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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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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罗刹鬼王手臂收回,斜横胸前,僵了片刻,这才真正放下,为雪白长袖所掩。
便在袖口垂掩的瞬间,陡然迸发的冲击波横扫四方。
若是剑掌交击的余波,未免来得太迟,威力看上去倒也不弱,殿中千百素纱,尽化飞灰,大殿立柱齐齐催折,而这巨大的建筑还来不及彻底垮塌下去,便彻底崩散,化为乌有。
可是余慈却自有一份判断:
“导引疏散,十中无一;转质化性,伤筋破脉。剑意化入太渊惊魂炮,怎么可能是这样疏导?那么……”
罗刹鬼王用硬碰硬的方式抵挡了剑意,用导引的手段吸纳了太渊惊魂炮,她应对得已经非常合理了——如果余慈“技止此耳”。
可是,余慈所发,从来就不是纯粹的剑意,其运化之法理,还是上清符箓;其掌控之手段,亦是太玄秘术。
不过就是心念一动,浑茫星空中,紫微帝御法相便即刻反应,拂袖起手,便在万千修士的注目之下,掐了一个清晰的印诀。
“掌生注死,岁枯岁荣。转!”
就在这一刻,罗刹鬼王修长身姿微颤,缓缓抬起脸来,只是余慈仍看不到她的面容,能看到的,只是那幽蓝透紫,却燃烧着苍白火光的诡异双眸。
正文 第三十章 紫微帝御 太霄真宰(中)
当年上清宗以四方八天的架构,成就太霄神庭,又分立四御,统御诸天。
其名由道经中来,便是玉皇、紫微、勾陈、后土。其中:
玉皇帝御总括万有,决议定策;
紫微帝御掌控中枢,排布神明;
勾陈帝御统御道兵,征战杀伐;
后土帝御调控灵脉,运化元气。
相应帝御入主,就是太霄神庭发挥最强力量的保证。
这里面,玉皇代表宗门意志,是由上清宗最核心的修士——绝大多数时间是由掌教亲领,但真正主控神庭中枢,为其提供源源不绝动力的,却是紫微帝御。
事实上,每一尊帝御都代表着一部极其上乘的法门,修炼到极处,存思召神,自成无上神通。
这类法门神通又极是艰深,就算上清宗人才济济,也不能保证“四御”之法代有传承。
若真如此,上清宗第一个要保的,必是紫微帝御无疑。
紫微帝御又号“众星之主”,是周天星君中最尊者,以其为核心的星君体系,也是太霄神庭中神明系统的主体,上涉尊神,下关道兵,更是神庭基本结构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据说当年太霄神庭瘫痪,诸天神明被天魔所污,便是由于当时的紫微帝御修为境界尚有不足,主持太霄神庭力不从心,为了提升神通法力,不得以用了类似于“心魔精进”法门,被魔头趁虚而入,酿下大祸。
当然,也有说这本就是魔门处心积虑的阴谋的……
不管怎样,紫微帝御对于上清宗、对于太霄神庭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故而又有一个称号,即“太霄真宰”。
张天吉当年也是亲眼看到太霄神庭坠落的当事人之一,虽是数百年过去,当时心神凝滞,哑然无语的状态,仍记忆犹新。
当初他愣怔的程度有多深,如今心弦震动就有多么激烈。
如果,如果……
如果太霄神庭真的重立于九重天上,北地、玄门,乃至于整个修行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他想不到,也不愿去想。
有人因为紫微帝御法相之事,心中纠结,作为当事人,余慈的心思则要专注太多。
如今他不知道,也不会去理睬“紫微帝御”的背景,他甚至没有受到这尊法相之后,直趋无上之境的神通法力影响。
他能够感觉到,当法相凝就之后,诸天星力活跃得过份,气机的灵动也是前所未有,某些星辰投影甚至都要自发勾连在一起,通脉贯窍,化生灵性,仿佛随手一捏,就可以捏个“神明”出来。
可这又如何?
