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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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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一个人不借法器、符箓,自然升空,与天地交气自在交流,那最起码都是步虚修为,可这位横看竖看都仅仅是三五岁的小女孩儿,难道真的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吗?

    相较于叶池,小九更直接些,她也浮起来,凑到典典身边,学着往远处去看,可不管她怎样极尽目力,放开感应,都无法看出个究竟。

    这也难不倒她,当下口发尖啸,海天交界处,忽有一个黑点飞上云霄,那是一只翼展超过三丈的雷鹏,弯喙如勾,利爪金灿,其扶云而上,因其天生操控雷霆的能耐,云间流动的电光,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此雷鹏乃是小九近年来专心饲养培育而成,论战力,绝对不在一般的步虚强者之下,而在劫云四合,雷霆横空的环境中,更有增益,绝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在此界横行无忌。

    此时小九就分享着雷鹏的视角,翻上厚重的劫云,往高空看去,只一眼,便倒抽凉气。

    “星星……掉下来了!”

    她的发现还是迟了点儿,几乎与她话音同步,一道妖异的朱红光线,打透劫云,直坠海天交界之处,目视难测其远。

    光线烙在视野中的刻痕犹存,又一道光……不,是连续六道同样的光线透下,方位依稀仿佛。

    而下“漏下”光线的劫云底部,破口空洞一一对应,呈北斗之形,且是诡异地固定住了,任云气、雷霆、还有数十上百丈的赤焰火光喷射,都填补不上。

    下一刻固定住的,是海浪。

    拍打脚下沙滩的海浪,骤然间凝结,保持着翻涌的姿态,定在那里。

    再往远处看,众人视线所及,茫茫大海,却似愈发地不堪。

    只见波平如镜,滔滔海浪起伏,被强行抹去,就连理应存在的惯性余劲,也给硬生生限住,连声音都消失了,在黑暗的天色下,眼前所见,仿佛只是一幅拙劣的水墨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北斗劾禁 东海凝波(上)
    余慈只觉得身上骤然一沉,刹那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从真实之域摔下去。

    可他没有,因为与之同时,脚下浊海就像是被太玄冰解冻结,坚硬如厚冰,承载着他、排斥着他,不让他重入真界天地法则体系之中。

    之前那牵累他、拖他后腿的“吸力”,就像是一场幻觉。

    进入真实之域这么久,余慈还是头一回生出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便是傻子也知道,他在这一方奇妙领域的造诣,再有精进。

    他做什么了吗?

    此时此刻,他正心存符箓,星辰天上相关星辰自发贯气通窍,拼合结构,成就真意,运化生死玄机。

    无庸讳言,这是北斗劾魂注死术,是诸天飞星之术中,最玄奇深奥的符箓之一,虽只有三十六窍,四处分形,却是经过上清宗十余劫来各代修士成百上千次叠窍合形,精粹制炼的集大成之作。

    三十六窍上应周天,四大分形下应四时,正如天地之混同,万物之生灭,生死玄机蕴含其中,感通生死存灭法则,正是余慈道基之内,极其重要的一块拼图。

    但这不是他修为精进的理由。

    因为在发动北斗劾魂注死术的同时,太渊惊魂炮也在发动,太玄真意中,另一项法门,也是让天下修士闻之色变的杀伐封禁之术,也已启动。

    太玄截星锁!

    与北斗劾魂注死术虽然运化之理不同,但这一法门,却同样是招引北斗七星之力,封绝生机。

    三样法门同时发动,余慈并非有意而为,更不是生搬硬凑,而是在操持运化太渊、太玄两类情绪之时,自然而然地就从那共鸣之中,引发出来。

    且是法度谨严,玄理互通,妙若天成。

    心内虚空,万魔池中,血海之上,太玄封禁的力量在减退,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太渊惊魂炮每击发一次,血海中的狰狞魔物便有大片化灰,其所蕴负面魔念,尽化为纯粹凶横的杀伐之力,贯入星辰天。通过这一渠道的宣泄,想要造反的万魔池,一直积蓄不起足够的力量,渐被照神铜鉴镇压。

