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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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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天风帮如今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旦连这根稻草都失掉,天风帮可就要宣告覆灭。

陈如风刚回天风帮不久,便有三个着装神秘兮兮的人前来求见。他立刻就知道是谁来了,连忙让人迎他们进来。

三人脱下斗笠,果然如陈如风所料,是金易来、金婆婆和魅灵三人。

金婆婆和魅灵看上去气色已比当日好多了,魅灵的姿容依然动人如旧,武功尽失以后更显温柔。

“看见你们安然无恙,我可就宽心了。”陈如风欣慰地说道。

金易来显然已将陈如风救人之事告知了她们,她们看着陈如风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意动。

金婆婆和蔼一笑,由衷感激道:“如风,这次可多亏了你,才保住了我们一家。”

魅灵倚紧了娇躯,声音甜润地道:“如风小子,我以前可是小瞧了你了,想不到你的能耐倒是挺大的哦!”

陈如风顿感到鼻孔之中有两股粉香冲进,下意识地让开了身子,面上微红,“大嫂,请你自重。”

魅灵哈哈一笑,金易来也难得地露出半弯笑意,“她跟你开开玩笑而已,没必要较真。”

陈如风见金易来竟没介怀,暗忖他难得大方至此。

“如风,你为我们殿后,可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吧?”金易来问道,他自然不知道陈如风为了掩护他离开,遭到了“最强杀手”张行崎的截杀,差点就命归黄泉。不过现在惊险已过,再提也只是徒惹大家担心,陈如风便只是笑笑不提其中命悬一线的经历。

“我缥缈功高超绝伦,岂有人能挡我去路?”陈如风说道。

“说得也是。”魅灵用手指敲了敲俏脸,“缥缈功乃当世最强的轻功身法,能超越之人几乎无一……”

陈如风不想再在此事上多加陈言,便插嘴道:“对了,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说至此处三人都是皱起眉头,一扫先前劫后逢生的喜悦,金婆婆迷茫地摇了摇头。

“李林甫必定不会放过我们。大唐之下,李林甫一手遮天,我们还能去到何处?”金易来面带黯然。

陈如风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有没有想过离开大唐?”

“离开大唐?”魅灵苦笑了一声,“能去哪里?吐蕃?回纥?室韦?”

陈如风凝重地说道:“天竺!”

三人顿时惊愕地望着他。

“我先前曾在天竺逗留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在那里也有几个朋友,我修书一封让你们带去,便会得到他们的照应。只不过如此一来,恐怕你们从今以后难以返回大唐了。”陈如风将利弊说清,好让他们作主。