统御神明、道兵或许声势惊人,应对同级或较低层次的对手,最是便利,可若对上罗刹鬼王,未免就有些花哨了。
余慈不为所惑,他要的,是贯通动静、生死法则之后的境界法理,是驾驭亿万里开外凌厉锋芒的掌控能力,更是与此界最强存在之一正面对冲、不避不让的强绝意志!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不管那紫微帝御法相如何展现,都不过是他统治力的自然运化,是附加的华彩光环。
胜,自有无上威严;败,也就是一个笑话。
这一刻,几欲塌陷的天地法则体系,将一应法则、元气,以及与之相关的巨量信息,都倾注过来,势头不像东华虚空时那样猛烈,却是绵延不绝。
千变万化的法则、质性混杂的元气、汹涌澎湃的信息,都要由余慈接收、承受,并且消化。
在这样连续的冲刷下,他的意志没有受到污损,反而愈发地光洁坚硬,不为任何因素而动摇。
自然,既定的目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相由心生。
紫微帝御法相高踞中天,群星绕行,如宫阁列布,如车辇相随,而其“座下”北斗,锋芒所向,直指东北。
便在张天吉那等人物,都在琢磨太霄神庭、洗玉湖等概念的时候,漫漫星空,雷声轰鸣,震耳欲聋,又似千百面大鼓,同时擂响。只是辨别声音的话,恐怕十个里面有九个,都难有答案。
只是,与之相应的强横意念,却是横扫天域,但凡是这一刻目注星空的修士,分明都“听到”了那冷澈沉静、似问非问的短句:
“吾剑何在!”
意念既生,便有长吟经天。
厚重劫云,轰然中分,一道可以目见的长痕,自北地三湖起,及东海深处止,亿万里长途,笔直贯通。
并非余慈真的一剑斩出亿万里,而是西南、东北两处剑意同起共鸣、遥相呼应,便是天地法则意志也要暂时“俯首”,一切生出阻碍的法则崩解开裂,作用于劫云之上,生就此“天痕”异象。
“天痕”显于东海,便在云上海下一众修士的注目里,直切入那之前已然迸裂、扩张的云层裂口,戛然而止。
可这一刻,人们分明感觉到,长空寒意飞降,冻彻肺腑。
先期东海之上,因天妄城的出现,七道垂落的朱红星光,扭曲幅度越来越大,仿佛是被风吹弯的枝条,可星光所过之处,波开浪裂,海床崩解,便连天空都烙下一道道痕变——世上绝无这般可怖的“枝条”,也足见天妄城防御的坚不可摧。
然而,当寒意天降,朱红星光亦是“冻结”。
事实上,自海面以上,所有的一切都瞬间凝固了——也只凝固了瞬间。
刹那之后,海平面上腾起了一层寒雾,遮蔽了人们的视线。
可寒雾之下,莫名地响起呻吟似的碎裂之声。
寒雾同样漫过了海岸线,小九已从大海生灵的反应中,见出危机,当下就叫出声来:
“往后退!”
虽是对“抢夺”叶池佩剑的典典颇有不满,但她更知轻重缓急,要伸手将那位从海边接回来,但下一刻,她就连带着叶池一起,被某种力量远远弹飞,落在沙滩后方。
寒雾贴着沙滩压过来,所过之处,隐约可见下方海岸就那么粉碎、崩解,继而“同化”为寒雾的一部分,继续扩张。
海岸犹如此,东海之上,更不必说。
加持在海水中的法力,包括海水本身存在的根基,都在太玄封禁展现的动静极致下崩溃。
制造这一切的,却不只是太玄封禁本身,更重要的,还是那化入北斗星力,锁定终极目标的纯粹剑意。
寒雾之上,本巍然耸立的天妄城,就此灰飞烟灭!
正文 第三十章 紫微帝御 太霄真宰(上)
蕊珠宫一脉,封禁之术此界独步,故而山门所在,便如几座宇内坚城,排拒天地大劫之扰,犹可见得天光。
也因为如此,天地由日入夜,此间修士感受得更加清晰。
一人一猫,分坐在棋盘两边,依次落子,相比之下,那只皮毛水滑的黑猫,看起来心思已经不在棋盘上。时不时抬头看天,末了终于忍不住感叹:
“这是开什么玩笑啊喵……确认是他吗?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让人当枪头子使了?”
羽清玄目注棋盘,平淡道:“既然不确定,你凑上去干什么?”
“我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既然是东海上出问题,自然是喜闻乐见。而且,感觉中还可以嘛,感觉啊呜!”