    至于轰上星辰天的杀伐之力,自有北斗劾魂注死术接引,混化入诸天星力之中。

    其实,太渊惊魂炮的杀伐之力还在其次,对余慈来说,最有价值的,是之前分别来自于罗刹鬼王和海人异族虚实两类的转换,使这份杀伐之力中,存有一丝离幻天法则运化的痕迹。

    相较于目前真实之域的锁定,这点儿“痕迹”开辟出了另一种层次的线索,使余慈的感应更加立体、完整。

    无论是在真实之域,还是在真界天地中,乃至于在二者的对应关系上,余慈心中都有了谱。

    这一刻,他站在真实之域上,“俯瞰”真界浊海,发现浊海非海,而是一颗由混浊膏质捏成的弹丸,虽然这弹丸恁大了些,可只要抓住“技巧”,稍微给它加一个力,弹丸就可以“转动”起来。

    其上万物,都可以由此寻找、捕捉、锁定。

    话又说回来,如此“转”法,是真界动,还是他动?

    真是个有趣的问题。

    余慈闭上眼睛,心内虚空中,星辰天群星璀璨,斗柄移转;心内虚空之外,天时应机而变。

    真界之中,天空骤暗。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愕然望天,本就艰难穿透云层的天光,仿佛被什么东西隔断,刹那间劫云之下,直坠黑夜,便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也差之不远。

    虽说是天地大劫日久,这样日夜不分的,也是少见。

    而此时此刻,一些急着赶路,得以在劫云之上,观睹天象的,则更有“运气”。

    他们看到了,九天之上,刹那间日隐星现,辰宿列张,每一颗星辰都较正常时大了些许,仿佛是域外星空倾压下来,瞬间拉近了与真界的“距离“。

    “星力混化,周覆一界。”

    劫云之上,张天吉与周初对视一眼,都是惊讶。

    其实这种现象在真界并不罕见,主要是那些精通星辰之道的强者,引动星力,借周天星辰投影下来的力量为己用,由于短时内星力运化太过稠密,与真界天地冲突,在域外星空和真界之间,形成了类似于“壁障”的效果,隔绝了日月之光,化生夜色。

    主要问题在于,这与眼前这场莫名其妙,却又惊心动魄的大战有关系吗?

    他们的念头刚生出来,那已经是黑洞洞有若无底深渊的虚空深处,人影渐显,正是余慈施施然走出,眼睛犹自瞌闭。

    “出来”也就罢了,真正让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是,随他步伐,渊深的虚空之间,分明有星空盘转,渐渐清晰,依稀还有三垣四象的格局,只是在相对狭窄的圆形空洞之中,有些扭曲变形。

    张天吉不自觉眯起眼睛,看那微缩的星空,感应其中星力运化,觉得自家牙缝里都丝丝地向外冒凉气。

    作为正一道“天君”级数的强者,说张天吉在符箓上的造诣和见识,排在此界前三十位之列,并不为过。

    正因为如此,在切身感受到星力运化的微妙之后,他已经有了相应的判断:

    天垣本命金符!北斗劾魂注死术……不,是那一路掌生注死的符法神通!

    可为什么,感觉还不太对?

    一念未绝,他心神震荡,顾不得眼前的余慈,猛抬头,只见天穹之上,忽有星辰光色染赤,棱棱生芒,摇摇欲坠。

    贪狼!

    张天吉才辨出方位星名,便在其相邻之域,又一颗星辰大放奇光。

    那是巨门……还有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

    他心口接连砸了七记,看北斗七星俱都摇动,光色莹红,凶意妖气,遍染星空。

    继而斗柄移转,群星参照,周天如轮。

    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本来四时顺序,生杀轮转,掌生注死,自有法度。然而随着七星染赤,凶意横空,一应法理,尽成杀劫。

    脚下劫云轰然掀起百丈狂涛,雷光烈火,咆哮反覆,那是天地法则意志对强行扭曲此界自然法理的“悖逆狂徒”的反噬,可在那渊深虚空的中央,余慈不为所动,只是双眼骤睁。

    星斗摇动,吾操其柄!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太渊太玄 七星连珠(下)
    如此场面,远远超出了余慈的预料。

    离幻天仅余的虚影彻底扭曲了,甚至是被吸收,其中抽取万魔池的魔意恶念,已经积蓄到临界点的恐怖力量,就那么被调转过来,纳入到城墙残垣的体系中去。

    墙体微微颤动,已经冻结的血海,却是开化了。

    万千魔头凶物还未从解冻的变化中回神,其身具的负面凶念情绪,便被无休止地抽出,再通过血海浪潮,输入到城墙里去。以至于墙体上那些虚影,都给撑得饱满真实起来。

    三千六百年血战,究竟浸入了多少战意凶气啊!