要离乡别井一辈子,就这样难以再见故土,换了谁都无法接受,但不走的话又要受到李林甫的迫害……

金婆婆和魅灵都望向金易来,一切便由他决定。

金易来苦苦思索,终是以家人的性命为重,决定离开大唐,一起前往天竺。

陈如风点了点头,正如他所想,留在大唐一日,都会受到李林甫的威胁,虽要到千里之外的异乡,可起码能有一些安稳的日子,不会终日担惊受怕。

于是,陈如风坐言起行,只消片刻,便修好书交给了金易来,让他到天竺去找尹平刚、普姬娜等人。

事态紧急,金易来他们多留在大唐一刻,便多一分危险,陈如风立马遣派人手马车护送他们到天竺,吩咐他们在路上要注意隐秘,切莫暴露行踪。

天风帮堡垒门外,四人依依惜别,此时已近黄昏,惨淡的晚霞随云晃动,映出丝丝离别的凄凉。

望着马车和周围策马护送的人背影渐渐消淡在夕阳之下,陈如风这才算放下一块心头大石。

他转过身,朝着长安的方向。

“接下来可以放手对付你了。”陈如风自言自语道,一只手搭在了怒风剑上。

残云带着暗色飘然而过,血红如火,李林甫、叶之杭二人的脸庞似乎在天空之中浮现,正狰狞得意地注视着他。

还有另一张他看不透表情的脸,也在残阳之中,淡淡地望着他。

“你到底……”陈如风缓缓张口,江晟天的脸在天空中慢慢地褪色,就像融进了云层里一般。

相府。

书房。

这一次只有李林甫和叶之杭二人,李林甫已将桌上书笔墨砚翻得个凌乱,地上洒了一地的黑墨,几只笔也应声断裂。

“为什么?”李林甫的声音颤抖之中带着愤怒,两只手已经将两张纸抓成一团了。

叶之杭默声不语,也不见他有李林甫那样的怒容,他的神情更想在思考,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宣泄自己情感的举止。

“最强杀手,张行崎都杀不了!杀不了!你说,当今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够将他除掉!他是一块顽固的污垢,我用水冲,用火烧,方法用尽都无法将他抹去!我堂堂一个当朝丞相,竟然奈何不了他!”

桌子受到了极重的拍击,四条桌腿已是颤颤不稳,仿佛受了惊吓一般。

叶之杭自李林甫盛怒爆发以来,一直都不发一言。

李林甫觉得自己像是对着一堵墙泄愤一样,一时难忍迁怒于叶之杭。

“你先前说过,此举必定能将陈如风成功击杀,为何会致现在这般?”李林甫质问道。

叶之杭对李林甫迁到自己身上的怒意似是未有所感,静默片刻,才道:“因为,我们这般有叛徒。”

第三十八章:炼狱降临(中)

流心苑之中。

江晟天忽然觉得心剧跳了一下,惶惶的感觉蔓延而上,仿佛有手扼住了他的颈喉,令他不由自主地抬高头。

窗外依然云淡风轻,已近初夏,一股隐约的炎意从窗中透了进来。

江晟天手搭在窗台上,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依然在持续。

就如有无形的鬼怪,正在悄然袭近。

直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才将江晟天惊醒。

敲门声急促,江晟天连忙走过去打开了门,来者竟是田一山。

田一山的神情怪异,似是不怀好意,嘴角挂着一丝阴淡的笑容。

“江公子,老爷请你过去书房。”

江晟天一怔,随即眉头微皱,道:“容我先整理一下衣装。”

“那小人便在外等候公子了。”田一山一颔首,可毫无恭敬之意,退到门外为江晟天关上门,似是看守犯人那般在门外等着。

江晟天隔门注视着田一山的身影,心中的不安又像突然高窜而起的火头一样,熊熊燃起。

一直往书房的那条路,那股异感一直牵绕着他的心。

江晟天轻轻敲响了门,只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进来。”

看见了李林甫的表情,江晟天可以读出四个字:笑里藏刀。

他越是笑得灿烂,便会令人心中的惊惧增加几分。

“坐吧。”李林甫微微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今日书房之中只有李林甫一人,不见了往日一直如影伴随在李林甫身边的叶之杭的身影。

田一山为他们关上了门,然而就在门关上的那一瞬,江晟天感到房中一下子显出了黯淡之意,不知是不是因为房外种植的树长得太过旺盛,遮挡住了阳光。

然而,李林甫脸上的笑色更加诡秘。

江晟天坐了下来,虽然心中惴惴不安,略有惶恐,可在面上依然没有表露过多。

“晟天,你呆在相府之中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李林甫和颜悦色地问道。

江晟天两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椅子把手,眼神之中闪过惊芒,隐隐已猜到李林甫今日到底为何要唤他来。

他也知道,自己已半个头伸进了虎口之中,稍有不觉,自己便身首分家,绝无幸存之理。

“你也应该知道,我会如何对待与我作对的人吧?”李林甫笑意愈浓,奸寒之气从他的脸上渗出,直将江晟天如坠冰窖之中。

“丞相绝对不会向他的敌人留手。”江晟天语气故作平稳地道。

“对,但凡与我为敌的人,都不会好过,陈如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李林甫得意地大笑起来,张狂不已。