猫儿长尾扫动,灵巧地勾起一枚棋子,重重拍下,身外真意一波入空,一彼待起,碧翠的灵瞳闪动,只看对面的意思。
羽清玄终未抬头,然而纵然是星空浑茫,无始无终,对她而言,却仍可照映在棋盘之上,抬不抬头,也没有什么区别。
此时,她心神化入其内,可以肯定,湛水澄也不如她感受得这般清晰。
太玄、上清两类法门互相干涉影响的“重叠地带”,给了她奇妙的感触。
太玄截星锁、天垣本命金符,确实都是可划入星术,又都是借用北斗星力,彼此大有可“切磋”之处。
但在法则层面,不能这样简单地理解。
当年,恩师将她从上清宗强行带出,授艺二十载,尽传所学,而说起此间缘由,仍意态欣悦:
“动静之法,物之本也;生死之法,灵之根也。
“吾意以为,生死之刻度,当归于动静衍化之中,然而玄妙精微之处,又非动静所能尽拘。
“玄门性命兼修,穷极生死之道,若能将其与本门之法和合一处,便是宇宙自然之至理、万物真实之源流,你为我亲传首徒,兼得两家真传,其中奥妙,不可不知。”
其拳拳之意,如今思来,亦动肝肠。
哪知世事难料,眼看自己就能一步登天,验证恩师推演之妙诣时,劫难临头,功亏一篑,恩师亦已失踪,岂能不深以为憾?
世人都赞她修行百年即强渡四九重劫,成就大劫法宗师的绝代天资。却不知在她们师徒看来,没能一步到位,已经是一种失败。
百多年下来,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当年锐气,已挫消大半,亦为俗事所累,修行未有寸进。午夜梦回之时,心中又岂能没有不安之念?
可此时此刻,头上星空衍化,所蕴妙诣,比之当年恩师,尚不够精微深入。然而结构宏大、气魄超凡,不经意间,已是极大手笔,法则关涉亦更加广博,那不经意间,“志同道合”共鸣,让她不自觉气血沸腾,心头重压,倏然消减甚多。
拈起一枚棋子,将落未落,便如她这些年思虑权衡之态。
百年以下,如履薄冰,维持太玄一脉,虽没有什么大的谬误,也不见什么收获。
不想不经意间,承故人之愿,送出的人情,却给她这般惊喜。
羽清玄轻声吁出一口长气,忽又微微而笑:
子未落而心先惧,子已落而心有悔。那悔惧之魔障,如今观来,好生无稽。
随心落子又如何?说不定就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得”声轻响,纤长手指拈棋点下,定而不改。明明静止,却仿佛天上星宿,自有周天运转之意,层层化现。
“便教教你,什么才是正宗的太玄截星锁!”
余慈立身云端,心游星空,与相距亿万里的两处喧腾真意遥相呼应,深层交融。
昊典也好,羽清玄、湛猫儿也罢,都不是他的信众,之所以这般契合,来自于源流的近似、气机的共鸣,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认可”,这算是信任吗?
不管如何,随着两处的呼应、交融,尤其是蕊珠宫那边,将动静法则所运化的真意投往星空中来,给了他更明确的指引:
动静为法,生死是轴。
宇宙自然必有动静之法度,嵌入天地万物之中,但只有通过有“生死存灭”限制的“生灵”来改变,由“我”来施为,才有意义。
动静之变化,以“我”为中轴;生死之玄机,以“我”为枢纽。
在这个意义上,动静法则也好,生死法则也罢,其运化之理,都无差异。
那个“我”,便是真宰。
此时此刻,受法则约束的宇宙自然,其所对应的法则、元气、相应天地万物的连续变化,便是从“非我”到“从我”,再进一步转化为“我”过程。
在此过程中,天地宇宙都似向余慈倾斜过来——就像是在东华虚空,天地法则体系无法承受时,产生的塌陷一般。
造就当时景象的,是元始魔主的本源之力;而此刻,制造这一幕的,就是余慈自己。
虽然相较于元始魔主,余慈还有相当的差距,而东华虚空的有限空间,更无法与真界的广袤天地相提并论。
可是,这终究是一个趋势,且非常明显!
我不就山,山来就我!
我不凌天,天颓星落!