    余慈惊讶于太渊城不屈的意念,却不会将主导权拱手相让。

    事实证明,绝凭着气魄、意志,或是仇恨,是奈何不了罗刹鬼王的。太玄封禁的神通倒是很适合用在此处,余慈就利用太玄冰解的神通,不断地调节、运化血海上传递过来的负面凶念情绪,通过其在城墙残垣上的传输运输,不断熟悉符纹结构,也一点点地分析太渊惊魂炮的奥妙。

    如此数遍,某个想法忽然又跳出心湖:真像啊。

    所谓的“像”,正是之前余慈想到的“诛神刺”。余慈曾经以诛神刺为根本,在天遁宗秘术的基础上,创出了“熔炉”心法,故而对里面运化的机理非常熟悉。

    如今看来,太渊惊魂炮的内部运化之道,虽不如诛神刺那般炼之又炼,纯之又纯,但还原它的基本原理,真的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现在再想想,太渊城出土的昊典诛神刺残本,莫非真有些弯弯绕绕在里面?

    数劫之前的秘事,终究无法让余慈分心太久。现在也有太多的东西,需要他去一一分析、整理,乃至于反思。

    看一实一虚两样太渊惊魂炮吞噬合并,他必须要为之前错误的思路反省了。

    无论虚实,两样太渊惊魂炮都蕴育着独特真意,是某种意志,也可以说某种情绪的残余。正是由这种奇妙的力量驱动,原理相同,结构近似的两样太渊惊魂炮,才有了本质上的差异和冲突。

    在与罗刹鬼王交战之初,余慈摄走了三宝船,斩灭了船上修士涌动的情绪,以为用这一招,就可以避免在罗刹鬼王最精擅的领域与之对抗。

    可最终,罗刹鬼王给他上了一课。

    只要那边愿意,情绪的力量无处不在,情绪的层次包容万物,在罗刹鬼王那个层面,完全可以将其独有的情绪力量,化入天地万物之中,同样也挑动起一切生灵相关的反应。

    他最初的避让,先天就输了一着,使得罗刹鬼王趁虚而入,若非有玄黄这张暗牌,有太玄封禁压住阵脚,此时他也只抱恨远遁,在难以计数的漫长时间中,吞下这颗苦果。

    要想与罗刹鬼王交战,情绪层面的交锋不能躲,也躲不过去。

    余慈心念微动,眨眼的功夫,他又重新立在真实之域之上。

    他也从没有脱离过,只是,心内虚空内外终究还是不一样的,那脱离人世浊海,凌绝天下,遗世独立的意味儿,很容易带给人别样的感悟。

    此时余慈离开心内虚空,自然而然就站在相对超然的位置,观察天地法则体系,观察神意纵横舒展,观察情绪流动变化。

    心内虚空中,“吞噬”已经完成,但相应情绪的运化仍未停止。

    因为除了那座来自太渊城的城墙断垣,自蕴真意之外,与之相接,封禁着罗刹鬼王仅存一点儿气机线索的太玄法力之中,同样有着类似的东西。

    以前余慈感受不到,是修为和见识的问题,如今感受到了,便发现太玄、太渊之间,颇有“共鸣”之处。

    至少,它们都将罗刹鬼王视为最危险的强敌。

    如此就有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如果太玄魔母有太渊惊魂炮这样的利器,会怎么做?

    作为此刻真正的掌控者,在对待罗刹鬼王的问题上,余慈亦站在同一立场上,他又会怎么做?

    这一刹那,余慈不只是感受到了近于本能的“情绪共鸣”,甚至还有那丝丝微妙的智慧交流。那是蕴藏在太玄真意、太渊惊魂炮之中的玄妙法理,和余慈战斗意识的“共鸣”。

    真实之域中,余慈自然而然地捕捉到罗刹鬼王的“方位”。

    或许,用“层次”来形容更恰当些?