江晟天一直看着他在笑,心像是绑了一块大石一样,越来越沉。

他也不吭声,就这样看着李林甫。

当李林甫敛起笑意之时,脸上的表情已扭曲为可怕的狰狞恶毒。

“你既然清楚,为何又要与我为敌?”李林甫说话间,江晟天便觉五脏六腑都被击碎一样,再也保持不了镇定,面目大生惶然。

“丞……丞相,何出此言?”江晟天结结巴巴地道,冷汗一滴一滴地滚落面颊,他干脆装糊涂,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妄图能蒙混过去。

李林甫是何种人物,又岂会看不穿他此时只是在强撑?

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枉你在我手下做事那么久,还不知道行事必须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居然顾念与陈如风的兄弟之情,暗中出手救他?”李林甫笑容可怖至极,如同将要择人而噬。

“我……我根本不会武功,哪有……哪有这个能力去救他?”江晟天苍白地笑着,心中早就慌乱难理,浑身都不住颤抖起来。

叶之杭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旁,一只手如山压来,抓着他的肩膀,江晟天只觉自己已不能动弹,自己的手也迸裂欲断。

叶之杭的眼睛如半空凛风,虽并不暴烈,却让人怔震当场,受其所慑而不敢轻举妄动。

“你不需再彻词狡辩,跟我来见一个人便可。”叶之杭淡淡说道,一把拽起江晟天,江晟天几乎像一块任由其控制的木头一样,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手上的力度走往书房之中那一堆藏满典籍的书架。

走过扬扬的灰尘,李林甫也一脸气盛地跟在背后。原来在书房的深处还藏着一扇贴地木板门,隐秘非常。叶之杭袖子一挥,木板门应袖风敞开,里面乃是一个透着昏黄光线的地下密室。

顺着阶梯走下去,这个密室里头凌乱无比,就像一间久未打扫的柴房,各种水缸器皿胡乱摆置,又有一些不知被弃置了多久的书仍在了角落,发出一阵阵霉味。

然而最先吸引住江晟天注意力的,是那具挂在了墙壁上用以审讯犯人的十字木桩,而那个被铁锁捆绑在上面的人,披头散发,上身赤裸,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已在身上绽裂,此时看他已疼得昏死过去,不知来了三个人。

江晟天竭力想看清楚这个人的容貌,但他的乱发披散在面前,实在难以辨清。

这里便是李林甫当初用来困禁金婆婆和魅灵的地方,也难怪陈如风和金易来没有寻到此处来,这里藏得隐深至极,需搬开书架,方能看得到这密室的木门。

叶之杭放了江晟天,李林甫在后负手狡笑,叶之杭走到了那人面前,一只手紧捏住他的下颌,将他的头托起。

头发散开,江晟天看清了他的面目,忍不住大声惊叫。

正是“双戟潜蛟”渔正方!

叶之杭从旁边的水缸之中舀出一瓢水,往他脸上一泼,渔正方便苦苦呻吟着醒来,面上伤痕累累,看似是经过了严刑毒打。

“你还有什么好说?”叶之杭冷冷地望向江晟天。

“对……对不起……我的……我的嘴巴不够硬……”渔正方用着仅剩的几分力气,充满歉意地向江晟天说道。

但江晟天根本无法责怪他。

他现在心里就像被人撕了一道裂缝,慢慢地要将他心中的血流干流尽。

前所未有的赤痛,啃咬着他的胸。

他捂住了心口,看着渔正方脸上一丝惨淡的笑意,往后跌退了一步。

“陈如风一死,你便能当上天风帮帮主,就可以明媒正娶我女儿了,你又何苦要多生枝节,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本相自问也待你不薄,可你竟做出如此拂逆本相之事……”李林甫说着已是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又有失望。而江晟天则面如死灰,只是看着尽失当初气魄的渔正方,心如刀绞。