夜色深邃,星空垂布,已隐然可见弧圈穹顶,那是受余慈影响而产生的扭曲。
相比之下,他身外化现的星辰天,扭曲的幅度要更为明显。
心中、身外、天穹,星空格局虽各有不同,其实还是一一对应。
余慈在上清法门的牵引下,趋向紫微垣,心神化入,吞吐间,其恢宏之力,已非北斗星力所能尽拘,更多是与那茫茫星空浑然一体。
运化之间,霹雳声响,自然演化出一门神通。
便在雷音之中,天穹星光列布,角芒勾勒,疏密不等,又有无数光线、波晕交错,仿佛是突起一层薄雾,而转瞬间风吹雾散,却有一具威严法相,自星空中跨出。
帝星是其冕,辅弼为其裳,左擎太乙,右持天钩,北斗者,乘骥立戈,车走天河,斗柄所指,气机汇聚,星海奔流。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目睹法相塑就,也不知有多少人心神为之夺。
至少这边的张天吉,已是扷舌难下,脑子里干脆一片空白,不知多久,才将断掉的“丝弦”接续,然后相关的情绪念头才一发地喷涌出来:
紫微帝御,太霄真宰!
也是这一瞬间,张天吉忍不住扭头,虽然明知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还是极尽目力,遥望东北方向。
他似乎看到、听到,在那幽暗冰寒的洗玉湖底,万千上清鬼灵、星君道兵齐发赞叹,顶礼膜拜。
道尊在上,真真出大事儿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北斗劾禁 东海凝波(下)
海面上的情况绝不符合天性物理,至于出现这局面的原因……
托近些年来,愈发敏锐的直觉之福,小九感觉到了,在平静的海面下,绝没有半分“平静”可言。
相反,有两种力量,彼此冲突,势均力敌——至少在此刻形成僵持,才形成了恐怖的张力,也才使得茫茫大海,呈现如此奇景。
东海之上,便似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山口,可能会在此后的任何一个瞬间,轰然引爆。
正因为能感受,小九脑宫涨痛,脸色发白,大感吃不消。叶池及时反应过来,浮空上前,挥剑虚斩,将那一道被小九神意感应牵引而来的扑面强压挡下。
此时此刻,也正好是一个岔口,作用在海面的均势再也维持不住,海水轰然动荡,起伏如山壑相邻,水波一时壁立如削,一时深陷如渊,那样的起落之势,已经脱出自然水势的极限,海床也承受不住,轰然断裂,波荡不休,恍若末日。
翻腾的水势撼动了天空,天上劫云开裂,空洞扩大,顷刻就是百里、千里,且还没有停止扩张的意思。
不过是眨几下眼睛的功夫,灿烂星空再无遮拦。
星光之下,还在劫云上方的雷鹏哀鸣一声,本待展翅逃遁,却被某种不可测度的力量强行“定”在虚空之中,随即神智全消,一头栽落,还未落到大海上,便被海水起落形成的澎湃气流重重掀飞,什么铜皮铁骨金身钢翎,也是血肉飞溅,羽毛离散。
若非小九的护持心法高妙,且总算有点儿运道,给甩到了沙滩上,这一头天地异种,就真的要化入天地,魂飞魄散了。
小九与灵禽心神相通,就算师门秘传心法,料到类似的局面,封闭了力量的逆向冲击,但她还是分享了雷鹏的感受。
在那瞬间,她只见天外北斗摇动,星光洒落,斗柄指向,不符季节,却有肃杀之意,贯空而下,雷鹏便是做了可怜的池鱼。
事实上,这个范围内一切生灵,不管是高空的雷鹏,还是海中的鱼鳖之属,甚至还有一些倒霉透项的过路修士,都是如此。
大能争锋,闲人退避,才是正理。
而且,如今海面动荡,云水相接,沙滩上一干人等的视野都受到了极大限制,再看东海之上,海啸之势已成,过不了数息,亿万钧的海水便会倾压到他们头顶,几有天地翻转之势小九和叶池便要招呼离开。
可问题在于,一直立身在最前方的典典,根本不搭理她们。
其视线所指,依旧是海天尽头,似乎可以穿透那壁立百丈、千丈,翻转海天的狂澜巨浪。
见她模样,小九忍不住又往海上看,这一看,眼珠子险险就拔不出来。
但见视界尽头,百千丈的狂澜巨浪之后,分明有更为雄奇之影化现。
那是铁壁雄城,连绵如山,又有高楼云阁,直插天外。其中盛景,大半都在坚城之内,都在云岫之中,难见分明,可终究是有一煌煌世界,铺展开来。此界一现,天外刺落的朱红光线,也受到了强力干扰,明显有了扭曲。
动荡的海水,不过是承载那一方世界之用,纵然有翻转海天之能,也难逾其界。
小九失声道:“那是什么?”