    这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已经锁定了目标——代表着自开战以来,全面被动的局面就此终结。

    这一刻,他真正理解了太玄封禁之妙义,那应是建立在动静法则上,深蕴宇宙之义理。

    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

    动者常也,静者时也。

    天地万物永远都在不断的变化中,但也必然有暂时的“静”与之相对。

    毫无疑问,这也是天地法则体系中,触及宇宙真实的一类根本法则。在此根本法则的限制下,罗刹鬼王终未能完全掌控局面,出现了些许“失误”。

    这“失误”是太玄冰解的“封禁”之力强加给她的,是“由动而静”的法则限定,只是由“冰封”的表征体现出来。

    便在动静的转换对照中,罗刹鬼王的位置暴露。

    来而不往非礼也。

    余慈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好受,可若不收拾残局,此消彼长之下,后面的日子又怎么过?

    那就干吧!

    万魔池中,太渊惊魂炮蓄积的力量轰然迸发,却不是打向已经锁定的虚空深处——它也远没有那个威力。

    暗红的光芒轰向星辰天,且不是一炮,而是连续七炮。

    七道暗红轨迹,直指星辰天、紫微垣、北斗所在。

    每一炮轰去,星辰天就是颤动,相应星光变色。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星始动,均做暗红,有如妖星横空。

    星辰天中,三垣四象,三千散星,还有那明暗不定,看似空无,实则弥漫整个天域的亿万星辰,受某种特定法度的驱动,以北斗七星为中枢,气机运化,无形之间,已经穿透虚空阻碍,与真正横亘无边的域外星空交互感应。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太渊太玄 七星连珠(中)
    不管罗刹鬼王的杀意是如何炽烈,虚幻的城池终于禁受不住太玄冰解的力量,逐步归于虚无,罗刹鬼王依旧向这里传递讯息:

    “太玄冰解……你还留着什么后手吗?”

    老子还有一千手、一万手呢……

    余慈念头方动,却又止歇,他怎么觉得,罗刹鬼王话中所指,并非是他呢?其后那边似乎还传来了什么信息,似乎是在笑?细节余慈已经辨识不出,此时太渊惊魂炮的符纹结构也已濒临崩溃,积蓄的力量如何处理,才是真正的麻烦,若在万魔池爆出来,他依旧讨不得好。

    这时候,他忽地福至心灵。

    神意暂时从万魔池移转出去,化为千丝万缕,渗入已没有半个清醒人物的三宝船,在他心内虚空中,三宝船上的防御法阵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直接被穿透进去,再入底部货舱。

    神意洒下,很快就找到了正主儿。

    那是一片看上去残破不堪的砖墙,厚约丈寻,分割成十余块,平放在货舱深处,单独搁置,如果不是余慈心中已有定论,恐怕要将其视为寻常的古迹残留,就是摆在眼前,也不会多扫去一眼。

    而此时再看,砖石色泽苍黑,其上黯淡模糊的纹理,不正与此时封冻在万魔池中的虚幻之城差相仿佛?只不过后者为虚,前者为实,余慈神意探测实物,更能感受到其中的玄妙处。

    神意扫过砖墙表面,又渗入一些,遍及所有的分割部分,虽说由此使得图形错乱,可他能够确认,这里的符纹真的拼合起来,与罗刹鬼王那边太渊惊魂炮的相关符纹,确实同出一源,而且,还相当完整。

    这部分砖墙,其实是有过拼装或修复的痕迹,只是为了便于运输,又或者要掩人耳目,这才重又切割开来。能看出,在切割时,动手的人非常小心,尽可能地不去损害符纹分形的独立性和整体性——如果海人异族的符纹体系,同样可以用“符纹分形”这个概念的话。

    余慈就是这么理解的。

    换句话说,如果将这些厚重砖墙重新拼接起来,那就是又一部太渊惊魂炮!

    原来,当年海人异族延续族运数千年的至宝利器,就是这副模样。

    余慈大约也可以理解,为何游紫梧一行急匆匆过来,想来是不愿让这种已经进入离幻天的可怖利器流传出去。既然如此,当年为何不做绝一点儿?后面太渊城重现东海,又是闹的哪一出?