“没关系……我从来没有后悔……最起码我帮自己赎罪了,救了他以后我心安理得……”

渔正方说着,“啪”的一声却让他就此住口。

叶之杭一下无情手掌扇过他的脸,力度之大将他的脸打得顿时肿胀了起来。

渔正方笑着急喘几下,回过一口气来,“总比这些人,做尽大奸大恶之事,始终不知悔改,日后魂归黄泉可是要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我就可要比他们好一点点,最多也只是投胎做一只畜生……”

话声未完,他的胸膛又是吃了叶之杭一拳,江晟天天隐隐能听到骨头粉碎之音。渔正方一口血吐出,在地上溅成一条血线,却依然用嘲笑的目光望着李林甫和叶之杭二人。

他的目光落到了江晟天惊惶痛心的脸上,咳了几下,断断续续道:“你……是……好……人……”

叶之杭眼中暴出精芒,正准备印向他的脑袋,却被江晟天喝住。

江晟天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一声喝住叶之杭。

反正是死路一条,任何事也都不足为惧了。

“是我让他去接应陈如风的,你们要剐要杀就冲我而来!”江晟天对着两个智计和武功都要比自己高出几座山的人大喊。

他在他们眼中只是一只任由摆布的虫子,何等渺小。

李林甫和叶之杭也没料到江晟天竟会有这般出人意料地反应,二人双双一怔。

江晟天已拦在了渔正方面前,咬着牙关,一脸有去无回的壮烈。

密室中默然了半晌。

江晟天虽然已抱着必死之心,但仍紧张得全身抖震不停。

叶之杭深深地看着江晟天,略带叹惋地道:“你本来是一块可造之材,只可惜就是缺了一份心狠手辣。”

李林甫眼珠急转数下,踏前一步,瞳中布满了老谋深算,对着江晟天道:“我可以前事不计,甚至还能立刻将音如许配给你。”

江晟天原本紧绷的精神立刻松缓了下来,但他知晓李林甫并非善者,绝不会平白无故安好心,定是另有所图。

“但你先得答应我的两个要求。”李林甫笑道。

江晟天紧紧地凝视着他,“什么要求?”

“第一个要求,杀掉他。”李林甫望向渔正方。

江晟天听后心神大震,可渔正方却并无一丝异样的表情,反倒在他惨痛万分的脸上多了一点开怀。

“你完成了我这一个要求,我再跟你说第二个要求。”李林甫冷笑着说道。

叶之杭将一柄匕首仍在了地上,李林甫转头道:“出来的不是他的尸首,就是你的尸首,你好好想清楚。”

李林甫说罢,二人踏着台阶回到了书房之中,掩上木门。

密室之中,只剩下江晟天与渔正方。

还有地上那柄锃亮的匕首。

以现在渔正方之能,哪怕是一个体弱之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将这柄匕首捅入他的胸口之中。

可江晟天似乎并无要去拾起那柄匕首的意思。

“喂!”渔正方虚弱地叫了一声,江晟天侧过头来,眼中泪光泛动,痛悲至极。

在这极为狭窄的密室之中,一人悲怆地呼吸着,一人气息渐弱了下去,大家都听得分明。

“你杀了我,总比两个人一起丢命要好,你不是很善于算计的吗?”渔正方在这般情况下竟也能开他玩笑。

江晟天依然没有动摇。

“若我善于算计,也不会比他们算计了。”

渔正方的语气低了下来,“他们是两只老狐狸,你是人,又怎可跟它们这些禽兽相比?”

江晟天忍不住一笑,却笑出了几滴眼泪来。

“他们在偷偷看着你呢,你快动手,我受了重伤,也是命不久矣的了。”渔正方闭上了眼睛,笑着,期待着。

想起了当初一见面渔正方便教他如何讨李音如欢心,又想起他平时背挂双戟、头顶草笠精神抖擞的模样,脸上还有一点自满的笑容,对比起现在这般浑身皆伤,成了一个垂死之人,江晟天便凄凄地呼出了一口气来。

他应该算是他在相府之中唯一的一个朋友吧?

