“哎,我认为没人会怪你,这位年轻的女士楚楚动人,想不爱上她是很难的。她还不知道吗?”

皮塔摇摇头。“我想她也刚刚才知道。”

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屏幕,脸颊确已绯红,没错。

“你们难道不愿把她拉回到这,然后让她做出回答吗?”凯撒对观众说。观众尖叫着表示同意。“很可惜,规则就是规则,凯特尼斯伊夫迪恩的时段已经越用完了。好的,祝你好运,皮塔麦拉克。我谨代表全体帕纳姆国人说,我们的心和你在一起。”

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皮塔靠吐露爱的心声的方式,已经把其他所有人从他前进道路上清除。观众最后终于安静下来,他略带哽咽地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回到座位。接着全体起立,奏国歌。我们都必须表示尊敬,高高地昂着头。这时我看到每个屏幕上都有我和皮塔的画面。我们相隔几英尺站立着,可这个距离在每个观众的眼里是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可怜的、悲情的我们啊!

可我心里更清除这是怎么回事。

国歌完毕,“贡品”列队回到训练中心的住处,大家都集中到电梯旁。我小心的避开皮塔,人太多,设计师、指导老师和女伴都落在后面,选手面对面站着,没人开口说话。电梯中途停下,里面的四个选手下去后,就只剩下我自己,到了十二层,电梯门打开,这时皮塔也正好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我上前一掌打在他胸口,他一个趔趄,摔倒在装着假花的丑陋花盆上,花盆应声而碎,皮塔倒在碎片上,手上立刻鲜血直流。

“你这是干什么?”他吃惊地问。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你没权利那么说我。”我对他大喊。

这时电梯到了,团队全体人员都已来到。

艾菲、黑密斯、西纳和波西娅。

“怎么回事?”艾菲用尖利声音问,“你摔倒了?”

“她推的。”皮塔说,艾菲和西纳把他扶起来。

黑密斯转身对着我。“你推他?”

“这是你的主意,是不是?让我在全国人面前变成傻瓜?”我回答他说。

“这是我的主意,”皮塔说,把扎入手中的陶片拔出来。“黑密斯只是帮我运作一下。”

“是的,黑密斯帮你运作。帮你。”我说。

“你确实是个傻瓜。”黑密斯厌恶地说。“你觉得他伤害了你?那孩子给你的是你靠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他让我显得很柔弱!”我说。

“他让你很火爆。面对现实吧。你可以得到所有的帮助。在他说爱你之前,你像尘土一样,没有一丝的浪漫可言。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你们,大家都在说你们是来自十二区的明星恋人。”黑密斯说。

“可我们并不是什么十二区的明星恋人。”

黑密斯捉住我的肩膀,把我摁在墙上。“谁会在乎?这是一场大型表演,你只是给人一种感觉。访谈结束了,我想说你很棒,这是个小小的奇迹。现在你简直可以说催人泪下。噢,噢,噢,家乡的男孩有多少会拜倒在你的脚下。你觉得什么事能让这么多人赞助你?”

他嘴里喷出的阵阵酒气令我作呕。我推开他的手,坐到一旁,尽量想理清繁乱的头绪。

西纳走过来,他楼着我的肩,说:“他说得对,凯特尼斯。”

我不知该怎么想。“他们应该告诉我,这样我看上去就不会那么傻了。”我说。

“不,你做得非常好。如果提前知道了,就不那么真实了。”波西娅说。

“她只是担心她的男朋友。”皮塔粗声粗气地说着,又把沾满血的陶片扔到一旁。

一想到盖尔我的脸刷地红了。“我没有男朋友。”

“不管怎么说,”皮塔说,“我想他足够聪明,应该知道这不过是做戏,再说了,你也没说你爱我啊。所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慢慢体会到他话中意思。我的气也渐渐消了,我内心很矛盾,不知是被人利用了,还是争得了优势。黑密斯说的对。我顺利通过了电视访谈,可那是真正的我吗?穿着漂亮裙子打旋儿的愚蠢女孩?咯咯的笑声,只有谈起波丽姆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我。和萨里什相比,他沉静、有力,而我的表现却乏善可陈,愚蠢、浅薄、平庸。不,并不完全平庸,我十一分的成绩不算在内。

可现在皮塔让我成了被人爱慕的对象,爱慕者不止是他。照他说的,我有很多爱慕者,如果观众真的认为我们是恋人……我记起来观众对他的话反应有多强烈。明星恋人。黑密斯是对的,在凯匹特这套很吃香。

突然,我又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在他说了他爱我之后,你觉得我真的会爱上他吗?”我问。

“我认为会,”波西娅说,“你不敢看镜头,脸也红了。”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你现在是金子,亲爱的,赞助人会排成长队的”黑密斯说。

我为自己的过激行为感到非常惭愧。我逼着自己给皮塔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推你。”

“没关系,”他耸耸肩,“尽管从技术角度讲这么做是违法的。”

“你的手还好吧?”我问。

“会没事的。”他说。

接下来大家都没说什么,这时一股香味从餐厅飘了出来。“走吧,咱们吃饭去吧,”黑密斯说。我们都紧随其后,来到桌旁坐下。可皮塔流血不止,波西娅带他去医务室包扎。我们先用餐,第一道奶油玫瑰花瓣汤。直到我们吃完以后,他们才回来。皮塔的手用绷带包扎着,我很愧疚。明天我们即将进入竞技场,他帮了我大忙,我却以怨报德。我难道不能不再欠他什么吗?