    这些问题,余慈一时算不清楚,但没时间再耽搁,神意扫过,周围没有修士镇守的防御法阵彻底崩溃,至于一些机关消息,包括玉石俱焚的布置,都被心内虚空吸收疏散,起不到半点儿作用。

    那些个“砖墙”则是给摄起来,随即虚空移换,重又回到万魔池处。

    余慈这一轮移转,花费的时间不过数息而已,万魔池中,冰封如故,唯有属于离幻天“坚城利炮”愈发地虚幻不实。

    现在的情形很微妙,一方面,余慈绝不乐意让离幻天的法则渗入自家心内虚空,这种玩意儿应该是有多么远,就踢开多么远;可另一方面,若让这玩意儿崩溃,失控的太渊惊魂炮力量,绝对会让他很难看。

    而在罗刹鬼王那边,毕竟是相隔亿万里的隔空交战,没有了游紫梧的承托,又遭到太玄冰解的压制,罗刹鬼王也知事不为,不再强自维持,或许也想着让太渊惊魂炮来个自爆之类。

    以前是不让人进,我非要进;现在是不让人走,我偏要走!

    若做个形容,此时的余慈大概就是揪着罗刹鬼王衣角……上的某根脱线:

    且等等,等我这边收拾了残局,你再滚蛋不迟!

    时间紧迫,就算太玄冰解如何玄妙,对这纯粹法则构建的虚影,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余慈便开始拼接“砖墙”,有鲜活的例子在眼前,虽说里面的结构还是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总体思路确确实实同出一源,再加上之前分割时的“小心”,露了不少线索,余慈也没有花太多力气,就将这一面高约七丈,宽约四丈,厚有丈寻的“砖墙”拼合完毕。

    拼成一体之后,事情就更明显了,和前面估计的差不多,这“砖墙”的主体,应该就是从太渊城的某处城墙遗迹上挖下来的,还有高手进行了一些修复,纹路上新旧有别。

    不管如何,当这半边城墙耸立于血海之上,便仿佛是当年太渊城血战重现。

    一众冤魂厉鬼,妖魔凶物,并无边血海,便是那炼狱般的战场,其上还留存的划痕裂纹,每一处都染着海人异族与罗刹教众,乃至血狱妖魔的鲜血。

    数千年血战,敌我血溅涂染,那巍然不动的太渊城,恐怕也是已血祭成了一件绝怖的法器。从那边截下来的部分,或许比不过离幻天中,坚城巨炮的法度精妙,但那苍凉雄茫的气魄,却是独一无二。也不需要催动符纹,就那么立着,便自有一番真意内蕴,让人心绪沉重。

    余慈本来还想着,如何才能催动其上的太渊惊魂炮,可感应到其内蕴真意之后,心头就是微动,再将这具城墙残垣摄起,暗道声“得罪”,就那么投落到已经快要消失的离幻天城池之上。

    在他的运化下,太玄封禁的厚厚冰层开裂,露出一道可容纳城墙下压的缝隙,刹那间,实体和虚影交错。

    不是重合,因为就算是同出一源,法理相近,两边也是格格不入,有彼无我!

    在与离幻天的法则相接的瞬间,城墙残垣之上,透出一层朦朦血光,血光之下,本来就模糊不清的符纹轨迹,按理说应该愈发难辨,可事实上,那成千上万的复杂符纹脉络,不管之前有多么模糊,这一刻,都灼灼生辉,光华汇集成流,由缓而急,轰然转动。

    便在冻结的血海波涛之上,似乎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隐约更有无数残缺不全的人影,从墙体上挣扎出来,仰天长啸。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太渊太玄 七星连珠(上)
    这等环境下,吃那月光悬照,肖神光心头便有恐惧之念滋生,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只觉得浑身不得劲,明明在月光之下,却似被阴影笼罩,不见天日。

    他忍不住扭头看其他人,此时,云海之上,大部分人都抱着团,张天吉、周初、阚兴离三人一组,之前三宝船被摄走时,甩出来的三位随心阁长生真人一组,而且黄天道的孙敬复,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也和那三人混在一起。

    形单影只的,竟然只他一个?

    当然,还有隐没入云海深处的武元辰,还有至今仍在幽暗虚空中的余慈,可他怎么能和那两个比较?

    别说比较,他真想有多么远,避多么远!

    念头既生,他忽地发愣:怎么自己就没想过逃走这回事儿?

    一念未平,一念又起,他再次回头,看张天吉等人,按理说,同为长生中人,对他的观察,那边几位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些反应才对,可为什么由始至终,就没有任何一人往他这里看?

    就是偶尔飘过来的眼睛,也是茫然无焦点,完全将他漏过,在那些人眼中,他这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肖神光心头恐惧便如黑潮,一层层翻上来,整个人就像光赤着暴露在数九寒冬之下,不自觉就在打颤。

    他的法力呢?他的神通呢?