他的手颤抖着,从地上拾起了那柄匕首,他觉得像拾起了一块寒冰一样。

锋尖寒光闪动,对着渔正方的胸膛。眼泪已再也制不住,崩堤似地涌出来。

第三十九章:炼狱降临(下)

“来啊!”渔正方闭着眼睛,笑着,似是急不及待。

他想起了渡头上那些火光熊熊、烈焰纵横的船舶,以及被火海卷吞的那些无辜性命。

他想着这样一死,可以给自己换回几分心安理得,算是一种赎罪。

长活于世,也只会终生受困于当日自己一手种下的罪过而已。

江晟天握着匕首,已经成了一个泪人。

他手中的匕首几乎要松脱,他对着渔正方使劲地摇着头,可渔正方眼中迫切恳求的目光,又让他无法将匕首扔下。

牺牲一个人,保全一个人,总比两个人一起死好。

但江晟天从来都没有杀过人,现在第一次亲手杀人,竟就要杀自己的朋友。

木门露出了一条缝隙,李林甫和叶之杭正透过门缝窥视密室之中二人的一举一动,唯独是听不清楚他们的言谈,但他们亦可看清楚江晟天的犹豫之意。

“若他真的能一改自己的心软,能够狠下心肠来,方能继续助我办事。”李林甫眯起眼睛,说出自己的用意来,他逼江晟天下手杀死渔正方,就是要看他是否真的能做到铁心无情。

做得到,可以留他在身边。做不成,那就只能依照对待叛徒的方法来处置他了。

江晟天连续吸了几口寒气,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密室之中的光阴已过去了多少。

似乎是一段十分漫长的时间。

“快!”渔正方忽然喝道,就像一道霹雳之声,贯入了江晟天的脑袋,让他下意识地陡然睁开眼睛,似受惊吓,应着渔正方的喝声,手中匕首往前直捅。

寒锋进入了皮肉,血从那个缺口不断地涌流而出。

江晟天像一尊冰雕一样僵止着,手中的鲜血却是滚烫的。

他颤抖着双唇,紧望着渔正方的眼睛,他没有哼出一声,眼中是得以解脱的笑意。

最后望了江晟天一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头毫无生气地垂了下来。

噗!

江晟天跪在了地上,他想仰天嚎啕,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了这个气力,只得低着头,失声啜泣了起来。

他的手软巴巴地松开了。

“好!”李林甫鼓掌走下来,喜笑颜开。叶之杭满眼冷淡地注视着痛苦跪地的江晟天,隐隐有所不甘。

江晟天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自己的泪水一滴接一滴地溅在地面上。

叶之杭走到了渔正方的尸首前,细细地端详了一番,确定他已断气,才重新走回到李林甫身旁,向他点了点头。

李林甫一捋长须,满意地嗯了一声,向着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江晟天道:“既然你已完成了我的第一个要求,那么我就跟你说说我的第二个要求吧。”

江晟天转过头来,与李林甫狡诈无比的眼神对上。

“有前车之鉴,为了防止你再次背叛我坏了本相的好事,你得服下‘十二断魂丸’。”李林甫向叶之杭打了一个眼色,叶之杭从灰色的袖子之中掏出一颗用白布包裹着的药丸,递到李林甫手中。

李林甫解开白布,里面露出了一颗通体浑黑、有小半个拳头大小的药丸,眼中笑意更浓,也更奸诈。

“这颗‘十二断魂丸’一旦服下,每十二时辰就得服食一次解药,否则会肠穿肚烂而亡。只要你安安分分替本相办事,本相自会按时给解药你。”李林甫把十二断魂丸交回给叶之杭,叶之杭走近到江晟天身旁,此时江晟天已虚弱至极,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任由叶之杭将这颗诡异恶毒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叶之杭将他的头硬生生一抬,骨碌一声,十二断魂丸便顺着他的喉咙吞进了肚子之中。