晚饭后,我们在客厅观看节目录像。大家都说电视上的我很迷人,但我觉得我身着裙装又转圈、又咯咯笑的形象既浮躁又浅薄。皮塔却表现得很有魅力,他对爱的表白彻底赢得了观众的心。最终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我,羞赫而困惑,西纳的巧手使我美丽,皮塔的表白使我可爱,真爱无法实现的复杂情势使我悲情,一句话,我令人难忘。

最后,演奏国歌,节目结束,客厅陷入一片寂静。明天黎明,我们就要为竞赛打起精神。凯匹特人起得晚,游戏到十点钟才会开始。可皮塔和我必须一大早就做好准备,举办今年比赛的竞技场已准备就绪,不知我们要深入到多远的距离。

艾菲和黑密斯不会跟我们一起去。他们一离开这里,就会去大赛指挥部,疯狂地――-希望如此――-与我们的赞助商签约,对于何时、怎样把礼物送到我们手上做出规划。西纳和波西娅会和我们一起到达比赛地点,我们从那里进入竞技场,最终要在那里告别。

艾菲拉着我们两个人的手,眼里含着泪花,祝我们一切顺利,她感谢我们,因为我们是她赞助过最好的选手。然后,艾菲就是艾菲,通常她总得说点糟糕的话。她说:“如果明年我得到升迁,被派到更体面的辖区,我一点都不会吃惊!”

然后她亲吻了我们的脸颊,就匆匆地出去了。既为离开我们而难过,也为自己未卜的前途而忧心忡忡。

黑密斯伸出手臂,细细地打量着我们俩。

“还有最后的建议吗?”皮塔问。

“铜锣一响,你们就从这鬼地方冲出去,千万不要为宙斯整之角送命(宙斯之角,希腊神话中哺乳宙斯的羊角,羊角装满花果,象征丰饶。――译者注。)你们要分散开,离其他人也越远越好,然后想办法找到水源。明白了?”他说。

“然后呢?”我问。

“一定要活着。”黑密斯说,他在火车上也给我们提出了同样的建议,但这次他没有醉,也没有笑。我们只点点头。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我回房间时,皮塔留在后面和波西娅说话,我很高兴。不管有什么奇怪的告别方式,我们都把它留到明天吧。我的被单已经被掀开了,可我却没看到红发艾瓦克斯。我真希望知道她的名字,我本该问问她的。也许她能写下来,或用动作表示,可也许这只能招致对她的惩罚。

我冲了个澡,刷掉了身上的金粉和化妆品,也把美丽女人特有的香气从身上洗刷掉。所有的装饰就只剩下指甲上的火焰图案。我决定把它留下,好提醒自己在观众心目中的定位。凯特尼斯,燃烧的女孩。也许在未来的日子里,它能给予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我穿上厚厚的绒毛睡衣,爬上了床。五秒钟之后,我意识到我是不可能睡着的。但我确实需要睡眠,因为在竞技场,任何时候只要被疲惫击垮,死亡就会不邀而至。

这可不妙,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过去了,我还睁着眼,胡思乱想,盘算着竞技场有什么样的地形。沙漠?沼泽?寒冷的荒野?我最希望的是有树木,这样我就能够藏身,找到食物和栖身之处。一般情况下都有树,因为光秃秃的地形很单调,游戏很快就会结束。可天气又会怎样?大赛组织者在里面设什么样的玄机,在游戏节奏缓慢时为其增添乐趣?还有其他“贡品”情况又怎样呢?……

我越想睡着,越是睡不着。最后,我心神不宁,已经没法待在床上。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突突跳着,呼吸急促。房间感觉就像监狱,如果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我就又要摔东西了。我沿着楼道跑向门口,想登上房顶。门微敞着,没上锁。也许有人忘了关门,不过也没关系,电场会阻止任何因绝望而企图逃跑的人。而我并不想逃跑,只想透透气,想最后看一眼天空和月亮,因为这是比赛之前最后一个无人追杀我的夜晚。

楼顶晚上没有点灯,我光着脚,刚踏上瓷砖地板,就看到他黑色的侧影,背后映衬着凯匹特灯火阑珊的夜空。大街喧闹异常,音乐声、歌声、汽车喇叭声,在我房间隔着厚厚的玻璃什么也听不到。我可以溜走,不让他看到,在嘈杂声中他也不会听到我的声音。可夜晚的空气如此清新,我不能忍受再次回到憋闷的房间。说到底,我们说话不说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静悄悄地走过去,在他身后只有一码远的时候,说:“你应该睡一会。”

他吃力一惊但却没有转过身来,我看到他轻轻摇了下头。“我不想错过这次盛会,不管怎么说,这是为我们准备的。”

我走到他身边,身体靠着栏杆。宽阔大街上的人们正在狂舞,我眯起眼仔细地看着他们。“他们穿着节日服装吗?”