    他想聚起力量,掉头逃命,可莫名地全身气机都凝滞不动,一星半点儿的力量都调不起来。

    除了剑修,绝大部分长生真人的神通所在,都是自成一域,在与天地法则体系的抗衡中,达到对形神内外的完美控制,可这时候,某个无形的恶魔,就将这份根本吞吃干净。

    便如吃鱼要剥刺,炖肉要拆骨,等这些前期工作做完,就只剩下“品尝”了。

    “啊啊啊啊……”

    就在惨嘶声里,肖神光脚下一空,身形沉重如石块,向着无底的深渊直坠下去,

    刹那间天光数次变幻,他却完全抓不住规律,事实上,已经濒临崩溃的心神,对外界的细微变化,已经是视而不见,完全无法生出反应了。

    直到虚空再次移换,独特的幽暗世界呈现在眼前,天空本是纯粹的黑暗,几无杂色,却有一道暗红的笔直轨迹烙下,细看去边沿却是参差不济,便似翻卷的伤口。

    而在其下,血色的波涛,怒嚎的妖魔,将这处黑暗虚空劈成两半。

    看着那无数奇形怪状,却又同样狰狞凶横的脸,肖神光再次发出惨叫,也在此时,他仅存的那份灵明忽然发现,自己的惨叫声,怎么与血海上那些魔物一般无二?

    血海翻波,浪花飞动,将肖神光卷入其中,随波沉浮。

    他沉下去,又浮上来,血海的腥臭灌入体内,污秽形神,那仅有一份灵明,也如风中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大概是回光返照,他对周围的环境倒是越发地敏感起来,由此也形成了他最后的记忆:

    夜空、血海,还有一座巨如山岳,却缥缈扭曲如云雾的城池。

    城池已经近乎透明,唯有其上万千符纹,道道清晰,光华流转,中央则构合出一个炮管似的空洞,血色正渗入其中,凝聚为烈日般的强芒,仿佛下一刻就会击发。

    血海中,无数魔头正向着虚幻的城池奋勇扑杀,却无法阻止那力量的蓄积,而且还有更多的魔头,只在海面上手舞足蹈,呼啸吼叫,成就那恢宏之声:

    入魔!入魔!

    某种深蕴在血海中的信息灌入心头,转瞬间,肖神光明白了些什么:

    哈哈,余慈小儿,原来你也不妙了啊!

    情绪翻腾,如火爆燃,瞬间将仅有的灵明焚烧一空,肖神光再不管其他,就那么高举双手,和身边万千魔头一起,嘶吼狂叫:

    入魔!入魔!

    恢宏之声响彻虚空,更化为鲜艳如血的魔气凶意,蒸腾起来,穿透高空中那一道暗红的虚空伤痕,往他处虚空渗透,也将这口子腐蚀得更大。

    此时此刻,就连那些扑击虚幻城池的魔头,也纷纷停下,扭头上看,看那不断拓开的裂痕,某种毁灭性的情绪占据了血海上所有扭曲的心灵,受此影响,太渊惊魂炮的蓄力过程再减,临界点已至。

    有平淡的声音传出,之前似乎还有一声低回的叹息:

    “遗气涓滴,冰封三千外道;摘星数点,截绝百汇灵机。”

    刹那间,一道冰线自平等天来,飞降而下,过星辰天、人间界,将太渊惊魂炮造成的伤痕一路封闭,再一头刺入万魔池。

    夜空飞雪,血海霜冻,继而波止涛凝,冰封万丈!

    就是虚幻之城上的太渊惊魂炮,其击发之符纹机关,也给冻结。便在此时,夜空明月回还,映得飞雪片片,冰尘点点,晶莹剔透。

    余慈神意穿过,看那冰凝的血海,若有冷汗,也一定是给冻住了。

    真险哪!

    太渊惊魂炮的杀伤,是纯粹近于剑意的杀伐之力,甚至有些近于诛神刺,一炮轰出,碎形灭神,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受那一炮,心内虚空受创不说,万魔池当真是沸反盈天,魔意纵横,更渗出这一层天地,污染了人间界、星辰天,当时他已经是魔念大炽,这才“一口吞了”肖神光。

    若不是他痛下决心,让玄黄隔空重创游紫梧;若不是他当机立断,引来太玄神通封杀魔意,大概接下来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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