江晟天目无表情,李林甫最后看了他一眼,抛下一句话:“两个要求你都完成了,本相自然不会反口复舌,你就安心等着做我李林甫的女婿吧。”

李林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密室,叶之杭随在身后。李林甫心想已有十二断魂丸要挟在前,待他日正式成为他女婿以后江晟天更加没法子不死心塌地地为他办事,李林甫自以为将江晟天收得贴贴服服,不禁悦然一笑。

密室之中,江晟天渐渐地站了起来。

十二断魂丸适才服下,身上还未曾有异感。此时就只有一股无法抑制的伤痛,自心中激荡而起,不可休止。

望着眼前渔正方的尸体,自刚刚第一步踏进了这个密室,他就犹如来到了炼狱之中。

这是他一生之中最为可怕的时光。

过去所锻炼出来的伪装、坚忍、深谋,此时都尽化为了尘埃,随风散去。

良久,他对着渔正方的尸首嘀咕了几声,才步出了密室。

“等我。”

江晟天从来没有感觉到外面的空气是如此清新,就像刚刚学会了呼吸一样。

他向李音如的厢房走去,想告知她李林甫答应了尽快让他们成亲的消息。

他尽量让自己的步履不至于那么沉重,看上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让人看不出他才从一处炼狱之中走出来。

离远,已有袅袅弦音,婉转之中带着连绵的凄思,袅袅传来。

心思一触动,江晟天忽然想到,李音如已有多久没有拨动过琴弦了?

他的脚步加快,走到了李音如的居所前。

大门敞开,萍姐侍立在一旁,李音如似是云中仙子一般,素手拨弦,容姿极妍,曲调如天籁,心神全放在了琴弦之上,专注不为外物所扰。

江晟天也在门外静静伫立,以免为这浑然天成的渺渺仙音增上瑕疵。

直到妙音顿止,江晟天才走进去,离近才看清李音如的脸上隐约有所愁绪,才猛然想起当日他故意让李音如得知陈如风会来相府救人,教她提出充作人质,为他们争取逃生之机,自然不可避免地让她与陈如风见面。

那个人,始终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太深的烙印了。

自那夜见面之后,江晟天不知李音如的心中又有何变化。

看她现在脸上这般隐约有所牵挂的愁意,到底还是对旧人念念不忘罢了。

李音如停下手,不经意抬头间看到了江晟天,微微一愕。江晟天与接上她的目光,勉勉强强地笑了一下。

“音如。”江晟天开口说道,却不知道要如何接下一句。

李音如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他,“你的面色不是太好,是不是病了?”

江晟天怔了怔,强笑着摇了摇头。

萍姐看到了二人面上略有尴尬,便对李音如道:“小姐,我先行到厨房去帮你取燕窝,你与江公子慢慢聊吧。”

李音如点了点头,萍姐便走出了房间。

沉默了片刻,二人都隐约觉得不自主。江晟天胡乱地望向四周,漫不经心地说出一句:“你爹答应将你许配给我了。”

“哦。”李音如淡淡地应道,听不出当中是喜是愁。

江晟天见她对此并无多大反应,心头一敏感,说道:“若你不愿意的话……”

“我怎会不愿意呢?”李音如的手轻轻抚过琴弦,一双秀目如水波流荡。

她的语气,大有一切随遇而安之意。

“她的心真正所向的那个人,始终不是你。”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在江晟天的心中泛起,像一根针一样刺痛了他。

江晟天似乎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可到了嘴边,那话语却变成:“好好休息吧。”

李音如的手拨动了一条弦,发出了犹如坠入清水的“咚”的一声。

她的眼中浮过一丝哀然,嘴角却又笑了笑。

“嗯。”她简单地答了一个字。

江晟天转过身,缓缓地迈起步来。

离去的脚步蓦地停下,李音如望着他的背影。

“好久没有听过你的琴声呢。”江晟天笑着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李音如会心一笑,“你想听的话,我以后天天也可以弹给你听的啊。”