“天妄城!”
叶池低声回应,手中宝剑殷殷鸣啸。
这便是东海罗刹教的总坛,每每在不定期的时段,化为海市蜃楼,浮游东海之上,以幻演真,收容四方信众。
可如今这一层变化,怎么看都不寻常。
半山岛与罗刹鬼王近年来早已彻底撕破了脸,若非岛主叶缤以不可思议的手段,成就剑仙之尊,势压一域,如今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格局。
眼下天妄城显化,且分明是大举发动之兆,身为半山岛弟子,由不得她不多想一层。
看起来,罗刹教像是遭遇了强敌,可此界又有哪方势力,堪与以罗刹鬼王为后盾的罗刹教一战?
叶池失神之际,陡然手中一轻,宝剑莫名就离了手。
“怎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颈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身为剑修,人剑合一,气机互动,极端者剑失则人亡,怎么可能被轻轻巧巧地卸了剑下?
而且,卸她剑器的……至少是眼下手持她剑器的,就是那个幼童般的典典。
剑长三尺四寸,略显狭长,看上去几乎比典典的个头还要多出一些。
纵然剑柄不算太粗,可由那“女童”单手持来,也没能环握。
就是这样看起来极度滑稽的场景下,典典微微颔首:“剑还不错,人也行,至少没走岔路子……不比那边,根本就是杂货铺子。”
小九一个闪身,将有些失魂落魄的叶池掩在身后,却听得糊涂了:“什么?”
“神寄东海,魂炼万族。踞真界而连血狱,承域外而化鬼府……而当年罗刹就有此狼子野心,只是一直给压制着,难以实现。这些来年,论剑轩是干什么吃的,就是眼睁睁看她得手吗?”
典典摇头,颇有不满。浑不管被她老气横秋的模样,惊到张口扷舌的两位女修是如何想法。
纤细的手腕微振,宝剑洗出剑花,随即平伸,剑锋所指,便是那天妄城。
“如今这东海,至少一半以上,都被离幻天所摄,要攻她老巢,就要压过这浑茫大海……无知、无畏!”
话音方落,无影无形的剑意倾注,如添柴薪,如火浇油,将海天之间那白刃争锋的凌厉决绝之念,一发地引燃,再化入茫茫星空。
意念明晰,贯入星空深处:“杂货铺子,你跟得上吗?”
人为神主,是弄潮儿,水涨则船高,其层次境界,一在本人操持之功,一在信众超拔之能。
余慈以北斗驱役万千星辰法力,其感应浑然,思接万古,缈缈然若有所感,一念微动:
“是谁助我?”
心神分化,跨越虚空,但见东海之畔,垂髻幼童挥三尺之剑,其意矫然飞动,直之无前,就像是回到当年离魂鼎中,感受玄黄剑意盘空,十一连转,斩劫破法,直趋极致。
当时他半途就已“跟丢”,只能仰望,而如今,那锋芒却仿佛在他指间缭绕,虽触碰不到,却也不惧甩脱。
还有……
心头再动,一念飞流,跨越万水千山,但见清泉分股,流漱山石,雅轩园林之中,星光洒落,照得一人、一猫,一副棋盘,人猫对奕,妙趣盎然。
其中那猫儿似有所感,仰头看来,灵动的碧眼倒映星光,即而呲牙一乐。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北斗劾禁 东海凝波(中)
东海之畔,依旧阴霾四合,大概是因为远离海鸥墟等繁华之地的缘故,漫长的海岸线上,往往是几百几千里见不到一个人影,算是个杀人抛尸的大好去处。
此时此刻,便正好发生了一起……只不过,场面有点儿复杂。
小九一身水绿衫子,梳三丫髻,愈发衬得肤如白瓷,和飞禽走兽混得久了,一应杂念都似乎沾不得身,七情上脸,忽喜忽嗔,看上去全无半点儿机心。
此时她就咋咋呼呼,努力在横尸数具的沙滩上,逗人发笑:“呼,这些人财迷心窍,真真是来寻死了,可惜,我们这边该有一位英俊侠少,白衣翩翩,才符合气氛……是不是,阿池?”