“谁能说得好?他们这里的人穿着一向奇特。睡不着,是吗?”皮塔说。

“总是想事。”我说。

“想你家人吗?”他问。

“不是,”我不无愧疚的承认,“我想的都和明天竞赛有关的事,当然,想这些也没用。”

此时,在楼下灯光的反射下,我可以看清他的脸,他笨拙地抬着打绷带的手。

“弄伤了你的手,真太抱歉了。”

“没关系,凯特尼斯,”他说,“反正比赛一开始,我也不是别人的对手。”

“千万别这么想。”我说。

“为什么不?这是事实,我最大的愿望是别给自己丢脸,也别……”他犹豫着。

“什么?”我说。

“我不知该怎么说,反正……我要为一个真实的我而死,你明白吗?”他问。我摇摇头。除了自己,他还能为谁而死呢?

“我不想让他们改变我,变成那种与原本的我完全不同的怪物。”

我咬着嘴唇,自己太卑劣了,我一直想着竞技场是否有树,而皮塔想的却是如何保持自我,纯真的自我。

“你是说你不会杀人吗?”我问。

“不,到时候我会和其他人一样杀人,我不可能不战而退。只不过,我想找出办法,告诉凯匹特人他们并不能控制我,我也不是他们游戏中的一粒棋子。”皮塔说。

“可你本来就不是,我们都不是,这不过是游戏规则而已。”

“是的,可在这种规则中,仍然有你,也有我。你看不出来吗?”他坚持道。

“一点点,可是……这也没什么大碍,皮塔,谁又会在乎呢?”我说。

“我在乎,我的意思是,目前除了这个,我还能在乎别的什么吗?”他气愤地问道,此时,用自己的蓝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追寻着答案。

我不由地后退一步,“相信黑密斯的话,活着回来。”

皮塔冲我笑笑,神情悲哀,一脸嘲讽。“好吧,谢谢你的提醒,亲爱的。”

我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他竟然用黑密斯那种倨傲的口吻跟我说话。

“好啊,你要是想用这辈子最后几个小时策划竞技场中高贵的死亡,这是你的选择,不过我的余生却想在十二区渡过。”我说。

“你这么说我也毫不吃惊。”皮塔说,“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请向我妈妈问好,好吗?”

“一定。”我说,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屋顶。

整个夜晚我都在似睡非睡中渡过,设想明天如何和皮塔麦拉克最后道别。皮塔麦拉克,看看他面对生死抉择时,还会怎样地自诩高尚。他也许会变成最凶残的野兽。以前有个名叫蒂塔斯的来自六区的“贡品”杀人后吃掉了死者的心脏。他完全变成了野人,大赛组织者只好在他吃掉其他“贡品”的心脏前用电枪将他打晕,然后再把他杀死的“贡品”的尸首抬走。在竞技场没有规则可言,只不过食人的野人不为为凯匹特人接受,因而他们极力趋避。据传,最后使蒂塔斯致死的雪崩是特意针对他的,免得最后的胜利者是个疯子。

早上,我没有见到皮塔。西纳黎明前就来找我,让我简单换了件衣服,然后把我带到屋顶。我最后的着装和准备工作将在竞技场的地下室进行。一架直升机悄然出现在我们的上方,和那天我在林子里看见红发艾瓦克丝时出现的飞机一模一样。直升机上放下一个梯子,我手脚刚搭上梯子,就觉得全身像凝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一种电流把我粘在梯子上,之后梯子缓缓升起,把我送入飞机里。这时我以为梯子会把我松开,可我却仍然粘在上面。这时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手拿注射器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为了能找到你,凯特尼斯。你越安静,我安装的越快。”她说。

还要放这个?虽然我身体僵硬,可在她把追踪器植入我前臂皮下的时候,我仍感到一阵刺痛。现在无论我到哪,大赛组织者都能找到我的踪迹。他们可不想失去一个“贡品”。

跟踪器一装好,梯子就把我释放了。白衣女人消失了,直升机接上楼顶的西纳。一个男艾瓦克丝进来,引领我们来到一个房间,在那已摆放好我们的早饭。尽管我的肚子仍觉得不舒服,我还是尽量多吃些,吃得什么也没太深刻的印象。此时我紧张极了,吃煤灰都没感觉。唯一能使我分神的是飞机穿越城市时窗外的景致,和在机上看到的荒野。这里是只有鸟才能看到的景象,只不过鸟是自由而安全的,我却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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