江晟天身子微震,没有再说什么。

李音如目送着他的背影,眼角无言地滑下一滴泪水来。

花香如旧。

流心苑,江晟天驻窗眺望,却被围墙阻隔,不见外面的风光。

这里只有叶叶树荫陪伴,还有那个许久没有人打理的花园。

对面原本是丁雨的居所,也不知空置了多久,想起当日流心苑尚有三人居住,如今就只剩下他江晟天一个人。

望着夕阳残红,渔正方的面容像是随着浮云现出,他调了调头上的草笠,笑嘻嘻地望着他。

如果他此刻在他身旁,他应该会细言细语地教导他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如何重获李音如的芳心。

带着黯然笑了笑,腹中突然有一股剧痛来袭。

仿佛有无数利刀绞动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痛得摔在了地上,脸色顿变刷白。

他一只手握住了窗台,指甲几乎要嵌进去。他下意识地想求救,能发出的就只有“啊”的闷哼声。

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浑浊不清,门外的脚步声隐约传到耳边。

有人开了门进来,但江晟天不清楚是何人,只觉自己被人抓住了头,然后扳开了嘴巴,被强行塞进了什么东西。

那样东西一进肚子里,便像甘泉入体,将刚刚的那阵剧痛冲刷得荡然无存。

“这就是不按时服下‘十二断魂丸’解药的滋味了。”李林甫充满狡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他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叶之杭和李林甫正像两只虎视眈眈的野兽一样望着他。

真正的炼狱,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章:最绝之痛(上)

“付出与收获,总是相辅相成的。”李林甫笑眯眯地说道,江晟天软颤着双手,犹如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一拐一拐地坐到椅子上,叶之杭和李林甫二人冷冷旁观。

江晟天愤愤地瞪向他们,目光就像一只刚刚从敌人手中脱离了的小兽一样,喘息未平,余痛隐隐在胸口间刺动。

“同样,既然你已受苦了,自然会有甘来。”李林甫道,一只手亲切地拍到了江晟天的肩头上,“我已择好良辰吉日,其时你便可与音如成亲,皆为佳偶,今日起你可是我李林甫的未来女婿哩!”李林甫的手再拍了几下,充满和善之意。换一番话来说,便是你既然将成为我的女婿,可要好好替我办事,这样十二断魂丸的解药也会准时奉上,免去身体的苦难。

但江晟天面色依然无丝毫转变,依然怨怼。

李林甫也没有将他这般脸色放在心上,呵呵地笑了几声,和叶之杭离开了房间。

“现在软硬兼制,他已完全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丞相大可放心了。”叶之杭与李林甫一起步出流心苑时淡淡说道。

李林甫稍稍侧首瞥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笑道:“就算是最笨的人都知道,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为我李林甫办事,既能抱得美人归,也能保得住性命,更可况我看得出他可是深深钟情于音如,因此……”

他拨捋了一下长须,啧啧有味地露出一副不言而喻的表情。

至于此时叶之杭心中则是继续盘算着,如何重新利用江晟天对付天风帮,毕竟今次此事已显出江晟天还未能割舍与陈如风的兄弟之情,此后对他在“斗智”这一场之中的胜负关联极大,他不得不细心思量。

房间之内,江晟天一跌一撞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抓稳了床角,牙关紧咬,渐现狰狞之色。

愤怒、憎恨充斥满他的心头,牙缝之中只能嘶嘶地透出几个字:“李林甫……”

日月流转,光阴飞逝,眨眼已至深夏。

灼热的空气弥漫在长安大街,这里一如既往地人声喧杂,热火朝天,尤其是酒馆茶馆更是人头涌涌,要寻一张空桌都显得十分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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