这两年,她与叶池结伴游历,精进修行,这一日在海岸线上,发现一处战场,好奇赶过来,见有一大两小三个女子,被十多个凶横的修士围住,里面步虚、还丹皆有,实力强绝。
那些凶横之辈,口口声声说要包围圈里的女子交出“割手牌”,污言秽语更是不绝于耳,就算不太清楚其间的弯弯绕绕,也能看出,这明显是强取豪夺的架势,让小九如何能忍?
甚至都没让当事人出手,已经放出灵殒绝雷将那波人杀散,这类旁门雷法在天地大劫下的杀伤,着实令人心惊胆颤,也是所向披靡。
那波修士留下了几具尸身,余者远遁。接下来,小九和叶池才认识了“受困”的这三位女子……更准确地讲,应该是一位女子和两个女孩儿。
仔细打量,两人就觉得,目前的情况很有些古怪了。
那三人倒也不是不知感恩之辈,第一时间便由那位娴静知礼的少妇道了谢,便介绍了三人的名姓。
面向大海,时刻板着脸,心情不佳的典典;
无精打采,呵欠连天,随时可能睡过去的小五;
还有分明仪态雅致,非同俗流,却恭敬小心,仿佛是奴婢之身的陆雅。
怎么看都不对味儿,感觉颇是莫名。
气氛由此变得略微尴尬,转机来自于小五和小九互通姓名,那个眼睛都要睁不开的小姑娘猛地来了精神:
“耶,我排第五,你排第九,我比你大!”
小九笑嘻嘻地拿手在小姑娘头上比了比,回切在自己胸腹之间:“啧,看看,你比我大吗?”
“当……啊欠!”
小五忍不住又打一个呵欠,眼睛都要流出来,却还是强打精神,欲待分辨清楚,小九也凑上来,问是则是另一件事:“你那个妹妹,谁惹她了?”
果然精神不济的人好走神,一时间小五也忘了计较年龄的事儿,解释道:
“典典啊,正在攒劲儿呢,半点儿都不愿浪费,啊……”
又一个呵欠将出未出,望海的小女孩儿不耐烦地扭头:“住嘴,带得我都想……”
她忽地偏过头去,伸手按着嘴巴。
小九噗哧声一声笑起来,却见旁边小五摇晃着身子,斜倚在陆雅身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典典啊,要不然咱们再睡会儿吧!”
“睡什么睡,好好修炼!不认真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能炼化心魔?”
心魔?
叶池和小九对视一眼,都是意外,心中亦是别样感触,小九正要再问,忽地天空变色,骤然昏沉,尤其是头上劫云电光连闪,轰雷阵阵。
“铮!”
清越之音响起,乃是叶池身上宝剑自鸣。与之同时,小五更是惊得坐直身子,一时睡意全消,众人齐齐望向天空。
在场的不管怎样,没有一个是昏蒙无知之辈。
像是小九,就觉得在云层之上,黑暗之中,某种强绝的力量正倾压下来,元气相激,海面上风云聚合,声势渐大,可最让人心悸的源头,还是在云层之上,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哪个不可测度的强大存在,正投注视线。
其“眼神”所指,茫茫大海都似感觉到不安,风啸浪涌,灰白的潮水连成一线,扑在脚下,浪溅丈许,寒气逼人。
一边,叶池背上宝剑又一声鸣啸,锵声出鞘半截,通灵示警。
“小心,或是哪位大神通之士经过、交战……”
叶池话说半截,一直就最贴近海水的典典,忽向前走了一步,灰白的海浪泡沫眼看要打湿她的脚,却见她身形浮起,悬空丈寻,看向海天交界处。
叶池为之讶然。
但凡一个人不借法器、符箓,自然升空,与天地交气自在交流,那最起码都是步虚修为,可这位横看竖看都仅仅是三五岁的小女孩儿,难道真的还是位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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